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我兄弟我还能不知道吗?他只会帮人,可不会这样害人。” “所以你说,说出去了,官衙能不能还老二一个公道?”钱氏道:“还有当年害死老二和二弟妹的人,总要让他们泉下闭眼吧?” 老周头一怔,忍不住低声叫道:“你疯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可怎么查?而当年认定周银是盗贼的官差可是盖了文书的,他们当官的肯定更信当官的。” “可杨县令看着还好,而且他和我们家满宝还是朋友呢。” 老周头就沉默着不说话。 他不说话,钱氏自己反倒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算了,拖家带口的,而且咱背后还有整个七里村的人呢,杨县令真能帮老二洗刷冤屈也就算了,若是不能……” 那整个七里村都要被她拖下水了,就算钱氏心里再不甘心,也不能这么自信。 整个村子这么多年呢,为了他们家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没道理最后还受她的牵连。 钱氏按下这个妄想,再次看向天尊老爷,磕下头念念有词,“还请天尊老爷保佑,此次杨县令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 作家的话 晚安,明天我们继续加更呀 ☆.第七百八十二章 朋友 这个愿望天尊老爷很容易就帮她实现了,因为远在上京路上的杨县令就是有心,也无力查出什么来。 但收到杨县令手信的唐县令却收拾了一下东西,跑去找明刺史聊了一下天,然后便得了一个去罗江县公干的借口。 临走前,唐县令想了想,决定去见一见满宝,于是特意推迟了启程的时间,等在药铺门口前,远远的,满宝背着她的小背篓才到路口,唐县令便下了车,远远的和她招手。 周四郎昨天便回到家了,满宝知道家里一切都好,这会儿看到唐县令便屁颠屁颠的跑上去,仰头看着他问,“唐大人,你找我有事?该不会又要问我爹和我小叔吧?” 唐县令看着满宝笑,“满宝,在你心里,你父亲和小叔是什么样的人?” 满宝想了想道:“我没见过我小叔,但听我父母兄长和村里人提及的来看,我小叔是个重义气的好人。” “那你父亲呢?” 满宝道:“我父亲胆子小,心地善良,又慈爱护家,更是个好人了。” 唐县令看着满宝,确定她没有说谎,但他同样确定杨和书口供中的癞头说谎了,于是他叹气道:“满宝,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尤其是人心,他在你这里慈爱善良,但在别处却不一定,你有想过你父亲是坏人吗?” 满宝摇头,肯定的道:“我爹不会是坏人的,唐大人,我们是朋友吗?” 唐县令迟疑了一下,既怕满宝此时与他讲人情,又怕她什么都不提,但最后他还是点了一下头道:“自然。” “那你告诉我,我爹犯什么事了?”满宝肯定道:“我爹最近都没出门,我四哥都回家问过了,我爹连村口都没出过,就算癞头说了什么也是不可信的,他是赌徒呀,赌徒的话能信吗?” 唐县令就看着她的脖子问,“你身上有一个长命锁?” 满宝一愣,然后点头。 唐县令问:“能给我看一看吗?” 满宝隐约猜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长命锁取出来,解下给他看。 杨和书已经将长命锁的样式附在信上给他送来,但唐县令还是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个长命锁,果然如杨和书所言,这不是一般的银匠能做得出来的。 一低头,对上满宝目光闪闪的眼睛,唐县令沉吟了一下问,“这锁你是什么得的?” 满宝道:“我从小戴着的。” 唐县令便将长命锁还给她,道:“满宝,这个锁不是你家买得起的,尤其是十一二年前的周家。念在朋友的份上,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唐县令知道满宝和白善聪慧,因此很少将他们当孩子看,多数时候是当平辈相交。 他没有周家和白家那小心翼翼的心思,觉得这种事不该涉及孩子,所以他愿意告诉满宝,同时也希望她能够做一做周金的工作。 他是不信任周金的,但周满的人品还是可以信一信的,他不觉得周满在知道自己父亲作恶的情况下还会无底线的包庇对方。 唐县令上车,低声与随从道:“走吧。” 他没有告诉满宝,他要去罗江县公干,满宝自然也不会猜到,她愣愣的看着唐县令的马车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命锁。 这是她打小就戴在脖子上的,爹娘都说是他们特意给她打的,就是因为她身体不好,这是他们希望她长命百岁特意求的,所以一定不能摘下来,更不能丢了。 她小时候还嫌它太重偷偷解下来塞到枕头底下,还被母亲念叨过好几次呢。 满宝将手中的长命锁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这个长命锁和别的有什么不一样,最多是上面的银纹更别致好看而已…… 银纹…… 满宝心中一动,盯着手中的长命锁仔细的看了看。 小古见满宝一直站在门前不进来,便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她怔怔的发呆,便叫了她两声,见她应都不应一声,便跑去后院找纪大夫,“纪大夫,您快出去看看吧,满宝和唐县令说着话就变傻了。” 纪大夫便放下手中的药杵出去看,满宝已经把长命锁重新戴了回去,见到纪大夫便抬手恹恹的打了一个招呼。 纪大夫笑问,“这是怎么了?” 满宝想了想,把背篓里的笔墨纸砚取出来,当下将刚才记下的长命锁的银纹画下来,问道:“纪大夫,你见过这样的长命锁的银纹吗?” 纪大夫看了一眼后笑道:“看着挺好看的,你要打长命锁吗?那得找家好的银楼,这银纹看着别致,恐怕不好打。” 满宝这才想起,既然是银纹,自然得问银匠才对,看病找大夫,读书找先生,要问长命锁,自然得问银匠。 满宝就将纸揉了丢掉,趁着还没病人来,满宝趴在桌子上仔细的将自己的长命锁样式整个画了下来。 等中午看完病,满宝便早早的背着背篓去找银楼。 满宝拿着样式找银楼的掌柜,掌柜的看了一眼后笑道:“这是双寿长命锁,虽不好打,我们银楼却也有大匠可以打出来的,小娘子若要,可以在我们店里订做一个,就是工钱会高些。” “高多少?” 