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疏的擤鼻涕声音在影院里此起彼伏。 关予芙很安静,偶尔有太血腥的场面,关越会提前预判,捂住她眼睛。 这孩子不管是泪点还是笑点都高,还没有哭,不像坐在他左手边的女人,从刚才开始就在小声啜涕。 关越听着心里翻起一股躁意,他伸手去拿放在杯托环的可乐。 突然,手抓到湿湿的指尖,两人均是一愣。还是程诺先反应过来,要挣开。结果那只手握得更紧了,还靠近她耳畔说了句:“脏死了。” 关越又从关予芙边上的书包里扯了一张湿纸巾,一下一下给她把手上咸湿的眼泪擦干。 程诺彻底凌乱了,要是刚才转身看到他脸的时候不太确信,那他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基本就确定身边坐着的人是关越。 上次在停车场她也确定关越是看见她了,但是他没有过来。 程诺以为他会一直这么装下去,让两人看起来都相安无事。 她想把手抽回来,用了点力,结果关越一下子就松开了,弄得她后背重重靠在了椅背上。 弹了一下。 她也懒得谴责,后半场程诺看得心不在焉。 他倒是闲适,看得津津有味。一会喂女儿喝水,一会给女儿捂眼,像个没事人一样。 电影后半段抛出来的泪点密集,身边的抽泣声稀稀拉拉。关越抬手附在程诺眼睛上,果然摸到了一手眼泪。 程诺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推开他手,靠近小声问:“你有毛病啊?” 关越没理会她的嗔怒,而是问:“分干净了没?” “什么?” “分手。” 电影画面里一个炮弹炸开,屏幕一片白光。程诺扭头看关越,眉头微皱:“嗯。 她这边确实分干净了,而且她害怕要说没,关越又说出什么话来。他们不适合靠太近,有些东西会失控。 程诺到底还是世俗的产物,她身上托付着很多“文明”的产物。 直到电影最后的画面定格,向上滚动的字幕列表出现。关越都没有再跟她说话,影院的灯“咔”一下亮起的时候,一直被黑暗压着的眼周神经突然放松,视野开阔起来。 关越慢条斯理地照顾关予芙喝水,给她装包,好像根本不知道程诺就在边上这回事。 还是磊子站起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程诺,在外面就看见你了,没想到跟我们看同一场。” 程诺起身,腿弯着撑座椅上:“挺巧,你们也是员工福利?” 磊子反应了两秒,立马道:“对对,就是员工福利。越哥给我们买的票,请我们来看。” 程诺象征性的视线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前面已经出去的几个同事,跟磊子说:“我先走了。” “嗯。” 磊子看着程诺的背影,挠了挠头,问关越:“哥,你们两真闹不愉快了?” 关越把关予芙书包给她背上,起身,默认。 磊子追问:“不能啊,”他们两一个看着乖巧不惹事,一个大度,能有什么矛盾,“因为什么呀?哥。” “三观不合。” 磊子一脸问号,这也太敷衍了吧! 三观不合? 他就没见过关越有三观这种东西,做什么总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程诺他们今天来电影院是海洋馆员工福利,老板美其名曰要让大家培养爱国情怀。 散场后,大家各自回家。程诺没有刻意躲着关越,但是也没再碰着他。 洛林的天气开始转冷,尤其是晚上夜风阵阵,很冷。 公交车的椅子有点凉,她拿手里的帆布包抖了抖垫屁股底下。脑袋贴着窗看外面倒放的街景,耳机里还是放着非常机械化的英语单词。 程诺盯着窗户上的斑驳想,明年这个时候她会怎样? 后年了? 大后年又是怎样? 她想一下子到三十岁,那个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只需要程序化的在既定轨道上生活就好了。可是那种平和,想着却也让人惧怕。 跟现在的动荡一样让人心生怯意。 她能一年到头工作几乎全年无休,也能在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挡在母亲面前。可程诺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软弱的人,那样就可以迷茫,就可以停顿,就可以在男友劈腿后大闹一场。 而不是在电影院里虚张声势。 她始终矛盾,有时连自己也看不懂这些矛盾。 chapter17.操作间 十一结束,程诺考虑到下个月的自学考试,想把烧烤店的兼职给辞了。 她提前跟老板打了招呼,再做一周,等老板找到接替的人,她就撤。 这一周,中间李涛、磊子和大宝三个人来吃过一次烧烤,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估计是给关越的。 除此之外,他就像消失了。 