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春风里 > 第469章

第469章

已经建好了,仆人们正拿着艾草和香木熏房子,把潮气熏掉,晚上他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殷或则坐在一棵树下的躺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正慢悠悠的翻着,见俩人裤脚和衣角皆湿的回来,他就合上书,“你们这是又去溶洞里折腾了?” 白善:“她找到了暗河。” 殷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满,还说不会寻根究底。 白善道:“河里有鱼,看着特别好吃,我们打算抓几条来尝尝。” 殷或就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带几个人下去就行。”白善左右看了看,问道:“床都组好了?” “好了,都放到屋里去了,只等熏过房子就能把被褥和用具都放进去。” 白善很满意这个进度,便选了两个水性好,手又够快的下人下去。 周满兴冲冲的跟着,那河里可收录的东西不止一种鱼,还有扒拉在河底的水草都稀有,据说是变异了,可以值不少积分。 最近莫老师那边的研究室里研究出了针对基因缺陷的修正药液,说是修正药液,其实只是平衡基因,使其显性的缺憾基因达到一种平衡,并不能完全修复。 莫老师说,要想研究透彻,只怕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但这也是一个进步,平衡基因,至少能让缺性基因对身体的影响减弱,不仅能延长病人的寿命,也能使身体从病态恢复到一定程度的健康。 就是研究室才出品,太贵了,而且还不是谁都能买到的,需要审核资质。 周满作为陨石提供者之一,她是有申请资质的。 而她这里有个基因缺陷的病例也是那边众所周知的事,她申请的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除了给殷或买药外,周满还想多存一些积分为未来做准备,她想和白善出海去,有积分,万一遇到危险,她能从商城里买救命的东西。 比如她只在百科馆里见过的,据说可以在海底遨游的胶囊船,就是太贵了,尤其是她买还得付一大笔科技税。 不过好想买啊。 咳咳,当然,不遇到危险,她是不会浪费积分的,钱这东西一定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她还年轻呢,不知道要作多少年,这积分只能靠自己攒,所以得省着来。 殷或完全不知道他们要抓的鱼还关系到他的身体健康,所以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们下山去,他收了书去看他们的房子。 这房子修得很务实,正中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则是住的房间。 左边是殷或住的,右边则是白善和周满的房间。 顺着正房往下,特意空了一条道出来,左右两厢也都是三间房,就是他们的下人住的,以及柴房和厨房。 殷或去看他们房间里的摆设。 因为是在山上,路不好走,马车基本上不来,只能靠马和骡子驮运,所以屋里的东西不多。 桌椅板凳这些东西都是分开运上来后木匠组装的,木料都一般,但该有的都有了。 殷或走到桌前,伸出手指按了按,看向窗外。 白善设计这间房时特意让人给他开了一扇很大的窗户,让他一偏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山崖云海。 殷或忍不住一笑,“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心不仅平静,还会开阔不少。” 长寿抱了被子进来给他铺床,闻言道:“郎君要是喜欢就多住一段时日呗,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房子建起来,可不能浪费了。” 殷或颔首,“也好,便多住一段时间吧。” ※※※※※※※※※※※※※※※※※※※※ 作家的话 晚安 ☆.番外 殷或8 殷或兴致起来,指挥道:“把颜料和笔墨找出来,我们出去作一幅画。” 殷或在等天边那一抹夕阳,他决定明天再画一幅朝阳图,正好与之对称。 他正画得兴起时,周满和白善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提着桶的两个下人。 西饼看到周满湿成这样,忙小跑着上前,“娘子,厨房还没开始烧水呢。” 周满:“没事儿,现在烧上,我们先去换衣裳。” 他们今天是满载而归,不仅捞了一桶的鱼,她还浑水摸鱼在桶里抓了两尾不一样的给科科,谁都没发现。 除此外,还有那暗河里的一种细螺,三种不一样的水草,还有长在湿润岩壁上的菌子,周满都摘了。 借着白善的掩护,她把这些东西都收录了。 周满喜滋滋的换好衣裳和白善出来时,殷或的画正在收尾,俩人凑上去看,只见他画上的夕阳绚烂,橙得发红,生机盎然。 白善问:“这个调色……” “如何?”殷或道:“这是我之前调的,这个颜料可不好做,当时做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用它来画夕阳是最好的。” 周满:“这样的夕阳可不多见,像是云下烧了一把火,把它给烧红了。” 殷或只问,“好看吗?” 周满不能违心,因此肯定颔首道:“好看。” 殷或任性道:“好看就行。” 