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头下贴着他后背:“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予夺啧了一声,低头冲了一会儿水,转过了身,跟他面对面站着,喷头的水从他俩脸中间洒过,溅得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 “程恪,”江予夺开了口,声音很低,“你刚才……” “嗯。”程恪应了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水,但没什么用,看不清江予夺的表情,只觉得他这声音和语气里有点儿什么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的情绪。 “刚才算是在给我上课吗?”江予夺问。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程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不是我要这么理解,是你自己说的,”江予夺说,又贴到他耳边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我现在就教你。” 程恪顿时感觉一阵臊得慌。 流氓啊这是! 居然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现在教完了是吧?”江予夺说。 “嗯,”程恪听出江予夺有点儿不服气,啧了一声,“第一课,Lesson One……” 这句话还没说完,江予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肩膀,狠狠一捏。 “啊!”程恪喊了一嗓子,这一捏实在有点儿狠,他只觉得肩膀上一阵酸痛,想忍着不喊都不行,简直发自肺腑。 没等他弄明白江予夺这是要打击报复还是要干嘛,江予夺捏在他肩膀上的手已经往他背上一掠,反手一胳膊就把他拍到了墙上。 要不程恪反应够快,用手撑住墙,这一下他的脸都能直接扣到墙上。 “你干……”程恪吼了一声,但没吼完就被江予夺打断了。 “就是我干,”江予夺贴到他身后,胳膊往他腰上一搂,“我现在交作业……” 说完又有些感慨地补了一句:“我长这么大还没交过作业呢。” “滚!”程恪怒吼。 “不滚!”江予夺也怒吼,然后对着他肩膀一口咬了上去。 “啊——”程恪感觉自己疼得有点儿想蹦。 但在疼痛的尾巴梢上,已经带上了某种情绪。 窗户外面响起喇叭声的时候,程恪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腿搭在江予夺身上。 “我操,不会是陈庆吧?”他猛地一下坐直了。 江予夺正给喵剪指甲,顿时手就抖了一下,倒是没剪着喵,但是拽了喵的爪子一下,喵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通闪电连击,然后窜下沙发跑开了。 “陈庆不知道我回来吧?”江予夺转过头。 “我没跟他说你今天回来,但是……”程恪跳下了沙发,“但是他猜到咱俩在一块儿了,这会儿看家里有人,肯定就……” 没等他跑到窗边,外面就传来了陈庆的声音:“积家!积家!你是是回来了!三哥是不是也回来了!三哥!” “真是陈庆!”程恪压着嗓子。 江予夺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到门边的速度刷新了程恪对他速度的认知。 他啪地一下把门给反锁上了。 果然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钥匙响,接着就是拧锁的声音。 程恪和江予夺面对面地瞪着,保持着安静。 陈庆打不开门开始敲门了,程恪才猛地回过神来:“咱俩干嘛呢?” “嗯?”江予夺愣了愣。 衣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怎么突然就一副偷了情被正室当场捉奸的架式了? 大概是因为一小时前他俩连干两场,流氓耍得太足有些心虚…… “开门!”程恪压低声音,“要不他该以为我们进行时了!” 江予夺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把门给打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陈庆就冲了进来,吼了一声:“三哥!” “哎。”江予夺应了一声。 “我操!你回来了!”陈庆一脚把门踢上,眼眶顿时就红了,“你他妈可算回来了!” “别哭啊,”江予夺指着他,“你敢哭一个我抽你。” “回来了也不告诉我!”陈庆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瞪着江予夺,然后又转头瞪着程恪,“你说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的!” “刚到家,”程恪说,“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你呢。” “出发的时候就应该打电话了啊!”