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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她不像周满,身后有这么多兄弟,她基本上就朝着一个地方用劲儿就可以,身后自有一众兄弟子侄帮忙打点,这么一算起来,满宝手上的人手都比她多。 白二郎就想了想后道:“把他革了,从皇庄里挑人吧,不行我们就一点一点的吩咐下去,反正现在我们也只管这一个皇庄而已。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怎么从那些人手上把要租铺子的商旅抢过来。” 没错,白二郎想要直接抢人,可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传出去对明达名声不好的。 明达也在沉思,夫妻俩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好办法来。 第二天他们进宫时正巧碰见要进宫当差的白善和满宝,白善闻言便道:“出个告示就行了。” 满宝眼睛大亮道:“让人写上两张大大的告示,街头贴一张,街尾贴一张,有意要租铺子的商旅自然会自动找上门来,都不用你亲自下手抢。” 还打算悄悄派人去截胡的白二郎眼睛一亮。 ※※※※※※※※※※※※※※※※※※※※ 作家的话 下午两点见 ☆.第2549章 抗旱一(补更昨日) 这种与人斗的事儿白二郎最喜欢了,主要不会太费脑子,且自己还隐站上风,可以让人暗搓搓的吃亏,只是一想心中就激动不已,晚上吃饭都能多吃下半碗。 明达一开始颇为烦恼,体会不到这种乐趣,但见白二郎连着两天宁愿拒绝白善他们的邀约也要去新城那里盯着管事给人租铺子,只要看到管事脸上的笑容僵硬,他就很高兴,连着她也不由高兴起来,隐隐摸到了那种边。 于是夫妻俩一起往新城跑,每天就坐在铺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管事接待因为贴了告示而找来的商旅。 有两个主子在,管事不敢做手脚,因为明达和白二郎一早定了租金的浮动范围,让他想要提高租金把人吓走都不行。 于是那些管事费了好大劲儿找来的商旅,转身就和公主直接定了合约,交租金拿铺子。 那些管事收到消息时几欲吐血,这铺子都来回看了几天了,眼见着就要成交,谁知半路杀出个明达公主? 他们不敢去找明达公主,只能怒气冲冲的去找公主的管事。 大家虽未曾明言,但你收了大家这么多的礼,一开始双方就暗示过,你把铺子低价租给我们,我们再转租给他人,结果我们费心费力从外头拉了商旅来,你转头却给我们截胡了? 再没有这样的道理,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江湖道义和主仆之间的利害关系比起来就很不值得一提了,公主和驸马就在隔壁铺子坐着呢,他既不敢应承他们将已经签合约的商旅还给他们,也不敢让他们把动静闹得太大…… 若是公主和驸马知道此间发生的事,他这条小命也不用要了。 于是他只能忍痛将之前收的东西退回去,还自己补贴了点儿,他肉痛道:“这事儿如今是我们公主和驸马亲自看着呢,街头和街尾的两张告示你们也看到了,在我们的铺子完全租出去前,你们想以高价将铺子租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您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先前也没料到公主如此看重这一条街的商铺呀,”管事道:“这就是新城的一条街,新城才多少人啊,我们公主手下产业无数,不说京城还有铺子,便是封地,一年的收益便不少了,我哪儿知道公主会亲自管理新城这边的产业?” “总之这事儿大家就自认倒霉吧。” “这怎么能行……” “这怎么就不行了?你们租的这铺子我可是给你们拿的最低的租金,位置还好,就算租不出去,你们自己拿来做生意也不亏嘛,”他暗暗威胁道:“公主就在边上的铺子里坐着,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然闹开来,我是讨不到好,你们,还有你们身后的主子便能讨得好去?” 他们瞬间不说话了。 可心里还是不甘心,这新城现在根本就没几个人,花费那么大装修,过后肯定要亏本的。 几人咬咬牙,决定回去和主人家说一声,这事儿还得再拖一拖。 他们给东家打理产业,若是亏损太多,年终时也是会有处罚的。 商铺一口气租出去不少,明达很高兴,白二郎也很高兴,皇帝却不怎么高兴。 今年京城雍州一带干旱,中原其他地区或多或少也有些旱情,因此今年的田假不仅提前放了,还多放了三天。 需要回家种田的官员,连着休沐日一起,一共放了十五天,足半个月的假期。 他以为闺女会跟着驸马回宫住一段时间,陪一下他这个老父亲的,结果放假以后女儿连京城都不住了,直接住到皇庄里去。 哦,白二也放田假了,因为他说他要去种皇庄的地,他的上司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给他批了条子。 魏知也放了田假,不过他没有休十五天,而是休十天,便是十天也不纯粹,每日从地里回到府中后,他依旧会处理公务。 魏知在雍州有一块地,那是他自家买的。 今年干旱,他亲自跟着长工们去挑水浇灌田,然后看着他们犁地,跟着他们一起卷了裤腿下地插秧。 很不巧,那块地和老周头给满宝做嫁妆的一块地离得很近。 因为干旱,今年新找的两家佃户反悔了,他们自家也有地的,没料到春旱会这么严重,他们显然种不了这么多地了,因此只能将周满的地退回去。 老周头一看,便忍不住一边念叨,一边带着儿子媳妇们来种地了。 