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十一点多他们才吃上晚餐,别墅里万籁俱静,餐厅柔和的灯光洒落下来。 顾知胤细嚼慢咽,木宁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用餐。 “看我能吃饱?” 顾知胤漫不经心抬起眼皮。 木宁不以为然的努嘴,“你不知道有个词要叫秀色可餐吗?” 顾知胤眼里落了点笑意,语气温和,教育她似的,“宁宁,嘴不仅可以用来说话,也可以用来吃饭。” 木宁暧昧托腮,眨巴着乌亮的大眼,“除了吃饭,还能干点别的。” 别的…… 她眼神勾人,舔了舔唇,看得顾知胤有点起火。 “确定要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个?” “哪个?”她故作不懂。 顾知胤散漫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危险。 没等他开口,木宁倏然起身压向他,偏头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笑意盈盈,“我说别的,就不能是亲你么?” 顾知胤轻哼,“亲一下就够了?” “那还想干什么?” 顾知胤深深盯着她诱人的红唇,腹下燥热,哑声道,“你过来。” “我要吃饭了。”木宁一屁股坐下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顾知胤看她埋头扒饭,哑然失笑,“回房间再收拾你。” 木宁一碗的白米饭,不怎么吃菜,一大坨饭往嘴里送。 顾知胤无奈摇头,把肉片夹她碗里,“好好吃,不许挑食。” “唔,我最近减肥。” “光吃米饭能减肥?”顾知胤睨了她一眼,“瘦得没个几两肉,不许减。” 木宁撇嘴,“你还真是霸蛮,陆心婷嚷嚷要减肥,宋恒还特地给她做减肥餐呢。” “他喜欢抱着排骨睡,我不喜欢。”顾知胤依旧在给她夹菜。 木宁扬眉,“这就是你跟宋恒的区别了,你喜不喜欢比较重要,你要不喜欢,这件事就不许我做。宋恒更多的是站在婷婷的角度考虑问题,同样一件事情,他在意的是婷婷喜不喜欢。” 顾知胤停了下来,“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她故意酸不溜秋的说,“瞧瞧人家男朋友,我可真羡慕婷婷。” 顾知胤面无表情,“要不你三人去过?” “……” “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是跟你过。” 明着暗着骂他呢。 顾知胤幽凉的笑了声,“找打了?” 木宁轻咳,指了指碗里堆成的小山丘,“我是说,你疼我。” 顾知胤没好气,“知道就好。”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顾知胤嘴上说自己不喜欢太瘦的,其实是在心疼她。 木宁心里都明白的,她安静下来,乖乖吃饭。 原本和谐的气氛,却被“啪嗒”一声,打断了。 挺突兀的一声。 木宁惊了一跳。 顾知胤手中的筷子,连同他夹的菜,一起掉在了桌上。 木宁看他手僵在半空,脸色煞白,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木宁伸手要去抓顾知胤的手,他立刻缩回来,猛的一下子起身,椅子被他撞得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转身往楼上走,木宁诧异的看着他仓惶的背影,不放心跟了上去。 好在木宁追上了他的脚步,在他踩空台阶,要滑倒之前,冲上去撑住了他颀长的身躯。 木宁紧紧抱住他的腰,小口喘气,“好险。” 她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只看见顾知胤绷紧的下颌线,整个人像定住一样,僵硬地靠在她怀里。 最后在木宁强烈的要求下,顾知胤被迫去医院做了检查。 第524章 他的病情 医生办公室。 医生严肃的看着检查报告。 “顾太太,顾先生以前有过精神病史吗?” 精神病史? 木宁听到这个词,心跳停了下,但她很肯定的摇头,“没有。” “平时会有过激行为吗?” 木宁想了想。 顾知胤过激的行为…… 她垂眸看见了自己手腕的疤痕。 回想起被他囚禁的那段日子,心脏骤然紧了紧。 木宁抿了抿唇,“有时候会情绪失控……但不经常,他平时还是很冷静的一个人,除非是他很在乎的事情,可能会刺激到他……” 木宁霍的抬起头,语气有些急促,“医生,这正常吧?寻常人受到刺激,也会有过激行为,就连我也不例外,他比起很多人来说,算是比较克制了。” 说到后面,她声音不自觉小下去。 