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周满的信,在那几行新药的疗效上点了点,看了眼她在后面的展望。 虽然有种说大话画大饼的感觉,但周满平时就给人这种感觉,他们却不能否认,她真的很靠谱。 即便这是画的大饼,也值得皇帝张嘴去啃一啃,何况这可能还不是虚画的大饼,而是真的,还带肉馅的! 萧院正拿到皇帝递来的两张画,这才知道周满都把主意打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问他,“周满在信上说的新药果然那么厉害吗?” 萧院正只能躬身道:“臣没见过周大人所说的新药,因此不敢下定论,但以周大人的为人,她应当没有特意夸大。” 皇帝沉吟,“若新药真的可以抑制外邪侵入伤口,那战场上的伤亡还要再降。” 萧院正是大夫,想的更多一些,道:“不止如此,此药若真如周大人所言,对于一些外邪入体而起的咳疾、肺病,甚至是脏病都有效果。” 皇帝和旁听的工部尚书:…… “不过周大人也说了,现在新药刚做出来,药效未曾试验过,且此药本身就具有风险,因此不能滥用。” 皇帝道:“让周满送一些药回来,太医署在京城试药。” 京里有很多死刑犯,各种病人也多,试药的速度要比青州可快太多了。 萧院正也是这么考虑的,但这不是没来得及写信就被叫来了吗? 不过叫来了也好,萧院正看了一眼韩尚书,总比他自己去工部找人钻研针筒要好得多。 皇帝在此,既有便利,不用他是王八蛋。 所以萧院正直接举着周满的那张针筒图画道:“不过周大人说,此药暂时没研究出服用的来,而是液体注射入体起效,所以这工具也至关重要。” 皇帝就看向韩尚书。 听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旁听太医署研制新药的韩尚书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他沉默了一下,不得不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臣会尽力而来的。” 皇帝便脸色一沉,严肃的道:“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做到。” 他眼中冒着寒光的瞪着韩尚书,“已经有了神药,若是因为工具不凑手用不了,朕……朕得呕死!” 别说皇帝了,就是韩尚书一想都觉得很呕得慌,他默默地应下了。 皇帝这才说起另一件事来,他慢悠悠的拿出另一张画,问萧院正,“这上面的树是什么药吗?” 萧院正仔细的看了看后摇头,“臣没有见过。” 皇帝就皱起眉来,“这是周满画的,说是要找这种树,谁要是能找到便许对方一个找她问诊的名额,朕以为这是一味很重要的药材呢?” 萧院正便响起了周满信中所写的事,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凡是她没见过的生物都算在其中吗?” 皇帝:“……哦,她也写信告诉你了吗?” 不错,她还让他和认识的药商药农宣传呢,说她来者不拒,要是不想要问诊的名额,要钱也可以。 她会视送来的生物珍贵程度给钱的,十万钱以下她都能接受。 萧院正差点儿怀疑她贪污受贿了,不然哪来这么多的钱,这样的财大气粗,一样东西便可能给出十万钱,那人家要是送来百十种,她得给出多少钱去? 皇帝就摸了摸下巴,最近周满怎么如此热情? 她不是有孕了吗,竟然不是研究新药,就是满世界找药物的? 没错,在皇帝看来,周满要找的就是药物,还说什么得是她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皇帝心中一动,问道:“朕听闻周满一直在写药典,其中记载了她见过的所有药物?” 萧院正也心中一动,垂眸沉思起来,他忍不住心潮澎湃,这可是名留青史的事啊。 萧院正正色了些,一脸严肃的拱手行礼,“臣会尽己所能的帮助周大人的。”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见 ☆. 第2999章 留名 皇帝微微点头,眼睛也闪闪发亮,周满要是能写出来,于他也是一大功绩,将来后人提起药典也会提起是在他为帝时写的,还得了他支持。 这么一想,皇帝第二天上大朝会时便将这事儿当个笑话告诉诸臣,他把周满画的那张图拿出来给众人看,问可有人认识? 很好,成功的为难住了众臣,没人认识。 皇帝便笑道:“看来诸卿都被周卿给难住了,罢了,这张图便给你们吧,她可是和朕说了,谁要是能找到这株树带到她跟前来,或是其他的,她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凡是活的东西,都能够与她问诊一次。” “不管是什么病,她都会尽力去救治,”皇帝笑眯眯的道:“以周满现今的医术来说,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了。” 百官若有所思起来。 当然,坐在最前面的那一拨人是不太担心的,他们有特权,就算自己去请请不到,还能和皇帝申请要太医们去看病。 不过有备无患嘛,他们请太医看病没问题,但家属却有些难啊,而且亲朋之间万一有需要呢? 自从太医署在京城也建了一家医署后,官员们再想请到萧院正刘太医和周满这样的太医看病也困难了。 尤其周满现在还不在京城。 于是不少人都将此事记在了心中,决定回去和亲朋好友们谈论一番,要是有人需要,那就去寻摸些周满可能没见过的生物来,应该不难。 但也有人表达了不开心,“这不是损耗民财吗?周满这是要做奸佞吗?” “陛下并没有勉强人,全凭个人需要,怎能算损耗民财?” “周满便是太医,治病救人是她的本职,如今却附加了条件,诸公不仅不反对,反而还大家赞赏,使病患损耗财物人力,这还不算损耗民财吗?” 唐鹤听到这些议论,脚步略停,便上前笑眯眯的道:“几位大人多虑了,周大人给出的这个奖赏自然不是面对在职责范围内的病患,而是给的那些找不起她问诊的人。” 对方略一瞥眼,看向唐鹤,“小唐大人,周满现在不过是一署令而已,平民百姓都可找她问诊。” 唐鹤微微一笑:“她现在是署令,但几年之后,谁能确定她还只是一个署令?” 