陈庆说,“你脑子呢!” 程恪无言以对,脑子倒是有,但是装的都不是这些,而且也没想着一回来就通知陈庆,毕竟憋了那么久…… 但是现在看到陈庆的样子,他又有点儿内疚,毕竟陈庆是江予夺真心实意的铁子。 “不好意思啊,我见着他就……忘了……”程恪看了江予夺一眼。 “这也没分开几个月,”江予夺在陈庆背上拍了拍,“怎么跟生离死别了一样。” “主要不是你也没说一声么,以前出门你都说。”陈庆总算平静了一些。 “正好,”江予夺说,“叫上大斌几个,吃个饭去。” “何止吃饭啊,还要喝酒,今儿通宵了。”陈庆一拍腿。 “通宵。”江予夺点头。 “我现在通知他们,先去订桌,你们想吃什么?”陈庆拿出手机,“你俩吃午饭了……哎!” 陈庆话没说完,突然猛地一抬头,盯着他俩来回看。 “怎么了?”程恪顿时一阵紧张,赶紧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问题。 “你俩刚是不是……我说怎么还把门反锁了呢,哎哟我就操了,”陈庆捂着脸转过了身,一连串地说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太急了……” “你他妈闭嘴!”江予夺甩了他后背一巴掌,“你看这样像是……” “那不好半天才开的门么。”陈庆叹气。 “打你的电话!”江予夺吼了一声,“就你洞察世间一切真相了是吧!” “喂大斌!”陈庆把手机拿到了耳边,“你,就现在,赶紧去订个桌,哪儿都行,酸汤鱼吧就酸汤鱼吧,就咱之前去过的那家……三哥回来了!刚回来……” 江予夺站在客厅时,看着有些兴奋地打着电话的陈庆,突然有些眼睛发酸。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想过很多,他曾经生活过存在过的这里,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什么变化。 这些人,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是证明他存在的所有,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会不会有人在意,会不会有人发觉,会不会有人记得,一直记得。 程恪伸手在他肩上抓了抓,他转过头。 “他们肯定得疯,”程恪笑了笑,“都着急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江予夺也笑了笑。 “你还是三哥,”程恪说,“他们还是你的小兄弟,陈庆还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呢?”江予夺笑着问。 “我是你货真价实的男朋友。”程恪低声说。 “我也是你……”江予夺往陈庆那边扫了一眼,“货真价实的男朋友。” 陈庆打完电话,咳嗽了一声才转过了身。 程恪对于他如此细心体贴的行为简直无奈了,坐到沙发上叹了口气。 “大斌跟二秃他们在一起呢,马上就过来,”陈庆说,“一会儿一车挤挤过去吧,后排坐三个再趴俩。” “趴得下吗?”江予夺说。 “趴不下也得趴啊,肯定都要上车。”陈庆说。 “我开车。”江予夺马上说。 “你俩坐前头,”陈庆说,“还能让你俩趴后头吗!” 江予夺笑了笑。 “三哥,”陈庆看着他,“我跟你说,下回你要再回老家回哪儿的,你必须得告诉我,你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嗯。”江予夺应着。 大斌他们几个估计就在附近,接了陈庆电话都没到十分钟,就听见了他们在窗外兴奋说话的声音。 “走。”江予夺站了起来。 大斌这几个毕竟不是总护法,见到江予夺的时候明显要节制得多,没有大喊大叫。 “三哥,”大斌走过来,揉了揉鼻子,“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吃饭去。”江予夺拍拍他肩膀。 一帮人往车上挤的时候,江予夺看了偏过头往路口那边看了一眼,一个影子飞快地消失在墙角。 “怎么?”程恪低声问了一句。 江予夺有时候觉得程恪比他还要敏感,他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是幻觉,李大夫说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可能还会看到。” “嗯,”程恪往那边也看了看,“还在吗?” “跑了。”江予夺说。 “他们怕你了。”程恪说。 “也许吧。”江予夺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握着方向盘,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这次没有看到人。 “都趴好了没?”他问了一句。 “好了,”二秃在后头回答,“三哥你开快点儿,我这个姿势实在撑不了多久。” “好。”江予夺发动了车子。 第91章 江予夺“旅游”的这几个月里, 程恪有时候也会跟陈庆大斌他们这几个人聚聚, 吃个饭,吃个宵夜, 偶尔还会在街上溜达一圈, 数数垃圾桶。 毕竟是代理三哥, 他得让这帮小兄弟踏实,也得让别的人知道, 三哥虽然没在, 但这还是三哥的地盘,并没打算送人。 不过陈庆和大斌他们看到江予夺时那种兴奋的样子, 程恪能看得出来, 三哥在他们心里谁也代替不了。 江予夺是个很好的人, 哪怕就是街面儿上混混,他也能混得让一帮人死心塌地只认他这一个老大。 程恪忍不住会有些遗憾,如果江予夺从小就有一份正常普通的生活,一个正常普通的家庭, 受过正常普通的教育, 那他现在…… 不,也许不一定。 江予夺的魅力和他待人处事的方法, 他所有能让追随他的小兄弟感觉到踏实的风格,都来自于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经历。 但程恪很希望, 他知道江予夺也一样很希望,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淡的, 人群里一丝光芒都没有的,像所有路人一样匆匆走过的普通人。 没有刻骨的痛苦,没有一生甩不掉的黑暗,没有分分秒秒的惊恐,只有淹没在人群里的平淡的小小的幸福和满足。 程恪偏过头,看着江予夺,也许他永远也“普通”不了,永远也“正常”不了,但至少从现在,是他开始一步步接近的开始。 江予夺刚才又看到了人,程恪没有多问,回到之前的环境里,有可能会有一些反复,但只要保持情况稳定,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过刚江予夺说的是“可能”是幻觉,这让他有些在意。 李大夫和罗姐都认为,江予夺能分得清“他们”和普通陌生的区别,哪怕他之前并不知道,但跟“他们”正面冲突时,他下意识里会挑选能够避开被身边的人目击到的场合。 这一点程恪也能感觉到,所以江予夺这次不能确定是幻觉还是真实,让他有些意外,不知道这是不是治疗效果。 现在一车人,他也没办法问。 接下去就更没机会问了。 酸汤鱼的店停车的地方离了有二百多米,他们停好车之后得走一段路过去。 这个店还在三哥的地盘上,往那边走的时候,程恪能感觉得到目光,各种各样的。 跟江予夺在一块儿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慢慢了解这个就在人群之下的世界,能够从看到的各种各样的人里大致分辩出哪些是混的,哪些是以为自己在混的,哪些是这片儿的,哪些是外来想落脚的。 挺有意思,以前他绝对不可能分别得出这些,而他的家人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事除了无聊,再也没有别的意义了。 但现在程恪觉得挺好,他并不希望江予夺就一直这么混下去,但也并不介意一点一点去了解他的生活。 江予夺的兄弟很多,有些甚至可能都没跟三哥说过话,但江予夺离开和回归,依旧会让他们波动。 而站在酸汤鱼店门口等着三哥的人,场面就波动得有点儿大了,路过的行人每一个都要盯着他们看半天。 程恪感觉再晚到五分钟就得有人要报警,这里有不明身份的社会人员聚集。 门口站着的服务员也是一脸迷茫加紧张的。 “操,”三哥本哥都有点儿吃不消,“干嘛呢这是?是不是挺长时间没过黑社会的瘾了啊?” “……我不知道啊,”陈庆也愣了愣,“我就让他们先过来。” “过来了肯定不能先跑包厢里坐着,”大斌在后头说,“得在门口候着……主要是今儿人多,平时站几个人也没事儿,今天这一家伙站了……” “得有三十个了。”二秃说,“靠,这阵仗,这还是没来齐呢,人要都齐了……” “都齐了就一块儿坐警车去吧,”江予夺说,“庆儿。” 陈庆快走了几步到前面去了,把站在门口搞不好要一块儿齐声喊“三哥好”的一帮人都推进了店里。 陈庆订了个会议包,里面四张大桌,还加了位,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满了。 一进去程恪就听到一片的“三哥好”“恪哥好”“庆哥好”……感觉脑子瞬间就被塞满了,屁股都隐隐作痛…… 他瞄了江予夺一眼,这人看上去还挺正常,坐下的时候也很平静,自己技术还是可以的。 但说实话,江予夺的这个作业交得实在不怎么样。 程恪也就是想给他留点儿面子才表示嗯嗯啊啊很棒棒。 其实除了疼,他的快感都他妈属于精神快感。 这个就只能怪自己了,教得暴风骤雨下一秒就能干仗,那学的自然也是狂风暴雨下一秒就打上了。 程恪坐到江予夺身边的时候,江予夺偏头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程恪问。 “看帅哥啊。”江予夺说。 “也是,挺久没看了,好好看看吧,毕竟不多见。”程恪说。 江予夺点了根烟,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哪里不太……舒服的。” “没有。”