医生凝沉的看了看她,“顾太太,每个人程度不一样,你不用太害怕,我们会有医学判断。” “我看了片子,顾先生脑部受过两次严重创伤,前后动过几次大手术,对吗?” “是,他以前的入院记录都在这里了。”木宁看医生严峻的神情,知道情况不太好,“检查结果到底怎么样,有话你可以直说。” 医生放下检查单,严肃的看着木宁,一字一顿说,“顾先生神经系统受损,你们之前没检查出来吗?” 木宁愣住,一脸茫然。 “什……什么?” “小时候的脑部重创,损伤到了他的神经系统,之前表现不明显可能是隐性的,随着工作环境压力大,神经长期处于绷紧状态,病情会加重,他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比如你说的抽搐,走路突然踉跄,这只是一种体现。” 医生拿着一张图给她解释—— “人的中枢神经,发出信号,传递到神经末梢,再操控肢体做出相应的行为,这是一个完整的神经闭环,但他的这条神经链,出现了障碍。” “打个比方,正常人想拿一样东西,可以立马拿起来,如果神经链出现障碍,他的手便不受大脑指挥,抬不起来,或者拿不稳。但如果你去掐他的手,他会有正常人的知觉。” 木宁攥紧的手指发白,好半天才消化医生的话。 她张了张嘴,“所以你是说,如果病情继续恶化,他很可能走不了路,吃不了饭,甚至只能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医生残忍的告诉她,“是这样没错。” 木宁脸色骤然惨白。 “另外,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刺激到他,他会有过激行为。他越激动,神经绷的越紧,行动就会越紊乱。” 木宁听到最多的几个字眼,就是“无法自控”。 无法控制情绪,无法控制行为,无法控制身体。 木宁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吗?” “有可能会伴随间歇性失忆,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木宁心脏猛的一拧,“你是说……他会忘了我,忘记一切?” “这只是预期猜测,情况好的话大概不会。” 木宁脸色灰白,“能治愈吗?” “目前医学上还没有这个技术,只能靠药物维持,延缓病情恶化。” 意思是他必须一直吃药,还只是延缓恶化。 医生知道她很难过,换成是谁都难以接受。 “顾太太,您别太难过,有个好消息是,顾先生的感官系统没有任何问题,意识清楚,思维逻辑正常……” “可是医生。” 木宁打断他的话问道,“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和意识清醒、并拥有高智商的植物人,你觉得哪个更残忍?” “我之前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妻子照顾植物人丈夫十年,她以为躺在床上的丈夫昏迷不醒,其实她丈夫的大脑早已苏醒。他十年如一日的躺在床上,能听见外界一切声音,可他无法作出反应,告诉妻子他醒了。” “专家用仪器通过他的脑电波,探测出他的想法——他想死,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 木宁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呼吸新鲜空气。 司机来找她了,小声提醒,“顾太太,顾先生在找您。” 木宁默了默,“知道了。” 有一项检查需要微创麻醉,顾知胤已经醒了,在观察室里。 进门之前,木宁已经整理好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观察室的门,看见顾知胤坐了起来,干脆的拔了手上的针,掀开被子要下床。 她快步过去,将他拦住,“哎哎哎,你这是干嘛啊?” 顾知胤顿住,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语气有些冷硬,“说好陪我一起检查,你去哪了这么久?” 木宁听出他话里的怪怨,给他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下,“我去找医生了。” “哦。”他突然间气消了,淡淡的靠着床头,“医生说什么了。” 木宁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斟酌半晌,“医生说……”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木宁猝然一愣,愕然的抬起头,“你知道?” 