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此时看着她,齐澈却无论如何都厌恶不起来。 他蹲下身,轻声问:“叶厌对吗?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小叶厌抬起手,不停往他怀里钻:“爸爸……抱抱……” 爸?爸爸? 齐澈如遭雷击,浑身都是僵硬的。 小叶厌却很亲近他,不停的贴着他:“厌,想爸,爸爸。” 齐澈没带过孩子,被他缠的没办法,只能抱着他,再去开锁。 小叶厌很乖,被齐澈抱在怀里,不动也不闹,就是一双清澈眼睛眨巴的看着他。 齐澈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覆盖在锁上。 下一秒,‘叮’的一声,指纹锁开了。 被积压的依旧的回忆涌上来,连风都带着熟悉的感觉。 齐澈甚至都能想起叶芸兰笑着到门口来迎接他。 她会搂住他,吻他哄他:“怎么才回来,都等你好久了。” 那些相爱过的细节,在此刻忽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齐澈的心像是被一根小刺扎了下,又酸又疼。 抱在怀里的小叶厌似是觉察到了他的情绪,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吹吹……” 孩子还小,只知道如果疼了就吹吹。 齐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按下心情往里走。 里面的锁也用的指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进到了里面。 叶家别墅内。 所有的陈设和布局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动过任何一点。 只一眼,齐澈就知道陆启安说的她随身携带的东西是什么。 是之前他做的那本相册…… 那相册此刻正放在桌上,还是翻开的摸样。 叶芸兰爱护的很好,相册基本和新的一样,只是……清远卷起的边角,和褪色的照片,依旧能看出经常使用的痕迹。 齐澈喉间微哽,心口盘桓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放下小叶厌,正打算开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澈回头看去,和带着东西赶来的陆启安四目相对。 陆启安看见小叶厌后,眼里闪过一股莫名的情绪,接着拿出手机,立即打电话给隔壁的看护:“你怎么看的孩子?叶厌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启安的语气又严厉了不少:“在隔壁,这件事要是传进叶总耳里,你就别想干了。” 小叶厌都被吓的又缩进齐澈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告状:“凶,凶……” 齐澈赶忙拍了拍小孩的背:“没事。” 他看向陆启安,眼里满是疑惑:“你说话这么凶做什么?” 陆启安赶忙解释:“不是我想要这样,是叶总不喜欢这个孩子,觉得她害死了先生……” “每次看见这个孩子到这个别墅来,叶总就会不高兴。” 齐澈怔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气氛兀的沉了下来。 一直等到保姆过来,把小叶厌接走。 孩子走的时候,还泪眼汪汪的看着齐澈。 齐澈只能狠过心不去看。 再怎么可怜,她们之间也没有母子缘分。 齐澈从陆启安的手里接过东西,简单吩咐几句,然后等着时间开始占卜。 陆启安原本不信这些,但齐清远的本事她也见识过,说句通天晓地也不为过。 天清观确实手段超群。 …… 一等,就从黎明等到正午。 齐澈让陆启安在门口等着,接着抓住时机,开始卜卦。 随着铜钱放入龟甲,开始摇晃…… 陆启安大概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齐澈一脸惨白的走出来。 她刚忙上前去问:“怎么样?卜卦的结果?是吉是凶?” 齐澈看了她一眼,提起精神缓缓开口:“总体来看,是吉,她的手术会很顺利,但是却无法再回到从前,她身上的旧伤,可能会影响她接下来的一辈子。” 说完,陆启安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拿出一看,是医院的电话! 陆启安看向齐澈。 “接。”齐澈轻声开口。 陆启安舒了口气,接起电话,医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陆特助,手术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 闻言,陆启安和齐澈都松了口气。 齐澈缓了缓,迈动脚步往外走。 陆启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闪过抹异样,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先生!” 齐澈驻足,却没有回头。 事到如今,陆启安还有什么不明白。 能打开叶家的大门,能卜会算,还能推演未来,除了齐清远,他也不认识第二个。 “您要去哪?是去医院吗?” 陆启安的语气焦急,快步追上来。 去哪儿这个问题,在算出结果的那刻,齐清远就有了答案。 