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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的声音还是纯净勾人,程诺调整情绪,低喃:“我给你寄去的酱牛肉吃了没,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 程诺心里默数缸里的鱼儿:“你猜我昨天碰着谁了?” “别卖关子了,说。”周成郁声音低低,没有波澜。 “李涛。”程诺说。 周成郁:“我们班那个?” “嗯。” “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混混样,他现在干嘛了?”他语气里带着不屑。 程诺皱眉:“应该是在汽车养护店上班,我们加了微信,他......” 后半段关于李涛给她帮忙的事还没说出来,就被周成郁打断。 “你现在都跟些什么烂人来往,”他语气不善,“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多提升自己,程诺你怎么就越来越自甘堕落了。” 她不理解周成郁这种心里,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力气混口饭吃怎么就那么不堪。还是他享受这种爬上山顶,俯瞰众生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在书店看到的一本书腰封上的一句话:“傲慢和偏见是人共有的通病。” 不过想想也是,他已经站在他自认为的高处了,又何必低头往下看,顺势而为的趾高气昂总归比不矜不伐的内省要来的更爽。 程诺反问:“那我的工作是不是也让你觉得丢脸了?” “你想不想听实话?”周成郁问她。 “想。” 她一定是脑子里灌了水泥,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自轻自贱。 “你也别觉得委屈,程诺。是我在向下兼容你,是个人都会觉得丢脸。”周成郁侃侃,“你比我在这段关系里更舒服,那是因为至少我能让你在家人朋友和同事面前能拿得出手。你再想想我怎么好意思跟我家人朋友说我找了一个高中毕业的女朋友。” 周成郁的话一字不漏的灌进耳朵里,那点程诺说服自己拿出来的勇气被一击而碎,都没法捡拾。 她停顿了好一会,才道:“要不是和你相处了这么些年,真想夸夸你实在。” 周成郁没有一点愧疚:“程诺,这是事实。你知道为了你我愿意承担这些,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我的付出。” “你的付出?”程诺嗤笑。 异地恋几年,没有惊喜,没有礼物。 那些都算了,最令她犯呕的是他一面装那个被快被冻死的蛇,享受着她的付出,一面又用他引以为傲的“知识”来压迫她。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 恋爱的这几年里面,程诺自己缩衣节食,省出来的钱给他花了不少,现在却又出来装高尚。 可笑。 周成郁还颇为无语:“你这什么语气?” “没什么,”程诺摁摁眉心,“你说的话我听进去了,你要是真觉得和我谈恋爱掉价......那就......分手吧!” 其他的话,说了也多余。 这是她第一次提分手,没想象中的难。可能从去年开始,这段感情在她心里就一直做减法,到现在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 周成郁恼了:“你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还在喋喋:“程诺,我只是点出我们之间的问题,你现在在气头上,根本不适合做决定。” “那你一遍遍强调我配不上你,好像是你在恩赐我一样。”她这次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近乎默认的语气说。 周成郁又开始制造糖衣炮弹,他太会这招了,打一巴掌给人一个甜枣:“诺诺,我的错,我刚才就是太着急了,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吧!” 渔缸里的那条彩虹一个激灵翻了个身,激起一片水花,程诺压了压喉头的苦涩:“好,周成郁,”她说,“我们可能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 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周成郁说:“嗯,诺诺,听你的,国庆我回来,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程诺应和着,每年他国庆回来的项目都是跟同学朋友在一起,她好不容易请一天假,充其量也就是个陪衬。 