他道:“以周大人的医术和医德,高升是迟早的事,她给出这个机会是对自己将来的医术极有信心,目光长远且力有所及的人可以准备准备,毕竟周大人给出的这个机会,又不是要求对方立时用了,若有幸得了这个机会,留着等待将来有需要时用上,岂不是两相得宜?” 边上一直没说话,或者同样为周满说过话的人微微颔首,正是这个道理。 说白了,这就是周满拿着手绢站在路口和他们招手,告诉他们,她将来的医术会高不可攀,且地位也会很高,尔等可能找不起我看病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投资的机会,你们投资了,便能在前面很远很远的路口找到我,让未来的那个我给你们指定的人看病。 所以他们要不要投资呢? 废话,只要见识过周满医术的人,自然都会投资。 她今年才多大,但医术已经能跟萧院正齐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历数她进京以来的作为——治好了太子的不育,开腹取子,开膛治好了小公爷,救了病危的皇帝一次,天花以及种痘法的提出…… 论医术,谁能够不从心里信服她? 如果将来他们或者他们的亲朋会病到绝境,这世上有能救他们的人,那个人有九成的可能是周满; 论前程,除非下一个皇帝是恭王,不然就算太子不能安全登基,其他皇子上位也会礼遇周满。 这可是多了一条命的太医啊。 所以为什么不投资? 连与周满关系那么好的唐鹤回到家里都和唐夫人道:“告诉家中外出的下人,以后出门多看看路边的花花草草,要是有没见过的植物,挖回来。” 唐夫人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才出门半日就沾上周满的坏毛病了?” 唐鹤伸手拉下她的手,“这怎么是坏毛病呢?” 他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道:“我就一直觉得她这是好习惯,对未知充满了探知欲,要不是有这个好习惯,她医术能这么好吗?” 唐夫人认真的打量他,半晌后道:“周满现在不在这儿,她要回京了?你提前练习拍她马屁?” 唐鹤:“……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认真的。” 见他一脸严肃,唐夫人信了他,问道:“可昨天看完信不是已经吩咐下去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来重提这件事?” “今日大朝会,临退朝时,陛下特意提了一嘴,”唐鹤感叹道:“她可真够厉害的,还给陛下单独写了一封信。” 唐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然后陛下还替她与百官宣扬了?” “不错,今日过后,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各州县也会听闻这个消息的。” 真以为周满的目标是京城的这些官员吗? 当然不是了! 你们这些官员都在京城,能给她找来什么没见识过的东西? 她的目标是大晋州县下的官员,大晋这么大,她有这么多地方没走过,没见识过的生物不知凡几。 皇帝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儿,他在大朝会上提起此事,不过是想借百官的口和手传播到大晋的每一个州县去。 毕竟这算是周满的私欲和私心,他这个当皇帝的不好明着下旨,大家在大朝会上当个笑话论一论,听一听还是可以的。 唐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经过皇帝金口出来的话,那才是真的天下闻名,只怕过一段时间连番邦都能听到,周满这次算是一朝闻名天下知了。 她不由坐直了身体,“陛下为何……如此关切此事?” 唐鹤摊手,“我不知道啊,或许是看重周满?” 唐夫人默默地看着他。 唐鹤便起身道:“我去看看爹。” 老唐大人看了他一眼便告诉他,“听说周大人有挖些花花草草的习惯,曾经还和济世堂的药商药农要过生药材,她拿到生药材后都会作画,还会详细写下其生长环境,甚至是栽种方法。” 见儿子还是一头雾水,老唐大人就用书轻拍了一下他脑袋,没好气的道:“太医院那边有传言,说她在写药典,可能会倾注其一生所得,此书即便不能在陛下任上完书,将来历史留言,也必是历经两朝,而陛下这一朝至关重要。” 唐鹤这会儿听明白了,皇帝这是为名,他要在药典的历史上掺和一脚,留下美名。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 第3000章 惊喜 大朝会过去,最先受到影响的是太医署里的学生。 大朝会刚结束不到两个时辰,中午吃饭的时候,学生们就从先生们那里听到了风声,而先生们自然是从可以上朝的太医署官吏那里知道的了。 太医署才提品不到一年,一切都还在摸索中。 吏部给他们调派了不少官员过去协助运行医署,刘太医等人也被加封,所以一开始太医院的太医们呼啦啦的跟着上朝过一阵。 但一阵过去,发现他们在朝会上没什么用处,很多事听不明白也就算了,还耽误他们的工作。 每日的朝会让他们的工作时间大量的延长。 于是先是部分太医退出了小朝会,只参加大朝会,后来是除了萧院正及和刘太医齐肩的罗大人外,其他人都不去小朝会了,连大朝会都只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太医才会参加。 五品以下的,还是专心钻研医术吧。 对了,罗大人是吏部第三个委派过来的副官,给萧院正打下手的,前面两个都因为和太医院里的太医们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被萧院正使劲挤走了。 这位罗大人家世很好,为人温和有礼,是从南疆调回来的,他之前在岭南道任官,从四品,平级调回京城,也算是升官。 也正因为他是从岭南道调回来的,萧院正从不敢只看他温和的表面。 听说那边夷族甚多,足有双十之数,他们不识礼仪,有时候靠的就是蛮力,能在岭南道有所作为的官员,一听就不是善茬。 