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 “这茶的名字极雅。”他说着,十分给面子的低下头抿了口:“茶香不错,名儿也俗儿。” “万岁爷一向只喝雨前龙井,这等不出名儿茶难得的能入万岁爷的眼。” 荣贵妃站在身旁,见万岁爷喝下后,显然是高兴的。 “这茶名朕之前虽是未曾听过,但这茶香朕好像喝过。”箫煜单手执着茶盏,轻挑着眼眸看向荣贵妃。 “万岁爷当真儿是好记性。”荣贵妃倒是面不改色的开口。 “这茶正是天山雪翠,每年只在下雪后的高山上才能生出。采摘及时的头一批才可食用,若是采摘的晚了这茶的味道自也就变了。” 荣贵妃捧着茶盏笑着道:“至于这名字,嫔妾只是嫌弃天山雪翠过于复杂,这茶的来头如此大,每年又只有雪后才能采摘一点儿。” “太阳一出,这茶就跟着雾一样消散了。便特意取名叫做雪中雾,倒是显得更贴切一些。” “这名儿取得倒是相得益彰。” 箫煜低下头,将茶盏拿捏在掌心中,倒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荣贵妃,捧着茶盏却又故意道:“说起这茶,嫔妾倒是想起灵云山。” 她目光瞧着远处,眼神看着窗外结了冰的屋檐。细长的冰溜子挂在青石檐角下,拳头大小的油纸灯笼随着风微微晃动。 “这灵云山的山峰是最高的,也是最陡峭的。” “京都一场大雪,下到了灵云山,山中上下的状况……”荣贵妃低下头,微微叹息:“也不知太后娘娘在那儿过的如何。” 室内仿若是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连着空气都仿若凝固了。 针落声清晰可闻。 荣贵妃自从那句话落下后,就一直不敢抬头。 她站在原处,甚至是不敢去看万岁爷的眼睛。 不知等了多久,软塌上的人才动了。 执着茶盏的手悠闲的把玩着茶盏,箫煜轻垂下眼眸,叫人察觉不出面上的神色。 “如何就想起太后来?” 荣贵妃听到那道声响,心中不安的情绪越发的不安。 她不敢表露,只是试探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太后娘娘的消息,嫔妾只是想着,再过几日就要过年,太后娘娘她一人独自在……” 话音还未落下,一只茶盏就对着紫檀桌上一落。 珐琅七彩的百花茶盏,顷刻间成了碎片。温热的茶水顺着茶渍流满了整张桌子。 而万岁爷面上不显,一双眼睛却是带着薄怒。 “嫔妾该死。”荣贵妃连忙跪了下来,身后的嬷嬷瞧见立即跟着跪下。 一时之间,屋内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朕曾说过,有些事不可提。”箫煜从椅子上站起,眼眸落在荣贵妃身上时。 眼神冰冷,瞧不出半点儿情绪:“荣贵妃,朕不喜欢试探。” “嫔妾该死!”荣贵妃脸色越发煞白,跪在地上低着头,姿态极其谦卑。 “茶虽是好,但人心却不一定。”箫煜讽刺一笑,看都没看荣贵妃一眼,拂袖而去。 荣贵妃一直跪在地上,直到眼看着万岁爷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了,才身子一软彻底朝后倒去。 “娘娘!” 秦嬷嬷吓了一跳,立即伸手接过了她。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秦嬷嬷忙着要去叫人请太医。 荣贵妃却摇头:“嬷嬷,本宫不该的。” 她想到万岁爷那厌恶的眼神,心中就是一阵彻底的慌张 。 拉着秦嬷嬷的手:“本宫不该,本宫不该去试探万岁爷。” “之前犯下那么多错,万岁爷已经原谅本宫了, 若是这事再惹了万岁爷生气,倒时万岁爷彻底不理会本宫了该如何是好?” “娘娘您做的没错,再说了,万岁爷生气也不会生娘娘的气。” 嬷嬷拉着荣贵妃的安慰着:“何况,娘娘,太后娘娘怕是要回京了。您瞧万岁爷刚刚的态度,怕正是确定了这点儿。” 荣贵妃想到刚刚万岁爷的眼神,心中越发的确定。 她心思沉了下来:“你说,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 太后娘娘回京,这样的事连她都查不出来。 旁人又如何知晓? “是周美人。” “周美人?”