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聪明,然后家里的大事小情也都顺着她,到现在,她主意大着呢,我说不给她去,她就能听我的了?” 如果是其他的孩子,估计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但满宝那孩子不仅聪明,她手里还有钱,而且是很多钱,她想去什么地方去不了? 想到这里,老周头立即问钱氏,“满宝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手里有多少钱?” “没有,怎么了?” “你倒是问问她呀,”老周头皱着眉头道:“我想了想,这一去就得花费两个人的钱,那孩子花钱素来大手大脚,去年又刚买了一个铺子,恐怕手里的钱没那么多了,所以我们给她拿一些钱?” 老周头算术不好,钱氏却是好的,她也不算其他,就算满宝今年交给家里多少钱,就知道她今年自己赚了多少。 再算一算她买的比较贵重的东西,比如书、墨、笛子之类的东西便能知道她年底还能剩多少钱。 钱氏觉得她手里的钱一定不比他们老两口手里的少多少。 不过这话她没告诉老周头。 老周头在那里想了半天,最后道:“让老四跟她去吧,老六太小了,出门在外,恐怕撑不起来。家里的事离不开老大和老二,老三又太老实,老五嘛,他媳妇还大着肚子呢,想来想去,还是老四最合适。” 钱氏点头。 老周头决定了跟着去的人就心疼的闭了闭眼道:“从咱名下拿出二十两来给他们带着,让他们省着点儿花。对了,你可得叮嘱老四,这出门在外,别什么钱都花满宝的,他自己也得带点儿钱……” 钱氏一一记下,笑道:“你就放心吧,老四也不是孩子了,他心里有数的。” 老周头松了口,满宝就高兴的要跑去告诉白善宝他们这一大好消息。 钱氏这才想起来问,“庄先生走了,那学堂怎么办?” “白老爷请了一位先生来代教,先生说那位新先生是他的朋友,学问也很好的,每年给的束脩也都一样,让三头他们照常去念书就行。”满宝也是有可惜的地方的:“可惜先生要把小院里的书都搬走,我们以后就不好去小院里读书做作业了。” 新先生姓刘,正好和白老夫人一个姓,他来得挺早,翻过了年,正月十七就来了,然后庄先生带着他熟悉学堂里的孩子,等到他完全可以接手了便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教导白善宝三人上。 尤其是白善宝,他每天要看的书,要写的作业,几乎多到让他怀疑人生。 明明之前他觉得自己看了不少的书了,可是当庄先生给他列举出一张书单,他照着书单从自家的书房里,或者从县城的书铺里把那些书找出来时,看到里面陌生的内容,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多书没看过。 满宝跟着他一起看。 所以正月还没过,满宝的钱就哗啦啦的花出去,变成一本本书放到了房间里的书架上。 这三四年来满宝往自己的书架上添了不少的书,周二郎又用竹子给她做了两个四层书架,可以跟直接的排在一起。 以至于屋子里的竹屏风都没必要存在了,书架一挡,直接把内室和外室给分开了。 白善宝现在学习是快乐与痛苦并存,满宝则是单纯的快乐了,因为她读书后不用写太多的作业,更不用一字一字的完全背诵下来,看过后记下主要内容就丢开。 有她对比着,旁边再有一个在书房里上课都能摸鱼的白二郎,白善宝简直痛苦得要死。 以至于晚上睡觉时都忍不住抹一下眼睛,他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了先生今年去试一试府学考试的,明明说了十四前能考上就可以了,他今年才十二,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去考试?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五百二十一章 出门 庄先生一转身就见白善苦着一张脸,他摇了摇头,用书轻轻地敲了一下他脑袋,笑道:“学不进去就休息一会儿,你这样苦恼,既为难自己,也为难了书本。” 白善苦恼的道:“先生,我们一定得今年去考府学吗?我觉得我可以延迟一年的。” 庄先生笑道:“今年先去试一场,考不中也没什么,明年再去看一看。何况,你也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总是与为师住在七里村里学习,也不行。” 满宝可是很想出去的,自从知道可以去益州以后,满宝已经承诺科科好多东西了,比如挖草摘花捉虫摸鱼啦,凡是以前没收录过的她都要想办法去找一找。 所以她安慰白善,“善宝,你别紧张,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要是累了,我吹笛子给你听?” “可别,”白善抖了一下道:“我还是看书吧。” 满宝惋惜不已。 “对了,我都要考府学了,你以后在外头可不许叫我的小名了。” “知道了,知道了,”满宝不耐烦的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不叫你的小名,你也不准叫我的。对了,杨大人不是要给你写一封举荐信吗,你去拿了吗?” “已经拿回来了。” 杨和书给的举荐信是给府学的学官的,有他的举荐信,白善宝可以直接参加考试,不必再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学官推荐。 每个县令手里都有推荐的名额,不过这个说贵重也不贵重,说不贵重却又难得。 其实县令手里的举荐权利,最贵重的还是手里那个可以直接和府学直荐的名额,有了那个名额,学生可以不通过考试就进入府学。 