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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前家里决定给他换汤药开始。 京中所有的子弟都知道他身体弱,会避着他走,但远远见着也会打声招呼,但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姐姐们也并不会像小时候听他的解释,凡是与他接触过的人,她们觉得他受了委屈就会找上门去。 然后,别人连话都不和他说了,他也不想与人说话了。 他不喜欢回到家里时姐姐们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谁谁欺负了他,她们已经帮他打回去了。 她们似乎一片真心为他,一点儿也不求回报。 但他宁愿她们能够像白善和周满一样,给白诚出了头,直接伸手与他要银子。 白二郎在一旁碎碎念不停,许久不见殷或说话,就扭头问道:“我与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应……你,你眼睛怎么红了?” 殷或一抬头,眼中的泪水便忍不住落下,白二郎惊了一下,心虚的左右看了看,发现白善和满宝还没出来,立即掏出帕子手忙脚乱的要给他擦,低声哄道:“你,你别哭呀,我不是骂你的,我说话一向如此……” 殷或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白二郎都跺脚了,着急的道:“我给你道歉好不好,那要不,要不我也分你一锭银子?” 殷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二郎见他又是哭又是笑的,半响无语,“你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呀。” “那你是想哭,还是想笑呀?”满宝危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二郎头都没回,就像小牛犊一样冲出去,满宝跑在他后面追,一边追一边打他,“你竟然连客人都欺负!” “我没有!”白二郎绕着院子跑起来,分辨道:“我,我最多说了一句话而已,还不是重话。” 殷或擦干了泪,连忙替他作证,“并不与他相干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满宝很怀疑,“不可能呀,就算你气虚,可你……” 可你都开朗这么多了,怎么还会动不动就牵动情绪? 殷或浅笑道:“是我自己想事情想的,和他没关系。” 白二郎从旁边窜出来,“你看,你看,我没说谎吧,我怎么会欺负他呢?” 满宝这才收手,“好吧。” 白善站在廊下看他们休战了便道:“走吧,去吃饭,容姨今天炖了汤。” “对,你要多喝点儿汤,”满宝道:“那是补元气的,你今天说太多话了。” 殷或笑着点了点头。 容姨准备的饭菜特别丰盛,大家都先喝了一碗汤,这才开始吃饭。 殷或吃得少,细嚼慢咽的,吃饭就跟打仗一样的三人看了看他,不知道为何也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庄先生抬头看了眼他们,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等他们吃完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庄先生背着手要去小花园里散步,四个小的反而坐在廊下一边打瞌睡一边晒太阳。 殷或吃完饭也是习惯性的走两圈的,但这会儿和他们坐在一起,再被中秋的阳光斜射到,也觉得昏昏欲睡起来。 四人就排排坐在廊下,阳光透过屋檐,只有少许照了进来,或落在了身上,或落在了脚上,满宝满足的喟叹一声,“不知道这儿冬天有没有太阳,益州总是不爱出太阳。” 殷或回了一句,“有。” “那就好,到时候吃完了饭晒太阳好安逸呀。” 白二郎都叫阳光照糊涂了,接了一句道:“要是没有血海深仇就好了。” 殷或好奇的问:“什么血海深仇?” 满宝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看白二郎。 白善打了一个哈欠道:“读书呗,书本和他就有血海深仇。” 吓清醒了的白二郎心虚的点了一下头,悄咪咪的看向满宝。 满宝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理他。 白二郎就松了一口气。 ☆.第九百九十八章 躺着(八月月票加更五) 殷或就笑道:“你身体健康,可以用神,读书应该不难才对。” 白二郎:“不难才怪了,这世上再没有比读书更难的事了。” 满宝:“你下地撒麦子和插秧时也是这么说的,这世上再没有比干农活儿更难的事了。” 白二郎靠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闭上了眼睛,当听不见她的话。 殷或见了笑了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整个人都靠了下去,躺椅就一摇一摇起来,他扭头越过满宝问白善,“才吃饭前你还想问我什么话?” 白善看了一眼满宝,见她不反对才问道:“既然国子监的风气好了,那怎么京城中的风气没好?五品以上官家的子弟不是都可以入学吗?” “有名额的,”殷或笑道:“像我父亲,他是三品京兆尹,名下有两个名额入学国子学,可我家只有我一个男孩儿,所以还有一个名额空着,可以留着将来给我外甥,或是族中的子弟。” 殷或歇了一会儿道:“可京中像我父亲这样子嗣少的能有几个?谁家里不是子孙繁茂?五品以上的官员,若是父还好,把名额给儿子,儿子多的给嫡子,嫡子多的给长子;可要是祖父辈的,子又生子,能拿到名额的自然是长子嫡孙,可要是嫡长孙不聪明,为了家族的前程,有些老大人便会从孙子中挑选最聪慧的送进去。” 满宝一听就明白了,不想他说太多的话,便接下去道:“我知道了,有利益便有相争,在家里争,出来以后自然是家与家争,族与族争,所以就乱了。” 殷或微微点头。 