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在她小小的颈子上,十分地触目惊心。 “就为这个!这种腐物易生瘴气,小娘子皮肉嫩,沾上了就要起疙瘩!”一边说,一边拉着春雪,安慰道,“走,跟娘回家去,别哭了,洗洗盐水儿,擦点猪油就好了。” 春雪只觉得颈子抓心抓肺地痛,一会就泪眼汪汪,哇哇乱叫起来。 刘三一边剪桑枝一边替自己辩解道:“开始我都叫她不要乱掏东西了,就不听,现在上当了,以后才晓得怕了。” 春花娘气得叫嚷,“她还小,懂什么,你把她抱开不就行了。非要遭这个罪!哎哟,幺儿,乖乖,娘疼你,我们先回家啦,洗洗就不痛了。你爹太坏了,以后不买糖不砍蹄膀给他吃啊。” 刘三讪讪地,叫春花把剪下来的桑枝放齐整好捆扎。 春花娘、陈夫子带着春雪匆匆地赶了回去,剩下的人,连春月都没闲着,一起帮着剪桑枝,扯杂草。 太阳当头,大家的肚子都有点饿了。 刘三拿了蔑条,将码得齐齐整整的桑枝捆得紧紧,堆放到可以遮雨的石崖下,挥了挥手,叫大家一齐下山吃午饭。 迎面遇到村人,问,“刘三,就上坡了啊?” “是啊,快交春了,桑叶都冒出了一个顶儿,早点剪免得农忙时事情都凑一堆。” 村人若有所思。 春雪颈子上的红点点已消失了大半,只略略有点痒,伸出来,给大伙瞧了,仰着小脑袋,得意地笑道:“我娘说给我煎一个荷包蛋!我一个人吃!” 春花还以为她要吐出什么撒娇儿话来,原来一个荷包蛋就收买了,拧了拧春雪的小脸,笑道:“小吃货!和你二姐没差!你俩才是亲姐妹!下午要不要和我们出去玩啊?我们去松山捡松果子回来烧。” 陈夫子想了想,道:“去把我的琴取来,下午练琴!” 三春皆垮了脸儿,无辜地看着老师大人。 “松山环境好,正适合弹琴。带上纸笔,画幅山石松树图来。” 春雪转了转小眼珠,大叫一声,“啊!娘,啊,我颈子又痛了!” 两个姐姐就都拿眼儿瞪她。 春花娘笑道:“再痛也要去!偷奸耍滑!就跟你爹一个德性。” 中午的荷包蛋吃起来就没有那么香。 吃了饭,各做各的,三个大男人仍去剪桑枝,其余人背了背篓去松山去捡松针松果。 沿途就遇见村人亦背了背篓拿着剪子去剪桑枝。 春花娘笑道:“如今我们家做个样,就有人跟着学。” “娘,不过是看见有人动了,心头发急,才跟着来。要是别人家先剪,说不定也是一个效果。” “你这个鬼东西,我说一句,你就接一句,就不让娘得意得意。” 说说笑笑,一行人就到了松山。 春花娘捞起笊篱就急慌慌地搂厚厚的松针,不一会,就是小一堆。 二壮娘子和小云上前帮忙,将搂在一些的松针装进背篓之中。 第九十二章 繁春 柴草说起来不贵重,却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之物,可以说是一家人的财富之一。 乡村有不成文的规矩,凡有主之地,未经主人允许,外人不许从中获取柴草,所以那些无地之家,有时候穷得连根柴草都烧不起,更别说顿顿饱饭,餐餐肉�ざ�了。 当年春花家没柴烧,陈年渣滓沤的浓烟呛得人发晕,一家大小搂完了竹林里的竹叶,再找不到捡柴的地方,只好到村外去找柴。 外村之地亦是有主之地,哪里找柴去。家中实在升不起炊烟了,刘三和春花娘没办法,有时候就会顺一点别家的柴草,但大多时候便会到这松山来捡柴。 松山高大又远,从刘三家走去,来回要半个时辰,山高路徒,等走到了地方,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消化了,又是为那点点柴草,一般情况下,村人是不愿意上松山捡柴的。 春花娘却对松山有说不出的感情,毕竟,这几匹山养活了他们家几年,现在又归入了她家名下。 装了满满几大篓松针,春花娘喘了一口气,坐下来,和陈夫子一起听女儿们弹琴,满足地轻声笑道:“陈娘子,多亏你,孩子们长进不少。” 带了点暖的山风夹着清爽的松香,吹在人身上,格外地令人陶醉,陈夫子心情很好,微微笑道:“也是她们争气!我当小姑时,每天读书写字,心里烦闷,怪这怨那,和夫子们作不完的对头。和我幼时比起来,她们可老实多了。” “哪个没有年轻没过!”春花娘笑道,“都有段好笑的往事。我不图孩子们要光宗耀祖,只要她们这一辈子像个平常人安安稳稳地过着,不要像我这样劳苦就行了。” “你和刘三两口子年轻苦了。老来有老来福呢。” 三春弹了一会,就有点坐不住了,丢下琴,跑过来蹭着大人,笑道:“娘,你们在说什么?” “说你们的坏话!” 春花飞快地完成了一幅人物素描,想了想,又添添减减,勾了线条,画了一个凉亭。举得高高地,道:“再在山顶修一座亭子,就更加完美了。稻谷黄。果树香,蚕儿吐丝忙,我们睡在亭中好乘凉!” 春花娘道:“说得好听,不知我头发白了那天,能不能够。” “娘。你看,梯田都铺到了半山坡,田坎上又栽了桑,再找点桃树李子树栽上,说不准今年就能见着效果。” 刚刚修整出来的梯田已初具规模,只要天上一下雨。就能作业。田坎上栽的小桑树已生了点点绿芽,等着主人来修剪嫁接。 春花娘对于山坡上能长稻谷总的来说持怀疑态度,不过家里已经投入了人力财力。能成功当然是好的,就算不能,反正荒地已经开辟了出来,长不了稻谷也能长其他东西,也不浪费。 “田坎扎牢实没有。漏不漏水,春雷一打。下一场瓢泼大雨,别一下把田冲缺了口,将旧年撒的草木灰蚕沙都冲走了。肥田都没舍得用啊,你这丫头就穷折腾。” 新开出来的田已星星点点关了一些水,看起来也初具规模。 春花道:“娘,我爹亲自扎的田坎,检查了好几遍,怎么会漏水。其实啊,漏水也不怕,只要保持适当的水份,干田同样也能收谷子。不过收成是要欠一点。” “你爹做事,我可信不过。”春花娘拉长了声音。 “我做事哪里有不好了?”刘三的话音一落,然后露了头,“哪年的谷子欠收了,你倒是说说,天天都在耳边说说说,这不对那不对,你试试拿一年不唠叨,看我们家的田会发大水,谷子要烂在田头发芽。” 春花娘倒不好再说,只拿眼白了他一眼。 刘三围着松山走了一圈,提起锄头,这些敲敲那里挖挖,仔细地查看了梯田,抓了一把黄土笑咪咪地看着,“莫看松山位置高,又有鹅卵石,不好打理,却胜在土质粘性好,不像那种沙沙土,有一点点水就漏了。黄粘土肥力不佳,但要是我们把底肥下足了,耕上几年,养熟了,比我们村的褐土也差不到哪里去。” 春花娘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站起来,挨着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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