第1章
怀孕两个月不到,我突然很想吃酸菜鱼。 于是兴冲冲地跑到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黑鱼和酸菜,又是片鱼片又是腌作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煮好了一大锅酸菜鱼。 我把酸菜鱼放到桌上,喊老公出来吃饭,然后去洗手换睡衣。 但我出来后,却发现桌上空空如也。 我愣住了。 「鱼呢?」 老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哦,给孙静娘俩送去了。」 「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1 孙静是上个月刚搬到楼下的新邻居。 二十九岁,离异单身,带着个六岁的儿子。 至于老公是什么时候和她熟络起来的,我一点也不清楚。 只知道那天傍晚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孙静端着两屉包子站在外面。 她看见是我,有些惊讶,然后笑着问: 「这里是秦淮宇,秦哥家吗?」 「我叫孙静,是刚搬到楼下的邻居。」 「那天我家水管漏了,多亏秦哥帮忙,不然就麻烦了。」 「这不赶上我今天休息,就包了点包子送来感谢秦哥,早知道嫂子你也在家,我就多包点了。」 我接过那两屉包子,客气地请她进来坐坐。 她笑着拒绝了: 「下次吧,我儿子还等我回去一块吃饭呢。」 关上房门,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结婚这么多年,秦淮宇向来就是个甩手掌柜,大小事一律不管,就连酱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什么时候会修水管了? 晚上秦淮宇回来,我和他提起这事儿,他说那娘俩上礼拜刚搬过来。 「听说离婚了,男方还不给抚养费,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怪可怜的。」 「那天在楼道里碰见,她说她家水管炸了,水快漏到楼下了,我就顺手帮了一把。」 我点了点头,这事儿听了也就忘了,甚至没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女人单独带孩子不容易,又是楼上楼下,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只是后来这帮忙的频率逐渐变高。 修电闸、搬快递、修水龙头,秦淮宇几乎天天都要往楼下跑。 之前的事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当回事,但今天实在是太离谱了。 孤儿寡母不容易,我怀孕两个月,在菜市场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他倒是选择性眼瞎了。 2 我压抑着火气,问他: 「你把酸菜鱼送去了,那我吃什么?」 秦淮宇依旧低着头玩手机,满不在乎地说: 「再随便弄点儿呗。」 「对了,上次孙静送来的包子就挺好吃的,你哪天空了也去跟人家学学是怎么包的。」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我拔高了声音吼道: 「她包的好吃,那你去她家吃啊,还在这儿待着干嘛!」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我就随口一说,你别这么小心眼啊。」 我小心眼? 他把我辛苦做的酸菜鱼送走,反过来叫我学人家做包子,上下嘴唇一碰,倒是我小心眼了? 我简直想把锅碗瓢盆都砸了,歇斯底里地和他吵一架。 但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又觉得疲惫。 吵了又有什么用呢? 只会显得我像个疯子。 我回到房间,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收拾东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临走前,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秦淮宇依旧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嘴角还带着笑,似乎正和人聊到开心处。 开心得都没发现我走了。 我开车去了之前的住处。 这套小公寓是我结婚前全款买的,还没来得及租出去。 放下行李后,我就打开外卖软件,点了香喷喷的酸菜鱼和炸鸡。 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有钱,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的快乐。 当我一切都收拾完,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秦淮宇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他张嘴就是抱怨: 「老婆,你跑哪儿去了啊?我都饿死了。」 我冷淡地回答: 「饿就去楼下吃包子。」 他气急败坏道: 「你干嘛这么阴阳怪气?不就是一份酸菜鱼?你至于吗?」 「人家孤儿寡母的多难啊,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孤儿寡母,又是孤儿寡母。 