果然,他前脚出了大朝会,后脚便去找刘太医打听了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周大人。 虽然他进太医署后没少听人说起这位厉害的周大人,也从侧面了解过对方,但真正开口和周满熟悉的刘太医等人打听起来却是第一次。 他主要想知道这位周大人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开出这样的条件来,然后皇帝还在大朝会上给她作保? 没错,皇帝的行为在罗大人看来就是作保。 将来周满要是不认这事儿,大家是可以找皇帝的,毕竟这事儿可是从他这里宣扬出去的,尤其还是在大朝会这种公开的场合。 刘太医就笑道:“周大人在医学上的天赋极高,便是我和萧院正这样年纪的太医,此时也只能望其项背,有此天赋,她又努力,将来不可限量,所以她这个承诺份量可不低。” 罗大人早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讶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周大人为何要找没见过的生物?” 刘太医道:“周太医认为世上万物皆可入药,只在于怎么入,效果何如。她有个喜好,便是将自己见过的生药材画下来,再详写其生长环境和栽种方法……” 他微微一笑道:“别小看了这一张张纸,日日积累,假以时日,订立成册,这便是一本巨著。” 刘太医摸着胡子道:“她现在还只是热衷于挖些植物,抓些动物,等她更有钱有势了,恐怕连石头泥土这些都不放过的。” 罗大人好笑,“难道石头泥土也可为药吗?” “那是自然,”刘太医顿了顿后笑道:“夏日炎热苦闷,罗大人不就起了汗疹吗?那时候太医署给您配的药粉里便有滑石粉,大人用得可好吗?” 罗大人:…… 刘太医摸了摸胡子笑起来,以为罗大人是担心周满此举让太医署在朝中不好过,因此安抚他道:“罗大人放宽心,也只有庸者才会抓着这事不放,连陛下都为周大人说话了,此事不会对我们太医署不利的。” “不,”罗大人若有所思道:“目的若是为了修著药典,何不让更多的人参与进去?我们太医署这么多学生难道是白费的?” 刘太医:“嗯?” 于是太医署的学生们都知道这事了,他们议论纷纷,“周大人此法可真好,如此记录,将来后人再识药,岂不是只读一本药典就可?” “周先生这是要名留青史了吧?” “哎呀,你们怎么还有空想这个,还是想想等药典出来我们要背多少东西吧。” “那都是后辈们的事了,不与我们相干。” “哼,傻子,周先生给我们上课时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学医者都是要活到老学到老的,学无止境知道吗?” “……行了,大家都别吵了,”一个学生道:“先生们告诉我们此事不是为了让我们说闲话的。” “那是为了什么?”一个学生问:“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去找周先生没见过的药材,送去与人争抢问诊的名额?我,我等就不必了吧?” “傻子,这是共同参与修著药典的机会。” “你才傻呢,我不相信一本书上能把我们的名字都记上,光是写名字都占去多少地方了?” “不会记作太医署多少多少级的学生吗?”一个学生怒道:“能让你沾点边就算不错了。” “可我等如今人在京城,听闻周先生以前就喜欢拿着小药锄到处挖,京城这附近还有什么是周先生没见识过的?” “等我们毕业去往地方医署就好了。” “对,若能去到地方,尤其是周先生没去过的地方,肯定有她没见识过的东西。” “现在我们不能有所作为,但学长学姐们可以呀。” “对对对,给学长学姐们写信。” 哪里用得着他们写信,周立如正在写呢,本来她只想找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窗帮忙找一找,但听了罗大人的吩咐后,她便给所有能联系得上的同学都写了信。 罗大人说的对,天下何其大,物种何其丰富,光靠小姑一人不知需要付出多少才能收集齐全,但若是他们一起动手就不一样了。 众志成城,有他们在速度肯定更快,当然,太医署将来的名望和名气也更大就是了。 罗大人没想过周满会不同意,因为仅从他对周满的了解来看,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周立如见太医署里有这么多学生野心勃勃的想要参与进去,也很高兴,直接就给小姑写信,高兴的道:“小姑,你大业将成。” 周满收到信时都惊呆了,然后问科科,“是不是惊喜坏了?” 科科惊喜得数据都快冲出峰值了,周满眼睛也亮晶晶的,“我也惊喜坏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3001章 忘事儿 她是想请人帮忙,这才给这么多人写信的,但没想到能请来这么多人,最惊喜的是,陛下竟然愿意在大朝会上为她宣扬此事。 这可比什么好处都管用啊。 俗话说的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周满将信捂在心口,和科科保证道:“我以后会好好给陛下干活儿的。” 科科:……和他说这话干什么?而且,它对她也不差,甚至陪伴的时间还更长,为什么就不给它好好的干活儿? 皇帝跟她才有多少感情? 周满心中高兴,脸上便笑眯了眼,“皇帝见我听话,说不定能在大朝会上多提两下这件事,要是能够给各地县衙下个公文就更好了。” 科科想着这事最后受益的还是自己,便不再嫉妒,“宿主努力!” 周满原地转了转,想要将此事与人分享一下,结果走到小门才想起来白善下乡去了。 她只能转头回去,和扶着自己的西饼道:“我们去找公主。” 明达公主也一个人在家里呢,周满进来时,她才午睡起来,看到周满便招手,“快来,我今天下午吃桂花糕。” 周满:“……你明明怀的是个男孩儿,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的?” 这话一出,明达公主怔了一下,边上的大宫女们也纷纷愣住,然后惊喜的看向周满,“周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周满坐在了明达身边,也捏了一块点心吃,闻言抬头,一脸迷茫:“什么?” 