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雨季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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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干什么？他竟然懂得人中是至关重要的急救穴位，难道是跟电视上的武侠片学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以至于，谁都没有想起来阻止寒宝，全都目瞪口呆看着他。 “咳……”林柒突然猛地咳出一口血沫，眼帘轻轻的抽搐片刻，竟徐徐得睁开，她一张嘴，又是一行淤堵在喉咙口的血沫涌了出来，又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宋书妍紧张道，“别碰她了……你这么按，人会死的！” 周围的人也立刻反应过来，“小朋友，别乱动！人命关天的事啊！” “谁家的孩子赶紧管管，别真的闹出人命了！” 霍霆岽却没有阻止，只因为，他在寒宝的眼中看到了异于寻常的坚定。寒宝突然起身，走到宋书妍面前，翻开她的药箱。宋书妍护了护，“你干什么？” 寒宝不容分说，从急救箱里找到一个针灸包。这是宋书妍随身携带在身上的，平时坐诊久了，腰酸背痛，体虚乏力，她就会给自己扎几针，她并不擅长针灸，只会基本的下针。宋书妍紧张了一下，“你别乱碰！这是针，很尖的。” 寒宝推开了她的手，拿着针灸包回到林柒身边，打开针灸包，用酒精棉为针消毒，紧接着，又看向周围：“火……” 他要火。墨墨怔了一下，突然想到口袋里用来点篝火的打火机，立刻递了过去。他尽管不知道寒宝要干什么，可他相信寒宝。宋书妍还想阻拦，“寒宝，你别乱来！这人命关天的事，弄不好，你的柒柒阿姨会死的！” “她不会死。”寒宝终于说话了。他抬眸，看了一眼宋书妍，眼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有我在，她不会死。” 第97章简直是生命的奇迹寒宝轻轻地将林柒翻转平躺，将她的衣服轻轻掀开，露出小腹，小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手太阴肺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诀。侠白尺泽孔最存，列缺经渠太渊涉。他按准穴位，下针极快，刺入督脉四个穴位，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督脉乃阳脉之海，行于脊里，上行入脑。寒宝紧接着又刺了冲脉三穴位，气冲、横骨、大赫、气穴，这一针却下针极慢，指腹轻轻摩挲针身，浅浅刺入。慢慢的，林柒的耳朵、鼻孔不再流血了。墨墨简直瞠目结舌。他看得出来，寒宝是在扎针，他竟然会……针灸？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手法，看起来很娴熟。霍霆岽也有些意想不到，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寒宝竟然会扎针，他从哪儿学会的？宋书妍紧张地拉了拉霍霆岽的手臂，担心地问道，“你就任由他胡来吗？万一……”她故作好心地说，“我看他像是乱扎的，我懂一点针灸，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法。” 她并没有上前阻拦，只以为寒宝是电视上看了别人扎针，天真幼稚，以为这样能救林柒的命，殊不知，这针灸是极为讲究的，她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还没有到入门的地步，只掌握了基础穴位。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乱扎只会扎死人。寒宝不顾周遭异样的目光，点燃打火机，用火将一根细针烤得发红，猛地刺入手臂上的孔最穴。寒宝最后一针，刺在林柒的人中穴，刺得极深。人群一阵惊呼，全部心惊胆战地看着。 “救护车来了！” 有人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大叫了一声：“这里！这里！” 很快，救护车赶到了。宋书妍走过去，对医生和护士道，“这里有人从高处摔下来了，赶快做急救。” “好！” 医生和护士走了过来，寒宝刚收了针，见到他们，立刻让开了位置。医生一看到林柒身上刺的针，吓了一跳，“谁扎的针啊？怎么乱来啊？这么重的伤，针灸有什么用！简直胡来。” 宋书妍愧疚道，“抱歉，孩子不懂事，学着电视上武侠片的情节给人扎针，也是一片好心，不会耽误救治吧？”她一边问，一边看向霍霆岽。她故意这么说，等到林柒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寒宝间接害死的。