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气息的颤鸣:“你的糖是……金丝花蜜糖吗?” 沈辞秋停了两三秒,好像才明白了谢翎说的话,迟缓着点点头。 对,只有金丝花蜜糖是他的糖,其余的,都不属于他。 谢翎攥紧了掌心。 所以,沈辞秋记着的那口甜,是他给的。 在风雪与苦痛中浸泡已久的人,早已麻木,他习惯了,也不会去寻找别的感受,偏偏谢翎捧过一包糖,唤醒了他那点属于人的滋味。 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见到光,想碰却又害怕,所以沈辞秋一直留着那包糖,却不肯再尝。 怕自己沉溺在其中,就回不去了。 可其实没必要回去的,因为来的路上,根本没有容身之所啊。 谢翎喉头哽了哽,手忙脚乱在储物器里翻找起来,金丝花蜜糖他确实没有了,不过用蜜糖做出来的其他蜜饯还有,味道能相近一点。 没错,谢翎储物器里放的有零嘴,享受人生的七殿下储物器里上到法器卷轴,下到零嘴话本,应有尽有。 他翻了翻,找到包蜂蜜糖糕,立刻拆开来递到沈辞秋面前:“这也是你的糖。” 糖糕表皮被烘出了琥珀的色泽,晶莹透亮,跟金丝花蜜糖一样,很接近谢翎瞳孔的颜色。 沈辞秋瞧着糖糕,却没有动。 喝醉的人行为都是不讲道理的,谢翎不知道沈辞秋是在怀疑,还是在辨认,或者一团浆糊的脑子只能勉强驾驭勺子,根本不知道现在这东西要怎么吃。 谢翎拿起一块糖糕放到沈辞秋眼前,示意他用手吃就成。 沈辞秋目光随着谢翎的手缓缓移动。 谢翎轻声道:“你试试,这个味道应该——” 谢翎的话骤停,在沈辞秋出乎意料的动作间不禁愕然睁大了眼。 只见沈辞秋一把扣住谢翎的手腕,将他的手往身前再带了带,然后低头,就着谢翎的手,张口咬住了蜂蜜糖糕。 一块糖糕不大,刚巧是一口的程度,沈辞秋含住糖糕时,被酒液润湿的唇就这么擦过谢翎的指尖,柔软又轻轻地蹭了过去。 谢翎只觉一瞬间心跳如擂鼓,浑身的血好像都涌上脑子,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了指头,那点温热绵软的触感像一记重锤,咚咚在他耳边敲响。 沈辞秋咬走了糖糕,却还捏着谢翎的手腕不松,谢翎觉得自己指尖都在发烫,离点火也不远了。 他耳根好像也有点热,应该大概可能没红吧? 不过即便红了,肯定也比不上沈辞秋眼尾的艳色。 这糖糕做得极好,不大不小一口一块,外酥里嫩,入口即化,沈辞秋舌尖一卷便咽了下去,谢翎看着他喉头的滑动,自己嗓子也想跟着动一动了,声音莫名带了点喑哑:“……好吃吗?” 昏黄的烛火给沈辞秋玉白的面颊镀上一层暖光,雪山上的谪仙被氤氲的酒水带下山巅,成了红尘画卷里的美人,他轻轻歪过脑袋,点了点头。 谢翎想,起码这一瞬间,他恨不能把全世界的糖都捧到这个人面前。 谢翎另一只手把糖包往前推了推:“都是你的。” 沈辞秋捏着他的手腕,又重新坐直了身子,慢慢摇头。 “吃完,就没了,而且……我不能多吃。” “你可以。”谢翎掷地有声,“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辞秋想不起来,只觉得莫名有点抗拒。 但他喜欢这个味道,又在眼前,是啊,为什么不行呢? “人都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你也可以,这里的吃完了,以后也还会有,不会断的。” 沈辞秋讷讷听着,慢慢反应,但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谢翎反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反客为主,另一只手直接拈了块糖糕挨到沈辞秋唇边:“张嘴。” 沈辞秋下意识张口,香甜的滋味就被直接送入了他嘴里。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嘴里发甜,心里却愈发酸涩,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快要溢出来。 谢翎就这么一块一块喂给他,沈辞秋就这么一口一口吃,等一包糖糕吃完,沈辞秋感觉自己眼角被一点风拂过。 他抬起水雾氤氲的眼,茫然地看着前方。 谢翎不动声色,捻掉了他指节从沈辞秋眼角带走的那点湿意。 他不知道沈辞秋眼中的水光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甜,但眼角的晶莹,总是苦涩的。 谢翎慢慢吐出一口闷闷的气息,他抬头对沈辞秋笑了笑:“今日的吃完了,我保证以后还会有,先休息吧。” 沈辞秋“嗯”了一声,但没有起身走到床铺跟前的意思,就这么直直瞧着谢翎。 谢翎与他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后,从这阵寂静中明白了什么,他指尖的糖粉早就用清洁术擦掉了,唯有沈辞秋唇瓣蹭过的触感还炽热地残留着,谢翎捻了捻被碰过的手指:“我……抱你去休息?” 沈辞秋又慢慢“嗯”了一声。 谢翎深呼吸,他倏地起身,在朝沈辞秋伸手时又顿了顿,指头蜷了两三回,最后终于慢慢伸手,小心地揽住沈辞秋肩膀,抄过他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白梅冷香和着酒液的甘冽扑到谢翎面前,他觉得自己真是快被这股气息搞醉了。 系统补偿任务的拥抱次数栏目默默加了个一。 沈辞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十分乖顺,谢翎将人好好放在床榻上,除去鞋袜,又拉过被子,这期间沈辞秋就如偶人般任他摆弄,没有一丝反抗。 