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当面祝贺的,送贺贴吹捧的,络绎不绝。 高铭在东京四处赴宴,慕容彦泽燕青崔念奴他们那里,挨个逛了个遍。 如此过了几日,他便收拾行囊,准备动身。 原因很简单,孟州知府已经被免,现在那地方没有长官,处于群龙无首状态,高铭必须即刻赴任。 慕容彦泽满满的担心,“听说那里刚有恶徒杀了人,你就过去做知府,会不会有危险?” 武松杀张都监是因为张都监惹了他,况且武松杀完人就去二龙山落草了,早不在孟州。 “孟州除了出了这样的案子,全城警戒,反而很安全。再说,我是知府,保护我的人很多,就数我最安全了。放心吧,我爹都不担心我。” 慕容彦泽叹道:“虽然外边危险,却也很自由,孟州就是你的地界,可以为所欲为,不像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听说我可能要进礼部当差,更被看得牢了。” “礼部好啊,以后就代表朝廷操办蹴鞠比赛了。” “没你在,我怕想不到那么多点子,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孟州到东京,快马跑一天就到,我又不是去了什么深山老林,要习惯书信交流。” 慕容彦泽依依不舍,“你走了,真的没意思太多了。” 一开始他接触高衙内,很大程度是抱着看高衙内闹笑话的心态,但一番接触下来,反而是高铭教了他许多东西,没有高铭给他出谋划策,也没他今日的际遇。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高铭如今要去孟州做知府,是件好事,他只能送上自己的祝福。 慕容彦泽道:“你在孟州好好做官,东京这么好,争取早日高升,回来进六部。” 高铭微笑,“会的。” 他仰头看天,此时正风卷残云,景象变化万千,便忍不住再次低喃道:“会的,我会回来。” 儿行千里父担忧,虽然高铭此去没有一千里,但是高俅的担心一点不少。 高俅坚持要高铭带上贴心的老都管,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高铭是拒绝的,而且拒绝的很干脆:休想。 老都管很伤心:“衙内是嫌老朽年纪大了,唠叨事多。” 卖惨也没用,高铭仍旧拒绝,和老都管一起去高唐州的体验很不好。 虽然老人家很贴心,但高铭毕竟年轻,还是想任性的活着的,说熬夜就熬夜,说用冷水洗脸就用冷水洗脸。 高俅没办法,只得依了儿子,但其他的少不了,收拾了一堆行李,恨不得把高铭的家当都搬去。 不过最后,高铭只带了银两,旁得都没怎么带,在父亲的不舍中,离家赴任去了。 高俅看着儿子的车马远行,一边念叨着:“早晚有这一天,不要难过,要高兴要高兴要高兴……”直至车马完全看不见,才背着手,落寞的回府去了。 高铭一路太平的到了孟州赴任,前任知府已经被免职,据说回老家去了。 衙门后院的宅子都已腾空,只留了几件日常家具,但对高铭来说也够用了,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去,叫仆人收拾了一日,就都妥当了。 又整修了一日,高铭这个新知府就正式开始办公。 前任知府离任的时候,将手下的大师爷也带走了,只留个下面几个管刑事钱粮税收的小师爷。 大师爷是知府的秘书和助手,没他不行,于是高铭就把原来管刑名的师爷江东述提拔成了大师爷,另外聘了个刑名师爷。 原来的都头因为抓捕武松不利,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其他差役,有怕连累的,竟然还有带着老母亲跑路的。 除了这些,旁的也一塌糊涂,前任知府为了抓武松,押下公文,从城里到下辖村镇,都五个一连,十个一保,搜查武松。 结果搂草打兔子,查出很多平日抓不到的在逃人员,偷东西的,打伤人的,诈骗的,大牢塞得满满登登。 而且因为是大案,大家都不敢怠慢,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除了真正犯罪的,还抓了一堆“可疑”人员。 因为武松在现场用写了打虎武松,于是打过老虎的猎户倒了霉了,尤其姓武的,直接锁进了大牢。 当然不打虎也逃不掉,身材高大长得凶悍的,跟画影图形长得像的,也都抓了进来。 据说还有因为抄通缉令的时候,落了个偏旁木,把一个人称武公的养鹅老汉也给逮了进来。 老汉整天叫着要回去给大鹅喂食。 其他人被抓进来的也都喊冤,加上牢里狭窄,却要装几十个人,最后一个都是牢子强行踹进去的。 真是臭气熏天,做饭的衙役不够,粮食消耗得快,在押的吃不饱。 不是喊冤,就是喊饿,囚不聊生。 高铭巡视了一圈,心想这还了得,眼下这个情况,抓武松倒是其次,得赶紧给监狱松快松快。 