宫女连忙道:“就您刚才说的,我们公主怀的是个男孩儿。” 周满眨眨眼,看向明达,“我说了吗?” 明达看着她颔首。 周满:……她忍不住在心里问科科,“科科,我说了吗?” 科科:“宿主,你说了。” 周满一脸沉痛,放下才要咬的点心,“明达,我发现我生病了。” 明达见她这么难过,忍不住坐直了身体,问道:“你生什么病了?要不要把白善叫回来?” “我近来忘事越来越严重了,”她道:“以前我第二天要做什么,只临睡前咻的一下想一下,速度极快,就那么几息的功夫就能想全,然而第二天都不必要特意去回忆就能想起来。” “但现在我临睡前想着第二天要做的事,觉得就一会儿的功夫,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刻钟就这么过去了。”周满一脸的忧虑,“关键是我这么仔细的想了,第二天还总是能忘记一些事,到现在甚至都严重到忘记自己才说过的话了。” 明达还没说话,一旁的姑姑已经笑道:“周大人,这不是常人都会有的事吗?说句实在话,其他人正常的时候尚会丢三落四,更不要说有孕的时候了。” 她看了眼周满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更甚,“尤其像大人这样的,都这个月份了都还每日去医署,隔几天还要去青州一趟,也就旬休的时候休息两天,奴婢也见过不少孕妇,像大人这么健康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所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也是她没有干涉明达公主跟着周满的养胎方法养胎的原因,因为她这一胎养得实在是太好了。 姑姑热情的夸奖了周满好大一通。 周满高兴不已,又捏起点心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真的?” 姑姑狠狠的点头,“真的!” 周满便扬开了笑脸。 姑姑趁机问道:“所以周大人,我们公主怀的是个男孩儿?”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周满直接点头,“没错!” 她不仅自己把出来了,还花了积分让科科看过了呢,所以万分的确定。 她不仅看了明达的,还看了自己的,所以最近她很热衷给明达和自己把脉,就是为了更熟悉脉象的区别。 姑姑和宫女们都高兴不已,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想到周满似乎更喜欢老君,又变换手势念了声“无量天尊。” 周满愣愣的看着她们,扭头问明达,“你更喜欢男孩儿啊?” 明达抿嘴一笑道:“我还想生个女孩,但她们都怕我身体不好。” 所以大家都觉得明达公主可能一辈子只会生这一个孩子了,自然是男孩最好了。 不然就算白二郎不敢纳妾,但私底下谁知他会不会有怨气呢? 当然了,此时驸马和公主情深,还没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但作为公主的人,这些事情她们都要考虑到的。 当然了,当着驸马师姐的面,她们也没敢明说,而是道:“这可是驸马和公主的长子呢,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周满也没往心里去,倒是记起白二郎了,“也不知他们三个现在是一处,还是分开着呢,这都去两天了,何时才能回来?” 明达也想念起来,“应该可以吧,他们这次下乡不是为了验收服役吗?” 白善三个本来是分开的,但现在碰在了一处,不,应该说是五个,因为方县丞和崔先生也被白善派出来了。 甚至方县丞和崔先生一直在外面,他们都出外差半个月了,这会儿胡子长得有些不规整,身上的衣服也有点儿……味道。 此时他们两个正和白善三个蹲在路边看着役丁们返工,将一截道路挖开,重新填埋石子和泥土,拉着石碾压过去又压过来,将路面压得特别平整。 方县丞脸色很臭,和白善道:“大人,这样的偷工减料又懒惰的役丁就应该扣下来严惩才是。” 白善道:“这不就是在严惩吗?” 方县丞自认爱民,但这会儿也忍不住道:“大人太仁慈了些。” 崔先生也忍不住点头,道:“大人,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治法,刁民也有刁民的治法,不可一同视之。” 白善却道:“依照律法和规矩来就行。” 方县丞:“这罚也太轻了,只怕他们将来会得寸进尺,而且我们还损失了他们这段返工的食水,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 白善依旧是不急不躁的样子,“不是还罚了他们多去官田里劳作十天吗?” 方县丞依旧不甘愿,“才十天……” 白善却坚持,“十天就足够了,这是本县通过精细计算得来的,这一段路返工的损失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工钱。” ※※※※※※※※※※※※※※※※※※※※ 作家的话 今天太累了,所以只更新两章,明天再补 PS: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忙碌,今天终于定下了装修公司,突然发现宝宝穷啊,后天开始加更赚钱吧 ☆.第3002章 父母官 方县丞觉得惩罚太轻了,不过他扭头看了一眼白善,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白善刚来时,他还担心这位年轻的县令管不好北海县,甚至会让北海县的情况更坏,毕竟前一位路县令不仅看上去精明强干,本人也是真的精明强干。 白善看上去过于年轻和温和了。 但他后面对宋家,对大井村小井村的土匪却又一点看不出来温和,下手狠准稳,借着盐场和太子的势将北海县的豪绅都给压到了地上; 他还以为这位白县令是笑面狐狸,结果他又是真的温和善良,发役令征召役丁,不仅提高了役丁的伙食,还缩短了役丁劳作的时间,降低了强度,为此他们还分两次召集役丁,错开他们的服役时间。 