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春风里 > 第95章

第95章

本不可能回家。 她静了一下,推开门进去,周四郎和周立君刚好才从乡下卖了种子回来,俩人晒得挺黑的了,正坐在桌子边上吃面。 厨娘看见满宝便笑问,“满小姐,您要不要来一碗面?” 满宝摇头,问周四郎,“四哥,你饱了没?” 周四郎看了一眼面前还有大半碗的面,一边吃一边问:“怎么了?” “送我去一趟栖霞山吧,善宝在那里,但栖霞山好像出事了。” 周四郎便赶忙往嘴里多塞了两口面,站起来问,“那要不要去找庄先生?他出什么事了,大吉不是跟着他吗?” “我也不知道,但有人来药铺找纪大夫,说是有人从马上摔下来了,我想去看看。” 容姨哎呦一声,也担忧起来,道:“少爷可调皮得很,可别是他才好。” 她立刻进厨房包了几块点心给周四郎,道:“快去,快去,肚子要是饿了就路上吃。” 周四郎接过往怀里一塞,已经拉了马去套车,周立君赶忙吃了两口面,也跟上:“小姑,我和你们一起去找。” 满宝坐在马车里,手紧紧地抓着背篓,小声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他并没有事。” 周四郎一鞭子打在空气中,让马加快了速度。 到了栖霞山脚下,三人站在路边面面相觑,“这儿哪儿可以跑马?他们是在山上?” 周四郎左右看了看后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打听打听。” 正要去找一个看起来年纪挺大的本地人相问,一匹马从前面的路转弯跑来,骑在马上的人一边加快速度一边挥手喊道:“快起开,快起开……” 周四郎连忙往后一蹦躲过,满宝则是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坐在后面正惊叫连连的药童,便忍不住叫道:“小圆哥!” 药童转头看到满宝,眼睛一亮,立刻叫道:“在这儿,在这儿,别跑了,纪大夫说的小大夫就在这儿呢……” 已经跑出去好长一段路的马又重新跑了回来,马上的人扫了周四郎三人一眼,立即把药童推下去,伸手就要抓周四郎。 周四郎往后一蹦,没让他抓着。 药童狼狈的抬起头来道:“哎呀,不是他,是她呀,满小姐,纪大夫喊你去救命呢,季公子的血止不住,危险得很,纪大夫让你去用针灸试一试……” 满宝就松了半口气,“受伤的人姓季呀。” “是啊,是啊,是季家的小公子,满小姐,我们快走吧,时间不等人。” 马上的人也立刻跳下来躬身请满宝去救命,他虽然心里很怀疑,但见药童脸上的恭敬不像是作假,且她身边还跟着周四郎,没敢像抓药童一样把她给抓上马。 满宝便爬上马车,顺便把药童也给拉了上去,“走吧。” 周四郎驾车,满宝偷偷的在车里看了外面的人一眼,小声问药童,“小圆哥,你怎么这么快呀?” “我刚到,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病人就被纪大夫支出来找人了。”小圆也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的和满宝道:“纪大夫说了,你到了那里,只管说试一试,别把话说满,季公子伤得太重了,我们去的又晚,现在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满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严重,问道:“他不会叫季浩吧?” “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是季家的小公子,连益州王府的御医都来了……” ※※※※※※※※※※※※※※※※※※※※ 作家的话 祝书友“郎家的彤宝”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哟 晚安 ☆.第六百六十一章 止血 马车顺着道路往前跑了半刻钟左右便停了一下,打马走在一旁的下人立刻叫道:“直接进来,快!” 满宝探头往外一看,这才发现这儿是一片起伏较为平缓的山坡,一眼望去都是草地,如今草地上正散落着一匹匹马,而不远处支着一个大帐篷正围着不少人。 马车直接冲着那个大帐篷过去了,围在外面的人看见又有车来,立即避让到一边。 周四郎才停住马车,药童便一下蹦下车,转身就接满宝,“满小姐,快快快……” 他做惯了这种急救的事,知道要怎么抢时间,但满宝和周四郎却是第一次,把背篓递出去才跳下车,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快步进入帐篷。 帐篷里一片哭声,不断的有人来来往往,满宝一冲进去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她快速的朝正当中的人群看去,还没来得及上前,旁边便出现了一双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药童一下没扯住她。 满宝回头看去,就见白善正一身血的看着她。 满宝吓了一跳:“你哪儿出血了?” 白善则同时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旁边的药童,认出他来,他同样没少去济世堂找过满宝,纪大夫和药童他都认识,见他和满宝一块儿进来,便猜测她是纪大夫叫来的。 白善略一沉吟便快速的道:“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受伤的是季浩,他从马上摔下来,脚被绊住了,有一截树枝划破了他的腹部,我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止不住血,你……” 白善凑到她耳边,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只尽力而为,记住,此事复杂,你一定不能出头,要低调再低调。” 满宝明白,冲他点了点头,和药童往前去。 药童拽了满宝,拨开人上前,“先生,满小姐来了。” 满宝拨开前面的人才看到躺在榻上的季浩,他浑身是血,有肠从腹部跌落而出,眼睛迷迷蒙蒙的睁着,甚至手脚都有些不自然的摆放在榻上。 但此时围着他的大夫全都没心思去处理这些,而是正想尽办法的给他止血,按压,针灸,上药,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他们都想了,虽然减缓了出血速度,但他还是在出血。 