谁都没有再说话,沉寂了大概两分钟,周成郁先开口:“早点睡,我挂了。” 程诺没有应,那边还没挂。 半晌,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你送的耳钉我收到了,”唇瓣快要咬出血了,“......但是我不太喜欢。” 对方没有再回话,几秒话筒里传来挂断音。 故事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程诺私心想让它结束的体面又美好。 所以清算什么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想。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年轻,周成郁有过真心吗? 程诺也不敢恭维,也没法轻飘飘的说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不过,都到这一步了。要再说留恋,那她就活该被渣。既然已经不同路,她也不想在无谓地彼此消耗下去。 乘早结束,收心不爱。 而且程诺给过他,给过他们机会,可两人就是背道而驰了。 淡蓝色的天使鱼趴在缸边与程诺对视,尾鳍摇摆的姿势曼妙,她心想鱼会不会流眼泪,就算会,它们流了也不会被看见吧! 眼角的水珠子砸在手背上,她擦了又掉,反反复复了好久。 变成一场风暴。 chapter07.美人鱼 翌日,程诺照常上班,晚上她跟烧烤店的老板娘请了个假,带着陈美芳去看房子。 关越的推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以前她都是盯着外围的新盘,但是真的上班不方便。 陈美芳那家缝纫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她现在还不想歇着。程诺知道,她是不想把担子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所以,她只能考虑县城中心,近一些的区域。 关越给她的资料里面有一个很小的楼盘,以前程诺都没有注意到过,离她们现在住的地方也就三公里。中心区域,周边各类生活设施配备齐全。 当然,价格也要比边边上的贵。 簇新的房子立在周围的老旧建筑当中,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黄棕色的墙体镶着白边,里面就四栋十五层的高楼。 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池,旁边两个回廊,里面的花花草草应该才种上,还是光秃秃一片,上面盖着绿色的仿真草皮,另外还有几个公园里常见的运动器械。 陈美芳住惯了老房子,突然看新房,有点不安:“你说楼层高了,采光好。那要是没电梯坏了怎么办?” 程诺搀着她:“有物业维修,怕啥。” “哼,机器的东西都不可信,你没看网上很多电梯事故嘛?”她撅着嘴,看着是真害怕。 程诺为打消她顾虑,说:“那买个楼层低点的。” “糊弄我。” 旁边的销售听到两母女的对话,插了一嘴:“姐,这个盘现在剩下能选的不多了,除了包销出去的,我们手里也就剩下十来套。您要真想要,早点选更好。” 程诺刚开始联系的时候还有二十套,现在越来越少。 她心里也有点急,关键遇上个合适的真不容易。 “先带我妈去看一下那个 75 平的吧?” 里面还是毛坯,中规中矩的两室一厅,她们两住也足够了。 程诺是比较中意这一套的,但是在十层,陈美芳站窗边嚷嚷着太高了。 她又让销售带着去看了隔壁一栋的三层,楼层陈美芳是满意了,但是 90 的面积,她让销售算了笔账,价格太高了她承担不起。 销售当然是希望他买更大的,劝说:“姐,你现在正年轻,赚的只会越来越多,大一点老人家住着舒服点。” 程诺冲他笑了笑:“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 她也偶尔会对自我的前途产生虚幻的期待,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承认自己的普通。 陈美芳也嫌太贵了,老房子的钱全塞进去,还差不少。 摇摇晃晃,时间过得很快。 关越推荐的中介还算靠谱,连着一个月已经带了五六个人来看过房了。但是无一例外都嫌弃她们那个小区太旧了,设施不完善,再加上对口的学校也是个吊车尾的,更不好出手。 原以为这事很快就可以解决,结果一拖就拖到国庆了。 十一海洋馆有搞活动,有美人鱼表演。 程诺想着还欠关越人情,就给他弄了张海洋馆的亲子票。原本她是想让李涛帮忙给一下的,但是李涛说节前店里很忙,让她抽个空送店里。 