荣 贵妃想到这位周美人,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之前见万岁爷几次三番的去关注周美人,原以为她会大有出息。至少能够分夺沈芙的宠爱。 但万岁爷几次三番见她,却始终不曾对她有过恩宠。 而这周美人,看着人淡如菊,但有些时候的野心,在眼中怎么也掩盖不住:“她如何得的消息?” 这后宫中连她都得不到的消息,周美人却是知道,如何不算危险? 荣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而秦嬷嬷却道:“周美人说她是梦到的。” 她想到什么,又开口:“周美人还说娘娘若是相信,她还有重要的消息要禀报娘娘,娘娘可要一见?” 第254章 贵妃传召 屋外已是黑夜,万岁爷冲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林安本已经缩在门口打盹儿了,见万岁爷气冲冲的出来,吓得急忙从地上爬起。 “万……万岁爷。”林安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连忙跟在万岁爷身后。 缩着身子跟在万岁爷身边,半句话都不敢吱声儿。 这荣贵妃做了什么,万岁爷竟如此生气?林安跟在身边,绞尽脑汁儿的琢磨 。 万岁爷这说好的来荣贵妃宫中,回回 都是等到翌日一早,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早就回去的道理啊。 他内心忐忑万分,可等抬起头,却见万岁爷刚刚还满是怒意的脸,此时却半点怒意全无。 刚刚,万岁爷是故意的? 林安挑了挑眉,心中所有的想法此时都销声匿迹。 他撑着灯笼跟在万岁爷身侧,寂静无声之下,身后有人悄悄儿的跟着。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万岁爷的轿辇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这才没有继续跟上去。 林安一路随着万岁爷回了乾清宫。 刚到内殿,箫煜却让人拿来斗篷:“万岁爷可是要出门?” 林安不解,但还是立即寻来斗篷披在万岁爷身上。 隆冬的夜晚天冷,箫煜挥手让林安下去,亲自系着斗篷上的细带:“朕让你寻的的那斛东珠你可寻到了?” 林安立即就去寻了过来:“奴才刚寻到,正要送到合欢殿去呢。” 只不过天色太晚了,这个时候过去怕是会惊扰了沈芙小主。 林安寻思着吵醒沈芙小主睡觉可是大罪,这才收起想着明日一早去送。 只是他前脚刚到长春宫,后脚倒是撞到了万岁爷从里面出来。 当然,这话林安可不敢乱讲。 只是捧着匣子送到万岁爷面前:“可要怒次现在就送过去? ” “不必了。”箫煜伸出手,接过锦盒放入怀中:“朕亲自去一趟。” 深夜里,乾清宫的门才刚刚关上,没一会儿又悄然打开。 箫煜带着林安, 悄悄儿的朝着合欢殿的方向走去。 合欢殿中早就关了门。 沈芙向来喜爱清静,后宫那些事她基本就不掺和。哪怕是后宫中大小事,她都不管。 这他前脚刚去长春宫呢,她倒是好,心安理得的睡觉? 箫煜挑了挑眉,瞧着眼前紧闭着的门,那双凤眸中不知含的是怒还是笑。 他走之前分明叫了沈芙来等自己。沈芙明明也是听见了的。 既然听见了,还敢让他吃闭门羹? 万岁爷许久没动作,一旁的林安,瞧了万岁爷一眼,压低声儿:“万岁爷,门已经关了,可以奴才喊人来开门?” “不用。”箫煜捏着眉心挥了挥手。 他从长春宫先回的乾清宫,再从乾清宫拐到合欢殿来。 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旁人知晓。 若是林安叫人开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搅和的阖宫上下都清楚。 他这一趟岂不是白折腾了? 箫煜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眼前的大门处,又愁眉不展。 “万岁爷。”倒是一旁的林安,这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奴才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箫煜身段高大 ,低垂着眼眸看下时,林安显得格外矮小。 