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记下五个药方,记忆中的药方都写下来后,满宝才带着它们和纪大夫写下的药方一起进入系统。 她给莫老师发了一封紧急邮件,然后开始编写季浩的脉案,将脉案和她找出来的药方,纪大夫他们开的药方一起发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见邮箱还是没动静,她这才惋惜的退出系统,将门窗关紧,悄咪咪的把男性拟人模特给放了出来。 满宝将它翻过来,开始在它后脑勺的面板上设置数据, 数据便是科科扫描出来的基础数据,设置好后一键启动,本来还面色红润的拟人模特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身上也开始出现各种伤痕,肚子上的伤简直是一模一样,也有些发红。 满宝伸手一摸,感受到模特身上传来的热度,便将她的针袋取来,开始在它的身上试着用针灸退烧。 退烧的针法有很多种,但不是每一种都对病情有效,尤其这种伤发炎引起的高热。 满宝的眼睛看不到他肚子里的情况,只能猜测里面的伤口也有炎症,因此在试过几种针法,发现没什么效果后,她便斟酌着改了几个穴位。 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当然不能在活人身上试,也就只能在拟人模特上试。 满宝一直在屋里待到了吃晚食的时候,这才出门去,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落针。 吃完了饭,白善便把书还给她,道:“我已经都翻过了,凡有三七的页面我都给你折起来了。” 满宝高兴,“太好了,谢谢你。” 白善便抬着下巴道:“嗯,你也别看得太晚,实在找不到明天我再帮你一起找。” 反正明天还有一天假。 满宝点头应下,却是立即拿书回房间,将白善折的那些页面打开仔细的看起来,然后记在纸张,这才拿着进入系统。 满宝等了好一会儿莫老师才上线,给她发了邮件,“这么重的伤,你们那里有医生可以做切割和止血缝合?” “有一个御医,特别厉害,他能做,但现在人发热了。” 莫老师又重新看了一下满宝发的脉案,沉吟道:“看脉案,情况不是很好啊,要是在我们这儿,躺一个小时的治疗仓也就差不多了,又不是基因和原生疾病,问题不大。” 满宝道:“莫老师,您不是说过中草药中有一味药叫三七,和人参一样厉害吗?” “哦,对,”莫老师想起来了,“传说中的三七,书上有写,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人参我已经从你那儿见识过了,虽然是没有生机的干的人参根须,但研究证明,它的价值的确不低,三七嘛,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在所有数据都为真的情况下,您觉得他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开方?三七有用吗?” “当然有了,不过你们那儿有三七吗?” 满宝道:“纪大夫说他听说过,既然听说过那就一定有。” 莫老师隐约知道他这个学生家境不是很富裕,因此道:“看这脉案,这病人的情况很不好,他能坚持到你们找到药吗?” “应该没问题吧,”满宝迟疑道:“他家很有权有势的,不过,找不找得到是他们的事,我们得先开方吧?” “有权有势啊……”莫老师想了想后笑道:“开方不难,你等着,我去检索一下药方。” 和满宝要找药方只能一张一张的翻医书不同,莫老师只要把条件输入自己的光脑中,以他目前的权限,基本上百科馆内所有含有三七的信息都能被他检索出来。 在未来,虽然人类很迷恋纸质书籍,尤其喜爱古籍孤本之类的,但不论是什么书籍,一经发现,其内容都会被录入百科馆内,按照权限面向全民公开。 至于纸质书籍,其价值并不只在于内容,有时候更在于它存在的意义。 反正莫老师找得非常的快,将各种条件输入,检索出来的药方并不多,也就只有八张而已,但后面附加的内容不少,都是一些关于三七的记载和使用条件。 莫老师将其导入邮件中传给满宝,然后在线与她探讨起来。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六百七十六章 定药方(给书友“华”的打赏加更) “古书上记载,在远古时候,人类普遍认为,世间最宝贵的两种药材,北人参,南三七,但三七真正被发现它的妙用还要更晚一些,一开始,它只被用作伤科金疮圣药,很少用于补身。” 莫老师阅读的速度比满宝更快,且理解力满分,他一边看一边录制视频给满宝发过去,道:“你既想用它止血,又想用它补血,还想用它消炎,那就要分两种用法,我刚给你捋了捋,基本上能用上的药方有五个,分为外用和内用。” 莫老师一边滑动着手中的光脑,一边录制视频,道:“外用的不说了,可以敷在伤口上,内用的也分为两种,第一补血,第二则是止血和消炎,它们的配伍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你要服用还得岔开时间……” 满宝在系统里呆了半个晚上,出来后也顾不上房间里正黑暗一片,她摸着黑下床,悄悄地开门出去,就着昏暗的月光摸到了书房,打了火将灯点上,然后开始磨墨将她和莫老师讨论了半个晚上的药方写下来。 大吉默默地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便揉着有些发胀的眼睛摸回床上,另一边床上的周四郎嘟囔着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大吉叹了一口气,虽然躺在了床上却很难再熟睡。 遇上一个会熬夜看书的小主子也是够头疼的,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却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满宝将药方及服用方法和禁忌全都一一写下,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纸来写下一套针法。 