顾知胤寡淡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 木宁哑然,“你都知道什么?” “小时候那场手术,医生说了会有哪些风险。”他很淡的笑了笑,“没想到,我就这么幸运,被医生说中了。” 当年,他想就这样死了。 是顾老爷子极力要救他。 医生说了即便做了手术,把命救回来,后续也会出现哪些并发症。 好端端的活了二十几年,在他三十几的年纪,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木宁眼泪啪嗒掉下来,“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被砸了那一棍,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好好的?” “不一定。”顾知胤伸手给她擦眼泪,“别哭鼻子,跟你无关。” “怎么跟我无关?!” 他语气云淡风轻,甚至还淡淡的笑出来,“这种隐型的疾病,潜伏多少年谁也说不准。在顾氏的那几年,头疼到恶心的时候,我就预感会有这一天。” 木宁咽了咽情绪,哽咽道,“都怪那个老太婆,她拿你当顾氏的赚钱工具,不顾惜你的身体,拼命的消耗你。” 刚进顾氏那几年,顾知胤经常喝到三四点才回来。 年纪轻轻,要坐稳总裁的位置,让底下的人信服,还得保证公司效益,顾知胤顶着巨大的压力。 前几年,是很艰难的,他的生活作息很不规律,随着年纪增长,各种毛病就来了。 “你怪她也没用,别扯远了,我们回家吧,宁宁。” 木宁扑过去,趴在他怀里哭。 顾知胤看她痛哭不止的样子,心里扯着疼,叹了口气,“本来不想来医院,你非要来,就猜到你会难过。” “那你总不能一直隐瞒着不告诉我。” 木宁在他身上蹭掉眼泪,红着眼圈抬起头,“对了,今后你打怎么打算?” 第525章 爱你到永远 他眯眼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道,“上次让你签的股份转让合同,你有空把它签了,财产都给你。” “那你呢?” “你给我买座坟就行了。” “……” 木宁原本就脆弱的心脏,瞬间被他这句话撕成两瓣,她涨红了脸,又生气又想哭的吼他,“你是在交代遗言吗?!” “你要问出这样的蠢话,我能怎么办?”顾知胤睨她一眼,“有病当然要治病。” “你说的倒轻巧,怎么感觉你跟闹着玩儿一样,你没当回事吗?医生说……说……” 木宁说着就瘪起了嘴,锤了他一拳,“你怎么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 顾知胤看她眼泪越来越汹涌,不逗她了,“我还以为你会笑。” “笑个屁!” 木宁转过身去,不想理他了。 顾知胤坐起来,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活着。” “我娶了你,就会对你余生负责,不会让你半路没有老公的。” 他向她保证,“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记住,我会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你也不准离开我。” 顾知胤的坚定,给了木宁信心。 她喉咙哽着,点了点头。 顾知胤眼眸漆黑,目光深深,“把婚礼上的誓言再说一遍。” 木宁一愣,“怎么?” “忘记了吗?” 木宁摇头,脸上挂着泪珠,语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无论今后的人生,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 木宁喉咙哽住,热乎乎的眼泪直往外冒。 可她看见顾知胤苍白的脸,强行咬唇忍住了,嘴唇发抖的笑起来,笑的比哭还难看,一字一顿的说。 “我都信守今日承诺,对你不离不弃,爱你永远。” 顾知胤眉眼柔和下来,“嗯”了一声,低头吻上她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温软的唇包裹的那一刻,木宁鼻头猛的一酸,那忍了很久的眼泪,簌簌掉落。 顾知胤尝到了咸涩的味道,睁开眼,看见她眼眶通红,哭成了泪人。 他怔然的松开木宁,“怎么还哭呢。” 他摸了摸口袋,没带纸,侧身从她包里找纸巾。 “哗啦”一声,她的包翻了,包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床头柜。 口红“骨碌碌”得滚到了地上。