却见他仰头,谄媚着一张脸:“奴才知道这合欢殿旁边有一处矮墙,原本是偏殿的才人住着的,但是自打那才人没了后,矮墙也拆了…… ” 林安话到了这儿,立马住嘴:“那儿倒是可以进去。” “朕堂堂一个帝王!”箫煜下意识的开始反驳。 可话到了嘴边,看着眼前紧闭着的大门。 到底还是捏着眉心,深吸一口气:“带朕过去。” 合欢殿中格外寂静。 箫煜刚踏入进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 是沈芙身上的。 长春宫中放的龙涎香太浓了。箫煜至今想起来鼻子都觉得不舒服。 他站在大殿中央,深吸了口气,这才朝着屋里面走去。 沈芙在内殿中。 合欢殿中万岁爷已经来了好几回了,对这里可谓是熟门熟路。 掀开珠帘的手都是轻轻地,箫煜屏住呼吸,放缓脚步朝着床榻边走去。 扶光色的帘帐轻垂拖地,遮盖住了床榻中的风光。窗台边的紫檀烛台上放着 只烛火,泄出一室的烛光。 箫煜放缓脚步,目光在旁边炭盆上看了几眼。沈芙怕冷。虽不下雪,但屋内却还是点着三四盆炭火。 屋内烤的暖洋洋的。 箫煜走过去,先是伸出手在那炭盆处烤了烤,随即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床榻一掀开,就闻到里面传来的香。格外的清新素雅。 箫煜弯着身朝着里面看了眼。沈芙正躺在床榻上睡得正熟。 美人娇媚,云鬓乱洒。昏黄的烛火微微晃动着,沈芙斜躺在床榻之中,卷翘的眼睫微微垂着,睡得香甜。 箫煜瞧着沈芙这张脸。 白日里那带着浓妆的一眼,令人惊艳不已。此时她素面朝天,却是显得纯白无辜。 箫煜想着白日。 他想,沈芙总是有办法,让他一次次的沉迷。 他俯身站在床榻边。 静静地看着沈芙看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沈芙嘴里发出一声呢喃,他这才像是如梦初醒。 “你倒是睡得香。”箫煜放低声音看着沈芙,却如何都掩盖不住眼眸中的宠溺。 他在外面被挡住受冻,沈芙倒是好,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箫煜咬了咬牙,看着沈芙睡的正沉的容颜。心中到底还是不畅快。 在袖中的手一直蠢蠢欲动,指腹相互摩挲着,箫煜伸出手在沈芙的鼻尖,轻轻地的沈芙的鼻尖用力一捏。 “唔……” 床榻上,沈芙传出一阵声响。紧接着没多久,随后便睁开眼睛。 “万……万岁爷?”沈芙睁开眼睛,看见床榻上的人后,眼神一下子就瞪大了。 她像是还未睡醒,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万岁爷还当真儿来了? 沈芙瞧着面前的人后,心中忍不住的苦涩。这勾搭的事当真儿是不能做,白日里只是去万岁爷眼前晃荡晃荡。 万岁爷居然还就真的来了? 沈芙心中碎碎念,但面上却还是装作一脸的无知。 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眨巴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万岁爷,当真儿是万岁爷?” 沈芙声音中满是疑惑与不可置信。 轻眨着眼眸,一直眼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 “不是朕又是谁?” 箫煜低垂着眼眸,轻轻瞧了沈芙一眼。虽只是一句话,但是语气里却显然 还是带着微怒。 沈芙自然是听了出来。 鼻尖隐隐轻痛,沈芙看着眼前的万岁爷,眨巴着眼睛满是不相信。 大着胆子伸出手,在万岁爷的鼻尖上用力捏了捏。 “真的是万岁爷!” 沈芙睁着一双眼睛,满脸无辜。箫煜鼻尖传来一阵疼,轻嗤一声:“大胆!” 箫煜低眸轻呵,一般人自是难以招架的住。 唯独沈芙,手还落在万岁爷的鼻子上。从床榻上半直起身,整个人扑进箫煜的怀中。 “万岁爷,万岁爷您真的来了!” 沈芙欢呼一声,整个人直朝着箫煜扑去。哪怕是知晓这里是床榻上,伤害不了分毫。 但瞧见沈芙这样,箫煜心口却还是飞速的跳动几下,连忙伸出手接住沈芙。 “你是疯了不成?”箫煜伸出手,牢牢地将沈芙接住怀中。 想到刚刚那瞬间,心中却还是担惊受怕:“你知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做出这么危险的事?” 