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白的。” 她这位公公野心可比她爹大多了,她爹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做上一四品刺史就可以,所以他一直在地方上转悠。 但她公公不是,她进门没多久,不知道她公公是怎么从地方上平调入京做了御史的。 但外官入京有多艰难,她跟在她父亲身边多年早就摸透了,何况他还是平调入京,这就相当于是升迁了。 既有雄心壮志,那就不会放过一点机遇,而机遇从来都是与危险维系在一起的。 她都明白这个道理,她公公不会不知道。 这可是她代入了他的身份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好主意呢。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1182章 上门道歉(给书友“春婷”的打赏加更) 傅县令出去时,正听得隔壁屋里传来说话声,门板根本挡不住傅文华的大嗓门。 他正在给傅太太告状,“母亲你不知道岳家那老虔婆多可恶,我走的时候她还靠在门上坏我们家的名声呢。” 傅太太刚听了傅嬷嬷和春草讲述的生产那天的险状,此时气得脸和脖子都通红起来,听见儿子那么说,更气了,“好在你爹这会儿和他平级了,就算外官比京官儿差点儿,咱也不怕他!” “对,大不了把二姐带回家去,把外甥也带上,哼,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二姐了。” “这个不行,你二姐回建州,丢脸的是你二姐,咱得在京城就把这事解决了,不然,我宁愿在京城租个房子住下,照顾你姐一年半载,我就不信,他们舍得不看这个孙子。” “对,到时候我天天去赌岳岚,一天照着三顿打他,看他还敢欺负我姐吗。” 傅太太就道:“打的时候别下手太重,不然以后还得你姐劳心。” “我知道,我就打疼,不打残。” 在门外听的傅县令就觉得心口更疼了,他之前听这话还没什么,但听过女儿的话以后再听这话,他就觉得他生错了。 这女儿和儿子要是反个个儿该多好啊。 傅县令揉着胸口走了。 傅太太和儿子声讨了一下岳家后对傅嬷嬷道:“这次可多亏了周家的小娘子,二娘可备了厚礼回赠?” “没有,”傅嬷嬷低头道:“小姐连诊费都没给。” 傅太太闻言便知道这是女儿待周满很重,或者说是俩人情谊深重,钱财已不足以量,她叹息一声道:“那便算了,她那份她以后自算去,我们这边却是要备一份厚礼送上的。” 傅嬷嬷便笑道:“太太何必忧心这个,先在建州的时候,每月都要收她两封来信,比太太和舅老爷家走得还近些,我看满小姐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 傅太太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孩子,轻轻地把孩子放到摇篮里,闻言道:“虽不在意,但礼不可废,我和老爷在京城不能停留太久,以后二娘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依靠,和朋友走得近些也有个照应。” 傅文华撇了撇嘴道:“娘,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二姐姐和周满相交吗?每次她来信,你都不高兴。” 傅太太就拍了一下他道:“此一时彼一时,懂吗?那会儿我是怕她把你二姐教坏了,你看你二姐,以前那么乖巧听话,结果和她交了朋友后,不学琴,也不学女红厨艺了,就整天捧着书看,还整天想着跟你一块儿出去玩,因为她信上一句坐在树上眺望的风景很别致,你姐姐就要搬了梯子来爬树……” 傅太太此时提起这些,心中的感觉很复杂。 本来她两个女儿都很乖巧,只是儿子调皮一些,她只需要费一点儿心,结果因为周满,二女儿一下就变了。 女儿不听话了,她便要把注意力再分一点儿出来教导女儿,结果女儿还没教好呢,她反倒把儿子带的更调皮了。 傅太太便更忙了,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欢周满,因为她觉得,她后面的劳累有一半是周满的责任。 可是这会儿,女儿独自在京城中,没有亲人在身边,婆家又刻薄,一个朋友,尤其是有能力的朋友就显得很重要了。 就算帮不上忙,偶尔说说话,她女儿心里也会好受些。 所以傅太太想修补一下双方的关系,她对傅嬷嬷道:“多备点礼物,我们从建州拿来的土特产,不用给岳家留了,分出一些来给老爷走关系,其他的都送给她。” 傅太太还是有些庆幸的,笑道:“好在她不知道我不喜她,等孩子满月,我们还可以请她上门来吃满月酒。” 一旁的傅文华便缩着脑袋不说话。 傅太太看见了一顿,忍不住沉默下来,半响后问道:“文华呀,你进京以后有没有和周小娘子胡言乱语什么?” 傅文华想摇头来着,但在母亲的目光下摇不下去。 傅太太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拍了他好几下便转身抹着眼泪去找傅县令,她觉得太委屈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呢? 傅县令已经回屋思考明天见到岳玮时要怎么劝他了,正在此时,傅太太抹着眼泪进来,傅县令就有点儿头疼。 对了,他女儿的事儿也得解决,总不能让岳家那老虔婆踩着他女儿不当人吧?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又被傅文芸开导了一下,但傅县令想起这事来还是气得很。 岳家在傅县令他们进京后没两个时辰就听说了,毕竟他们家的下人一直在外面守着呢。 昨天岳岚便亲自来接过一次傅文芸,但却连门都进不了。 岳大人都想自己来接了,但他很聪明,知道这时候儿媳妇离家,他便是去接了也没用,就算傅文华碍于他的身份会请他入内,也必会以各种借口拒绝回家。 这事显然已经不是几个孩子可以解决的了,只能等亲家进京,他亲自上门致歉了。 傅文芸以为岳玮会在第二天才上门,没想到当天岳玮一下衙门便带着妻儿拎着东西上门来了。 傅县令听说,便先去了一趟女儿的房间,对她道:“你这公公比你想的更有魄力呀。” 