好像加上这四个字就无敌了,就有免死金牌了。 我听到就恶心,直接掐断了电话。 大概是察觉到我真的生气了,没过多久,秦淮宇又打了过来。 他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老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我妈,我真的看不得这些事。」 听到这话,我不由有些心软。 秦淮宇是单亲家庭,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妻弃子,和外面的女人跑了。 他妈咬紧牙关,硬是靠着打零工、做保姆,把他供到了大学,让他在城里安家落户。 现在想来,或许是孙静母子的遭遇让他想起了自己凄惨的童年,想到了他辛劳的母亲,这才会格外上心一些。 我不自觉缓和了语气。 「我不是不让你帮衬他们,但你也说了他们孤儿寡母的,你又是有家庭的人,怎么都该把握一些分寸,别让人传了闲话。」 秦淮宇这才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把握好分寸,万事以我们的小家为重。 3 虽然原谅了秦淮宇,但我还是留在小公寓住下了,静静心,顺便赶一赶手头的工作。 我是一名漫画画手,在网站上连载了几部漫画。 算是自由工作者,平时时间比较自由,收入也可观。 我想干脆趁着这时候把需要连载的内容多更新一些,也方便后续坐月子好好休息。 这期间,秦淮宇天天给我发消息嘘寒问暖。 时间久了,我的气也消了不少,正想着要不要搬回去时,却刷到了一条同城视频。 是一家幼儿园的日常宣传。 园内举办亲子运动会,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做游戏。 秦淮宇也在其中。 阳光下,他背着一个小男孩奋力奔跑,而孙静等在终点处,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男孩,又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仿佛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视频发布日期,是上周末。 那天是我产检的日子,但秦淮宇说他要去公司加班,最后只好我一个人去。 原来加班是假的,陪孙静母子参加亲子运动会才是真的。 如果说之前因为酸菜鱼的事,我只是生气。 那现在,我是真心实意地感到了寒心。 我开始认真反思,结婚这一年里,秦淮宇真的已经成长到有责任和担当去成为一个父亲吗? 答案是没有。 我们恋爱两年,结婚一年,感情和经济都已经稳定下来,于是我们才计划备孕。 为了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我注意作息,积极锻炼,全身心都做好了准备。 可家庭和孩子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现在出现一个孙静,秦淮宇就能抛下我和孩子,去给别人做免费爸爸,甚至不惜对我说谎。 就算他这次能改正,那以后呢? 以后还会有第二个孙静,第三个孙静。 我真的要花一辈子,去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的「孙静」斗到底吗? 4 我决定回去和秦淮宇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第二天是周六,我一早就回了家,却没看见他人。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秦哥,别忙活了,包子蒸好了,快来吃饭吧。」 「俊俊,别缠着你秦叔叔玩了,快去洗手吃饭!」 听到这,我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怎么,秦淮宇,你在楼下安家了是吧?我是不是该给你搬张床下去啊!」 「三十秒,三十秒内你不滚上来,就等着被高空坠物砸死吧!」 说完我就掐断了电话。 没一会儿,秦淮宇就急匆匆地上来了。 孙静跟在后面,带着满脸歉意,小声道歉: 「嫂子,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看秦哥一个人在家,也不会做饭什么的,这才叫他下来一起吃的。」 那叫「俊俊」的小男孩躲在她身后,一脸敌意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破坏他们家庭和谐的第三者。 我扯了扯嘴角: 「别总哥哥哥哥地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鸡下蛋了。」 「行了,刚好人齐,都说说吧,到底是修水管还是搬快递的时候发展出来的奸情啊?」 这话一出口,秦淮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孙静也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嫂子,你真是误会了,秦……秦淮宇一直拿我当妹妹关照,我怎么可能破坏你们家庭呢?」 「这事儿都怪我!怪我没把握住分寸,我给你赔不是!你千万别和他吵架!」 一边说着,她还抹起了眼泪。 秦淮宇在边上闷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别捕风捉影地胡思乱想,让街坊邻居看了笑话。」 见这两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干脆拿出手机播放那条视频。