不然,全县所有役丁同一时间服役,早二十多天前就服役完了,此时他们何至于蹲在路口吹着冷风看他们挖土? 方县丞想了想,觉得对百姓温和的上官总比对百姓严苛的上官要好,所以在表达了两次反对意见后,见白善坚持己见,他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五人蹲在路口看着他们挖土填土碾土,夕阳快落下时,梆子声响起,正站在路上的役丁们立即丢下手中工具拔腿就往放饭的地方跑。 很多人都跟着前头的人丢了工具,跑了两步看到揣着手站在路边的白善,他们不由脚步微顿,忐忑的目光接触到白善冷淡的目光,心中更忐忑了。 几人咽了咽口水,再次忍不住去偷看白善,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似乎更冷了。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转头回去,将自己才丢下的工具捡了起来,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抱着自己的工具低头跑远了。 落后在后面的人看到他们回身拿工具,便也不由的回身去拿…… 看他们都跑远了,回去拿了饭碗老实的去排队打饭,白善便冷冷地收回了目光。 殷或叹息一声道:“这就是从众,众人中有一人先为恶,可以带动着身边的人一起做恶行;有一人先为善,也可以带动着身边的人一起做善行。” 白二郎嘿嘿一笑,拍着白善的肩膀道:“别伤心了,你们北海县的民风一直不淳朴,你又不是不知道,慢慢教化呗。” 白善横了他们一眼道:“我现在就在教化他们。” 他道:“从规矩开始,我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行为上先须得守我的规矩。” 白善意味深长的道:“规矩嘛,守得久了,深到骨子里,也就成了他们心中所想,自然也就教化了。” 一旁的崔先生忍不住问,“那大人为何不严惩他们?让他们知道害怕,自然会更守规矩。” 白善微微摇头,“不对,严惩他们,让他们恐惧,就算他们行为上遵守了这些规矩,心里却不认同,反而会觉得本县的规矩是错的。现在这样正好,他们不守规矩,本县照着规矩来罚他们,就算他们心里不恐惧,也好叫他们心里知道,他们就是错的!” 他道:“既然要守规矩,那就从本县开始守,我守了规矩,他们自然也要守规矩。” 这一连串的规矩让其他四人沉默了一下,半晌后,崔先生拍马屁道:“大人以身作则,是我远不能及的,惭愧惭愧。” 方县丞也思索起来。 白善已经抬脚往放饭的地方去,“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白善他们也摸出了一个饭碗,排在役丁们的身后去打饭。 在前面打饭的衙役看到他们手抖了一大下,正伸着碗接菜的役丁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衙役。 白善掀起眼皮看向衙役,衙役吓了一跳,不敢让县令认为他虐待役丁,立即舀了一勺菜拍在了役丁的碗里,瞬间将那大海碗堆得尖尖的了。 役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或许是怕衙役将多打的菜索要回去,他双手捧着碗立即跑了,跑到前面领了两个杂粮馒头,转身就走了个背风的地方先快速的吃起来…… 白善拿着碗上前,给他打饭的差吏讨好的冲他笑笑,然后一脸纠结的给他打饭。 白善也只拿了一个大海碗,所以他是要多打一点饭呢,还是少打一点儿,把空间留给后面打菜的人? 好纠结呀,县令大人到底是更喜欢吃饭,还是更喜欢吃菜? 白善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在他要铲第二下饭时起步走到了前面…… 打饭的差役瞬间松了一口气,但后面打菜的衙役却提起了心…… 白二郎和殷或他们都排在白善身后,但差役和衙役们也不知为何,对他们就没这么紧张。 明明这几位公子身份也不低的,最后他们归结为白善不仅是县官,还是现管的原因。 五人打了饭,也在附近找了块草地一块儿坐在吃起饭来,护卫们也端了碗坐在他们附近吃。 别说,这菜看着不怎么样,但吃起来感觉还不错,主要每个人碗里不是有块肉就是有块油渣。 特别是油渣,谁要是能吃到一块油渣,那是能炫耀一天的事。 白善运气就极好,他碗里就有一块,翻出来给他们看,自得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白二郎就翻出两块油渣给他看。 只落到一块肉,还是瘦肉的殷或和白善一起默默地看着他。 方县丞大口咬了一个杂粮馒头,吃下去后便将心中积压许久的问题问出来,“大人为何如此在意役丁的伙食?” 说真的,在第一次拿到白善给的服役要求清单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以为上面是对役丁的要求,却没想到是对县衙的要求。 上面直接将役丁的待遇提高了一大截,早食、午食和晚食全包不说,每一顿还多增加了一个馒头一碗饭,还要求每餐不得少于两个菜。 连馒头的杂粮和白面的配比都提高了,让杂粮馒头更白了一些。 白善道:“民以食为天,不算这一批役丁,整体来说,他们服役的效率是不是提高了?” 方县丞颔首,崔先生道:“但这点效率还不足以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据我所知,严格要求下,这样的服役效率也是常有的事。” 白善便道:“但他们也是我的子民啊。” 他道:“本县是他们的父母官,不管是修路,修水利,本意都是为了造福百姓,既然如此,在实行的过程中,我这个父母官也心疼他们,造福他们有什么不对?谁说服役就一定要苦哈哈的生不如死?” ※※※※※※※※※※※※※※※※※※※※ 作家的话 下午七点见 ☆.第3003章 不一样的童年 几人怔住,说不出话来。 没谁这么说过,只是大家习惯性的这么认为而已,能用最小的代价得到相同的结果,为什么要主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白善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道:“修路和修建水利并不是结果,使其有价值,造福于百姓才是结果。