白善道:“所以能入学的子弟很少,大部分还在外面,国子监学的风气虽好了,但京城的纨绔风气却没好多少?” 殷或点头。 白善和满宝对视一眼,不由问道:“那要是当时在街上我们和你姐姐们打起来了,是不是事后她们也能全身而退?” 殷或呆了呆后道:“我姐姐们应该不会和你们打架,应该是会叫下人跟你们打。” 满宝指着不远处正坐在廊下打瞌睡的大吉道:“我们大吉可厉害了,可以一个打十个,你们家的下人打不着我们,我们去打你姐姐们,她们也不还手?” 殷或沉默了一下后道:“她们会叫衙役把你们抓起来的。” 满宝就不太高兴的道:“打架就打架,干嘛还叫衙役?我打架从来不会叫衙役。”只有打不过的时候才会叫。 白善也道:“虽说疏不间亲,但我还是觉得你姐姐们有点儿坏。” 殷或道:“所以你们可以把花卖给她们。” 不说满宝和白善,就是躺在椅子里装睡着了的白二郎都震惊的睁开了眼睛,三人一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殷或。 殷或点了点头,很有些高兴的道:“她们还有钱。” 满宝纠结道:“这样坑姐不好吧?” 殷或笑道:“你们不是讨厌她们吗?” “可是……”那是你姐姐呀。 殷或道:“而且由我拿回去给她们,她们会很高兴的。” 他也想看一看她们会怎么养这些花,明年这些花会长成什么样子,然后她们又会怎么对待这些花。 殷或垂眸想了一下后抬头笑道:“就这么定了,你给我六盆花,告诉我价钱,回头我把钱给你送来。至于益州王的亲戚,你要卖给他们恐怕有点儿难,到时候我可以让长寿帮你打听一下他们的行踪,你让人把花摆在他们能看到的位置就行。” 满宝愣愣的点头,半天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问,“这么坑姐真的没问题吗?” 殷或笑着摇头。 满宝呼出一口气,白善问道:“益州王的其他亲戚什么时候入京?” “好像已经有两位王爷带着家眷到京了,其他人的人应该也会赶在中秋前到达,毕竟中秋有宫宴,皇家也是要团圆的。” 满宝:“咦,有王爷入京了?我们怎么没听到敲锣清道?” “低调入京的吧,两朝中也只有益州王一个王爷如此受宠,京中礼部这边自然要更重视一些。” 满宝道:“原来皇族也捧高踩低呀。” 殷或轻咳一声,靠在躺椅上休息去了。 他挑着嘴唇笑了笑,越是富贵的地方,捧高踩低才更是严重啊。 四人靠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下,庄先生回来看到自己的躺椅被占了,便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扰他们,直接背着手回屋休息。 殷或今天特别的放纵,他一直在白家待到夕阳快出来了才走,下午还喝了一碗满宝叫容姨炖的鱼汤,不燥不寒,里头添了两味药材,补气益血的,刚好适合他。 白善他们跟着喝了小半碗,然后就嫌弃的放下了,他们觉得有药味儿,不好喝。 殷或却喝了两小碗,这点儿药味对他来说等同于没有。 他下午就很少再说话了,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点点头,摇摇头,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但长寿看得出来,少爷很开心。 不仅长寿看得出来,一直留在娘家不肯走的殷大姐三人也看出来了,弟弟身上不再是死气沉沉,脸上虽然也没多少表情,但眼睛就是有神采多了。 殷大姐迎上去的脚步一顿,然后才恢复情状,笑着迎上去问,“今天去哪儿玩了?你姐夫他们一直在家里等你过了午时,结果你都没回来,他们这才家去的。” 殷或笑道:“出去和朋友玩儿了。” 殷大姐正要问是什么朋友,有几人,都叫的什么名字,在哪儿玩的,玩的什么,殷或却已经指了后面的东西开口道:“大姐,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碰见一个花农卖奇花异草,你们不是喜欢花草吗?我就给你们每人买了一盆回来,一会儿我让人放到中秋节礼里给您带回去。” 他轻笑道:“姐姐们的花都是我亲手挑的,可好看了,你们拿回去后可要好好养。” 殷家的姐妹们有些惊喜,因为殷或很少送她们东西,尤其是这些年,因为他出门少,也越发沉默,别说送礼,彼此间连话都少说了。 突然间收到一份礼物大家都很惊喜。 长寿让人把花盆端上来,大家纷纷围上去围观,“呀,这盆菊花似乎是绿色的……” “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没见过?” “这花色好看,小弟怎么知道我就喜欢这浅黄色?” “我喜欢大红色,这什么古早玫瑰,这颜色可真正。” ※※※※※※※※※※※※※※※※※※※※ 作家的话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所以我去快乐去啦,明天见啦 ☆.第九百九十九章 改变 殷老夫人也很惊喜,看到迎面走来的孙子,她一脸的欣慰,笑着问道:“怎么突然间想给你姐姐们送花了?” 殷或道:“中秋快到了,祖母不是让管事给姐姐们准备节礼了吗,我今日看到这些花,想着姐姐们一定会喜欢,所以就买回来了,” 殷老夫人连连点头,笑道:“那好,这帐从公账上走,那花农呢?” 她是知道这个孙子的,出门肯定不会带钱,长寿一个下人身上也不会带太多,这些奇花异草一看就不便宜。 殷或道:“让长寿去支银子吧,他让花农在外头等着呢。” 殷老夫人点了点头,偏头看了大丫头一眼,大丫头自去告诉长寿和家里的账房去。 殷或显然不想厚此薄彼,家里六个姐姐,已经出嫁的三个和未出嫁的三个都有,花种各不一样,正好都是她们见了很喜欢的花。 殷老夫人感受到孙子的用心,喜得连连点头,当天晚上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她高兴的和身边的大丫头道:“以前总觉得这孩子太过冷性,这两年跟他几个姐姐的关系越来越远,可现在看来,这孩子只是不擅表达,不爱说话,心里还是念着他姐姐们的。” 大丫头笑着点头应是,拿了一本账册上来,低声道:“老夫人,这是今天支取的花钱。” 殷老夫人接过看了一眼,微讶,“这么多?” 