益州王府的御医头都没抬,直接吩咐其他的大夫帮手去寻找还遗落的出血点,“快找出来堵住,再失血,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他手上正捏着一个最大的出血点,根本腾不出手来,只能在一旁指点他们。 被抓来的大夫们当然也知道,但他们已经把可以摸到的地方都摸过了,是真的没找到到底是哪儿出血。 眼见着才清空的腹腔又快被血填满了,大夫们额头上的汗都快要掉下来了,但还没来得及掉就被守在一旁的丫头给擦掉了。 不远处瘫坐的两位妇人听到御医的这个结论,忍不住大哭出声,“我的儿——” “我的心肝,你们这是在挖我的心肝呀——” 满宝便是这时被药童推到了纪大夫身边。 纪大夫就在范御医的身侧,所以范御医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小姑娘混了进来,便皱紧了眉头,正要说话,纪大夫便对满宝道:“去净手,把你的针袋拿来,快一些。” 范御医便收回了话。 正不断的给他们替换水的丫头机灵的捧上来一盆热水,满宝将袖子挽起固定住,快速的洗手擦干,然后踮起脚尖去看季浩的情况。 没办法,现在季浩的肚子边上围了有四个大夫和两个药童,已经站不下了。 纪大夫直接对一个药童道:“你出去,”有对一个大夫道:“你往旁边让一让。” 此时正是紧要时候,当着病人家属的面儿,没人多问“这人是谁,医术靠谱吗”这样的话,人要是没救回来,他们当然不会死,但肯定多少会被迁怒。 而且…… 众大夫看了一眼气息慢慢微弱下去的季浩一眼,包括范御医在内,都对救活他不抱多少希望了。 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满宝挤了进去,有了一个位置,小圆也很快把满宝的针袋送来了。 纪大夫手上也捏着一个出血点,对满宝介绍起来,他们现在找到了三处出血点,都捏住了,但还有一处,怎么也找不到,纪大夫道:“你看看,能不能用针灸止住血,。” 满宝伸手在他的肚子上摸了摸,片刻后便抽出针来,范御医和另外两个大夫一起看着她施针,等她下到第四针时,范御医忍不住微愣。 不过一会儿,站在另一侧的陈大夫忍不住道:“出血减少了。” 他站的那个位置视线最好,每次血量增加他是看得最清楚的。 不一会儿,他眼睛一亮,叫道:“止住了!” 满宝便看了一眼才落下的针的位置,小声和纪大夫道:“在肝下。” 与纪大夫紧贴着站在一起的范御医忍不住看了满宝一眼,问道:“你能把我手上的出血点也暂且封住吗,我立刻缝合。” 纪大夫脸色微白,连忙道:“范大人,这孩子年纪还小,不如让我来吧。” 范御医手上的出血点是最大的,一旦放开便如血崩之势,没封住,人不用救了,但封住了,若供血不足,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满宝年纪还小,纪大夫是不可能让她冒这样的风险的。 范御医却对纪大夫笑,“纪兄放心,我配合她,且我看她这一手针灸止血的法子还在我们之上。” 满宝仔细的看了一下他捏的位置,这个出血点,她也在拟人模特上试验过的,回想起以前的总结出来的最优止血穴位走势,她点了点头,“好,但你缝合的速度要快,超过三十息我要放开穴道的。” 这也是通过拟人模特反馈回来的最长时限,一旦超过,器官会有很大的损伤。 范御医微微颔首,侧头看向他的下手,“准备针线。” 他用的是最好的羊肠线,下手立即净手穿针好等着。 一切准备妥当,范御医冲满宝微微点头,满宝便抽出针来快速的封住那一处的血…… ☆.第六百六十二章 缝合 范御医缓缓的放开,发现只有少量的血流出,且片刻后就不见血流,便快速的接过针线,开始快速的缝合起来。 满宝一直掂着脚尖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才打了结要剪刀剪断,满宝已经快速的开始拔针了。 本来已经因为失血有些变色的器官慢慢又红润起来。 大家紧张的盯着,发现只有微微的血丝渗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大家精神一振,看向季浩的脸。 范大夫摸了摸他的脉搏,对众大夫点头,“我们再试一试。” 纪大夫也松了一口气,一旁守着的丫头立刻拿了毛巾上前给他擦汗,看到一旁正扎针的满宝额头上也沁满了汗,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来,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一下汗。 满宝扭头冲她甜甜一笑,低头继续去摸了摸季浩的穴位,斟酌过后才下针。 范御医就在满宝的配合下,将已经发现的三个出血点都给缝了,然后才去翻找满宝说的肝下的出血点。 一旁守着的丫头根本不敢往下看,只把目光对准四个大夫和满宝的脸,只要有汗就去擦。 满宝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活人开腹,在里面缝合。 毕竟她以前只看过拟人模特的肚子,虽然模拟得很像,该有的都有,但到底不是真人不是吗? 不仅满宝是第一次见,站在对面的丁大夫也是第一次见,所以脸色有些发白,也就纪大夫和陈大夫见多识广,可以面不改色。 范御医轻轻地翻了一下,终于在肝下找到了那个小口子,只是光线昏暗,他抬起头来,纪大夫与他配合过几次,立即转身吩咐人点了灯过来,他直接半蹲着,小心翼翼的给他照灯,却又不能让灯污到病人。 范御医拿了针线小心翼翼的给他缝上,所有的出血点都缝上了,而季浩还有一口气在。 连范御医都忍不住道:“这小子还挺能撑。” 纪大夫把灯交给药童,看向他道:“来吧,该切的切了,该塞回去的塞回去。” 接下来的事就和满宝没关系了,但纪大夫没让她走,而是低声与她道:“你给我打下手,仔细看着。” 范御医又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重新净手后上来。 有些内脏损伤了,还有碎片,这些要清理干净,掉落出来的肠子也要洗干净了放回去摆好…… 之前紧张,丁大夫捏着一个出血点也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却是有些不适,但他也知道机会难得,因此瞪着大眼睛看着。 范御医是出了名的外伤圣手,要不是他腿瘸了,想回乡休养,益州王府都得不到他随侍。 