下仆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准备晚食的、烧水给他们沐浴的、整理内务的…… 因为今天算是乔迁,所以饭食准备得特别丰盛,西饼还把周满以前感兴趣酿的梅花酒给拿出来了。 殷或看到那一小坛梅花酒,半晌说不出话来,“出门在外,为何还带了酒?” 周满就一脸惋惜,“这是花酒,不能留太久,家中无人爱喝,倒了又可惜,就剩下几坛子了,出门的时候又走的水路,行李带上方便,所以我就让人带上了。” 殷或就用手挡着脸道:“可惜我不胜酒力,今晚我就看着你们喝吧。” 白善:“秋风瑟瑟,夜里寒凉,不好吃太多酒,我们就喝一杯吧,剩下的收着,下次有客人来了拿来待客。” 殷或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去看白善,拿这样的酒出来待客,礼貌吗? 周满怀疑的看着俩人,“难道我酿的酒不好喝吗?” 她道:“我喝过了,甜丝丝的,一点儿酒味也没有。” 白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哪有酒却没有酒味儿的? 殷或微微一笑道:“或许可以留着给白二,他近来不是爱饮酒吗?” “他?”周满嫌弃道:“他家老二现在调皮得很,我们出京前他就说要与我们一起,结果我们出门了他和明达被绊住了;我们刚到岭南的时候,他写信来问地址,说和明达就要来了,结果这都半年过去了,半个人影也没见。” 她道:“等他来,只怕这酒都散干了。” 所以这是什么酒啊? 殷或端起碗喝水。 周满打开酒坛子,倒出一壶来交给西饼,让她去热酒,“怕凉,我们喝热酒好了。” 殷或便看向白善。 白善沉吟片刻道:“算了,还是喝冷的吧,你这酒需要冰着喝才有滋味。” 周满一拍桌子,高兴的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热了喝总觉得太甜了,那甜味还不太好。” 白善都没忍住,一脸无奈的道:“你竟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周满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我知道这酒和大嫂酿的不能比,可这梅花是我们冬天的时候一朵一朵收起来晾干后酿造的,倒了实在可惜,尝尝吧,尝尝吧。” 周满自己也喝了一杯,虽然不太好喝,但梅香清冽,当饮料还是可以的。 周满一边喝一边和西饼道:“明天做些酸梅汤,那个好喝。” 殷或就笑出声来。 在山上的日子轻松惬意,白善和周满热衷于在山林中探险,隔三差五的钻到山林里去,殷或没这个爱好,他就喜欢坐在屋前的石头上观云海,有时候一只停驻在树上的鸟都能叫他看半天,心中愉悦且平静。 偶尔他们也结伴到附近的村镇上去逛集市,殷或突然就喜欢上了在集市上摆摊。 白善见他喜欢,便和周满从山里拿出各种东西给他,偶尔陪着他蹲在集市上摆摊。 摊位上他们什么都卖,殷或喜欢让下仆做些吃食放在摊位上,还有他们从河里捞的鱼,山里打的猎物,以及周满挖的草药。 其中以草药最多。 周满本来不想挖的,那些草药科科都收录有了,但山里的药实在是太多了,她走几步就能看见可以入药的植物,有些还是一丛一丛的长着,现在又是秋天,很多药材都结果可入药,看见那满树的药材,她不摘,过不了心里那关啊。 实在是太多了! 摘出来,不处理一下则对不起她的手艺,所以周满拿出来的药材都是晾晒或炮制过的。 山屋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各种炮制需要的东西,他们买了不少回去。 花费的钱多了,周满就心疼了,虽然走的时候她可以把这些工具悄悄的塞进科科的空间里带走,但是不赚回来她还是不甘心。 所以他们就每隔三天都赶着大集的日子下来摆摊。 落在附近村镇居民的眼中,只觉得他们……不太正常。 实在是这三位虽然穿着细布衣裳,但看衣裳上的暗纹便知不便宜,也和他们一样拎着小矮凳坐着摆摊,但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呢。 谁出来摆摊还带下人的? 而且三人摆摊也不急,既不叫卖,也不心急,坐在小矮凳上拿着一本书,睁着一双眼睛看来往的人一过就是一天。 吃食卖不出去他们就自己热一热吃了,拿来的猎物和药材又重新拿回去…… 一群怪人! 好面子不要来摆摊啊,连叫卖都不会。 其实村民们都误会他们了,三人不叫卖,除了殷或是不好意思开口,周满是自觉自己炮制的药材极好,舍不得贱价卖给不识货的人,想着没人买,她正好有理由收起来,下次路过大的城镇找了药铺医馆再出手。 白善则是不喜说话,当左相的时候每天要说很多话,尤其近年来常和皇帝争辩,所以他现在不是很喜欢费嗓子的事。 ☆.番外 殷或9 三人坐在小矮凳上各做各的事,殷或是看书,白善则是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将他这段时间走过的地理画了画,决定回去就添置在舆图上。 周满则是拿着小本本在记录近来发现的新药材、新植物等,有些是她本来就认识的,只是以前未曾收录过,她直接就能记下它们的药性、生长环境和炮制的方法等; 有些则是她从未见过听说过的植物,百科馆陆续出了词条,她照着词条抄写并做了相应的研究。 虽然她辞官了,偶尔还是会给崇文馆送一些稿子去,那边会和太医署联合出些教材或者辅助类的书。 而且周满一直在汇总自己见过的动植物,她的巨著还等着她完善呢。 白二郎和明达手牵着手晃荡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三人互不干涩的在各干各的。 他目光从摊位上一一扫过去,看到殷或面前摆的饼子,一脸牙疼,“谁家的饼子这么卖啊,你们好歹支个炉子烤热了给人吃。” 