当初杨和书说要给白善宝的名额便是这个。 不过一个县令手里也只有一个而已,所以很多县令轻易不肯使用这个名额。 一般来说,县令给出这个名额,那人不是有才,便是有财,或是有亲。 杨和书还没成亲,光棍一个,自然没有儿子,论有钱嘛,目前还没见过他缺钱,所以他手里的名额一直留着没有用呢。 白善宝有杨和书的举荐信,不仅可以直接考试,去到益州府学,应该也会得到一些照顾。 才过完三月初三,正是农忙的时候,庄先生便领着三个弟子要出门了。 刘老夫人和白老爷各出了一辆马车,由周四郎和大吉赶着车。 庄先生拒绝了他们要给的仆人,他已经计划好,这次出去考学,不论成功与否,他都要带着三个弟子出去游历一番,衣食住行这样的事还是更应该让他们亲力亲为。 不错,就是他们亲力亲为。 作为已经自认年纪不小的庄先生来说,师有事,自然是弟子服其劳。 府学考试是四月,而罗江县距离益州也就一天的功夫,若是怕马车慢,凌晨出发,到晚上城门关闭前也就到了。 不过庄先生会赶时间吗? 他提前一个月出门,为的就是不赶时间,而且他还特意绕了远路,从罗江县出来后先又往北走了一些,从北绕到西,再从西往南去益州,把一天的路程生生的拐成了不知道多少天以上。 之所以说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出来后的第三天,他们在哪儿,就只有问路上碰到的行人了。 反正三个孩子是不认路的,周四郎也不认识,大吉或许认识,但主子们不问,他便不说,而庄先生是问了也不说,只让他们自己去问路上的行人。 可这一条官道破败,可哪里有行人哦。 他们往前走了一大段,隐约看到前面有炊烟,白善宝立即站在车辕上,扶住车顶就垫脚往前看,确认是炊烟后就大叫道:“前面有人家!” 奄奄一息渴得不行的白二郎立即从车里爬出来,也要站起来看。 满宝也爬了出去,见他摇摇欲坠的,就道:“行了,行了,你可别站起来了,万一摔了怎么办。” 赶车的周四郎连连点头,“对对对,二公子,你可得站稳来啊,你要是往下摔,我可没有大吉的功夫保护你。” 白二郎就一屁股坐在车辕上,道:“谁摔了,我厉害着呢。” 前面赶车和坐车的大吉和庄先生都在心里庆幸,幸亏周四郎跟来了,不然带三个话唠真的是太吵了。 三人既然出来了,干脆也不回车子里去了,就挤在车辕上叽叽喳喳的说话。 要命的是周四郎话也很多,屁股挪了挪,给他们腾了一点儿位置,跟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官道两边都是成荫的绿树,遮住了视野,只来得及看到飘到半空的炊烟,他们以为地方还会很远,谁知道前面有个拐弯,拐过去再前行一段时间,便看见前面有个茶寮,刚才他们看的炊烟便是从茶寮升起的。 不仅身后马车上的四人,就是前头的大吉和庄先生都松了一口气,如今早已过了午食,再找不到地方歇脚,他们就得往旁边的林子里找一找有没有水源了。 两辆马车在茶寮外停下,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子就跑上来帮他们牵马,笑容满面的问道:“客官们可要喂马?” 大吉跳下,点头道:“喂吧,给它们来两桶中等的草料。” “是。” 大吉将庄先生扶下车,后头的三人已经蹦下来,跑上来要扶住庄先生。 庄先生坐久了,腿还真有点儿麻,就伸手让他们扶了。 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茶寮里做了许多人,有做农夫打扮的,也有与他们一样似乎是过路的一群人。 满宝看了一眼他们的马车,发现小伙计已经把马车拉到另一边去,然后将马车卸下,把马拉到左侧去了,而那儿正有五匹高头大马站在那儿。 满宝暗暗的哇了一下,觉着那一桌人肯定特有钱,那马一看就是很好的马,而且还有五匹呢。 白善宝家这么有钱,家里也只有三匹马而已。 师徒四个进了茶寮,微笑着与里头坐着的人点了下头算打招呼,然后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大吉去看马了,周四郎则跑去找店家,问道:“你们店里都有些什么吃的?”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下午一点左右 ☆.第五百二十二章 山水一样 “有饭,有面,有馒头,还有馕饼,客官想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周四郎便笑道:“那给来一盆饭,再来些炒菜……” “哎呦,客官见谅,我们这儿是小摊,可买不起铁锅,所以菜只有炖菜,煮菜和蒸菜,您看……” “我看一下你们蒸的菜和炖的菜都有啥……”周四郎精心的挑选了一下,点好了菜才顺手从灶上拎起茶壶上前给庄先生他们倒水喝,“渴了吧,先喝水吧。” 刚给马喂了草料的小伙计看见,立即奔上去道:“可不敢让客官们亲自动手,这,这还没泡上茶叶呢。” 周四郎立即道:“我们不喝茶,对了,先生要喝,先生,您要不要泡茶,用我们的茶叶?” 庄先生笑道:“不必如此讲究,就喝茶寮的茶就好。” 小伙计听了便连忙去泡茶,隔壁桌的人看了他们这一桌的人好几眼,见灶上的水还没烧开,便笑着让身边的人将他们的茶给庄先生倒一碗,“我看先生文雅,不知要去何处呀。” 白善宝坐得最近,连忙起身行礼谢过,看了一眼庄先生后接过茶碗奉给先生。 庄先生坐着欠身揖礼,见为首一人也戴着笑道:“我带几个学生去益州游学,不知先生们从何处来,又要去去往何处?” 隔壁桌问话的那中年人脸国正而威严,笑在眉间,也有一股敏锐气质,虽然他周身的四人也不差,但他还是会让人一眼便看见。 他隔着两个人正对着庄先生,笑道:“我们是自关中而来,出门做生意的,也正要去益州呢。” 