范御医亲力亲为,检查过没问题后就拿线把小公子的肚子给缝起来了,然后去看他的伤腿。 他摸了摸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得到病人的反应,但他也能确定,腿只是折了而已,只要不是碎了就行。 真碎了,那一辈子只能在床上渡过了。 纪大夫更擅长内科,也抓着季浩的脉搏沉思起来。 陈大夫和丁大夫也把季浩检查了一遍,四人凑在一起商量,“失血太多了,难吶。” 一直静静候着,通观全场的一个老嬷嬷悄悄的退下,走到老夫人的身边低声耳语起来。 正抹着眼泪哭的老夫人立即止住了泪水,扶着老嬷嬷的手走上前来。 范御医等人立刻与她行礼。 老夫人身子一矮,直接要给他们跪下,范御医等人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拉住她,“老夫人快别如此,这是要折煞我等啊。” “范御医,我这么多孙子里只这一个留在我身旁尽孝,我平生最疼他,他也才有十六岁,年纪还小,请您千万保住他的命啊,还有纪大夫,您是出了名的医者仁心,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不死的……” 纪大夫年纪和她一般大,不好扯着她,只能道:“我等定尽力而为。” “还请几位告诉我实情,我这孙儿到底能不能活,将来能活成什么样儿?” 纪大夫犹豫起来,看向范御医。 范御医沉吟着没说话。 老夫人立即扭头吩咐老嬷嬷,“帐子里人太多了,不免污秽,暂且请他们都出去。” 一直待在角落里看热闹的白善和大吉也被请了出去,一众下人和师长同窗全都退了出去。 纪大夫立即悄悄的拍了一下满宝的手,示意她也跟着出去,不要掺和在里头。 满宝便低着头要退出去,老嬷嬷看到她,正想说什么,她已经小碎步的一溜烟跑出去了。 老嬷嬷:…… 帐篷里一下只剩下老嬷嬷,季家婆媳俩人和四个大夫,嗯,还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季浩。 纪大夫看向范御医,范御医就觉着背上压着一座大山一样沉重,本以为离了皇宫能自在些,却没想到还是陷入这样的纷争中。 不过他虽然有些发愁,却还不至于提心吊胆,他权衡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面色皆无的季浩,以及正忐忑站在一旁的两个青年大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据实以告。 “小公子失血过多,能不能活过来三分看他的身子,剩下七分就看天命了。” 老夫人踉跄了一下,季二夫人闻言也捂住了嘴巴,但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范御医仔细的给她们解释了一下他身上受的伤,其实就是在给陈大夫和丁大夫备案,毕竟,他们两个是最先到达现场,也是最先处理伤口的人。 “他伤得太重了,那树枝正好刮破了他的腹部,幸而血最好止住了,不然才刚就……”范御医顿了顿后道:“下官说这些并不是开脱,而是告诉老夫人,便是他能活下来,将来身子上也会比别人差些,恐怕不能再打马恣意嬉戏了。” “不敢了,不敢了,”老夫人抹着眼泪道:“他以后再顽皮,不用他去摔断腿,我亲自打断他的腿。” 范御医说完看得见的伤,纪大夫则要补充看不见的伤和病,俩人一起,反正就是告诉老夫人,季浩现在虽然肚子缝起来了,但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活了是天命,没活,那他们也尽力了。 陈大夫和丁大夫老实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他们年轻,经验也不足,这次不敢居功,只要麻烦不找上门来就行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六十三章 请罪 满宝一出帐子便四处一扫,直冲白善而去。 白善也站在一旁等她,看到她过来便伸手拽住她往一边去。 呆呆愣愣的魏亭看见她,便也立即跟上…… 俩人远离了帐子,魏亭呆呆的跟在俩人身后,等他们停住后便红着一双眼睛问她,“季浩怎么样了?” 满宝道:“血止住了,但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她看向白善,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身上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白善摇头,“我没受伤,都是季浩的血。” 魏亭这才插上嘴,“刚才范御医不是说已经止住血了吗,为什么还不一定能活?” “失血太多了,”满宝解释道:“且伤口会不会恶化谁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又深,只要有一处发炎,便有可能会发烧,到时就算把血补上来也很难救活。” 魏亭到底也才十六七岁,季浩是他的好朋友,俩人又从小一起长大,闻言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满宝在身上找了找,没找到帕子,便道:“你用袖子擦擦泪吧,纪大夫很厉害的,我看那位御医也很厉害,只要熬过头三天,他存活的几率就很大了。” 魏亭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想起来道谢,“多谢你了。” 谢完才发觉有些不对,他上下打量她,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是个娘子?” 满宝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鉴于他忧心朋友,没有说鄙视他的话,她拉住白善,这一放松下来便觉得手软脚软,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她好奇的问道:“他怎么伤成那样的?” 又道:“那个御医好厉害呀,不愧是御医,我看过纪大夫给外伤的病人缝过手臂,缝过腿,但从没见过缝肚子的,还能缝里面的器官。” 白善张大了嘴巴,魏亭直接结巴问,“什,什么,缝器官?缝什么器官?” “就是人里头的脾肠肝呗。” 魏亭抖着手问,“这,这样还能活吗?” 