程诺就去了,她远远看过几眼,没想到里面还挺开阔。 一楼很深,里面停着两辆车。一辆被千斤顶撑起来,大宝和李涛拿着尖嘴钳正在干活。 磊子在最里头给另一辆车子做抛光。 天花板没有吊顶,还是水泥墙面,十来盏强光灯聚着光,白灰色墙皮上的颗粒都能看得清。 李涛见程诺进来,招呼:“程诺,这儿。” 程诺过去,站跟前看了几眼,有淡淡的机油味,她把手里提的东西放边上的器械箱上。 “买了几瓶水给你们,放边上了。” 她刚进来前在隔壁小卖部买的,李涛从左侧探过头来:“你客气什么呀?” “哪有,你可帮了大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随口应和。 大宝在一旁打趣:“涛子,小心我告诉晓晓。” 李涛嘴角一勾,轻嗤他一眼,看向程诺:“我们那可是纯纯的革命友谊,你说是不是程诺?” “嗯,”程诺笑着点头,“一起挨过揍的生死之交!” 他们上学的时候把班主任叫强哥,强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很是凶残,程诺有次因为帮李涛他们藏手机,一起挨过一顿打。 李涛哈哈哈笑了几声,说正事:“越哥在楼上,你上去。” “好,那你先忙。” 程诺这才抬头往楼上瞥了眼,二楼就是在西侧隔出来的一个阁楼,程诺沿着漆黑的镂空台阶上去,发出一串噔噔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紧张,她就没见过那人笑过,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楼上的灯光不似下面那么亮眼,是比较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关越手上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在一张放着台式电脑的办公桌前写东西。能听见清晰的划痕,笔力很重。 程诺往前走了几步,看他还没抬头,叫他:“关老板。” 语气不自觉加了点调皮,关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很意外。 “有事?” 程诺赶紧从兜里把票掏出来:“我这有张海洋馆的票给你。” 关越脚踩在桌腿上一蹬,椅子往后挪了下,眼逢微眯:“给我干嘛?” “就......”程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结巴了,“你给我介绍了人,帮了我一大忙,想谢谢你。还有就是那次弄坏你灯牌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哦。”关越站起来,程诺一下感到压迫感十足,他走到程诺跟前,从她手里把那张票抽过去端详了一下,“美人鱼表演?” “嗯嗯,”她点头,“这个很受小孩欢迎,只有节假日才有的。” 关越挑了挑眉:“涛子告诉你的?” 程诺不明就里:“......?” 关越道:“我有小孩的事。”不然她怎么知道送这种东西。 程诺根本就忘了这茬,头顶的白炽灯有轻微的运转声,嗡嗡的。 她耳根有点烫:“不是李涛说的。” 这下轮到关越糊涂了:“......” “我在海洋馆上班,见过你和你女儿几次。” 关越眉心的褶皱舒展开来:“是么?” 那他怎么没见过程诺,他对程诺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护在陈美芳面前的凶狠模样上。 程诺知道他不记得,每次他都在睡觉,怎么可能记得住,她强调:“我是海狮表演的驯兽员,就是在台上和动物一起表演的那种。” 说着还做了两个在台上常做的动作。 关越好像是听懂了,但是程诺心想她解释那么干嘛! “那这个票给你,我先走了。” 程诺把票塞关越手里,转身就下楼了。 李涛和大宝正在拆轮胎,离不开手,看程诺噔噔跑下来,他问:“给了没?” “给了。” “那你玩会,我们这换个轮胎,一会就好。”李涛嘴边咬着个小钳子,说话跟大舌头一样。 程诺:“不了,出来一会了,等会老板娘该咆哮了。” “行,那你改天过来玩。” 程诺走后,大宝给李涛递螺帽没递手里,李涛骂骂咧咧:“我日,你往我嘴里塞干嘛?” “没看清么,”大宝说,“这会找对地方了吧!” 李涛接过东西,甩手拎过扳手在螺帽上转了几圈:“你小子,有点眼力见,别以后连女人的洞都找不见。 “我草你,涛子。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大宝愤愤。 关越手里那根烟冒着青蓝色的烟雾,缭绕在眼前,他半倚在楼梯口与看两人打嘴仗。 听了一会,才出声问:“我很凶吗?” 为什么她刚才离那么远,表现得那么拘谨。 大宝和李涛都被他吓了一跳:“哥,你倒是弄出点动静呀!吓死个人。” 