满宝就扭头看了一下马棚,又看了一眼周围,没发现除了他们带来的两辆马车外的其他马车,便收回了目光,心中暗道:真是够笨的,既然说了是行商,怎么能不带车呢? 不带车货物放在哪儿? 白善宝也看了一眼,同样收回了目光,不理这些大人了,和白二郎一起眼巴巴的看着灶台的方向。 蒸菜和炖菜基本上都是现成的,因此除了周四郎要点的一些菜外,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周四郎连忙招呼还在外头忙碌的大吉进来吃饭。 食不言,大家安静的吃饭,和庄先生说得正开心的中年人也不再打扰他们,让他们安静的吃饭。 等吃了饭,大家便坐着喝茶休息,当然,满宝他们喝的是白开水。 周四郎则去把马车上所有的水囊都拿下来,找店家灌水。 满宝和白善宝上前帮忙,见白二郎昏昏欲睡,就伸手推了一下他,“才吃饱就想睡,小心积食,赶紧来帮忙,这样精神点儿。” 白二郎打了一个哈欠,从周四郎手里拿过一个水囊,嘟囔道:“你以前也是吃饱了就睡的。” 白善宝一边给水囊灌水,一边道:“白二,你下次要是还敢拿水囊里的水洗手,我就揍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我手上黏糊糊的,不洗手怎么办?”白二郎道:“而且我也不怕你,你打不赢我。” “我和大吉学了功夫。” “我也学了,你学的还没我好呢。” 满宝专心的把自己的水囊装满水,然后就看向茶寮后的树林子,道:“我要去林子里玩儿,你们去不去?” “又去挖你的草药呀,我说周八,你挖的那些是药吗?” 满宝瞪他,“我叫周满!” “你们以后也不许再叫我白二,不然,哼哼。” 白善宝乐滋滋的道:“我才不怕呢,有本事你叫我白大呀,哈哈哈哈……” 中年人听着三个少年打闹的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和庄先生道:“先生的学生可真是活泼呀。” 庄先生一脸歉意的道:“让几位先生见笑了。” 他看向灶台,微微提高声音道:“周满,水灌好了就领着你师弟们去喂马,看要不要给它们喝些水。” 满宝立即想起来了,“对啊,你们是我师弟,你们得叫我师姐才对呀,白二,不对,三师弟,你赶紧叫师姐。” 庄先生:……他只是提醒三个孩子,出门在外,别把什么话都往外漏,名字什么的也要慎重。 结果这三死孩子…… 白二郎一听这茬,抱起装好水的水囊就跑,哼,他才不喊呢,前面几年他都没喊,这会儿为什么要喊? 白善宝也立即抱着水囊溜了。 满宝忍不住跟在后面碎碎念,“你们真是太坏,太懒惰了,要不是先生提起,我都快要忘了我还是师姐呢,我比你们大,你们得听我的知道吗?” 白善宝爬上马车,把满宝的背篓给她拎下来,塞进她怀里道:“行了,你赶紧去挖你的药吧。” 满宝见他手里还拿着书,就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二师弟,你又要看书了呀?” 白善宝“唉”的一声。 满宝就道:“要不然你跟我去林子里玩一玩?” 白善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你自己去吧,再过两天我们应该也能到益州了,唉~~” 满宝就背着背篓自己去了,周四郎跟着她一块儿去,路上看到好一些草药,她都没摘,非得找一些没见过的。 一错眼,见她竟然蹲着去挖一株花,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问道:“满宝,你确定这也是草药吗?” “应该是吧。” 周四郎拽了一根草咬着,摇头道:“你这挖草摘花的毛病,都这么大了还不改,还说是挖草药,刚才我们走过来看到好几种你以前挖过的药草,刚刚你怎么不挖?” 满宝将挖好的花放进背篓里,提着花锄想了想,肯定的道:“因为它们不值钱。” 周四郎打了一个哈欠,见她还是在附近翻找,便干脆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等她,“之前听你说你们要游学,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事呢,谁知道竟然是赶着车四处走,这就叫学习啊。” “先生还给我们讲诗了呢。” “那诗在村子里也能讲呀,我们村,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干嘛非得看着外面的山水来讲诗,家里的不能看吗?” 满宝想了想道:“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我觉着都一个样。”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晚上八点左右 ☆. 第五百二十三章 借宿 满宝也并不敢走太远,在科科的指点下,她挖了好几株没见过的植物,每一种都捡了一棵悄悄的收进了系统里,这才背着背篓回去。 因为日头正大,大家从早上晃到中午,不仅马累,人也累,所以此时大家正坐在茶寮里遮阴休息。 因为白善宝在看书,白二郎便也被迫的拿了一本诗集在看,这是最近庄先生正在教他们的诗集。 看见满宝回来,他立即丢下书跑去凑热闹,问道:“你挖了什么药回来?” 满宝很光棍,“现在还不认识,你等我回头查查书。” “你每次都是这样,专挑自己不认识的挖,还说是挖药草呢,你分明是挖野草吧。” “药草大多是野生的,也都是野草,”满宝将挖来的植物拿出来清理干净,直接晾在车辕上,打算一会儿要上路了再收起来。 对于一路上挖的草,她都打算这么处理,不管词条出来它们是不是药草,既然不认识,那就留下多认认,以后就认识了呗。 