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顾知胤神色淡然的找到了那包纸巾,撕开包装,食指和中指从里面夹了张纸出来,轻轻的给她擦拭。 轻的几乎感受不到存在。 木宁看见了他指尖在细微颤抖。 可他脸色依旧寡淡,没有任何情绪。 “我自己擦。” 木宁连忙要抢他手里的纸巾,被他避开了。 “我来。” 他抿紧唇,目光有些执拗和深冷,带着警告意味,“别动。” 木宁察觉到他情绪不好,不敢再哭了。 顾知胤仔细的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见她脸庞终于干净,这才温和的笑笑,“好了,东西你自己收,收好我们回家。” 木宁听话的点了点头,捡起口红,“断了。” 顾知胤低声说,“赔给你。” “不用。”木宁把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包里。 顾知胤看了直摇头,“毛毛躁躁。” 顾知胤下床时,木宁蹿上去抱住他的腰,惊得顾知胤身形晃了晃,低头睨着挂在他身上的人,“干嘛,想上天?” “扶着你。” 他把人往怀里带,“我还没到七老八十。” “万一摔了怎么办。” 顾知胤嘴角抽了抽,弯下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顾知胤,你放我下来!”木宁紧张兮兮的。 顾知胤看她皱在一起的脸就觉得好笑,语调漫不经心的,“怕什么,真摔了,还有我给你垫背。” 木宁心慌慌的被他抱上了车,他神色很正常,气儿都没喘一下,证明他体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回家就把木宁榨干了。 木宁是边哭边求饶,她哭是因为还沉浸在悲伤里。 她在车上就莫名其妙的哭,倒是顾知胤安慰了她一路,最后实在没耐心了,才把她抱回家扔在床上,用行动让她分散注意力。 第二天顾知胤照常去上班,他还没到不能正常生活的地步,而且突然间不来公司,难免会引起大家怀疑。 木宁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去了他办公室,还叫人加了张桌子。 “以后我就在这里办公,方便监督你。” 顾知胤看她忙碌,“我洁身自好,遵守男德。” 木宁哼哼,“谁说监督你这个啦?” “我要监督你一日三餐,工作和休息时间,还有你不许老发脾气。” 顾知胤对木宁主动送上门来,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很良心的建议,“办公室的椅子坐着不舒服,你坐这儿比较合适。” 他撑着办公椅往后退,指着自己的腿。 这是要给她当人肉垫子? “别,我怕坐着坐着,坐进去了。”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木宁办公桌靠着右面墙,跟他隔得老远。 顾知胤向她招手,“你过来。” 木宁护好胸,一副良家妇女似的,摇头,“我不去。” “过来!” 顾知胤语气加重,好看的脸也严肃起来。 木宁了解顾知胤的脾气,平时呛两句嘴无所谓。 一般这个时候,她就得认怂了,不然等他亲自来抓她,她今天都别想出这道门。 木宁亦步亦趋过去。 顾知胤伸手一把将她扯到腿上坐着,木宁“啊”的一声,直接摔趴在他身上,动作可见的粗鲁。 木宁脸红气喘的,“你干嘛啊?” 顾知胤让她在腿上做好,一双手臂圈住她,打开电脑,低声说,“教你点东西。” 木宁这才意识到是她想多了,他是真打算教她看公司财务数据。 “你教我这个干嘛。” 顾知胤语气平静,“万一哪天我需要在家修养,这些东西就要交给你。” 木宁明白他的意思,眼眶突然有些热,心里拧巴成一坨,看顾知胤神色淡然,她也不想提这件事,故作轻松的努嘴说,“不是还有江越吗?” “你总得要学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学经济管理。” 顾知胤侧过头看她,语气凉凉,“不是你死活要选建筑专业?” 木宁高考结束,填志愿的时候,顾知胤越不让她学的专业,她偏要学。 还说什么,“生是工地人,死是工地魂”、“搬砖使我快乐”! 反正就是叛逆,还以死相逼。 顾知胤气的把她丢去工地,让她去做工地魂,跟一群满身汗臭味的工人混在一起,每天暴晒、起早贪黑。 顾知胤狠心一周没管她,医院给他打电话说人中暑晕倒了,会议才开一半,他马不停蹄赶去医院,看见木宁晒得乌漆嘛黑,跟条泥鳅似的灰头土脸的躺在病床上,冷嘲热讽的把她教训了一顿。 她憋着眼泪,要哭不哭,拔了针要继续回工地上去。 顾知胤到底犟不过她,小姑娘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他不能,最后只能让步妥协,心疼的把人抱在怀里哄。 