掌柜的道:“看您要多好的,少则七八两,多则二三十两吧。” 一个长命锁所用的银,小的不足一两,大的也不过二三两左右,结果光工钱就要这么多? 满宝想了想,从衣服里将她的长命锁拿出来给掌柜看,问道:“那若是打成这样的呢?” 掌柜的接过长命锁看了看,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满宝,然后双手将长命锁还回去,笑道:“小姐既然能买到夏大匠打的长命锁,那怎么不再去买一个?这样的长命锁,我们的银匠可不好打出来。” 满宝道:“我看着倒和别的长命锁没多大区别,我以为你们也可以打的。” 掌柜的笑了笑,想了一下后取了一个他们的长命锁过来,外表看着和满宝的一般大小,他将那个长命锁放在满宝的手心上,笑问:“小姐可以感受一下,怎样,它们不一样吧?” 满宝仔细感受了一下,掂了掂后道:“我的似乎是比较重?” ☆.第七百八十三章 长命锁里 掌柜的笑道:“不止,这长命锁可不止在于刻银纹,还在于打造,这里头涉及的工艺就多了。小姐手中的这个长命锁算是上上品了,从选银开始便是最好的。” 银,也是分等级的,不同的银打出来的银锁自然也不一样。 相比选的银,造银的工艺,长命锁上的银纹只排在末处,但便是末处的手艺,在银匠中也是上等的好手艺了。 而能有这样手艺的人,全大晋都数得着。 外人或许不知道是谁,但他们做这行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商州夏大匠的手艺。 外行看热闹,只会看长命锁上的银纹,但他们内行看的却是打造银锁的手艺,这才是基础,只有银锁造得好,往上刻银纹时才不会凝滞,更不会坏了银锁。 满宝问:“夏大匠这么厉害,要买他打的长命锁很贵吧?” 掌柜的笑道:“那得看是怎么买,若是店里做好了摆出来的,也贵不到哪儿去,但像小姐这样专门定做的,且不说没有个百八十两定不成,恐怕人情上也很难请得动夏大匠。” 满宝好奇的问起来,“怎么看得出我这是定做的?” 掌柜的怀疑的看了满宝一眼,他是认得满宝的,毕竟济世堂就在斜对面,而且当初季小公子的事闹得不小,作为益州城有钱有势东家的大掌柜,他想不知道满宝都难。 也因此他这会子才这么细细的和她解释,但这会儿见她一无所知的样子,掌柜的忍不住迟疑,难道这长命锁不是她的? 也是,哪个有钱有势家的小姐会出来学医术给人看病? 每日出入还多是自己走着上下。 虽然心有疑虑,但掌柜的还是道:“在这锁内刻着两个字呢。” 他刚才仔细看时便看出来了,这会儿便把锁翻来,对着阳光让满宝看里面,“喏,锁内一上一下刻着两个小字,一个‘周’,一个‘夏’,是小姐父母的姓氏吧?” 满宝愣愣的,她眯着眼睛透过那个小孔往里看,快看成斗鸡眼了也没看出里面有什么字。 见满宝揉着眼睛,掌柜的便笑道:“字有点儿小,这孔也有些小,小姐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满宝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放弃了,收了长命锁和掌柜的道谢,然后告辞离开了。 满宝回到家里,庄先生正在书房里等她,“怎么今天回来晚了许多?” “路上和人说了几句话。”满宝心里有事,却没有告诉先生,而是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拿了课本出来。 庄先生看了她一眼,也翻开了课本,“那我们来上课吧。” 满宝下午上了两堂课便下学了,她将做好的笔记收起来,起身恭敬的和先生行礼。 庄先生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她,点头道:“你去吧。” 满宝便退步出了书房,她站在大门前想了想,对在门外等她的大吉道:“我今天不去藏书楼了,你让善宝自己去吧。” 说罢,满宝转身回房,把长命锁拿了出来。 她对着光线又看了看,发现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但透过小孔,的确可以看到里面是刻了东西的,只朦朦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满宝转了转发酸的脖子,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长命锁发呆,半响,她还是忍不住求助科科,“科科,你能让我看见里面的字吗?” 科科:“可以,宿主可以在商城里购买放大镜,也可以支付积分由我扫描后供宿主观看。” “那你扫描吧。” 这还是满宝第一次没问积分,直接就和科科下单。 科科沉默的帮她扫描过后将影像投在她面前,满宝便看到了长命锁内的构造。 这才发现,里面上下两片锁上不仅对称刻着“周”“夏”两个字,还有对称的两朵长寿菊,若不是科科,恐怕没人看得出来里面还刻着这东西。 满宝愣愣的摩挲着长命锁,老半天后才把长命锁戴回脖子上,她心里突然有些酸涩,还没怎么着呢,眼泪就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满宝便坐在窗边默默地抹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伤心,但就是很伤心。 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唐县令其他的话或许不对,但有一句话却说得很对,她家里没这么多钱给她打这样的长命锁。 哪怕在四哥赌钱前他们家不差钱,但也绝对打不起这样的长命锁。 白善在书院里等不到满宝,跑出大门一看,大吉等在了门外,他拎着书篮跑过去问,“满宝呢?” 大吉道:“满小姐脸色有些不太好,所以没来,让少爷自己去看书。” 白善就把书篮放到车上,跳上车道:“不去了,回家吧,她是生病了吗?” 大吉道:“看着不像,倒像是心情不好。” 白善左右看了看,问道:“白二呢?” “堂少爷说他和同窗们去栖霞山玩儿,稍晚些会自己回去的。” 白善道:“再有三个来月府学就要考试了,他还有心情去玩儿?” “要小的去找他回来吗?” “算了,”白善急着回家,决定今天就先放过他,道:“先回家去吧。” 