三人听到他的声音,震惊的抬头,“你——” 看到他身旁跟着的明达,更震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白二郎自得道:“昨晚上到的,只是你们说的地方难找,我们正要出来找人打听呢,下人们说在镇上的集市里看到你们了,我们便过来。” 三人忙起身,周满上下打量了一下俩人,啧啧道:“你们竟然真的能出来,好神奇,家里孩子不闹腾了?” 白二郎便不说话了。 明达笑道:“我求了皇兄,给他换了一个身份送到军中历练。” 周满好奇,“哪个军中?” “安西军。” 周满微微瞪眼,“这么远?你竟舍得?” 明达脸上的笑意微淡,“这孩子太调皮了,如今四海咸宁,也就安西一带能磨一磨他的性子了。” 白善却蹙眉道:“四海咸宁是好事,但军中若懈怠练兵,祸乱也就不远了。” 白二郎现在听他说起这话就害怕,“你,你不会又想不通上什么折子吧?好容易才辞官呢。” 白善道:“你想太多了,就是我想回去,陛下也不会开心我回去的,不过闲时和陛下写信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皇帝登基以后,虽然周边偶有战乱,但那是之前的事了,这几年因为大晋的发展越来越好,漕运开通,商贸繁盛,粮食高产,就算偶遇天灾也都能救助及时,百姓安居乐业。 连带着一直动荡不安的南北部落都渐渐安定下来。 一是大晋向他们输出种植技术,他们也依赖于大晋的粮食和茶盐; 二是大晋这些年兵强马壮,威震四方。 如果战争的代价太大,而得到的用其他途径也能获得,那就没必要发生战争了。 当然,总有不甘心的人,但那都是小冲突。 但军中如果都到了明达公主认为的只有安西军能历练儿孙的地步,那说明各军开始放松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满道:“怕什么,西有吐蕃,北有北匈奴,东有一大片的大海,放心吧,现在陛下也并不耽于享乐。”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位皇帝的爱好是骑马打猎,哦,还要多一个好吃,但他并不追求精致,所以不显。 就算是为了讨好皇帝,军中也不会太过荒芜武功。 周满:“你们是不是因为安西军中有郭诏才把孩子送过去的?” 白二郎眼神就飘忽起来。 明达瞥了他一眼,“我也是把孩子送出去才想起来你们和这位郭将军有旧情。” 周满就嘿嘿笑,“何止是旧情啊,我们这些年也常有书信来往,我们太医署的药坊每年都要给他们供应不少成药,因为那里外族众多,来往时身上说不定会带上瘟疫的,所以我们太医署还特地在那边设定了一个医署,那边天花的种痘率还在京城之上,孩子只要满五岁就都会种痘。” 郭诏以前受父亲的拖累,但后来在军中历练多年,最后又重新回到了安西,替大晋守着西边的国门,至今已有十年,一直未曾调任。 安西军认他,若无意外,他这一生都要在安西军中度过了。 殷或道:“郭诏此人清正,孩子送到他手下也没什么不好。” 明达:“就怕他会对孩子太宽和了。” 毕竟是故交之子。 白善就看了一眼白二郎,和明达公主道:“那我们给他写一封信,让他不要太手下留情。” 白二郎脸色薄红,小声道:“二郎也没做什么坏事,不就是调皮一些吗?” 大家默默地看着他。 白二郎举手道:“行,我听你们的。” 四人这才满意。 而此时,刚到安西没多久的白小郡公正一脸泪的给他爹写信,希望他爹能把他救回去,他发誓会好好的读书,再也不逃学,也不调皮捣蛋了。 呜呜呜,他还小呢,为什么要来吃这样的苦? 他又不盼着出人头地,封侯拜相,他有家业,也有爵位,又不犯法,就是喜欢打打马球、看看话本而已,为什么要来军中历练? 当官有他哥哥呀。 家里的产业,哪怕就分他三成也够他躺着过好一辈子了呀…… 一点儿也不想努力的白小郡公将信写好便赶忙送到驿站。 但安西距离京城太远了,没有人专门送信,通过驿站,至少要一个月才能送到。 而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爹已经不在京城,在确定他到安西以后,他娘就鼓动他爹收拾行李南下找他堂叔堂婶们了。 信送到京城,最后转来转去又转到了皇帝手中。 公主府的管家是想派人送到岭南的,依照主子的习惯,先在京城里相熟的几家里问了一圈,可有捎带南下的东西,若有便一起送去。 结果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正好要给白善回信,一封信而已,专门派人送去太费钱,不送压着也不好,正好听说公主府要往南边送东西,他就多嘴问了一句。 然后就拿到了外甥的信。 和先皇一样,皇帝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直接就把人的信给拆了。 信是专门写给白二郎的,白小郡公在写前面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让他爹自己看,别让娘看见。 皇帝一目十行的扫过,嫌弃的撇了撇嘴,“两个孩子,大的脑子随白二,性情却似明达;小的那个,脑子随明达,性子却跟他父亲一样,胸无大志。” 吴公公奉茶,笑道:“驸马爷也挺聪明的,这些年驸马爷的书可是畅销大晋,听说都有人卖到外邦去了,也是名扬天下的。” ※※※※※※※※※※※※※※※※※※※※ 作家的话 写着,写着,不小心偏到白二郎头上了 明天见了 ☆.番外 走偏的番外1 皇帝轻哼一声,将信折起来又塞回信封。 吴公公便笑了笑,别看皇帝一副嫌弃白驸马的样子,这么多公主驸马里,他最满意的还是这位白驸马。 便是自己亲自为女儿挑选的新鲜驸马都不及这位驸马得心。 众多驸马中,能对公主始终如一的,要么是才华有限,性格懦弱,不及白驸马不卑不亢;要么是志在仕途,需要维持和皇家的关系; 而大多数驸马,即便没有妾侍,屋里的人也不会少,当然,也没少求取仕途。 