他和叶芸兰情缘已断,他不该再留在山下。 他想师兄了,他应该回观里。 陆启安或许是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她绞尽脑汁的劝说:“先生,叶总一直在等您,您能不能……” “陆启安。” 齐澈打断她,语气淡然:“我曾经也不信命,之前师兄算出我命中注定有一场浩大的情劫,甚至说明了,情劫就与叶芸兰有关。” “可我还是不管不顾的下山,入赘叶家。” “为了这场豪赌,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说道这里,他眼里有氤氲的水雾闪过:“我算过了,我们情缘已断,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不过是害人害己。” 如果说,算卦之前,他还有留恋。 留恋叶芸兰的好,留恋过往的一切。 可算完之后,他就彻底断了这种想法。 他也没有第二条命陪着叶芸兰去找一个没有答案的未来。 陆启安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澈已经做了决定,头也没回就往外走。 “可是!” 陆启安不死心,还想再劝,“可是就算您要走,也要当面和叶总道别啊,至少等她的手术成功……” “她的手术注定会成功,我在不在没有什么影响。” 齐澈语气平淡,真的像是已经放下了一切。 “那您就没有什么话要留给叶总吗?她找了您那么久,她那么爱您!” 陆启安的竭尽全力想要劝说他。 齐澈沉默了瞬,抬手去接空中飘散的雪花。 雪花洁白美丽,但春季一来,就会融化。 再怎么美好的事务,再怎么都无法强留。 “告诉她善待叶厌吧,孩子是我用命换来的,而且稚子何其无辜……” 他顿了顿:“叶厌这个名字也不好,给他换个名字吧,别让他知道他的爸爸抛弃她,母亲也不爱他。” 陆启安看着齐澈,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澈看了眼天,淡淡开口:“不如就叫齐白暖。” 他说完,转身走进了雪中,渐渐消失不见。 陆启安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回了医院。 如齐澈所说,叶芸兰的手术十分顺利,只是膝盖上的伤以后再也好不了了,可能以后都要杵着拐杖走路…… …… 齐澈回到山上,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焚香,给祖师爷上香。 这一年来,如果不是天清观和师兄,他绝对活不到今天。 齐澈点燃沉香,恭敬跪在地上,对着三清神像叩了三个首。 “祖师爷,弟子已经知错。” “我已经和叶芸兰划清界限,以后都会专心修行……” 三清殿内,三清神像庄严肃穆。 齐澈抬头再看时,恍然感觉从祖师爷的眼中看见了欣慰。 他呼吸微滞,按下心口情绪,虔诚上香。 这次的香,烟雾浓烈,青云直上。 齐澈放下心,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也希望叶芸兰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刚默念完,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闻声回头,撞进云尧漆黑幽深的眼中。 她一头白色长发,和一身白色长袍,衬的眼睛宛若寒潭,整个人更加仙风道骨。 “回来了?” 云尧轻声问他:“心情好些了吗?” 心情? 提起这个,齐澈才恍然想起,失去记忆这段时间来,才是他最快乐时候。 没有过往,没有羁绊,没有责任。 他虽然总觉得缺失了一块,总觉得空白。 但他是真正真正只为自己活了一回。 齐澈垂眸,话里带了感激:“谢谢师兄。” 云尧淡淡盯着他看了一会,目光里像是藏了千言万语要说。 齐澈也等着她问。 可云尧却只是揉了揉他的头,说:“不用总谢,师傅说过叫我照顾你,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云尧的掌心温暖干燥,像是有股暖意直直流进齐澈的心底。 齐澈兀的红了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休息吧,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云尧说着就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齐澈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发白的头发上,只觉得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尖锐的痛意钻心。 他还记得死时,师兄只是鬓角发白。 可再醒过来,师兄已经乌发尽白,一点黑色都看不见了。 齐澈还记得自己失去记忆时问他:“师兄,你的白发是天生的吗?” 云尧忽然笑了笑,眼底满是宠溺:“是啊。” 齐澈觉得奇怪:“那眉毛又为什么是黑色的?” “大概白眉不好看吧,所以我把她染黑了。” 云尧难得说笑。 话说出口,齐澈却没笑。 他认真的记了下来,还下山买了染发剂,想着把师兄的头发也染黑,有点这个年纪的人的朝气。 但现在,齐澈捏紧了买来的染发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送。 