白善跳下马车,先跑到书房里和庄先生请安,这才跑去找满宝,他一溜烟的从窗口那里跑过去,然后又倒退着回来,凑到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的窗边。 他拉开窗,探头进去,正看见满宝低头抹眼泪。 白善一愣,呆了半响才问道:“满宝,你怎么了?” 满宝正哭得专心,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就抬起头来。 白善看到她眼睛红肿,连鼻头都是肿的,连忙跑到前面,都不敲门,直接推开门就跑进去。 他生气的问道:“谁欺负你了?” 满宝用手背将脸上的眼泪抹掉,哑着声音道:“没谁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白善弯下腰探头去看她的脸,点了点脸上的一点泪珠道:“你看,眼睛都肿了,难道是你治的病人不好了?或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你一点儿也不会做?” 满宝道:“我才不会因为课业哭鼻子呢。” 她转了一个身,背对着白善,就见她的窗口被打得大开,正对着院子,大吉正站在院子里好奇的往这儿看。 她便起身啪的一下把窗关上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 ☆.第七百八十四章 怀疑 大吉:……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清,男女七岁不同席……算了,反正他们也没遵守过。 大吉就当看不见,转身去喂马去了。 白善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块帕子来给满宝,问道:“要不要给你打水洗脸?” 满宝也觉着哭的样子很丑,于是点头。 白善就跑出去给她打了一盆温水来,看着她洗了脸才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问道:“你怎么了?” 满宝转过身去不理他。 白善就坐在一旁等她,既不走,也不追问。 满宝静了静后将长命锁从衣领里拉出来,把今天从见到唐县令开始,到她刚才看到的字都说了一遍。 白善转了一圈她脖子上的长命锁,干脆伸手道:“解下来我看看。” 满宝解下来给他看。 白善上下看了看,也对着光线仔细的看了一下里面,发现里面的确刻着什么,但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清。 白善想了想,点了蜡烛去看,他费劲儿的看了半天,总算是隐约看到了一个“周”字,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翻了一面继续去看,许久才看到一个字,但很模糊,黑成一团,根本认不出什么字,但他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周”字。 白善放下长命锁,看向满宝,纠结道:“所以这你娘姓夏?可你娘很疼你啊。” 不像是不是亲生的,而且白善虽然见得少,将心比心,也不觉得大妇会对小妾生的孩子有多好。 白善想到这里一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爹纳得起妾室?” 满宝:…… 她气得顺手抄过床上的枕头就拍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笨,我家买得起这么好的长命锁吗?所以这肯定不是我爹给我的,我,我有可能就不是我爹生的。” “但里面还有一个‘周’字呀。” 满宝这才想起这一点,她刚才光顾着伤心去了,她眨眨眼,问道:“那我爹也姓周?” 白善:“你怎么就确定你不是亲生的?万一这长命锁是你爹娘在路上捡到给你戴的呢?” 满宝想了想,摇头,道:“要是捡的,我娘才不会给我戴在脖子上呢,肯定早早就卖了换钱。就算留着,当初我四哥赌输了钱,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我说要拿长命锁去抵,我娘都没答应。” 满宝摩挲着长命锁道:“我更小的时候,每天晚上临睡前,娘都会摸一下我脖子上的长命锁,有一次我嫌它重,把它摘了随手放在一旁,然后找不着了,急得我娘打了我屁股,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被打。” “还有,”满宝悄悄的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小声和白善道:“从小哥哥们就说我特别聪明,像我爹,可是……” 满宝话没说完,白善也明白了。 因为老周头实在称不上聪明。 满宝道:“我一直觉着我是像我娘,但我哥哥们总是说我像爹……” 以前满宝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像娘和像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会儿子再想,那区别可就太大了。 因为她爹是一定不聪明的,那大哥他们为什么还那么坚持她像她爹呢? 满宝眼泪簌簌而落,哭鼻子道:“我竟然不是我爹的闺女……” 白善也懵了,第一次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只能将手中的帕子再塞回去给她。 满宝抹着眼泪哭得不能自抑,白善只能在一旁笨拙的安慰道:“或许是你想多了,你爹娘还是你爹娘呢?” “那你说,我这长命锁哪来的,总不能真是我爹从什么地方抢来的吧?把抢来的长命锁给自个的闺女戴,我爹这心是有多大呀?” 白善也点头,“而且你爹也没那个胆子。” “就是呀,我爹胆子一向小的。” 白善就看向外面,他听到了周四郎和周立君回来的动静了,他压低了声音问,“要不要问一下你四哥?” 满宝想了想后摇头,“我四哥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我们让大吉吓唬他。” “我四哥的手才好呢,还是不要吓他了,”满宝失落的道:“而且我觉得,就算你吓唬他,他也不会说的。” 满宝道:“我那么聪明,家里都能瞒我这么久,怎么可能我一问就告诉我?” 白善都替她发愁了,问道:“那怎么办?” 