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安。 赶上晚高峰,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到家已经是傍晚。 二层公寓里的落地窗映瞒暮色,远处天边泛着幽蓝的光晕,云层堆积,竟然有了下雪的征兆。 沈迟换下鞋子,顺手将苏绽的拖鞋拿出来,一边进厨房洗手一边感慨:“椿城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苏绽眨眨眼睛,安静地挪到离窗户最近的沙发上坐着,视线却始终盯着窗外的云层。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的心里始终都乱糟糟的,夹杂在一起的情绪令他又一次被潮湿的蜘蛛网黏住,挣扎半天都出不来。 厚重的云层一点一点地压下来,趁着夜色来临之前彻底将这座城市覆盖起来,冷、窒息、闷热,全然不同的感受掺杂在一起,苏绽不由地生出一阵恍惚。 但沈迟这句话一说出来,许多东西就发生了变化。 椿城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苏绽是艺术界的天才少年,对自然环境有些异于常人的感知度。对椿城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三那一年,罕见的暴雪天,他对沈迟许下有关情书的誓言。 厨房里的声音停了,沈迟端着两碗炒饭出来,将其中一碗推到苏绽面前,还细心地替他拨开了最上面的葱叶。 米粒和蛋液裹在一起,黄澄澄的。 他们中午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都快饿过劲儿了。 苏绽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接了筷子埋头吃饭。 沈迟的厨艺其实一直都很不错,苏绽不在的这几年里他去了很多地方,每见到当地的特色食物就会考虑苏绽爱不爱吃,爱不爱吃都先学会,等苏绽回来了再一道一道做给他尝。 一碗家常炒饭色香味俱全,苏绽安安静静地埋头吃了几口,喉间忽然一哽,放下筷子抬头去看沈迟。 落地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远处零零星星地可以看到几点光晕,难以分辨是否真的下雪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光是暖黄色的,与简约的装修遥相呼应,再次给环境度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不想查了。”苏绽说。 沈迟顿了一下,仔细端详眼前的人。 绽绽苦呢,从真相被揭开到如今再也没带过耳钉,网上的言论低沉了一段时间,又在黄志宇一群人的煽动下燥热起来,苏绽连续很多天睡不好觉,泛白的脸上悬着青色的黑眼圈。 他本来就很瘦,现在比之前又瘦了一些,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显得安静易碎。 没从前那么张扬了。 沈迟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心疼,静静地与他对坐片刻,然后起身,绕过茶几坐到苏绽旁边,双手握着苏绽的腰将人抱起来。 苏绽腰侧最怕痒,忍不住轻呼出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沈迟抱到腿上坐着了。 沙发很软,两个人的重量一起施压上来,立刻就塌陷了一小片。 苏绽觉得自己屁股后面被顶到,不安地动了动,被沈迟一把拉回来,安安稳稳做好。 他听见沈迟在耳边淡漠地开口:“原因。” 苏绽垂着眼睛,被迫维持双腿悬空的姿势,担心自己坐不稳,两手都向后抓住了沙发上的布料。 他努力平复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如果是舅舅私自转移了那些遗产,那我一定是要追究的,但我担心真相不是这样的。” “你担心的是什么?” 苏绽抿唇,觉得越来越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担心自己把苏绽惹毛了被就地正法。 “你没见过我舅舅,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苏绽微微蹙眉,尽可能地将一个存留在七年前的人物形象还原出来,“我舅舅和妈妈的感情其实很好,后来我妈妈的名气越来越大,家境好起来,是给过我舅舅钱的。” 沈迟挑了一下眉。 “我舅舅没要那笔钱,他的公司是自己开起来的,初具规模之后才同意我爸妈投股。”苏绽说,“外人都以为我舅舅没本事,其实他也不容易。” “不想活在‘林芮’的名气里,即便到最后为了躲债远走国外,也是为了不连累外婆。” 沈迟的确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层隐情,他将苏绽往自己腿上压了压,让他坐得更实,只说了一句话。 “他至少应该带着林听。” 苏绽觉得自己裤子好热,黏腻腻的不舒服,担心沈迟看出什么来,他强装镇定地说:“躲债躲债未必安全。” 怎么听都觉得苏绽的话是有道理的,沈迟“啧”一声,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揭开了苏绽的毛衣下摆,探进去,摸到光滑的皮肤。 “还没长出来。” 苏绽脑子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灼热,“别碰,这几天很痒!” “哦。”沈迟换了个地方摸,指尖残留着轻微的扎感,抱着苏绽晃了晃,还是把话题扯回正事上来。 “我不劝你,你如果想要查,我竭尽全力都会给你找到真相。” “如果你想让七年前的事就此揭过去就要真的接纳它们。” 苏绽抿了一下唇,开始放松身体适应沈迟的触摸,不忘回应他,“迟哥,这七年我过得挺不好的。” “每天都要打很多份工,以前我一张机票就要八千多,可是在北城八千多我要挣一个月。我当时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挣钱,还钱,然后回来见你。” 他问沈迟:“如果我还是不敢面对往事,你会爱一个懦弱的绽绽吗?” 和沈迟想的一样,这几个月来苏绽的情绪表面上正在慢慢平复,但往事仍然是他心里填不上的豁口。 他会在睡前浏览网络上的关键词,会在见到李叔的时候掉眼泪,会疏于打扮,短时间内瘦好几斤。 他一直在尝试直面过去,但直到今天都没有成功。 “我无条件爱你。”沈迟应声回答。 苏绽悬着的心颤了一下,直直地坠落回胸腔里,弹起,又落下,反复几个来回。 沈迟说:“如果你不敢面对,那就交给我来面对,我答应你,会还你一个原原本本的真相,我想那是苏叔叔愿意看到的。” 苏绽摇头,有些据理力争地,“这是个保密案件。” “信我。” “你就安心忙自己的事,不登微博,不看热搜,不把自己落在自卑和自厌的情绪里,能做到吗?” 苏绽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想说能做到。 “做不到就把你锁在家里。” 于是苏绽就换了说辞。 进展 进展 沈迟远远低估了苏绽的变态程度。 他为了证明自己“做不到”,当天晚上就当着沈迟的面用他的工作电脑扒了半个小时的微博,被洗完澡出来的沈迟按在床上好一顿收拾,哼哼唧唧哭得十分可怜。 半夜三更两人熟睡之际,苏绽悄悄睁开眼睛,两根手指在床上交替移动,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 屏幕一亮沈迟就被吵醒。 “绽绽啊”沈迟仰面躺在床上,没有制止苏绽挑衅的动作,刚醒来嗓子还有一点哑,“你上次买的绳子呢?” “咔”一声,苏绽因为太过紧张把手机按灭了。 上次 想起来了,上次他因为缺乏安全感,在沈迟工作的时候也缠着他,甚至不惜自我牺牲,从网上买了点东西。 那次他把自己被绑在床上数个小时,最痛恨的却是无法阻拦沈迟在自己面前发誓。 小猫蜷在床上愤恨地磨了磨牙,说:“我收起来了!” “去拿。”沈迟看他一眼,意有所指,“你想要的我都成全你。” 被沈迟“惩罚”了几天,苏绽总算过足了瘾,人也安分下来,总算能够如沈迟所言,把那些自己不敢面对的东西彻底交给沈迟。 事情再一次有眉目是一个多月之后,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恰好赶上元旦小长假。 沈迟休假,但C.joy bar却越发忙起来,苏绽通常在酒吧忙到凌晨,过了十二点就嚷嚷着想要回家睡觉。 不知道急着回家做什么,但作息正常且规律。 元旦第二天,酒吧接了一个小型的聚会活动,阿卓从外面请了AGO,场子没散苏绽就不好意思走,忙前忙后直到凌晨两点多。 苏绽跟人碰了几杯酒,迷迷糊糊地睡在休息间不省人事,睡过去之前还不忘嘱咐沈迟来接自己。 沈迟在接送苏绽这件事上向来积极主动,只要自家少爷作死喝酒,交通运输一定亲力亲为。 这天C.joy bar的人太多,地下车库都停满了,沈迟找车位耽误了一会儿功夫,刚从电梯出来就撞上了一个妆容妖艳的AGO。 电梯口光线昏暗,只隐约看到小男生穿的是一身黑色皮衣,上衣很短,可以露出肚子,肚脐上有脐钉,在灯光的映衬下反射出玫红色的灯光。 沈迟来这里从来不和他们多说话,绕过人就要走,却被AGO抬起胳膊拦住了。 “去找别人,我有男朋友。” 对面的人气急败坏地跳起来,精致漂亮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是我!” “KE?” KE双手抱臂靠在背后的墙上,脖子上的choker箍得很紧,一看就是刚跳完。 他抬起下巴冲着自己身后的走廊指了指,“老板在休息间睡着了,有件事我们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先告诉你。” 沈迟挑眉,“说。” “小少爷又逃学啦。” KE和阿卓口中的“小少爷”指的都是林听,沈迟对此略有些不解,“学校不是放假了吗?” “好几天了。”