这是她今天一个下午的成果,不断的试验得出的效果最好的针法,虽然比不上莫老师说的那些退烧药物,但也是有些效果的。 这套针法不难,落针的中间对时间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纪大夫应该可以扎得下来的。 满宝写好后吹了吹墨,等它干得差不多了才收起来回屋。 她拿着毛笔正要洗,却发现笔洗里没水了。 满宝朝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外面乌云遮住了月牙,外面正黑乎乎的一片,而且秋风吹起,树影摇动…… 满宝睁着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手中的毛笔,果断的将笔放下,决定明天再洗。 满宝取了桌子上的灯,护着那点火儿就悄咪咪的往自个房间去,于是第二天最先进入书房的白善就发现他隔壁桌子上的笔洗都没洗就胡乱放着,本来放在他桌上的灯台也不见了。 满宝睡得晚,起的自然也晚了一点儿,等她洗漱好火急火燎的跑进书房时,白善已经擦干净手坐到了桌子后面,庄先生也踏入了书房,见满宝站在桌子边上傻乐,便问道:“怎么了?” 满宝立即摇头,要是让先生知道她用完笔没洗一定会罚她的。 满宝悄悄的歪头对白善一笑,白善隐晦的瞥了她一眼,轻轻地一哼。 白二郎打着哈欠走进来,问道:“先生,我们今儿不是还放假吗?” 庄先生就拍了他脑袋一下,道:“放假也要读早课,早课过后,你们想去干什么我不管。” 白二郎对于放假也要起这么早很有怨念,但在先生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问白善和满宝:“你们今天出去玩吗?” 满宝已经溜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道:“我要去一趟济世堂,然后回来的时候可以买些重阳糕,菊花糕吃。” 白善想了想道:“我与你一同去。” 白二郎虽然不太想去药铺,但他很想去吃好吃的,于是也举手,“我也去,我也去,既然要买重阳糕,那就顺便再买些九品羹吧。” 坐在上首的庄先生也笑着放下了书,道:“那就再顺便替为师买一坛菊花酒回来。” 满宝立即咽了咽口水问,“先生,我们能喝吗?” 白善和白二郎也眼巴巴的看过去,庄先生看着三个弟子沉吟了一会儿,摸着胡子道:“你们也大了,多的是不能喝,一两杯应该是可以的。” 三人立即欢呼起来。 庄先生见他们这么高兴,便也高兴起来,笑道:“这样,你们去买糕点和酒,我让容姨去买些螃蟹回来蒸上,这会子是最后吃蟹的时候了,错过了这几日,下次再吃就要等一年了。” 三人更高兴了。 螃蟹并不好买,既贵,做的时候也很讲究。 因为买的人少,基本在菜市上就见不着,得找特定的人才能买得到。 以前在七里村时,满宝也就每年中秋前后在白善和白二郎家吃过,但大人们总是把他们当瓷娃娃一样,是绝对不许多吃的。 而人就是这样,越是吃不着的东西就越想吃,越喜欢吃。 因为想着要吃螃蟹,满宝他们特别有活力的完成了早课,然后就去挑了一个背篓要出门。 毕竟买的东西不少,尤其是还有酒,当然要带着背篓更好了。 于是在谁背背篓这个问题上,三人一时僵持不下。 满宝使劲的瞪着白善,白善则使劲儿的瞪着白二郎,白二郎气得不轻,左看看,右看看,叫道:“我是师弟!” 白善和满宝便特意强调道:“是啊,你是师弟!” 白二郎磨牙,撸了袖子道:“我不服气,我们来猜拳。” 满宝道:“猜就猜,谁还怕你呀,就剪刀石头布。” 白二郎狠狠地道:“好,剪刀石头布——” 三人同时出手,两石头对一剪刀,满宝和白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转身便走。 白二郎看着自己的剪刀,气得磨了磨牙,拎起背篓就跟上,结果才出院子就被大吉接过去了。 大吉扫了三个小主子一眼,将背篓放到了车上。 白二郎:…… 周四郎站在门口欢送他们,“早去早回呀,满宝,除了菊花酒,再买一坛黄酒,我和大吉要喝的。” 满宝:“知道啦。” 周四郎这才满意,花酒什么的,小姑娘才喝呢,庄先生怎么尽喜欢喝这种没什么酒味的酒? 四人直接去了济世堂,满宝跳下马车,将怀里收好的那几张纸递给老郑掌柜道:“这是我昨晚找出来的,掌柜,你给纪大夫送去吧。” ※※※※※※※※※※※※※※※※※※※※ 作家的话 当我看到你的打赏时,已经是17号了,实在是对不起。 云起网页的书评区关了好几个月了,后台的书评区是六本书一起的,刷刷的一下消息就被压下去了,还是书友一片绿叶找出来截图给我看才知道你是为了你闺女打赏的,所以下一章加更送给你闺女,虽然是迟来的祝福 ☆.第六百七十七章 决定(祝“华的闺女”生日快乐) 老郑掌柜接过看了一眼,惊讶道:“三七为主药?” 他顿了一下后立即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道:“这是我才得到的药膏,里面主药就是三七,我正想着是不是要给老纪送去试一试呢,不过我看你这似乎还有内服的药,这还能内服?” 白善觉得她在药铺里的时间太久了,忍不住探头出车窗,冲里面喊道:“满宝你快一点儿。” “来啦,来啦,”满宝连忙回头和老郑掌柜道:“药性在纸上也写了,您把方子给纪大夫就行,我还要去玩儿呢。” 说完就跑了。 老郑掌柜伸手都没能把人拽住,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溜烟的跑出了药铺,然后传来吵闹声,“那么久,还说只要一会儿,刚才你没看到排队买重阳糕的人很多吗?我都说了让白二先下车排队了。” 老郑掌柜就听到另一个少年叫道:“你想得美,我去排队,凭什么你舒服的坐在车上?” 白善:“我去买菊花酒呀傻子,知不知道分工合作?” 满宝居中调解:“好了,别吵了,我们这就调头回去了,重阳糕那么多家卖呢。” “可他家的最好吃。” 