高铭赶紧让江东述和其他几个师爷小吏,清理在押人员,打板子的打板子,放回家的放回家,没日没夜的弄了几天,总算初见成效,把不相干的人都放了回去。 一次过堂的时候,高铭发现有一个人,大家对他态度很微妙,一查,才知道这人竟然就是孟州衙门的原都头聂亮。 原来他抓不到武松,前任知府就把他也给下狱了,虽然孟州其他事情一塌糊涂,但是牢里的刺配师傅手法倒很麻利,已经把聂亮脸上刺了:“迭配__州”的字样。 州字前面空着,就等新到知府把这个空格填上任意的州名。 聂亮原本只有二十五岁,但这段日子在牢里活活老了十岁,以为信任知府老爷也要问罪,一脸的生无可恋。 高铭却觉得这个他这个状态很好,正适合戴罪立功,况且这些都头由本地人充任最好,毕竟有经验,若是找新都头还要磨合,他现在没这个时间。 高铭叫聂亮抬起脸来,端详了一会,道:“你脸上刺配某州的字样,本府都看到了,可以是江州,也可以是某个远恶军州,当然,如果你戴罪立功,将功赎罪,可以哪里都不用刺配。” 聂亮一听新任知府老爷是在给自己机会,当即焕发了对生活的向往和热爱,跪地道:“大人,小人一定戴罪立功,大人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高铭这属于雪中送炭,救人于水火,但凡聂亮是个正常人,都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干劲。 “那本府就信你一次,你下去,清洗干净,更换衣裳,继续做你的都头,脸上的刺配字样拿膏药贴一下,等你真的将功赎罪,便可洗掉。” 聂亮感恩戴德,朝高铭连磕了几个头,才下去了。 如此一来,师爷和都头都有了,高铭在孟州的领导班子算是初步搭起来了。 班底有了,就得开始办正事。 调查张都监一家被害一案。 好汉杀完人就走,夜都不过,但是留给当地的则是漫长的伤痛。 高铭翻阅了卷宗,这个年代没有照相技术,却有描述现场的图样格目,哪个死者死于哪处,死状如何,也是十分详细,犯罪现场清晰可见: 武松从马厩翻了进来,当场杀死了马夫一个,然后来到厨房,杀了两个丫鬟,之后上了鸳鸯楼,杀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和两个随从。 之后在鸳鸯楼下,杀了张都监夫人,玉兰和两个奶娘,最后是卧房里的张都监三个儿女,然后掳掠去金银酒器六件,逃了。 总计杀死十五人,相干不相干的一个活口没留。 高铭再翻别的文书,梳理这起凶案的起源,一切都得从一个人说起,这人叫做施恩。 为什么说他是关键呢。 金眼彪施恩,二十四岁,他爹是孟州当地的管营。 而管营其实就是专管充军罪犯服役的长官,简单来说,施恩是孟州当地劳改监狱监狱长的儿子。 而他的主要职业,除了在他爹的监狱里做事外,另一大业务就是用他爹牢里的配军做打手,经营快活林里一处最大的酒店,收其他店铺的保护费。 但凡想在快活林做生意,都得打点他,连路过的烟花女子想在快活林接个散客都得付钱给他。 本来收保护费收得手软,日子相当滋润,结果这块肥肉被当地军里的张团练盯上了,叫蒋门神靠武力夺了去。 施恩亲自带着麾下几十囚徒去打,没打过,还被蒋门神打得两个月下不来床。 就在这时候,阳谷县送来了武松,武松杀了西门庆和潘金莲被刺配到了孟州。 本来孟州牢里的囚犯都被施恩经营的成了自家的打手,武松这么一个能打死老虎的前都头,一进来就入了施恩的眼。 然后施恩就带着武松,打得蒋门神屁滚尿流,将快活林夺了回来。 结果,随着斗争的升级,张团练的靠山――他兄弟张都监出马了。 张都监先假意拉拢武松,又是送前途又是送丫鬟玉兰给武松做老婆的,弄得武松以为又可以做正常人的日子了。 然后张都监告诉他,哈哈哈哈,都是骗你的啦,对你好什么的,其实我只是骗你,让你进入我圈套,诬陷你偷都监府的东西,然后以这个理由把你再次发配,路上要你命。 至于玉兰,也是我安排的细作啦。 高铭觉得张都监也有毛病,整武松就整,再次发配就再次发配,非得玩杀人诛心这套,是不是官场斗争上瘾了?非得玩这么阴毒。 这还不算,又叫四个公人在飞云浦杀了武松。 简单来说,武松卷进了当地两个大佬之间抢夺快活林产业的争斗中,成了对方的眼中钉。 终于把武松惹毛了,从飞云浦反杀回来,一出手就是十五条人命。 当晚在都监府所有人都成了刀下鬼。 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该死,但是都监府的夫人丫鬟奶娘马夫招谁惹谁了。 人命就是人命,武松鸳鸯楼滥杀无辜。 高铭现在做的就是要给当地一个交代,谁都是爹娘生养的。 高铭再一看,就看到了通缉施恩的公文,原来施恩这家伙看事情不对也跑了,前任孟州知府连他也没逮着。 现在武松跑没影了,施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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