满宝强打起精神来道:“现在先别管我是不是我爹娘生的,还是唐县令他们要查的案子要紧,也不知道我爹跟什么案子有关,我问唐县令,他根本就不告诉我。” 白善起身道:“这个可以问周四哥,他要是肯说,我们自己拼凑着,说不定能猜出你的身世来。” 满宝眼睛微亮,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但这话怎么问?总不能把唐县令和我说的话再原封不动的告诉四哥吧?” 白善转了转眼珠子道:“别急,我去说,你等着。” 满宝看了看白善,点头。 白善见她情绪稳定了,便笑道:“好了吧?你四哥和侄女回来了,先把脸上的泪洗一洗吧,别让他们看出来。” 满宝点头,才起身,周立君就推了门进来,听到隔间里有说话声,便探头进来看,看到白善竟然在小姑的内室,愣了一下。 再看小姑眼睛红肿,周立君立即绕过屏风上前,“小姑,善少爷,你们又打架了?” 白善:“……没有。” 周立君不信,“那小姑怎么哭了?” 满宝看着白善。 白善:“……算了,你说是就是吧。” 周立君立刻就道:“善少爷,你们都大了,怎么还能打架呢?而且你是男孩子,力气大,你看都把我小姑打哭了。” 白善张了张嘴想辩驳,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他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满宝。 满宝坐在椅子上心虚的晃了晃腿,等周立君念叨了好几句,她才道:“我们没打架,最多是吵架了。” 白善敷衍的点头“嗯”了一声,问道:“周四哥呢?” “外面。” 白善便往外走,“我去找周四哥说话。” 周立君愣愣的看着他跑远,扭头和满宝道:“真是怪,他把小姑你惹哭了,不躲着四叔走,怎么还上赶着?” 满宝看着窗户没说话。 周立君觉着今天的小姑特别安静,忍不住又上前两步,柔声问:“小姑,你怎么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七百八十五章 吓唬(给书友“锦衣卫:蓉蓉”的打赏加更6) 满宝看了一眼周立君,问道:“二丫,我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因为周立君的坚持,满宝很少再叫她二丫了,这会叫,周立君便觉得小姑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走到她旁边坐下,道:“一些事还记得,一些不记得了,怎么了?” “我刚出生那会儿的事你记得吗?” 二丫努力的在脑子里想了想,没想起什么来,摇头。 她记事没有小姑早,如今能想起来的事多是五六岁那时候的事,且还零零散散,多数事不记得了。 满宝便垮下肩膀道:“没事了,我有些困了。” 周立君一脸迷茫,但还是起身道:“那小姑你躺一躺,我去厨房帮忙,一会儿吃饭了叫你。” 满宝点头。 周立君跑到院子里想找白善问一问他是怎么欺负小姑的,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便只能气鼓鼓的去厨房里帮忙。 而白善此时正拉着周四郎躲在他的房间里说悄悄话,门窗紧闭,再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白善悄悄的和周四郎道:“……如今连唐县令都惊动了,两位县令要一起办案呢,我和满宝想着凭我们的交情总能打探到一点儿消息,谁知道两位大人都瞒着我们,不乐意和我们说,到现在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白善道:“满宝因为担心家里,所以下午还哭了一场,周四哥,你知不知道唐县令他们在查什么案子?跟你们家有没有关系?” 周四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他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得到这样的坏消息,他脸色有些发白,否定道:“跟我们家没关系。” 气氛一时凝滞,周四郎或许也是察觉到不好,连忙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他试探性的将当初周银的丧报提了一下,道:“当初小叔的丧报送来我们也没仔细查,或许那丧报不是我们家的?” 白善心中微动,问道:“如果那丧报不是周小叔的,那周小叔人呢?” 周四郎垂下眼眸道:“这谁知道呢?小叔自离家后就没再回来过,这丧报就是唯一的信息了。” 白善试探性的道:“可我听唐县令的口风,似乎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因为钱财什么的……” 白善一边说,一边盯着周四郎的脸色看,见他脸色越发白,还有些慌乱,便顿了一下后道:“周四哥,你也知道,我们家有些当官的亲戚,远的不说,就说隔壁白府。虽然年前我们打过架,但谁小时候没打过架?我们再吵架打架,那也是同族,有事总能帮得上一些忙的。” “周四哥,杨县令虽然回京成亲去了,但唐县令还在这儿呢,这其中要真的有些什么误会,还是应该趁早澄清得好,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我让我祖母出面,亲自请我堂伯他们去和唐大人谈一谈怎么样?” 周四郎没说话。 白善便叹气道:“周四哥,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不然真的查出什么来,就算唐大人和杨大人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也堵不住底下这么多官吏的嘴巴呀?” 周四郎攥紧了衣角,心中天人打架,分不出胜负来,因此他紧抿住嘴角什么都没说。 白善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叹息一声,没有打搅他,起身开门出去。 一出门才发现大吉站在不远处,他没往心里去,而是跑到对面去敲满宝的窗户。 周四郎和周立君回家来了,他总算记起男女有别,他们现在年纪都大了,他不好再直接跑到满宝的房间里去了。 满宝开窗。 