有人认出了霍霆岽，道，“这是霍总……” “华策集团的霍总？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吗？” “是的……我刚刚认出来了，所以不敢上前阻拦，他任凭孩子胡来，这不是草芥人命吗？” “嘘。” 宋书妍暗自得意。她故意没拦着，就是巴不得寒宝把林柒扎死最好。一个要死的人，还拿什么和她抢男人？护士刚要检查林柒的情况，只听一声咳嗽，林柒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皮缓缓掀开。医生手忙脚乱拔掉她脸上、手臂上、小腹上、大腿上的针，做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很快，林柒的意识略微复苏。护士惊呼了一声，“她竟然醒了？” “测一下她的血压。” “是。”护士给林柒测了血压，“69……72……76……伤者的血压慢慢上来了！” 医生也大吃一惊。宋书妍也有些愣住。失血过多，血压会降低，伴随休克，会有生命危险。林柒的血压正在逐步上升，血也慢慢止住了。怎么会这样？ “疼……”林柒痛苦地呻吟，“好痛……” “妈咪……”墨墨欣喜若狂，冲到了她的身边，“妈咪，你怎么样？” 林柒意志还没有彻底复苏，神志不清，根本听不到墨墨的声音。医生道，“让一让，伤者失血过多，需要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护士们将林柒搬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霍霆岽走过去，对他们道，“让我上车。” 医生茫然道，“你是……” 霍霆岽道，“我是她的家属。” “家属？你与她什么关系？” 霍霆岽不满医生怀疑的眼神，一字一顿道，“她是我妻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他们看向宋书妍，之前不是在传闻，宋书妍是霍霆岽的未婚妻么？为何林柒又成了他的妻子？宋书妍的四肢一下子冰凉，她知道，霍霆岽或许是在意林柒的死活，想要陪同去医院，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林柒是她的妻子。她大受刺激，“霆岽，你别去了，你去了，寒宝和墨墨怎么办？” 墨墨和寒宝异口同声，“我们也要去！” 医生纠结道，“救护车塞不下那么多人。” 霍霆岽递给他一张名片，“你们送往哪个医院，到了告诉我地址，我立刻赶过去。” 医生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手抖了一下，态度立刻变得毕恭毕敬起来，“您是霍总？华策集团的……” 霍霆岽道，“别问那么多，救人要紧。” 医生态度变得异常客气，忙不迭道，“好，我们到了医院，立刻跟您联系！” 医生和护士回到车上，关上车门，救护车呼啸而去。宋书妍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与揣测，头皮一阵发麻，用力地攥紧了掌心，忍住没有发作。霍霆岽却一手抱起寒宝，牵着墨墨，就要朝着车子走去。宋书妍立刻跟了上去，“霆岽……” 霍霆岽道，“你在这里等我，或者，我派司机先送你回去，等事情结束了，我会联系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林柒的车子走去。宋书妍愣在原地，手脚冰凉。救护车上。林柒又咳了几声，随着氧气输送，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她的生命体征也逐渐回升。 “林小姐，林小姐，您能听到吗？”护士温柔地道，“林小姐，振作一点，马上到医院了。” 医生在旁边感慨道，“简直是奇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失血这么多，换作常人，早就断气了，她竟然坚持到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只要坚持到医院，只要再坚持一下…… 第98章距离鬼门关，一步之遥 “林小姐，您一定要振作，闭上眼睛，不要急着开口说话，没事的。”护士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林柒的头发上沾满了血，已经被血濡湿了。她虚弱地闭上眼睛，她神志恍惚一片，甚至分不清，她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她又昏睡了过去。霍霆岽带着寒宝和墨墨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护士不断进进出出，时不时带出一些染血的医用纱布，看得人触目惊心。墨墨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时不时来回踱步，看得出来，有些焦虑。