庄先生正撑着手臂假寐,听到了满宝的动静,便睁开眼睛道:“周满,你去问一问这是何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晚上可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满宝应下,转身便去找茶寮的小伙计聊天。 不过一会儿,满宝就从小伙计那里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 她跑回来道:“先生,这里是茂州境内了,从这儿往前三里就是他们的村子,再往前去,那得走上五十里才能进城去,这会子我们恐怕是赶不上了。” “不过伙计说了,城外有一座道观,香火不错,时有赶不上进城的旅人在那里歇脚,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住在道观里。” 庄先生便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们就走吧。” 他起身与隔壁桌的五人点头示意,这才带着三个弟子上车离开。 五人看着他们离开,为首的中年人轻笑道:“我们再休息一下也上路吧,不然恐怕连道观都要赶不上了。” “是。” 车上摇晃,三人都不喜欢在车上看书,最多是互相检查背诵课本,白善宝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我们晚上恐怕还会和他们撞在一起。” “撞就撞呗,有什么要紧?”白二郎只是有些忧伤,“你说先生也真是的,我们罗江县距益州只有一天的功夫,他非得往北绕,又往西绕到茂州,何必呢?” “为了检查你的功课呗,哈哈哈……”满宝哈哈大笑,问道:“晚上先生肯定还要检查功课的,你今天是诗背下来了吗?” “我刚才背了一下,已经快要记得了,来来来,我们来互相检查一下。”白二郎重点看满宝,“你记下了?” “我背下来了。” 白二郎不信,“我从没见你拿过书。” “我是没拿过书,但我听到你背了,之前又读了两遍,再听你读了这么多次,听也听会了。” 白善宝深以为然的点头。 这也是他们两很喜欢跟白二郎坐在一起的原因,先生要求背下的诗,他们只要事先看两三遍,然后再在车上听白二郎背,基本上就能背下来了,而且还会很熟。 不用在摇晃的车中翻书确认,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白二郎被俩人气得不轻,转过身去哼了一声。 不过一会儿他还是得转身回来找俩人帮忙检查背书。 周四郎听着他们在车里郎朗的背着书,也晃着鞭子摇头晃脑起来,带着一车的读书声一路往西南而去。 果然如满宝说的那样,他们赶不上进城了,赶到城外时,城门已经关了有两刻钟了。 周四郎站在车辕上望了望,便指了一个方向道:“我看到道观了,在那儿呢。” 庄先生只看了一眼便道:“上前去借宿吧。” 道观的大门已经关闭,但旁边的小门却是开着的,里面是一间挺宽敞的静室,坐了不少挑着担子或拿着背篓的农夫。 大吉停下了马车,没让周四郎上前,而是自己亲自上前敲了道观的门。 门内的落脚的人探头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他们。 很快便有道童来开门,大吉便说了借宿的意思。 道童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马车,行了一礼后道:“几位居士见谅,今日观中的客房都已住满,所以只能委屈几位居士暂且在静室留宿。” 道童指着旁边的静室道:“这是我们道观专门劈出来庇护过往旅人的居所,几位居士若不嫌弃今晚就暂且歇于此处吧。” 大吉问道:“不能再腾出一间来吗?实在是我家先生年事已高,在静室居住,恐怕受凉。” 道童很可惜的道:“观中的客房真的住满了,也实在腾不出来了,实在抱歉。” 话音才落,五匹马瞬息间又到了跟前,马上的五人也听到了这话,一个白面中年人正要说话,为首的中年人便抬了抬手笑道:“那看来我们来的也晚了些,既如此,今晚只能借贵观的静室休整一二了。” 道童见他们好说话,也松了一口气,侧身道:“多谢几位居士谅解,请静室自便吧。” 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对庄先生颔首后便带着人先一步进了静室。 周四郎和大吉把马栓在了外面,然后把马车里的贵重东西都拿进了静室里。 静室很干净,就是太干净了,连蒲团都没有。 出门前,老周家的人就很担心满宝在外头受凉生病什么的,所以给准备的东西不少,比如一床小被子。 而白善宝他们准备有席子。 大家一起动手将席子铺到地上,这才坐上去。 周四郎将中午从茶寮里买的馕饼拿出来分给大家,道:“晚食便将就一下吧,等明天进城再吃好吃的。” 满宝道:“我明天要吃炖鸡。” 一旁忘了买晚食的五人:…… 不过他们有干粮,只是做了好几天的干粮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庄先生看得出来他们不太喜欢,忍不住一笑,从袋子里取了三张馕饼交给满宝,笑道:“拿过去给那几位先生。” 满宝便将自己的馕饼放下,将那三张拿过去给他们,“我们先生请你们吃的。”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五百二十四章 闲话(给众书友的盟主加更) 几人先看了庄先生一眼,这才接过,为首的中年人干脆揪了一块馕饼便坐到了庄先生的对面,笑道:“没想到如此巧,我们今日竟碰到了两次,在下姓李,家中排行第二,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庄先生就笑道:“庄某家中独子,李二先生若不介意,便称我庄大郎吧。” 