所以我们最终的结果是造福百姓,那在实行的过程中,我们为何又要与我们‘想要的结果’对立起来呢?” 几人恍然大悟,只有殷或一脸平静,“但其他县没这个能力,或者说,他们认为这些物资可以做更多的事,而不是放在役丁身上。” 白善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要想全天下统一服役标准,不仅需要诸公同意,以法令行之,还需要大量的资源。” 他道:“在土地有限,人口渐多的情况下,要想得到足够多的资源,那只有一个办法。” “提高产量,”白善目光幽深的看了看殷或后看向官道远处的田野,“种子、工具、耕作的方式,还有肥料的制作,这些都可以影响粮食的产量。” 只有天下粮食充足,他们才能用人去做更多的事。白善已经意识到,不能让人被土地绑缚住,不然许多的事他们都做不了。 比如修建码头,现在龙池修建码头的人,其中有一半从外地来的长工中挑选出来的,剩下的才是从本地招募的。 现在是农闲时候,所以龙池干活的人还很多,但等到来年开春,只怕才开始准备春耕,人便会少一多半去。 因为他们需要回去耕地。 所以他得想办法,把人从土地上带出来,这样他,还有天下间像他这样的官员才有人可用。 这样的事他不好和方县丞崔先生说,所以只提了一句后便转开了话题,和白二郎笑道:“所以小时候我们很单纯,许多事都想当然。” “我们想着役丁辛苦,而他们每人吃用也不多,吃好了干活儿的效率也更好,疑惑傅县令为何不对他们好一些?”白善自嘲的一笑,“当时还发誓,等长大一些,要是有本事见到陛下,一定要认真的谈一谈这事。” 但真见到皇帝后,总是有比这件更重要的事,而当无事发生了,白善也能想得更多了,知道这件事不是“告状”就能解决的。 说出来,不过是博人眼球,让人觉得自己过于浮躁天真罢了。 一直到他自己当了县令,白善自己这么做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数据,这才有底气和皇帝上折提及善待役丁。 但这也只是让此事走到了台前,要想像他们小时候想的那样,让役丁不再害怕去服役,他们去服役不会伤亡,不会饿坏、冻坏、累坏…… 有足够的饭食吃,有暖暖的衣穿,劳作时间和强度合理,生病了有医治…… 做到这些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走,白善一抬头便能看到天边映照的夕阳,忍不住展颜一笑,和白二郎殷或道:“虽然小时候想的事的确天真,到了现在也做不到,但我依旧希望将来能够不忘初心,一直往下走下去。” 他伸手拍了拍白二郎,问他,“你呢?” 沉迷于看杂书,写话本的白二郎总算想起了小时候灾难性的遭遇,他眼含热泪道:“那等明达生了孩子,我和陛下要个县官当一当?” 白善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由噎住,“你想当就当,不想当我也不勉强你,干嘛这么勉强?” 白二郎:“我觉得你没说错呀,我们小时候想做的事都没做好呢,就是现在,我也没觉得我们小时候想的就是错的,可,可我能当好一个县令吗?而且我好像也不是很想当县令。” “可不外放,我怎么实现那些事,只在翰林院里我也帮不到你们啊。” 白善就狠狠地拍他的肩膀道:“谁说在翰林院里就不能帮了?陛下让你写的话本,怕,不,是神仙杂记,你写好了吗?” 他挤眉弄眼道:“这杂记要是写好了,说不定效用比我和周满每日下乡还要强呢。” 白二郎就把泪花憋回去了,“写不少了,你要看吗?回头我把稿子给你看看?” 他顿了顿后道:“不过你和周满只许看,不许改,明达看过了,说我写得极好。” 白善就提起了一颗心,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写的?是写的神仙吗?” 白二郎就斜眼看他,冷傲冷酷的道:“还是文曲星和太白星呢,他们在天上时便是一对,下凡时也成了一对,你说巧不巧?” 白善心底觉得更不好了,正要把人拉到树林里逼供,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殷或突然开口问,“你们小时候为何会想这么多?” 白善自觉他们是正常的,碰见了就想,而且先生都布置了课业,学生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不是很正常的吗? 见殷或这么惊奇,便问道:“那你小时候在想什么?我自觉我们挺正常的,这都是先生布置的课业。” 殷或就沉思起来,难道真是他不正常? 也是,他本也与一般孩子不一样,殷或便颔首道:“是我少见多怪了。” 他请白善和白二郎见谅,解释道:“我小时候都是自己跟着先生读书,偶尔生病了一两个月见不到先生也是正常的,或许是先生没来得及给我布置这些课业。” 他道:“我小时候想最多的是生死之间的事。” 一旁的方县丞和崔先生已经僵成了两块石头,面无表情的坐着一动不动,心里却在欢快的吐槽,这哪儿正常了? 两边谁也不正常,谁小时候不是想着吃喝玩乐的事?最大的烦恼也应该是读书吧? 什么役丁的权益,什么生死,谁小时候回想这种问题? 崔先生僵硬的扭着脖子去看方县丞,所以这就是他们二人总也考不上进士和明经的原因吗? 方县丞默默地转开目光,不想和崔先生被归为同一类,虽然他小时候也是想着吃喝玩乐和烦心读书的事。 白善已经叹气道:“你想的可比我们深奥多了,我是要进京城时才想生死之间的事。” 殷或就问他,“你想清楚了吗?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 第3004章 聚集 “想清楚了,”白善微微抬着下巴道:“我虽想生,但人固有一死,我只希望不负良心,余生活得坦坦荡荡,若是不能,也算死得其所了。” 周满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两个才会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京城来,又进到皇宫里去。 