大丫头低头道:“奴婢仔细的看过了,少爷买回来的花草的确罕见,有些奴婢听都没听说过,看花苞也的确长得很好,论稀缺倒也值这个钱,一共六盆,加起来便多了。” 殷老夫人沉吟了一下,虽然觉得这花销有点儿大,但家里到底不缺钱,且都是从自己的口袋流到几个孙女的口袋里,还是没流外人田,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丫头道:“今天姑奶奶们都高兴,所以把花先带走了,少爷让我们把花一并放进中秋的礼单里,奴婢想着,添上这盆花,那礼单就是双数了,单数为吉,而且这花贵重,这礼单送过去,恐怕姑爷家里不好回礼……” 殷老夫人便挥了挥手道:“那就挑出一样差不多价格的东西就是了,总不好夺了礼数,这些账目一直是你管着的,我精力不济,你自己拿主意。” “是,但这样的大事还是得老夫人拿主意,奴婢年轻,心里害怕,总也拿不住主意……” 殷老夫人就笑道:“你呀,就是太小心谨慎了。七郎在干什么了?” “那边回禀说刚吃了药,自己在屋里走了一阵儿,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唉~,睡的是挺早,但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奴婢今日留心看了,少爷眼底的青黑没那么重了,长寿也说这几天少爷精神好了不少。” 殷老夫人想了想后道:“看来年轻孩子还是应该有几个自己的朋友才好,对了,派人去一趟谭太医府上,看他这两日能不能抽空过来给七郎看一看。” 大丫头连忙低头应是。 因为殷或的药方早就固定了,除非他生病,不然谭太医只会每月来一趟,当然,殷家去请,谭太医还是会来的。 殷或对此一无所知,等他从周满家里扎针吃药回来时便被请到了正院那里,看到陪坐在下首的谭太医,他忍不住脚步一顿,手指抖了一下才轻轻的蜷缩起来。 殷或还没想到要怎么应付谭太医呢,没想到他就上门了。 他现在并没有生病,按说应该月底才会请谭太医过来诊脉的。 殷老夫人看到殷或便高兴的挥手,“回来了,快来给谭太医看看,我看你这两天的气色好了许多。” 谭太医抬头看殷或,微微颔首道:“看着气色是好了一些。” 殷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沉默的走过去坐下。 谭太医习以为常,殷或素来少话,他也不在意,直接把脉枕拿出来道:“殷少爷把手给我吧。” 殷或抬眸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将手放了上去。 谭太医微微闭着眼睛给他摸脉,一会儿,谭太医没忍住睁开眼看了殷或一眼。 殷或也看着他,俩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谭太医便又闭上了眼睛,半响后才收了手,问道:“殷少爷这两日睡眠是不是好了一些。” 殷或低声应了一声“是。” 谭太医便点了点头,转身和殷老夫人道:“殷少爷的身体没问题,药方还是用以前的,我就不改了。” 殷老夫人高兴的点头,让殷或坐着,她起身亲自把谭太医送出去。 殷或将手拢起来,看着祖母送谭太医出门,脸色晦暗不明。 殷老夫人慢悠悠的和谭太医往外走,等走到无人处才问,“谭太医,我孙儿的身体好多了吧?” 谭太医笑着点头。 “那,他可以成亲了吧?”殷老夫人低声道:“这孩子也十六了,早些成亲,我们也早些心安。” 谭太医斟酌着道:“殷少爷体弱,身量比同龄人要小些,现在看着只有十三四岁,老夫人不如再等两年。” 因为他们之前说好的就是十八岁之前成亲,今年说亲,明年年底,十七岁多成亲,正好,此时却是早了点儿。 殷老夫人便叹气,“他的情况有些特殊,说亲也需要时间,我就怕两年时间太紧了,他或许也想看一看孩子什么的……” 谭太医许久没说话,半响才道:“父亲当年定下了三张药方,现在吃的还是第一张,这第二张药方还没开始用呢。” “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下个月就换第二张药方?我看这孩子近来身体好了许多。” 谭太医头疼道:“老夫人,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您要不要与殷大人和殷少爷商量商量?” 搁以前,谭太医只会提殷大人,而不会提殷少爷,那位少年虽然看病吃药一直很配合,但也一直很沉默,做什么不做什么从来都是殷家的老夫人和殷大人在做主。 可这次,他觉得可能还需要问一问那位少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殷老夫人沉默了下来,良久才点头道:“那我问一问我儿吧。” 谭太医连忙行礼告辞,生怕再卷进什么问题中。 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转身要回屋,一回头便见殷或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吓了一跳,问道:“你何时过来的?” 殷或道:“刚过来的,我见祖母正在送谭太医,便不好打搅。” 殷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笑道:“你该开口才是,也让谭太医知道你来送他,对了,你晚食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一千章 来信 殷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后窗前思索了半天,然后将手上已经冷掉的药一点儿一点儿的倒在了窗下。 长寿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见少爷终于把药给倒了,连忙上前接住药碗,低声道:“少爷,奴才已经把银子给拿回来了……” 殷或道:“等明天去国子学,你再交给白善他们家的车夫吧。” “是。” 第二天殷或特意和殷老夫人说了一声,“祖母,以后我下学可能会在学里多看一会儿书,或是与朋友到处走走,所以还是别让这么多人去接送我了,这么多人留在学外,同学们要取笑我的。” 