木宁圈住他的脖子,嘟嘴娇嗔,“我也没给你丢脸。” 顾知胤的手钻进她衣摆,罩住用力揉了揉,并出口教训,“认真点。” 木宁:“……” 她发现了,顾知胤是真的很会“手把手”教学。 无论他手上如何把玩,丝毫不影响他的大脑思维和语言表达。 顾知胤越摸,木宁身子骨越软。 到后来,她双眼水雾蒙蒙,转过头,脸颊羞红,呜咽的看着他。 顾知胤停下讲解,对上她含春带水的眼睛,贴心的问,“累了?要不要中途休息会儿?” 木宁瘫软在他怀里,脸颊滚烫,皮肤浮现红晕,“好热。” “等会儿就不热了。” 顾知胤换关了电脑,牵引她的手,“解开它。” 黑掉的屏幕上,倒映着她娇软酥媚的模样,而她身后的男人依旧清冷矜贵,唇边噙着微末的笑意。 安静的空气中,“咔哒”一声,皮带的金属锁扣开了。 木宁的手被带到一个禁地,掌心下的火热仿佛散发着强盛的生命力,令她无法捉住。 “坐上来。” 木宁咽了咽口水,她不想大白天在办公室做这种事情。 虽然不是没做过,但她还是有羞耻心。 万一又有谁推门进来,她会尴尬的无地自容。 “我不想……” 没等她拒绝,顾知胤抱着她坐了上去。 木宁瞠大眼眸,灵魂仿佛被劈开两半。 她真实体会到什么叫一进到底。 窗外阳光正盛,拉着窗帘,室内空调呼呼在响。 木宁大汗淋漓。 这场中途休息挺久的。 木宁嘴里一直嚷嚷,“不要了、不要了……” “趁我现在还能动,多要你几次,以后只能辛苦你在上面了。” 木宁听了这个话,鼻头酸涩,躺在办公桌上,望着上方眉眼清俊的男人,心里像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疼得她无法呼吸。 这个站在权势和财富顶端的男人,像是笼罩在她上方的一片天,替她遮挡了十三年风雨,无论在他身下,她是何种姿态,她总是仰望他的。 她无法想象,以后他只能瘫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需要人24小时照顾。 这个男人,还是她的老公。 疼她,爱她,宠她……他所有拥有的一切,都能给她。 那她呢?她不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吗? 她怎么能忍受,这个爱她的男人被病痛折磨,最后只能躺在床上了结残生呢。 不,她忍受不了。 想想都觉得崩溃。 木宁任由顾知胤尽情索取,她想让他高兴一点,便什么都顺着他来。 顾知胤把她抱去了休息室,给她洗澡擦身体,木宁实在太疲惫,沉沉得睡了过去,直到下午,她被暴躁的怒吼声吵醒。 接着稀里哗啦的,仔细听,是在摔东西。 木宁心里一咯噔,反射性坐起来。 医生说了他不能情绪激动。 木宁瞬间睡意全无,连忙穿好衣服,打开休息室的门。 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被扫在地上,营销总监瑟瑟发抖的捂着脑门,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声张。 木宁看见血从营销总监指缝间流出,惊了一跳,在顾知胤要再次发火前,快步过去,“干嘛呢这是?” 她挡在营销总面前,阻隔了双方二人的视线,瞪着办公桌前满脸怒火的男人,“顾知胤你给我把东西放下,不许动手!” “小、小夫人……”营销总像见到救星,躲在木宁身后,欲哭无泪。 木宁转过身,看见他血流不止,皱起了眉,“赶紧的,去医院处理一下,医药费公司全额报销,工伤补偿算在下个月工资里。” 营销总感激的快哭了,连忙鞠了个躬,捂着额头出去了。 木宁绕过办公桌,走到顾知胤身边,从他手里把烟灰缸夺过来,劈头盖脸的教训,“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再这样对你手底下的人,以后没人愿意给你做事。” 顾知胤胸口起伏,冰冷锐利的看了她一眼,窝在座椅里不出声了。 木宁看他憋的俊脸涨红,知道他是情绪失控,声音软了下来,“好了,别生气了,喝口咖啡消消气?” 木宁端起咖啡递到他唇边,顾知胤心情烦躁,一把挥开,激动吼道,“你也出去!” 咖啡洒了,淋了木宁一手,还好并不是很烫。 然而顾知胤死死抿紧唇,僵硬了片刻,难堪的捂住了脸,“对不起,宁宁,我刚刚……” 木宁打断他,“没事,没事的。” 顾知胤把手从脸上拿开,眼神透着一丝愧疚,“给我看看,手烫到没有。” 他伸手想去抓木宁的手腕,却在半空抽搐的厉害,他面色一僵,立即缩回来,用另一只手按住。 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显得无比惊慌。 木宁不顾身上的咖啡,弯腰抱住了他,然后握住他抽搐的右手,用力控制住他的颤抖,“别担心啦,那咖啡已经放凉了,你看,我没有被烫到。” 