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给他?我不想活了?”老板说:“还不是因为他以前总买,我才顺势提醒一下。” 朋友没再故意抬杠,纳闷道:“也是啊,考官A不抽烟总买这个干么?给朋友带?给跟他关系好的那几位监考官抽么?” “爱喝酒的有,抽烟的少。再说了,你看他像是三天两头帮忙带东西的人么?” “不像。”朋友连连摇头,“你就没问问?” “我以前问过一回。” “嗯,怎么说?” “很早以前了,当时他说有个考生违规次数太多了,系统判了他全程监考,得跟着那个倒楣考生下考场。买烟和打火机以防万一,毕竟有的考场……你懂的。但是一次两次就算了,不至于回回都要下那种考场吧?” 朋友琢磨了几秒,摇头说:“不明白,主考官本来也挺神祕的,反正我猜不明白。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那个违规次数太多的考生,哪来那么不要命的人?” 老板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说:“听说就是以前的考官Gin。” 朋友愣了一下,居然觉得这个答案没那么令人惊讶,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毕竟Gin在监考官中也是极度出格的存在,他作为后来加入的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坐到了能跟A分庭抗礼的位置。 监考官们也跟着分成了新旧两派,据说三天两头就要隔着会议桌针尖麦芒地吵一场。 “但我听说最近他们关系缓和了?” 老板高高挑起眉,“怎么可能?你听谁扯的?” “我上次看见Gin特地从街对面穿过来,敲了考官A的车窗。”他想了想又着重补充道:“笑着敲的。” “笑又怎么了?他上次还笑着把那谁气了个跟头呢。”老板长年累月窝在街角小店里看八卦,反驳的例子信手拈来。 朋友想说那看上去并不像是挑事的笑,倒像是逗弄人。但他转而又觉得“逗弄”这个词放在考官A身上……那真是吓得人一个激灵。 更何况那几个监考官从来不把心里想的放在脸上,哪里是他能琢磨透的。 于是他没再多说,耸着肩附和老板道:“也是,谁知道呢。” 店里的人又闲聊了些什么,游惑并没有听见,他弯腰进车里,把便利店买来的东西顺手丢放在空着的副驾驶座上,掏出手机给楚月发了条讯息,口吻非常公事公办。 他顿了一下,又给楚月发了一条。 楚月那边似乎在忙,没有立刻回讯息。 不远处路灯上,无处不在的红色监控灯像眼睛一样安静地眨着。 游惑抬眸朝那处看了一眼,面容冷淡地把手机搁在了一边。 明明是担心的,却永远要保持这副公事公办、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连讯息里也不能流露出半分在意。彷彿他只是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大概只有楚月能从那两段冷淡又平静的字句中看穿他在想些什么。 曾经还有一个人也能看出来,可惜对方已经忘记了。 副驾驶座的便利店袋子随着车子发动轻响了一声,最上面的烟和打火机顺着袋口滑了出来。 游惑瞥了一眼,伸手抓过那两样格格不入的东西,拨开储物格把它们放了进去。 如果此时车里有人,一定会惊讶于储物格里的东西,因为那里塞满了这样未拆封的烟和打火机。 便利店老板的八卦其实并不准确,只能算说对了大半——考官A其实是会抽烟的,但他从不主动抽,只有在某些特殊环境下为了提神或是别的必要原因,才偶尔会碰上一根。 这两样东西上一次派上用场是什么时候,游惑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海上的那一回,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监考官还没有加入新成员,Gin还被叫做考生秦究。 那天通往考场的海上弥漫着大雾,在夜色下显得一片苍白。 游惑顺着木梯从甲板下到船舱时,身上还裹挟着潮寒的海风。 秦究就坐在船舱内的木桌边,一只手摆弄着桌上的烟盒,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甲板掀动的声音,抬头朝长梯看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只是很快便笑了起来。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拖着调子说:“我又犯什么事了,劳驾大考官亲自来抓?” “目前没有,之后难说。” “那你怎么来了?” “系统规则调整,单场考试违规超过三次的考生,监考官需要全程监控。你前三场一共违规多少次自己清楚。”游惑说。 他的表情其实很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不夷”的凌冽寒气。 桌边的考生却适应良好,笑意甚至还更深了,“可是我这两场都很安分,惩罚还能溯及既往?” “这话你去问系统。” 秦究挑了挑眉,转头拨了一下那个用来宣读考场秩序的老旧音乐盒,铜栓在他拇指的拨弄下不断发出“咔咔”响声。 “这东西说完一堆废话就瘟在这里了,大概问不出什么结果。”他把音乐盒盖好扣紧,又看了过来,问道:“你刚刚说全程监控,全程是指……我做什么你都得在旁边盯着?” “你说呢?” 游惑下了楼梯走到桌边,把手里揉成一团的通知条扔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了某人一眼。 秦究抓过那个纸团打开看了,有点无辜地抬起头问道:“包括洗澡么?” “……” 其实这话如果换一个人来说,游惑恐怕会眼也不抬地回一句“你可以试试看”。可别人没机会这么问,也不敢这么问。 