箫煜眼眸带着凌厉,正要瞪向沈芙,却见她脸上仰着笑意:“嫔妾高兴呀。” 沈芙双手勾住万岁爷的颈脖,扬起来的一张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万岁爷来了, 嫔妾如何能够不高兴?” 箫煜听到这儿, 心中的怒意稍稍消散了些。 掌心落在沈芙的后腰上,将她整个人给扶稳:“就算是高兴,也不可对着朕就直接冲过来。” 万岁爷道:“你怀着身孕,倘若是出了好歹,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沈芙却是仰着头,满脸无辜:“怎么会?” 她看着万岁爷的脸,一双眼眸全心全意的落在万岁爷的脸上。清澈的眼眸中,神色显示的清清楚楚,全部都是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她凑上前,整个人贴在箫煜的面前。 轻眨着眼眸,理所当然的开口:“万岁爷在这儿,又怎么会让嫔妾受到危险。” 那种被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此时完完全全充斥着心中上下。 箫煜低下头,深深的看了沈芙一眼,张开手,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 翌日一早,沈芙醒来,床榻边早就没了人影。 干净整齐的床榻工工整整的,除了床榻边一匣子东珠,半点儿都不像是万岁爷曾经来过。 万岁爷在她这儿住了一晚上,只怕是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 沈芙斜躺在床榻上,掀开匣子瞧了眼。 随后又毫无兴趣的合起。 “小主。”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直冲着床榻边走来。 沈芙听到声响,眉心一拧。默不作声的将匣子往被褥中一塞。 “谁让你进来的。”沈芙掀开帘帐,来人显然是没想到沈芙忽然醒了。 吓了一跳,随后立马惊慌的跪下:“奴婢该死!” 小宫女连忙跪下,神色透着惊慌:“奴婢有事要禀报小主,这才坏了规矩,还请小主责罚。” 宫女跪在地毯上,不停地往下磕着头。 动静引来了屋外的人,紫苏连忙捧着洗漱盆进来:“小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紫苏将水盆放下,立即走到沈芙身边。瞧见地上的人后,立即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谁让你进来的!” 小主自打那日之后,虽是开始对外面这些小宫女重用起来。 但是内殿,却还是不允许除了她之外的人进入的。 紫苏自是知道,对小主而言她还是最受信任的,如今看见有人乱闯,如何不急? “内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规矩你都忘了不成?” 紫苏朝着小宫女大声训斥。 跪在地上的人眼睛越发红了:“紫苏姐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宫女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着头:“只是奴婢刚刚听到消息,这才急急忙忙的过来禀报小主。” “瞧见门口无人,又怕坏了小主的大事这才推门进来了。”小宫女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奴婢的错,还请小主恕罪,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 小宫女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沈芙看了她一眼,轻垂着眼眸瞧不出神色。 眼瞅着那小宫女的头都要磕破了。才低头对着地上的小宫女道:“你不知者无罪,今日这事不怪你。” “只是内殿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今日算是你无心之失,再有下次合欢殿容不下你。” 