把他从阎王殿里抢回来,师兄不知道付了多少心血。 这一辈子,他欠师兄的,怎么也还不清。 …… 齐澈纠结着,云尧却每日都是一样。 清早起来做早课,教导弟子,修行,开观。 善人上门时,认真解签,闲暇时整理观里的庶务。 三清观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连带着齐澈的心都静了下来。 一直到年关,他都潜心修行,修行之外就煮茶观雪,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好像理他远去。 过年那天,难得晴天。 云尧免了所有弟子的修行,年幼的弟子在观中的院子里玩雪。 齐澈跟着师兄包饺子。 云尧拿出一枚铜钱,包进饺子里,虔诚许愿:“希望天下众生,都能自得其乐。” 齐澈一愣,忍不住问:“天下众生的愿望是不是太大了,师兄自己有没有愿望?” “自己?” 云尧眼里闪过疑虑,却又很快消失。 她看着齐澈,弯起唇角:“希望齐澈平安喜乐,自由自在。” 云尧说完,又接着包饺子。 殿内忽然沉寂下来。 齐澈倏然想起以前。 他下山入赘叶芸兰那年,师兄跪在三清神像面前,郑重祈求:“望祖师爷保佑清远,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师兄送他下山时,轻声承诺:“清远,无论如何,天清观都是你的家,师兄都是你的退路。” 他被叶芸兰背叛,情蛊发作的那年,也是师兄。 他的身形站在祖师爷面前。 “求祖师爷保佑清远渡关顺利。” 从始至终,师兄的愿望核心就是——希望他过的好。 齐澈心口微动,差点落下泪来。 他赶忙低头,和面的动作都用力了些:“那师兄没有关于自己的愿望吗?” 关于自己的愿望? 云尧其实不叫云尧,她是北京一个世家大族的嫡次子。 那个家族一直以来的规矩就是家里只能留下一个继承人。 所以云尧很小就被送到了天清观。 他成年时,自愿和家里断了关系。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下山娶妻,自愿承担起了三清观的重担,是以一直很孤独。 云尧想了又想,才说:“那就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们师兄弟,能够好好传承天清观,不然让它没落。” 齐澈和面的动作一顿,郑重应声:“好。” “我们一定会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守护天清观。 云尧有些诧异的看向齐澈,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回应。 齐澈笑了笑,眼里盛满了碎光。 “好。” 云尧轻笑着,手中的饺子包的更加圆润饱满。 自从齐清远下山入赘叶芸兰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晚上,云尧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些烟花出来,分给年幼的弟子。 弟子们嬉笑打闹,暖意升腾。 齐澈坐在一旁看着,笑意融融。 这时,云尧拿出一枚烟花,递到他的眼前:“清远也去放一个。” 齐澈笑着回绝:“师兄,我都这么大了,还是让师弟们玩。” 云尧没反驳,只是执着的递着,说起以前的事情。 “以前有一年,你在年前偷偷溜到山下,看见他们放烟花,哭着回来……” 齐澈被她说的没脸,赶忙接过:“好了好了师兄,我放就是了,别说以前的糗事,这么多师弟呢!” 云尧笑了笑,一贯清冷的嘴角满是温柔。 齐澈将烟花摆在院子中央,然后拿了火去点。 ‘咻’的一声,烟花冲到半空中炸开,绚烂的火花照亮了所有看烟花人的脸。 年幼的弟子眼里满是羡慕。 “师父给师叔的烟花好漂亮啊?” “怎么我们都没有这么漂亮的烟火?” “师父好偏心啊!” 齐澈被他们闹的耳根发红,干脆走开不去听。 …… 翌日,观里所有的弟子都睡了个懒觉。 再起来时,齐澈和云尧已经准备好了压岁钱,挨个发了。 钱虽然不多,但也讨个吉利。 日子平缓又安宁的过了下去,毫无波澜,但足够温馨。 直到入夏那天,齐澈早早起来,想着去找些驱蚊虫的草药。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观门口。 那人听见动静,缓缓回头。 赫然是齐澈许久不见叶芸兰一行人! 虽然已经入夏,但三清观的海拔高。 早晨凉风习习,带着春末的冷意。 叶芸兰和齐澈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错愕。 齐澈看像她怀里,这才发现她抱着孩子。 齐白暖一看见齐澈,就“咯咯”笑着没听,挥舞着小手,要齐澈抱,嘴里还在不停说着:“爸……爸爸,抱!” 齐澈摸了摸小孩的头:“我不是你的爸爸。” 只一句,就让叶芸兰心如刀绞。 她淡淡看着齐澈,眼里的思念却像是要溢出来。 小孩敏感,对大人的情绪有明确的感知,她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爸爸坏……” 齐澈攥紧指尖,故意别开目光:“你上山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芸兰的声音又低又哑:“想你了,就想来看看你。” “下次不要再来了,我和你之间的情缘已断,再见面对我们都不好。” 说完,齐澈背上竹篓,就要下山。 