这话只可能从秦究口中说出来,于是向来不落下风的考官A噎了一下。 游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想法了,也不记得脸色如何。 他只记得秦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微弯的双眸里映着桌上明亮的汽灯,灼灼发着光。 游惑眯了一下眼,沉默不语,半垂的眼睫落下浓长而纠缠的影子。 他其实记不清自己跟秦究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究竟起始于哪一天了,但船舱下的那个瞬间,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秘而不发的吸引力。 “你带了什么?” 秦究突然抬手碰了一下他长裤的口袋。 “跟你无关。”游惑避让了一下。 他从那种静谧的嗳味中挣出来,抬脚朝船夫所在的另一头走去,军靴踩在木质地面上,脚步声干净利落。 船舱的另一头有个瞭望镜,黄铜制的镜筒伸到了甲板之外。 其实通往考场的海路从来不是正常航线,瞭望镜跟那名船夫一样,只是个象徵意义的摆设而已,他心知肚明,却在这处待了很久,彷彿这船真的需要人掌舵似的。 这个全程监考的制度是新设的,游惑也是第一次跟着考生下考场。 按照系统规定,他不能擅自给考生提供帮助,也不能对考场做出实质性的干涉,只能在关键时刻自保。 临行前游惑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以及一把折叠军刀。有这三样东西,就可以在大多数考场保持清醒、保留火源、保证攻击性。 这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做好了原封不动带回去的准备。 毕竟但凡有秦究参与的考试,多半是速战速决,要不了两天就结束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姓秦的能把自己骚到考场boss嘴里去。 系统规定,秦究去哪儿,他这个“全程监控”的主考官都得跟着……哪怕是巨型章鱼怪的嘴。 之后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考官A为了自保,不得不跟某位考生共用自己口袋里的东西,连系统也没法从中挑出错来。 于是姓秦的就玩上瘾了,一夜又一夜,稳坐倒数第一的交椅巍然不动,变相救了好几位同场考生。 那只巨型章鱼原本盘踞在一艘搁浅的货船里,那船除了被掀成底朝天、有石柱贯穿甲板之外,大部分都保存得很好,是个不错的老巢。 结果被秦究祸祸得……楼梯塌了、柜子桌子被劈得七零八落、杂物满地都是,没有一处干净完好的地方。 章鱼弃船而逃的那一晚,海面掀着巨浪,满是黏液的触手不断从破损的船底猛攻上来,宣洩着怪物的怨愤。 都说黎明前夜最为黑暗,那也是游惑和秦究最狼狈的一晚,应对着怪物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疯狂。 缠斗持续了大半个夜晚,最终在天亮之前告一段落。浪潮终于退去,挥舞的触手被截断、掉落四处,又顺着倾斜的船身滑回海里,腐臭难闻的味道慢慢稀释消散,舷窗外有不知哪里来的依稀天光。 游惑掩在一个铁柜背后,眉头紧锁,正抵着鼻尖缓和呼吸。 忽然听见秦究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大考官。” “嗯?”游惑很轻地偏了一下头,借着舷窗外浅淡的光,隐约能看到秦究眼尾唇边的笑。 他笑着,声音却又难掩疲意:“给根烟。” “你不是有一包?”游惑这么说着,还是摸出了仅剩的烟,递了过去。 “昨天不小心烧完了。” 秦究接过烟咬在唇间,装模作样地在自己口袋摸了两下,含糊地说:“我的打火机呢?” 游惑面无表情地把打火机也递了过去,“你有过这东西么?” 秦究垂眸笑起来,他笼着火点了烟,坦然道:“没买打火机,其实烟也是系统船里顺来的。” 游惑服了。 船舱里安静了一会儿,就连烟丝燃烧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这种烟雾并不辛辣,跟章鱼怪遗留下的臭味相比,甚至算得上好闻。 游惑在渐渐晕开的烟雾里眯了一下眼睛,秦究就在那个瞬间开了口。 他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说。” “这个新设立的规则一直有效么?”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再连续违规三次,你是不是还得陪我考一场?或者说,我每违规三次,是不是都能等到你来陪考?” 那一瞬间,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游惑转过头去。 他盯着游惑的眼睛看了几秒,又笑起来说:“开个玩笑,别这么瞪我,那换个认真的问题。” 他在灰蓝色的薄烟后面眨了一下眼睛,问道:“下回还能跟你借烟借火么?” 其实很容易看出来,秦究并没有烟瘾,只是之前被那章鱼怪甩了个狠招,不太舒服,需要来点东西提提神,而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常见。 但游惑鬼使神差地没有拆穿这一点,当然,他也并没有答应秦究说“好”。 但是自那之后,每次监考前路过便利店,他都会下意识多拿两样东西。 时间长了,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变成了别人眼中所谓的“怪癖”。 后来考生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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