像白诚这样,既是进士出身,又矜贵骄傲不在意仕途,一心只为公主的,这么多驸马中也就只他一个而已。 而且白驸马和公主是真的琴瑟和鸣,虽然皇帝总是嫌弃白驸马胸无大志,但心里是高兴他能妇唱夫随的。 皇帝把信塞进去后便道:“让公主府把收到的东西送到宫中来,让侍卫们去送东西,将这信交给公主。” 显然是要断了白小郡公求救的后路。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白二郎和明达刚到地方和周满他们汇合。 周满直接收了摊子,斜对面总是被他们关照的包子摊忍不住问,“这么早就收摊了?” 周满笑眯了眼,“有朋来,高兴,不卖了。” 旁边摊位上的人想,那也得卖出去啊。 这三人最近几次集市都来摆摊,但东西就是没人买。 反正周满他们乐意,一群人高高兴兴的收了摊子回家。 白二郎和明达只带了一个大宫女跟他们走,让其他人留下,回头把东西给他们搬上去。 等他们终于气喘吁吁的爬到山上,白二郎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们为何这么想不开,要选在这么高的地方建房子?” 白善嫌弃的看他,“是你疏于锻炼了,你看殷或,虽然气喘,但也不似你这样。” 而最近没少上山下山钻林子的白善和周满只是气息微急,看着没多少变化。 白二郎就扭头看向殷或。 殷或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山并不高,的确是你疏于锻炼了。” 这里的山多,但其实并不是十分的高,而且一个山头叠着一个山头,是斜斜向上的,所以只要控制一下速度,爬山并不累。 周满示意他回头看,“这就是我们定在这里的原因。” 白二郎回头,只见身后的山峰间云雾飘动,今天的阳光并不是很好,因此云雾不散,但照射在山间,映得云雾下的树尖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他一时看呆了。 白善有些自得,“怎么样,好看吧?” 他道:“这个位置我们可是挑了一天,在这两座山间来回比对过才选定的。” 而这一处景色,是他们第一次到时听人说起,特意过来游览的,“这两座山是以山间数不清的野石榴闻名,每年的三四月间,这两座山半山都是各色石榴花,极绚烂。” “来了才发现,它不仅半山腰以下的那些石榴花好看,云雾也不错,”白善道:“这里气候湿润,湿气重,所以除非阳光灿烂时,不然云雾不散,而不管它散或不散,都好看。” 明达:“你们倒是会找地方。” 这里的确不错。 等绕过一个弯道,看到建在山顶下的屋子,和房屋前面延伸出去好大一块平台时,明达和白二郎都服气的说不出话来。 周满道:“也不知道你们要来,不过房屋还是有的。” 下仆们挤一挤便能挤出一间房来,当时他们修建时便往开阔了修,所以不论是正房的三间,还是左右厢房,那都是很大的。 周满让西饼收拾他们的东西,等腾出房间来他们就搬进去,把正房让给明达和白二。 明达忙道:“不必,如此搬动太过麻烦,收拾出来我们住在厢房就好。” 周满就要反驳,白二就不在意道:“你们是主,我们算客,哪有客人住正房的,就这么吧,反正我也没少住厢房。” 白善笑道:“你们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趁着日头还早,让他们下去买,不然今晚就只能将就着过了。” “将就便将就吧,”白二郎并不以为意,他对他们在信里说的溶洞特别感兴趣,兴奋的问道:“溶洞在何处?家里还缺水吗?不然我去打水?” 于是白二郎和白善便拎着木桶出门,周满和明达殷或跟在后面,“往下去一些,转个弯就是了。” 进了溶洞,明达不由道:“夏日来此避暑倒是极好。” 白二郎已经拎着木桶兴奋的朝那滴答滴答的水池去了,只见池子底下是石头,四周也都是石头,头上也是石头,有一根石条垂下,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滴。 白二郎看着稀奇,“就凭这滴答滴答的水滴就能存下这么多水,你们用了这么久竟然也不完吗?” “你看,”白善指了池子边上的几条石缝给他看,那几条石缝一直往下延伸进池子里,“有水从这石缝里渗出,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池子的水不溢出来是从这石缝里漏下去,后来打水多了,池子的水下去了一些,我们才发现这石缝是往外渗水,不过它是从哪里渗走就不知道了,我们暂时查不到。” 这池子不大,但也不小,而且还深,白善曾经好奇的赤足往里走过,但也只走了三步,最后用一根木棍探了探,发现这池子足有一人多深。 所以白善吓唬白二郎,“你打水的时候最好小心些,要是摔下去,那可就没命了。” 白二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到:“我又不是不会水。” 白善就示意他去摸水,白二郎伸手碰了一下,高兴的将水招起来,“清清凉凉的,这水可真好,明达说的不错,夏天来这里避暑一定极好。” 白善和周满就以一种关怀的目光看着他,“这么冷的水,你掉进去确定自己能起来?而且这石壁光滑,可不好起。” 殷或轻咳一声,“站在边上打水,也不一定就会摔下去,你们不要吓唬他了。” 明达抿嘴一笑,催促道:“快打水吧。” ※※※※※※※※※※※※※※※※※※※※ 作家的话 接下来要写他们游览天下的经历,因为不是一个人,所以很难定性是谁的番外,番外名就先这么着吧 ☆.番外 走偏的番外2 白善和白二郎就打了一桶水。 周满拎了木桶的另一边,和白善一起抬着往外走,“走吧,正好饿了,回去让西饼做好吃的。” 白二郎和殷或提了另一桶,明达对此很好奇,因此强烈要求跟着抬了一段,水洒出去不少。 等回到屋子,白二郎他们那桶水就只剩下一半了。 