傅文芸沉吟片刻后道:“父亲,这是好事不是吗?” 傅县令摇了摇头,未必就是好事,因为他不确定岳玮一定会听劝。 不过他还是领着他的妻儿去前厅迎接去了。 两亲家一见面,岳玮立即快步上前,还未到跟前便深深的一揖,“子良兄,玮愧对你的托付啊。” 傅县令忙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扶起来,一脸伤怀的道:“岳兄这是折煞我呀,快别如此。” 岳玮见他竟然不生气,一时心中也拿不定他的意思了,只能回身将他那蠢儿子拉上来,一脚踢在他膝盖窝让他跪下,“还不快给你岳父岳母磕头道歉,有你这样对自己媳妇的吗?” 岳岚鼻青脸肿的磕下去,傅县令定定的低头看了他半响,最后叹息一声道:“罢了,让他起来吧,我们进屋去说话。” 岳玮便松了一口气,连忙与傅县令携手进屋。 ※※※※※※※※※※※※※※※※※※※※ 作家的话 明天见哟 ☆.第1183章 对阵 进了前厅,岳玮便又拉着妻儿和傅县令道歉,当着亲家的面训斥了儿子一顿,当然,训妻是不可能的,虽然他自己也很想骂,但只能私下骂,当着儿子和外人的面,他还是要给妻子一点儿面子的。 傅县令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连连叹气,看了眼岳大郎后又看了眼妻子,再次叹息一声,一脸的为难。 最后干脆拉起岳玮的手道:“亲家,不如我们去书房里谈。” 傅太太也趁机拉住岳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亲家母就由我来招待了,老爷自去吧。” 岳玮心下觉得奇怪,便随傅县令去了书房。 他一脸愧疚道:“子良兄,岳某人真是有愧于你托付啊……” 傅县令叹了一口气后挥手道:“罢了,罢了,瑰重兄请坐。” 见傅县令总算是松口,岳玮悄悄松了一口气。 傅县令道:“初闻此事时的确气急,我只有二女,二娘又是最聪慧的一个,我从来都捧在手心里,却没想到……” 岳玮脸上的愧色更重。 “我当时恨不得将她带回家去,只是二娘劝我,说姻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若因为她之故,让两家结仇反而不美,而且事发之事你也不在家,怪不得你。” 岳玮没点头,他心里有些不安。 傅县令道:“只是我知瑰重兄为人,但夫人那里却不好交代,她素来疼惜孩子,文华与他二姐也最亲厚,我这夹在中间,唉——” 岳玮:“……” 岳玮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点头啊,叹息道:“这不怪弟妹,是我岳家之过,到底让二娘受了委屈。” 傅县令便摇手道:“算了,要我说,妇孺之事且让他们自己闹去,来,我们喝酒,喝酒。”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岳玮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不太符合他对傅县令的认知,但这的确是他一贯的想法和做法。 他觉得女子就该管好后宅,他们才能放心的在朝中搏击。 傅县令已经执了酒壶给岳玮倒酒,还有长随悄悄的送了下酒菜来,言说前厅还算和睦,夫人和少爷们都没打起来。 屋里的两位老爷同时呼出一口气来,然后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就松了,傅县令又给岳玮倒了一杯酒,笑问:“瑰重兄,我刚到京城,来的途中听说京城风云转变,不知瑰重兄可还好?” 岳玮连忙道:“怎么,子良兄在路上都听说了?” 傅县令点头,“事情闹得很大呀,我也是在路上偶尔听路过的商人提起,说是益州王如今已被圈禁了,我当时便忧心,毕竟瑰重兄如今是御史。” 岳玮便叹气,“近来的确风云变幻,我们规行矩步,不敢行差踏错啊,益州王一事牵连了不少人,连我们御史台都被拿了三人。” 傅县令惊讶,“怎么会?” “有一人是与益州王牵连太深,另外俩人则是因为不断上书请判益州王,太后一系查出他们往日污点拿下的,所以说此时朝中人人自危啊。”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手脚绝对干净,一旦表现太过,太后和益州王一系的人瞄准了他们打,攻击力还是很恐怖的。 傅县令半响不语,“那瑰重兄你……” 岳玮便笑道:“我不过是随大流,每日跟着上官上一封折子请判益州王而已,倒不引人注目。” 他道:“我官卑位小,又是才来京城,虽根基不稳,却也没什么把柄在外。” 除了最近的家事。 想到这里,岳玮有些尴尬的冲傅县令笑。 傅县令自然也明白,他家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不大是因为,就是按照最重的官场规则来论,他也不会被问罪什么的;不小是因为,上面却能够以治家不严为由停了他的职位。 官嘛,停了容易,复就难了。 而对于岳家这样的寒门来说,一停职,就相当于被夺官了,想要起复太难太难了。 对岳玮这样雄心壮志的人来说,显然就是大难了。 傅县令举杯喝酒,掩盖住嘴角的笑容,开始围绕着益州王的事讨论起来。 书房里的气氛是和乐融融,但前厅却不是。 傅县令和岳玮一走,傅太太便冷眼瞥着岳老太太。 岳老太太之所以荣升老太太还是因为儿子娶了媳妇,实际上,她也只比傅太太年长个两三岁而已。 本来她丈夫比傅县令高两阶,然后傅县令升为司马,但她丈夫也平调入京,以京官比外官尊贵的算法,还是比傅县令高一级半去。 但谁能料到半年没到,傅县令又升了一阶,成了长史? 两亲家成了平级,可是岳玮还是京官,看着依旧比傅县令高贵一点儿。 可此时岳家理亏,岳老太太的底气就怎么也撑不起来了,在傅太太的冰冷的目光下,岳老太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磕磕绊绊的再次道歉起来。 当然,她不能说自己心狠手辣,贪图孙子却不顾儿媳的性命,她说的是自己没照顾好儿媳妇,让傅文芸难产了。 又说起女子生产的艰难,当时情况危急,请来的稳婆一再说人不成了,她心急之下才想替傅文芸保下唯一的血脉…… 傅太太听她吧啦吧啦的说着,恨不得啐她一口,但想到女儿以后还要当她的儿媳妇,忍了。 