他眼神很冷静，冷静得很恐怖，同龄的孩子或许懵懂，或许害怕，但他却冷静地没有吱声，更没有哭，只是藏在背后的两只小手攥紧成拳头，狠狠发抖着，脸上，再也不见以往的优雅与温柔。相比较他，寒宝却很淡定，一双酷似霍霆岽的眼神中，藏着敛去锋芒的睿智。柒柒阿姨一定会没事的。他替她把过脉，当时那几针，几乎是将她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在孤儿院的时候，他跟在一个老中医身边，耳目濡染，时常翻阅他的医书。那个老爷爷对他很好，见他对古中医有着浓厚的兴趣，便对他也倾囊相授。寒宝对老爷爷也有深厚的感情。即便是后来被霍霆岽接回了霍家，每年暑假，他都会去拜访老爷爷。老爷爷说，他很有天赋，不过，他教授的都是一些失传的医术，百年医学世家，如今却被视为糟粕，几乎绝迹。老爷爷没有后代，因此，将寒宝视如己出，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霍霆岽看了看手术室的灯，又看了看寒宝，总觉得蹊跷。宋书妍说寒宝是学着电视上的武侠片，在林柒身上乱刺。可以他对寒宝的了解，柒柒阿姨是他最喜欢的人，他不会舍得在她身上胡来。但若不是胡来，那些手法，他是怎么习得的？时间一分一秒过，林柒仍旧迟迟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生死未卜。墨墨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到了这个时刻，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寒宝突然拉了拉他的手，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让他坐下。墨墨道，“你坐，我不坐。” 寒宝道，“没事的。” 墨墨反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妈咪会相安无事？” 寒宝一笑，一双眼睛，像月亮一般纯洁可爱，他没有说话，然而温柔的眼神，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墨墨的情绪。墨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寒宝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墨墨却别扭地躲开，“你干嘛？”他又不是他的哥哥，怎么像哥哥一样摸他的脑袋？寒宝突然抱住了墨墨。紧紧地抱着…… 墨墨竟一时无法挣脱。寒宝的小手软软的，他将墨墨的小脑袋轻轻搂进怀里，小脸贴了贴墨墨的脸颊，轻轻蹭蹭，墨墨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时间流逝飞快。不知不觉，窗外已是黎明。天边破晓，晨曦微光。抢救室的灯突然闪了闪，熄灭了。门从里面被推开。霍霆岽豁然起身，走到门口，抓住了医生的胳膊，问道：“人怎么样？” 医生认出了他，立刻道，“霍总，您别急，人已经初步脱离生命危险了。” 霍霆岽一下子抓准了重点，眯了眯眼，“初步？”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意味着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道，“我们预备将林小姐转到特护病房，观察二十四小时，期间，人能够醒来，就基本上无后顾之忧了。” 霍霆岽看了看他身后忙碌的抢救室，不放心地问道，“伤得重吗？” 医生直言不讳，“很险。距离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她颅脑损伤很严重，大面积出血，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只怕……” 霍霆岽不悦地挑眉，“只怕？” 医生见他眼神锐利寒冷，再也不敢大喘气，一口气说完：“只怕她后续陷入深度昏迷，变成植物人的状态，那就有些棘手了。” 植物人…… 墨墨隐约听到这个词汇，心口“咯噔”了一下。他知道植物人是什么样的，除了保留基本的生命特征，和活死人根本无区别。霍霆岽对这个词，更不陌生。但，就算她真的变成了植物人了，但总比丢了性命的好。医生道，“霍总，您放心，我们已经全力医治。” 霍霆岽道，“劳烦了。” 医生匆匆走了，不约一会儿，护士们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墨墨一下子从座位上弹射般站了起来，跑了过去，寒宝也紧跟起手。两个小奶包眼巴巴地要去看林柒，却被护士拦到一边，“小朋友，让一让。” 霍霆岽眼睁睁看着手术床从他眼前被推过，几个护士合力推，手中或是高举吊瓶，或是扶着床，人头攒动间，他只看到一眼。林柒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头部被纱布缠绕着，脸上、脖子上的血迹还未擦拭干净，已经干涸斑驳。