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看着屏幕,在操作台上敲了一气。其他人站在一旁,沉默地等着。 系统的世界被瓦解之后,曾经那个总给人带来噩梦的“灵魂”便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154。他虽然和系统本体分离了,却仍然依存于那个构造出来的世界,同生存、同消亡。 但游惑他们不信这个邪,他们始终认为,真正被干扰毁灭的是系统本体的主控台,以及系统本体的“核”。154也许会被波及,但不至于完全消失。 他们尝试过很多办法,找过很多专家。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大同小异,就像闻远说的:如果154还在,这个存留下来的核心盘应该会是他的栖息地。 他们给核心盘内部传递过很多次信息,多到几乎数不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一直不愿意去想—— 当初在系统内核被毁的时候,广播里说了一句“检测到修正程序”,而那一刻,真正的修正程序还在游惑他们手里。一定有什么人模拟了“修正程序”,跟系统的“核”融合在了一起,才真正终结了那些噩梦和悲剧。 那么……还有谁能模拟“修正程序”呢? 只有154。 有时候,闻远会在夜里突然想起那一幕,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盘旋不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重复久了,会慢慢变成154的语气。 然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不管白天训练有多累,他都难以平静地沉入睡眠里。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在快天亮的时候睡着,又不幸梦到了那一幕。梦境一点也不还原,添油加醋了不少东西。 他梦见154占据了系统的咽喉,用沙沙的广播声对他们说:“我最后再送你们一程吧,不枉做了几年损友。” 他惊醒之后在床上坐了很久,心想,他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损友了。 闻远动作顿了一下,解释说:“我之前打过申请,把核心盘的动态关联到了手机上。昨天晚上它突然有一点动静,所以今天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最后敲了一下键盘,屏幕终于完全亮了起来,显示系统核心盘开启了最简模式,旁边是一些最基本的操作按键,诸如启动、关闭、搜寻资料库信息。就像一台死板的电脑。 闻远熟门熟路地进了几个界面,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最后他又切进了监测界面,指着昨晚凌晨的一个小波峰说:“看,昨晚2点多的事。” 高齐问:“这个突然波动一下是什么意思?” “这个核心盘一直是低频运行模式……就好比手机待机,没有真正关掉,为了保证它后续的平稳性。”闻远解释说:“这个波动就是指核心盘在那一刻没有保持原本的模式,就好比你待机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亮了一下。” 高齐说:“那不是好事吗!” 闻远点了一下头,沉默片刻说:“是,我昨天后半夜一夜没睡着。但我担心这是因为最近频繁移动它导致的不稳定。而不是……” 他停了一下,低声飞快地说:“而不是154存在的证据。” 机房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核心盘轻低的运转声。 许久之后,秦究说:“核心盘好歹也是系统曾经最重要的部分,如果移动一下就会导致不稳定,有点说不过去吧?” 闻远愣了一下,眼睛倏然亮了一些。 他哂笑一声,说:“也是。” 就因为这句“也是”,他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和尝试。 参与项目的专家和研究人员也希望能够保留有154的痕迹,于是他们一边完善新系统的构架,一边固定往核心盘深处传递问候和消息。 这几乎成了这群人的日常习惯,雷打不动。 于是春夏秋冬……四季走过了一轮多。 整个项目在第二年的秋天收尾,新系统已经基本完成,主要用于训练场景的构架和筛选辅助,不久之后就可以投入使用。 那阵子的特训营合着深秋的氛围,有些冷清,因为游惑和秦究带着所有学员去了南边进行海上合训。偌大的地方只剩下负责收尾的研究员,安静得有点萧瑟。 闻远没去吃午饭,而是带着专门的清洁剂进了核心机房。出于强迫症或是……别的什么,他打算把那里稍微收拾一下,毕竟再有一周他就要回S大队。 下一次再来这里,就要等新系统开机了。再往后……也不知何年何月。 他在机房屏幕前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系统,往核心盘里传了一句话,一切都一如往常。 可能是因为要走了吧,他看着传递过去的内容,忽然觉得太简单了,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不止他,还有秦究、游惑、021……所有见证过154存在的人,都有很多话想说。 但并不是单方面的倾诉,他们希望的是交流,是像以前一样有来有往的交谈,闲聊也好,打趣也好,互损也好,只要有回应。 闻远发了很久的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刷满了他发过去的消息,因为他的手指下意识按在发送键上。 每条消息都是一片空白,没有内容,就好像明明有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闻远惊了一跳,这样持续不断的消息传递很容易引起一些程序的紊乱。 他噌地站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敲着按键,打算撤销那些空白无用的内容,顺便在检查一下有没有引起混乱。 