程诺很忙,但晚睡前那点空档,她脑子里就会自动描摹两人见过的场景,说过的话实在少的可怜,可是她无可否认,她实𝖒𝖑𝖟𝖑实在在有点想关越。 不过这种情绪不足以推翻程诺心里对于他是个单亲爸爸的芥蒂。 福林街的房子找到了买主,双方正在谈判中。新房那边程诺交了定金,但这件事要尘埃落定还需要一段时间。 今天也是去烧烤店的最后一天,老板早早给她结了钱放了工。 晓丽穿着件包臀裙守前台,老板娘去盯着家里两个要闹翻天的姑娘去了。 她有点不情愿地戳程诺肩膀:“都快忙疯了,你非要这时候走?” “嗯,”程诺轻轻拍晓丽屁股,“下个月还要考试,累死了。” “你还真要考?” 程诺纠正她:“不是真要考,是已经在考了。” 去年她要考成考的时候有给晓丽说过,晓丽当时问程诺考出来有什么用,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想做。 晓丽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眼里也多了一丝茫然:“那你考完打算干什么?换工作吗?” “不知道,顺顺利利还要两年才能考出来。” “你还是好样的,说干就干。” 程诺一笑,收下她的夸赞。店铺这会正是人多的时候,客人都搬到了里面,挡风的皮门帘被掀的当当响。 程诺也没立刻走,把手提袋放到晓丽站的桌子底下,帮忙招呼客人,这一波忙过去已经快九点了。 她跟晓丽、伍强还有老板一一说了声,就出了烧烤店。 从高中之后她已经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分别,每天出现在生活里的人因为一点点变动就几乎再也不会出现了,也许他们会在以后的谈资中和那时的自己一同出现她的描述里。 但是,他们的现实世界已经变成了平行世界。 程诺在福林街公交站下车的时候,正好听完了大学英语 G 部分的单词。 她收了耳机,双手插在浅粉色的毛衣外套里取暖,鼻头和膝盖都吹得有点冷。 手指摸到一个纸盒,她掏出来一看,一包女士烟,以前和晓丽一起抽过的牌子。 程诺嘴角勾起,笑了笑。 陈美芳不让她抽烟,程诺从巷道进去,正好看见那个灯火通明的洗车店。 往里探了探,左边前前后后隔了有十余个洗车位,右边几根石柱撑着,空荡荡,堂风扫过,她打了个哆嗦。 地上有不少车轮胎印,宽敞、明亮,是个抽烟的好去处。 程诺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烟,取了一支出来,打火机砰一下火苗被进来的一辆车给刮灭了。她又重新打了一下,才点燃。 一辆旅行越野车开进来,司机熟练的把车倒进洗车位,一男一女从车里出来,脸上带着长途赶路的倦意。 男人让女人把车窗关了,检查一遍。很快那男的扫码充值,拿着高压水枪在车前盖,轮胎的位置毫无章法地冲刷起来。 那女人躲着水渍,也站到右边的空地上来。 她看见了程诺,程诺当然也看见了她。两人视线碰撞的时候,彼此都礼貌笑了一下。 程诺抽得很慢,一支烟至少有半支没有吸进肺里。 她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就看着他们洗车浪费时间。 一支烟燃尽,她又重新点了一支,那边洗车的人还在继续,等男人把车表面的土冲干净,女人也过去拿了一块布一起擦车。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短款外套,下面是一个款式很老的短裤配打底裤。本来很艳俗的穿搭,在她身上倒也和谐。 男人手上沾了点水,溅到女人脸上,笑着说:“茜妹,我们要不在这儿待一段时间,搞点钱再走?” 女人没好气瞪他一眼:“离连川太近了,不要。” 两人打打闹闹,也没怎么认真洗,外面的土冲干净就走了。 那车刚驶出去还没有一分钟,关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程诺本来是蹲在那柱子旁的一块高地上的,但是看到来人后,刚要往嘴里塞的烟顿在半空,已经被压麻的脚背突然抽筋,人没稳住趴跪在了地上。 那个影子越来越近,关越双手插兜里,站她跟前,居高临下,轻笑道:“起来吧!见我倒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程诺瞪他,但转念一想这动作好像有把他两关系刻画的更亲密的嫌疑。 “别看戏了,拉我一把。”她想动,但是脚太麻动不了。 关越伸出一只手,程诺刚要抓住,他又缩回去,特别欠地说了句:“求我。” “求你。” 这下他伸手抓住她左手,但是却没有用力:“求我干嘛?” 程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求—你—拉—我—下。” 他嘴角依旧噙着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帮你。