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吧?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在单位加班!」 「骗我很好玩?还是你就有给别人孩子喜当爹的爱好啊?」 秦淮宇哑口无言,孙静抽抽搭搭,小男孩更是怨恨地看着我。 看着他们虚伪的脸,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我只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有种想吐的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无话可说了是吗?」 「行,离婚吧,离了之后,你们爱干嘛干嘛,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怕再多看他俩一眼,就真的会吐出来。 5 秦淮宇一路追我到楼下,紧紧拽住我,一脸心烦意乱。 「不就是参加了个亲子活动,被你说得跟多见不得光似的。」 「人家小孩没有爸爸已经很可怜了,我力所能及地帮一把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嗤笑一声,反怼道: 「你不亏心你骗我干嘛?」 「人家只是离婚,不是爹死了,轮得到你上赶着当后爸?」 「我怎么不知道我嫁了个功德箱,一天天的佛光普照大地啊!」 小孩没有爸爸的关心确实可怜,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让我来承担后果? 秦淮宇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这么没有同情心了?」 我们争执了很久。 最后,他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话: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从小没有父亲,就是看不得别的孩子也受这样的委屈!」 我看着他为了别人变得面目全非的模样,心口一片冰冷。 到头来,在一起三年,他舍不得委屈别人的孩子,却舍得委屈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 我回了那套小公寓,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当晚,我就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于是连夜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胎儿的情况很不稳定,有先兆流产的可能,让我注意休息,定期复查。 我回家想了一夜,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 我有车有房有工作有存款,也早过了为爱痴狂的年纪,既然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那为什么要上赶着受这份气呢? 更何况,秦淮宇根本不配做一个好父亲。 考虑清楚之后,我预约了第二天的检查和流产手术。 麻醉之下,两个月的胎儿很快就从我的身体里剥离。 毕竟是真真切切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曾经每天都在期待与他见面,当然会感到难过和不舍。 但我更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健康的环境让他成长,不能对他负责,就不该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6 流产毕竟伤身体,我一边在公寓坐小月子,一边联系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书。 因为结婚时间短,也没有孩子,财产分割十分简单。 公寓是我的婚前财产,车子一人一辆,至于现在住的房子我和秦淮宇一人付了一半,离婚自然也是一人一半。 我将离婚协议书寄给了他。 但他反应很大,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会要求离婚,所以坚持要见面再谈。 我拒绝了他的见面,表示在协议上签完字就行。 秦淮宇着急上火,接连几次跑到小区来找我,但因为保安管理很到位,他进都进不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秦淮宇的妈妈突然联系我。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惶恐,问我,为什么有个陌生女人在我们家里。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孙静登堂入室,跟秦淮宇都住到一块儿去了。 虽然猜到这是早晚的事儿,但亲耳听到,还是打心底里觉得恶心和愤怒。 离婚手续都没走完呢,他们就搞到一块了,就连这几天都等不了? 我久久没有回答。 沉默在我和秦妈妈之间蔓延,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紧张地问道: 「苏苏,是不是小宇在外面乱搞,还把人带回来了?」 