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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只听薛桐说:“你爸刚刚又给我打了电话了。” 薛桐正趴在沙发上玩手机,她大腿上缠着膏药绑带。 上周她和办公室教官们有飞盘比赛, 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拉伤了大腿,为了尽快恢复,薛桐每晚都趴在沙发上用冰袋冰敷。 “劝我不去北京是吗?”陆诗邈将西瓜扔在地上, 跑到中央空调下面吹冷风。 “对, 你爸现在每天必定要给我一个电话, 像上班打卡。” 陆诗邈自从跟爸爸说了自己未来打算,陆元便开始每日轰炸女儿, 用各种方式劝阻陆诗邈离沪,追到女儿单位、出租房, 死活不同意她辞职读研。 而女儿随父亲,倔强起来足够冷漠, 不仅电话不接,为了躲避陆元的狂轰乱炸,陆诗邈抛弃了沈法医,每日来华山路住。 找不到女儿的陆元开始寻求薛桐的帮忙,问薛桐怎么能放任自己女朋友离开上海去北京读书,以及用就「不怕陆诗邈离开后两人感情会马上崩裂吗?」来给薛桐施压。 如今两人每日定时定点会打一通电话,确认陆诗邈的想法,薛桐和陆爸都快聊出感情来了,偶尔陆元的电话迟到,她都会怀疑陆爸是不是腿又出了什么事。 “拉黑。”陆诗邈面无表情的说。 “不太礼貌。” 薛桐把冰取下,坐在沙发上,指着桌子上的礼盒,“其实你爸挺可爱的,听说我腿受伤了,今天还给我邮了个筋膜枪,说是他最近用到的好物。” “我爸最烦的就是这点,特别粘人。”陆诗邈拿过礼盒拆了,拿出筋膜枪正反看了眼,“没什么边界感,让人觉得腻得慌。” “腻。”薛桐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有时候也挺腻。” 陆诗邈把目光从筋膜枪上挪开,目光和薛桐对视,“你嫌我粘人啊?” “有时候确实挺粘人的。” 薛桐伸手讨要筋膜枪,准备试用一下陆爸推荐的好物,“我六点下班,你每周来接我,从五点五十就开始短信催,我东西都没收拾好,让我压力很大。” 陆诗邈将东西递过去,“可你每次都是六点半才走出来。” “那我从办公室走到校门口不需要时间吗?”薛桐把枪对准没受伤的大腿根,放松最近没法活动的筋膜。 “行,不催了。”陆诗邈摆手,转身去摆弄电视机旁的台式黑胶机,嘴里酸道:“反正你也没多少机会被我催了。” 薛桐听出陆诗邈语气带的小情绪,开口安慰:“没事,两年半很快的。” 两年半很快的。 她说完,房间陷入一阵沉默。 落地窗外月亮已经升空,路灯下的游客还聚集在铁栏栅外,纱窗帘围挡房间里此刻两人的寂静,陆诗邈手停在一堆黑胶唱片上。 适度的沉默后,陆诗邈举起一张陈旧带着霉味的黑胶唱片,封面是一身红裙,专辑名称写的是西语。 她看不懂,转身问薛桐:“这上面写了什么?” 薛桐探身聚睛看,她结合了封面的意境和著作者的名字,回道:“邂逅夏日,看这个作曲家应该是阿根廷人吧,听名字像探戈舞曲。” “你曾祖父很喜欢探戈。” 陆诗邈手在盒子里翻拾,这些黑胶唱片上贴着标签,标签上写着收藏年份,大部份的唱片都来自于日本制招商,音乐类型高度统一,都是些tango曲。 “那个年代的人娱乐可能就是跳舞吧。”薛桐被筋膜枪震的发出颤音。 陆诗邈小心翼翼地将唱片从薄膜中取出,吹了吹转机上的灰,将黑胶盘扣进去,顺手按下了播放键。 黑胶唱片连接的是电视旁的影院音响,客厅忽然被一阵低音提琴组覆盖,优雅的手风琴响动,小提琴交织层叠,浪漫探戈的狂野张力都来源于这些管弦组合。 陆诗邈穿着背心,踢掉脚上的拖鞋,穿着白袜子走到地毯上,对着用筋膜枪放松筋骨的薛桐伸手。 她说出了《闻香识女人》电影里的经典台词,“No mistakes in the tango, not like life,just tango on。” “你会跳tango?” 薛桐挑眉,按停了筋膜枪,不自觉地将东西撇到一边,饶有兴趣地抬头瞧陆诗邈。 “tango它只需要舞伴相贴。”陆诗邈弯腰,手伸着邀请薛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这位靓女共舞。” 薛桐忘记腿伤,从沙发上优雅起身,也脱掉拖鞋,穿着袜子笑着将手搭上去,“靓女这词一出口,会显得这舞很腻。” “是吗?”陆诗邈搂紧对方的腰,在地毯上挪动步伐。 这条地毯是她们一起去家具店挑的,纯白色,上次沙发激战搞乱的火龙果汁已被清理干净,两人白色的袜子踩上去,毛毯松软塌陷,分不清脚步在哪。 小提琴前奏已经过半,大提琴突然间切入,大提琴和手风琴在客厅激荡,老唱片因为划伤会间歇时发出刺啦的停顿,倒也恰份。 两人相搂的手也贴在彼此肌肤上。低音组合本就是探戈的诱惑力,tango是若即若离的舞种,充满了随机的未知性。它不在乎脚步是否正确,它只关于沉闷的晚间时刻,情爱是否被蒸腾在梦里。 迷离似梦的夏夜,一场邂逅与探戈的奇遇。 陆诗邈觉得薛桐摆动的腰迷人,融合在舞曲和暗淡灯光中,让人分不清虚实。 她不自觉开口夸赞,“你跳的真好看。” “你忘记我是半个西班牙人了吗?” 薛桐将人颠荡起的发尾捋顺,额头贴在陆诗邈侧脸,尽量不让说话声音搅乱这场舞步。 “这难道也有血脉压制的说法?”陆诗邈一不小心,踩在薛桐脚上。 薛桐带着陆诗邈迷乱地在地毯上踩着,“再凶狠、恶劣的人只要踩着探戈曲扭动,都会慵懒和平静起来,这是浪漫探戈的意义。” “是吗?” 陆诗邈完全被薛桐吸引,她身上还有下班未散去的淡淡的香水,两人信任拥抱的姿势,是剔除掉拘束后放松地摆动。 薛桐贴着陆诗邈的耳朵,鼻尖漫不经心划擦对方的耳根,她瞧对方错乱又青涩的脚步,笑意在起伏呼吸声里出走。 她忍不住说:“你很可爱。” 陆诗邈并不害羞。 相贴的柔软肌肤会包容青涩的一切,她们只会被彼此的味道叫醒。 她们甚至拉开了落地窗帘,房间灯光暗着,黑胶没有停止转动,游客可以从栏栅外、窗外探望到两人的舞步。 只是她们不懂。 探戈欢快的步伐,是表达离别的爱意。 她们没有礼服,却认真嗅着对方,指尖在腰上试探性地摩擦,在两人舞步之中,情绪慢慢沉落与管弦乐里,她们不是情侣、不是对方的爱人、只是今晚梦幻之旅中短暂相识的知己。 薛桐跳着。 有些重复的步伐让她想起西班牙时的自己,又想起小时侯看的港片,梁家辉拍的那部《情人》,1929年的西贡,一位法国少女发誓自己不会爱上中国阔少的剧情。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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