周满是很服气的,“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好歹剩个三分之二呀。” 明达不好意思的笑,白二郎则问道:“为何不挑着走?拎着本来就容易洒出来。” 白善:“因为是你要抬的。” 白二郎:…… 殷或拧了一下被水浇湿的衣袖,不在意的道:“去换衣服吧,有朋自远方来,今日高兴,中午喝酒吧。” 周满精神一振,想到自己怎么喝也喝不完的梅花酒,立即点头,“对,今天我们喝酒。” 可惜这酒最好还是没能喝完,明达和白二郎就只肯喝一杯,多的再不肯倒了。 周满只能惋惜的把剩下的酒收起来,白善见她失望,便道:“要不下次去赶集,你把酒也带上?说不定能卖出去呢?” 周满精神一振,“这个主意好。” 白二郎问,“这边集市的东西齐全吗?” 周满:“一般一般吧,比大梨村的要齐全一些,毕竟那是个镇,但多齐全也不至于。” 白二郎好奇,“你们赚多少钱了?” 周满白善和殷或都沉默了。 白二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若有所觉,“你们……不会一文钱都没赚到吧?” 殷或:“我是没在这种集市上摆过摊,所以好奇一试,贵在参与。” 白二郎就问白善和周满,“那你们呢?” 他们可是有过不少经验的。 白善道:“人生漫漫,何必那么着急?顺其自然,心里高兴就好。” 白二郎嫌弃的撇撇嘴,“说白了就是卖不出去呗,你们是不是定价太贵了?” 周满道:“我的药材已经很便宜了,而且都是炮制好的,比药铺里卖的要便宜好多呢,就是可惜,他们不识药,所以卖不出去。” “谁没事在大街上买药啊,”白二郎好奇的是,“怎么野味也卖不出去?” 白善摊手,“或许是因为我夹在他们二人中间,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我的自然也就卖不出去了。” “那你还摆在他们中间?” “有什么关系?”白善不在意道:“反正我们人多,野味又不多,总能吃得完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找个理由去集市上蹲着摆摊而已,又不是真的为了赚钱。 明达很喜欢他们的这种状态,跃跃欲试,“下次集会我也去。” 周满一口应下。 于是村镇里的村民们就发现摆摊的呆子又多了两个。 虽然他们占的位置不是很好,但五张小凳子排排坐着,一下就占了不少位置的摊位,就……很吸引人的目光。 如此两次,终于有人忍不住上来与他们搭话,“郎君,娘子,你们这样摆摊是卖不出去东西的,要吆喝。” 明达和白二郎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听不懂他的话。 白善微微一笑,用有些别扭的方言回他,“没关系的,有需要的客人自会上门来,而且我们吆喝大家也未必能听懂。” 白二郎这才后知后觉,“他们不会说官话呀。” 明达:“难怪你们不吆喝。” 周满摇头,“倒也不是,我们来这这么久了,虽然还有许多话不会说,但吆喝的方言还是会的,我们不吆喝,主要还是不想开口。” 不过难得有人找上来和他们说话,周满干脆拉住老丈说话,“老丈,我每次赶集都看到您在对面的包子铺里吃饭,这是家里不做午食吗?” 老人勉强听懂了她变形的方言,指着包子铺回道:“我女儿家。” 周满一听,合掌笑道:“原来是包子铺的岳丈啊,您女婿的手艺不错,我每次下山来也都要买他家的包子吃……” 俩人就这么用方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于是老人知道了周满他们是京城来的旅客,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好看,所以在这住一段时间; 周满则知道了他有六个女儿,没生出儿子来,他女儿们都嫁在附近,他就一个月去一个闺女家吃饭,其中他最喜欢来这六女儿家,因为他这六女婿的手艺最好,也不会短了他的吃喝。 殷或坐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虽然已经熟知周满的……亲和,但见她这样轻易的就与人打成一片,他还是目瞪口呆。 白善也收回微微惊讶的目光,从殷或的摊位上拿了一个饼撕开,给了周满和老人一人一半。 于是俩人拿着被分半的饼聊得更热闹了。 最后周满趁机推荐了一下自己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山里的,现在天气渐冷,我看过不多久就要降温了,要不要买些药回去防寒?” “这是黄芪,这是白术,这是防风,都炮制过了,拿回去熬水喝,可以预防时疫的。”快入冬了,天气一冷,打喷嚏咳嗽的人就多,这药是预防所用,生病初期也很有效。 周满从山里挖的药材不少,但摆到摊位上的大多都能成方,这样买药的人来了,她还能帮着配一配,不然除了药铺的人,谁还单独买一味药不成? 可惜了,老人坚决不上当,这买什么不好,怎能买药呢? 不过他们聊了这么久,已经有一些交情了,又吃了人家半个饼,什么东西都不买好像也不好,于是他左右看了看,最后指着白二郎跟前的野兔子和殷或眼前的饼子道:“不然我买这两个吧。” 白二郎精神一振,看了白善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拎着野兔子就塞老人手里,“便宜给你,就……二十文好了。” 这么肥的野兔子,还有毛皮呢,二十文的确是便宜了,老人高兴的笑眯了眼。 今天早上为了让白二郎和明达面前的摊位不空着,特意分了一只野兔子给他的白善:…… 殷或的表情也有些空白,他在这里摆摊前后快一个月了,一次都没开张,这就……莫名其妙的开张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3 殷或拿着饼迟疑了一下,最后道:“五文钱?” 