现在虽然恩仇已经离他们远去,但当时心中想通的关窍,发下的宏愿并没有改变。 他依旧希望自己将来不负良心,余生活得坦坦荡荡。 白善问殷或,“你呢,可想明白了吗?” 殷或微微一笑道:“没有。” 白二郎扭头看他,“没想明白你这么开心?” “但它已经不再是我的困扰了,”殷或道:“不论生还是死,我皆不悔今生来过了,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就算穷尽一生想不明白也不要紧了。” 他以前想活着,但更多的时候是想死。 他觉得活着是受罪,但要让他死,他又舍不得,很不甘愿,他明明成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要离开。 他从没出过京城的范围,最远到达的地方就是京郊十里亭,那还是小时候去给父亲送行。 病得快死的时候,梦里曾经来回的梦到那个场景,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条路,很普通的路边长亭和树木,但他就是不断的想,不断的想,梦里的自己骑在了马上,头也不回的离开,将京城、家人,甚至是自己都丢在了后面。 骑在马上的人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当时从梦里醒来,他就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还舍不得死呢? 明明活着那么痛苦,等到成年,留下子嗣后也是要死的,还是那样屈辱的死去,为什么就不能现在干脆死了呢? 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因为他想成为梦中那个骑在马上,头也不回离开的“殷或”。 虽然他现在还是没能成为那个殷或,他依旧留在人群之中,但他真的可以走出十里长亭,沿着长长的官道往下走了。 他去过西域,如今又到了青州看到了大海,此时便是死了,虽然心中还是会遗憾,却不会那么不甘了。 白二郎看看殷或,又扭头看看白善,被他们脸上的笑容闪了一下眼睛,便哼了一声后扭过头去,也对着夕阳看。 他道:“我就不想这么多,只要过得开心就行。” 白善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那神仙杂记可别乱写,不然我可不会管你开不开心。” 白二郎就沉默,半晌后突然跳远,跑出去好远才冲他喊道:“那是我的书,你休想改我的稿子!” 白善:…… 殷或扑哧一声笑出来,白善不由问他,“你看过他的稿子吗?” 殷或摇头,“我看的是西行记,没看到神仙杂记。” 白善就拢眉,决定回去就找白二郎要稿子。 晚上他们驻扎在这里,役丁们睡在茅草屋里很是忐忑,“我们不会被抓去坐牢吧?” “不,不会吧,不是已经在把路挖开重修了吗?其他人都回去了,就我们还留下。” “那怪谁?还不是你们偷工减料,要不是你们修的那段路这么差,我们能被大人们留下来重修吗?” “放屁,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我是出去挖泥的,我哪儿知道你们是这么修路的?” “反正你们谁都跑不掉,想想你们之前少挖了多少土,这都算在你们身上的。” 屋里住着的其他人恐慌起来,不安的翻了一下身,问道:“我们真的会被抓去坐牢吗?“ “也有可能会被流放,犯事儿的不是坐牢就是流放吧?”一人道:“总,总不能因为我们没修好路就砍了我们吧?” “别,别吓人,我看县太爷对我们挺好的,我服役五年,这还是第一次能在服役时吃饱饭呢。” “是啊,县太爷看着不像是坏人。” “我也没说县太爷是坏人啊,现在坏人不是我们吗?那县太爷对付坏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黑暗中有人道:“我就是想着我们干了坏事,我们还能善终?” 他道:“县太爷对役丁虽然好,但对土匪也狠,之前大井村的那些,被砍头的砍头,被流放的流放,不是都被抓得一干二净,一个都没落下吗?” “那,那我们怎么办?” 白善打了一个哈欠,吹灭了蜡烛,合衣躺在嘎吱响的木板床上,对左右俩人道:“别说小话了,赶紧睡吧。” 白二郎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明达了。” 白善将双手枕在脑后,叹息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吗?看今日他们懒懒散散的,估计要修补到后天吧,等处理了他们我们就走。” 他顿了顿后道:“不然你明日先回去?” 他觉得这主意不错,他道:“你回去也好,正好可以帮帮她们。” 白二郎:“是帮周满吧?” 白善就给了他一肘子,“尊重些,那是你师姐。” 白二郎忍不住从床板上坐起来,“那还是我弟妹呢!你们少欺负我,哼,我不回去,我要是一个人回去,她们肯定会念叨我,觉得是我偷懒!” 他是想明达,但不代表他愿意回去被骂。 白善觉得他又犯了懒病,便想和他讲讲“道理”,一旁的殷或笑着劝解,正要拉开俩人,屋外传来大喝声,“你们想干嘛?” 屋中的三人身子一僵,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立即下床。 屋外不断传来侍卫的暴喝声,“大胆,大人们在此歇息,你们还不快退下?” 白善拉住殷或,扭头和白二郎道:“你留在这儿陪着殷或。” 月光中,他的神色看不清楚,但白二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牢牢的抓住殷或,还和他道:“让他去,他功夫比我们都好,他还和戒嗔学了棍法,现在力气可大了,打人特别疼。” 白善已经打开门出去。 住在隔壁的方县丞和崔先生也急忙披着衣服出来,看到茅草屋前聚集了这么多人,立即怒喝,“你们深夜聚于此处干什么?还不快散去!”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见 ☆.