毕竟比这更过分的事你都求过我,你说是不是。” 关越这次没有虚晃一枪,把程诺拉起来了。他控制力道,没让程诺撞他身上。 看人站好,又把她掉在地上的那支烟头捡起了,在旁边的石柱上摁灭,投进了垃圾桶里。 程诺本能想跑,但想着还是说一声的好,她晃了晃脚,酥麻劲过了,轻声说了句: “谢谢,我走了。” 刚转身,还没走半步就听关越在身后说道:““拍屁股走人”是被你申请专利了吗?” 程诺踮着还没彻底恢复力量的脚转身,有气无力道:“那你呢?拐弯抹角骂人不累吗?” “累。” 他脸上的笑突然敛去,程诺怔住,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关越往右侧边角上的操作室走,叫她:“过来。” 程诺不想动,问他:“干嘛?” “有事和你说。” 他很认真,程诺不以为然,但还是跟过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里面这个操作间,黑色的门打开,里面基本一眼就可以扫光,四四方方一间小房子,关越开了灯,里面放一张办公桌,上面有一个监视器。 再然后就是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她不认识的工作,地上还零散扔着几个木头箱子。 很像悬疑就里面的作案现场。 程诺问他:“你要说什么?” “啊?”关越盯着监视器画面的视线转过来看她。 程诺重复:“你不是说有事吗?” “哦,”他又去看监视器,“就想问你干嘛在我店里抽烟?” 程诺坦然:“这儿有灯。” “金龙大厦的灯更亮你怎么不去?” “那禁止吸烟。” 关越鼠标一扔,转过身来,屁股靠在椅背上,嘴角上扬:“看来之前那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程诺无语:“我一直都这样,“小家碧玉”那是你的判断,也是你的偏见。” 关越被她顶回去,还是方才那副样子,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但是程诺明显感受到他紧绷着的肌肉和藏着愠怒的眼神,她有点慌:“刚才抱歉,我不会再到你这儿抽烟了,我先走了。” 说着她要去拉铁门的门闩,分秒之间,门没拉开,人却被关越翻了个面,压在了门上。 程诺惊呼出声:“你干嘛?” 关越那双深海般的眸子紧盯着她,里面藏了太多情绪,程诺看不清也看不懂,但是很明显那怒火不是对她。 因为刚才拉她的时候,关越用手垫住了她的背。 程诺没等到回答,两人视线交缠了没几秒,关越急切的吻就密密麻麻的落在她唇瓣上。 惊得程诺手都忘了去推他,上次酒精当了催情剂,这次他们两可都是十分清醒的。 她脸颊、脖颈瞬间被烫熟,呼吸也急促起来。 关越一手垫在她腰后,一手握着她脖子,沉迷于热烈的亲吻。 程诺推了推他,他没在意,继续啃噬,急切地像是要把程诺的灵魂给吸出来。 她开始心痒,不想承认自己被关越亲出了反应。 那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得程诺的唇瓣都失去了知觉,久得仿佛他们是两个多么深情爱着对方的人。 到了后面,程诺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她主动攀上关越宽厚的肩膀,没有回应他,而是自顾自地在那儿开辟另一片沃土。 关越盯着她潮红的脸,笑得邪气:“你刚才不是问我叫你来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他嘴唇贴在程诺的耳边说了两个很下流的字。 程诺小腹一紧,脸上的红看着更艳。 “你就是个流氓。”她娇喘着,让这句话的杀伤力减半。 关越手捏着她腰上的一点肉,唇瓣还在程诺耳边研磨:“以前也有人这么骂我。” 程诺两条手臂虚搭在关越肩上,懒得回他,大口喘气。 他自顾自道:“别吃醋,是我妈。” 以前年少不懂事,在西部和那群人在一起每天天南海北,江湖义气。他妈见不惯他过那样的生活,嘴头总是唠叨。关越也烦,后来她脑膜炎突发没了,他再也不烦了。 她却再也不唠叨了。 他从一个无所畏惧的男孩,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是从他母亲去世那一刻开始的。不是结婚,不是关予芙出生,那个转变的标志太过明显,他自己都意识到了。 程诺被他手下的动作弄得眼睫轻颤,声音也在抖:“叫妈。” 关越“扑哧”笑出声来,程诺第一次见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有点捉摸不透。 就听他说:“这个不能满足你,其他都可以。” 程诺还没从刚才的那波浪潮中平息下来,关越又抓着她肩膀弄得她撅着屁股趴在门上,他在程诺背后,像一堵墙重重压过来。 