白善就半个身子探进去,小声的和满宝说悄悄话,“我吓唬了你四哥一下,我觉着这事和一个人有关。” “谁?” “你小叔,”白善道:“唐县令说癞头提起了你小叔的名字,唐县令也问起了你小叔,而刚才我说了唐县令在查一个旧案,你四哥下意识提起的也是你小叔。” “一个名字出现得这么频繁,那他就必定有问题,”白善抬头打量了一下满宝,问道:“你说,你会不会是你小叔的孩子?反正我看着你和周四哥,周六哥他们都还挺像的。对了,还有大头和二头他们,你们的眼睛特别的像。” 满宝精神一振,仔细的思索起来,总算是想到了一点儿不一样,“这两年去扫墓,爹都让我给小叔磕头,但大哥他们从来不跪下磕头,都只弯腰上香。” 俩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脏剧跳了一下,好似抓到了什么。 白善催促道:“你再仔细想想,从小到大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你要做的,但你大哥和侄子他们却不需要做的,只你是特别的?” “我总有鸡蛋吃,他们没有。” 白善:“那是因为他们疼你,还有呢?” 满宝沉默半响后抬头看向白善,盯着他的眼睛道:“还有每年扫墓,我都要给一座坟上一炷香,请他过来吃我家的祭祖的饭菜。” “坟里是谁?” “不知道,我爹说是没主的坟墓,很久以前就在了,只是就在我家左近,也是一种缘分,既然他们来扫墓了,那就顺手帮他铲一铲坟头的草,上一炷香,再请过来和祖父母们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白善:“……还有这种说法?” 满宝道:“我家人都热情好客。” 也是因为打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满宝才那么热情好客,她连去扫墓都要帮隔壁不认识的坟清理一下坟头草,上炷香,请过来和家里的祖宗一起吃个饭,更别说对人了。 白善沉默了一下后问:“那你没问过村里人那坟墓是谁的吗?” “问过了,都说不知道,”满宝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为什么要寻根究底呢?” 主要那座坟墓从她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在那里了,在她心里,那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自然不会想着去寻根究底。 所以问过一次后她就不会再问了。 这会儿一细究,就能想出许多不对的东西。 比如,谁会把坟墓建在他们村?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七百八十六章 劝慰 那自然是只有他们村里的人了,最多隔壁大梨村有可能会埋到这边来,但村里人也不至于不知道,尤其那墓离他们家的坟地还那么近,就在村尾不远处。 平时,村民们连白马关镇谁病故了,谁家的母牛生了两头小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人都埋到他们村尾了,他们却还不知道是谁的坟墓? 而且还那么统一,全村都不知道? 俩人看着彼此,心中又多了一个猜测,但这个猜测就让俩人惊悚了。 俩人对视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白善的旁边凑过来一个脑袋,正处于内心震惊的俩人一下就面上震惊了,满宝吓得往后一仰,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白善也吓了一跳,脑袋往上一抬就撞在了窗上,他疼得踉跄了一下,“咚”的一下又和凑过来的脑袋撞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二郎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气得不轻,“你们干嘛呢?” 白善疼得直发出嘶嘶的声音,怒道:“你干嘛呢?” “你们说话就说话,就不能站在院子里说,或是回屋坐着说吗?非得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白二郎气道:“我就是近前看一眼,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然怎么见到他吓成这样? 话音才落,满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从窗口那里探出身子来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正要打第二下的时候白二郎往后一蹦躲开了,满宝就放下书从屋里追出去,白善也从地上爬起来了…… 院子一下热闹起来,满宝和白善追着白二郎打,白二郎哇哇大叫着四处乱跑,发现躲不过后干脆钻到了书房里躲在了庄先生身后。 庄先生虽然很少出书房,但家里发生的事少有能瞒得过他的眼睛的,他稍稍往后瞥了一眼白二郎,摇了摇头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行了,出去吧。” 白二郎就自得的走出书房,得意的冲俩人扬眉。 白善瞪了他一眼,不过的确没再打他。 白二郎这才走到俩人身边好好说话,“你们刚在说什么呢,我进门的时候可就叫过你们了,结果你们都没应我,都走到跟前了你们都不知道。” 白善能告诉他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告诉了他,那就相当于告诉了全天下。 于是白善道:“我们在说《易经》,你要听吗?” 白二郎转身就走。 白善哼了一声,轮到他自得起来。 满宝暂时从悲伤和震惊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了,但晚上还是思考了半个晚上才睡着。 但对面的周四郎就惨了,他几乎一个晚上都没睡,辗转反侧,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到凌晨鸡鸣时,他还伤心的掉了两颗泪,觉着实在是太难了。 这就好像是一条死路,似乎往哪儿走都是错的。 他觉得这样太难了,他根本就拿不定主意,还是得回家找爹娘和大哥。 