程恪赶紧回答,以免伤了江予夺的自尊。 “哦,”江予夺看着他,“那你技术不如我啊?” “什……”程恪愣了愣,“技术?” “我现在就有点儿不舒服,”江予夺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了,“就坐着有点儿……不那么太……” “闭嘴。”程恪吓了一跳,江予夺居然能当着一屋子几十个人的面讨论技术好坏的问题,他实在是有些意外。 江予夺低头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程恪看着他,又赶紧看了一眼四周,好在这帮人每次聚会,喊完三哥好就开始疯狂吹牛逼,没有人往这边看,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一向嚣张霸气的三哥居然低头冲着自己胯下傻笑。 不过程恪抬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最大的目标,总护法陈庆,这会儿正一脸嫌弃加悲痛地看着江予夺。 “庆儿,”程恪赶紧拿起自己面前不知道谁给倒了一满杯的酒,“咱俩先喝一个。” 陈庆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很不情愿地跟他碰了碰:“你俩还真是……甜蜜蜜啊。” “不服找一个去。”江予夺说。 “三哥!我可不喜欢……”陈庆很紧张地压低了声音,“男的!我找什么找一个!” “我让你,”江予夺看着他,一句一字的,“找一个,女朋友去。” “哦!”陈庆尴尬地喊了一声,“哦!” “喝你的酒,哦个屁。”江予夺说。 陈庆仰头把酒喝了,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哎,女朋友,谈何容易……” 程恪看他那样子都差点儿想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不过看到江予夺的笑容时,他又分神了。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程恪问。 “还行,”江予夺叼着眼又笑了笑,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程少爷小三十年的技术也就……” 程恪迅速用空杯子往他杯子上磕了一下:“三哥,喝一个。” “一杯酒喝俩人,”江予夺一脸不爽,“换别人这么跟我喝我肯定得摔杯子了。” “那不也不是别人么。”程恪说。 “嗯,”江予夺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了,“男朋友呢。” 程恪顿时又一阵紧张,他知道江予夺今天心情肯定挺放飞的,出院了,见面了,上床了,干与被干都经历了…… 虽然他一向无所谓被人知道性向,但江予夺肯定不同,他所处的环境,他所面对的人,他的精神状态,都不能冒这个险。 “三哥,”程恪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江予夺的手,“我恳请你。” “说。”江予夺看着他。 “好好吃饭喝酒,”程恪说,“你就差个喇叭了。” 江予夺笑了起来,反手在他手上捏了捏:“好,我知道了,我就是……兴奋。” 程恪看着他。 “特别高兴,”江予夺说,“也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高兴的,但就是高兴。” “嗯。”程恪点点头。 “不过李大夫说了,”江予夺放低声音,“我还是得注意情绪管理,不能让自己情绪起伏太大了。” “那你得照做。”程恪说。 江予夺用力一点头:“你放心。” 其实江予夺的自制力应该算是非常强的,以前完全没有治疗的时候,他面对自己的异常,靠的全是自我控制,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紧张和恐惧,感觉自己要失控的时候会迅速脱离人群。 程恪提醒过他之后,他也就迅速恢复了常态,回到了三哥的身份里。 一直到吃完饭,挨个儿拍完来跟他道别的小兄弟的肩之后,才又变回了江予夺。 而且还不是惯常状态的江予夺,而是自我感觉床上技术第一次就相当了得的江予夺。 “是吧!”江予夺看着程恪。 “是什么?”程恪问。 “我技术比你好。”江予夺说。 “哎——”程恪无奈地弯腰撑着膝盖,“三哥,你没完了是吧?你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因为我不舒服,你没有不舒服。”江予夺说。 “我……”程恪叹了口气,“行吧,你技术最好了,宇宙第一。” 江予夺得意地笑了两声之后突然停下了,一把抓住他胳膊:“程恪。” “嗯?”程恪愣了愣。 “你是不是安慰我呢?”江予夺说,“其实挺不舒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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