程诺几乎一瞬就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求饶:“不要。” “真不要?”关越把放在下面的手伸到程诺鼻尖的位置,还能闻见淡淡的腥气。 她本就热气腾腾的脸上烧得更厉害了,这种环境,这个姿势她心里面的羞耻感还在作祟,有点放不开。 程诺自己都没发现,她说出不要的原因里,唯独没有关越。 关越粗粝的掌心在她胸乳上揉捏,浑身的硬朗蓄着力,很没耐心:“说话。” 程诺抓着他的手臂说服自己,快乐原则,快乐原则。而且关越跟周成郁的温吞不一样,他的粗蛮让程诺很受用。 “你轻点。”她唇间溢出几个字,心想幸好背对着关越,不然真的羞死了。 关越牙齿轻咬着她脖子,即使没看见他的脸,程诺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他拂开窝在程诺脖子里面的头发,嗓音暗哑道:“这种时候你这三个字最没用,还不如乘机要点什么实在的。” 说完,他手按着程诺腰腹重重顶了下,她没忍住喉间溢出呻吟。 程诺反手捶他:“实在的?什么实在......嗯......满嘴的谎话,还要让人当成至死不渝的诺言。还是钱,那关老板你这个行为性质就变了。” 关越伸手剥掉程诺的牛仔裤,连带着底裤也褪到了腿弯,他穿的运动裤,脱起来更方便。 关越抓着身前的人往前一顶,程诺咬着唇也没忍住呜咽出声。 身后的男人这才贴着她耳畔说:“程诺,不是所有男人都满嘴跑火车。” 铁门吱吱呀呀,程诺知道关越这话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不适合再深谈,不然就连此刻的欢愉都享受不得。 她想那天周成郁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她确实堕落了。 如果放任欲望是堕落的话,那她就是堕落了。 🔒chapter18.穿裤子 关越体力是真的好,结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程诺额前的发丝被汗湿,黏答答地贴在汗津津的脸上。腿间一片泥泞,关越抽了几张纸出来给她清理了一下,又把掉到脚踝的裤子给她提上来。 他已然一副正经样,跟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程诺心说: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她整理自己被扯歪的上衣,忍着腿心的酸软在门边挺着。 关越坐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继续看监控,等程诺衣服弄差不多了,他转身过来看她。 程诺躲掉他的目光,刚刚共赴云雨的羞耻和暧昧让她暂时还不能直视关越的视线。 他倒无所谓,站起来,一把将程诺拉坐到那把旋转椅上:“瞧你弱的,这就站不稳了。” 程诺刚降下去的温度,噌又升起:“你跟人都这么说话的么?” 关越感受到了她一点点的怒气,在她背后倾身向前,握着手上的鼠标继续看监控:“没有。” 他真的完全收放自如,出其不意说荤话,一旦觉察到程诺不情愿又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比川剧变脸还快。 程诺推他圈在她身前的手臂:“你忙吧!我先走了。” 关越没理会,依旧眼睛盯着屏幕,语调平常:“马上好。” 程诺开始害怕他营造出的这种氛围,仿佛两人真的是热恋的情侣,她正在向他撒娇。 她阻断这样的情景,轻声道:“你忙你的,我走我的,互不耽搁。” 关越还维持着那个动作,脸却贴近程诺还透着淡粉的脸颊:“然后再给我发个消息,说你是一时冲动。” 程诺怎么听他话里都有点抱怨的意思,明明上次她发完那个消息后他默认了,并且还践行了。 “难道你不是吗?”程诺反问他。 关越哼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挑眼看天花板:“谁说不是呢!” 程诺推开他手臂,站起来拿着包拍了拍跨肩上。关越捏了捏眉心,烦,因为她说的那句实话烦。 这次确实是他冲动,是食髓知味,还是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跟肖茜完全一样的女人掀开了他的怒火。关越已经牵扯不清,他觉得自己真是挺混的。 “吃饭了没?”他换了个话题。 “吃了。” “房子卖怎么样了?” 其实他已经跟那人打过招呼,所以程诺卖房子的进度他是了若指掌,单纯就是没话找话。 程诺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懒懒道:“有客户了,在谈,应该快了。” “嗯,”关越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没抽,又问,“你那前男友了,再找过你没?” 