老人眼睛瞪大,白善忙伸手按住殷或道:“一文钱就好。他说的是五文钱可以包圆。” 老人这才平静下来,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布包,里面的饼不是很多,但看着也有七八个,于是大方的掏出五文钱道:“全买了。” 殷或默默收了钱,等他拎着野兔子和饼走了才问道:“饼这么便宜?外面也要两文钱一个吧?我这饼用的素油,里面还放了不少肉,因为这里湿气重,我还让人将花椒碾碎加了进去,可以驱寒的。” 他道:“我算过,五文不算贵。” 花椒不便宜,肉也不便宜,就是素油,在这个地方都有些小贵。 白善:“我知道,但我怕他打你。”在这小镇上或许有愿意花五文钱买一个饼的人,但绝对不是这位老丈。 “反正饼卖出去了,你就说你高不高兴吧?” 殷或想了想后点头,“感觉还不错。” 于是殷或主动道:“走吧,为了庆祝今日总算把东西卖出去了,我请你们去饭馆吃饭。” 镇上只有两家饭馆,且还在对门。 殷或都没选择,径直带他们便朝其中一家走去,他们刚到这地方时就把两家饭馆都吃过了,甚至这么长时间下来,凡是在集市上卖吃食的,他们都光顾过了,自然知道谁家的口味怎样。 饭馆只有一个大堂,大堂里只放了五张桌子,桌子和桌子之间的间隙很小。 一行人看了看,便嚣张的在正对着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下,这样一扭头就能看到街上。 此时已是初冬,这边在缴纳完秋税后就没什么事情忙了,因此上街的人还不少。 周满他们很不客气的点了店里最好的几道菜,嗯,店里统共也只有几道菜而已。 这是个小镇,要不是因为边上有两座还算闻名的山,连这两个小饭馆都开不起来。 周满将店家上的白米饭给明达一碗,道:“这里的米饭很好吃,比关中的要细,也要软香,我吃着挺好,你可以尝尝。” 因为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所以店家上菜还算快,都是简单的蒸炒煮。 明达吃了一口,嗯,这手艺很一般,不过米饭的确好吃。 “这米关中不能种出来吗?” 周满道:“只怕是地域气候的原因,这边也种新稻种,但我了解了一下,当地人也没放弃自己留种的稻谷,口感有些差异。” 她道:“倒是可以让司农寺派人过来研究一下,提高一下这几株不同口感的稻种产量。” 白善道:“这不是短期所能达到的,只能和司农寺提个建议。” 明达:“你们是想让我开口?” 现在管理司农寺的是宗室,算是明达的堂兄。 周满摊手,“我那大侄子提了两次都没通过,或许你可以提个建议,成不成的看他们自己的打算,或许因为成本太高,他们不愿意也就算了。” 明达想了想后点头,“我知道了。” 她扭头看向门外,问道:“冬天到了,今年我们在此处过冬吗?” “不,”周满道:“虽然这边不及长安冷,甚至都不会下雪,但小雪之后还是会很冷,你和殷或身体都不好,不宜在山上过冬。” “那……” 周满就嘻嘻笑道:“我们去象州,那里有汤泉,我们去住一个冬天,听说那边的景色也很不错。” 明达:“远吗?” “不是很远,坐两天车应该就到了。”这还是因为这边山多,需要绕路,不然更快。 周满他们计划得挺好,等天气再冷一些就去象州,悄无声息的走。 他们来的时候便借口是旅客,并没有表明身份。而这一片都是夷族,他们自理,虽有里长,但里长多是当地大族的族长。 见白善他们的确是一副游客的模样,每天就游山玩水吃吃喝喝,所以也不太管。 但是!!! 一日清晨,有官兵和柳州刺史府的人进了小镇,找到这里的里长,直接问道:“上河郡公他们在何处?” 里长一脸懵逼,“谁?” 官兵顿了一下后道:“前相白公,你们不知道吗?他在此处住下了,在一处什么长独山的地方。” 里长就愣愣的指了一个方向道:“长独山在那儿,不是,那上面哪儿有人住?山下倒是有个村子,但离着也不近……” 还是里长的儿子反应过来,悄悄提醒了一下他。 他这才想起来,“哦,几个月前倒是有人和我招呼过,说要在长独山上修建一个给猎户落脚的地方,那是一行游客,他们只住一段时间,等天气暖和了就走,说好了的,那房子是要留给我们这儿的人的……” 官兵一听就觉得是前相白善,也只有那些有钱有闲的人有如此情趣,忙道:“快带我们去,陛下有口谕,送了东西来给他们。” 里长就一脸恍惚的带他们去长独山,等他气喘吁吁的领着他们爬到山上,在心里感叹都是一群怪人,竟喜欢在山里住时,便看见拐弯入口已经有人候着了。 对方迎上来,行礼过后看向官兵,“你们是谁,为何而来?” 为首的一人拿出一封公文道:“殿中省的,陛下派我等来给公主送信,送东西,还顺道把岭南要进贡的一些瓜果送来。” 里长再次瞪大眼睛,不是郡公吗? 怎么又变成了公主? 那人接过公文扫了一眼后还回去,侧身道:“公主和驸马在里面,随我来吧。” 官兵们上来时抬了不少东西,足足三个箱子呢。 周满他们今日想吃豆腐,所以拿着泡好的豆子下山去磨成了浆水,此时正在厨房艰难的煮豆腐。 当然,主力是白善和白二郎,周满和明达殷或在一旁帮倒忙。 周满理论知识特别丰富,旁观经验也多,说起做豆腐来是头头是道,但就不能详问。 比如,煮豆腐时加入卤水适量后搅拌,那适量是多少? 周满只记得大嫂做一大桶豆腐时加的是三分之一碗的卤水,但那桶是他们家的桶,碗也是他们家的碗,现在用的……它们长得不一样啊。 而且搅拌到什么程度? 火要大要小? 白善见她也是纸上谈兵,干脆就拿过她的配方自己琢磨起来,反正不管做成什么样,最后出来也都是他们自己吃。 ☆.番外 走偏的番外4 周满好歹还有理论知识,明达和殷或那是连理论知识也没有,就在一旁帮忙递个东西都能出错。 所以官兵们到时,见到的就是五人蹲在厨房里一脸灰的样子。 殿中省的内侍只当看不见,上前恭敬的行礼,“下官拜见公主殿下、驸马爷、栎阳郡主、上河郡公、安宁伯。” 