但也不敢示弱,同样说起女子的艰难,还说生产的不易,说她当年生傅文华时也差点难产,结果婆婆宁愿让大夫熬了打胎药也要保她。 傅太太抹着眼泪哭道:“我婆婆当时说了,孩子常有,儿媳妇却只有一个,便是我不能生了,老爷总还在,到时候纳个妾生下孩子抱到自己膝下也当是亲生的一样,没有为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就舍了儿媳的。” 傅太太翻起眼皮扫了一眼脸色青白相交的岳老太太,刺道:“我们傅家可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辈,断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一旁的岳岚听着深深地低着头。 傅太太继续道:“谁家的孩子不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二娘从这么小点儿长到这么大,我和老爷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也不求亲家母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只希望能把她当成个人看就行。” 岳老太太整张脸都僵住了,抖着嘴唇道:“亲家母说笑了,我是真心疼惜二娘的,把她当女儿一样……” 话是这么说,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可就管不了了,傅太太也不和她分辨,决定照老爷说的,明天让文华找个机会把岳岚约出来再打一顿。 谁的孩子谁心疼,看你疼不疼。 这么一想,傅太太就拉着岳老太太的手抹眼泪道:“亲家母这话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这心里也把女婿当儿子一样看的。” 哼!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184章 触柱 满宝再来给傅文芸看病的时候才知道傅文华两天前又把岳岚叫出来揍了一顿。 岳家那边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却一致表示揍得好,然后岳老太太一天派下人走两趟,不是送汤,就是送各种补品给傅文芸。 当然,傅文芸也没回去,不过两家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下来,只是傅太太认为傅文芸还在坐月子,不好吹风劳累,所以就在二柳巷这边坐月子。 至于孩子,当然是要随母亲一起了。 岳老太太虽然很想抱孙子,但也在岳大人的逼视下也不敢与傅家争,她还得隔上一天就拎着东西上门去看亲家母和儿媳妇。 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但岳大人也不知为何那么坚持,她心虚理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傅家找讽。 她并不知道,岳大人正在计划着做一件大事。 终于,他静待时机,终于等到了十月的第一次大朝会。 他将早就写好的折子揣上,天还没亮便爬起来进宫参加大朝会去了。 本来大朝会应该是初一那天,可太后生病,皇帝撤了。 但十月已入冬,正是各地秋税汇报上来,全国官民准备过冬的时候,这时候,今年的财政汇总,来年的财政预算,以及今冬的徭役都要大概的讨论一下。 还有三省六部的各种事务,甚至边关也有军事要讨论,繁杂的事情很多,大朝会虽迟,但也要开。 所以在迟了三天后,皇帝还是召开了一次大朝会。 岳大人一直默默地听着,众臣从天刚亮时就把各种难决之事拿出来讨论,解决完一件就继续下一件,眼见着太阳越来越高,大家都饥肠辘辘起来,终于把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完了,然后便有人照常提了一句益州王的事作为结尾。 益州王的事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六天了,却还没有定下解决的方针,他们也没想着今天提了就能解决,因为太后还病着呢。 所以大家以为今天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皇帝会压下过后再议。 其实皇帝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刚说了一句,排在最末,站在离门槛最近的一个御史突然咽了咽口水,高声打断了皇帝的话。 然后鼓足了勇气走出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奉上折子,开始痛陈太后参政带来的弊端。 说到激动处,他甚至问道:“太后是想仿吕后牝鸡司晨吗?” 皇帝狠狠地拍着桌子怒喝道:“大胆,太后岂是你能非议的?” 岳玮脸色通红,似乎愤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豪不客气的吼回去:陛下,以益州收缴的私兵来看,益州王就是要造反啊,您纵容益州王就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又冲着后宫的方向吼道:太后,您爱子却也不能将万民放在火上烤呀! 然后大吼一声,表示愿意以命谏太后,说完,头一转,直接奔着旁边的柱子去了…… 众臣都惊呆了,还是在柱子边上的一个大臣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一把,衣袖一把被他拉坏,人缓冲了一下,但还是咚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皇帝又惊又气,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撞柱的人说不出话来。 老唐大人最先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手下呀! 