叶芸兰抱紧孩子,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信这些,信你说的一切,可只要你别离开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无论什么代价。 这几个字叶芸兰说的轻描淡写,实际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 齐澈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就算不论其他,只论感情,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我无法忍受我的妻子爱过别人,更无法接受她生下别人的孩子,为了别人的孩子逼死我之后,又若其实的求我复合。” 每说一句,叶芸兰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她从没想过,齐清远说起话来竟然能这么伤人。 可偏偏他说的是事实,她没有任何话能够反驳,也没有任何借口能找。 那些年她在齐清远心上留下的伤口,在一年半后尽数还到了她的身上。 叶芸兰喉结颤了颤:“清远……可是我们有那么多回忆不是吗?” “我真的从没有爱过姜舟,我……” “够了。” 齐澈冷声打断,“你有没有爱过姜舟,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齐清远,他已经把命还给你了,我不是他。” “还是说,那天你救了我一次,现在又要我把命还给你?” 叶芸兰霎时脸上血色尽失。 她抱着孩子的手不断用力,孩子受不了,放声大哭。 “爸爸……妈妈……呜呜呜……” 齐澈忍不住皱眉:“竟然你决定了认下这个孩子,就该好好对她,负起你该承担的责任。” “叶芸兰,别让我看不起你。” “也别让我恨你。” 他冷言冷语,叶芸兰遍体鳞伤。 她在商场上一向雷厉风行,能言善辩,鬼神通杀。 如今面对齐澈,却一个字都说出不来。 一旁的陆启安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先生,就算你不爱叶总了,也别这样说话……” “怎么说话?”齐澈反问,“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陆启安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叶芸兰却率先开口打断他:“陆启安,不用再说了。” 齐澈故作漠然的抽出被叶芸兰紧握着的手:“下山吧,以后都别在来了。” 说完,他在叶芸兰缱绻不舍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进山下的山林。 一直到齐澈的身形隐入山林,他都能感受到叶芸兰的目光。 那种望眼欲穿的思念。 绝望到极致的伤痛。 齐澈按了按心口,默念三遍清心决,才让心脏的跳动平缓下来。 他想起那天在叶家别墅算出来的卦。 如果自己和叶芸兰执意要在一起,自己将厄运缠身,叶芸兰不得好死。 算出来那刻,齐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挖空。 只剩一具没有血肉灵魂的躯壳。 无论与叶芸兰如何纠葛,情爱间的过错如何,都始终只是感情上。 他做不到让叶芸兰去死,或者他本身也不想再和叶芸兰在一起。 不管感情如何拉扯不舍,又或者是憎恨怨怼。 齐澈都不会再和叶芸兰扯上任何干系。 …… 再回到天清观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叶芸兰下山了。 齐澈站在门口,对着下山的路驻立良久。 直到云尧师兄的声音传来:“再看什么?” 齐澈收回目光:“没有,只是看今天的天色不错,想着要不要在院子里养一池荷花。” 云尧淡淡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骤然缩紧。 她早上起来修行时,听见了齐澈和叶芸兰的对话。 “好,如果你想下山买荷花的种子,就去吧。” 云尧说着,眼里是深深的无奈。 齐澈不知道他听见了,只是放下背上的竹篓:“不用,我等有人下山的时候,托人帮忙带就好了。” “你不下山?”云尧难以置信。 他以为齐澈只是找个借口,其实是想下山找叶芸兰。 齐澈对云尧的反应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下山?” “下山的路难走,而且荷花种子现在种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荷花来。” 他顿了顿:“就算错过了今年,还有明年,我不着急。” “倒是师兄,怎么感觉怪怪的?” 云尧眨了眨眼,长睫遮拦住眸子的情绪:“没有,只是想起你上次下山回来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齐澈笑了笑,提着草药进门:“师兄想多了,我没什么不好的。” 云尧看着他的背影,没在说什么。 只要齐澈愿意在观里,他们之间一直这样也没有关系。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齐澈渐渐爱上了给善人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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