她的手上，身上，缠满了各种输送管，氧气罩扣住了她大半张脸，她的整张脸，虚弱得毫无人色。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他的心脏，仿佛被猛刺了一下。他以为他足够铁石心肠，即便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会多么触动，可眼睁睁看着林柒从他面前推过，被推向远处，他还是无法避免地攥紧了拳。陌生的情绪，几乎填满了他整个胸腔。是心疼吗？还是一种……害怕失去的窒息感。错觉。只可能……是怜悯吧！墨墨红着眼眶，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强忍着。霍霆岽道，“医生说，你妈咪抢救及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墨墨听了，攥紧的拳头，这才渐渐放松了一些。他看向了寒宝。难道，真的是寒宝救了妈咪？怎么可能，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扎的那几针，难道比医院的医生还厉害吗？寒宝察觉到墨墨直勾勾盯在他后脑勺的视线，转过头来，与墨墨相视一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墨墨问，“是你吗？” 寒宝歪了歪小脑袋，俨然没听懂墨墨的话似的。墨墨立刻摇了摇头，“没什么……”他也傻了吗，竟然会相信，是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救了妈咪。第99章林柒必须死特护病房门口。墨墨趴在玻璃窗上，望向病房里面，五个护士围着床，调试着心电图、呼吸机，林柒躺在床上，安静地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着。真好。妈咪还活着…… 尽管医生说，妈咪浑身有多处骨折，颅脑损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不管是什么后遗症，哪怕妈咪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他也会养妈咪一辈子。霍霆岽蹲下来，问墨墨和寒宝道，“你们困不困，我送你们回去休息。” 寒宝耳朵动了动，却是不肯走，偏要留下来守着林柒。墨墨也摇了摇头道，“我要在这守着妈咪，直到妈咪醒来为止。” 霍霆岽道，“这是特护病房，现在人没醒，你们也进不去。” 墨墨道，“我只要能看到妈咪就好。”再困，他也要咬牙忍着，医生说，妈咪只要醒来就没事，他要等到妈咪醒过来为止。霍霆岽闻言，也并没有勉强。他看得出来，墨墨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了，但他也知道，墨墨和林柒相依为命，感情笃深，因此，只有等到林柒醒过来，小家伙才能安心。霍霆岽坐在长凳上，抱起寒宝，将小家伙拥进怀里。天渐渐更亮了。不知不觉，寒宝支撑不住睡意，小脑袋一点一沉，打起了盹，看起来，他努力地强撑着眼皮，不想让自己睡过去。霍霆岽见了，有些心疼，他对寒宝道，“寒宝，你困了，在爹地怀里睡一会儿，等柒柒阿姨醒了，爹地第一时间叫醒你。” 寒宝听了这话，才安心地趴在他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墨墨也困得不行了，他见霍霆岽那么温柔地抱着寒宝，心中竟有些羡慕。他也好累，或许是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松弛，困意如沉默的海啸一般袭来。他靠在霍霆岽身边，小脑袋枕在男人的手臂上，困得眼睛半睁半敛，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霍霆岽见了，轻轻地搂住了他，摸了摸他的额发。静谧的走廊，整个一层，只有三个特护病房，每个病房都单独床位，配备三个护士。其他两个病房空着。偌大的走廊，静谧无声。医生走了过来，见霍霆岽怀里抱一个，右手搂一个，小声地道，“两个孩子都睡着了，霍总，您要不要先送两个孩子回去？这里有任何情况，我们都立刻通知您。” “不必。”他答应寒宝，会寸步不离地守着，自然不能食言。医生道，“那……要不，我们给您安排一个陪护房间。” 霍霆岽道，“不用了，你退下吧。” 医生解释道：“我倒不是怕您累着，我是看这两个小家伙累坏了。我看林小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要不，我带你们去隔壁的陪护病房休息。” 