满宝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边吃馕饼,一边悄悄的和两个小伙伴道:“和白二排行一样。” 白善宝点头,“人也差不多。” 听到了悄悄话的庄先生:…… 李二郎见他顿住,就抬头疑惑的看向他,庄先生便对他笑了笑,问道:“李二先生一路行商时间不赶吗?” 李二郎笑道:“这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故偶尔也会放慢脚步慢慢走。听白日所言,先生此去益州是为了让学生考府学?” 他的目光在满宝三人身上滑过,最后定在了白善宝身上,笑问,“是这个少年郎吗?” 庄先生笑着颔首。 李二郎忍不住赞,“看这孩子也才十二三岁吧,竟都能考府学了吗?” 他在茶寮的时候就留意到白善宝了,一是他们谈话露出来的意思;二则是因为这孩子捧着书在茶寮里看,他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看进去了。 之前在茶寮不好搭话,这会儿倒是方便了。 李二郎干脆考校起白善宝功课来。 白善宝一一回答了,后来问题越来越难,他忍不住去看庄先生,但庄先生微笑着没说话,他就只能绞尽脑汁去想。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就这还是商人? 懵谁呢? 满宝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白善宝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她。 满宝想了一会儿,便悄悄提醒他,“说的是《道德经》中的不言之教。” 白善宝一听便明白了,这才从容的答上来。 李二郎这才看向满宝,与庄先生笑道:“庄先生有两个……”一低头对上白二郎的眼睛,他微顿,改口道:“有三个好弟子啊。” 庄先生自然谦虚一番。 李二郎将手上的馕饼吃完,喝了口水后便去找另一边的农夫说话,“老丈背篓里装的是什么?” “是泥塘里挖出来的藕,”农夫让他看到背篓里的东西,解释道:“这会儿子家里种的青菜还少,去年冬天留下的藕没挖完,正好挖了拿到城里来卖。” “这是没卖出去?” “卖出去了,卖出去了,就剩下这几节,”农夫笑眯眯的道:“只是城中不好留宿,所以才特意出城来住在道观中的。” 李二郎便笑道:“这家道观倒不错,还特意留了静室给路人歇脚。” “是啊,这静室以前是没有的,还是几年前才开始建起来的,所以我们才敢在城中停留到很晚,等人逛完了晚市才出城的,”农夫笑道:“换做往昔,我们申时一过就要回家去的。” 满宝好奇的问,“不能连夜赶路吗?天黑了可以打火把呀。” “哎呦,那可不敢,山深林密,就算有一两个人结伴也不敢在半夜走山路的。” 白善宝也感兴趣起来,兴奋的问道:“是不是有山匪?” 李二郎:…… 农夫哈哈笑道:“倒没听说过有山匪,但夜路不安全,就是没有歹人,万一撞上邪祟怎么办?” “你家离这里远吗?”李二郎生怕白善宝又问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连忙将话题扯了回来。 “远呢,走一趟将近两个时辰呢。” 李二郎:“这么久?” “是啊,所以我们天将亮就要出门,走到县城时早市没赶上,只能等午市,可午市买菜的人少,倒是晚市捡便宜的人多,虽然价格被压下来了,好歹卖出去了不是?” 李二郎问,“这两年家里的日子难过吗?听说前两年益州水灾,茂州也都被波及了。” “哎呀,就是因为那场水灾,大家现在才挣命一般,”农夫道:“那会子为了活命,家里欠了不少的钱,好在这两年风调雨顺,我估摸着再干两年就能把债还清了,只求着老天爷接下来的几年也能赏口饭吃呀。” “欠的什么债,竟然要还这么多年?” “两袋谷子。” 李二郎眼睛微睁,问道:“难道你们全家一年劳作,除去自家吃的,竟然还余不下两袋谷子吗?竟然要分四年来还?” “我借的是灾年的谷子,那会子谷子都三十文一斗了,应是赊借,还有利息的,事后不管是还钱还是还谷子都得照着市价来。”农夫道:“这欠着的钱滚着利息,这两年粮价又不高,这不就越还越多吗?我特意请了里正算过的,估摸着得还四年才能还清。” 满宝眨眨眼,道:“像是赌场借给赌徒的印子钱。” 白善宝:“利滚利是违法的吧?” 白二郎问:“官府会管吗?” “看情况吧,”满宝撕着馕饼一边吃一边道:“要是杨大人知道了估计会管,傅县令的话那估计就是当没听见了。” “傅县令都走了好几年了,你怎么还没忘了他?”白善宝觉得傅县令也挺可怜的。 满宝则道:“怎么可能忘,上个月我才收到傅二姐姐的来信呢,说她已经定亲了,现在已经在议婚期,可能今年秋天,可能明年春天就要嫁人了,我还在想给傅二姐姐送什么礼物过去呢。” 李二郎既想继续和农夫说话,又想顺着满宝的话往下问,于是他顿了一下问满宝,“你们哪个县的人?” “我们是罗江县的。” “罗江县?”李二郎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笑道:“你们那县令是叫杨和书吧?” “是啊,是啊,你认识杨大人啊?” “见过,那位杨大人为官如何?” “不错呀,”满宝道:“我们都很喜欢杨大人的。” “哦?这是为何?”李二郎笑问,“听你们的话音,罗江县的前任县令姓傅,怎么,他不好吗?” 庄先生便放下了竹筒,轻咳了一声。 满宝便想了想道:“这倒没有,傅县令走的时候,我们还去送行了呢。先生说,当时要是没有傅县令努力,我们县也不可能免税一年。” 农夫一听,立即问:“你们县免税了?” ※※※※※※※※※※※※※※※※※※※※ 作家的话 出现新人物有点卡,所以晚了 晚安哦 ☆.第五百二十五章 农事 “免了,免了一年。”满宝道:“当时我们县中也有人不欲上书免税,是傅县令奔走,这才能搭着益州的尾巴免税的,不然我们村的日子肯定也难过。” 