老郑掌柜听着三人的声音消失,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方,咬了咬牙,扭头和小古道:“你守着铺子,一会儿小纪大夫来了,让他坐堂,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是。” 老郑掌柜想了想,将他那瓶金疮药也带上了,随手在药柜里捡了一些珍贵的药材放进一个篮子里,快步出门。 小圆把马车拉出来,俩人便快速的往季家去。 老郑掌柜将放在胸前的药方取出来看了又看,最后沉吟着放回了胸前,这其实很冒险,毕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药方。 但他不是季小公子的大夫,并不知道他的情况,最后用不用,怎么用还是得纪大夫和范御医一起商定。 不成,济世堂必要承受季家一定的怒火,可若是成了…… 老郑掌柜握紧了拳头…… 正想得入神,马车突然避让到一边停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他的马车边上呼啸而过,老郑掌柜连忙撩开帘子看,就看到五骑快速的拐过弯消失了。 转过弯就是季家的大门…… 老郑掌柜连忙道:“快走!” 小圆立即赶马上前,很快便也追了上去,只是前面的人已经消失了,季家的大门打开,正一片热闹,老郑掌柜隐约听到下人高声喊:“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回来了,快去禀报老夫人——” 小圆立即勒住马,回身问道:“掌柜的……” 老郑掌柜垂眸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去侧门!” “是。” 老郑掌柜的到了侧门,很容易就进去了,并不用人禀报,因为这三天来,季浩缺的药材都是从济世堂拿的,甚至季浩不缺的珍贵药材,季家为了以防万一也从济世堂进了不少。 所以他常来,且为了送药方便,他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的直接到了季浩的院子里。 很显然,旅途劳顿刚回到家的季二老爷还没来得及到这儿来看他儿子,因此这里还一片安静。 老郑掌柜将装着药材的篮子交给季家的下人,然后将怀中收着的药方取出来,小声道:“满宝给的。” 纪大夫立即打开看,片刻后眼睛一亮,转身便要去找范御医。 老郑大夫一把抓住他问,“你有多大把握?” “快别问我了,”纪大夫道:“我如今最怕听得的就是这个问题,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季浩还没醒,高热时退时上,且温度一次比一次高,现在能吊着他的命就算不错了。” 老郑大夫便收回了手,“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季家知道这一点儿吗?” “昨天晚上和范御医已经提过了。” 老郑大夫这才放心一些,然后低声道:“季家的二老爷回来了,你们尽力而为吧。” 纪大夫便叹息一声,转身去找范御医。 陈大夫和丁大夫也过来了,轮流看了满宝写的药方,又对着她写的药性琢磨了一下后道:“这么看,这三七可是宝贝,可没怎么听说过呀。” 范御医却道:“西南多瘴气,我记得宫中有记载,云贵一带有金疮圣药,其中主药就是三七。” “这个我也听说过,”陈大夫道:“可那是金疮药,这药方上写的可还有内服的。” 范御医摸着胡子笑道:“这世上的药,既可外敷,又能内服的不知有多少,以前我们没试过,也只是我们不知而已,我看这方子君臣列得清楚明白,对着下面罗列的药性,却是不偏不倚刚刚好。显然是成熟的药方。” 纪大夫也点头,“药方是缺漏,还是完整的,是新出的,还是成熟的,这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陈大夫犹豫,四个大夫一起,每次下药都是四个一致通过才行的,丁大夫见他迟疑,便低声道:“试一试吧,凌晨那会儿,季小公子已经热得不行了,现在暂时高热也没完全退下去,再烧下去,就算真把人的命拖住,人也废了。” 陈大夫便咬咬牙道:“好!” 他顿了顿后道:“纪大夫,我看药方后还有一张针法,且还是退烧的针法,您那徒弟的针法是真的好,不如让让她来……” 纪大夫笑着摇头,道:“我也看过了,那针法不算难,我琢磨琢磨自己就能下针,还是别叫她了,小姑娘家家,年纪又小,我怕她吓坏了。” 陈大夫 amp;amp;丁大夫:……切肝断肠的时候都没吓坏,现在人全乎的躺在那儿给她下针还能吓坏? 不过俩人也知道纪大夫的顾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他们已经留在季家四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回家。 四人议定药方,纪大夫便将药方重新抄写了一遍,将自己抄好的那份给季家的老嬷嬷,满宝的那份则收好放在了怀里。 他交给老嬷嬷药方,问道:“三七可找到了?要是益州城找不到……” 老嬷嬷立即道:“已经找到了,在百善堂找到的,只是整块的三七,还没来得及研磨成粉。” “那更好。”免得买到假的还不知道。 ※※※※※※※※※※※※※※※※※※※※ 作家的话 祝小朋友健健康康,快乐长大,聪明伶俐 晚安 ☆.第六百七十八章 季二老爷 药方上的药材都被找了出来给大夫们一一看过,确定无误后便开始熬药膏的熬药膏,熬药汁的熬药汁…… 纪大夫则是推演了一下针法,然后去给季浩扎针。 针才扎下,季老夫人和季二夫人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浩浩荡荡的到了院里,因为知道季浩躺的房间需要清洁,只他们三个和老嬷嬷一起进了房间。 季翔快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小儿子,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纪大夫正在下针,因为早知道他来了,倒也不惊不慌,微微颔首后便继续扎针。 