满宝和白善干脆也休了田假,戴着大大地草帽就撸了裤腿下地去了。 这里没有水渠过来,只能开了上面的田埂,一家一家的放水下来,但河道的水量少了,大家就只能挑水了。 满宝挑水是不可能挑水的,他们拉了一辆牛车,直接将水放在车上运过来,结果车到田边的时候,水也撒得差不多了。 就算桶上盖了盖子也不太管用。 俩人蹲在车上看着水桶发呆,“有水车就好了。” 有专门运送水的水车,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找去?而且水车造价也不菲,他们也不能为了种地就直接付出高于收获的成本。 老周头将田里的大土块敲了一遍回来,看到两个孩子盯着几个木桶眉头紧皱,就看了一眼牛车,不由哎哟一声道:“你们这是洒了一路的水啊,这多浪费啊。” 念叨他们,“你不会摘几张大叶子放在桶里再盖盖子……” 满宝和白善眼睛一亮,都想起村里人去挑水时喜欢往木桶里放一张荷叶,这样水摇摇晃晃的时候就不会洒很多水。 满宝立即跳下车,和老周头道:“爹,您就放心吧,水不会浪费的,落在地上也是给草吃了,回头草长好了让我们家的牛把它吃了。” 老周头:……这是多闲得慌,稻子和麦子且没有水喝呢,倒先给草吃了。 俩人又牵着牛车去拉水了。 和别的农活比起来,拉水不算太辛苦。 到了河边,白善和满宝将车上的木桶都拿下来打上水,满宝去摘了一些大叶子放在桶里,这才盖上盖子。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550章 抗旱二 俩人尽量走平坦的道路回来,五分之四的水都还在,俩人高兴,连忙拎着水桶将水都倒进田里…… 俩人一整天都在运水,周大郎用耙子将田耙过两遍,让田里的水和泥混合在一起,均匀了许多。 白善提了一桶水下来,见满宝双脚站在田里,正就着才倒下去的水洗脚,便招呼她道:“快过来,这里的水更干净。” 满宝立即上前,双脚站在田里的一丛草上,白善微倾木桶,水流细细地流下,满宝就着水流洗干净脚和被弄脏的裤腿。 洗干净才放下,然后就坐在田埂上晾干脚丫子。 魏大人插完一块田,浑身是泥的晃悠过来,也走到周家的田里,示意白善继续倒水。 白善便给他新取了一桶水来净手和净脚。 “大人家里还有几块地?” 魏知叹息道:“雍州一带也就这两块了。” 但他的家乡今年也受旱了。 满宝见他满脸愁绪,便宽慰他道:“大人,我娘说,农人本就是要看天吃饭的,旱一些,涝一点儿都是常事,对我们来说,也就难一时的,就怕他许久既不涝,也不旱,风调雨顺好几年家里却还存不下余粮。” 魏知愣了愣,问道:“为何风调雨顺几年都存不下余粮?” “既无天灾,自然就是人祸了。”见魏知一凛,满宝连忙解释,“我这人祸可不特指官场,家里的败家子、或者有人生病也算的。我娘是说,风调雨顺好几年都存不住粮,那还不如年年有点儿旱,有点儿涝的过。” “这是为何?”魏知不解,“就算存不下粮食,也该是风调雨顺的好。” 满宝摇头,“我娘说,天老爷都看着呢,这天下这么大,你这儿风调雨顺,那别的地方必定在受灾祸,福气也该轮着来才对。” “连着几年风调雨顺,享受的福气太大了,将来必有大的灾祸,”她道:“比如益州水患那一年,前头几年我们村就是风调雨顺的,结果那一年突然就暴雨了,加上人祸,大堤就垮了。” 魏知仔细的思考起来,发现还真是,前些年京畿一带才旱过,那次算比较严重,但因为京城一带粮多,各地粮食运送过来,因此没有酿成大祸,最多国库穷一点儿,他们这些当官的累一些。 而干旱后,京畿一带风调雨顺了两年,也就去年冬天雪灾,今年开春干旱,不过钦天监那边说情况不是十分严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下雨。 魏知感叹道:“你母亲很有见地呀。” 难怪能养出周满这样的人来。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 白善又拎下一桶水来,叫满宝,“快过来帮我。” 满宝便光脚踩在草地上,几下跳过去给他倒水洗手洗脚。 魏知看着他们,看着看着便问道:“两日了,怎么不见周大人和白大人黑?” 满宝自得道:“我们很注意防晒的,您看,我们戴着草帽,白天太阳大的时候还会用纱布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魏大人:“不闷?” “闷是闷一点儿,但不会黑呀,”满宝道:“不然半月后回朝,我们黑成黑炭,可怎么去见陛下和诸位同僚呢?” 魏大人不解,“有什么不能见的?” 满宝道:“他人玉树临风,我等自然也要姿容优雅,怎能狼狈?” 魏大人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后道:“好,那半个月,不,是十二天后大朝会见。” 绝对防晒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个又是这么的放荡不羁爱自由,没两天就把纱布给丢了,等真下田插秧时,连草帽都觉得碍事,早上和下午太阳不是那么大时俩人直接就把草帽给丢了。 然后欢腾的在田里扑腾。 等种完了田还得种豆子,不在水里,他们这才感觉到热,老老实实的戴好了草帽,可还是觉得晒。 而且此时戴回去也晚了,俩人晒黑了。 不说他们自己,老周头也心疼不已,一边念叨着让他们下种的时候快点儿快点儿,一边道:“这种活儿我们自己做就好,你们直接当官多好,还请田假……” 满宝直起腰,捶了捶自己的小腰后道:“爹,我们还种几天呀?” 老周头便左右看了看,估算道:“我们这边再有两天就种完了,另一块地不知道你五哥他们种得怎么样了。” 老周头给满宝陪嫁了两块地,这一块是他们负责种的,另一块则是周五郎带着一众同样休了田假的侄子们在种。 