沈芙对着地上之人开口,又用眼神示意紫苏将人扶起。 小宫女倒是高兴的很,连连在地上磕头感谢:“多谢小主,多谢小主。” 等着紫苏上前将人扶起。沈芙这才 从床榻上起身,扶光色的帘帐遮住了床榻中的风光。 沈芙这才对着小宫女问:“你说有事要禀报,究竟是何事?” 小宫女弯腰站在沈芙面前,余光从收了回来,转头对着沈芙禀报:“ 一大早荣 贵妃那儿就传来消息,说是让小主您过去一趟。” “奴婢怕耽误了小主的事,这才急忙忙过来禀报,还请小主您恕罪。” “单单只叫了我一人?”沈芙挑了挑眉心,着实有些惊讶。 她怀着身孕,又是大雪,一般嫔妃们怕惹事,基本都不敢到她这儿来。 荣贵妃之前哪怕是叫她,也从来没有单独叫过她去过长春宫。 今日这是做的哪一出? 沈芙疑惑,倒是那小宫女看都没看沈芙,跟着点头:“是只叫了小主您一人。” “小主,荣贵妃既然派人来传您过去,您还是快些准备过去吧。” 小宫女说完之后就弯腰退下,紫苏过去将门关上,沈芙这才收回目光。 “小主,可是有什么?”紫苏见沈芙的目光一直盯着,连忙开口问。 沈芙摇了摇头。 这小宫女与上回在她耳边传话,说荣贵妃受宠的正是同一人。 沈芙想到刚刚那小宫女的眼神,轻轻笑了笑,摇头却是没回:“伺候我梳妆吧,既然荣贵妃派人来请了,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万岁爷早就褫夺了荣贵妃管理后宫的职权。 今日既是叫了她过去…… 沈芙眼皮子一跳,目光看向窗外。 她心中有些慌张,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 沈芙摸了摸心口,但愿是她多想。 第255章 淑云献计 沈芙得了消息,正收拾着朝荣贵妃宫中的方向走。 长春宫 荣贵妃正站在长桌旁,而面前紫檀木雕云长桌上放着厚厚的一沓去,放着的正是内务府的账本。 万岁爷之前褫夺了她管理后宫的职权,内务府的账本自然也就收了回去。 如今还未下令将管理后宫的职权还给自己,只不过只是万岁爷来了几日,这内务府的奴才就又原封不动巴巴儿的送来了。 荣贵妃指尖轻轻翻了翻。 面上瞧不出喜怒,只是目光朝着下面看去:“本宫已经按照你说的派人去将沈芙请来了, 接下来呢?” 荣贵妃凤眸轻挑着,狭长的眼神朝着下面看去。 只见那殿内下首,周美人正在下首端坐着。 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红木圈椅,但周淑云坐在上面,却显得格外的从容。 这位周美人,气质好像是更好了些。 荣贵妃微眯着眼神,只是这份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你说有事要跟本宫禀报,现在可以说了么?” 周淑云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这才抬起头。 她又瘦了。 原本就巴掌大的脸上一丝余肉都没了。 本只是清秀的脸上,倒是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妩媚感来。 消瘦的脸上没有肉,五官便就显得格外的精致。一晃眼看过去,配上那身形气质,透出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来。 周淑云的下巴才刚抬起,随后一瞬间又垂落下来。 好似刚刚的一闪而过的美貌像是昙花一现。 周淑云并未回答荣贵妃的话,而是顾左而言他的问:“敢问娘娘是否真心相信嫔妾?” 她像是试探,又像是在警告:“娘娘,要知道后宫无小事,若是出了任何差错,可是要杀头的,娘娘若是不相信嫔妾,有些话嫔妾万万不敢开口。” 这周美人倒还挺谨慎。 荣贵妃看着下首,周美人那张不卑不亢的脸。 她一眼就能看出周淑云变了。 变得跟以往不同了。 但是没关系,在深宫这样几乎是能吃人的地方,又有几个人不会变? 荣贵妃盯着周淑云的眼神一下子微眯起来, 她轻笑一声,身子往后躺坐在太师椅上:“本宫既然信了你,就不会再去怀疑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荣贵妃在后宫中驰腾多年,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何况,周淑云所说的太后娘娘回宫的消息…… 荣贵妃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但是昨日从万岁爷的反应与态度来看。 