程诺想起上次和周成郁在外面争吵,关越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来气。 她敷衍道:“当然找了,而且是我找的他。” 关越瞬时炸了,捏着她下巴,狠厉道:“你是苦吃太少了,惯的是吧?” 程诺摇着脑袋甩开他手,眉头紧锁:“他欠我钱了,我不找他,找你啊?” “你故意气我是吧?”关越抿了抿唇,在地上空转了两步,回身。 “没。”程诺低着头,有点心烦意乱。 心烦自己的摇摆不定,也烦关越那种看起来好像已经对她上心了的表现。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一时好奇,饮食男女,食色性也,还是对她有那么点想法? 这种无名无分的交媾,在世俗的道德观里就是不正常的。程诺就是个已经被驯化的人,她就算内心里再怎么开放、臆想,但是这事一旦变成事实,她还是会感到不安。 关越也看出她心绪有点烦乱,没有再提那些事:“你晚上有事吗?没事一起到中街那边吃点宵夜?” 程诺想着下个月要考的三门功课,想拒绝。但是肚子比脑袋反应更快,她今天晚饭就吃了点小面包。 刚才又消耗了许多体力,真饿了。 “好。” 中街是离这边很近的一条夜市,关越没开车,两人步行过去。 洛林的秋季是干爽的,最近天气都好,夜晚的冷风也还不渗人,凉凉的,吹散了程诺心里那点燥热和烦闷。 两人都安安静静的,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也很清晰,关越的影子长长拖着,直接盖住程诺的。 程诺走在关越身侧,顿觉恍然。 这么一看,他们两其实都算不上健谈的人,要是一方不挑头,就一直保持寂静。 快到中街附近的时候,关越问程诺:“你想吃什么?” 中街的吃食很杂,都是洛林本地的特色。 她随口说了几个:“狼牙土豆,烤鱿鱼,”又想了想,“还想吃个夹馍,要羊肉串和青椒。” 关越记下,指了指那边的一家奶茶店:“你先去那点两杯喝的,等着,我去买。” 程诺看了看满是人的中街口,点了点头。 她不喜欢边走边吃东西,吃不畅快,关越的建议正合她意。 看着关越往夜市去的背影,她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问题:关越多少岁了 按理说,他孩子看着都六七岁了,他应该三十过了吧? 但是他眼皮不厚,眼窝也不深,眉眼处没多少褶子,除了掌心的老茧看着有点年头,其他地方都无法判断他的年龄。 程诺敲了敲脑袋,小心地躲开路上还在奔跑的小电动车,进了那家奶茶店。 不知道关越爱喝什么,她就给他点了杯原味的,她自己要了杯咖啡。 这边奶茶店的咖啡基本都是速溶,威力没那么大,她晚上还要熬一会夜,喝一杯也没什么。 关越去了大概二十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好几个小袋子。 他一一摊开,程诺点的那些东西都有,还有一些其他的,看着很丰盛。 程诺把那杯奶茶推他面前:“不知道你喝什么,我随便点了个。” “谢了。”关越接过奶茶就插上吸管吸了口,还没咽下去,就皱了皱眉,“靠,这东西这么甜的吗?” “你没喝过?”程诺抬眸问。 “嗯,”关越挑眉,“一大老爷们喝什么奶茶。” 确实,洛林这边的男人夏天那都是敞着肚皮喝啤酒,秋冬就躺在洮河边上喝浓茶。这样甜丝丝的饮料不对味也正常。 程诺说:“这只有奶茶、咖啡还有果茶。” 她说话的空挡手里抓着那只鱿鱼简单分解了一下,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关越眼眸中心有一点亮光,透着笑意:“你喝的什么?” 装咖啡的杯子比装奶茶的要矮很多,看着很不一样。 “咖啡。” “不怕晚上睡不着?” “这咖啡不浓,我晚上还要熬夜。”程诺如实说。 “熬夜做什么?”他问。 程诺抬眸看他,一嘴鱿鱼刚吞进去,嘟囔道:“不告诉你。” 吃鱿鱼很容易弄脏嘴,程诺没察觉自己嘴角沾了酱汁,关越已经抽了一张纸帮她擦掉了。他这个举动太亲昵,程诺有点不自然地低头。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吃夹馍的时候又噎住了。 她鼓着嘴捶胸的时候,他手捏着吸管送程诺嘴边,她一心急直接咬住吸了两口。 “还要不要?”关越很自然地问她。 程诺没回,拿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掀开盖子,灌了一口,用行动告诉他不用了。 关越哪能那么没眼色,看出了她的逃避,解释:“我就是习惯了?” 这下轮到程诺迷惑了:“???” 关越一手撑着脑袋,不疾不徐:“养女儿养习惯了。” 程诺:“......” 这家奶茶店因为开在夜市口子上,人不少。他们坐这个桌子是个四人位,有人过来拼桌。 程诺快吃完了,就把刚进来的两人让到了里面,关越本来就坐在靠外面的位置,他没有动。 