我和秦淮宇虽然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但都还没通知家里。 我不想让父母担心,秦淮宇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秦妈妈有高血压和冠心病,受不得刺激。 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到访,这事儿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7 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进门的时候,孙静正在柔声解释: 「阿姨,您真的误会了。」 「秦哥平时对我和俊俊很照顾,我只是想报答他而已。」 「这些日子嫂子不在家,没人照顾秦哥,我就时不时上来帮忙打扫卫生,或者做个饭,我们俩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秦妈妈压抑着语气里的怒火: 「我儿子三十多岁了,不是三岁,他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就是白活了!」 孙静张口还想狡辩,但被秦妈妈打断了,她板着脸厉声说: 「够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回避吧!」 孙静委屈地看了秦淮宇一眼,见他没吭声,转头就下楼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瞒也瞒不住了。 我干脆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摊开,说了个清楚。 「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但我和秦淮宇真的过不下去了,离婚协议书我也已经拟好了。」 秦妈妈沉默半晌,然后狠狠扇了秦淮宇一个巴掌。 她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不顾,上赶着去给别人家的孩子当爹!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秦淮宇捂着脸低声反驳道: 「我没有!我只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很可怜,才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秦妈妈恨恨地说: 「那小孩的亲爹死了?轮得到你去可怜他们?」 「当年你爸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弃我们娘俩,跟人跑了,现在你也要走他的老路,让你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变成孤儿寡母吗!」 秦淮宇低下头,不说话了。 秦妈妈抹了抹眼睛,转头看向我,声音嘶哑: 「苏苏,是我们对不住你。」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那个老脸再劝你,是我没教好小宇,让你受了委屈。」 我看着秦妈妈沧桑的脸,内心感慨万千。 结婚一年,我和秦妈妈一直相处得很好。 她虽然性格强势,但很明事理,在大是大非上更是从来没糊涂过。 今天的事不单单是秦淮宇破坏了这个家,更是他的行为让秦妈妈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境遇。 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有多难,没人比她更清楚。 可如今,她骄傲的儿子走了丈夫的老路,让我陷入了和当年的她同等的境地。 她没法劝我委曲求全。 8 秦妈妈失望至极。 她不顾秦淮宇的挽留,下午就坐上了返程的车。 送走她之后,我和秦淮宇找了个咖啡店坐下,准备好好谈一谈。 秦淮宇揉着眉心,一脸疲惫地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删除了孙静。 「我以后都不和她联系了总行了吧?我们别闹了。」 「你也知道我妈有高血压,受不得刺激,你怎么就不知道瞒着点?」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语气里还带上了埋怨。 我嘲讽道: 「我瞒着?你们搞到一块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瞒着点?」 「更何况你自己都不知道心疼你妈,还指望别人?」 他气结: 「我妈不就是你妈?哪儿来的别人!」 我掏出离婚协议书: 「马上就不是了。」 秦淮宇满脸不耐,一把推开协议书: 「我都说不联系她了,你还想怎么样?」 见说不通,我也懒得再费口舌,只让他填好协议书再寄给我。 「你要是继续拖,我不介意去法院起诉离婚。」 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他大步追出来: 「你别闹了,行不行?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吧——」 我打断他,一字一句道: 「没有孩子了,我已经打掉了。」 秦淮宇先是愣住,然后把视线移到我的小腹,不可置信地吼道: 「你疯了是不是?