磊子从那边过来,说:“哥,谁特么说你凶的,我去削他。” 李涛捶他:“你削谁哦!” “削你。” “......” 李涛问关越:“哥,程诺给你海洋馆的票了?” “嗯,”关越吸了口烟,“说看美人鱼表演。” 磊子来劲了:“靠,美人鱼,我也想去。” 李涛噎他:“你还是比较适合看乌龟。” “操,拐弯抹角骂我是吧!” 关越斜睨他一眼:“你是小孩吗? “不是。” “那就看不了。 磊子不满:“为什么?” “人说了,小孩才喜欢。” 老少皆宜也不矛盾嘛!磊子嘀咕,决定放弃这个活动,又提议:“哥,那我们国庆要不搞个团建啥的,就去很火的那家“魅惑”,怎么样?” 关越一支烟抽完,掐了烟头:“再说。” 他们几个也没闹腾,知道关越带孩子,时间不像他们那样自由。 李涛和大宝对关越以前的事情知道的很少,磊子在这方面嘴尤其严实,怎么问都不说。 只知道,他和前妻离婚了,独自抚养一个女儿。 节假日是海洋馆营业的高峰期,程诺一大早来打扫卫生,十点钟有一场表演。 小白已经回学校上学了,现在和她搭档的主持人是后来新招的,和小白差不多年纪的一个男生,叫雷东。 程诺见过很多亲切的,或者是油头粉面、头头是道的主持人,但是像雷东这样,忧郁又沉稳的她是第一次见。 雷东长得很清隽,皮包骨的身材,有一种无言的破碎感。大早上他也过来和程诺一起打扫卫生,两人简单对了下等会表演的流程。 都不是特别擅长创造话题的人,在一起除了环境声,基本没有人声出现。 两人各自做事,需要配合的时候也能配合来,总之很舒服。 上午场表演完,中午吃饭的时候,程诺接到领导的电话,那边火急火燎:“程诺,救个急。” 她夹到嘴边的半筷子米线放回碗里,问:“救什么急?” “美人鱼出事啦!” “呛水了?” 程诺刚来海洋馆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美人鱼表演,就遇到过这种事。 后来她不做了,一是因为投入太大,当时海洋馆知名度还没打开,就停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周成郁嫌弃这活,说像卖肉的,她就转了岗,做起了驯兽师。 领导气终于喘顺了:“不是...不是,有一个刚才说家里老人去世了,下午得赶回家,死活不来了。” “哦。” 她大概知道领导要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程诺,这活,你是咋们馆里元老呀!下午你替一下?” 程诺筷子底下搅着沾满辣油,红彤彤的米线。 她原本是想装得为难一些,拒绝的。 但是嘴巴已经先脑袋一步抢答:“算不算出场费?” “算算,肯定算,她的那份给你。”领导忙不迭,看来找人确实费尽。 程诺挑起煮得没有生气的油麦菜顺着碗壁刮了刮上面的辣油,应下:“只要跟我表演的时间不冲突,就行。” “不冲突,不冲突。”领导是松了一口气,“下午两点你准时到场馆来。” “好。” 程诺已经好久没有下过水了,但是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期待吧! 她不是个擅长表达自己的人,所以很多非必要的条件下能躲到幕后就躲到幕后,但这是从小的生长环境驯化出来的性格。 本心上,她也想在人群里面游刃有余,所以能够站到台前的机会出现的时候,她不会拒绝。 接近两点的时候,海洋馆又迎来了一波人流高峰期。 程诺跟另外两个美人鱼小姐姐一起将鱼尾服浸水,各自换好服装后,一旁的女孩双手托胸,无奈问程诺:“喂,你怎么长这么好的,我这有跟没有一样。” 程诺垂眸看了眼,确实挺傲人的,她不太关注这些,不过现在说这话有点凡尔赛,她嘴角弯了弯。 “妈生胸,想低调都没办法,不过你胳膊比我细。” “姐姐,你可真会安慰人,”周楠说,“今晚回去就质问我吗?” “后天努力也很重要。”另一个女孩已经穿好服装,开玩笑道。 “那你跟我说怎么努力,”两人在对方光溜溜的腰肢上挠着痒痒,“说啊?怎么努力?” “......” chapter08.既要又要 程诺偏头去看她们,还真是天真无邪又灿烂。 “周楠,”其中一个女孩叫另一个,“你不是说你男朋友要从连川过来看你表演吗?” “是啊。” “就剩下下午的两场了,能赶上吗?” 周楠调整胸衣的肩带,面若桃花,有点不好意思:“能,他说了要过来给我拍照留纪念。” “咦...咦,我跟你说秀恩爱死得快。” 周楠边瞪她边让人帮她把衣服带子再紧一紧,看程诺一个人在发呆,她随口问:“程诺姐,你有没有男朋友?” 她们刚才已经交换过姓名,程诺听见她的问题一直凝望着蓝色水面的眼神转到周楠身上,浅浅道:“快没有了。” “什么叫快没有了?难道你们在闹分手?” “嗯。”在程诺的心里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但是就这么说出来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她会止不住去想过往两人之间那些纯粹和好。 