木宁抬起手给他看。 顾知胤看见木宁的手还是白白嫩嫩的,心里紧张焦躁的情绪渐渐消散,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松弛下来后,不听话的手也安静下来了。 他疲惫的抬眼,目光凝在她湿漉漉的上衣,语气变得跟以前一样平静,“去换件衣服。” 木宁眼珠转了转,趁机占便宜,“你泼湿我的衣服,不得重新给我买一件?” “好。” 现在她说什么,他都愿意给她。 “转钱。”木宁掏出收款码。 “不用,这个限额。” 顾知胤拿起手机直接给她汇款,木宁收到520万的到账信息。 “顾先生真是财大气粗,建议以后多往我身上泼几次咖啡。” 顾知胤无奈,“快去换。” “谢谢老公。”木宁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喜滋滋的出去了。 木宁关上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拿出手机,快步去了天台。 第526章 张嘴,我喂你 高楼上晚风很大,天边有夕阳。 木宁望着夕阳渐渐坠落天际,犹豫了很久,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响了很久,对方接听。 木宁率先开口,“路德,是我。” 那边传来戏谑的声音,“我知道是你,我等你电话很久了。” 木宁抿了抿唇,声音被吹得很淡,“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顾知胤脑部的病情?” “你怀疑是我做的手脚?” 木宁没有回答他这句,漠漠说道,“上次是你给他做的手术,凭你的医术,不可能没检查出来。” 路德讥诮,“检查出来又如何,我只答应你,治好他的眼睛和腿,其他的疾病,可不在我承诺的范畴。” “可是你明明给他检查出来问题,却没有告诉我!你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路德不置可否的笑笑,“妮可,我不是说过么,你会来求我的。” 木宁咬牙,“耍我有意思吗!” “妮可,我只接受你的条件,我没有义务去管他的死活,他就算是得绝症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德冷漠的嗓音近乎无情。 “我愿意治疗他,是因为你。” 木宁听懂了他的意思,路德的确没有义务帮顾知胤。 木宁默了默,“他的病,你能治?” “比较麻烦,只能说有治愈的可能。” 连路德都不敢完全担保。 木宁闭了闭眼,攥紧手机的指节发白。 “妮可,如果你不相信我,顾先生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你想让他慢慢遗忘你?让他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别说了!”木宁厉声打断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路德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你打这个电话给我,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想让我为他治病,你必须跟我回去继承家业。” “妮可,你爸爸快不行了,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过了这半个月,你别想我救他!” 路德挂电话太快了,木宁仍保持着接听的姿势。 她来不及生气,脑海里回荡着路德那两句话。 你能接受他慢慢遗忘你吗? 接受他以后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木宁僵硬了很久,把电话又打了回去。 路德语气轻佻,“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木宁吞咽着喉咙,“如果我跟你回去,我还能……跟他再见面吗?” 路德嗤笑,“你觉得呢?” 她咬住唇,静默良久,挂了电话。 木宁放下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眺望着天边。 夕阳完全坠落地平线,天穹高远,只余一条金紫色的光,像水波纹一样层层晕开。 美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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