连周立信(大丫)和关咏都过来了,整整七八天都泡在地里。 没办法,因为缺谁水,要插秧的田都得浇灌,本来三四天可以完成的活儿愣是给延长到了七八天。 而且现在不乱短工长工都不好招,真正拿着钱都找不到人的那种。 听说皇庄那边招收了大量的工人,不仅待遇丰厚,吃的还好,好多人都去了。 然后就是一些权贵世家大老爷们,也因为这场干旱不得不雇人运水。 不然皇帝为什么提早放田假,还给添加了三天,为的就是让你们抗旱呢。 就在满宝他们全都下种后,钦天监一直说快来的雨总算是来了,淅淅沥沥的,很细很细,落下来时满宝和白善都没发现是下雨了,毕竟他们戴着草帽呢。 还是周大郎觉得热,摘到了草帽抹一把汗,结果就感受到了落在脸上的细雨,他愣了一下后便大叫道:“爹呀,下雨了。” 正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落豆种的老周头吓了一跳,把帽子一摘,伸手一接,高兴道:“还真是雨,赶紧的赶紧的,快下种。” 满宝他们都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前来巡视他的秧苗是死是活的魏知看见了,便撸了袖子去帮忙,等种完了最后两垄地,他们便高高兴兴的结伴回家,满宝还邀请魏大人,“您这时候回京城也晚了,不如在我家的庄子里歇一晚?” 魏知笑着应允。 和周满去了莆村的庄子。 一行人坐在牛车上,一路淋着雨回去,心里却很高兴,尤其这春雨有越下越密的趋势,满宝大松一口气,“最好湿到地下两指。” “那得看能不能下到晚上去了。” 此时,皇帝也正站在太极殿里看雨,眼见这雨越来越密,越来越密,他这才高兴起来,哈哈大笑的吩咐古忠,“去,告诉皇后,今晚朕要吃锅子,让御膳房多杀一只鸡。” 古忠笑着应下。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551章 春雨 回到莆村,另一块地里的周五郎他们已经回来了,他们也淋雨了,不过他们运气更好,他们是种完了要回家时才下的,因此他们这会儿已经在洗澡换衣服了。 满宝他们一回来,厨房那边就立刻添上水继续烧,不一会儿就出来一锅热水了。 白善让下人找了庄先生的一套衣裳给魏知,让人服侍他沐浴去了。 白善和满宝他们也回房去,半个时辰后大家就一人捧着一碗面蹲在廊下一边吃一边看着越来越密的雨。 雨很细,但很密,就是这样的春雨最让人喜欢了,魏知很满意,颔首道:“不错,下上一晚上,田里的秧苗,才下的种子应该都能长出来了。” 满宝和白善也点头。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满宝听到外面的雨声小了,但似乎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她觉得更冷了,不由的挪了挪身子,更靠近了白善些,找到了个温暖又舒服的位置便又沉沉睡去。 倒是白善被她拱醒了,他迷糊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整个人都缩在他腰侧,干脆就翻了一个身将人抱进怀里,彼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继续睡。 连着劳作多日,难得下雨可以睡懒觉,俩人便直接放任自己的感觉睡过去,一直到有人来敲门他们才睁开眼睛。 只是他们也不愿意起,白善给满宝扯好被子,这才翻了个身看向外面,扬声问道:“何事?” 西饼在外面道:“大人,魏大人吃过早食了,老爷要你们去陪客人呢。” 白善就缩回被子道:“让立学他们几个去,书房里有书,趁着魏大人在此多请教他一些问题。” 西饼:“……小郎君他们也没起呢。” 白善毫无心理负担的道:“那就叫他们起,春光如此好,怎能睡懒觉?还是读书人呢。” 打发走西饼,白善就抱了满宝继续睡。 魏知却和老周头周大郎一起去看莆村里的田地了,他们两家的田地距离莆村不是特别远,所以看莆村这里的发展情况就大概可知他们的情况了。 此时天还是阴阴的,虽不再下雨,却总有种下一刻还要下的样子。 一夜过去,春草就跟被神仙往上拔了一截似的,直直往上冒了一大截。 而地里之前种下去一直没动静的豆子却冒出了青芽,有的直接顶开了泥土,露出了一点青色。 而田里的秧苗已经返青,看上去还挺精神,显然是立住了。 魏知看了一路,很是高兴,见这一片的田地竟然绝大多数都种好了,不由问道:“这一片都是周大人的职田?” 老周头自豪的应了一声是。 魏知点头道:“莆村的职田经营得不错呀。” 他觉得周满遇到了好的佃户和管理得好的里长,想了想,都走到这儿来了,不如就进村子里看看去。 于是魏知便和老周头周大郎一起进村子里去了。 村民们却很少有睡懒觉的,昨晚上下雨,今儿一大早他们就起来了,男人直接就扛着锄头出门,一是看田里的水,有些田因为干旱,之前一直没种呢,挑水也得选好的那一块先挑不是? 所以他们今天一醒来就出门了,早食都没吃呢,先把水多的田放出一些水去,水少的再挖开田埂让水流进去,一会儿就要来耙田插秧了。 二则是要看田里的秧苗是否被冲散了,要是被水冲掉了得抓紧时间补种。 因此魏知他们来得早,但村里的青壮大部分已经出门下地去了。家里的女人也没空,都到秧田里拔秧苗,准备抓住这一次下雨的机会插秧。 所以村里只有小孩儿。 他们正赶着自家的鸡去地里翻虫子吃,还去割嫩猪草,看到老周头和周大郎,他们立即丢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围着他们转悠,主动道:“老爷,老爷,您要什么,我给您拿去。” “去去去,”老周头挥手道:“我今儿没带糖来。” 小孩儿们虽有些失望,但还是道:“没事儿,不要糖我们也能帮忙。” 老周头就问他们,“你们爹娘呢?” 