但是她没办法忍受一直活在被周成郁不认可的阴影下。 周楠眼里有点同情:“啊,是他对你不好吗?” 是这样吗?她也问自己。 那什么是好? 她从没见过好是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先接触到的男人就是她爸程开林,她在程开林和陈美芳的感情里就没见过“好”这个词。 然后,程开林就背叛了她们,让陈美芳不光背上了大笔债务,而且沦为街坊邻居的笑料。 后来,她就有过周成郁一个男人。 至于他好不好,程诺现在才发现她都没有一个参照标准来评价。 她眼睫眨了眨:“也没有,就是两个人步调不一致,走不下去了。” 周楠嘴里唏嘘一声:“为什么我们这代人要谈个正常恋爱这么难啊!” 一旁另一个女孩撞她肩膀:“周楠你得了啊!都泡在蜜罐里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楠觑她一眼:“你不懂。” 两点整。 场馆里响起了一首英文歌,鼓点节奏恰到好处。 气幕一开,程诺和她们两人一起跃入水中。她已经好久没下水了,皮肤不适应高盐分的人工海水,有微微的刺痛感。 越往下潜,两只耳朵里面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耳膜刺痛。原本清晰沸腾的人潮声变弱,耳边嗡嗡的。 蓝得晶莹剔透的人工海水灌满身体上每一个毛孔,她们摇着美人鱼泳姿潜下去。 就听见外面有好多小朋友驻足。 “哇......美人鱼...” 真是听取蛙声一片。 潜下去,再往上,三人交叉游一遍。程诺感觉要憋到极限了,赶紧游上去换气。 换完气再下来,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关越,还有他女儿。 他今天穿一件黑色的薄卫衣,下面是一件同样黑色的运动裤,冷硬的脸比之前见着他的几次都要柔和,在一群妈妈们的身影中十分扎眼。 关予芙第一次见美人鱼,她以为只有童话故事里面才有美人鱼,今天见到真的,很开心。 揪着关越裤子,兴奋地说:“爸爸,快看,美人鱼。” 关越就瞥了一眼,三个女孩,都穿着堪堪能遮住前面两坨的胸衣,他总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盯着看不好意思,视线转了个方向,看一旁池子里乱爬的乌龟。 嘴里还若有其事地应和着关予芙:“嗯,真好看。” 程诺潜到下面,再游上来的时候,趴在玻璃缸边,冲关予芙挥了挥手,关予芙激动地边跺脚,边拍手,嘴里还喊关越:“爸爸,爸爸,快看,快看,美人鱼给我招手了。” 关越视线收回来,就看见自己正前方出现一只身姿姣好,肤白如玉的美人鱼。程诺为了跟小朋友互动,浅得低一些,她胸前的沟壑正好一览无余地跑进关越的视线里。 辍着银蓝色亮片的布料看起来有点紧凑,又恰到好处。 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刚要再次转移视线,那美人鱼摇着尾巴抬高一点,关越认出是程诺。 她双手撑着玻璃缸,正好在他下巴的位置。 这个姿势真要命。 关越感觉喉咙一紧,嗓子有点干痒。关键是程诺还冲他招手,脸上笑得一脸明媚,白皙的皮肤上吸了一些小水泡,让人欲罢不能。 程诺还在,一手撑着缸壁,一手吻过嘴边,拉出一个心型的泡泡圈,引得小孩子一阵欢呼,关予芙也是。 关越看着面不改色,心里突然溢出一股灼热的岩浆,烧得全身都烫,他足足看了程诺两分钟。直到她游到上面呼吸了,他才回过神来。 关予芙问他:“爸爸,美人鱼是谁?” “程诺。”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关予芙小小的脑袋里装了个大大的问号:“那又是谁?” 关越这才反应过来女儿不是想问她的名字,而是想知道美人鱼的身份,他信口胡编乱造一个:“美人鱼就是美人鱼,她是大海里面的公主。” “公主”这个词小孩喜欢。 关予芙趴在玻璃缸外面仰头循着美人鱼的踪迹,这场表演有十五分钟。程诺上去换了口气,又潜下来,这次入水,三人有一个交叉游的动作。 刚潜下来,她和周楠在中间双手合十,然后开始走位,她游到左边去,周楠游到右边来。 关越视线还是瞥到一旁的乌龟池里面去,刚才就那么被莫名其妙“勾引”了,他有点鄙夷自己的定力。 关予芙还是兴致勃勃,她本来就喜欢海洋馆。也不是喜欢海洋馆,是她喜欢蓝色,喜欢大海,喜欢在水里欢快游玩的鱼儿。 他们又偏巧是生活在北方的小城市,去看一趟大海也不容易。 他估摸着时间转头来看关予芙,里面的美人鱼表演还在继续。关越余光瞥见程诺在另一边冲着外面的小朋友打招呼,她那如凝脂般泛白的皮肤好像会点火,看一眼浑身发烫。 关越心里嗤笑,他这真的是憋太久了。 后半场为了心无旁骛,他干脆背对着美人鱼表演的玻璃缸。 