他冲上前去抱住人,见他额头出血,眼睛紧闭,显然是昏过去了,他伸手一摸,连忙道:“还有气,还有气!” 皇帝便气得吹胡子,见古忠愣在一边,便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御医!” 御史真死在这殿上,后人要怎么评他?史家要怎么说他? 想到这里,皇帝转头去瞪一旁正奋笔疾书的起居郎。 起居郎脊背一寒,但记录的速度并没有慢多少。 古忠叫人跑去找御医了,这才回到皇帝身边,小声提醒道:“陛下,他这是谏您,还是谏的太后?” 正焦急不已的皇帝一下就冷静了下来,看着底下乱糟糟的大殿没说话。 岳玮伤的不轻,被救醒后便头晕眼花还恶心,太医一看便说是伤了脑子,需要慢慢休息,不可乱动。 于是皇帝就让宫中的侍卫送他回家养伤,还赐了些药材。 岳玮比傅县令想象的要豁的出去,他的官服袖子被扯坏了,就是这样都脑震荡成这样,若是没有那一扯,最后是死是活还真难说。 满宝从白善那里知道此事后就觉得心中很不安,于是提了药箱上岳家走了一趟。 岳老太太老了四五岁的样子,憔悴不已,看见满宝来也没轰出去,她已经听说了,满宝是京城有名的小神医,虽然他们家老爷现在有太医看着,但她还是让满宝进来看了。 满宝看过之后安慰了她一通,表示岳大人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过个十天半月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 满宝的话似乎比太医的更能安抚人心,岳老太太松了一口气,这次是亲自把满宝送出门去了,还给了她一个厚厚的荷包做诊金。 她抹眼泪道:“周小大夫,还望你周知,我们岳家也是积善之家,先前二娘的事,真的是稳婆说人不行了,我这才决定保小的,毕竟两个能留住一个也好呀。” 满宝脸上微笑着点头,和岳老太太道:“我都知道,老太太也是第一次做婆母,没有经验,我会去和傅二姐姐说的,只是女人生子如同渡劫,以后家中人再有孕,还是应该从一开始就看大夫,每月一查,以保证胎位正常,这样生产起来才顺。” 满宝轻声安抚道:“若是再难产,也可请大夫入内施针开方,和稳婆商量着来,倒比稳婆一人要好许多。” 岳老太太就纠结着小声道:“这如何使得,这天下的女大夫我也只见过周小大夫一个,其他的都是男的。” 满宝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不过她还是挂着淡笑道:“岳老太太多虑了,在大夫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病人之分,何况,命总比面子重要,便是外头的人知道了,也只会赞你家仁厚,不会非议病人。毕竟,也只有心思龌龊之人才会将一件正常的事想出无数的龌龊事儿来。” 岳老太太脸色一僵,笑着应了一声是。 满宝转身便去了二柳巷找傅文芸。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第1185章 知道 满宝支走了秋月,便坐在床边问傅文芸,“傅二姐姐,岳大人触柱谏上的事你知道吗?” 傅文芸还没收到消息,闻言抬头看向满宝,惊讶的问,“是吗,我竟不知道。” 满宝便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傅文芸见瞒不过,只能笑道:“倒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也是给自己出一口气。” 满宝便严肃的道:“我刚去看过岳大人了,他这一撞可不轻,听说中间还有大人拦了一下,将他袖子都扯坏了。” 傅文芸的脸色便也凝重起来。 满宝道:“我观历史上的那些人物,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人不管最后如何,反正中间总会成功,且对别人也足够狠。” 她看着傅文芸问,“傅二姐姐,这主意是你给傅大人出的?” 傅文芸并不后悔,点头。 “那岳大人知道吗?” 傅文芸便目光流转起来,半响后摇头,“父亲不会告诉他这主意是我出的,公爹也不会想到的。” 说到这里傅文芸一笑,靠在迎枕上道:“这一点他和婆婆一样,他们心里都不太看得起女子。” 满宝却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好,只是傅二姐姐,你真的还要回岳家吗?” 傅文芸道:“不回去,我能去哪儿呢?” 满宝道:“我大姐也和离过的,晋律不算迂,你若想和离也是可以的。” 傅文芸却是微微偏头,看了眼睡在床里侧的孩子,示意满宝去看,“我挣命一样的生下他,又受了怀胎十月的苦,难道就这么丢下他不要,不管了吗?” 满宝也看向床里侧那软软弱弱的孩子,一时不言。 傅文芸道:“当时他要是没活下来,和离倒不难,大不了将来我日子过得苦点儿,也有了应付父母的借口,倒能得一世自在,可这会儿,我舍不得。” 她轻声道:“你知道的,岳家是不可能把孩子给我带走的,我也带不走,若和离,将来他的日子该有多难。我父母也不会答应的,敲打岳家,已经是他们能为我做的最大的支持了。” 满宝也知道她的情况和大姐的不一样,于是叹息一声不再劝。 傅文芸却想的很开,笑道:“你也不必为我忧心,不是你说的吗,这世上难过的人那么多,食不果腹,甚至生离死别的不知凡几,我这日子实在算不上多难过。” “只是我想傅二姐姐素来聪慧,有时心伤更甚伤身。” 傅文芸便舒朗的笑道:“我知道,但这样的事儿我早已学会不往心里去,我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狭窄。” 满宝闻言便重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点头道:“是的呀,世上好玩的事儿多着呢,这边门不开,自有另一面的窗开着,同样可见美景无数。” 傅文芸就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明明比我小,却总好为人师,你那儿还有糖吗?” 满宝一边摸口袋,其实是从科科那里抓了一把糖来给她,问道:“你都多大了还喜欢吃糖?” 