就在他即将按下执行程序的时候,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那一瞬间,闻远以为自己眼花。 屏幕上的程序还在滚动,瞬间下去几百行。 他长久地僵立在那里,突然伸手拼命把屏幕内容往回拉。 他翻了很久,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字符之间找到了一条消息。那条消息的来源显示为核心盘本身,消息内容只有三个数字和一个标点: 922? …… 很巧,那天是9月22号,秋分的前一天。 闻远傻在屏幕前的那一刻,于闻正从哈尔滨某所大学的阶梯教室出来,拎着书包一边回信息,一边跟同学商量午饭吃什么。 吴俐和杨舒站在北京某个实验室里,戴着专用的眼镜,趴在仪器旁记录数据。 狄黎在上海的某栋图书馆里支着头,手机开了静音搁在旁边,偶尔会忽然亮一下。 舒雪换了工作,正走在浙江某个城市的街上。系统里的很多事情她都慢慢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做过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人跟她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在这个城市里见面。 她会在这个每天经过的街角遇见一个有点腼腆的男生,他因为身体缘故休学许久刚回到校园,他会挠着头被人推上前,尴尬地说:“我叫赵文途,我能……认识你吗?” 而游惑和秦究刚结束上午的特训,跟高齐、楚月他们打了招呼,顺着楼梯上到甲板层来。 这个季节的天空总是很高,清透辽远。海风潮湿,带着浅淡的秋凉,顺着一绺长云直落天边。 游惑忽然想起系统里的那片海,它总在固定的日子起风,固定的时间翻起浪来,固定的时候下雨,固定的时候飘雪…… 最重要的是,它永远望不到边。 系统所有的风景都是那样,云山雾罩,没有边界。 但这里不同。 这里风遇山止,船到岸停。 他身后的陆地绵延一亿多公顷,脚下的海有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再往南,至多不过穿于云上,绕地而行。 这里的一切都有始有终,却能容纳所有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 世界灿烂盛大。 欢迎回家。 第167章 番外 归人 暴雨滂沱,地上漫起烟雾。秦究到达那家酒馆时,凌晨早已过去。 这是一座位于半地下的建筑,像个倾斜着扎进土里的橡木酒桶。门顶的黄铜雕塑是个水龙头,在大雨里十分应景,带着旧泥陈沙浇灌着所有来客。 秦究收起黑色雨伞,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却无人应答。衬衫后领有了湿痕,他顺手抹了一下,低头去听着屋内动静,然后从兜里拎出一串钥匙来。 十七八把大小不一的老式黄铜钥匙挂在一个大圆环上, 锈迹斑斑。秦究翻找两下便没了耐心,冲着空中某个方向挑起眉,轻声说道:“等着啊, 出去就找你们算账。”说完他抬起制式长靴重重踹在门锁上。 破旧木门不堪其重,发出吱呀声,三脚之后,轰然倒塌,砸出一片灰尘。 秦究上身后仰,抬手扇了扇烟雾,这才毫不客气地踩着门板走进去。结果刚进]就听见暗处一声“咔嗒”轻响,像武器拨开了保险。 他在喉咙底含糊地低笑一声,非常配合地高举双手,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吧台后面有一扇腰门,吊灯没开,光线晦暗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顾长的轮廓。他也穿着制式衬衫长裤,肩上扛着一个小型单兵R37。 外面风雨如晦,在内电划过的瞬间,百叶窗缝里漏下几道光,男人单侧耳垂晃过一抹亮色。 秦究看见他就笑了:“对不起,我迟到了。” 炮口并没有因为解除危机而放下,依然不客气地对着秦究。游惑木着脸问:“你再说一遍约的几点。” “凌晨3点整。”秦究说。 “现在几点?”游惑又问。 “上午10点20分。”秦究说完补充道,“找对路的时候是10点20分,现在估计得30分了,晚了整整七个半小时。” “你也知道?”游惑冷飕飕地挤对他,“你怎么不干脆明天来?” 秦究笑起来:“那当然不行, 我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你了。” 今年早春,为了提高训练资源的利用事,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和成本成本,秦究所在的S大队基地做了次整体搬迁, 转移到了阿拉善的戈壁一带,跟游或所的特训营做了邻居,夏各进行一次合训,资源共享。 当然,所谓“资源”主要是指一样东西——场景模拟器。 这玩意儿源于前几年的一个构想。那时候系统刚被摧毁,所有参与者、施救者、善后者那对这种过于智能化的训练场敬而远之,颇有些风声鹤唳、杯弓蛇影的意思。 很久之后,他们才从阴影中脱离出来,可以客观地审度系统存在的意义。归根结底,一切劫难的根源还是在于设计者本身。如果善加利用,剔除掉藏隐患的部分,留下根基,就可以用于特殊兵种日常辅助训练。 于是,场景模拟器诞生了。 模拟器的主核就是改善过的系统核心盘,它可以根据总控指令,自主设计出符合要求的训练场景,雪山、海岛、荒漠、高原,各种元素应有尽有,这一点跟当初的系统倒是如出一辙。 但它们之间有个最大的区别—— 系统的总控中心在内部,模拟器在外部,并且时刻保持着内外连接,有着相匹配的设计组、运维组和交互中心,真出问题了还有紧急救援团队兜底。半竟这次是真的为了训练和选拔,而不是为了把人搞死。 S大队和特训营的新人们对这玩意儿倒是充满热情,每每要进模拟器都跟打了鸡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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