季翔等他扎完了针才问,“纪大夫,这是……” “退烧。” 季翔心紧了一下,问道:“一直烧吗?” 纪大夫点头,“中间退下去过,但温度很快又起来。” “听母亲说,你们开了新方子,那新方子有多大的把握?” 纪大夫叹气道:“小公子伤得太重了,再好的药方,成功率也不大,他到现在都没醒来,烧也没退……” 季翔不想听这些,有些不耐烦的问,“您只管告诉我,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纪大夫微微蹙眉,道:“不过比原先的多出一两成的把握而已。” 季翔脸色很不好看,低头又看了一眼儿子后转身扶着母亲要离开。 季老夫人暗暗瞪了他一眼,安抚纪大夫,“有劳您费心了,他舟车劳顿才回到家里,我们也没看好孩子,这是在跟我们生气呢,不是对您。” 季翔无奈,“母亲,孩儿岂敢……” 季老夫人暗暗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出去,出了院子才低声训斥道:“现在你儿子的命还在人手心里攥着呢,冲着大夫你发什么火儿?” “孩儿没有……” “你还没有?”季老夫人不客气的道:“脸都落成那样了还没有?这四天来他们也算尽心尽力了,我也都看在眼里。” 季老夫人抹着眼泪道:“当时你没看着,你儿子肚子里全是血,范御医和纪大夫动刀子从里头切出好些东西来,那会儿我就觉得浩儿活下来难了。我不恨他们,我只恨那应文海,恨那应家,这是多狠的心呐,这么折腾我家的孩子。” 季翔脸色难看,瞪了一眼季二夫人,怨忿道:“中秋那会儿子我就罚他,偏你宠溺他,现在好了,惹出大祸来了吧?” 季二夫人低头抹眼泪。 季老夫人不高兴了,板着脸道:“你这是说你媳妇,还是说我呢?中秋那会儿是我放他出来的,他胸口上带着伤,你还又关又罚的,是想要他的命吗?” 然后气道:“当时我就说要严查,把那划伤他的人找出来严惩,偏你不上心,现在好了,你儿子一条命都给搭进去了。” 季老夫人越说越生气,“我都问清楚了,当初那道伤就是应文海挑拨着划伤的,那时要是查出来严惩了他,说不定这会子什么事也没有。” 季老夫人抹着眼泪道:“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一次面,好容易中秋回家父子见一回,你就只知道要罚他,还是罚去府学里住,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难道你小的时候你爹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这下换季翔低头不敢说话了,不过他像他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好像是一个人在外求学吧,那会子他可不会做让他爹生气的事。 到了前厅,季老夫人总算是缓和了下来,擦干了眼泪道:“你回来得正好,这几日我心神都在浩儿那里,对外头的事不上心,却也知道应家动作连连,不仅当时看见经过的目击者,就是纪大夫他们家里也收到了重礼,他们应家想干什么不用我与你说了吧?” 季翔脸色难看的点头,问道:“应家就没上门来道歉?” 季老夫人目光一厉,盯着他道:“来了又如何?我一律叫人把他们打出去了,我告诉你季翔,我不管你跟你老子怎么权衡,你给我听着,浩儿要是全须全尾的活下来也就算了,我由着你们处理,可要是浩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要应文海偿命的……” 季老夫人说到这里痛哭出声,抹着眼泪道:“我们家浩儿多乖多好的一个孩子啊,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跑来给我看,结果一出门就变成了这样,这是在剜我的心肝啊。” 季翔张了张嘴,脸色不好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娘,我洗漱一下便去找唐县令。” 说罢,起身看向季二夫人。 季老夫人便对季二夫人点点头,让她去伺候。 夫妻两个行礼退下,季翔等回到了他们的院子才挥手将下人都斥退,和季二夫人道:“母亲那里你也劝一劝。” 季二夫人取了毛巾浸水,要服侍他洗漱,闻言道:“我一直有劝母亲,但你也知道,母亲素来最疼浩儿,浩儿现在这样,母亲怎么可能不难过?” 季翔就叹气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是劝母亲想开些,不要和应家硬碰硬。” 季二夫人一呆,抬头看他,“这话什么意思?你儿子伤成了这样,怎么就是硬碰硬了?” 季翔道:“应家后头站着益州王府呢,让应文海偿命,你觉得可能吗?” 季翔是大理司直,对律法最熟悉不过,道:“就算没有益州王府,浩儿这样的情况想判应文海偿命也不可能,最多是流放。” 而有益州王府在,恐怕流放都判不了。 季二夫人怔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手中还拿着浸水的毛巾,一怒之下直接把毛巾摔他脸上,怒道:“季翔,你敢拿我儿子做人情试一试,我,我带儿子回娘家,让他外祖给他做主!” 说罢掩面哭着跑了。 季翔没有防备,一下被水毛巾拍在了脸上,反应过来时妻子早跑了。 他一下就气炸了,将毛巾扔到水盆里,怒气冲冲的道:“不可教,不可教,真是不可教,孩子都是让你给教坏了。” 季二夫人前脚跑出院子,季老夫人后脚就知道了。 她冷笑了一声,和来禀报的大丫头道:“去,扶着二夫人去少爷的院子里,让她守着少爷,这会子还管什么丈夫,也就只有儿子靠得住了,不,连儿子都靠不住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动了一下 老嬷嬷才进来便听到这句话,连忙将人挥退,低声将今儿一早的事说了,道:“奴婢看得真真的,济世堂的掌柜送来了药方,您看,要不要把那位周小娘子请进来帮忙?” 