殷老夫人点头,不过道:“你身子不好,读书耗神,你也不需要科举出仕,所以不必要看太多的书,出去玩儿也别玩得太久,走多了耗精力。” 殷或应下了,只带了长寿出门。 马车在国子监的大门外等着,秋高气爽之时,又是大早上的,殷或便将窗帘挂起来,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马车发呆。 白善他们的马车刚出现在眼前时他便看到了,他微微坐直了身体,才露出笑容想要和他们打招呼,一匹马便缓缓的从另一边出来,从他们的车边过去,在交错的那一瞬间朝车内丢了包东西。 殷或微愣,看见四周的人似乎都没发现这一点儿,而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大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一抬头目光就对上了他的。 殷或手一松,窗帘就落了下来遮住他的面容。 一放下窗帘他就后悔了,他一脸懊恼的拍了拍头,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下车。 而白善他们的马车也在不远处停下了,车里的白善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拆开了包裹里的东西。 看到里面夹带的信件和一些文书类的东西,他将文书塞到白二郎怀里,拆开信来一目十行的扫过。 白二郎抱着他刚才塞过来的东西,见他嘴角紧抿,便问道:“怎么了,谁来的信,信上说什么?” 白善合上信,又塞回了信封后道:“魏大人送来的,说的是那两个刺客的事,他说人已经找到了,但救不出来。” “救不出来就救不出来,”白二郎道:“和我们说也没用啊,我们总不能跑进去救人吧?” 白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将信也给放进去了,道:“放在车里,让大吉带回家吧,学里人多眼杂,不定什么时候就看到了。” “哦。” 大吉等他们说完了才隔着一道帘子道:“少爷,堂少爷,殷少爷在等着你们,刚才他看到了给我们送信的人。” 白二郎立即去看白善。 白善“嗯”了一声,将包裹塞进座位底下便出去,白二郎连忙跟上。 俩人跳下马车,白善看了一眼殷或,便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也不解释刚才的事,直接问道:“钱带来了吗?” 殷或笑着颔首,也不问刚才的事,“带来了。” 长寿忙抱着一个箱子过来,还挺重,他腰都快要弯了。 大吉上前接过,单手就把箱子拎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殷或看了一眼,长寿比他大两岁,因为他体弱,所以长寿其实很高大的,力气也比一般的下人大些,但现在一看和大吉还是相差很大。 这会儿殷或才发现大吉和他见过的车夫也不一样。 白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怎么了?” 殷或问:“不数一数吗?” 白善便笑道:“不必了,你我之间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殷或便笑了笑,转身道:“那我们进学吧。” 白善点头,“请。” 白二郎站在一旁看着,一脸懵的看着他们俩人一起转身进去,这就完了? 他连忙提着书篮跟上。 大吉目送他们都进了国子监后才转身驾车离开,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驾到了济世堂不远处,找了个熟悉的位置停下,把座位下面的那个包裹掏出来,重新整理好后塞进了怀里,然后就坐到了车辕上打瞌睡。 白善今天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虽然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但他一连两节课都举手回答问题,然后与先生针锋相对的辩论。 别说同班的同学们了,就是讲课的博士们都知道他今天心情不佳了。 药铺的伙计一早就来悄悄的告诉满宝大吉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她了,所以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后,她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过了午时,便收了东西就要走。 小郑掌柜连忙留她,“小周大夫,饭菜都做好了,你还是吃了再回去吧。” 满宝背起背篓道:“不用,家里也做好我的份了,我的那份给你吃了,你多吃点儿,这样说不定还能再长一长。” 小郑掌柜:…… 满宝已经背着背篓跑了,大吉连忙放下车凳,扶着满宝上马车。 满宝掀着帘子和他说话,“店里的伙计说你从国子监那里回来就在这儿等着了,是有什么事吗?” 大吉便把怀里的包裹递给满宝。 满宝拿进车里打开,同样先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然后就皱起眉头重新认真的读了一遍。 等看完了信她才去翻那些文书,从一本折子里找出一张大纸来,上面正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的字。 满宝展开看。 她还没来得及看完,大吉便道:“满小姐,我们到家了。” 满宝把东西一收,将包裹放进背篓里,背着一起下了车进门。 庄先生久等她不回,已经先用过午饭了,看见她沉着一张脸进来便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满宝便从背篓里将那包裹取出来道:“先生,魏大人救不出那两个刺客,皇上想让我们去告御状,魏大人把状子都给我们写好了。” 说罢将信取出来给庄先生看,她自己则继续摊开那状子继续看。 庄先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半响才问道:“你们想怎么办呢?” 