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孩子拿了,这也是我的孩子!」 我轻嗤一声: 「就凭法律规定,女性享有生育的最后支配权!」 我和秦淮宇又一次不欢而散。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内心很平静。 我保持着自己以前的节奏,工作、运动、修养身体,还准备出去旅游。 而秦淮宇那边却似乎乱了套。 我把他的号码拉黑了,他就换号码给我打电话。 「家里网络是电信还是移动的?过期了得续费了。」 「家里煤气灶坏了,维修工电话是多少?」 「我那条黑裤子你给我放哪儿了?」 这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我听得直乐。 秦淮宇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眼里有活的人,从前家里的事都是我在打理。 如今这些事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才明白当家的不容易。 我语气嘲弄地讽刺道: 「看来我以前真是把你照顾得太好了,都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了。」 秦淮宇恼羞成怒: 「不想说就算了,搞得好像我求着你一样!」 「还有,你就算想报复我,也不该打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最讨厌被威胁!」 我心平气和地回道: 「你别搞错了,我没想过报复你。」 「你现在就像是被嚼烂了的口香糖,我只想快点甩掉你,而不是报复你。」 说完我便掐断了电话,并把这个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9 之后秦淮宇没再联系过我。 我以为他终于认清了现实,消停了,没想到没两天就听说,他被人打了。 打他的人正是孙静的前夫。 那人叫钱猛,人如其名,是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社会人,猛得很。 出事那天,秦淮宇正在孙静家搬床垫,钱猛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一脚把秦淮宇踹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秦淮宇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缺乏锻炼的上班族,自然不是对手,完全就是被单方面暴打,毫无还手之力。 秦淮宇不敢和钱猛这样的人硬碰硬,只好自认倒霉,打算咽下这个哑巴亏。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主动找上门,要秦淮宇赔偿二十万。 秦淮宇当然不肯。 「你打了我,还要我给你钱?这是什么道理?」 钱猛一脸匪气,蛮横地说: 「你搞了我老婆,还不想赔钱,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钱你要是不给,我就告到你单位去,你就等着丢工作吧!」 从那天开始,钱猛就成了秦淮宇小区和公司的常客。 他拿了个大喇叭,大肆宣扬孙静和秦淮宇的奸情,并放言秦淮宇要是不给钱,这事儿就没完! 秦淮宇要脸面,干脆请了病假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但流言这东西传得最快,哪怕足不出户,也早就满天飞了。 小区里的人都在议论。 「我就说那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吧,长得是挺好看的,可惜是个水性杨花的主。】 「三天两头不是水管坏了,就是电闸跳了,这小区里哪个男人没被她喊去帮过忙啊,那二两肉的事儿谁不知道啊?」 的确,钱猛这种人,光脚不怕穿鞋的,谁沾上谁倒霉,可秦淮宇偏偏就招惹上了。 而我乐得看他倒霉。 10 没多久,秦淮宇换了号码又打来电话。 他这回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苏苏,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转点钱应应急。」 「我的钱都被钱猛拿走了,现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我已经饿了一天了。」 我淡淡开口: 「饿了就去楼下吃包子啊。」 秦淮宇跳脚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孙静也很难,钱猛家暴总是打她,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离婚。」 「你为什么对她偏见这么大?遇见人渣又不是她的错!」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在维护孙静,这是我没想到的。 于是我冷笑一声,凉飕飕道: 「那你们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各离各的婚,那叫一个般配。」 秦淮宇更生气了。 「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么冷血的人!」 「是啊,所以你赶紧签字离婚,远离我这样冷血的人,早日投入你小心肝的怀抱。」 …… 骂完秦淮宇的第二天,话题中心的另一个主人公也出现在了我面前。 孙静脸色惨白,眼眶周围泛着青紫,一副凄惨的模样拦在我回家的路上。 看来,钱猛对她也动手了。 她开门见山地对我说: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想勾搭秦淮宇。」 「他虽然长相一般,钱赚的也不多,但胜在性格软弱好拿捏,俊俊还小,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参与感的父亲。」 「但现在我才发现,秦淮宇就是个软蛋,一点也靠不住。」 「只要你给我五万块,我立刻把他还给你。」 「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见你们,不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我被她的坦诚震惊到了,听完又觉得好笑。 「你都说了秦淮宇是个软蛋,软蛋能值五万?」 她立刻道: 「那三万,三万总可以吧?」 虽然她的语气极力掩饰急迫,但我还是看出了端倪。 「其实,哪怕我不给钱,你也会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吧?」 「不是因为你突然良心发现,而是你想躲着钱猛。」 孙静一下子脸色大变,下一秒,她突然崩溃,捂着脸大哭起来。 「他就是个疯子!」 「我都已经带着孩子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他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11 钱猛性格冲动武断。 婚前,孙静认为他这是有男子气概的表现。 可结婚之后,特别是有孩子之后,钱猛性格里的劣根性开始暴露出来。 他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嫖赌,自己的钱花光了,就从孙静手里拿。 孙静不给,他就拳打脚踢,一顿好揍。 孙静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离了婚,可钱猛还是和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们。 为此,她带着孩子辗转搬了好几次家,但每次都能被找到。 孙静哭着哀求我: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保证拿了钱之后就会带着孩子搬走,永远不会再打扰你们!」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一个破坏我家庭的人产生同情心呢?」 秦淮宇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渣,可孙静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何必帮贱人呢。 …… 没多久,秦淮宇就同意了离婚。 但他提了个要求,要把房子卖了。 当初房子是我和他两家人各家出一半买的,如今要卖掉,也得两个人同意才行。 我无所谓地说: 「我为什么要同意?这房子将来升值空间大着呢,现在卖了我不是亏了?」 秦淮宇一咬牙,说道: 「只要你答应卖房子,钱一人一半,另外家里的存款和基金也都留给你,权当补偿。」 听到这话,我有些心动。 之前律师和我说过,这种没有确切出轨证据的婚姻破裂很难判定过错方。 如果走到法院起诉,我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于是我问他: 「你到底为什么要卖房子?」 秦淮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我打算和孙静结婚。」 「她孤儿寡母的,我得为俊俊着想,俊俊明年就要读小学了,卖房子的钱可以换地方付个首付。」 我笑了笑,真心实意地说: 「祝你们长长久久。」 毕竟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嘛。 12 协商一致后,我们很顺利地拿到了离婚证。 没多久,房子也卖掉了, 钱一人一半没有异议。 秦淮宇也不再遮掩, 干脆搬到了楼下和孙静母子住到一起,一家三口同进同出,好不恩爱。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民警的电话,说我涉及一起经济纠纷, 让我过去一趟协助调查。 我吓了一跳, 立刻赶到警局, 没想到却见到了秦淮宇。 一个月没见, 他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 脸色惨白,仿佛老了十岁。 从民警口中我才得知, 那起经济纠纷就是孙静携款跑路。 秦淮宇捂住脸, 嗓音嘶哑: 「她说要回老家和爸妈商量结婚的事,带着俊俊走了,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而他在房子里单独住了半个月,最后只等到房东找上门来,问他房子月底到期, 还要不要续租。 他这才反应过来,孙静骗了他。 她把钱款全部卷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还没来得及伤心, 钱猛又找上了门。 他带着一帮人来堵秦淮宇, 凶狠地质问: 「你是不是偷偷把我老婆儿子藏起来了?」 「你快说!你把他们藏哪儿了!」 秦淮宇觉得冤枉, 他现在比谁都着急孙静的下落。 