农夫就拍着大腿道:“哎呀,你们运气可真好,碰上了一个好大人了,我们县别说是免税了,去年还新增了两捐,说是洪水冲垮了道路水利,都得花钱休,花用的钱粮都分派到了我们头上,不然我家也不至于还不上那两袋谷子呀。” 满宝已经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儿了,她如今知道的事情更多,想的也更多,虽然依然牢牢的记着傅县令增加入城费的事,但也想着先生说过的话。 评定一个人,不能只记着他做的一件事,得把他该做的事列出来,再把他做了的事列出来,方能知道那个人怎么样。 傅县令在罗江县多年,却只去过七里村两次,平时劝课农桑从不会走到七里村; 六年的时间,他只加过一次捐; 每年都发劳役修水利和道路,还修过县衙; 收城门费; 上书给他们免了税; 总结下来也只有这么几件事,但因为母亲的缘故,满宝很喜欢道教,这两年也读老庄,慢慢的知道,有时候,不做,就是一种正确。 当然,她更喜欢现在的杨县令。 因为每年劝课农桑他都会走到七里村来,甚至不仅是七里村,罗江县下所有的村庄他都会走过一遍; 几乎每年他都会从县衙中拿出一部分钱来购买粮种,农具或耕牛分到各户或各里,扶贫扶弱; 每家若是添丁或是添置产业,里正都会比以前上心一些,有时候不用村民们去找,里正自己就找上门来核对记录,然后向上禀报; 杨和书也会发役令,却会将事情提前,农忙过后十天之内出役,不会像傅县令那样,一年早,一年晚的,不是正好咬着农忙的尾巴,就是正好是天气最冷的时候; 杨和书不收城门费,还约束县城里的帮闲,不准他们找城里小摊贩们的麻烦; 还会帮城里的商户联系外头的商户,将生意扩出去…… 所以不仅是这位一看就没显露真实身份的李二郎问,就是一般人问她两个县令如何,她也不能说傅县令不好,只会说自己更喜欢杨县令而已。 李二郎却转移了注意力,专心问起农夫加的捐,以及为何他们县两年前的受灾情况。 但农夫哪知道整个县的事,他能说的也就是他们村和附近几个村的受灾情况。 但这也足够李二郎推断出他们县的情况了。 白善宝也坐了上来,祖母和先生都说过,将来他要是当官,这些都是要了解的。 而且他也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当官的,百姓会怎么说他们。 李二郎问起农事来,“不知去年收成如何,一亩能有多少石?” “那个倒是没算过,但一亩麦子好的有三袋半,差的也有近三袋,收成还算不错的。” 李二郎蹙眉,想起了什么,扭头问白善宝:“你们是罗江县来的,可知罗江县的收成如何?” 白善宝想了想道:“全县的数据只有县衙才知道,不过我们的小庄子麦子亩产去年秋称重时是五石,水稻差许多,只有三石左右。” 李二郎怀疑的看着他,“小麦的收成能有这么高?” 稻谷的亩产倒是还正常,可这小麦,一般情况下不都只产三石左右,便是有些地肥沃,能收四石都顶田了。 白善宝却笑道:“我们用的新麦种,所以比别的地收成要高一些。” 本来小农庄和老周家用的麦种就是最好的一批,而后每一季收成都会挑选最健壮,麦穗最好的留作麦种。 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环境,麦种的优良性能开始慢慢的被激发出来,或是调整过来,反正这两年的收成都还不错。 而且比老周家的亩产还要高。 每年收成的时候,就是满宝的仙子转世的故事更为广为流传的时候。 因为村民们一致认为,满宝他们都没怎么管地里的活儿,每年的收成竟然比他们还高。 那能是什么原因呢? 大岭的那片地他们是知道的,并不是非常的肥沃,所以能有这个收成,只能是神仙保佑了。 村民们这样认为,白善宝却不会这样想,对农庄里的活儿,他们只是不下地干活儿而已,但决策都是他们做的。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年他们要请多少人来沤肥,每年撒下去的肥料有多少,更知道每年从大渠里挑水浇灌要请去多少人力…… 他觉得,这份高收成是应得的,并不是靠神仙保佑。 奈何村民们虽然也听他们说话,却依旧更相信是神仙保佑。 这会儿他说起农事来,便不由多问了农夫几句,“你们只种春小麦吗,抽穗时都能赶上雨水吗?” “老天爷哪有那么商量,总是会差几天或十来天的,不过问题不大。” “问题还是很大的,”白善宝道:“若雨水能赶上抽穗时,那不仅麦粒饱满,麦穗也会更长一些。” “可咱也不能让老天爷下雨就下雨不是?” 白善宝:“所以要浇灌。” 李二郎忍不住看白善宝。 农夫哎呦一声,道:“那么多的地,哪儿浇得过来呀,而且麦子灌浆的时候正是地里草茂盛的时候,这会儿不给地里除草,那收成更没有。” 满宝道:“说到底还是人力的问题,不能精耕细作,若是家里多几头牛就好了。” “还多几头牛呢,我们村有一头牛的人家满打满算也才一户,”农夫看了眼满宝他们身上的穿着,看着似乎很普通,但看了一眼外头栓着的马,农夫笑道:“小公子和小娘子家中富贵,哪里知道我们外头的苦呀。” “我知道呀,我家也很穷的。” 农夫才不信呢,“穷人能读得起书?还是个女娃娃。” “那是因为我们先生好,我读书不要钱,而且女娃娃怎么了,我们家就是我先读的书,我侄子侄女们才去读的。”满宝道:“既然人力一时没有,畜力也不够,那你们就换新麦种吧。”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正在过渡,所以最近可能有点卡 ☆.第五百二十六章 建议 满宝是真心给他们建议,道:“麦种换了,每年重阳过后再种一季冬小麦,虽会累些,但多了一季收入,倒也不值得。