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万岁爷是因为太后娘娘要回宫,这才假模假样的来她宫中,做戏给旁人看。 荣贵妃的手落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太后娘娘回京,今后这后宫的天到底还是要变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晚没睡的脸上到底还是透出几分疲惫。 “本宫既然说会信你,就不会反悔。”荣贵妃眼神淡,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压抑之气也让人无法忽视: “你现在可以说了,有何事要来禀报本宫,又为何非要让本宫叫沈婕妤过来。” 万岁爷做出此目的,明面上开始宠爱她,背地里却是为了沈芙。 “你知道,本宫是见不得有些人的。”荣贵妃眼神冰冷 。 周淑云放下手中的茶盏,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朝着四周转悠了一圈: “嫔妾的要禀报的事恰好正与沈婕妤有关 ,故而嫔妾这才要让贵妃娘娘请来沈婕妤过来。” 周淑云再说到沈婕妤三个字时,没忍住的眉心下意识的一拧。 沈芙占据了万岁爷对自己的宠爱,夺走了万岁爷的恩宠。她对沈芙不说是恨之入骨,已经算是客气了。 周淑云神色冷笑,平淡开口:“娘娘不是想要沈婕妤失去万岁爷的恩宠吗?” 荣贵妃显然是没想到周淑云如此的直白。 她微眯了眯眼眸,掌心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长桌上:“放肆!” “谁让你这么揣摩本宫的?” 周淑云坐在椅子上,听着头顶一道道怒火,面上却是什么神色都没有。 甚至是惊慌的神色都无。 她并不害怕荣贵妃。 沈芙占据了自己的恩宠,荣贵妃便就占据了她的荣华。 眼前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只是周淑云如今还不敢对荣贵妃展现出多大的不满,只是低着头将眼眸中的恨意掩盖下去:“娘娘心善,但是眼看着万岁爷总是这么只宠着沈婕妤一人自然也不是个事。” 周淑云语气淡淡的,手捧着茶盏轻轻一抿:“后宫中的嫔妃那么多呢,若是万岁爷长期以往下来只宠爱沈婕妤一人。时间久了,又是朝夕相处,以万岁爷的为人怕是会动真心。” 周淑云说到后几个字时,眼眸中克制不住的带上了怀念。 万岁爷自幼长在帝王之家,看似无情,但却又深情至极 。 只要是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他便会完完全全的将这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分明,分明之前让万岁爷动真心之人是自己。 可是这辈子,却是旁人代替自己陪在万岁爷身侧! 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娘娘作为后宫之主,自然是盼望着万岁爷好,盼望着后宫和睦。只是您心底善良,却是忘了万岁爷是个长情之人。” “沈婕妤如今怀了子嗣,万岁爷已经疼爱她入骨。哪怕是她孕中不能侍寝,但万岁爷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往合欢殿跑。” “这一日两日看似没什么,可是时间一长。万岁爷倘若是动了真心,以沈婕妤这样霸占万岁爷的心思在,时间长了这后宫只怕是要形同虚无了。” 周淑云所说的这一段段话,正是荣贵妃心中所想的。 她从未看过万岁爷如此这样,也从来没有想过万岁爷居然会这么专心的宠爱一个女子过。 若是长期以往下去,沈芙夜以继日得了万岁爷的心。这后宫只怕是名存实亡。 到那个时候,这整个后宫都将是姓沈的天下。 而她呢,少年之时就陪万岁爷起,到现在那么多年才爬上一个贵妃之位。 