里长已经面无表情了。 白善并不知道自己脸上沾了黑色的灰,直起身来笑问,“你们殿中省的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内侍努力让自己忽视白善脸上的灰,垂下眼眸回道:“陛下给郡公写了回信,还有公主府给捎带了一些东西来。” 他顿了顿后继续道:“陛下心系公主和诸位大人,特意从岭南今年进贡的瓜果中分出一部分来,给公主和大人们尝尝鲜。” 说罢,他朝身后挥手,身后的人就把箱子抬上来。 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叠着不少匣子,他打开来给他们看,“这是蜜桔,岭南特有的,送到京城去多少有些不新鲜,公主和大人们这会儿正好可以尝尝新鲜的。” 明达从匣子里拿了一个在手里,笑道:“的确比送进京城的好,要硬一些。” 她顿了顿,好奇的问白善,“奇怪,我们来这儿也有一段时日了,并不见这里有蜜桔卖呀。” 里长连忙道:“哎呀,这金贵东西我们这儿可没有……”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和谁说话,忙捂住嘴巴。 内侍也瞪了里长一眼。 明达便笑道:“不要紧,让他回话。” 里长见她亲和,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这东西金贵,我们也只听说过,很少见到的,更不要说吃和种了。” 周满一听,立即丢下手中的烧火棍跑过来,“我看看。” 内侍忙将匣子奉上,周满拿起来看过后兴奋的问科科,“你收不收?” 科科:“百科馆需要的是可培育的植株。” 周满便问内侍,“这附近哪儿有种?我们也去长长见识。” 内侍:“……柳州就有。” 周满就决定了,和老伙伴们道:“我们过两天去柳州玩吧。” 白善和殷或自然没意见,明达和白二郎正好在这儿玩够了,于是一口应下,“好呀。” 内侍:…… 明达他们这才翻看其他东西。 京城不少人给他们寄了东西来,本来是托公主府的人捎带送的,谁知道皇帝突然接手,东西自然就由殿中省的内侍和宫里的侍卫一起送过来了。 内侍从怀里拿出两封特别的信,一封交给白善,“这是陛下给郡公的。” 又把一封交给明达,“这是小郡公从安西寄回来的。” 明达看到信封上白二郎的大名,便知道二儿子这是不想她知道,连父亲都不称呼了。 她瞥了着急的白二郎一眼,伸手接过。 白善拆开信来看。 他因开通漕运之功被封为上河郡公,在主持了赋税改革成功后,皇帝有意封他为秦国公,不过白善坚持拒绝了。 因为赋税改革,他已经很遭人恨了,当初杨和书被贬官,除了主持的工作出现问题的原因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提出了赋税改革和土地改革。 其实,这是白善和周满,以及唐鹤等人和杨和书一起的想法。 地方土地流转速度加快,越来越多的农民失地,而一年比一年的出生率让均田制难以继续下去。 因为医署制度,各地孩童的夭折率大大下降,这就让人口增长得更快了。 当下因为粮食产量增高,粮价大幅下降,普通百姓虽然人均土地在减少,但日子是在缓慢的变好,所以没人发觉不对。 加之因为漕运开通,天下安定,商贸越加的活跃,很多人不靠土地也能活下去,更不会有人发觉其中暗藏的危险了。 但白善不一样,他不仅自己智商在线,还从小看周满带出来的那些杂书,他看到潜藏在后面的危险。 若是放任农民失地,土地一点一点的汇聚在豪族权贵手中,不出百年,大晋必乱。 杨和书作为当时的左相,自然也看到了。 所以他们在反复的论证过后便决定改革。 首先要做的便是说服皇帝。 皇帝一开始是不答应的。 变动太大了,一旦如此改,安定没几年的天下只怕要乱起来,他可不想做乱国之君。 不过皇帝喜欢往外跑,白善和周满趁着秋收之事,拐着皇帝从雍州一路去了洛州,路上见到了不少因为各种原因失去土地的百姓,也见到了因为人口太多,土地变少而成年后也分不到土地的青年们反过来要和兄弟们争夺父亲微薄的永业田。 当时白善就问皇帝,“陛下,人口增长是好事,前朝因为战乱,百姓十不存三,先帝励精图治,让百姓休养生息二十多年,又有您努力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有现在的户数和人口。” “难道您能忍心看战乱再起吗?”他道:“现在还不显,但人口越来越多,尤其是关中一带,地少人多,除非朝廷强制百姓迁徙,不然再过二十年,又一批新生儿长成,他们分不到土地,无以为继,那就只能当流民。” 皇帝皱眉:“商事……” “商事也安顿不下这么多人啊。” 皇帝便沉吟起来,“但你和杨长博的提议太过冒险,朕如何且不论,进退朕都有理由,但你和杨长博,一旦提出,若不能进行下去,必死无疑。” 他道:“不仅你们死,连你们的家人都有可以……” 白善立即道:“臣知道,臣和杨相也不是要一蹴而就,我们可以徐徐图之。” 皇帝就问:“那先来哪一条?” 一旁的周满插嘴道:“先从合适的婚龄开始吧。” 她道:“汉朝时,朝廷为了人丁,强制压低了婚龄,但这其实是不合理的,《黄帝内经》有云……” “你直接说多少岁合适吧?”皇帝打断她的话,生怕她收不住话,又是长篇大论。 周满惋惜的收住话道:“要不您把单身税取消了吧,男子小于二十岁,女子小于十八岁不得成亲。”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5 皇帝眉眼一跳,“人家都是限制最高点,你限制最低点?” 周满提醒道:“土地啊土地……” 皇帝立即改口,“行吧,还有呢?” “再从职田开始改革,”白善提议道:“如今土地减少,时有侵占官田和人力的事情发生,不若将职田取消,还田于民。” 皇帝微微皱眉,“只怕朝中百官不会答应。” 白善道:“只要俸禄给足,他们会答应的。” 