而且冬小麦的面粉比春小麦的好吃。” “种冬小麦,那就是一年两季,地力要跟不上了。” “多沤些肥,换着轮种,并不是一年两季,而是两年三季,”满宝道:“我们村已试过的,地力是跟得上的。” “还有犁具也可以换,”白善宝也道:“我们罗江县现用的犁具就更省力一些,你们既然买不起牛,那不如换一副犁具吧,好歹能让人轻松些许。” 白善宝想了想,问农夫,“你们都是怎么沤肥的?” 静室里人见他们说农事说得兴起,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然后有人问俩人,“小公子和小娘子看着年少,竟还会种地吗?” 见大家脸上都是怀疑,白善宝就微微骄傲的仰着脑袋道:“那是自然,农桑一事,书上有写,况且我们自己也有地,耕种经年,自然就会了。” 有人大笑道:“小公子,我还种了二十来年的地呢,若从六七岁算起,至今已近三十年了,我不是比你们更会?” “然而我们农庄的出产比你家的高,”白善宝道:“做事,不是做得越久就越会的。土地是这世上最不会说谎的存在,同一片土地上,你付出了多少,对了多少,便能收获多少。” 满宝连连点头,“罗江县据此不远,两地差不了多少的,既然新麦种在我们县,在其他地方也能丰收,对你们自然也是可行的。” “从没听说过什么新麦种,你们的麦种是哪来的?”围上来的农夫挤进来,把李二郎挤到了一旁。 李二郎看了一眼白善宝和满宝,默默地挪了一下,坐到他们身旁去了。 满宝却惊讶了,“咦”了一声道:“你们没去粮铺找过吗?里面没有挂牌的新麦种吗?” “自家留的麦种就够用了,干嘛还去粮铺找麦种?那里头的麦种也未必比我们的好,却贵得不行。” “没错,种子一般都会比粮食贵上三四倍这样,粮铺要是直接用麦子当麦种卖,那我们也看不出来啊。” “我也从没在粮铺买过麦种……” “我倒是买过,但也只一两斗这样,先种上一块地试试产量。” 满宝就点头,“就是如此啊,你们怎么能不买种子呢?这外头的种子和自家留的是很不一样的,还是应该多试一试的,万一有更合适自家土地的种子呢?” 买过粮种的人便道:“可我也没在粮铺中看到你说的那种麦种啊。” 满宝和白善宝便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罗江县据此不远,吴粮商他们从我们那儿运出麦种来,按说应该会卖到这儿来呀。” “小娘子,你们说新麦种是从你们县出来的,但不知你们县的新麦种又是打哪儿来的?” “从我家来的。”满宝道:“新麦种最先是我家种出来的。” 众人一听,忍不住嘘了一声,各自散去。 满宝也不介意,耸了耸肩后摇头道:“可惜了。” 李二郎却没走,他兴致勃勃的坐在满宝的对面,问道:“新麦种是你家种出来的?但不知你家是怎么种出来的?” “就是因为益州水患,那一年地里粮食减产,我家的麦子虽然也受灾了,却是村里长得最好的,村子里的人说是神仙眷顾,我觉着是因为环境改变变异了。” 这是满宝经过学习以后总结出来的最好的借口,觉着比神仙眷顾啥的靠谱多了。 但除了他们这几个人,村里没人接受她的说法。 “那一年村子里的人要种冬小麦,就和我家换了麦种,然后新麦种就种出来了,就连我们县令都有跟我们买麦种,如今那新麦种在陇州,益州一带都能种得很好,所以我觉得在茂州应该也可以。” 白老爷和刘氏都有将新麦种给家里的农庄种植,而他们的农庄分布在各地,种过两季后发现,虽然产量有差异,但比旧麦种的确更好。 所以这新麦种其实早就传出去了,并不止有一个吴粮商和杨和书在购买和倒卖传播而已,在罗江县以外,还有很多地方在扩散这些新麦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而茂州距离罗江县不远,所以满宝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这里也应该是有新麦种的。 白二郎给先生泡了茶,也跑过去凑热闹,农庄的事他也有管的,所以也知道不少。 李二郎见他们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对农事很了解,就忍不住问,“你们说的新犁具,是不是曲辕犁?” “是啊,因为改直为曲,所以叫这个名字,李二先生知道?” “知道,今年司农寺广告天下的犁具,听闻就是罗江县的县令杨和书上献的。”李二郎笑问,“你们似乎和杨和书很熟?” 三个少年一起点头道:“一般一般吧。” “哦?怎么个一般法?” 满宝歪头想了想道:“一年也就见过几次面。” 白善宝:“每次见面吃吃饭,喝喝茶。” 白二郎:“也就说说话而已,所以说交情一般。” 听着是挺交情一般的,但看三人还年少,杨和书一年能跟他们见几次面,吃几顿饭,且还说话,这就算关系不错了。 李二郎往后一靠,靠在了墙壁上,曲起一条腿笑问,“那你们觉得杨和书为官如何?” “还行。” “还行?”李二郎哈哈大笑起来,乐道:“你们说这话,不怕你们的朋友怪你们?” “他为什么要怪我们?” 李二郎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杨和书出身世家,世家子弟骄矜,他下到一个下品县中,能适应得过来吗?” “是有些困难,”满宝道:“好在他有钱。” 白善宝却道:“正是因为他有钱才有困难的好不好。” “有钱还不好啊,我觉着杨大人花钱花得挺开心的,然后我们也开心,这不是好事吗?” 白善宝道:“是好事,但此风不可长,这世上这么多的官儿,不是谁都能这么做的,他开了先例,也仅此一例而已,谁舍得拿自家的钱贴补县衙?”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晚上九点左右 好开心啊,今天收到锦衣卫:蓉蓉的一张画做礼物,谢谢你 ☆.第五百二十七章 邀请 李二郎立即问:“这是怎么说?” 