满宝想了想后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我没缝过真人,所以也不太确定。” 反正她缝拟人模特的时候,十次总有三四次是能活的,后来,十次中能活下来八次,看来她最近得加紧锻炼锻炼,最好十次能活下来十次。 一直以为她最多能缝合外伤,毕竟莫老师说过,他们这儿的条件不好,就算开腹后人能活下,术后的无菌处理也是一个很大的困难。 所以她一直致力于模拟针灸和中成药止血,不仅包括内部出血和外部出血。 但今儿见了范御医的缝合技巧后,满宝才知道,原来这时候也是可以这么做的。 她觉得在人的肚子里缝缝补补没什么,但魏亭却是哭得不行,觉得季浩是真的完了。 白善好歹对医理知道些,勉强能稳住,问道:“以后还要开腹吗?” 满宝摇头,“应该不会了,开腹很危险的,一般来说,除非腹部本来就是打开的,不然都不会开腹的。” 所以满宝觉得这也是季浩的运气,他固然不幸,但满宝看过他的伤,肝脾出血并不是因为树枝划伤,而是因为撞击,只是树枝划破了他的肚子。 若是没划破,范御医他们来了,也就只能用药和针灸止血,是不可能开腹缝合止血的。 但以她看到的伤口来看,想要用药和针灸止住所有的血,很难,比现在还要难。 所以季浩或许应该感谢被树枝划的那一下。 时人对开腹一事很忌讳,就是妇人生产,也是到最后一步,母亲难产死后才会开腹取子,很少有人敢在母亲还活着时开腹取子的。 但纪大夫悄悄和她说过,他觉得很多难产的女子,若是提早开腹,将孩子取出后缝合,术后料理得当,产妇应当是可活的。 可惜,世间学医的女子很少,而男女有别,就算他能开腹取子,也敢开腹取子,敢让他进产房动刀子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魏亭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抹着眼泪回答满宝的问题,“是应文海,他拿鞭子狠抽了一下季浩的马,他才会跌下马背来的。” 话音才落,帐篷那边却传来喧哗声,三人立即站起来看过去,原来是一人拖着一少年丢到了帐篷前,让他跪着请罪。 魏亭脸上有些怒,道:“应家这是什么意思?季浩还生死未卜呢,这会子跪到这儿来,是要火上浇油吗?” 话音才落,季二夫人从帐篷内冲出,扬起手就要冲着跪着的少年打去,却被紧跟出来的老嬷嬷一把抓住,她用力的将季二夫人抱住,推回帐篷里去,然后高声和站着的中年人道:“应大人,我家老夫人说了,如今我家小少爷生死未卜,她暂无过多精力处理这些事,一切等我家少爷醒了以后再说吧,至于应少爷,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上有王爷,下有唐县令,季家相信国朝律法,没什么可说的。” 站着的应大人脸上青一片黑一片,但还是得挤出笑容来和老嬷嬷说话,只是她都不等他说话,直接转身吩咐季家的下人,“去抬软榻来,马车颠簸,多叫几个壮丁来把小少爷抬回去。” “是。”季家的下人鱼贯而去。 满宝和白善就看见站着的应大人才挤出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然后就沉着脸站着没动。 俩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交锋,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应大人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飞起一脚踹向跪着的儿子,把他踹飞出去后怒骂道:“瞧瞧你干的好事,季家的小公子若有个好歹,我就把你送到季家去……” 唐县令赶到时,便正好看到被踹飞的应文海,好巧不巧,他刚好就摔在了他的脚边。 他看到他嘴边出的血,忍不住眉头微皱,便蹲下去伸手扶住他,将人拉起来后交给身后的衙役,这才看向应炜,“应大人,应公子还是暂且交给我来看押吧。” 应炜没想到唐鹤会来,待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瞳孔一缩,连忙道:“唐大人,这是应某的家事,就不劳您劳累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态度(给书友“一笔执划断江山”的打赏加更) 唐县令看向他身后才出来的季老夫人,躬身行礼后问道:“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吗?” 季老夫人冷着一张脸道:“季家和应家何时成了一家了?” 应炜被噎了一下,他连忙躬身和季老夫人行礼,想要再次道歉,季老夫人却是直接让过,然后侧过身子让出帐门。 拿了东西来的壮丁便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小心翼翼的把季浩给抬了出来。 季浩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被剪刀剪得乱七八糟的,露出来的地方皆被血染成了红色,此时他身上盖着一床新被子,范御医和纪大夫跟着出来,俩人一左一右的跟着,时刻关注季浩的情况。 应炜见状便知道季浩的情况不好,心微微提起,退到一边没说话。 季家的下人护着季浩先回家去,一路上为了以免发生意外,还要先把路上的行人清空。 毕竟若是不小心有东西落下砸到软榻上的病人,或是有谁不小心泼了一盆水之类的…… 唐县令也派了衙役去协助,好在季家距离栖霞山不是很远,抬着软榻走个三四刻钟也差不多到了。 病人一走,季老夫人这才看向唐县令,微微弯腰道:“有劳唐大人了。” 唐县令面无表情的回礼,招手让衙役把应文海带走。 应炜脸色难看,却没有阻止,人在唐鹤手里,他事后可以去捞,此时当面和季家起冲突不是明智的选择。 应炜不再去看儿子,而是想要上前再次和季老夫人道歉,季老夫人却没理她,拽着儿媳妇的手朝马车走去。 季二夫人却没季老夫人的这份心机和气度,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应炜一眼,扶着婆母上车后便也上去了。 老嬷嬷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白善和满宝俩人,她招来一个下人,低声耳语了两句,这才跳上车辕。 