第3005章 严惩(补更) 有护卫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前来的人,发现足有三十来人,相当于大半的役丁都在这儿了。 白善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侍卫,上前看他们,“你们深夜过来有何事?” 一直有些嘈杂,你推我,我推你,议论纷纷就是没人上前说话的人群顿时一静,站在最前面的几人迟疑了一下后,很干脆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大人饶命啊——” 有一个跪下,身后的几十人想也不想,直接扑腾扑腾的往地上跪,也不管地上是泥土还是石头,也跟着胡乱磕头,“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白善:…… 众侍卫和衙役们也沉默下来,纷纷扭头看向白善,但握着刀柄的手并没有松开。 白善上前一步道:“有什么话慢慢说。” 大家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更加急切起来,七嘴八舌的喊道:“求大人饶命,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善被这嘈杂的声音一冲,怒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烦躁之下,不等身后的人上前代替便直接怒喝道:“本县让你们闭嘴!” 人群顿时一静,不断磕头的人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来,有些害怕的看向白善。 白善脸色极难看,从昨天下午检查出问题到现在积压的怒火一下就暴了出来,“是听不懂话,还是不愿意听本县说话?” “若是不想听本县说话,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必来本县面前跪着,要是听不懂……”白善脸色更沉,声音也有些阴沉下来,“本县不觉得说话很难懂,那看来你们还是不愿意听。” 众役丁吓了一跳,大部分讷讷不敢言,跪在前面的几个连忙道:“大人恕罪,人太多了,小的们没听到您说话,并不是不愿意听……” 白善冷笑一声,实情如何各自心里都明白,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 奈何众护卫不是大吉,没人能看懂他的意思,倒是趴在门口往外看的白二郎见他往身后偏头,立即反应过来,回屋摸黑拎着一张椅子就送出去了。 白二郎将椅子放在白善身后。 白善看了他一眼,这才撩起袍子坐下,周围点燃的火把也越来越多,他越发能看清跪着的人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这一群人,面无表情的问道:“说罢,让本县饶你们什么?” 役丁们一时沉默。 白善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怒问道:“怎么,深夜逼到本县的房门前就只是为了嚎这一嗓子?” 跪在前面直面白善面孔的役丁压力倍增,额头上滑下冷汗来,几人咽了咽口水,不得不代替大家道:“大人,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偷工减料,求大人放过我们,饶命啊。” 白善就冷沉冷沉的看着他们,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的滑过去,他记性好,很快将他们的脸和名字联系了起来。 “盛大根?你是拉石碾的?” 跪在前面的人愣了一下后应了一声“是”,心底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白善又一连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问道:“你们几个都是拉石碾的?” 那几人也很不安,没想到白善竟然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几人忐忑的点头应“是”。 白善目光便移向旁边,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问道:“你们是挑土的?” “是。” 跪着的人更忐忑了。 白善嗤笑一声道:“本来呢,本县是打算罚你们这六十人一同去官田里服役十日,以工钱代罚,但今日本县改主意了,你们全去龙池修筑渡口吧,六十人罚工二十日,而今晚来惊扰官员,跪在这儿的,再加二十日。” 跪着的人吓到了,连忙喊道:“大人,您不能这么干啊……” 有激动的甚至直接站起来就要往前冲,和白善要说法。 有侍卫立即抽出刀来横在白善身前,大喝道:“大胆,尔等想造反吗?” 杀气铺面而来,人群顿时一静,不敢直视侍卫和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大刀。 白善慢悠悠的道:“这是公主府的冷侍卫,禁卫出身,有冲撞驸马之人,他有权将人斩于马下。” 站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想要冲上来求情的更是连退几步,不敢上前了。 见他们老实了,白善这才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时间流动,役丁们下意识的避开白善的目光,纷纷低头看着脚下不规整的泥土,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跟他们来了。 不是说人多了,县令就不会罚他们了吗? 白善将所有役丁都看低头后才沉声道:“深夜惊扰官员,为大罪,本县依律处罚,尔等若是不服,就继续在这儿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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