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开口犯上言道:“师兄,到现在你还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她做了恶,害瞎了你的一双眼睛!我们身为江湖中人,不说身边刀光剑影,但谁又没几个仇家?尤其你还是一山门主,如今瞎了眼,若此消息传扬出,谁知会不会被人趁机报复寻仇?” “今日是一双眼睛,那之后呢,她是不是还想要了你的命才肯罢休?” “够了。”容与冷冷将其打断,声音威沉几分,“我问,她人呢?” 向塬被容与一字一顿的寒戾口吻慑住,虽不情愿,但总算如实回了话。 “人家大小姐早在偏屋睡熟了。你方才疼成这样,她看都不来看一眼。”向塬替他不值。 没走就好。 容与听完,首先的反应是松下一口气。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向塬忍了忍,临走前还是放心不下的多了句嘴,“师兄,我知道你不想听。可一个心里总惦记着别的男人的女子,你还惜着她做什么?” “即便她是丞相府千金,可庙堂与江湖居远,双方历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也犯不着求他们什么。你身为堂堂青玄门的门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又何必这样一根筋地不放手,把自己折腾到这番境地……师兄,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容与将手中的白瓷杯握紧,他静默片刻,缓缓道出一句,“我从来没想过……” “什么?”向塬没懂。 容与眸光稍定:“我从来没想过,她会不是我的。” 向塬摇摇头,叹了口气,“要我说,你们俩的娃娃亲当时定得也随便,周丞相和师父私下关系交好,一时兴起便直接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口头相定,结果人家周大小姐根本没把此事当真,你倒好,跟着了魔似的认准人家便不放。” “出去吧。”容与乏倦,闭眼下了逐客令。 向塬知晓自己再劝也是徒劳,转身悻悻而离。 …… 翌日清晨,前去为周妩送饭的影徒率先发觉情况有异。 木屋空空,周千金踪影不见,便想她是夜间趁众人未醒之际遛逃而出。 彼时,向塬正为容与通脉疗伤,两人本该气凝神聚,可容与却因属下骤然禀告的一声‘周姑娘’而瞬时分心,他胸闷遭气血逆阻,心脉受冲,俯身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向塬见状,恼怒抬手,直接扬起一柄剑运力向门口刺去,堪堪只两三寸的距离,叫那冒失的报信人险些当场毙命。 “谁教你这么不懂规矩!?” 对方也知自己惹了祸,吓得身颤跪地,“是,是门主亲口吩咐,关涉到周姑娘的事,一律及时直禀,不必……不必通传。” 向塬一噎,简直有火没处发,憋闷的恨不得自己也当场吐一口血。 容与喘息作缓片刻,用手帕抹净唇角血痕,并非苛责下惩。 他只冲外道:“说你的事儿。” “属下卯时去给周姑娘送饭,进门却见屋中早没了人迹,我带着兄弟们沿路寻找,依旧毫无踪影,然后……” 手下人欲言又止,为难地抬了下眼皮。 容与眼目不便,自然注意不到,向塬却瞅出端倪,大致猜出什么。 “赶紧把话说完!”他严辞催促。 对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属下们一路寻到后山,察觉山脚密林之处隐匿着一辆马车,我们正准备靠近车身搜查,对方却警敏发现了我们,于是驾马疾驰,沿着小路很快奔逃而去。我们没驱马,自然追不上,只隐约看清在前驾车的是位年轻公子,白秀挺拔,并非俗人。” 听到后面,容与再按捺不住。 他拊胸而起,踉跄直奔门口,用力提起那报信人的衣领,出声凛寒,“你看得真切,确定阿妩在里面?” 属下被吓得发愣,话音都不稳,“没,没有,车厢内部被封严,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容与不放弃地还想再追问什么,向塬却在后看不下去,直言提醒,“师兄,眼下至此,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我们连夜追来,不就是因为她坚持要舍你,去找她两情相悦的探花郎。难不成就因为她昨日假意温柔了番,你就又觉得希望重燃了吗?” 希望重燃…… 容与紧紧攥握住拳,嗓口发涩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可以绝情地出走,也可以再一次抛弃他,可为什么要忽然示好,忽然对他亲昵拥抱,主动撩引出他对她的瘾。 做了这些,却又走得毫不犹豫,将他的真心视作贱廉。 真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师兄……我们回去吧。回去告知师父实情,叫他老人家亲自去丞相府跑一趟,将你二人的婚约自此解除,别再执着了,就当彼此放过。” 向塬凑近拍了拍容与的肩膀,低低出声。 在他眼里,容与该是无所不能的轻狂,目空一切的倨傲,他从未见过师兄这般落寞的失意模样,他不该如此。 容与始终没出声。 房间森寂,落针可闻,气氛渐凝沉。 可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在所有人都将周妩逃婚一事认作现实,认定此事是青淮山之辱时,那被众影徒恨得牙痒痒的周家千金小姐,此刻却骤然现身,她怀抱着一大篮新鲜的草药,一脸无辜又茫然地小跑进营地。 她着一身鹅黄明丽的宽袂衣裙,面庞娇俏明丽,身后的初阳正升起,光照打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从外镶上一圈金黄暖洋的绒边。 映得那么美好,那么柔和。 容与推门而出。 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却能感知,有一道光束精准照进他荒芜疮痍的心口。 暖着他,化了他眸底哀寒。 …… 周妩完全没在意周围人汇聚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她只注意到容与眼睛空洞失神,于是急忙关询地快奔过去,顺手将竹篮递给右侧的向塬,代替他扶住容与。 “屋外阳光强烈冲目,你带他出来干什么?” 向塬被噎,满眼不可置信,“这事……你怪我?” 周妩表情滞了瞬,但也顾不上心虚,她关切望向容与,声音转柔询问:“容与哥哥,我先扶你进去,外面阳光耀灼,对你眼目恐有弊。” 因她的接近,容与的身子明显有一半僵住。 他缓神,克制称呼:“多谢,周小姐。” 周妩微愣了下,随即小心翼翼,边提醒他有门槛要迈,边自顾自低喃:“周小姐……我都忘了你最开始是这么叫我的。” 容与偏头,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倾身想要听清,“什么?” 周妩轻轻戳了下他的手臂,顺势把脚踮起,“我在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叫我,周小姐周小姐,听着一点都不顺耳。” 容与听得她的要求,不免错愕。 两人婚约期久,期间每逢佳节,师父都会带他入京拜访丞相府,在长辈们的撮合下,两人每次都会私下在凉亭见上一面。 他曾尝试像她阿兄那样亲切唤她一声阿妩,他看重这婚约,更想得到她不同的对待。 可当他紧张到手心冒汗才把那声亲昵称呼唤出来时,她却面容平静地提醒他此举不妥与僭越。 从此,他只敢叫她周小姐,她则始终疏远地唤他为容公子。 每每两人相对,好像彼此从来都是不相熟的,萍水过客。 “那要如何称呼?”容与晦涩地问。 不叫周小姐,能叫什么? 周妩抬头,他也正倾身,两人猝不及防的相贴近,周妩嫩粉色的唇峰险些蹭到他的下颚。 容与看不到,却能察觉她的呼吸灼热,他喉结也被她的气息拂撩擦过,瞬时,他浑身血气都往那一处涌。 周妩却反应平常,丝毫没意识到哪里不妥。 她现在完全还是前世思维,在她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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