这后宫应当是自己的,也必须都是自己的。 荣贵妃想到这儿,掌心捏紧。 屋内许久都没声响,而说完这一切的周淑云始终埋着头,这句话说完之后就再无声响。 荣贵妃心中来回翻滚,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 她心中发誓,阖宫上下只怕是无人能看清这些事情背后的隐秘。 除了她之外,,从来未曾对旁人说起过。周淑云到底从何得知? 荣贵妃眼神带着狐疑,但却是未曾表露。 只是瞧着下首的周淑云:“本宫之前也见过你几回,在万岁爷那儿本宫也算是不费余力的帮过你,只可惜,是你自己不争气……” “娘娘之前为嫔妾做的事,嫔妾自然都是一一都记得的。” “嫔妾多谢娘娘之前的栽培。”周淑云起身,弯腰行了个礼,面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几分感激。 “只不过是嫔妾自己个儿不争气,之前的一切多亏有娘娘教导。” “你自己清楚就行。”荣贵妃显然是不愿意与周淑云多言:“只是周美人,你应当知道本宫并不是个有耐心的。” “你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目的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本宫,沈婕妤有多受宠吧?” 荣贵妃显然已经没了耐心,精致的凤凰簪子在她鬓角微微晃荡。 她手指摩挲着护甲,红宝石镶嵌的牡丹花发出耀眼的光:“本宫在这儿听你说了这么多,你应当知道,本宫要听的不是这些纸上谈兵的话。” 她何尝不知道万岁爷宠爱沈芙,宠爱的太过? 只是万岁爷护着,沈芙又怀着身孕。 她若是敢动弹沈芙分毫,以万岁爷的脾气,她必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既想方设法的要来见本宫,有什么见解本宫倒是愿意一听。” 荣贵妃显然是半分耐心都没有了。 周淑云坐在红木圈椅上,眼眸中大殿之中的沙漏上轻轻略过:“娘娘,沈婕妤应当正在路上坐着轿撵出发了。” 合欢殿地处偏僻,沈婕妤一向又起的晚。 从收到消息到准备好过来,大概半个时辰,这个时候,只怕是已经坐着轿辇从合欢殿出发了。 “你说沈婕妤?”荣贵妃瞬间明白过:“就算是坐着轿撵出发又如何?她腹中的孩子这么大,你让本宫去动手脚?万岁爷一查便知!” 说了这么多,眼前之人简直是一句有用的东西都没说出来。 荣贵妃看着面前的周淑云,已经后悔见周淑云了。 “本宫简直是疯了才会一大早的听你在这讲故事!” 荣贵妃气的起身就要走,倒是周淑云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 “娘娘,嫔妾还未说呢。”周淑云钓鱼似的钓了荣贵妃一早上,此时才隐晦的透漏出半分来。 “娘娘认为,万岁爷如今这么宠爱沈芙,除了她自个儿本就深受万岁爷的宠爱之外, 再有的便是因为她腹中的子嗣。” 万岁爷的子嗣实在是太少了,三皇子五岁,四皇子一直在宫外养着。 宫中上下除了三皇子之外,连个公主都没有。 “万岁爷这么担心沈婕妤,如何不是因为她怀着身孕?” “就算是是又如何?” 荣贵妃与其冷笑:“你去问问,整个后宫谁不想对付沈芙?但是你看有人敢吗?你想借刀杀人让我对付沈芙,这就是你的馊主意?” 她敢对沈芙动手,万岁爷就敢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荣贵妃一拂袖子,一句送客还未开口。 下一刻,周淑云便道:“娘娘怎么会以为,嫔妾会让娘娘去动手呢?” 周淑云从始至终坐在椅子上,简简单单的圈椅却比坐在太师椅上的荣贵妃还要来的淡然自若。 “子嗣子嗣,万岁爷最重要的就是子嗣。沈婕妤怀着万岁爷的龙裔,但是娘娘您这儿不也有万岁爷的龙裔吗?” 荣贵妃面上的怒意一下子瞬间僵硬住。 “娘娘,三皇子可还在您的屋中?”周淑云是记得这位三皇子的。 上辈子,祥贵嫔靠着这位三皇子坐上了妃位。 只可惜,她屡次借用三皇子来争宠。且下手不知道轻重,时日一长,三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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