满宝垂下眼眸道:“我不想过杀威棒,可这就是我们上京的目的,若是可以伸冤,我们自然是要想办法走一遭的。” 庄先生的脸色不太好,按下信道:“等善宝回来,你问一问他吧。” ※※※※※※※※※※※※※※※※※※※※ 作家的话 单数为阳,双数为阴,在古代,单数为吉,最通俗的,九五之尊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半左右 ☆.第一千零一章 自主 白善对此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满宝见他如此坚定,便问道:“为什么?” 白善道:“我想知道皇帝为何突然让我们赶在中秋时告御状?” “信上不是说了吗,中秋团圆之节,更易打动天下百姓,”满宝道:“到时候他会替我们做主的。” 白善道:“我不信他。” 满宝愣住,疑惑的问:“为何?” “因为他是皇帝。”白善道:“还是在先太子病重,先皇和先太子都更属意三皇子的情况下登基的皇帝,满宝,天下的人并不是都如我们一样能够说到便尽量去做到的。哪怕他们有力去做,也无心去完成。” 一旁的庄先生微微颔首。 白善道:“我绝对不会把你我的性命交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尤其那人还是皇帝。” 庄先生连连点头,轻咳一声道:“既然决定了不去,那就把这状纸烧了吧,你们就当不知道此事。那登闻鼓是要你们亲自去敲的,你们不敲,他便是生气也不能怎么样。” 满宝挠了挠脑袋,点头。 白善脸色很不好看,很多话当着先生的面不好说,或许庄先生也知道这一点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把空间让给他们。 白善等先生一走便忍不住脸色一沉,直接道:“我们被皇帝坑了。” 满宝眨眨眼问,“你是说我们进京的事?” 白善点头,“本来我以为他最早也要等过完太后的千秋后才提这事,最好推迟到明年开春,我们有半年的时间来筹谋,先把京城的水摸清楚,再蓄力,一击扬名,找个机会不过登闻鼓将此事告到御前,这样我们就可不过杀威棒了,可现在看来,他竟是想中秋节的时候闹出来。” 满宝想了想后道:“不对呀,中秋是团圆节,有什么事儿不能等过了中秋再说?” 一旁的白二郎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吧?” 白善沉默,皱着眉头想,“这两日国子学里风平浪静,没听说有什么事呀。”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忧愁起来,说起来还是因为他们根基不稳,很多信息都得不到。 满宝想了想后问,“殷或会知道吗?毕竟他爹是京兆尹。” 白善:“他是个病公子,知道的虽然比我们多点儿,但机密事恐怕也不知道吧。” 满宝:“那封宗平呢,他祖父是刑部尚书。” 白善便低头想了想后道:“明日我带点心去看看他。” 白善将那张状纸打开看,他之前时间紧,所以没看,这会儿看,他并不觉得心中怆然,只觉得愤怒。 他将状纸慢慢的揉成了一团,然后丢进了火盆里烧了。 这状纸上不仅写了他父亲,也写了满宝的父母,这相当于是给他们两个写的状纸。 要告御状得先过五十杀威棒,就算皇帝徇私,他和满宝再平分,打在他们身上的棒子也不会轻。他就不说了,年纪小,这棒子下去他不死也残;满宝呢,她身子比他还弱,小时候就是药罐子,平时扎个针都疼。 白善把书桌上的杂物推到了一边,直接扯了一张大纸回魏大人,“小子和满宝皆是独子,身不由己,不敢自专,若敲登闻鼓,必笞五十,身为独子却不爱惜身体是为不孝,小子和满宝皆不愿家中余下长辈为此伤神。” 满宝转了转眼珠子,直接抽出他手里的笔,在后头添道:“还请魏大人周旋,我等愿意面圣告状。” 满宝想写,你们总不能让功臣流血流泪之后,还要断其后人吧? 不过想想,此有威胁邀功之意,她还是忍下了。 白善看了看两段明显不同的笔迹,也懒得再抄写一遍了,吹干后封进信封里交给大吉,让他送去给魏大人。 白善见他走了便扭头对满宝道:“之前他们总说此事不急,还要慢慢调查,待拿了实证,又做好准备后再把此事发出,所以我们不好太过高调,甚至都不好与唐夫人来往,既然这次他们让我们中秋时去告状,显然是已不打算为我等遮掩了,既如此,你不如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唐夫人?” “你是说问她朝上的事?” 白善道:“我觉着唐夫人厉害得很,虽是朝堂之事,她应该也会有途径知道的。” 满宝思索了一下,点头:“好吧。” 白二郎举手,“我有什么能帮你们的?” “有,”白善道:“你帮我们盯着点儿风声,看外头有些什么关于我们的传言、消息什么的。” 白善道:“既然他们连状纸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但人传流言,被传的本人从来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所以得让你帮我们盯着点儿。” 白二郎立即应下,“你们放心,我现在太学的朋友可多了,对了,昨天去上学的时候张敬豪顶着一张被打伤的脸去学里,私下里好多人都猜是我们打的,这事儿算不算?” “算呀,你知道的还挺快的呀。” “那是当然,张敬豪才一来上学,和我玩得好的人就跑来问我了,是不是我们打的。” 满宝问,“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不是了,我又不傻,”白二郎道:“我说我们当时就和殷或一起出马场回家去了,都把事情挑开了说,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们又怎么会再去打他呢?他受伤了,是个人都会猜是我们打的,何必呢?” 满宝和白善一起冲他竖起大拇指。 大家分派好任务,白二郎便发觉不对了,“我和满宝都有事做,那你去做什么?” 白善道:“我去国子学里走一走,对了,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与你们一起下学回家了,白二,以后你和大堂哥一块儿回来,不然就让高松再给你派一辆车。” 