怕被报复,KE压低了声音说,“一周之前就说学校里有活动可以不上学,也不回春林路,就待在C.joy bar,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让我们帮他瞒着老板,肯定出事了。” “我和阿卓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没套出话来,想了想还是得让你们知道。” 沈迟略一琢磨就知道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冲着KE点头,“好,我知道了。” KE后面还有一场表演,嘱咐完沈迟就一溜烟儿跑了。沈迟先去休息间看了一眼苏绽,见人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把人抱起来,放到苏绽的个人休息室里裹好被子。 苏绽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是沈迟就放下心来,眼睛一闭又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不忘控诉:“你来得可真慢。” 沈迟没有解释自己在路上被KE拦住的事情,听着苏绽说话有些大舌头,皱眉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床上的人半死不活地伸手比了个“一”,哼哼唧唧地说:“一杯Death in the afternoon。” 沈迟下意识觉得这酒的名字有些耳熟,几秒过后想起来,这是和苏绽重逢那天他喝的酒。 酒劲儿这么大,怪不得他当时都断片了。 沈迟弯腰去摸苏绽乱糟糟的头发,问:“要不要洗脸刷牙?” 苏绽是一只名副其实的小猫,黏人风骚爱干净,仰面躺在床上,身后去搂沈迟的脖子,声音也因此显得黏糊糊的。 “要。” 沈迟只好替人脱干净衣服抱进浴室,在水下冲一次,在浴缸里亲了几分钟,苏绽终于彻底睡过去。 隔着地板隐约还能听到舞厅传来的乐感,却如KE所说,下半场还有一场演出。 今晚决计是走不成了。 苏绽喝酒不哭不闹,头晕了就老老实实睡觉,沈迟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净,一口气整理完浴室和房间里的水渍,看着床上呼吸绵长的人,顿觉睡意全无。 凌晨三点,走廊上逐渐热闹起来。 有人喝多了找不到房间号,有人扬言要把AGO娶回家,更有甚者差点两两结对打野战。 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必然有C.joy bar的责任,沈迟当机立断给阿卓打了电话,保安浩浩荡荡过来清了场。 总算安静了些。 沈迟站在走廊上,视线穿过门缝向里望去,床上那一团仍然睡得不省人事,大概明天中午都清醒不过来。 沈迟没再进去,轻轻关上房门,靠在走廊的软包上摸出来一盒烟。 他没有烟瘾,偶尔压力过大的时候才会抽一支,尼古丁总是能够麻痹人的神经,成为过去很多年里他稳定情绪的一剂良药。 算起来,从苏绽回来之后,他就没怎么抽过烟了。 走廊里已经没有人,沈迟将抽了一大半的烟蒂掐断,顺着记忆敲响了对面的一间休息室。 那是苏绽给林听留的房间。 不出所料,里面的人果然没有睡,沈迟只是轻轻敲了两下门,林听的脑袋就暗戳戳地探了出来。 苏绽总说自己这个弟弟长得人高马大,沈迟之前还没觉得,站得近了才发觉连自己都要抬头仰视林听,的确是很高。 林听怎么也想不到敲门的人会是沈迟,扒着门缝转转眼睛,打算佯装成自己正在梦游。 房门将要关上的一瞬间,沈迟伸手拦住,“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听的房间比苏绽那间小一些,又因为不经常在这里住,屋里的东西没那么齐全。 他给沈迟搬了一把椅子,自己在床边坐下,低头盯着裤子上的一小块布料,干巴巴地问:“我哥呢。” “喝多了,你放心,他不知道你逃学。” 话一出口,林听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沈迟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单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若有所思地问:“是黄志宇又联系你了,还是” “没!”林听几乎立刻反驳。 沈迟眯眼,敲扶手的动作没有停,笃定道:“那就是你有事儿不敢让你
相关推荐: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我以神明为食
火影之最强白眼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双凤求凰
清冷仙尊时刻准备跑路
我在末世养男宠
身娇肉贵惹人爱[快穿]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失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