季老夫人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她年纪小,便是家学渊源知道的多点儿,动手上肯定也比不上纪大夫和范御医。这会子没必要为这事惹恼纪大夫,他肯用心,那孩子进不进来于我们来说都一样。” 反正纪大夫在这儿,她自然会是他们的助力,就比如现在。 老嬷嬷垂眸想了想后问道:“那药……” “听纪大夫他们的,”季老夫人捏着手中的佛珠道:“走,我们去佛堂求一求菩萨,只希望这一次的药有效。” 老嬷嬷连忙扶起她,问道:“那外头呢,听二老爷的意思,竟是想和应家和解的。” 季老夫人冷笑,“和解?浩儿要是活下来了,我由着他们去,可浩儿要是没了,我看谁敢和解。” 老嬷嬷低下头去不说话。 季老夫人扶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佛堂去,道:“他回来也好,外头的事总要有人做,你去让季忠把当时统计好的证人名册交给他,该走动的就走动了,该庇护也要庇护了,不要等应家都收买了人,我们这边还没动静。” 季老夫人道:“我心力有限,顾得了里面,就顾不到外头,他回来正好。” 老嬷嬷低声应下一声“是”。 季老夫人不担心季翔会不尽心,哪怕他倾向于和解,也不会给应家便宜占的,所以利于他们的证据和人证他是一定会保护好的。 而前期的斗争工作琐碎,季老夫人可没这么多心力,至于最后的谈判,是否和解,那可不是季翔一人说了算的。 季老夫人走到佛堂跪下,开始专心的捡佛豆,一边捡一边祷告季浩平安渡过难关。 而在季浩的院子里,空气中正弥漫着药香气,范御医将熬好的药端上来,让随侍在侧的小厮给他灌进去…… 吃完了一剂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又送来了一碗药,小厮小心翼翼的灌进去,才喝完这碗药,外用的膏药也熬好了,范御医亲自上手替他涂抹。 这是全新的药方,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还没效果,四位大夫也束手无策了。 至少以他们现在脑子里有的东西来说,他们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所有人都盯着季浩看,这一天的大夫们都很认真,堪比季浩才被抬回来的那天。 纪大夫已经把退烧针都给拔了,等了有两刻钟左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眼睛微亮,让范御医等人试试看是不是退了一些。 范御医三人确定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低了一些。” 纪大夫:“等到下午可以再扎一次,就不知道这药有没有效了。” 范御医:“看今晚的情况吧,要是能熬过去,希望就大了些。” 他转身吩咐一旁伺候的小厮,道:“多喂他喝些水。” “是。” 新药方的效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一些,等到下午用第二次药时,纪大夫已经能察觉到脉象的变化了,他立即高兴的让范御医来确认。 范御医摸了脉后微微点头,解开他的衣裳看了一下伤口,“去取些盐水来,我们清洗伤口看看,顺便换药。” 相比于早上,此时的伤口没那么红了,且收敛效果也更好了些,连经验最少的丁大夫都看出来了。 大家见状,精神一振,季家上下也都兴奋起来,热水和药源源不断的向小院送来。 连才从县衙里回来,都没来得及歇一口气的季翔也跑到了小院守着儿子。 季二夫人也来不及和他生气了,俩人守着床头床尾默默地发呆。 季家这边毫无过节的气氛,沉闷不已,但康学街的某个小院里却很是热闹。 满宝他们早早的吃过晚食,天才黑下来,他们就在廊下挂了灯笼,然后把桌子摆在院子里。 桌子上摆着糕点,容姨把蒸好的螃蟹拿出来,调好的酱料放在桌子上,周四郎和大吉则把酒打开,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喜滋滋的聊天吃美食。 满宝觉得,这才像过节嘛,之前的两天时间全都白费了。 满宝第一次喝酒,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放在嘴边,先深深地嗅了嗅,点评道:“好香呀。” 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满宝用舌尖品尝着菊花酒,觉得有些苦,但还能忍受,可苦过后却是微甘,还有种特殊的香气盘绕在齿间,很是奇妙。 满宝觉得这种感觉不讨厌,干脆一饮而尽,然后笑看向白善。 白善也把酒喝光了,道:“苦后微甘,除此外好像没有特别的感觉了。” 庄先生看着他们乐,“这酒后劲儿大,你们不要贪杯,一人喝两杯就好。” 此时的俩人还不怎么爱喝酒,可有可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伸手向桌上的螃蟹下手。 庄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乐呵,看着他们红霞满面,才吃了一个螃蟹就红了脸,显然是后劲儿上来了。 满宝也觉得晕陶陶的想睡觉,于是迷蒙的看了大家一眼,起身去洗手睡觉。 白善却是不断的看向酒壶,似乎是还想再喝。 半夜时分,值守的范御医和陈大夫来给季浩灌药以及换药,季翔连夜的奔波,加上今天从回到家时便在忙碌,也累得不行,以及缩在房间里的软榻上睡着了。 一听到动静立即惊醒,他抹了一把脸,凑上去看陈大夫他们灌药和换药,见范御医用盐水清洗他腹上那蜿蜒的伤口,他忍不住问,“范大人,犬子怎样了?” 范御医就着灯光看了一下伤口,颔首道:“看着比下午还好一点儿,说明这药有用。” 季翔松了一口气,低头去看他儿子,就发现他儿子的眼皮似乎颤了颤,他瞪大了眼睛去看,发现的确是颤,他立即惊叫起来,“范大人你看,我儿是不是要醒了?” 范御医连忙去看,就发现季浩的手指也在动,他连忙道:“季大人,你叫他一声。”