再看向满宝,满宝便道:“算了,你别安排我了,反正济世堂离这儿也不远,我走着回来,正好可以路上逛一逛。” 白善想着现在太阳也不是很大,点头应下了,“那你注意安全。” 满宝点头,“至少这会儿益州王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是安全的。” 她好奇的问白善,“你明天开始去做什么?” 白善垂下眼眸道:“我们总要为我们的性命,我们的父母和其他的亲朋们努力一番。”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他也想抓住那点儿可能性,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他抬头看了一眼满宝,还有她的,不至于别人的一句话,他们就只能把命拿出来放在称上,是生是死全不由自己做主。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一千零二章 交际 白善进学有一个来月了,虽然班级里分成了三派,心底互相看不起,但其实彼此间并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且大家都是十来岁的少年,想要与他们相处好还是有些容易的,再大一些,他们牵涉到的家族事务更多了,反而不太好相处了。 所以他想要在国子学里混开,说容易难,但说难,其实也很容易。 以前他是不太乐意去费这个心的,因为要低调嘛,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可这会儿他知道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鱼,只有一息存在,身旁还放着一条同样的鱼伙伴,还有一条在底下的水桶里,随时可能被捞起来放上案板。 为了他们三个的小命着想,白善还是很愿意费心屈就一下的。 于是第二天,他便从容姨那里拿了一食盒她做得最好吃的月团带去了学里。 白二郎一见,也捡了一盒,满宝见了,也忍不住往怀里摸出一个食盒来。 容姨就一脸的无奈,一边给他们分月团,一边道:“你们先前也没说想吃,还是少爷吩咐我多做点儿他要带给同学,我这才多做了这些。这会子你们全分了,先生和周五少爷他们吃什么?” 满宝便从食盒里捡出一个来放在盘子上,“这个给先生吃,我五哥他们不着急,明儿再做就是了。” 容姨看着盘子里孤零零的一块月团,半响无语,“谁家会这么摆点心啊?” 这也太小气了吧,一个盘子里只有一个。 白善也看了看,点头道:“是不太好看。” 于是伸手拿起来交给白二郎,“喏,直接拿去给先生吧。” 白二郎愣愣的接过,满宝催促他,“快点儿,要迟到了。” 白二郎便拿着点心跑着去小园子里找到散步的先生,请他吃糕点。 庄先生莫名其妙的接过,见孩子已经一溜烟的跑了,便摇了摇头,看了看手里的月团后咬了一口。 这是昨天晚上容姨准备,今天天没亮就起来做的,这会儿刚出锅,还温热着,特别的好吃。 庄先生满意的颔了颔首,等散步回到二院时点心也吃完了,他看了一眼书房的桌上,见放着的还是平日常见的桂花糕,就踱步去厨房问容姨,“那月团呢?” 容姨擦了擦手道:“先生,月团少爷他们都带走了,您要吃,我一会儿就再做。” 庄先生隐隐明白了过来,“……都带走了?” 容姨有些忐忑的道:“少爷和堂少爷说要给同学们带一些,满小姐说要给郑大掌柜他们带一些……” 庄先生有些心塞。 容姨还忙道:“满小姐还说了,这月团不能一下吃太多了,会积食的。” 所以就给他留了一个吗? 庄先生决定一会儿该好好的琢磨一下中秋布置给他们的作业了。 满宝拿着一食盒的点心到济世堂,中午用午食时才抽得出空来与他们同食。 一吃到月团,丁大夫便叹道:“又是一年中秋了呀。” 郑大掌柜点头,“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满宝咬了一口月团问,“京城的中秋有什么讲究吗?” 郑大掌柜便笑道:“和你们益州的讲究差不多,赏赏月,吃顿团圆饭,上街看一下花灯,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满宝便点了点头,那是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京城肯定比益州城热闹。 满宝吃完点心喝了一口水,问道:“郑大掌柜,最近京城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能有什么特别的新闻,”郑大掌柜慢悠悠的喝着茶道:“最近各路王爷都到了京城,就是热闹了点儿,不过快过中秋了,谁也不会在这时候惹出太大的事,你没见这两日来我们药铺的外伤病人都少了吗?” “对了,听说吴国公家的小公子昨日摔断了腿,是隔壁百草堂的赵大夫去治的?” 郑大掌柜道:“我问过了,不是什么大毛病,骨头都正好了,回头躺上两月就好了。” 他笑道:“说是自己骑马摔的,其实是遇上了滕王,俩人素有旧怨,便约了一起赛马,结果在马场里打了起来,不小心给摔断了,吴小公子觉得丢脸,坚持说是自己摔断的,两家也不愿就此交恶,又不是大伤,折了一块骨头而已,就糊弄糊弄过去了。” 满宝:“……断腿还不是大伤呀?” “那得看断成什么样,凡是能接好没毛病的都不算大伤,接不好瘸了的,那才叫大伤。” 满宝忍不住心底冒寒气,“京城人可真可怕。” 她和白善白二郎打架,要是有人给她弄出血来,她能记仇记一年,腿断这样的仇,她得记一辈子。 满宝有些惋惜的道:“益州王怎么不爱打架?” 郑大掌柜:“……这是什么话,益州王都那么大岁数了,再打架像什么样儿?他儿子打架还差不多。” “河间郡王年纪很小吗?” “也不小了,二十好几了吧,”郑大掌柜道:“他是先帝的小儿子,当今登基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十二岁上就封了滕王,然后他就带着贵人娘娘去滕州上任去了,只是他年纪小,滕州距离京城也不是特别远,逢年过节总是会被召回来,所以才和京中不少公子相熟。” 这一熟就忍不住打架,都是大小伙子,家世又都不差,你不服气我,我心底看不起你,可不就打了吗? 