但钱猛根本不听,问不出结果就闹到了秦淮宇的公司, 硬是把秦淮宇的工作也闹丢了。 我把我所知道的尽数告诉了民警,民警听完这渣男的故事,脸上也露出了愤愤的神色, 秦淮宇更是臊得不敢抬头。 从警局出来后,秦淮宇叫住了我。 他低着头, 酝酿了一眼眶的眼泪, 对我说道: 「苏苏,我错了, 我不该为了这么个女人就置家庭于不顾。」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复婚——」 我立刻打断他: 「你歇歇吧,孙静骗钱跑路, 你想起我来了?」 「你当我这里是垃圾回收站, 什么东西都收?」 「回去照照镜子吧你, 一穷二白的, 当鸭都没人要。」 13 后来在警察的帮助下,孙静还是被找到了。 但没想到,被一起找到的,还有钱猛。 秦淮宇瞬间就明白了,哪有什么前夫找上门来,其实这就是人家夫妻俩做的局! 而被卷走的钱财最后只追回一半。 剩下一半都被他俩花掉了。 警察勒令孙静将钱财全部归还,但孙静一口咬定自己和秦淮宇有过同居事实,这算是秦淮宇给她的生活费。 「我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又是照顾他又是给他睡的,这点钱不应该给我花吗?」 「秦淮宇, 我告诉你,你要是叫我还钱, 我就告你强奸,你等着蹲监狱吧!」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涉嫌诈骗的事。 总之, 后来三人对簿公堂, 一定是笔理不清的烂账。 而我,则已经踏上了去往三亚的旅途。 接下来,将有无数的美景美食陪伴我。 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备案号:YX11X2jMTDy8023D9OXnCx75A 第1章 1. “啊!慢点儿……” 深夜,薄薄的墙壁后男人压抑喘息,伴随着妻子娇媚的声音传来。 即使隔着墙,就像一把大锤一下下狠狠凿在林若琛的心间。 他用力攥住被角,止不住浑身颤抖,脑海中更是浮现前世的画面。 他为爱背井离乡甘愿入赘,嫁入杨家五年与杨慧玲生下女儿。 杨慧玲妹妹意外身亡,杨家只剩妻子一根独苗。 刚刚过了头七,岳父便迫不及待地拍着桌子逼迫妻子兼祧。 “兼祧是咱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妹妹死了,你就该对海诚负责给两家延续香火!” 当着他的面儿,杨慧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岳父的提议。 可当天晚上趁他睡着,岳父却将他的老婆骗进妹夫屋里,李海诚主动宽衣解带。 杨慧玲拒绝离开,李海城竟割腕自杀,血染红了半张凉席。 岳父岳母见此情形,一个中风脑梗当场去世,一个接受不了上吊自杀。 杨慧玲双眼赤红,掐着自己的脖子埋怨:“若不是你非要什么‘感情自由’不让我兼祧就离开,我怎么会拒绝海诚,这个家也就不会散了!” 她强行摁着林若琛跪在四座坟前,整整磕了100个头忏悔赎罪。 而当两岁的女儿因为误食花生过敏不能呼吸的时候,老婆则是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林若琛搂住孩子绝望哭泣,眼睁睁看着女儿在怀中断气。 “这是报应。”杨慧玲赤红双目对林若琛沉声怒吼:“我为你拒兼祧,你却害我全家,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儿。” 再次睁眼,他重回过去,没想到老婆竟也重生了。 林若琛暗暗庆幸,自己早重生三个月,参加高考考上家乡的大学。 七天后,他将带着女儿和大学录取通知书一起返回家乡读书。 直至窗边泛起鱼肚白,隔壁的响动才停下来。 林若琛听见岳父轻拍隔壁的房门,提醒老婆:“闺女啊,怀孩子这事儿必须持之以恒,往后你每晚都要到老二这勤耕不辍才是!” 隔着房门,杨慧玲嗓音低沉:“妈,你帮忙看顾妹夫,他一向性子内敛,妹妹临死前拜托我给妹夫一个孩子,有了孩子妹夫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岳父继续追问:“放心吧,这事儿你也劝劝若琛,让他这个当姐夫的大度点。” “这事儿还是瞒着若琛吧,他一向介意,怀上孩子前,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林若琛紧紧攥住被角,指节泛白。 即使他早在上一世便已心死,可杨慧玲的话就像带倒钩的利刃,捅进去干脆,拔出来却连筋带肉,疼得窒息。 恍惚间,他想起三年前老婆悄悄来到自己居住土楼向他大胆示爱的情形。 她的深情打动了自己。 后来,杨慧玲考上大学,他不惜违背传承千年的习俗,告别亲人,主动离开族群,跟随妻子回到京中。 第2章 可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在一起五年,他都没等到杨慧玲跟自己领结婚证,反倒等来了她的背叛。 黑暗中,林若琛转过头盯着即将天明的天空,喃喃重复当年祖父对自己的教导: “纳西的好男儿拿得起,放得下。” 上苍让他重生,或许便是提醒自己,背叛的感情不值得挽留。 “爸爸...”软糯糯的嗓音打断了林若琛的情绪,女儿睁眼寻找父亲的怀抱。 林若琛用手背擦干泪珠子,赶紧搂住女儿。 云云只有两岁,重来一世,他一定不能再让女儿出事。 林若琛擦干眼泪,搂住女儿关切道:“是不是饿了?爸爸给你冲麦乳精。” 他起身,拿起水壶出门打水。 经过妹夫的房间,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杨慧玲柔美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2. “若琛,你醒了?