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八十章 活下来了 季翔立即趴在床头喊他,“浩儿,浩儿醒醒,我是爹啊——” 本来还在动手指的季浩突然安静不动了,季翔见了大惊,急声叫道:“浩儿,浩儿你快醒醒呀——” 这下季浩连眼皮都不颤了。 范御医 amp;陈大夫:…… 范御医连忙拉开季翔,和小厮道:“快去把你们夫人请来。” 又对陈大夫道:“去叫醒纪大夫,他昏得够久了,若可以醒来进食最好。” 陈大夫应声而去。 季二夫人就歇在耳房里,外头一有动静她就醒了,顾不得收拾,她直接素面披发的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浩儿怎么了?” 季翔正有些郁闷,一见到她立即道:“快来叫浩儿,我刚看到他手指动了,把他叫醒……” 季二夫人大惊,扑到床边哭道:“是回光返照吗?” 季翔跺脚道:“你胡说些什么,是药有效了,你倒是叫他呀。” “浩儿,浩儿,”季二夫人连忙握住他的手,哭道:“娘的心肝啊,你倒是醒一醒,醒一醒呀。” 本来没动静的季浩又颤了颤眼皮,手指也微微一动…… 季翔:…… 季二夫人却是精神一振,握紧了他的手,“浩儿,浩儿,你快醒醒,娘以后再也不拘着你了,你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季翔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出言反驳。 纪大夫疾步从外面进来,将季二老爷挤到一边,从季二夫人手上接过季浩的手摸了摸脉,眼睛微亮,立即与陈大夫要过针袋施针。 季浩眼皮更加剧烈的颤了颤,半响,他才撩起眼皮,满眼迷茫的看着围在床前的人。 季二夫人见状,大哭出声,要不是纪大夫拦着,她差点扑到他身上痛哭起来。 季老夫人也被吵醒了,只披了一件外衣便过来看她的宝贝孙子。 季浩才醒过来,整个人还是蒙着,纪大夫只给让人给他喝些温水,然后他才看了祖母和母亲一眼,便又眼皮沉重的睡过去了。 季老夫人和季二夫人心提起来,纪大夫却安慰他们道:“这是好事,既然醒过来了,明天就还能醒,他现在伤重,是需要多睡的。” 果然,第二天,季浩在众人的期盼中又睁开了眼睛,然后被灌了小半碗的粥,又喝了两碗药便沉沉的睡过去。 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季老夫人不断的念佛,而纪大夫也和范御医对视了一眼,呼出了一口气。 季浩的烧退了,不管内里如何,外面的伤却是慢慢消了炎症,且在快速的愈合起来。 毕竟是十六岁的年轻人,愈合速度还是挺快的。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大夫们总算是放下心来,在又看顾了一个完全,确定他是完全脱离的危险后,范御医和纪大夫等人便和季家告辞。 纪大夫笑道:“我等也许久未回家了,以免家人担忧,今日便归家去,小公子的伤我们留下了药方,再每日上门来看一次便可。” 范御医颔首,笑道:“下官也要回去复命了。” 他可不是季家请来给季浩看病的,而是益州王府推出来给季浩看病的,现在季浩脱离了危险,他自然得回去汇报。 季老夫人虽然不太喜欢益州王府,却不会为难范御医,何况事后小孙子的恢复还得拜托范御医呢,连忙道:“那我这孙子的腿……” “老夫人放心,待小公子再好一点儿,我就来为他接骨。” 季老夫人这才松口,和季忠道:“快套车,送四位大夫回去。” 当然不可能只送四位大夫,还有一大车的礼物,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守了季浩五天,比他们这些家属还要累。 所以礼物不能少,钱也不能少。 四位大夫一出府,所有关注季家的人就知道尘埃落定了。 应家知道四位大夫走的时候后头都跟着一辆车装着礼物的车后就松了一口气,应炜立即道:“套车,去益州王府。” 他得去问一问范御医具体的情况。 唐县令也松了一口气,他捧了茶喝了一口才道:“去把应文海送回牢里吧,应家再给他送东西,检查仔细一些,把人看住就行,不必拦着了。” “大人,应文海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您看……” 唐县令挥手道:“你只管把食物送去,吃不吃是他的事,他想饿着自己,难道我还能逼着他吃?” 衙役应声正要退下,唐县令又叫住他,想了想后起身,叹气道:“算了,保不齐还得在这儿当上四年的县令呢。” 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点儿,还是去吧。 唐县令背着手道:“让厨房准备点儿粗茶淡饭,拿着,我与你去看看。” 说了粗茶淡饭,果然就是粗茶淡饭,几个馒头,两碟子素菜,可就是粗茶淡饭,县令大人家的厨房出品总比牢里的饭强多了。 才从一个黑乎乎的小房子提出来的应文海被重新关到了牢里,因为两天不吃不喝,他眼前有点儿发晕,被衙役扶进牢里时还踉跄了一下。 牢房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牢房,里面铺着应家给他准备的被子,桌椅也都是新的,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和别的牢房地上只有稻草大不一样。 他看了冷笑一声。 唐县令带着衙役进门,让他把馒头和菜拿出来后就挥手让他退下。 应文海靠在墙上看着唐县令不说话,自从他被唐县令带回来后便是如此,不言不语,不仅不跟唐县令说话,就连应家的下人来了他也不说话。 唐县令伸手摸了摸凳子,发现打扫得还算干净,这才撩起袍子坐下,抬着下巴点了点应文海,道:“还不肯吃吗?” 应文海不理他。 唐县令倒也不生气,道:“今日范御医他们出来了,季浩应该是活下来了。” 应文海这才抬头看向唐县令,有了些变化。 唐县令点了点桌上的馒头和菜道:“你不吃东西,是想来个苦肉计呢,还是想饿死自己给季浩偿命?