于是周四郎觉着自己才闭上眼睛不到一刻钟,外面便有了响动声,大家都陆续起床了。 周四郎便也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和在院子里洗脸打水洗脸的满宝道:“满宝,今天我要回家去,你在益州城里要乖乖的,可不要惹祸。” 满宝端着水转身,看了眼她四哥,“你不隔三差五的回家吗?怎么还特意和我说一声?我以前也没闯祸呀。” 周四郎就拍了一下脑袋,他总觉得满宝看他的目光让他有些心虚,他轻咳了一声,掩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行了,知道你乖,立君留在这儿,有事你找她,我去收拾东西了。” 满宝并不急着去药铺,在家里吃了早食,目送白善和白二郎去上学后,又蹲在门口那里看周四郎走远,这才起身拍拍屁股要去药铺。 庄先生却突然叫她道:“你等一下,我也正要出门去,我们一起走。” 师徒两个已经很久没这样静静地走在街上了,庄先生送着满宝往药铺去,他以一种闲适的姿态慢慢的走着,本来有些着急的满宝在走了一刻多钟后也慢慢静下心来默默地跟在庄先生身侧。 庄先生见了满意的微微点头。 大早上的,但路上的行人也不少了,有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出来买馕饼,孩子却看着隔壁包子铺里的包子不愿意走。 父母虽训了几句,犹豫了一下,还是掏钱给他买了包子。 庄先生见了便停下脚步,示意满宝去看。 满宝看得一头雾水。 庄先生便道:“满宝,在我看来,你父母对你的疼爱并不亚于这一对父母对其子的疼爱,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深究,重要的是对彼此的心意。” 满宝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瞪大了眼睛问,“先生,你知道?” 庄先生摇头,“我不知道。” 满宝着急道:“您不知道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因为先生有眼睛,还有这个,”庄先生点了点自己的脑子,然后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这世上的事,不仅要用眼看,还要用心去看,用脑子去看。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过早的下定论。” 满宝便问,“那您说,我爹会是坏人吗?” 庄先生笑着摇头,道:“你父亲没有那样的胆量和能力。” 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周金最多是个抠门的普通人。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也觉得我爹不是坏人……可唐县令他们在查什么呢?” 庄先生叹气道:“满宝啊,虽然为师希望你们懂事些,但你们再懂事也只有十二三岁,还是孩子呢,所以大人们的事,你们看着就好,不必参与太多。” 满宝张了张嘴巴,心道:怎么可能不参与呢?那可是她亲爹呢……不,有可能不是亲爹,但也是爹呀。 满宝嘟了嘟嘴。 庄先生也不强求,这世上的事总不能事事照着他想的来,他本来就知道满宝不可能听他的这点建议,不过还是得劝一劝。 庄先生将满宝送到药铺外,道:“不管生活上有多少烦心事,该学习还是要学习的,进去吧,不可荒废了时光,若是病人少了,便练一练字,你看白善现在的字和你的字,差距要拉开了。” 满宝立即打起精神来,认真的道:“先生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 作家的话 通知:我把癞头的大名由大柱改成了大利,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村长的大儿子也叫大柱 ☆.第七百八十七章 再被抓 满宝背着背篓进药铺,和纪大夫打了招呼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便开始等待病人上门。 而此时,周四郎才出了益州城的城门,已经到达罗江县,便在县衙歇了一晚上的唐县令也起床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把盯着七里村的罗江县衙役招到了跟前问话。 “你是说癞头现在就在县城的赌坊里?” “是,他大前天连夜出村的,就在城外的大观村里跟人玩赌大小,结果竟然赢了一把铜钱,前天便进城来了,然后就混在赌坊里没出来。”衙役道:“他前两天运气还真不错,一直在赢钱,但昨天开始输,已经把身上的钱都输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也没走,现在估计还在赌坊里呢。” 唐县令便道:“那你带人去走一趟吧,把人给我提回来。” 衙役们没想到又是抓癞头,到现在他们都没弄明白癞头是怎么得罪他们大人了,叫他们盯着他不说,还把益州城的唐县令给招来了。 不过也正因为招来了这位大人物,衙役们不敢怠慢,几人一队,如狼似虎的冲到赌坊一条街,把赌得眼睛都发红的癞头揪出来,压着就往县衙去。 已经做好了套子,就等着癞头钻最后一头的赌客们:…… 眼看着癞头被衙役抓住,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之前癞头已经签好的欠条收好,打算找空去一趟七里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癞头被抓了,他家里不还有人吗? 癞头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被抓到县衙时还有些懵,但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竟然不是很害怕了。 所以被押着跪在大堂上时脸上也不见多害怕,就呆呆的跪着发呆,脑子里想的还是赌钱的事。 唐县令从后堂出来,颇感兴趣的坐上罗江县大堂县令的座位,还好奇的摸了摸桌子上的东西,等研究完了桌子上的东西,这才撑着下巴去看还在发呆的癞头。 唐县令打量了一下癞头,心中便有数了。 