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孩子,一定不会随便说不要他的话。” 江渡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心酸异常,为他,还是为自己,她也不清楚,但她宽慰他:“刚才,那个妈妈只是故意吓小孩的,不是真不要他。” “那他真幸运。”魏清越说,“我念初一那年,期中考试考了全校第一,魏振东来开家长会,他是家长代表,上台说怎么培养第一名的。一群人跟他取经,恭维他,学生时代就是这样,成绩好是最大的光环。结束后,我跟他回家,我本以为他那天心情很好,想跟他说点什么,但兜兜转转,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半路上,他接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要赴一个饭局,让我下车,当时天气不好风雨交加,我说,爸你再往前开开把我放在公交站台,就这么普通一句,惹怒了他,他让我立刻下车滚蛋,骂我和我妈一样,总是居高临下使唤人。那么大的雨,他连伞都不准我拿,我淋得跟狗一样,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茫茫雨雾里,那一刻我彻底明白,我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无论是对魏振东,还是我妈。我要是不想当弃子,就得出人头地,永远不依靠他们,不抱期望。” 话说到这,他转头,深深看着江渡:“你会抛弃我吗?突然要求我下车,必须滚蛋。” 江渡觉得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疼的让人眩晕。 她摇头,握他手时才发觉魏清越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地颤动着。 “你对我的好,是真的吧?我是说,你不会走,会留下来给我整理房间。”他几乎是痛苦又恍惚地问。 江渡眼睛满是热泪,微笑说:“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魏清越揽过她的脑袋,抱着她,在车里接吻,他对她的掌控力令他感到充实的愉悦和满足。 后备箱里装着礼物,到小区时,魏清越下意识地看了看保安的脸,那张脸,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这让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他出来时,保安跟江渡打了声招呼,他循声看过去,一张寻常的,中年大叔的脸。 43. 第42章 他又僵硬地站在那儿不动…… 他又僵硬地站在那儿不动了, 然后转头,急切地寻找江渡。 手里拎的礼物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江渡看出他的异常, 把礼物捡起,问他:“不舒服吗?” 魏清越一把捏住她胳膊,非常用力,掐的江渡都要皱眉了,但她忍着他忽如其来的怪异, 只是很温柔地叫他名字:“魏清越,你怎么了?” 他问的也奇奇怪怪,眼睛不眨:“你是真的吧?不会走吧?” 江渡于是把礼物丢开,不管了, 她的手指很自然地攀扶到他手臂上, 在刚亮起的昏昏路灯下,跟他说:“我在这儿呢魏清越, 没走,也不会走的。” 魏清越点点头,他说:“你们小区的保安为什么跟以前你家小区保安, 长的一样啊?” 江渡扭头看看, 好似明白了刚才他脸上莫名的恐惧, 她笑笑,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臂:“你看错了, 保安大叔都长的差不多。” “真的?”魏清越脸上有一瞬间的脆弱感。 江渡有些忧伤地望着他, 说“真的”,她手指滑下来,握住他的手:“魏清越, 你现在很不好,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好吗?” “好。”他不假思索答应。 两人把礼物重新捡起,进了家门。 门打开的瞬间,旧日的光线,旧日的气息,旧日的……两位老人,容颜几乎未改,魏清越呼吸凝滞,好一阵窒息。 他掩饰着情绪,打完招呼,又把目光投向江渡。 那样的眼睛,那样的面庞,他忽然发现江渡竟然是十六岁时的样子,只是换了一头长长的卷发,仅此而已,她白白净净,眼神清澈,眉毛乌黑,只是换了发型,仅此而已。 魏清越情不自禁攥了攥车钥匙上的挂件,那只翠迪鸟。 