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回答。 魏知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不远处的两个孩子因为争抢一条蚯蚓打起来了,俩人直接摔在了泥地里。 大概是衣服弄得太脏了回去不好交代,两个孩子直接放声大哭起来,互相指责道:“都是你,我要告诉我奶奶,让她揍你。” “我告诉我哥哥,让他揍你。” 魏知连忙上前将两个孩子拽起来,问道:“你们抢蚯蚓做什么?” “给鸡吃。” 魏知看了眼散落在附近的鸡,它们正优哉游哉的四处走着叮东西吃,对扔到面前的蚯蚓看都不看一眼,不过这些鸡长得都有些怪,有的尾巴上的毛被剪短了几根,有的是在屁股上的一截被剪秃了毛,还有的是翅膀上的毛被剪了…… 魏知不由问,“这些鸡为何都有些秃毛?” 一个小孩儿立即指了秃了屁股的鸡道:“这是我家的。” 其他小孩儿也立即认领自家的鸡。 魏知自己就有佃户,也有长工和短工,但如莆村这般几乎家家户户都养得起鸡的很少。 因为养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前期需要投入,在培养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养着养着它就死了,还有可能养着养着就失踪了…… 鸡的天地太多了,天上的老鹰,山上的黄鼠狼,家里的大老鼠,甚至还有地上的人,指不定哪一天它出去后就不再回来了,所以养鸡需要承担得起风险。 需要有人一直看着才好。 他不由问一个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孩子,“你们村养鸡的人很多?” “多呀,每家都养。” “这么富裕?” 小孩儿就指了老周头道:“老爷给的小鸡,不要钱。” 老周头有些尴尬的道:“应该的,应该的……” 生怕魏知再问下去,他似乎听满宝他们说过,要是东家让佃户们干很多活儿,那在官老爷们的眼中就是不慈不仁的形象,他可不能让满宝有这个形象。 然而魏知是谁? 基本上他想知道的消息,老周头和周大郎根本就拦不住,他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一群最大不过八九岁的孩子说话,不仅把村里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连人家爹娘晚上吵架打架的事儿都知道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明天继续补更 ☆.第2552章 人心和制度 周满不仅支持他们养鸡,还支持他们养羊和养牛,以及养猪。 只不过村里很少有人选择养猪就是了,大多数都选择养羊和养牛。 要不是养牛需要很高的资质,东家们要考察一段时间,村民们肯定都选择养牛了。 而不管养什么,种苗都是东家提供的,只不过长成以后他们需要分东家一些。 比如养猪,全村百户人口,只有二十八户选择养猪,猪苗就是东家提供的,养上一年,长大可以宰杀后就四六分,东家四,他们自家六成。 要是养的母猪下崽了,那东家只要两成,剩下的八成是他们自己的。 而且,养死了全算东家自己的。 因此只是付出劳力的村民们很多都愿意养。 职田很大,总有不适合播种的地,那些地就被他们种了牧草,拿来喂猪、喂牛、喂羊,反正这几年村子的收成还不错,就是累点儿。 但以前也累啊,他们觉得现在的生活更有盼头,特别是孩子们…… 他们和以前一样需要干活儿,但以前是要去地里敲泥块,管你多大,会走路就可以拿着木锤子去干了。 现在他们却可以放鸡,放羊,放牛…… 一点儿也不辛苦,就跟在鸡羊牛的屁股后面,不让它们吃庄稼就行,偶尔给它们割一点儿草,捉一些虫子,比去田里锤泥块可好玩多了。 鸡养大了还会下蛋给他们吃,冬天杀羊的时候他们也有羊肉吃…… 魏知伸手摸了摸小童的脑袋,笑着颔首,“好孩子,快去放你的**。” 小孩儿转身就跑了,跟着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的追着鸡跑了。 魏知一路沉思着回去,白善和周满才起床呢,正在洗漱。 魏知看到俩人懒洋洋的模样,忍不住露出笑容,“我看了周大人的职田,很是惊喜,想问一问白大人,秋后你也该分得职田了吧?” 白善之前在翰林院,大头是俸禄,还没来得及分职田,这就是户部的狡诈之处了。 因为翰林院部门特殊,很多未来的大佬就是进去中转的,估摸着待上一二年就会离开调任他处,所以他们干脆先不分职田,而是用第二种补贴方式,直接按照他的品级在秋天时补充禄米,以充作职田的收入。 只不过白善运气太好也不太好。 他是去年初夏入职,按照惯例是秋后才分得职田,因此他当年没有补贴。 去年他没有职田,今年该得补贴,但今年他又升官去了中书省,那他今年秋后会分得职田,且已经不在翰林院,那就拿不到翰林院的补贴了,今年他还是没有职田收入。 满宝回味了一下,啧啧道:“我突然想起我赚的比你多好多呀。” 白善道:“我们家又不靠俸禄吃饭。” 他豪不谦虚的道:“我家不缺钱。” 不太富裕的满宝和缺钱的魏知略过他这句话,继续讨论起来,“没错,到时候他的职田也要申请自管,交给户部收成不高,佃户们的收益也不高。” 魏知点点头,他的职田就一直交给户部打理,每年都是拿固定的租子。 他倒是也可以试着接过来打理,可这样一来就需要很精心的管理者才行。 对方不仅要会管理佃户,还要会种地,更要有公正之心,不能不善良,不然还不如交给户部; 可也不能过于善良,否则职田就失了原有之意。 魏知手底下当然有这样的人,他家的老管家就是。 可老管家要是去管职田,家里的事儿怎么办? 