应炜一脸诚惶诚恐的将马车送到山下,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季家下人,他还是咬了咬牙跟上去。 应家的下人从后头赶上来,小声道:“老爷,车来了,您上车跟着吧。” “滚开,让马车退后跟着,”应炜顿了顿后道:“派人去唐县令那里看着,不许县衙的人用刑,照顾好少爷。” 下人应声而下。 应炜一路上做足了道歉的姿态,坚持走在马车边上,时不时的和车里的老夫人二夫人道歉,一会儿又跑到前面去看季浩,关心的询问季浩的情况。 季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撩起帘子看了应炜的背影一眼,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倒是季二夫人脸色和缓了许多,抹着眼泪道:“应文海若有其父一半的气度,我儿何至于此?” “你闭嘴!”季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深吸一口气道:“你就专心在后院照顾浩儿,前头的事不用你管,不管应家来谁,你都不要见,也不要说话。” 季二夫人低头应是。 季老夫人这才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擦掉眼泪后吩咐老嬷嬷,“把浩儿院子里的东西两厢都收拾出来,供范御医和纪大夫住下。” 顿了顿后又道:“还有陈大夫和丁大夫,他们医术虽比不上范御医和纪大夫,但年轻,给他们打打下手也好。” “是,”老嬷嬷顿了顿后低声道:“老夫人,纪大夫似乎有个女徒弟很厉害,要不要把她请来打下手?” 季老夫人想了想后问,“是那个给浩儿止血的小娘子吗?” “是。” “算了,纪大夫既然没让她跟着,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益州城里医术最好的两位都在这儿了。” 老嬷嬷看了眼又重新回到他们车外献殷勤的应炜一眼,没有再说。 当时老夫人在人圈之外,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靠听猜出一二,她却是一直居高临下盯着他们的。 但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回到府里再说吧。 而这会儿,唐县令也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满宝几人,他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季家的,但看见了他们这几个,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应文海以及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应家下人。 他干脆也不急了,挥手让衙役清理现场的人,把无关人等都赶走,自己则带了应文海和书记员上前,问道:“来吧,将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应文海沉默着没说话。 应家的下人想上前阻拦,似乎不想唐县令此时问案。 唐县令就凝目盯着他们看,几人便觉得脊背一寒,不敢再上前了。 唐县令也不客气,直接指着两个衙役道:“去,把他们赶走,再在此逗留,直接以妨碍办案为由把人抓到县衙里去打二十大板。” 满宝见他这么暴躁,就问道:“唐大人,你怎么这么大的气?” 唐县令冷笑一声,能不大吗? 这是他辖下,偏他得到消息的速度还没益州王府快,他被叫到益州王府里干坐了两盏茶的功夫,要不是他觉着不对先一步出了王府,恐怕到了晚上尘埃落定时他才知道这事。 唐县令挥手让衙役压着应文海留在了这块草地上,他则看向魏亭和白善问,“你们都是亲历者吧,事发之地在哪儿?” 魏亭就连忙领他去看,唐县令不满的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不就是在春风楼里打了一架吗,用得着害人性命吗?” “我们可没有害应文海,是应文海害我们。” 唐县令冷笑道:“就季浩那张嘴……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吧。” 说罢看了一眼魏亭,又略过他指向白善,道:“你来说。” “我不知道,”白善道:“这事并不与我相干,我跟他们又不是一伙儿的。” 魏亭欲言又止。 白善直接叙述道:“先生说,我们要开始学习骑射和御课了,因此今天带我们来登高,顺便看一下马,要是有看得上的就买了,没有,以后要上课时只能租借学里的马了。” 白善道:“我选了一匹马,正在骑着四处散步,听见他们在吵架我就打马离开,与他们离得远远的。” 唐县令 魏亭:……不应该是上去看热闹吗?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六百六十五章 谁都惹不起 白善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我才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马嘶鸣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季浩的马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直接冲着不远处的林子去了。然后我就看到季浩在马上颠了两下,可能没抓稳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偏他的一只脚被卡住了,我下意识的追了上去……” 说起来季浩的骑术算好的了,他摔下去时侧了一下身子,所以没摔着头和脖子,而是拖了半边身子。 白善追了上去,卸了马车,打马跟在他身边保护的大吉自然也跟了上去,白善便让他去救人。 季浩的马带着季浩跑出去老远,期间刮到了树枝,然后大吉跟了上去,一刀砍掉了套住季浩脚的马镫,下马救人,白善比魏亭早一点儿赶到,因为伸手去捂住伤口止血,所以才弄得一身的血。 至于马跑出去前的事,只能问跟在季浩身边的魏亭了。 于是唐县令看向魏亭。 魏亭道:“还是因为春风楼的事,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之前比着跑了一次马,应文海输了,说好了谁输谁下马道歉,谁知道他直接一鞭子打在季浩的马上,季浩没有防备,这才摔下马的。” 