他扭头问衙役,“输了多少?” “写下的欠条有八两了。” 唐县令啧啧一声,道:“是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了吧?” 衙役应了一声“是”。 唐县令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子,摸了摸后问道:“听说他媳妇和闺女都叫他卖了,家里还有能卖的人吗?” 衙役道:“还有一个儿子。” 唐县令就将签子递给他,浅笑道:“那就先打十个板子给他醒醒神吧。” “是!” 衙役接了签子,把癞头拖下去打,因为唐县令和杨县令不一样,衙役们的这十个板子是实打实的拍在癞头身上,癞头没想到这次打板子会比上次还疼,忍不住大声的惨叫起来。 唐县令面无表情的听着,等他打完了板子被拖进来才开口道:“周大利,你抬头看看本官是谁?” 癞头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坐在堂上的不是杨县令,而是一个很眼生的官儿,穿着官服,一看就威严得很。 唐县令对他微微一笑,道:“杨县令回京成亲去了,本官是从府城调派过来的,专门来审你的案子,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癞头摇头。 唐县令本来笑眯眯的脸上一沉,面无表情的道:“连自己犯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显然是无心悔过,那审不审的也没什么要紧了,来人,将人关进密牢里,择日处决了吧。” 衙役们一愣,一时没反应,唐县令就掀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衙役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即把一脸懵的癞头拖了下去。 直到出了大堂癞头才反应过来,挣扎道:“什么,什么意思?处决我,为什么要处决我……” 没人理他,将他拖到大牢的最深处,直接往里一推就把门关上。 罗江县小,穷,民风也不是很彪悍,所以一年到头犯事的人少。 就算有人打架斗殴或是因为偷盗被抓了,杨县令也不会把人关在牢里吃白饭,多数时候是关一段时间,把人关驯服了就让人压着出去干活儿。 或是去官田里耕耘,或是去服役修桥修路,反正总有做不完的事等他们。 所以罗江县的大牢一向很宽松,而最里处一般都是关要杀头的重犯的。 从傅县令开始,罗江县就没出现过这样的犯人,所以里面一直空着,从没人住的地方里进了一个人,在里面安家的老鼠蟑螂们兴奋了,纷纷活泼的吱吱叫起来,四处乱跑着出去撒欢,但不一会儿又钻了回来。 这让平时也没少看见鼠虫的癞头都心头发凉,用手驱赶这些虫鼠。 他知道这种东西就跟狗一样,你凶它就软,因此他从地上抓了一把稻草就发疯了的一样乱打,总算把牢房里的老鼠给赶走了,不过他知道,它们也没走远,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呢。 可癞头这会儿没心思想这个,他扑到栏杆那儿,用力的往外招手,叫道:“官爷,官爷,这次是为什么抓我呀,那位大人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处决呀?” 看守牢房的牢头用木棍狠狠地敲打他的手,让他把手缩回去,叫道:“你给我老实些,大人说了让你反省,你就自己反省,你连自己犯的事都不知道,那我能知道吗?” 说罢就走了。 距离这个牢房老远的一个牢房有人冲这边喊道:“哎我说兄弟,你这犯的是什么事儿,怎么关死牢去了?” 癞头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看向说话的地方,结果发现那是个转角,只能勉强看到里面住着人,很显然,他这个牢房真的很里了。 而附近几个跟他相连的牢房里都没人。 癞头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我,我就是赌钱而已,赌钱不犯法呀……” “可拉倒吧,赌钱能关死牢吗?还要处决了,知道处决吗?”拐角处的犯人道:“那就是直接砍头了,兄弟,你这到底是做了多恶的事呀?”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但除了拐角处的闲得发慌的两个犯人外,没人听他说话。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七百八十八章 另一种审讯 癞头肚子有些饿了,他本来沉迷赌博,一个晚上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但这会子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一安静下来,就觉得肚子很饿。 可牢里已经吃过早食了,他得饿到下午才有晚食吃。 为了不让他们太有精力闹事,牢里是没有午食的,甚至连水都没给癞头。 癞头咽了咽口水,又爬到门口叫起来,想要点吃的喝的,但没人理他。 癞头叫了一阵就放弃了。 一直到下午牢里有人提了桶和碗来发晚食,癞头才咽着口水扑到门口那里等着,结果他就看着衙役们把晚食发到拐角处的牢房,然后转身就要走。 癞头一怔,连忙摇着栏杆叫道:“官爷,官爷,还有我,还有我呀。” 衙役回头看到他,似乎才记起他,将手中的桶倾倒给他看,敲了敲后道:“忘了跟后厨说今天多一个人了,今天没你的份儿,明儿再吃吧。” “不是,官爷,我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实在饿得慌,您给我个馒头吧。” “馒头?你还想着馒头?”衙役还没说话,牢里的犯人们先鼓噪起来了,笑哈哈的道:“在外头都不一定能吃得上馒头,这牢里要是有馒头吃,谁不想住到牢里来?” 衙役们敲了敲牢房的木栏,呵斥道:“都给我老实些,要吃就吃,不吃就给我倒回来。” 然后又对癞头吼道:“叫什么叫,一天不吃又饿不死人,忍着,总不叫你做饿死鬼就行了。” 说罢提着木桶就走,任癞头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回去。 癞头心中惶恐不已,比上次被抓进来又是打板子,又是夹手指的还要惶恐。 