傅文芸剥了一颗塞进嘴里,笑道:“甜的东西不论多大都喜欢吃,就是我母亲这个岁数了也喜欢吃糖。这几日我天天吃着你开的苦药,母亲又不许我吃太辛辣的东西,嘴上泛苦,可难受了。” 俩人不再谈岳家,倒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来。 直到秋月端了点心上来,又把踢着脚醒过来想喝奶的孩子抱出去喂奶,傅文芸才问满宝,“你家和益州王的事,你……” 傅文芸沉吟了一下才问出口,“你会有危险吗?” 满宝道:“他们都说,在天子脚下,如今大家都看着,他们不会对我们出手的,倒还算安心。” 傅文芸叹息道:“谁能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世呢?要不是徐管家去国子监门前打听,我恐怕会一直不知。” 满宝道:“不过今天过后,恐怕要天下知了。” 傅文芸想到她公公触柱上谏,便也一笑道:“也是,今日过后,真的要天下知了。” 言官触柱算死谏了,虽然岳玮最后没死,但这事也很大,必定会传得满京城都知道。 就好比之前向朝敲登闻鼓一样,满京城也都知道,只是不知是有人想要隐下白善和周满的事,还是有人想保护他们,或者两者皆有,一起使力,京城百姓知道他们也上告的事不多。 如今外面流传的版本是,益州王为养私兵派人杀了向氏一族,还借水灾掩盖了过去。 向氏一族的遗孤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刺杀益州王,一直刺杀不成,唯一的嫡公子又被益州王所擒,这才孤注一掷敲了登闻鼓。 也是因为满京城的这些议论,其中不乏认为向氏其情可悯的人,所以朝中虽有许多人以刺皇亲的罪名问斩向家兄弟,但被皇帝和其他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一并压下并喷回去了。 本来只传向家兄弟这一件事,京城的百姓便觉得益州王残暴了,岳玮一触柱,这一整件事都开始被人挖起来,毕竟这是一件很值得茶余饭后讨论的事。 于是,寿宴那天的全过程都被人挖了传来,并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这事本来就不是秘密,毕竟当天参加寿宴的人那么多呢,本来三品以上的官员家上下及其亲朋都知道,亲朋再传亲朋,在京城当官的家眷基本上都知道了。 岳家却了解的不多,那是因为他们家刚进京不久,岳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展开太太交际儿媳妇就忙着生孩子,家就开始乱了。 岳大人倒是知道。 但他只知道,在太后寿宴上告御状的白家公子是国子学的学生,另一女子则是给皇后治病且名满京城的小神医。 而素来不喜欢参与后宅事务的岳大人并不知道给他儿媳妇看病的就是名满京城的小神医,直到他从昏迷中醒来。 岳老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忍不住多念叨了几句,“老爷为何如此想不开呀,你若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岳大人用手指了指水,头晕的说不出话来。 岳老太太一边给他喂水,一边念叨:“幸亏太医和周小大夫都说你没事……” 岳大人这才开口说话,“既有太医来看诊,为何还请别的大夫?传到太医耳中,岂非我们之过?” 岳老太太连忙道:“她是二娘的好友,听说你受伤了便上门来看的,而且她也不是无名之辈啊,是京城出了名的神医,听说还给宫里的贵人看病呢。” 岳大人就身体一僵,瞪大了眼睛问,“你说她是谁?” ※※※※※※※※※※※※※※※※※※※※ 作家的话 摸黑吃了饭,摸黑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我都在准备请假条了,结果竟然来电了,那一刻,我好伤心啊 唉,晚上十点见吧 ☆.第1186章 一起坑(给书友“笑看风云”的打赏加更) 岳岚也跪到了岳大人的床前。 岳大人靠在枕头上问他,“先前家中混乱,我倒忘了问了,傅文华来的那天你说有二娘的旧友来访,不知那旧友是谁?” 岳岚脸上的伤刚好一点儿,最近他身心受创,此时回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叫周满,儿子先前也不知,只当时大夫,后来才知她是二娘年少时的闺中密友。” 岳大人觉得头疼,问道:“除了她,还有一位郎君一起过来?” “是,叫白善,听他说是国子学的学生,儿子当时想要结交来着,只是没想到那天文华会来,还起了冲突,让人看了笑话……” 所以第二天他也就不好出面了。 主要是,他觉得对方既然是傅家故旧,他刚被傅文华揍完,自然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岳大人虽然不知那位告御状的白公子名字,却可以肯定那位小娘子就是京城中盛名的小神医。 他忍不住狠狠地闭了闭眼,心绪激荡之下又想吐了。半响他才压住那感觉,睁开眼道:“所以他们都是傅家故旧了?” 岳岚迟疑的点了点头,道:“我看傅嬷嬷和秋月春草几个都对他们熟得很,似乎是因为岳父在罗江县时便常来往之故,不然二娘也不会和那周小大夫成了闺中密友。” 岳玮便知道自己是被人当刀使了。 他再一低头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儿子,气得将手边的茶杯往他身上砸去,不过因为头晕脑胀,手也无力,茶杯没能砸到他身上,偏了一点儿,落在了地上。 岳岚吓得不轻,虽然他爹总是会骂他,却很少动手打他,更别说冲脸砸杯子这样的事了。 岳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岳大人不想和他们说话,他忍着恶心道:“我又今日之故,全因你们而起!” 母子俩皆一脸懵懂。 岳大人却无意多说了,他总不能告诉他们,傅子良给他设了一个套让他钻进去吧? 他躺到了床上,挥手让他们出去,不意再追究。 但脑子还是一刻不停歇的想要思考起来,傅子良此计倒是够狠,也够妙。 既帮了故旧,又给他闺女报了仇。 