海诚身子不舒服,我...我只是给他送药,你别瞎想。” 杨慧玲眼眸深深地看着他,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林若琛一眼便瞧见老婆脖子上的吻痕,飞快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伤痛。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李海诚便从里屋踱了出来,领口还敞着两颗扣子。 妹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眼底满是挑衅:“君卓不在,我夜里总睡不踏实,头疼得厉害,多亏姐姐昨晚来送药...“ 话音未落,李海诚突然伸手挽住杨慧玲的胳膊,指尖在她袖口暧昧地摩擦。 林若琛看得真切——老婆浑身僵硬得像块门板,却始终没有抽回手臂。 “姐夫该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吧?“李海诚歪着头,唇边噙着笑,目光挑衅。 顺着李海诚的手臂,林若琛注意到他手指上的金戒指。 崭新的金戒指,在初升的柔和阳光下依旧熠熠生辉,泛着点点金光,刺得他眼睛疼。 饶是对老婆心死,可瞧见这枚戒指,林若琛还是难以抑制的心疼。 作为供销社的供销员,他认出了这枚金戒指正是供销社最新的款式。 昨日,他在整理杨慧玲的衣服时,口袋里飘落一张小纸条,正是百货商店购买金戒指的发票。 上头写着足金戒指一枚,128元。 杨慧玲曾失落表示单位要发放的奖金泡汤了,承诺给女儿买的大白兔奶糖也没有了。 五分钱的奶糖舍不得,相当于一级钳工三个月工资的金戒指却眼都不眨送给了李海诚。 看来,这就是老婆昨晚选择兼祧后,送给妹夫的定情信物。 这样的信物,林若琛也有一个。 那是三年前杨慧玲悄悄爬上花楼,从窗户翻入房间向自己大胆示爱时送的银戒指。 当时,杨慧玲握着他的手深情告白:“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个妻。我想要给你一个完整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家。” 银戒指细细一圈,阿爹阿妈瞧见眼里满是嫌弃。 纳西族世代传承,他拥有从头到脚装饰的华美银饰玉石等,多不胜数。 第3章 只因这是杨慧玲送的,他格外珍而重之。 现在,李海诚的戒指更成了杨慧玲背叛誓言的证据,林若琛看着老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姐姐照顾守寡的妹夫天经地义。” 林若琛眉眼淡漠,指着房中杨家妹妹的遗照,声音像浸了井水般凉。 “就是不知道杨慧文要是活着,见着自己的丈夫厚脸皮缠着姐姐,心里头会怎么想。” 这话燥得李海诚悻悻松手,杨慧玲更是沉了脸。 杨慧玲嘴上说着最滚烫的誓言,转身却与他人缠绵。 既然杨慧玲想兼祧,那他不要这个老婆也罢。 林若琛没有理会杨慧玲瞬间黑沉的面色,不再继续跟两人纠缠,转身去打水。 回到房间,他给女儿冲了麦乳精,穿好衣服。 林若琛抚摸着女儿头顶柔软的秀发,轻声询问:“云云,你想不想跟爸爸回爷爷家看看?” 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女儿离开京城返回纳西。 他打量着女儿瘦削的身子,只恨自己醒悟得太迟。 岳父岳母重视血脉传承,对于云云这个孙女一向不喜。 自从杨家妹妹去世,杨慧玲整日关心妹夫,每月八十块工资都给了李海诚。 他和女儿只能靠自己的临时工资过活,整日吃糠咽菜。 女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父亲,小心翼翼询问:“那妈妈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去?” 然而,还没等到林若琛开口,杨慧玲再次走进房间询问:“你要带女儿去哪儿?” 3. 面对杨慧玲死死盯过来的眸子,林若琛心头一紧,手用力搂住女儿。 “没什么,我只是跟女儿说有机会带他回去看看我爸妈。这么多年,我也...” 话还没说完,杨慧玲突然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秀丽的面容满是严肃。 “想都别想,你不能走!” 她突然张开手死死抱住林若琛,将头枕在林若琛的肩头狠狠咬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我说过,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今日的事儿只是个误会。若琛,没有你我会发疯的。” 话音落下,她手臂颤抖愈发用力好像要将人融入骨血一般。 林若琛的鼻尖萦绕着杨慧玲两人折腾一夜后的浑浊气息,胃里直犯恶心,喉咙间涌上酸涩,忍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 “若琛,你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杨慧玲手足无措地松开了丈夫,眼底的关心不似作伪。 林若琛捂住嘴,低垂眼眸。 杨慧玲不知道,这五年在杨家操劳过度导致自己患上严重胃病和肾炎。 如今,他要离开杨家,决不能让她知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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