这一次的板子打得特别重,他觉得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而他又看不到后面,总觉得黏糊糊的在出血。 上次被打以后还有仵作来看一看,上个药,这一次却是连水都没有。 癞头被单独关在牢房深处,又痛又饿,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会子他反倒希望官爷提问他了,但他一直等到连通着外头的那个小窗户光亮暗下来,也没能等到有人来提他。 而此时,唐县令才将一桌子的资料翻完,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起身伸了一下胳膊,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问道:“那个癞头怎么样了?” “遵照您的吩咐,一天没给他水米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道:“那你再去办一件事,选两个机灵可靠些的差役往牢里去一趟,最好就是牢里当值的差役,我有些话要叮嘱他们。” 唐县令冲衙役招了招手,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通,然后笑道:“去吧,就找两个机灵些的差役就行,办好了这事,本县掏钱请你们吃羊汤。” 衙役就笑着行礼,“那小的提前谢过大人了。” 唐县令笑着挥了挥手,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他打算去活动活动眼睛,“你们大人经常请你们吃东西吧?” 衙役甲不好意思的笑,“杨大人仁厚,又关爱下属。” 唐县令笑了笑,心中暗道:那是钱多了烧的吧? 他就着最后一点霞光看了一下罗江县的县衙,微微点头,看见一个房间里出来一个书记吏冲他行礼,便笑问,“你们县尉和主簿都回家去了,你怎么还不走?” “小的是管着县衙里的历年文书的,大人没走,小的怎么敢走?” 唐县令看了看他后笑问,“你既是管着历年文书的,平时可有看?” “整理资料时会看一些,大人还要调阅什么文书吗?” 唐县令问,“你们这里婴孩出生多久后会上籍书?” 文书想了想道:“不一定,有孩童满三岁来上的,有满五岁后才来上的,有偏远些的地方,甚至八岁上才来上籍书。” 唐县令蹙眉,“不统一?” “做父母大人的都想等孩子站住了再来上籍书,不过孩子一出生就在里正那里有记录,每年过年前里正都要把那一年出生的孩子数上交。” 唐县令问:“有记录吗?” “有,但只有人数,更具体些的,得问里正了,”书记员叹息道:“纸贵,有些里正也不会记得很详细的。” 唐县令就问,“一般孩子出生后多久会上报给里正?” “三天到一个月内吧,”书记员道:“若是年前孩子夭折了,有的里正便将那孩子划去不上报,有的也会做了记录据实上报,历年县令对此要求不一,杨县令对此要求就很严格,每年出生的孩童,名字,生辰都要记下,若是中间夭折了,也要记录。” 这的确是杨和书做事的风格。 唐县令笑了笑问,“花销不小吧?” “是,每季要给里长们的纸张花销就不小,要求是县令提的,总不能让里长们自己出钱。” 唐县令点了点头,“不过不要紧,现在你们罗江县可不缺钱,只粮种的生意就赚了不少吧?” 书记员就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三年前,杨和书以强势的手段掺到粮种和粮食买卖中,把罗江县的乡绅和大商人们都打疼了,最后才放开了粮食的买卖,只要他们不再囤积居奇的刻意抬高粮价,杨和书基本不怎么管。 但粮种的买卖,杨和书一直抓在手里,但他也不是独占。 生意是以县衙的名义在做,但后面这两年,除了县衙的份额,杨县令,县尉,主簿等人都有参股,甚至书记员知道的,益州城里的明刺史都在里面有股份。 书记员悄悄的看了一眼唐县令,只除了这位唐县令,明明他和杨县令关系不错,满县衙都知道,他们县的杨县令和华阳县的唐县令不仅是世交,还是同窗,感情好得很。 好到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的,频繁的时候,三五天就要来回一封信。 唐县令和书记员说了一下闲话,看着下人们将县衙的灯点起来,他便道:“你找一找十年前到十三年前七里村报上来的新生儿资料,一会儿送到我那儿去。” 唐县令顿了顿后又道:“还有十年前到十三年前所有往来县衙的公文,以及县衙张贴到布告栏的公告副本也都找出来。” 书记员头皮有些发麻,“大人,这天都快要黑了,您看得了这么多吗?” 唐县令对他微笑,“不怕,本县年轻,熬一熬就好。” 书记员:……说得好像他就老了一样。 ☆.第七百八十九章 资料(给书友“锦衣卫:蓉蓉”的打赏加更7) 七里村的新生儿资料好找,一里一年新生的孩子有限,而不巧,里长报上来的正是最简单的数字,但往来的公文,以及张贴到布告栏的布告副本那可就太多了。 不说看,就是找都费好大的劲儿。 唐县令可不管他们要怎么找,反正他就要看。 他吃了一点儿东西便拿着才找出来的数据对照着户籍来看。 因为孩子上籍书的年纪不一样,他需要翻找的籍书还不少,哪怕只有一个七里村的资料,他也要费不少劲儿。 好在这种枯燥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又能一目十行,记性还好,他拿了一张白纸将户籍上出生于大贞元年到大贞三年的人都记下,再对照才找出来的里长报上来的新生儿数据。 但并不是对照了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孩子极易夭折,有一些记在了籍书上,而有一些孩子都没来得及上籍书,只在里长给的数据之中——出生或死亡。 唐县令将藏在文书中的数据列下来,一一排除,最后目光凝在了大贞二年和大贞三年上。 他列出来的大纸上,大贞二年下记录了周满的名字,说明她是大贞二年生人,而七里村同年出生的人,上了籍书的是三个,包括周满,还有她侄子周立学。 可那一年,里正报上来的人数是两个,奇怪的是,大贞三年,里长报上来的新生儿是三个,但籍书上显示,出生于那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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