不过,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你恐怕都落空了,季浩没死,你死了还回去的就多了;前者嘛,你别说,我还真不怕你的苦肉计,你就是饿晕过去了,本官也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你最后真的饿死了,你们应家还真不能拿我怎么样。” 应文海脸色变了变,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桌子边坐下,拿起馒头吃。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六百八十一章 刚刚好(祝书友“一片绿叶”生日快乐) 唐县令微微一笑,就撑着头看他吃,应文海有些不自在,自己倒了一碗水润了润嗓子后问道:“季浩真的活下来了?” 唐县令挑眉看着他。 应文海低下头道:“当时他出了这么多血,肚子都破了……” “你抽他的马时没想过他会这样吗?” 应文海捏紧了馒头道:“谁想到他骑术这么烂,竟然会摔下马来……” 在唐县令的目光下,应文海有些说不下去了。 唐县令收回了目光,毕竟是当事人第一次开口,他也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在春风楼时为何会打起来,那银钗上的东西是事先涂上去的吧?你不知道,伤口发炎也会死人吗?” 应文海又不说话了。 唐县令就笑道:“你不说,这几日,该拿回来的人证我也都拿回来了,包括你身边伺候的小厮,当初你们在春风楼里叫的人,还有那个女子,他们现在全在牢里。” 唐县令伸手拍了拍掌,外面衙役便进牢房的最里层将几个人给丁铃当啷的给拽出来。 其中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看到应文海就跪下,膝行上前叫道:“少爷,你救救我呀少爷,少爷——” 唐县令一挥手,衙役便捂了他的嘴巴拖下去。 应文海脸色大变,愤怒的看向唐县令。 唐县令点了点桌子,看着他笑道:“别生气嘛,现在季浩都活下来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聊的?死守着那点子秘密有什么意思?给银钗上涂东西的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应文海垂下眼眸不说话,心里却怀疑起来,怀疑季浩是不是真的活下来了,或者,他已经死了,这是唐县令在诈他呢。 十六岁的少年,便是再有心机,在唐县令面前,那也跟没穿衣服的孩子差不多,他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起来,这就有些难了,他总不能把人放了让他去求证,也不可能带他去季家…… 正这么想着,一个衙役快步进来,在唐县令耳边低声道:“应家来人了。” 唐县令抬头看向他,衙役便低声道:“是应家的管事,来给应公子送些吃的用的。” 应文海也支起了耳朵偷听,唐县令扭头看了他一眼后笑道:“让他进来吧。” 应家的管事很快便带着两个抬着东西的下人进来,看到里面这么多衙役还愣了一下,待看到坐在牢房里的唐县令更是惊讶,一时有些踌躇。 唐县令却招手和他笑道:“来了便进来吧,可怜见的,这都三天没见着你家少爷了吧?” 那不是您拦着不让见的吗? 应管事低头跪下和唐县令请安,然后让下人把东西抬进来,里面都是一些吃的用的,应管事一边把鸡鸭鱼肉往外拿,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些老太太想少爷,老爷担忧少爷的话,然后悄悄的瞟向唐县令。 唐县令安坐在凳子上,屁股都不带动弹一下,更别说离开避嫌了。 应管事无奈,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后,便是他再机灵也找不到话说了。 唐县令拿了一双筷子,吃了一筷子还温热的鱼,点了点头道:“不错,送这么多好吃的来,这是得了确切的好消息了?” 应管事尴尬的笑,“大人说笑了,这是我们老太太心疼少爷,所以让小的送来的。” “说笑?”唐县令笑道:“我从不说笑,今儿上午范御医和纪大夫四位大夫都离开了季家,还都带了一车的礼物,怎么,你们家老爷没去问范御医季小公子的情况吗?” 应文海也坐直了看向他。 应管事连忙道:“当然问了,我们老爷一直心中有愧,这几日几乎日日派人给季家送医送药……” 唐县令含笑听他细数他们应家是如何尽心尽力去做安抚季家的事,等他说完了才问,“那范御医怎么说?” 应管事便笑道:“范御医说,季小公子已经醒了,往后调养就好了。” 要不是怕唐县令较真,他还想说季小公子过段时间就能活蹦乱跳了呢,反正把受害者说得越健康,他们家少爷就能少些罪责呗。 唐县令笑着颔首,“不错,不错,与我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见应管事还站着没动,他便挥手道:“还站着干什么,东西既送了,人也看过了,走吧?” 应管事一呆。 衙役笑着上前请道:“应管事,这是牢房,晦气得很,你还是先回去吧。” 应管事还有机密事要和自家少爷说呢,但见唐县令安坐不动,便知道今天没机会了,他只能叹息一声行礼告退。 等应家人都走了,唐县令才让人给他盛了一碗汤,干脆在牢里吃起午饭来。 他还招呼应文海,“你也来吃一些,毕竟是你家老太太的心意,不过你饿了两天,油腻的就别吃了,吃些清淡的,嗯,这道莲藕汤不错。” 应文海坐回了桌边,盛了汤后回过神来,“季浩真的没事了?” 唐县令冲他微微一笑,“本官从不屑于骗人,而你家的管事会骗你吗?” 应文海想了想,找不到应管事骗他的理由,便放下一颗提着的心,这才觉得很饿,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便忍不住伸出了筷子。 唐县令却打掉他的筷子道:“只许吃清淡的。” 应文海皱了皱眉,还是转了筷子,去夹素菜。 唐县令继续之前的问题,“谁教你在银钗上涂东西的?” 