霍霆岽看了看怀里的寒宝，和靠在他肩膀睡着的墨墨，微微蹙眉，道：“好。” …… 宋书妍打听到林柒送去的医院，拨通了医院急诊室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明德医院吗？” “是，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宋书妍试探着问，“我有个好朋友，摔成重伤，送到贵院抢救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请问您朋友的名字是？” 宋书妍道，“叫林柒。” “稍等。” 电话空置了半分钟，护士查询了一下记录，立刻回道，“凌晨，的确有一个叫‘林柒’的伤者送到医院抢救，目前已经转危为安，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还在观察期。” 宋书妍心口“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她没死？宋书妍不敢相信，有些惊讶道，“真的吗？她真的救活了？” 护士回道：“还好抢救及时，所以目前已经转到特护病房了。” 宋书妍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道，“谢谢。” “不客气。” 挂断电话，宋书妍一下子站立起来，走到窗边，焦虑地咬了咬手指，不经意间，竟将手指咬破出了血。房车外，司机敲了敲车门，“宋小姐，需要我送您回家吗？这边天亮了，您一晚没睡，累坏了吧？” 宋书妍脸上笑容僵了僵，“你能送我去明德医院吗？” 司机愣住道，“可是霍总让我送您回家……” 宋书妍道，“我想去医院探望探望，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没有心思好好休息。”她心中七上八下。林柒活了，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她甚至拖延了救治时间，她想着，反正林柒活不了，死无对证，她大可以高枕无忧，等待她的死讯。可如今医院回复的消息是：她救活了。活了…… 那她怎么办？若是等林柒苏醒过来，恢复意识，第一时间就是指认她，是她把她推下去的。宋书妍心中忐忑不安，她一直视林柒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如今这根钉子肉刺没有拔干净，简直成了不定时炸弹。眼下，该怎么是好呢？人在医院，即便是想要将林柒赶尽杀绝，可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宋书妍想要尽快赶去医院看看究竟，若是霍霆岽没有守在医院，她还有最后下手的机会。司机将她送到医院。宋书妍在问诊台查询到了林柒所在的病房，就进了电梯，摁了楼层。 “叮”一声。电梯抵达楼层。宋书妍行色匆匆地走出了电梯，朝着特护病房走去。她背着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一根崭新的针管，抽了一泵空气，同时戴上一次性的消毒手套。宋书妍来到病房门口，特护病房里，林柒躺在床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病房外也无人值守。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她只要趁着无人注意，溜进病房，在吊瓶的输液管里，注入空气，她就会当场死亡。想到这里，宋书妍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这是杀人…… 宋书妍承认，当看到林柒摔下去，倒在血泊之中后那一秒，她就后悔了，甚至有些心虚。她也是第一次杀人，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冲动，甚至全然没有顾虑后果。可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她不能让林柒醒过来，她不会给林柒指认她的机会。宋书妍努力扼住不断发抖的左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握住病房的门把手，倒吸了一口冷气，轻轻将门推开…… 第100章他还说他不在意她病房里。宋书妍一步步接近，直到来到床边，她抬起头，林柒正在挂着吊瓶。她伸出手，袖口里的手同时在小动作，悄悄地将针筒上的盖帽缓缓摘下…… “你干什么。” 门口，冷不丁传来霍霆岽冰冷的质问。宋书妍吓了一跳，转过身，脸色发白地望去。霍霆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宋书妍被他的眼神盯得不寒而栗，心一阵发慌，但很快，她收敛脸上的惊慌，问道：“霆岽，你怎么在这？” 霍霆岽进了病房，来到床边，看了一眼林柒。宋书妍立刻将针筒藏了起来，同时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她吗？” 霍霆岽点点头。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