直到表演完,周围人群散去了不少,关予芙肯离开了,他才回过身去拉她。 他带着关予芙又在馆里看了会各种海洋生物,等到孩子精力耗尽了,关越带着她离开海洋馆。出来的时候下午四点。 乍得出来,看到外面灿烂的阳光还是有点不适应。 海洋馆里嗡嗡的水泵声替换成了车流声,冷白色的蓝光被灿烂的骄阳驱逐,淡淡的海腥味被街上的汽油味冲淡。 关越单手抱着关予芙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今晚说了去姨妈家。 车子从海洋馆地下停车场驶出来,走了没几步。他余光瞥见站在公交站牌前翘首的程诺,心里突然一麻,他伸手揉了揉胸口,暗骂自己有病。 但是脚底下踩着的油门松了松,关越冲坐在后排的关予芙说:“关予芙,你知道今天你看美人鱼表演的票是哪里来的吗?” 坐在后排的小孩眼睛睁大问他:“爸爸,不是你买的吗?” “不是。”关越诱导她。 关予芙噘着嘴皱了皱眉:“那我猜不到了。” 关越这才指着外面公交站牌下的人说:“是那个姐姐给你的。” 叫姐姐不会差辈吧? 他也不知道程诺多大,是涛子的同学,那应该和涛子年龄差不多大。 二十三四,他得出这么个结论。 关予芙趴在窗口看了看,瞳孔放大,用很惊喜的语气说:“爸爸,是美人鱼耶!” “那你要不要邀请她坐我们的车。” 关越说完这话,左手没忍住拍了下自己脖颈,啪的一声。他刚要阻止,关予芙已经摇下车窗,冲隔着几米的女人喊:“姐姐。” 第一声程诺没听见,关予芙叫第二声的时候,她正好转头来看公交过来没,跟她视线对上,又看见小孩在喊自己,程诺走过来。 她问:“你叫我?” “嗯。”关予芙对她还有美人鱼滤镜,心里美滋滋的,“姐姐,你坐我爸爸的车走吧!” 程诺心里一咯噔,视线越过两排座位中间的间隔,穿透车窗去看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他单手撑着车窗,撸起半截袖子,能看见上面缠绕的青筋,一手握着方向盘,没看她。 程诺开口问他:“关老板,你们去哪里?” 隔着车窗,程诺的声音穿透力不强,关越没听见,在她开口说话的同时,他身子微倾,长臂一伸,顺势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他的声音清冽中带着点点暗哑,跟秋日的这种氛围倒是很相得益彰。 程诺又耐着性子问他:“你们去哪?带我方便不?” 关越偏头看她,西斜的阳光从已经黄了一半的树叶缝隙里散落,把她白皙的脸庞衬成了暖黄色,是完全不同于刚才在水底时的形象。 方才的那种性感让他沸腾,现在的恬淡让人很安心。 “去西城,正好顺路。” 程诺听他这么说,她也没矫情,上了车。 她系好安全带,先回头跟坐在后面的关予芙打招呼:“你好!小朋友,谢谢你让我搭顺风车。” 关予芙问:“姐姐,什么是顺风车。” 程诺咬唇想怎么解释她才好理解,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就是搭个便车的意思。” 小孩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程诺回身又跟关越说了声:“谢谢你。” 关越拧着方向盘汇入主路,眼皮轻轻撩起:“不用谢我,是她想感谢你给她的表演票。” “哦。” 程诺干脆视线瞥向窗外,这男人压𝖒𝖑𝖟𝖑迫感太强了。她今天在里面表演的时候还冲他招手来着,没想到人直接背过身没理她。 关越一路上状似无意地看了好几眼程诺,她都是心事重重看着外面划过的景观。 于是问了句:“你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程诺收回视线,看他,如实道:“不好卖,那一块的房子老,加上学校不好,出手有点难。” 关越专心开车:“你着急吗?” “着急。”程诺看他,清晰的下颌线绷紧,额前的几缕头发被吹起,冷硬感减少了点。 她不想给别人出难题,从包里掏出自己平常玩的一个扭蛋玩具给后排的关予芙,问她:“要不要玩。” 两人之前的那个话题被自然地打断。小孩坐车有点无聊,接过玩了起来。 程诺很爱折腾一些小玩意,也不是童心,她感觉就是一种补偿,长大了的程诺在补偿小时候那个没能得到任何橱窗玩具的程诺。 关越看了眼她,耳边有一缕头发滑下来,茶棕的发色在阳光下金灿灿。 程诺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去翻找,不小心把包掉脚底下了。只好弯腰去捡,安全带把将身前的饱满勒出了一个明显的沟壑,关越正好看见,他挪了挪眼,看向别处。 周成郁打来的电话,程诺接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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