奶茶店面积本来不大加上刚进来的几个人,闹闹哄哄的,关越有点坐不住了,他问程诺:“吃好了没?” “嗯。” 她看着手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馍有点发难,带回去她也不一定吃,放坏的概率很大,现在就扔掉又舍不得。 关越以为她不好意思扔:“不想吃就别吃了。” 程诺看了眼还是决定带走,她把塑料袋拧了个圈套在手指上,捏着剩下少半的咖啡杯往外走。 关越跟出来,在她身后弯腰把她手指上套着的袋子拿走,往下一放,拧紧的袋子松开了。 他三四口就把剩下那点吞掉了,程诺拧眉:“你是不是有啥怪癖?” 路灯下的树影在关越线条明朗的脸上跳跃,很有意境,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你上下哪的口水我没吃,现在矫情什么。” 程诺被他一句噎住了,她转身摆手:“再见吧!朋友。最好再也不见。” 关越把袋子扔垃圾桶,快步上前:“我送你回去。” “我不瞎,不傻,五百米路不至于走丢。”程诺想起最早见他时那一脸的冷淡自持,原来都是装腔作势,那她也就没必要装仁义礼智信了。 关越拨了下她肩上的头发,轻笑:“你这小姑娘脾气好大。” 程诺站定,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关越:“所以,我们以后就装不认识就好了。本来就阴差阳错,而且你也不吃亏吧!”她眸子垂了垂,盯着关越黑色外套胸口的标志看,“我没有精力应付你,虽然我是刚经历了一段很失败的恋爱,但是也没想过要找一个二婚的男人。” 关越听着她的长篇累牍,眼皮轻轻跳了跳,手摸了摸裤兜里躺着的烟盒。 牙痒痒,心更痒。 他嗤笑一声:“你是才知道我离异带娃么?” 程诺被他一下问住了,前后两次,她都有拒绝的机会,但是她没有。可是现在她用这样一个理由回绝他带有明显意味的试探和靠近,多少有点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意味。 程诺稳了稳神,态度诚恳:“对不起,我是真心的。如果要再谈恋爱,我不想稀里糊涂的,没头没尾。” 她终究做不到知行合一,那样的人需要一颗强心脏来承担所有后果,显然她现在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和觉悟。 所以,只能割舍纯粹的快乐来规避风险。 🔒chapter19.羊肉火锅 自从那晚两人在福林街那条小道上闹掰,把话说开后,已经过去小半个月,程诺没有再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就连李涛她也没再见过。 洛林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午后开始的,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满城浓郁的秋色上。堆积在地上的树叶更多,原本不鲜明的黄色被雨水洗刷后变成了明黄,一转眼,变成了深秋。 程诺趴在休息室的窗台边看着水滴在台面上汇聚成一条水柱,往下淋。 最近海洋馆的生意惨淡,各种优惠票层出不穷。程诺想起之前她说的要再给关越几张票的事情,一直没兑现。 但还是算了吧! 这么一看他确实更洒脱,第一次她发了消息后,他就再没有回复过。第二次也是她说了不要再见后,他也完全遵守。 饶是如此,程诺在想她现在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缱绻的时刻,身上裹着厚毛衣,屁股压在暖气片上,应该想点好事,想点开心的事。 总想起他算怎么回事,关越是有一副好皮囊,而且那种糙而不腻的性子也够勾人,当然她最感慨的还是他器大活好。 这么一想,他裸着在她身后冲撞的样子就钻进脑海里。 程诺拍了拍脑袋,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饱暖思淫欲。 雷东打扫完水池进来换鞋子,程诺逮住机会问他:“雷雷,你说要是你和一个女的闹掰了,还不删掉她微信,是什么意思?” 雷东疑惑。 她又感觉这样问不直接,换了个说法:“你跟一个女得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会不会删掉她微信? 雷东把雨鞋扔一边,穿袜子:“删不删也没那么重要吧!是我的话,心里不舒服就删掉了,要是没删估计就是没那么重要,可能都没想起来吧!” 程诺盯着他两还停留在她那两条消息的微信界面,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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