挂件在肌肤上硌出深深印记,他低头看了看,再抬眼,江渡已经是大人模样,老人两鬓尽染风霜,皱纹深重,魏清越暗自长长舒出一口气,他眨眨眼,终于自如地介绍起自己: “外公外婆好,我是魏清越,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外婆高兴地说,不住打量他,“你来过我们家的,考第一的男同学,对吧?” 第一名的身份,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霸图如梦,魏清越嘴角勾起笑意,点着头说:“对,您还记得。” “老头子,你也记得吧?”外婆碰碰外公,外公身前挂着围裙,一笑,还是那么响亮,“怎么不记得,要出国留学的那个小子嘛,你回来啦?快坐快坐,你小子今天有口福,我今天烧了好几个硬菜。” 江渡娇嗔着把外公往厨房推:“我们都饿了,您好了没?” 外婆把礼物接过,说:“吃顿便饭,你看,还买这么多东西,下次可不兴这么破费的。”魏清越说:“也没买什么,一点心意。”他有点不自然地说着客套话,看看江渡,江渡正抿嘴偷笑。 饭桌上,外公倒了点小酒,让魏清越喝,魏清越忙站起弯着腰,双手捏杯沿接酒,仰头印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干了,您随意。” 江渡还是抿嘴看着笑。 魏清越就一杯接一杯地喝,好在酒杯小,外婆阻止外公:“你这老头子,回头把人孩子灌醉了,喝的难受,图啥呢?” “你老太婆懂什么,今天我高兴,来,小魏,你叫魏,魏什么?”外公挥着手,脸一片桃花红。 “魏清越,清水的清,超越的越。”魏清越耐心解释。 聊天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外公其实不胜酒力,一碰就脸红,一喝就醉,他话很多。 “你跟江渡高中同学?” “对。” “在外国念的什么?” “计算机。” “哦,搞电脑的,你家里几口人?”外公已经忘记了江渡的嘱咐,此刻,接不住频频递过来的眼神,醉眼迷离地盘问。 魏清越笑笑:“我父母离异,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外公“哦”了声,自语说:“离婚了,离婚了好。” 气得外婆拿筷子一敲:“你这憨老头子说什么呢,”她转头不好意思赔笑,“孩子,别介意,他说胡话呢。” 魏清越摇头:“没事,我也这么觉得。” 外婆脸上分明尴尬了几秒,她连忙让魏清越多吃菜,不停夹,江渡没说什么,只是趁外婆去盛饭,外公醉醺醺的时候,摸了摸魏清越的手。 魏清越冲她一笑。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想看看二老,还有件事,我跟江渡都老大不小了,”魏清越刚开口,桌上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外婆看看江渡,江渡看看魏清越,眼神质问,你没跟我商量呀?不是只来吃饭的吗? “我的打算是,最近要不然就看日子把婚结了,” 魏清越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说,目光在两位老人身上交替,避开江渡,“我的基本情况,想必江渡也和你们说了,您二老要是同意,我们先订婚。” 江渡的脸都烧成猴屁股了,她忍不住伸腿,重重踩了他一脚,魏清越浑然不觉,飞快地清了清喉咙,“彩礼二老有什么要求吗?都可以跟我明说,我这个人可能比较直接,如果刚说的这些唐突了,还请二老多包涵,原谅我年轻,做事不周到。” 什么彩礼呀,怎么就突然就彩礼了呢?江渡一阵阵晕眩,整个人简直要升到月亮上去,她心跳个不住,紧张而局促地盯着魏清越。 至始至终,他都是在对着两个老人说话。 外婆同样流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怔怔的,一会儿看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老头子,一会看江渡,支支吾吾说:“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拿主意就好,我们……”她用胳膊使劲捣了捣一脸懵然的老头子,“你说是吧,老头子?只要你俩愿意,我们就同意,没意见,没意见。” 外公大梦初醒似的,满脸通红:“你说你要跟我们家江渡结婚是不是?” 嗓门超大的,江渡怀疑半个小区都能听见,她赶紧起身,去把纱窗关上,微凉气流铺面,江渡摸摸滚烫的脸,深呼吸一口,又快速转身回来,灯光下,对上了魏清越漆黑的眼眸。 “是,我想跟江渡结婚,得先征求二老的同意。”魏清越心情越来越急促,这让他不得不抓起杯子,又抿掉几口白酒。 