应文海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那件案子不是已经了了吗,你不问坠马的事,怎么总是问春风楼的事?” 唐县令笑道:“我办案喜欢究其因果,在我看来,你们在栖霞山之所以起冲突便是因为春风楼之事。” 他道:“春风楼的案子可不是我判的,是你们两家自己私了的,所以有很多事我还不知道。” 唐县令道:“要判你们二人的过错,那就要从头查起,他在栖霞山上骂你我知道,你一怒之下抽了他的马一鞭子我也知道,但他之所以骂你还是因为春风楼之事,所以我想究其根本。” 应文海就冷笑道:“那您可就算错了,我们交恶的根本不是在春风楼,而是在三年前他刚到益州城的时候。” 唐县令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示意他继续说。 作为一名断过各种奇异案件的县令,他最喜欢听故事了。唐县令还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水润喉。 ※※※※※※※※※※※※※※※※※※※※ 作家的话 祝书友“一片绿叶”越变越漂亮,事事顺利,天天开心,生日快乐!!! 晚安 ☆.第六百八十二章 恩怨 应文海想了想,觉着按照应管事的说辞,季浩既然活下来了,且似乎恢复得还不错,那他过不了多久也应该能出去了,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不开口了。 道:“季浩的嘴巴太贱了。” 唐县令点头,没有反驳这一点儿。 所以他们第一次结怨就是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是士族子弟,圈子就那么大,季浩服侍祖母回乡养病,他们自然会碰见。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应老夫人的寿宴上,当时应文海为了喜庆,被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 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大红色,面白如玉,看着就很好看。 不管应文海喜欢不喜欢,反正一群老太太是挺喜欢的,应老夫人更是爱得不行。 应文海本来就不太高兴穿这身衣服,结果去前院招待客人的时候,还被季浩指着叫了一声小娘子,当时便靠上去要摸他的下巴叫新娘子。 应文海又不是满宝,他可是真的大老爷们,哦,不,是小男子汉,所以整个人都气炸了。 加上季浩是真的嘴贱,所以应文海一个不小心就忘了这是他祖母的寿宴,直接和季浩打了起来。 事后,他被父亲罚着跪了一天的祠堂,这个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进同一家书院念书,季浩和应文海都被家里给宠坏了,怎么可能会对另一个退步? 于是在书院里什么都抢,什么都争,三天两头的吵架打架,闹的也越来越大,矛盾也是越来越深。 到最后,俩人都快忘了他们第一次结怨是因为什么了,也忘了,事后季浩曾经和应文海道过谦。 不过应文海当时也没接受就是了。 至于春风楼的事,也是因为俩人习惯性的争斗而起。 本来季浩考进了府学,应文海又不愿意靠家世进入府学,俩人这就算减少交集了,没想到俩人都是正少年的时候,都同时被朋友带到了春风楼长见识。 俩人第一次去,又碰见了,那当然是拿出钱来争了,你看上的姑娘我也看上了,两个人斗了一场,最后把各自的私房钱都掏光了,季浩是没事,但应文海却被应炜逮到了,回去又是一顿打。 这一次应文海却是气得不轻,这才有了后一次的春风楼相斗的事。 他拿钱收买了一个姑娘,又应承了给她赎身,便是让她划季浩一下,本来他不应该出面的。 这样季浩被划了也算不到他头上,他还能取笑一番,毕竟谁家公子去逛春风楼会被一个姑娘划伤? 传出去可就是丢了大脸了,看以后季浩还有没有脸再去春风楼。 外人听说了也只会说季浩没有风范或有奇怪的嗜好这才逼得春风楼的姑娘出手伤人。 为了让这事合情合理,他给设计的凶器还是银钗。 唐县令夹了一筷子肉,抽空问道:“那他是怎么知道是你干的?” 应文海撇了撇嘴道:“当时我们躲在侧室里旁观,那姑娘出手太狠,鲁士铭吓得踉跄了一下,然后就被发现了。” 季浩当时伤得不轻,但更气,看到应文海便知道是被算计了,加上他带的同窗不少,于是一挥手两边就打起来了。 两拨人从楼上打到楼下,因为闹得太大,还见了血,楼里的女掌柜便让人去报官了,这才有衙役去处理。 碰巧季二老爷休假回家与老夫人过中秋,嫌弃儿子在春风楼打架太难听,所以派人去把人捉回去,并与应家私了。 在两家看来,俩人的伤都差不多,所以也没细问,只当他们又是日常打架,所以只把人捉回去处罚。 应炜又把应文海打了一顿,并罚跪祠堂。 而季浩因为有祖母和母亲护着,躲过了一顿打,也躲过了跪祠堂,只被扔到府学里住宿。 然后他胸口的伤被发现,唐县令到季家告了一回状,季家又把人给提回去了。 不过这次是养伤。 本来唐县令还以为应家用了那样阴私的手段,季家会追究一下,到时候他还得为案子头疼呢,结果季家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竟然就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依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回想,唐县令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唐县令问道:“你的钱第一次逛春风楼的时候不是都花光了吗?收买人和赎人的钱拿来的?” 应文海理所当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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