周满还往他这里走了一趟,显然是无意隐瞒身份,这行的就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了。 不过也没错,此计于他也能达成本来的效果,他便是知道白善和周满是傅家故旧,思虑过后怕还是会选择这条路上,只不过会考虑更久而已。 岳玮苦笑起来,这一点上,他却是不及傅子良了。 没想到,他却是看错了眼,本以为他只是个有点儿聪明,却还是沉稳居上的士人,今儿这一遭看来,他不仅有识也有胆,倒是他小看了对方。 这么一想,岳玮又高兴起来,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家。他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将来两家相交或许要有些改变,但互为助益总是好的。 他们这样的寒门子弟,整个家族只有一人出仕,不能依靠家里,也只能依靠姻亲了。 岳玮盘算起来,打算好了以后好好的教教儿子,让他学一学怎么与妻子恩爱有加,也得告诉一番老妻,让他与儿媳和睦相处。 岳玮越想头越疼,最后实在受不住吐了一场,然后颤颤巍巍的昏睡了过去。 而消息滞后,目前还一无所知的傅县令打了一个喷嚏,听说满宝来看女儿了,还背着手出来见了见这位小故旧。 见她都长成个小姑娘了,傅县令就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胡子叹息,“孩子长得就是快呀,不过五年未见,你就长这么大了。” 在满宝眼里,傅县令却是没怎么变的,还是老样子,于是她特别亲切的挥手和他打招呼,“傅大人却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年轻。” 傅县令便高兴的笑弯了眼,开始忍不住问起罗江县的情况来。 毕竟是自己当官后第一个上任的地方,傅县令又在那里干了那么多年,还是很有感情的。 目前来说,罗江县是他任期最长的一个地方,可以称得上是第二故乡了,而对几个儿女来说,那简直就是他们的故乡了。 于是傅文华也偷偷的溜出来听。 满宝离家也许久了,不过却总能收到家里的来信,所以和傅县令聊得还挺嗨。 一直到日暮西下,白善久等她不回来,便和大吉亲自来接她,她这才婉拒了傅家留饭,和白善回家去了。 徐管家把她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傅县令还坐在院子里没回书房,闻言抬起头来问,“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没什么,就是觉着满小姐挺可惜的,对了老爷,您让小的打听到的吏部官员打听到了,今日一早您的述职公文小的也递送上去了。”徐管家提起正事来,“小的和人打听过了,近来进京述职的人不多,等个两三天应该就轮到老爷了。” 傅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对他的能力很满足,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为何说周家的小娘子可惜?” 徐管家便想起这几天他忙得很,又要买东西安顿老爷太太,又要打听岳家的情报,还要再找人给少爷去打姑爷一顿,更要打听吏部和如今外放官员的消息,他忙得脚不沾地,竟然都没空和傅县令汇报一下这件事。 于是一边叹息,一边道:“老爷还不知道吧,原来满小姐不是她父母亲生的,竟是她小叔所出,而她亲生父母在十二年前因为牵涉进益州王反叛的案子中被益州王杀了,如今她入京报仇,正和益州王斗得厉害呢。” 傅县令一下张大了嘴巴,捂住胸口半响说不出话来。 徐管家见状,迟疑的问道:“老爷,你怎么了?” 傅县令抖着手指指他,“你,你说什么?” 徐管家自以为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道:“老爷别急,其实并没有这么可怕,您看她得罪了益州王和太后,不也好好的在京城中来去自由吗?小的打听过,他们往来的也有许多权贵世家,显然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小,不会牵扯到我们家的。” 傅县令心痛到说不出话来,本来不会牵扯的,现在已经牵扯了好不好? 他问道:“你先前怎么不早些与我说?” 徐管家有些心虚道:“近来事情太多了,小的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 觉得他们父女谋算的是大事的傅县令也没把撺掇岳玮触柱上谏的事告诉第三个人,包括他媳妇都不知道,徐管家当然也不知道了。 傅县令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过后他才扶着桌子起身,转身去找傅文芸。 傅文芸一看到父亲的脸色就明白了,她直接道:“父亲,大朝会已经过了,满宝今日去岳家看过公爹了,公爹没有大碍。” 傅县令便脸色复杂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半响过后,他才一脸无奈的道:“你啊,你啊……你觉得这事还能瞒过你公爹吗?” 傅文芸道:“父亲,此事不瞒比瞒着更好,将来公爹必不敢轻视于您,与我们傅家也会互帮互助,就是女儿在岳家日子也会好过许多不是吗?” 傅县令一想还真是,然后就更心痛了,这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他叹气道:“当年我不顾你母亲的阻止,让你与你弟弟一起念书,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自然是对的,”傅文芸轻声道:“好容易来这世间走一遭,女儿不愿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 “可过日子就是要难得糊涂,那样才不难受啊。” 傅文芸摇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女儿却觉得活得明白更重要,便是辛苦些,也可苦中作乐。不然,懵懵懂懂的来,再稀里糊涂的走,也太费这一世机缘了。” 