魏知看了眼周满,开始思索起自家的亲戚来…… 满宝还在撺掇魏知,“魏大人,我看这职田不如都交给各官员打理的好,那样效益会更高些。” 魏知却是直接摇头,笑道:“回来的一路上我也一直在想此事,但只是一个念头便否决了。” 不仅满宝,连白善都不能理解,“为何?难道我们的职田管的还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可那也只是你们家,”魏知道:“这世上如你们家如此有善心且又守规矩的官宦之家并不是很多。而且,相信人心,不如相信制度。” 他道:“制度比人心更可信。” 在回来的路上魏知就在想,这样的法子能不能在朝中推广? 只是一个念头他便知道,不能! 一,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有周满一样和睦的家庭,一样得力的兄弟姐妹,或者可用的管事,可以帮他们打理好职田; 二,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和周满一样有这份同福之心,愿意将大部分利益让与佃户。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心是会变的。 魏知静静地看着周满和白善,他想,现在他们是可以遵守朝廷的规定,只是尽职尽力的打理好这份职田,离职的时候会将职田归还给朝廷。 但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甚至更久以后呢? 当他们习惯了有这份职田,而这里的佃户也习惯了这样的东家,当他们离开时,他们会不会想将这一份职田“买”下来,或者,这里的佃户会不会想办法让他们把职田买下来? 大晋在建国之初拥有大量的公中土地,但每年都在大量的失去土地。 户部总是说职田要不够分了,一直在催促他们压缩职田的分配,可那么多的公中土地去哪儿了? 虽然官员每年都在增加,但每年也有不少的官员死亡、致仕,总体来说,官场上的人数一直处于一种较为稳定的状态,稳定的增加,但增加的并不多。 以建国之初的土地数完全能够支撑官员们的职田。 之所以不够,是因为职田一直被人侵占。 有“恶意”的侵占,也有自谓“善意”的侵占。 但不论是哪一种,从大局上来说,这种侵占给国家,给未来的百姓都带来极大的伤害。 目前看着,“善意”的侵占似乎是为了耕种这片土地上的佃户好,但过个十年,二十年,换了一代的东家,他们能够一直对他们好吗? 如果不能,失去了朝廷的监督,他们会过得有多惨? 所以魏知是不可能大力推广此举的,但他可以换一种方式。 他信不过人心,但他相信制度。 这件事不能交给个别官员,但可以交给一个机构——户部。 没有田可种,也没有休田假的刘尚书这几天为了抗旱忙疯了,难得下雨,于是偷闲在家休息,却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他拢了拢衣服,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嘀咕道:“难得下雨天,我竟然着凉了?”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2553章 以身作则 要保证一件好事可以长久的进行下去,那就要进行制度化,并且要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的完善制度。 这是魏知住在莆村别院里教俩人的第一件事。 白善为此思考了两天,和满宝道:“不错,人心难测,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够相信我自己的心,更不要说别人了,所以还是应该制定好规则,使人不能轻犯。” 满宝问:“就和律法一样?” “职田的话,目前肯定做不到如此,但可制定规矩,等以后制度完善了便可入法。” 满宝就问:“你和魏大人打算制定什么规矩?” “魏大人想要在户部中新设一个部门,专门管理经营职田的。” “现在职田不就是户部在经营管理吗?” “那不一样,”白善道:“现在的经营管理是粗放的,他们完全下放给地方县令,县令又交给底下的胥吏,由他们强制分派佃户,每年强制收取佃租,再一层一层拨回给户部,由户部发还给各官员,魏大人的意思是,新设的部门不再委派给地方官员,而是由他们亲自打理,但职田所属的地方官员有监督之责。” 满宝:“维护佃农的利益?” 白善点头,“此一法变动特别大,且耗资不少,干系也不小,户部那边,还有朝中官员可能不会答应,所以魏大人让我以你的职田为例写一份报告。” 除此之外,这一次还会先行自愿原则,即,官员们可以选择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进行托管,每年只收固定的租子;还是接过去自己管理;第三种则是选择他们的这种方式了。 白善道:“范围被固定在了京官中,因地方职田的特殊性,所以地方职田暂不在此例中。” 白善顿了顿后小声道:“其实昨晚我和魏大人恳谈过,他更想取消职田制。” 满宝一惊,问道:“是魏大人想如此,还是陛下想如此?” 白善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陛下也想如此。” 这一次,白善真正接触到了高级的机密和上位者的博弈之中,他轻声道:“你别看现在国泰民安,其实每年朝廷都失去大量的职田,京畿一带也在失田,但还在可控之中。” 毕竟天子脚下,就是有心人也得忌惮一二。 “但在地方,官员联合地方大族侵占官田的行为屡禁不止,”白善道:“魏大人说,官田大量失窃,地方官员的职田得不到保障,他们就会大量侵占荒地开荒,这就相当于占私田了。” 