唐县令淡淡的问,“这期间他们说了什么话?” 魏亭张了张嘴没说话。 满宝道:“他不会又口胡了吧?” 魏亭沉默。 唐县令就哼了一声,看向满宝,“怎么你也在这儿呢?” 满宝不乐意了,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今儿的作用可大了。” 把她是怎么帮着止血的事说了。 唐县令沉默了一下后问,“那季浩的伤情你很了解了?” “还行吧,我虽然没摸到他的腿,但上半身,包括头我都看过了,也摸过脉。” “那你说,他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魏亭吓了一跳,还能这么问? 满宝沉默了下来,从来没人这样问过她,所以她很谨慎,将各方面都计算过一遍后道:“三成吧。” “三成?”魏亭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熬过三天就好了吗?” 满宝沉重的点头道:“他熬过这三天的几率也只有三成而已。” “血都止住了……”魏亭眼圈又红了。 满宝沉默了一下后道:“有的人,只是手指被戳了一下,伤没处理好,也有可能会死的,而他腹部的伤口那么大,我们又在他肚子里折腾了这么久,虽然东西都用开水烫洗过,尽量用的是盐水清洗,但……病菌是不能彻底杀死的。” 魏亭簌簌落泪。 唐县令却好奇的看着满宝问:“病菌是什么?” “就是能让伤口发炎恶化的东西。” 唐县令摸了摸下巴道:“倒是个好名字,那他活下来后能全须全尾的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七八成吧,”满宝想了想道:“御医摸过他的腿,说只是断了,没碎,但断成什么样儿我就不知道了。” 唐县令便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转身正要走,想了想又停住,对魏亭道:“你和书记员回一趟县衙做笔录,然后我让人送你回家去,我看你明天就住进府学里去吧,案子没断前暂时别出门了。” 魏亭知道唐县令是为了他好,躬身应下。 唐县令见他站着没动,就道:“还站着干什么?走吧。” 魏亭眨眨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善和满宝,告辞离去。 等他走远了,唐县令才仔细的打量一下这少年少女,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怎么就赶上了这样的事?” 俩人疑惑的眨眼。 唐县令道:“知道季浩是谁吗?” 白善:“……甲三班的人,年中考试第五十三名。” 唐县令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季浩是季松源之孙,现今的右相,且季家在益州也是望族,季老夫人是三年前身体不适,又思乡才回乡居住,如今只有季浩母子随侍左右,所以季老夫人很疼季浩,季相也因为这个嫡幼孙孝顺很喜欢他,所以你们两个明白吧?” “那应家呢?” 唐县令就叹气,“益州王王妃是应文海的亲姑姑,其母族裴氏是渝州望族,舅舅裴泽在京中任御史。” 白善和满宝就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唐县令见他们明白了,就不再介绍两家那复杂的人际关系,而是道:“这一次,你们都有参与救他,算是好事,不论是季家还是应家都不会在这一点儿上为难你们。” “季浩活了,一切都好,可他要是死了,”唐县令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最后一切的人证和证词都是论罪的关键,你们都会被牵扯其中,尤其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白善和满宝张大了嘴巴。 唐县令想了想道:“若是可以,你们先离开益州城吧,或回家去,或出外游学,我可以和府学的学监打个招呼,给你请个长假。” 白善扭头和满宝对视一眼,便道:“我们得回去和先生商量商量。” “是要和庄先生商议,”唐县令道:“你们仔细的考虑考虑,季家那边我倒是不忧心,就怕应家为了你们改口供……” 白善和满宝表示明白,躬身行礼道谢后离开。 大吉跟在后面,去把自家的马给牵过来,套上车后带他们回家。 周四郎和周立君老早便站在车旁等着了,看到他们过来便拎了手中的背篓示意东西都收拾好了。 满宝和白善一起坐大吉赶的车,车上,俩人都有些沉默,满宝问:“我们要走吗?” 白善道:“我不想走,所以还是问先生吧。” 满宝点头。 俩人一身是血的回到家,庄先生,白二郎和厨娘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容姨,她把白善摸了一遍,确定真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即道:“得煮些艾叶洗澡去晦气才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烧水。” 庄先生也放下提着的一颗心,然后道:“你们进来。” 于是俩人跟着进书房将今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白二郎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道:“那位季家的郎君也太不惜命了,上次不是才被人划了一道吗?” ※※※※※※※※※※※※※※※※※※※※ 作家的话 坠马,我也想到了婉姐儿的未婚夫,可惜他没有季浩的运气,是头着地 ☆.第六百六十六章 胆气 周四郎也旁听了一遍,然后砸吧嘴道:“那这事与我们无关呀,这事就算了了吧,刚才你们回来的时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善便把唐县令的忠告也一并说了,然后看向庄先生,问道:“先生,您说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家了,”周四郎立即起身道:“先生,您看我们是明天就走,还是收拾收拾,过两天再走?” 这一个两个他们都惹不起啊。 庄先生则看着白善和满宝问:“你们呢,你们心里想走吗?” 俩人一起摇头。 庄先生又看向白二郎,问道:“你呢?” 