有时候一些小伤小病不好叫太医,便来药铺请大夫,所以郑大掌柜对这几位公子都熟,因为都给他们治过四肢、头和腰腹后背上的伤。 郑大掌柜还总觉了一下,“腿和腰腹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可惜了,这些地方你都不好看。” 满宝一点儿自觉都没有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女娃呀。” 满宝:…… 满宝在药铺里打听消息,白善也在国子学里展开了攻势,中午用完了午食,大家有休息的时间,白善便将食盒开了,分了殷或一个,然后便将剩余的提到彭志儒那里。 卢晓佛也在那里,他请俩人吃,正和彭志儒和卢晓佛说话的同窗便也顺手接过了白善递给他们的糕点,吃了一口后发现不错,便问道:“这月团是你们绵州的做法?“ 白善点头,“差不多,这是学的益州的做法……” 顺着月团几人便说起了话来。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七点左右 ☆.第一千零三章 谏 连着三天,白善都往国子学里带他们绵州和益州的特色点心,他很快和班里的五六个同窗熟悉起来,又与他们在下学后去参加了两次诗会,借此认识了其他班级的同学。 而此时,魏知才进宫告诉皇帝,“陛下,他们不敢不孝。” 皇帝反应了好一下才明白过来,半响无语,“不敢不孝,倒是敢不忠吗?” 魏大人严正的道:“陛下此言过了,本来他们不拒绝,臣也是要上诫的,陛下既已知他们的冤情,何不将人招至太极殿问话?到时他们再面圣上告便是。” 皇帝沉默了许久后道:“朕可保他们安然过那顿杀威棒,让他们赶在中秋时上告吧。” “陛下,”魏大人撩起袍子跪下,喊道:“您不能因三皇子与太子之故便致他们性命不顾啊,您有为父之心,何不想想九泉之下的白启与周银,他们也是父亲啊。” “放肆!”皇帝气得一拍桌子,怒道:“魏知,你敢窥视内廷,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东宫为国本,非在内廷之内,这几日太子和三皇子的人互相在朝中攻讦,陛下,臣不是聋子,不是瞎子,非臣一人知道而已,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闻呢?” 皇帝脸色很难看,紧攥着拳头不说话。 魏知上前两步道:“陛下疑心此是益州王挑拨离间,因此想早早将此事揭露出来,可中秋眼看着就到了,再过不久又是太后千秋,此时上告果然有用吗?” 皇帝道:“这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事了。” 魏知噎了半天,忍不住梗着脖子道:“总之,臣不能强逼着两个孩子去送命,陛下您若执意为之,那您给他们下旨吧。” 下旨不就相当于告诉太后,这事他早知道,甚至是他和人商量着好办的吗? 他不仅不能让太后知道,更不能让世间的人知道,不然世人要怎么看他? 魏知见他气得胸膛起伏,隐隐摸到了一点儿边,连忙指着跪坐在角落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起居郎道:“陛下如此就不怕后世史官骂您吗?那也是两条人命,且还是两个孩子呀。” 起居郎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魏知一眼,低头继续写道:“魏谏帝:不惧后世史官乎……” 皇帝也瞥了一眼起居郎,心角有点儿疼,没好气的道:“朕都说了,他们死不了,去打板子的是朕提前安排的人,就是走个过场,敲登闻鼓进堂后的事与直接面圣进堂后告状后的事不都一样吗?到时候朕还会派人保护他们,别的地方朕不敢说,天子脚下,谁敢杀他们?” 皇帝怒问:“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信朕,朕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吗?” 魏知弯腰道:“陛下又为何不肯让他们面圣告状呢?” “魏卿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皇帝道:“此于大局有益。” 他叹气道:“朕一特特的召见他们,事后问起来,太后想不知道都难,到时候问起罪来,朕自是没什么的,他们呢?但通过敲登闻鼓进来,太后见他们抱了必死的心,也不会去找他们问罪的。” 魏知心中冷笑,信他才怪。 皇帝的嘴都是骗人的。 魏知沉默着不肯答应,皇帝逼急了他就干脆拉着他长篇大论起来,给他讲一讲什么是仁君,什么事爱民。 这下轮到皇帝头疼了,好容易摆脱了魏知,皇帝便气呼呼的回到皇后的宫中,还把挡路的一把椅子给踹飞了,结果椅子是飞了,他脚趾头也给疼得不行。 皇后一脸苍白的从内室赶出来,掩唇咳了几声,疾步上前扶住皇帝,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皇帝就挥了挥手道:“不甚要紧,就是疼了一下。” 见皇后脸色苍白无血色,他便反扶住她坐到了榻上,叹气道:“你这心绞痛好多了吗?要不要再叫太医给你看看?” 皇后强笑道:“已经好些了,没什么要紧的,陛下这是为的什么事这么生气?” “还不是魏知,那老匹夫,总有一日朕要砍了他。” 皇后笑道:“陛下又说胡话了,魏大人是国之栋梁,您不是和大郎说过良臣难得吗?您不好好待魏大人也就算了,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说这样的气话?” “你知道那老匹夫刚和朕说什么吗?”皇帝生气的道:“他就差指着鼻子骂朕是暴君了……” 说罢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皇后思考了一下后严肃的道:“陛下,魏大人做的没错,谁人不是父母呢?父母爱子之心是一样的呀,就如同母后爱益州王之心,我爱大郎三郎和诚悦之心,他们的父母也必爱他们,若知道他们涉险,不知该多伤心呢。” 皇后道:“何况他们的父母还是为国为民牺牲的功臣,只留这一子,其长辈家人只会更加心痛。