大晋的土地制度就是成丁能分得田地百亩,其中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 当然,各地因为土地多寡的原因,这一制度会打折扣,但最少的永业田五亩都是要保障的,因为这是生存资本。 可魏大人他们私底下算过,照着这样的速度下去,很快就保证不了均田制的进行了。 所以魏知想取缔职田,直接提高官员的俸禄,从户部中拨款,不再分拨职田。 而职田收归朝廷,由户部和地方共同管理,除了新丁和朝廷的封赏外,公田谁都不许再动用。 魏知没告诉他们的是,皇帝不止是想取缔职田,他还想收回一部分被侵占出去的职田。 有很多种方法,最直接的,派人去收集那些人家的违法犯罪记录,随便一条就能把家抄了。 能够把职田给侵占的,手上能干净到哪里去? 但皇帝不想用这种方法,他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见血,所以他更想的是用钱赎地。 将那些被侵占的地赎买回来。 当然,不可能按照市价,这些田地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皇帝和魏知私下算过账,他最多愿意出到市价的六成。 然后他们算了一下这两年的失田数目,只是两年的而已,算了一下要耗费的钱财后,皇帝差点儿犯心绞痛,因为国库中还没有余钱,所以皇帝只能暂时将这事压下,只是悄咪咪的和魏知打算。 这种事也只能和魏知打算了,其他人他都没敢说,包括赵国公这个大舅子。 因为赵国公手上也不是那么的干净,背后牵扯甚多,除了魏知,朝中怕是没人会站在皇帝这边。 他虽然是皇帝,但并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没见他三令五申不许世家再建坞堡,但人家是拆了瞭望台,但围着坞堡建造房屋,依旧是层层叠叠。 同族居于一处,里面有数不清的佃户和长工,不过是部曲换了个名称而已。 天下才安定不过三十年,皇帝没那么大的勇气招惹这些会给他带来大乱的人,所以对这些世家大族,以及这些世家大族推到前面的豪门大族,地方乡绅,官员等,皇帝也要尽可能的温和。 甚至他也是这么教太子的。 他将这些打算告诉太子,然后教导他道:“你的脾气可得收敛收敛,将来你做了皇帝,可不能再如现在这般脾气暴躁,要知进退,忍让。” 他道:“当忍时便忍,当进时再进。” 太子应下。 皇帝满意的点头。 然后隔天皇帝就在宫中大发雷霆,便紧急诏在莆村别院里乐不思蜀的魏知回京。 前来找人的侍卫是冒雨前来,脸色还有些发白,顾不上和拎着一串樱桃站在院子里的周满打一声招呼,直接扑到魏知跟前道:“魏大人,您快进宫去吧,陛下要杀了河间郡王。” 魏知吓了一跳,河间郡王是礼部尚书,好端端的皇帝为什么要杀他? 魏知连忙回京。 白善和满宝对视一眼,也赶紧和老周头他们说了一声,抓了马就要跟着走,刘老夫人听到后追出来,和他们道:“先问清楚是何事再决定管不管,别乱参与。” 又道:“去问二郎。” 白善认为有理,于是没去追魏大人,而是带着满宝去了皇庄。 结果白二郎和明达公主提前一步被叫回去了。 俩人对视一眼一眼,便紧跟着回京。 回了京城,他们便直接去找殷或。 殷或在自己的县子府里,看到他们便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的,放心吧,陛下不会真杀了河间郡王的。” 满宝问道:“河间郡王做什么了?”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晚上七点左右 ☆.第2554章 争水 殷或喝了一口茶道:“河间郡王没干什么,只不过他家一个庄头和郑家的一个庄头因为抢水打起来,死了七个人,比较巧的是,死的七个都是郑家那边的人,其中有五人是佃户,还有两个则是跟着里长去调解的中间人。” 满宝:“……雨都下了三天了,现在地里不缺水了呀。” 殷或:“这是四天前的事,郭县令本来已经审结,但郑家庄头不服,今日又带着人和河间郡王家的庄户发生了械斗,结果预备来参加今年进士考的郑家二公子因为四天前的事儿要去看一下庄子和佃户……” 白善和满宝一惊,“他死了?” 殷或摇头,“没死,但伤得不轻,我父亲亲自带着人去把人捞回来的,直接送入宫中治疗,现在还不知死活。” 殷或道:“这一位郑公子是长房嫡支的二公子,从小熟读诗书,在荥阳一带很有名,他兄长是作为族长培养的。” 和陇州白氏这样的小世家不同,如郑氏这样的大族,他们不仅会着意培养可以入朝出仕,支撑起家族的子弟。 很显然,这位郑二郎就是郑氏特意培养的弟子。 满宝问:“他伤到哪儿了?” “脑袋,”殷或看着满宝道:“我觉得你不应该从莆村回来,不然你还是先出京躲一躲吧。” 满宝一愣,思索片刻后摇头。 躲事不是她的作风。 白善也觉得不能躲,不躲,事情还只是李家和郑家的事儿,这一躲才是真的扯上了满宝。 殷或想了想后点头,“也对,”他和满宝道:“那你们回家去吧,太医院要是找你们,现在估计已经在你家里了。” 白善和满宝连忙回家,家里一片安静,并没有人。门房说没人来找,俩人就松了一口气,手牵着手就要回去休息。 结果他们就听到了马蹄飞奔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俩人也听到了声音,于是停住了脚步。 宫中急招周满进宫。 满宝都来不及换官服便跟着人进宫去了。 白善想了想,干脆决定去翰林院中加班,顺便去宫里探望一下驸马都尉白二郎。 郑二郎躺在东宫里呢。 殷礼是带着禁军在外做训练的时候遇到紧急去县衙报信的人,这才知道两个庄子发生械斗。 本来这和他没关系的,虽然他是京兆尹,但底下这种小事儿他是不可能越过县令去插手的。 