白善宝想了想,觉着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把杨和书当了县令后先是贴钱买牛赊牛的事说了,又贴钱买粮种、农具分发给农户们的事说了。 杨县令财大气粗,这是如今罗江县上下所有百姓的共同认知。 前年的粮价大战,他虽然被弹劾了,但结果却是他赢了。 白善宝和满宝跟他相处得来,有些话他不好跟县衙里的人说,万田又是下人,所以遇见他们两个时就会跟他们说。 那一场粮价之争,最后是他胜了。 虽然被参了一本,等杨和书又不是毫无根基的傅县令,他根本不怕人参,所以收了公文后,辩折照常写,县衙旁边小屋子的粮食照样卖。 辩折上去,再下来,一个月就过去了,再参,再辩,一来一回两三月就过去了。 直把县城的粮商没折腾得没了脾气,最后他们没办法,也只能将粮价落了下去,服了软,这事才算完。 因为据说,当时刚收了秋税的杨县令已经向上具表,想要留下一部分秋粮充实府库,以备将来的天灾。 粮商乡绅们通过各种途径知道这一消息时,吓得不轻,生怕他把那部分粮食全部拿出来卖,那样一来,未来半年内他们都不用做生意了。 被逼无奈,他们就只能让步。 杨和书说起这事时很得意,白善宝他们也觉着很解气。 但三人心底都知道,不是谁都有底气,且能够这么做的。 就连李二郎都没想到杨和书在罗江县是这么干的,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满宝趁机问道:“李二先生,你既然认识杨大人,那这么不顺道去一趟罗江县拜访旧友呢?” 李二郎大笑道:“现在我是有些后悔了,应该拐个弯去一趟罗江县城的,哈哈哈……” 李二郎对农事很关注,见三人都对农事很了解,且不像一般农夫一般只会说,还会与他商议着怎么把地种得更好,怎样推广各种办法,便与他们说起农事来。 庄先生并不约束他们,看了他们一眼后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喝着自己的茶,敲着自己的拍子。 李二郎少有能说得如此尽兴的时候,直与三人说到了深夜,还是三人年纪小,哈欠连连要睡觉了这才停下。 李二郎意犹未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闭目休息。 第二天满宝一醒来就开始找水洗漱,然后就跑进大殿里去,竟然自己找了个蒲团坐下,跟着里面的道士做早课。 道士们:…… 做完了早课,满宝便恭恭敬敬的跪到前面给太清道德天尊磕头,一旁的道长等她磕完了头起身才问:“小居士怎么一早就来上香?” “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昨晚住在静室里,所以今儿一早来给天尊道谢,见你们在做早课,就跟着一起做了。” 道士:“小居士还会念《道德经》?” “我娘特别喜欢天尊老爷,所以我给我娘念过,念着念着就背下来了。” 道士忍不住摸着胡子笑起来,“不错,不错,既已读过《道德经》,那就可以再看看《庄经》了。” 李二郎扶着腰与人进殿参观时,看到的就是满宝正与道士谈论经文,说得是津津有味。 周四郎见她久不回来就找了过来,他对太上老君的塑像也很亲切,对道士也很亲切,这个大殿虽然看着比他们那山上的道观气派,但他还是熟门熟路的先给老君跪下磕了头才起身说满宝,“你说过来磕头,原来是在这边说闲话的。” 他对道士歉意的道:“道长,我家幺妹打扰您了。” “无量天尊,居士客气了,小居士并没有打扰我等,与小居士交谈反而还获益良多。” 李二郎昨晚便知道满宝读过《道德经》了,毕竟,他考校白善时,他却是通过她的提示才想起来的。 他笑着上前,问她,“你很喜欢老庄?” “是呀,我娘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能活下来,一半要靠天尊老爷保佑呢。” 李二郎便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心诚则灵。” 白善宝在外面喊了他们一声,要启程了。 兄妹俩立即和道士及李二郎告别,李二郎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走,忍不住道:“我们都是去益州,不如我们一同走?” 满宝摇头,“路是我们先生选的,我们可不知道下一趟要拐到哪里去,你们不是要去做生意吗?耽搁了可不好。” 李二郎:……早知道应该找个游历的借口才对。 满宝才不想和他们一起呢,既不知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还不诚实,一见面就说谎,所以萍水相逢说说话就行了,不必深交。 满宝将这事和庄先生说了,庄先生夸她,“做得好,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不要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我娘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真掉,也有可能是带着毒的馅饼,我们不能接,做人就要脚踏实地的往前走,这样才稳。” 白善宝则悄悄道:“我怀疑他是微服私访的御史一类的,是为了纠察百官才出来的。” 庄先生便道:“不管他们是谁,你们都还是孩子,官场的事不要掺和。在其位,谋其政,等你们长大后参政再说。” 三人一并应下,周四郎和大吉一起把马车赶到城中,他们在城中吃了早饭,又买了午食,这才继续上路。 他们并没有把昨天晚上教农户的那些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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