世界变得微醺,苦辣,却又阳光遍洒,金色的桂花挂在深绿的叶子上。浓郁的花香,不停地弥漫,直到像大雾一样包裹了整个世界。 他这次快要成功了,是的,这次快要成功了,一定会成功! 脑子里有个陀螺在高速旋转,他不会再有遗憾,他不会再失魂落魄,是他太自私,为了前途急于出走没留下来陪伴孤独的她,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的不幸,知道她的心思,他只是不够了解自己,后知后觉。 原谅他吧,原谅我吧。 魏清越另只手,几乎把翠迪鸟捏碎。 他的身体在微微战栗着。 老人的声音在眼前清晰响起,外公笑的爽朗开怀,他说:“那太好了,你再不娶她,江渡都老了,这真太好了,我跟老婆子就算现在死了也能合上眼啦!” 玉石般清脆的一声响,久久回荡。 魏清越心里绷了十二年的那根弦,在此刻,终于断掉,他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干。 他失态地站起来,喉咙滚动:“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二老……”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快坐下快坐下。”外婆枯硬的手攀上他的手背,如此真实,来自一个遥远的,亲切的老人的肌肤触感。 他今晚被允许留下来。 魏清越脚步虚浮,他喝的太多,浑身酒气,眼神变得朦胧而多情,他看到客厅桌子上摆了一束菊花,洁白如雪,可菊花半萎,凋零几许,该换新的了,魏清越身形不稳地走到菊花跟前,他浑浑噩噩地想,他还没问江渡,对,还没有问江渡。 可是整个世界动荡地厉害,他在喊她的名字,动荡中,挂在墙上的钟表始终没有走动。 “你家的钟表为什么坏了?”魏清越指向墙,“黄莺时采访我那天,屋子里的钟表就是坏的,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江渡看了一眼墙,她几乎要落泪了,说:“钟表走着呢,你喝多了。” “那花呢?”魏清越又指着白色菊花,难受地要吐,“为什么你家里放着白菊花?还有,菊花快干枯了,江渡,你不觉得你家里很诡异?” 江渡扶稳他,说:“这是外婆买的,我把菊花泡水里就好了,又能保持一段时间。” 她把他扶进了自己小小的卧室,魏清越看到了,他的灵魂离开□□,停在半空,痴情地,久久地凝望着卧室里发生的一切。 他变成了两部分。 江渡抱着他的腰,魏清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江渡几乎支撑不住他,不断往后退,直到靠在书桌旁借到一些力量。 “和我结婚。”他低沉沉地呢喃。 “和你结婚,我和你结婚。”江渡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开始流眼泪,世界迅速模糊,“我给你写了信,你没有看到吗?为什么不看我给你写的信?我说过,我会回来,回来找你。” 江渡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她抱住他,笑着说:“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可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后来见过两次,你为什么不理我?”魏清越不解又委屈地发问,他像个宝宝。 江渡一点都不惊讶,她还是笑眼弯弯:“傻瓜,我都要嫁给你了,忘记过去的事情吧,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这话,和十二年前他和她短暂倾诉的雨天里,说的一模一样,那场雨,实际上下了十二年。魏清越这么想,就这么告诉她了,他说:“江渡,这十二年来一直下雨,你知道吗?每天都下雨。” 江渡推开他望向他的脸,笑的很活泼,她睁大了眼:“是吗?这么神奇,可以十二年一直下雨?什么地方这么神奇,我只知道马孔多在下雨。” “对,你忘了,我一肚子无用又有趣的知识,我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他拉着她,倒在了床上。 江渡的脸红红的,亮亮的,眼睛里像盛满了最清澈的水,她看着倾倒而下的他。 魏清越忍不住摸她的脸,灯光温暖。 他没有解释,反倒是重新变得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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