结果听说郑氏的二公子也被卷入,且还被当头打了一棒,另一边参加械斗的还是河间郡王家的庄头,他立即觉得不对,带着人就去平息械斗,顺便把郑二郎给抢了出来,直接送到宫中治疗。 之所以用抢的,是因为河间郡王家的庄头不知道郑二郎,而知道郑二郎身份的郑家庄头沉迷于械斗,虽然从棍棒下面抢下郑二郎,却一没有叫大夫,二没有将人带出危险区域…… 在殷礼出现后,对方还想把持着人不放,一脸不相信,觉得京兆府要谋财害命一样的戒备他们。 殷礼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让禁军们上手,在场的全抓了,抢下郑二郎便送到宫里。 之所以闹得这么大,是因为郑二郎伤得不轻,他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摸,但可以肯定,他头骨瘪下去了。 这样的情况,能活过来的几率不大。 于是殷礼一边把人送进宫,一边让禁军去把京城中有的郑氏、卢氏、王氏、崔氏和李氏的人给请进了宫。 人要是真死了,也得有个见证才好,起码得让郑氏知道他们尽力救人了。 皇帝这几年和世家的关系不太好,殷礼并不希望世家抓住这个机会攻讦皇帝。 河间郡王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儿。 作为皇帝的堂兄,他是很得皇帝信任的,因此他收到消息后,一边让人去把庄子里的庄户都控制住,一边跪到了太极殿请死罪。 魏知被紧急叫入宫中,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首先问道:“郑家二公子的伤势如何?” 侍卫哪里知道,只能道:“卑下不知,不过送进宫时满头满脸的血。” 魏知便知道肯定是不太好,不然以殷礼的稳重不可能直接把人送入宫中。 他叹息一声,闭了闭眼,怎么就这么巧,赶在了这时候?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的没说话,底下跪着河间郡王,边上的矮椅上跌坐着郑望,正用袖子捂着脸低声的哭泣。 因为在京城,最先赶到的老唐大人等正围着他安慰,只是脸色也很沉凝。 古忠悄悄的从外面进来,先是禀道:“陛下,魏相来了。” 皇帝目光灵动了些,沉沉的点头,示意他把人请进来。 魏知进来,才开了个头要问具体的经过,又有个内侍小步进来悄悄的在古忠耳边说话。 古忠便看了看皇帝,还是小步上前低声道:“陛下……” 皇帝突然高声道:“有什么话儿便当着众臣的面说出来,鬼鬼祟祟做什么?” 古忠立即噗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石砖汇报道:“陛下,东宫那边回话,郑公子不好了……” 皇帝立即起身,直接往外走。 魏知紧跟其后,其他人愣了一下立即跟上,河间郡王跪了不短的时间,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已经麻溜爬起来的古忠就扶了他一眼,俩人急匆匆的去追皇帝。 皇帝一路到了东宫,太子将人迎接进去,但他们也只能看郑二郎一眼,人太多,在里面太耽误太医动作,他们只能转身出去。 皇帝见萧院正和刘太医几个都在,唯独不见周满,便问道:“周满呢?” 魏知垂下眼眸没说话,太医院的人便禀报道:“周大人休了田假。” “这时候还休什么田假,让人去把她找来。” 立即有人应声而去。 满宝是快马来的,因此速度不慢,甚至因为皇帝的命令,她能直接骑马到东宫门口才下。 她跟着人小跑着进来,先是看到了皇帝,才看到跟着的魏知等大臣,可真隆重啊,堪比当时生病的太后了。 皇帝挥手打断她的行礼,指着里面道:“人在里面,快去看。” 满宝便进去。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2555章 抽血(大年初一的补更) 满宝进到室内,里面很安静,萧院正带着人正给人喂药,只是药不太喂得进去,才换了芦苇来灌药。 看到周满,萧院正便侧身让她看病人,详细的介绍了一下病情,“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看到侧边的凹处了吗,头骨骨折凹陷,里面有出血。” 满宝上前盯着看了看,一直等他们喂完了药才小心的伸手去摸了摸,萧太医小心的上前给她捧脑袋。 俩人慢慢的移动了一下他的头颅,让她看得更仔细一些,“已经处理过伤口,现在外伤的伤口只有轻微出血,但内里看不出来,但我轻微按压过,看皮肉的颜色,他颅脑内也在出血。才灌下去的是止血药。” 萧院正顿了顿后道:“已经是第二碗了。” 满宝问:“他没醒来吗?” “醒过一阵,但眼中无神,只一会儿就又晕过去了,我们唤过他多次,但他都醒不过来。” 所以他才让人告诉皇帝人要不好了。 伤到脑子的人最怕的就是昏睡和不清醒。 满宝蹙眉,莫老师说过,颅脑损伤以致出血的病患最要警惕的是脑疝,她摸了摸他的脉,脉象很不好。 萧院正的两只手还捧着他的脑袋,满宝看了一眼枕头,道:“再垫高些。” 一旁的刘太医立即让人再取来一个柔软的枕头垫上。 萧院正慢慢的放下他的脑袋,显露出他受伤的侧脑,问她,“你能给他放血吗?” 满宝没动过手,甚至没在拟人模特身上动过,她直接开过颅的,但很显然,这里不能开颅。 她不知道不开颅他会不会死,但他知道,以现在的环境,她要是开颅,他是一定会死的。 “用针放血吗?”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萧院正道:“你给人输血的那个针,或许可以一用,先将脑内的淤血引出。” 