傅县令就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二女儿,再想刚送走的周满。 那一个也不输女儿,听徐管家的意思,小小年纪竟能进宫告御状了? 好嘛,这一个一个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傅县令摇了摇头,不管了,直接背着手离开。 不过出了院子,他也头疼起来,明天他要不要去看一看撞了柱子的亲家呢? 话说这一次是他坑了他吧? 傅县令有淡淡的心虚,但回到屋里看到妻子正和傅嬷嬷念叨亲家母的薄情寡义,他心里又好受起来了。 女儿说得对,这也是为了让她将来在岳家的日子好过点儿,他完全没必要心虚嘛。 他闺女还差点去了一条命呢。 于是傅县令又斗志昂扬起来,第二天挑拣了一点儿补品便拖着儿子去看望亲家去了。 睡了一个晚上,岳玮虽然还头痛,但恶心的症状却缓解了许多,已经可以长时间的靠在迎枕上思考一些事情了。 听说傅县令来,岳玮露出完美的笑容来,两亲家客气的在屋里寒暄了一下,然后岳玮就提起白善和周满。 女儿挖的坑,傅县令便是知道前面是个坑,也只能跳下去,还得自己把土扒拉下去把自己埋上。 所以傅县令也不否认,而是开始说起他和白善周满的渊源来,当然,他表示他们没多少渊源,就是同在一县,所以见过几次面,因为两个孩子聪慧,所以他夸过他们几次而已。 傅县令说的是真话,奈何岳玮根本不信,不过他脸上是笑眯眯的相信了,两亲家的气氛融洽得不行。 屋外两儿子的气氛却不太融洽了,岳岚被傅文华揍了两次,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远远的站着,并不和傅文华说话。 傅文华还不想和他说话呢,因此偏了头望天,连眼神都不给他。 ※※※※※※※※※※※※※※※※※※※※ 作家的话 这一章字数有点儿多 还有,明天见 ☆.第1187章 就是你 岳玮这一撞,将因太后病重而平衡下来的局势一下就打破了。 他之后,言官们以一种凶猛的态势咬住了益州王,别说皇帝了,连魏知都知道这事拖不下去了。 好几位重臣悄咪咪的看向老唐大人。 老唐大人:……不是我,我没干! 不过这会儿没人信,也没人去探究这一点就是了。 太后病情更重了,皇帝和皇后整夜都在太后跟前侍疾,然后第二天朝会前宫人来报,暂时收押在皇宫里的益州王带着两个儿子跑了。 皇帝听闻此事,气急败坏,连夜着禁军顺着西南去追,益州王必定要西下回剑南道,那是他的根基所在。 封尚书收到这消息时,不由看了他的心腹陶祎一眼,思考片刻后道:“你带着人去白家一趟,让他们这几日先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虽说这只是两个少年,但事情是从他们开始的,谁也不知道已经逃命的益州王会不会顺手收割他们。 益州王逃了,他必定是要反的,就算是为了立威,也不当让白善和周满活着。 所以逃掉和没逃的区别是很大的。 作为刑部尚书,封尚书从不对人性有很大的期望。 陶祎领命而去。 既然是让他去通知,那肯定不止是通知这么简单,他必得带些人去保护才好。 封尚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叹,怎么就让人逃了呢? 魏知和老唐大人也觉得益州王这一逃,恐怕不会放过白善和周满两家人,以及向家人。 所以他们思考片刻也派了人出去,“将所有人找到,禁在常青巷白家中,告诉京兆府一声,让他们多注意常青巷的情况。” 属下等应声而去。 老唐大人蹙眉道:“我以为至少还要再扯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跑得这么快。” 魏知道:“你那下属把人吓坏了吧?” 老唐大人趁机辩白,“不是我让他撞柱上谏的。” 这一点儿魏知却相信,老唐不是这样的人,不过…… 魏知浅笑道:“倒是个人才,不然这局势还不知要如何打破呢?” “等查到藏匿起来的其他兵马,自然就破了。” 魏知摇头,“太后病重,找到再多的兵马陛下也不得不网开一面,除非如现今一样,人不在京城。” 魏知轻轻地将杯盖落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意味深长的道:“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殷礼又是纯臣,在他心里,只有陛下的利益,所以他做出来的选择必定是以皇帝的利益为重。 老唐大人看了魏知一眼没说话。 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气,听到外面有喧声,便招手叫来下人问道:“外面怎么了?” 下人躬身道:“夫人要带小公子去相国寺祈福,正在准备车马和护卫。” 老唐大人顺口说了一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么想着今日去礼佛?” 一说完他便身子一僵,突然抬头问,“今日是初五?” 下人闻言笑道:“回老太爷,正是初五。” 魏知也瞬间想起来了,“十月初五,达摩祖师诞辰?” 老唐大人“哎呀”一声,顿足道:“我倒忘了,因陛下信佛,国子监每年十月初五都要休沐的,快快,快派人去相国寺里找白善和周满,让他们别凑这个热闹,赶紧回家去。” 而这是不可能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九年前,皇后病重,皇帝在各佛寺里为皇后做道场,最后皇后果然活了过来,于是皇帝愈加信佛。 而当年的主道场就是相国寺,皇帝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每年十月初五的达摩祖师诞辰都会在宫中斋戒沐浴,请高僧进宫宣讲佛学。 只是今年太后病重,而太后不信佛,信道,所以今年的高僧没有进宫,大家也没心思管这个。 但国子监却已经习惯,每年十月初五都休沐一日,而且大部分学子都会到相国寺里凑热闹。 白善和周满他们自然也去了,他们并不知道今天凌晨益州王逃了,甚至连殷或、封宗平等一干官n代都不知道,普通百姓更不知道了。 所以阳光明媚的上午,几人呼朋唤友的一起来到了相国寺,马车根本就进不去街口,远远的便要停下步行入内。 