白二郎眨眨眼,问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干?先生要走,我自然是跟着的,不走,他们也找不到我头上来吧?” 庄先生就指着满宝和白善道:“凡与他们两个扯上关系的人都相干,何况你还是他们的师弟,他们可以用利收买你,或者威胁你,或恐吓你,反正法子多的是。” 白二郎张大了嘴巴,然后就恼道:“要是这样,他们也太可恶了些,我不走!” 庄先生就笑着颔首,道:“那我们就不走。” 这下换周四郎傻眼了,“为什么呀,那可是益州王府呀,我们跟他们家王妃的侄子杠上,那不是找亏吃吗?” 庄先生就笑着安抚他,“不至于,这益州城也不是益州王一家独大,而且那只是益州王王妃的侄子而已,又不是益州王的儿子,不必着急。” 说着话,厨娘把艾草水烧好了。 庄先生便赶俩人去洗澡换衣服,白二郎也被赶出去了,他这才和周四郎道:“这世上的危险有很多种,有些是要避开的,有些却不必要胆怯,何况他们还是少年人,没有些胆气怎么行呢?” 周四郎一愣一愣的。 庄先生笑道:“今天他见人吵架便避开,这样的危险就没必要凑,所以是对的;季浩被马拖拽,这样的危险难道不比前者更险吗?然而他还是打马追了上去,这也是对的,因为面对这样的危险不应该胆怯,毕竟可救人一命。” “自然,面对应家这样潜在的危险也没必要躲开,”庄先生浅笑道:“白善还是府学的学生,若为了这一点危险就躲回家里去,将来还怎么为官呢?” “要知道官场上处处是危险,”庄先生道:“人一旦躲避危险习惯了,就成了懦弱了。” 周四郎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听得不是很懂,但还是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更别说站在门口旁边的周立君了。 大吉深深地给庄先生行了一礼,然后退下,也去洗澡去了,他同样沾了一身的血,甚至血腥味比白善身上的还重,毕竟季浩是他抱着送到帐篷去的。 庄先生等他们都下去了,这才摸着胡子沉思起来。 唐县令没来得及告诉他们的是,裴氏女早已亡故,只留下应文海这一子,因此裴家对这个外孙也很宠爱。 不过,庄先生赌,益州王不想很得罪季家,相比于应家,季家如今在朝中可是繁盛得很,季相本人不说,底下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孙子都是在朝为官的。 哪怕子孙的官职都不高,但这背后串联起来的势力也不是应家能对抗的。 在季家面前,应家所能依仗的也就是一个益州王而已。 满宝洗头洗澡出来,周立君立即上前给她擦头发,小声问道:“小姑,那我和四叔是不是也要留家里别出门了?” 满宝想了想道:“以前做什么现在也做什么吧,季浩还活着问题就不大了,他要是……咳咳,那你们就回家去拿土特产,在家多留一段时间。” “那你们在这儿万一出事了咋办?” “不会出事的,”满宝道:“季家又不是瞎子聋子,不会任由应家想干嘛就干嘛的。” 白二郎问,“那重阳我们还能出去登高吗?” “去呀,为什么不去?”白善也洗出来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哼哼道:“我明儿还上学去,还要去栖霞山买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信应家就敢对我做什么。” 他道:“季浩是嘴贱,但手脚不贱,应文海两次出手都这么凶残,哼。” 满宝和白二郎一想也是,上次在府学也是,虽然季浩嘴很贱,也叫嚷着要揍他们,但不论手脚都没捧着他们,反倒是被他们推了踹了一把。 三人齐齐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认识的人,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满宝问科科,“商城里有没有莫老师说的那种消炎药?” “没有,”科科道:“那是古董药物了,现在大家受伤了往治疗仓里一躺,药剂也好,其他治疗也罢,直接通过治疗仓供给。” 满宝是看过治疗仓的图片和价格的,那因为远超现在科技的手续费比治疗仓本身还贵呢。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问道:“既然消炎药是古董药了,我能不能搜到它的做法?” 科科瞬间排列出二十几本书,道:“欢迎购买。” 然后将那二十几本书丢在购物车里,又搜出了两排看不到尽头的书,道:“这是制造药物所需的东西,我觉得你在想着培育安全的消炎药前,可能得先看这些书。” 满宝数了数,发现数不过来,干脆放弃,“你直接告诉我有多少本书吧。” “不多,八十九本而已。” 满宝看了一眼其中一本书的厚度,在心中道:“算了,我还是别想着飞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爬吧。” 虽然有些惋惜,但科科不得不说宿主的决定是正确的。 医学是发展的,但这世上发展的可不止是医学,什么东西都是在合适的环境下才能发展,否则,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比如,疡医自古有之,范御医最开始便是出名的疡医,后来随军才有机会变成外伤圣手。 虽然人家封他为外伤圣手,但实际上,知道他底细的贵族和御医们真正敬畏他的人却没多少,尤其是那些成名的医者,对他并不如对别的御医恭敬。 因为治疗外伤的大夫地位一向低,范御医能从疡医出身做到御医还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先帝。 不然,他到现在还在前线当军医呢,在大夫们看来,治疗肿疡,溃疡,骨折等外伤,以及需动刀子切割的治疗方法都太过粗暴,于身体损伤太大,不是治疗的正途。 而纪大夫虽然不是御医,但在季家,受到的待遇和范御医是一样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六十七章 送礼 两个老大夫和陈大夫丁大夫一起将季浩身上的衣服都捡了,将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小外伤都处理了,然后给他的伤口换上干净的布条。 范御医道:“这包扎的布条一定要开水烫洗过,放在烈日里暴晒,每次擦洗伤口都要用的盐水。” 