您让他们去敲登闻鼓,便是让他们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刀锋上,不说魏大人,就是妾身都觉得陛下过于苛刻了。” “朕会安排好人,那板子高高扬起,轻轻放下,能有什么问题?” 皇后一脸严肃的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爱子之心是经不起万一的,若有个闪失……”皇后顿了顿道:“妾室是见过那杀威棒的,足有人的大腿那么粗,行刑之人力气极大,有技巧的兵吏,一棒下去,可使人皮肤无损,却内脏破裂,不说他们的亲人,就是妾身这样的陌生人听了都揪心一团。您刚才说那两个孩子才十二三岁?” 皇帝不说话了。 皇后叹气道:“我儿做的孽,却要两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填,妾身要日夜难安了。” “梓童,你,你这是……唉,好好好,我不让他们此时来敲登闻鼓好了吧,”皇帝气得起身走了两步,脚拇指却一抽一抽钻心得疼,他觉得今天特别倒霉,干脆又一屁股坐在了榻上道:“可这状他们早晚都是要告的,不走登闻鼓,天下难闻,朕就难以拦住太后。”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一千零四章 皇后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这皇位来得不太名正言顺,所以很在意名声。 他想要登闻鼓来为自己正名,也需要登闻鼓来拦在自己前面。 皇后叹息一声道“那杖子若能免了就好了。” 皇帝就哼了一声道:“除非他们立有大功,不然朕从哪儿给他们免?要是随便找个借口就给免了,以后这天下还不乱了?” 皇后思索着没说话。 皇帝见她一脸的愁容,便拉住她的手问,“还在为两个皇儿的事忧心?” 皇后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眼泪却忽而落下了,她擦了擦泪后道:“陛下,待过了太后千秋,就让三郎出京就藩去吧。” “他王妃才生下长子没两年,孩子还小呢,为何要这么急?” 皇后摇了摇头道:“也不小了,滕王十二就去就藩了,您要是心疼皇孙,就先让他去封地,把封地上的事务熟悉一下,待布置好了王府再把妻儿接过去也行。” 她道:“他大了,总留在京城像什么话呢?”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见皇后神色坚定,便点了点头,“好,朕都记下了。” 国子监下学,满宝跳下马车,高兴的冲走出门来的白善几人挥手。 白善和走在身旁的同窗们道别,大家热闹的挥手和他作别,看着他提着书篮便冲那小少女跑过去,忍不住笑了笑。 白善跑上去笑问,“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们?” “我给唐夫人写的帖子有回复了,今儿中午他们家的下人来说,下响她有空,会出来逛一逛,问我们要不要与她一起,所以我过来接你们的。” 满宝说完看到慢悠悠走过来的殷或,抬手冲他挥了挥后问,“明日要看着换药了,你是直接来我家,还是去药铺?” 殷或笑道:“去你家吧。” 他顿了顿后问,“对了,你家里的那些花都卖了?我六姐养的花开了,她很喜欢,还剪了一枝给我插在屋里,我闻着很香。” “昨天就卖光了。” 殷或有些惋惜,“你的动作倒快,只是告诉了你两个采买而已。没有露了行迹吧?” “放心,我和白善都仔细设计过的,查不到我们身上来的。” 殷或笑着点头,见白善站在一旁等着,便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这不是回家吗?” 白善颔首,“要去见一个朋友。” 殷或等了一下,没听见他们邀请他,心里便有些失望,他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先忙去吧,我先回家了。” 满宝和白善一起点头,等他上了车便回头看向国子监,抱怨道:“白二怎么这么久?” “估计在和同窗玩呢,再等一会儿他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他。”白善问她,“你想好一会儿要怎么应付唐夫人了吗?她在罗江县住的时候可是很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事。” “想好了,我决定明着告诉她我不能说。” 白善:…… 殷或上了马车,长寿问,“少爷,我们回家吗?” “不着急,沿着大街往下走吧。” 长寿等了一下,见他没说去处,便只能应是,打了马开始走。 满宝他们靠在车边说话,聊了足有一刻钟白二郎才跟朋友们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一出大门就看到等在车边的俩人,他立即把手臂收回,然后和朋友们道别,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快乐的问,“高松呢,怎么是你们在这儿接我?” 白善转身放下车凳扶满宝上车,没好气的道:“唐夫人约了我们吃饭,满宝来接我们,你也忒久了,明儿就放假了,怎么也不急着回家?” “就是因为明儿就放假了,我才不急着回家的呀。” 白二郎等白善上了马车,自己也踩着马凳蹦了上去,兴高采烈的问,“我们要去哪里吃?先生也去吗?不对,先生年纪太大了,唐夫人肯定不好与他吃饭的……” 大吉将马凳放了回去,调转了马头开始走。 唐夫人请他们吃的是晚食,大家都这么熟了,当然不会选状元楼那么贵的酒楼,她请他们去了一家香满楼,据说他家的鱼做得特别好吃。 唐夫人选了一个靠窗的大包间,倚靠在窗边,他们的马车才到她就看到了,她笑着冲楼下的人挥了挥手,看到他们笑着回应,欢快的跑进了酒楼,这才笑着回道主位上坐下。 店里的伙计很快引着他们进来。 唐夫人便笑看他们道:“我还以为你们打算与我来一套相见不相识的戏码呢,谁知道隔了一个来月还是与我写了帖子。” 心思不纯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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