满宝问:“您有多大把握?” “不到两成,”他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主要看不到脑内,谁也不知道出血点在哪里,针扎进去很可能扎到别的地方。 人的大脑是很奇特的,一旦有所损伤,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便是萧院正也未曾处理过这样的病人,只能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摸索着做决定。 但这事儿不能明言,不然不仅会造成太医院的恐慌,也会给了外人攻讦太医院的借口。 但医术想当的满宝和刘太医却听出了这话的意思。 俩人对视一眼,思索片刻,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头。 满宝补充道:“让人取一些冰块来,给他冷敷。” 萧院正,“冷敷?对,可以让他延缓出血。” 满宝是想降低脑压。 太医院的太医小跑着回去把输血装置找来了,皇帝看见还以为是输血,便不由看向河间郡王,河间郡王意会,立即撸起袖子表示抽他的血,他愿意给郑二郎输血。 屋里的人没理他,满宝挽起袖子,主动拿起针坐在了一张高椅上,“我来。” 萧院正和刘太医就站在一旁帮忙。 满宝一口气给科科付了不少的积分,眼前的脑袋慢慢变得立体,满宝眨了眨眼,沉下意识扫了眼脑海中科科才扫描出来的脑袋,她对照了一下,慢慢找了个位置,和科科道:“再扫一遍。” 科科很高兴,一边扣积分一边扫描,实时的景象出现,连满宝的手也扫描进去了。 满宝两相对照,轻轻地向下移动了一点点位置,“再扫。” 科科配合默契,又扣了一笔积分,同时另一张影像出现在满宝的脑海中。 若是平时,她大可以扫一张图以后慢慢的对照,现在显然没那个时间。 她又轻微的调解了一下位置,然后和科科道:“扫一张十六倍的,它要更细致吧?” “是,就是积分也高。” 满宝很豪气,“我现在是缺积分的人吗?” 科科就不客气的扣了。 更加清楚的扫描图出现在满宝的脑中,连脑内现在正在出血的位置也照得很清晰。 满宝看了眼位置,确认自己找到了最适合的位置,便轻轻地扎了进去。 她没敢扎很深,就估摸着扎了一点儿,然后让科科再扫描,她根据扫描出来的图片决定是否还要再扎深一些…… 萧院正和刘太医就看着她拿着一根针一直在移动,每次移动的位置都很小,就在那一片打转,迟迟不扎…… 萧院正还以为她是害怕,正打算接替她呢,结果她就扎进去了。 萧院正:…… 他顿了一下,想等她平复一下心情便问为何选择此处,然后就看到她又轻轻地往里扎了一点儿,同时连接着针尾部的透明羊肠中出现了红色,萧院正一怔,然后拿起剪刀一剪,只留下一截羊肠管。 一滴殷红的血低落,有医助端了铜盆上来盛血。 萧院正看了一眼后道:“添些水,记一下一共滴下多少滴血。” 医助应下,给铜盆添上水后就蹲在一旁数。 满宝轻轻的按住针头,让科科扫描了一下后松了一口气,这一针没有伤到脑体。 在积分的帮助下,满宝一共换了三个位置抽血,并且在不断的对比中对他脑内的损伤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满宝记下,在确定抽不出活血了以后便将针取出来,和萧院正道:“我觉得应该把他头发剃了,这样才能减少外伤感染。” 萧院正也正有此打算,不过觉得等他情况好转一些再动手,不然主动死亡的结局,何必还要动人的秀发呢? 所以他问道:“血抽出来了,你现在有多大的把握?” 满宝现在对他脑内的情况已经很了解了,肿了一块,两处出血点,但现在出血速度已经不快了,加上药物和针灸治疗的话…… 满宝权衡了一下后道:“五成?” 萧院正一听,立即道:“那就剃。” 剃头发这种事儿,除了剃头师外就是疡医了。 而太医院里最有名的疡医是谁? 大家一起看向周满。 满宝:…… 没法儿,她只能拿了剪刀咔咔两下就把人的头发给贴着头皮剪了,然后在萧院正和刘太医的帮助下小心的给他将头给剃了,当然,着重剃的受伤部位和边上的地方。 外面等着的皇帝先是见人端出一盆血水,听说是从郑二郎的脑子里抽出来的,皇帝心就有点儿凉了。 然后有人捧出一盘头发,皇帝看过去,古忠便把人拦下来问,听说是周太医他们剃的,为的是后续的治疗方便些,皇帝的心就又活过来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556章 严惩 有后续的治疗,那就说明还有活着的希望。 不仅皇帝,一旁站着的河间郡王等人也都悄悄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一些。 满宝和萧院正刘太医站着看了病人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脉,虽然人还没醒,但脉象不似一开始那样混乱无序,时快时慢了。 于是满宝对萧院正点了点头。 萧院正就出去汇报病情。 皇帝蹙眉,“只有三成的希望?” 萧院正垂着眼眸应道:“是,因为伤的是脑袋。” 虽然知道此时往好的方面说对皇帝更有利,但萧院正也不能把风险转嫁到太医院身上来。 而且他还有话没说呢,但他还算机灵,看了皇帝的脸色一眼,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皇帝便叹息一声,吩咐道:“不论用什么药,一定要把郑公子救活。” 又道:“你和刘太医周满轮守,亲自盯着,若是人出了个好歹,朕唯尔等是问。” 萧院正毕恭毕敬的应下,他知道,只要不是医疗事故,最后最多被骂一顿,毕竟他已经把成功率说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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