有衙役在街口那里维持秩序,白善跳下马车,转身扶了满宝一把,便招呼上后面的殷或、封宗平等人一起走。 大吉把马车交给了刘贵,跟在几人身后。 封宗平走在满宝身侧,笑问:“我怎么听人说你胆小,还没回济世堂坐堂?白善都回去读书了,你还怕什么?” 满宝道:“我最近在整理几个医案,还没空回去。” 白善也点头,“她又不是我,除了读书,还得学医呢。” 季浩不知何时也挤到他们身边来了,闻言问道:“我听说你在准备给向家刺客动什么手术,要把他的脚筋接起来?” 满宝惊奇,“你听谁说的?” “刘太医,我祖母最近身体不适,请了刘太医来看诊说起来的。” 白善便道:“一定是郑太医告诉他的。” 满宝便问季浩,“那刘太医有兴趣与我一起开刀吗?” 她之所以告诉郑太医,是因为她觉得她一个人做不来这个手术,得找人帮忙。 可惜的是丁大夫和陶大夫等人在思考过后拒绝了她,陶大夫觉得自己擅长的是小儿病症和带下病,开刀接骨对他的挑战太大。 而丁大夫看过她做的治疗方案后,觉得治愈性很低不说,还有可能造成感染,最后多半是要把病人截肢,所以他也拒绝了。 没办法,满宝这才通过郑大掌柜找到了郑太医,想拉着他一起琢磨琢磨。 郑太医现在已经答应她了,不过依旧觉得只有两个还不够,所以俩人决定继续寻找志同道合的大夫,尤其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一起。 所以对郑太医将此事传得天下知,她一点儿也不介意。 季浩提起这事本意是想提醒她,谁知她并不在意,反而还兴致勃**来,于是他一时没说话。 封宗平扭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 被几人挤得落后了好几步的白二郎很生气,他拉住殷或便又硬挤上去,看着人满为患的街道,问道:“我们为什么非得来礼佛?我们不是信天尊老爷的吗?” 满宝和白善就没好气的怼他,“不是你要来的吗?” 连殷或都受不了他,甩开他的手道:“昨日下学时明明是你说要来看一看佛家盛典,凑一凑热闹的。” 白二郎被挤得都快怀疑人生了,问道:“是我吗?” 三人异口同声,非常的坚决,“就是你!”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188章 重赏 一群人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走,走了许久,出了街口后便是一个大湖,在湖的对面便是一座向上建设的寺庙。 沿着湖两边走都能过去,沿街摆了许多摊位,马车全都不能到这里来,就是权贵世家也一样。 但他们可以选择坐人力扛着的轿子。 不过满宝他们看了一眼挤在后面总也上不来的轿子,他们表示一点儿也不羡慕。 这么点儿路,坐轿子还不如走路呢,还舒爽点儿。 白善他们本想转到左边过去,因为那条路一看就比较短,这湖往右边延伸太长了。 谁知道很多人与他们有一样的想法,于是把他们一挤,几人便退后了几步,正好挤进了一群人之中,围着他们的人又想去右边,一下就把他们带到了右边。 少年们也佛系,见状便顺着人群往右边去了。 走了一段儿,人便少了点儿,毕竟是一条街道向两条街输送人,分流后自然少了,何况这条路还挺长。 湖边栽着垂柳,一些容易上下船的岸边还停靠着小舟,专门招揽生意,让客人们不必走路,可以直接通过游湖直接到对面的相国寺去。 满宝几个少年的停住脚步看了一下,然后被后面的人一催促便走了。 满宝还有些不舍,“其实我们坐船也不错。” 封宗平没少来逛相国寺,闻言道:“坐船有什么好的,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路上还有耍猴的呢,这时节湖里只有残败的荷叶,一点看头也没有。” 白善也有点儿想坐船,“我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湖呢。” 满宝和白二郎一起点头。 不过这会儿他们已经走过一拨拉客的小舟了,离下一拨还有点儿远,大家也不在意,开始看着街上各种杂耍的卖艺人。 满宝几个个子有点儿矮,碰见热闹的点儿就踮起脚尖来看,就见里面的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几个少年都看得津津有味,满宝比白善还要矮,踮起脚尖便有些站不稳,便一手撑着他的肩膀用力踮起脚尖看去。 只是不知为何,后面突然涌过来一堆人,把俩人撞了一下,满宝站立不稳,和白善一起向旁边移了几步。 本来站在几人侧后方的大吉觉得不对,立即要上前拉住他们,结果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挤着白善和满宝的人手中银光一闪,他想也不想,大手便伸出去一挡…… 刺出来的刀扎在大吉的手心,他却没有退缩,因为人群拥挤,他施展不开,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便一推,将他身边的几个人一起推开…… 同时大喝一声,“有刺客!少爷快跑——” 满宝最先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都是血,她还来不及惊讶,人群瞬间躁动起来,一股大力袭来,白善和满宝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一旁的封宗平几个都惊呆了。 然后几人快速的反应过来,白二郎蹦上去要拉洛水的白善和满宝,结果才伸手一把刀就砍了下来,他快速的往回一缩,这才把手保住,然后他就气了,抄起旁边摊子上的东西就往那些人身上砸…… 大吉被四五个人围住,根本腾不出手来去救白善和满宝,又怕白二郎有个三长两短,只能叫道:“堂少爷,快去叫衙役——” 封宗平和跟来的易子阳都会些功夫,见状出手帮忙。 行刺的人大概有七八个,其中一个根本不看人,短剑直接冲着殷或去,长寿吓得不轻,张手挡在殷或前面…… 正拿着东西乱砸的白二郎正好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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