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单, 也没关系。 她向来不是爱抱怨的人。 她坐在车里不肯上楼。 五指山压到肩膀上的时候, 从没问过猴子到底愿不愿意。陆诗邈不太想等施主翻山越岭跑来山前给她解咒。或许二十三岁需要, 但她此刻,现在, 不要。 人生解咒,需靠自己。 靠别人找到的只有关于烂命的罪魁祸首。 而不是解救之道。 世界只有一个地狱, 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 能被救赎的人, 只是老天起了怜悯之心, 浮动的水深火热自动降级,偶然路过岸边的人瞧见你, 伸伸手把噩梦拉上岸, 那不叫救赎那叫稀有机遇。 虚掷过反复无常的人生,体验过人生苦苦漫长, 放下得偿所愿,转身投入温柔的怀抱,也不叫救赎那叫智者自救。 真正的救赎或许…或许是熬过了这段年纪,豁然开朗,生活仍然是地狱,单调, 灰色,但同样快乐也可以无比珍贵, 意识到她的吻, 她的手, 是令人可以熬的过这种漫长。 「稀有机遇」套上「智者自救」,或许能组成一个简单又粗劣的救赎公式。 陆诗邈想,如果她们真是两条烂命,那「救赎」只是单纯干瘪的中文词语,如同小说里的陈词滥调,被泡在酒精里头孢,喝下去是头晕和还是致命,拿杯子的人才有资格判断。 再说。 她们烂的只是家庭,又不是自己。 薛思这样说薛桐,真是没眼光!!! 陆诗邈掏出手机,在百度上打下红龙置业,看了一眼她又把手机扔在副驾。 她想。 梳理感情应该不用靠外力因素,薛思都没见薛桐哭过,那八卦财经会比她了解薛桐多少?如果薛桐现在知道她隔着玻璃,看到那些杜撰文字,她得有多生气?她们的爱情又能走的多长久? 这句话出现在脑海里时,陆诗邈被吓了一跳,原来她还是希望和薛桐拥有爱情的。那….今天这场对话,不该是由薛思打进畸零人身体的强行针。 陆诗邈不能接受对方催促加速的寻求答案的请求。 因为太快速的寻求,只会让薛桐变成一颗定时炸弹。未来某天,她们一定会被这个催促,反噬到五马分尸。 她想薛桐了。 怎么办? 一周没见。 如隔四年。 她已经尽力恢复到四年前离开薛桐时的样子,将生活用别的方式填满。 可今晚她思念破土而生,歪扭着冲进薛桐的怀里,那里的温度和味道,会隔离这些纷扰,让人想吻住她,让她不再落泪。 如果她们是英烈墓园里的两棵松树就好了。 松柏好看,拥有高贵又清冷的气质,薛桐应该会喜欢自己的这个安排。 变成树是陆诗邈的私心。 毕竟两个棵松,也谈不上相衬不相衬的。 相衬,粤语好喜欢用这个词,所以如果她们想在一起,陆诗邈还得化解相衬这个词。 地位和金钱一旦为人拉开太远距离,追起来就很难了。光是年入百万的薛桐就让她消化了很久,别提现在薛桐是拥有上亿身家的二小姐。 陆诗邈苦笑,陆元应该想不到,他这辈子拼命努力赚钱,到最后女儿还是会变成灰姑娘。这次不是落难公主了,是彻头彻尾的灰姑娘。 恋爱就像在选择合作伙伴,两人要在同个段位里,才能匹配到彼此,才能闯进同一个段位赛。那她们当初是怎么看对眼的。 这个问题,陆诗邈想了整整一周。 又到周五晚上。 市公安组织的「科技兴警,强国强警」活动开幕,生物科技大评比正式开赛,这个比赛要一直到国庆,她们刑技两个科室都得去参加开幕式。 活动盛大,邀请了全国各种技术警察来参加,开幕会议设立在浦东。陆诗邈开车带着科室里的人,下班赶过去参加座谈会。 刚开进停车场,陆诗邈就看到了薛桐从大G副驾走下来,秦生正在为她关门。 薛桐还是那么美。 今天更加具象,像颗日本黑松。 薛桐穿了一身职业西装,又是从头到位的黑色,头发高盘头顶,一根乱飞的碎发都瞧不见。她撇头瞧见奥迪车,但视线却越过了小孩的脸,直接往会议大楼横幅看去。 好痛。 痛觉是一种人体防御信号,警示人们远离伤害。薛桐痛觉阈值很高,几乎到了人类高不可攀的程度。 但她还是在与陆诗邈对视的瞬间,产生了「幻肢现象」,她心口好痛。仿佛行走在炭床,玻璃渣,针刺进了太阳穴。 陆诗邈瞧着对方隔绝的双眸,浑身凉嗖嗖,眼眶却不自觉热起来。 她两手抓紧方向盘,让同事下车,连车都不想倒,一头扎进停车位,拿着手机急匆匆下来。 陆诗邈穿着警服,跑起来需要注意礼仪,可她顾不上。 她得和薛桐说句话。 只是陆诗邈越要与薛桐并肩,越意识到….原来不仅是身份地位,这个身高也是她无法改变的直接距离。 薛桐今天穿了带跟的鞋,176的身高让气势显得格外凌厉,这些来参加会议的,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官职大小,仿佛都难以压制住她。 难以压制。 陆诗邈承认这个词,带了红龙置业的背书。 会场门口,被西装革履,各单位的人群挤满。吵架两周未见的两人,脚步匆匆,拉动九月的晚风,一切都冷起来。 陆诗邈大步跟在薛桐旁边,主动找了个话题切入,“你…你来参加会议?” 薛桐没有眼神交流,“是。” “座谈会结束我们见一面如何?”陆诗邈主动邀请。 薛桐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别在西装上,那是大红色的工作证,是开幕式坐在前台讲话的工作证,陆诗邈在大队长办公室见到过,而她是白色的,挂脖子的那种。 仿佛四年前,大大鸿沟又出现了。 “结束后我没时间,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现在说。”薛桐虽然嘴上讲,但脚步不停,根本不打算给人好好说话的机会。 陆诗邈望了一眼周围,不远处的大领导们,正等着落沪交流的香港警队负责人。 她有些紧张,“那…那我等你事情结束吧,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薛桐怔身,停住脚步。 眉毛微颤,但转瞬即逝,她挪步转身,用身高挡住陆诗邈,隔绝背后那些领导的目光,朝人冷静道:“我知道sitton去找过你,如果你想说分手,可以现在说。” 会场外的天是黑的,但大厦周围灯光璀璨,耀得人无处遁形,地上倒影的影子,也瞧不出人心摇颤。 陆诗邈摇头,“如果是分手,也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 薛桐两手搭叠在一起,攥紧包,仰头眼神回避,“我今天没心情听你说这些,改天。” “今天晚上我等你。”陆诗邈不想拖延。 心理学来讲,痛觉来自于大脑。 从文学来讲,眼泪来自于心脏。 控制住身体两个阀门,在一个场景里它们竟然主动开合。 很好,薛桐觉得她还活着,她轻咬双唇沉声道,“我说了,改天。” … 陆诗邈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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