他道:“朝中少有人和我们一样自己经营职田,大多是交由户部统一管理,每年秋税过后从户部支领份额,其实和支取俸禄没有多大的差别。” “真正有差别的是地方,而侵占官田的事情也多发生在地方。”因为地方上的职田一般都是官员自己打理,很少会有人交给地方的户房来管。 这是一种习惯,算是一种不言自明的规矩。 但白善认为这样的“报酬”方式太过复杂,不如直接将官员的收入定下,每一品级该得的俸禄是多少,一并由户部支付。 皇帝若有所思,“这样一来,定额多少?官田又归于民间,户部从哪里得来的这多出去的钱粮?” 这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而是一旦开始就永久的,每个月都要消耗的,国库和地方财政能支持吗? 白善立即道:“所以职田改革之后便是赋税改革,地方留存此财务改革,至于给多少,按照现在各品级官员的收入取个平均值,再往上加百分之二便差不多了。” 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大家肯定愿意,只当是公薪养廉了。 皇帝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问道:“你们计算过吗?” 白善微微一笑,自信的道:“自然,臣和杨相等人反复计算过两年,想到了各种情况。” 他蛊惑皇帝道:“臣知道陛下的担心,前朝覆灭,一是因为末帝残暴,横征暴敛,奢侈无度;二便是他寡恩负义。” 皇帝瞥了白善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俩人都师从庄先生,自从庄洵进入崇文馆后,就算他当了皇帝,他也时常找庄洵上课,有时只是听他谈一谈当下的朝政便也有所收获。 虽然庄洵很少就当下的朝政发表意见,他每每问起,对方都是以谈史开始,议史结束。 历史上总有相似的事情发生。 比如他们对世家豪族的态度。 所谓前朝末帝的寡恩负义,详细说来就是前朝末帝不甘被门阀世家掣肘,于是大力推行科举,直接把九品中正制这碗饭给掀翻了。 他带着一派人和门阀世家直接针尖对麦芒干了起来,加上当时内外交困,他为了修大运河和打高句丽,搞得民怨沸腾,于是大家就趁势反了。 虽然接位坐上去的是他们李家,但在对门阀世家的认识上他们是差不多的。 而且李家的感触更深,前朝的教训,他们绝对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下去。 顺从门阀豪族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是削弱他们在朝中,在天下间的影响力。 削弱了他们,那便要有替代的人,寒门,甚至是庶族都是很好的影响。 不过和前朝末帝不一样,他想三年就干成的事,先帝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给他铺路,他也未必能在自己活着时完成,但没关系,他还有儿子。 父皇临终前一再叮嘱,轻重缓急要区分清楚,有些事情,虽重,却得缓缓行之,做人要有耐心,而做皇帝,不仅要有耐心,还要能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皇帝听沉吟片刻,先略过了各种技术性的问题,反而问道:“现今,你们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尚书令,还有一个是署令,你们的职田可以说是朝中头一等的,你们真心愿意放弃?” 他看向周满,意味深长的道“朝中职田收入,怕是无人能及周卿,你名下那些职田,尤其是莆村的建设,那可是花费了不少银钱吧?每年你那一片职田庄子的收成可是羡煞百官。” 周满应了一声,“只要是为大晋和陛下好,臣损失的不过是一时之利,臣之后,子子孙孙皆是晋人,是陛下的臣民,他们会享受到今日之后的种种之利,这样算来,臣也不算损失了。” 皇帝挑眉,哈哈大笑起来,一拍大腿,“好!若人人都能如卿一般,天下何至于不平?” 周满这一句话让皇帝有了说服百官的底气,他起身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回头目光炯炯的盯着白善,问道:“赋税你们想怎么改?像折子上那样异想天开的提议就不必说了,你们直接说你们的底线,最开始的设想,不必想着与朕讨价还价。” 皇帝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 白善精神一振,道:“折子上的事的确难以完成,便是完成了,怕是也会生乱,所以臣等反复推敲过,臣等先提议将丁税和田税一并收纳,等以后时机成熟再收官绅赋税……” 这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不仅在于此时损害到了“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利益,还因为并不是人人都认同白善杨和书此举会有益于大晋,有益于天下。 前者的反对不好处理,后者的反对更难,认识是一件极难改变的事。 好在朝中和白善杨和书认识相同的大臣也不少,加上他们也不是一上来便要全改,而是如白善所言的徐徐图之。 杨和书主持了职田改革,而后提议的赋税改制,然后他就出错被外放了。 白善接受后安分了两年,然后就又开始提出一些小意见,一年修改一

相关推荐: 《腹黑哥哥。霸道爱》   倒刺   御用兵王   姑母撩人   阴影帝国   小公子(H)   宣言(肉)   军师威武   综漫:开局就打宿傩?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