老嬷嬷心疼,“用盐水多疼呀,范大人,您看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范御医还没说话,纪大夫便淡淡的道:“有,换最烈的白酒来,效果不比盐水差的。” 老嬷嬷便立时不敢说话了。 范御医扭头与纪大夫打趣,“你也不怕真把孩子疼醒。” “醒了是好事,总比不醒的好。”纪大夫回头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季浩,叹息一声道:“我开个补血的方子,他现在气息微弱,得想办法补血。” 至于人不醒,自然有不醒的喂法,这就不是他们大夫管的了。 在内调这方面,纪大夫显然比范御医还要略胜一筹,因此老嬷嬷恭敬的接了方子离开。 四个大夫也累得不行,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轮流值守,一个老大夫带一个年轻的。 范御医选了陈大夫跟着,纪大夫便带了丁大夫,定下后他们便下去洗漱休息,若是有事,下人再去找轮值的人。 但回到房间的纪大夫并没有睡意,他吃了东西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隔壁的门。 范御医开了门让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叹息,“已经哭了小半个时辰了。” 指的是正房传来的哭声,从他洗澡开始,他吃完东西还在哭。 纪大夫问:“益州王府的人没来接你?” 范御医浅笑着摇头,很习以为常,“我们这些人,用得着的时候是圣手,用不着的时候就是没名没姓的普通人了。” 他笑道:“现在季小公子生死未卜,益州王府自然是能避就避。” 纪大夫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想得开。”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军医出身,因为运气好才得以进入太医院,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范御医道:“我今年五十四了,等再过两年,家里孩子闯出来了,我就可以告病离职了。” 范御医顿了顿后笑道:“我看你们济世堂不错,到时候我也去你们那儿做个坐堂大夫赚些外快?” 纪大夫笑道:“求之不得,有你这个御医在,我们济世堂的生意必定更好。” 范御医笑着摇手,“可别埋汰我了,你们济世堂还能每天找个骨折或肚子被划开的人给我治?” “有你这个名头在就很好。” 范御医被噎了一下,问道:“今天那小姑娘是你的徒弟?” 纪大夫笑笑不说话。 范御医便道:“虽是个女子,却很有天赋啊,她那一手止血的针法是谁教的?” 纪大夫道:“自学。” 范御医不太相信,“是家学渊源?不知是我们益州的哪一位名医后人?” 纪大夫只摇摇头不说话,范御医有些不满,推了他一把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与你争抢。” 纪大夫就叹气道:“等这件事了了再说吧,到时候你来济世堂找我,我带你看看那孩子。” 范御医这才甘心,感叹道:“她那一手止血的针法,用得好了,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纪大夫点了点头,笑道:“其实我也学了,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没有她厉害。” 范御医道:“你是还没学全吧。” 不然早摸索着自己上针了。 两个老大夫在这儿互相打趣了一会儿,纪大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着正房传来的哭声入睡了。 季二夫人守在季浩的床边哭,看丫头用芦苇管子给他喂药。季老夫人并没有拦着她哭,她自己都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老嬷嬷站在她身后,将查到的事情,以及当时治疗的情景低声说了一遍,道:“救了少爷的那位郎君与少爷是同窗,听魏公子说,叫白善,并不是我们益州人,而是关内道陇州的。” “陇州?”季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我依稀记得,谁家也是陇州的。” 老嬷嬷笑道:“老夫人忘了,乔长史,乔家的老夫人便是来自陇州,五月上,乔老夫人的娘家侄子也到了益州任职,叫什么员外散骑侍郎,您还着人去送了一份礼呢。” 她这么一说,季老夫人这才想起来,问道:“他们是一家的?” “奴婢还不知,不过已叫人去府学先生那里问地址了,毕竟他救了我们少爷一命。” 季老夫人点头,道:“先着人送一份厚礼去,待浩儿醒了,我们再好好的设宴一场,请了他来热闹。” 老嬷嬷应下。 “还有你说的那个小娘子,也备一份厚礼送去济世堂,看看她是哪家的孩子,记下来,回头浩儿醒了,一并请过来。” “是。” 老嬷嬷退下去安排,于是在夜晚来临前,白善收到了一份季家送来的厚礼,礼盒堆满了桌子,桌子放不下便放到了地上。 被派来送礼的下人正好今天也在栖霞山,看到满宝跟着白善从屋里出来时还惊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道:“也真是巧了,没想到小娘子也在此处,我们正要送一份礼去济世堂呢,既然在这儿碰见小娘子了,那小娘子不如告诉家里的地址,小的们直接把礼送到府上,倒免了您来回的拿。” 满宝一愣一愣的,问道:“我也有礼?” “自然,今日救了少爷的人都有礼。” 满宝这才点头道:“我家就住在这儿,你让人把东西搬进来就是。” 下人:…… 他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迟疑道:“两位是……” 周四郎送庄先生出去找人了,如今家里当家做主的当然

相关推荐: 左拥右抱_御书屋   狂野总统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军师威武   我以力服仙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   媚姑   下弦美人(H)   沦陷的蓝调[SP 1V1]   心情小雨(1v1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