不用灵力抗就这点酒量,喝灵酒估计也易醉,还好沈辞秋不喜欢酒,谢翎想,他可不能在别人面前醉成这样。 给他掖好被子,谢翎抬头,却发现沈辞秋睁着眼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哪有入睡的模样。 乌黑的发丝铺在鸳鸯戏水的枕头上,比绸缎更柔软,谢翎道:“睡吧。” 沈辞秋点了点头,但仍拿一双眼睛看着他。 很安静的眼神,可没有平素的霜雪,在烛火中,仿佛平添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谢翎慢慢绷紧了唇线。 他忍不住伸手,盖住了沈辞秋的双眼。 谢翎感觉到有睫羽细密地刷过他掌心,轻若鸿毛,却扫得他手心和心口都一颤,又软又痒。 等他移开手,沈辞秋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呼吸绵长,睡颜恬静,好像他从没有如此放松过,卸下了浑身的重担,忘掉了一切烦忧,就这么平静的入了梦。 谢翎坐在床边,视线描摹过沈辞秋的眉眼,瞧了好一会儿,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在烛火越发昏暗时,谢翎才终于移开了视线。 他坐回桌边,一个人喝完了剩下的半坛酒,这次喝得很慢,等酒水见底时,烛火已然完全熄灭,窗外,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谢翎喝完最后一口。 天亮之后,沈辞秋的醉意就会消失,又会变回原来那个掩在面具下的孤魂。 可无论是三年的水镜,还是昨夜的一场醉,都是他们二人真真实实度过的时间。 真和假,谁说了算? 谢翎放下手中酒杯,偏头往床榻边瞧了一眼。 酒杯落在桌面的声音很笃定: ——自然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 沈辞秋睁眼时,天已大亮,他低低吟了一声,按了按额头,慢慢坐起。 ……原来这就是醉。 一种介于清醒和混沌之间的感受,明明觉得意识仍存,但手脚莫名不太听自己使唤,做出的事也很匪夷所思。 沈辞秋昨晚并没有醉到人事不知,因此坐在床头缓了一缓,完全清醒时,就想起了夜里发生的事。 记忆隔着一层暖黄的光和薄薄的雾,令人晕眩,难以完全辨清。 沈辞秋手指蜷了蜷。 ……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把人拽起来说莫名其妙的话,问他要糖,还任人抱到床边…… 沈辞秋深呼吸。 醉酒误人。 还好他没说出什么绝不能讲的话,而谢翎也没有趁他喝醉套他的秘密。 他让自己醉这么一回,却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 沈辞秋眼神带着醉后的余韵,恍惚了一瞬。 如果说先前在玉仙宗里一块糖可能是谢翎顺手一哄,未必多用心,那么昨晚整整一场,可就不是“顺手”就解释得通的了。 此时沈辞秋非常清醒,但他仍忍不住想起昨晚醉时说的那句:他是不是不该选谢翎。 谢翎对他来说,其实很危险。 沈辞秋眼神暗暗变过几回,他放下手,起身下床,谢翎此刻并不在屋中,桌上的东西还没收拾,沈辞秋目光扫过那碗酥酪时,顿了顿—— 盛放酥酪的碗里空了。 可他清楚记得,自己昨晚只尝了一口。 其余的食物残渣都还没收拾,唯独酥酪消失,谢翎难不成……吃掉了? 谢翎那种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皇子,要什么样的关系,他才会毫无芥蒂去吃另一个人剩下的残羹? 沈辞秋慢慢攥紧了手。 门板这时候被敲响了,沈辞秋下意识抬头,就听到门外传来慕子晨的声音:“师兄,你在吗?” ……不是谢翎。 也是,谢翎进屋有钥匙,怎么会敲门,他在想什么。 沈辞秋收敛好所有神色,回到众人熟悉的清冷模样,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投雷灌溉,啾咪啾咪! 第45章 门一开,外面站着不止慕子晨一个,还有笛山。 慕子晨昨日碰了水妖的血毒,着实痛了好一阵,但若水宗的药很好,毒素下去后,他手上的口子再好好包扎,以金丹的体质,过个一两天就能痊愈无痕。 反而是笛山面色还没完全恢复,右手恐怕还不太能使力。 慕子晨眨眨眼:“师兄,外面一早就很热闹,我们想去看看汜水节究竟是什么样,师兄要不要与我们一道?” 沈辞秋:“不……” “他不去。” 沈辞秋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就横插而入。 就见谢翎手里提着个盒子,一步步踩在木质楼梯上,不疾不徐从楼梯口走过来,毫不客气越过门口的慕子晨和笛山,站到沈辞秋身边。 谢翎单手把折扇在手里灵巧转过一圈:“小师弟,我和阿辞为未婚道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过节这种事当然得两个人一块,怎么趁我不在来抢人呢?” 慕子晨噎了噎,谢翎这张嘴,说话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是最难对付的类型,他强颜笑道:“我是想人多更热闹,玉仙宗的同门都是一家人呀,七殿下说抢人可真是冤枉,我只是记挂着师兄而已。” 说着,还朝沈辞秋递了个小心翼翼又暗藏期待的眼神。 谢翎听得出他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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