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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纷落入瓷瓶子――叮咚两声,甚是悦耳。 他道:“嗯,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女士’。” 谓女而有士行者,曰女士。 上次跟沈棠私下见面,本来就很高的好感度又涨了一大截。他没见过这么合乎他心意的知己,似乎哪里都好。女子听闻公西仇的评价,好奇道:“可是少将军的红颜?” “红颜?” 公西仇表示不理解。 不是他不理解“红颜”这个词,而是―― 相较于“红颜”,他觉得知音二字更适合。 再者―― 哪家红颜也不是见面就生死相斗啊。 他打沈棠狠,沈棠打他同样。 公西仇摇了摇头:“不算是。” 女人诧异道:“竟是少将军求而不得?” 公西仇:“……” 女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长叹道:“只是,能得少将军倾慕,必是一位绝代佳人。” 懒散坐姿瞬间坐直了,他终于明白自己跟女人是鸡同鸭讲,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公西仇提醒她。 “玛玛能夜袭八百里不带喘。” 你管这叫“以色出众”的绝代佳人??? 女子脑筋也转过弯来,她讪讪地道:“奴家想象不出,军阵之事,非女子事……” 公西仇听完,忍不住跟女人吐槽起来:“先前参加什么宴,就听一个老婆子斥责儿媳说‘才藻非女子事’,周围人皆赞之,你又说军阵非女子事……合着什么都不用学吗?” 忍不住用“你怎么这么懒”的眼神看着女人,这不学,那不学――越发衬得玛玛少有。 若用珠子比喻,绝对是他收藏那么多珠子之中,最大最亮最润最圆最出众的一颗! 女人:“……” 公西仇浓眉倒竖,厉声:“那你学甚?” 女人被吓得抖了抖,摄于武胆武者的气势,白着脸,期期艾艾道:“学、学如何执掌中馈,如何孝顺公婆,如何侍候丈夫……” 她出身不算差、容貌上佳。 父亲也有心用她未来婚姻笼络人,壮大实力,还允许她念书识字,私下聘请精通舞乐的西席授课。女人也喜欢,学得也似模似样。 本来是留作日后与丈夫闺房乐趣的。 谁知,这成了她保命的救命稻草。因容貌身段而被盯上,又因舞姿出众被赏给公西仇。 公西仇咕囔:“不求上进。” 女人:“……” 她何时不求上进了??? 公西仇见她眼神似有不服气,张口便与她辩论:“你倒是不服气?你那公婆是儿女死绝还是忤逆不孝,要指望别人家的姑娘过来孝顺?你那丈夫是被取了四肢的人彘,不能自理,指望你去侍候?至于执掌中馈,朝飧两膳、吃穿用度,不是有府上管事?” 女人:“……” 公西仇掰着手指跟她算。 “一通算下来,是不是很不上进?” 公西仇迄今还是不能理解。 如今一听,原来是这个不学,那个不学,可真够懒怠的,果然还是玛玛勤奋努力上进! 女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顺着公西仇的逻辑,她深感羞愧。 公西仇见她开始反省,满意地拍拍她肩膀道:“知道错就对了,人生天地,学海无涯。” 迷途知返,犹未晚矣。 肩膀差点儿被拍散的女人:“……” 感化了一人,公西仇心情大好。 女人面露苦涩:“可是少将军,女子不容天地,无文心、绝武胆,便是再上进也……” 也不过是遭人鄙夷的玩意儿。 甚至连女人也会用“XX非女子事”,理直气壮地说教――诸如红颜薄命,“薄命”是因为这女人生得祸国殃民,或才学出众招来灾祸,或命贱出身地没依仗,从不说世道如何、不说加害者如何。千错万错都是一人之错。 公西仇道:“玛玛就不一样。” 知音,从来与性别无关。 女人不解其意。 只道公西仇对那位“玛玛”喜欢极了,自然不会说一句坏话。 与此同时―― 沈棠打了好几个喷嚏。 “究竟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揉揉鼻子,还有些痒意。 林风在一边用功:“许是夸赞呢。” 沈棠一听也是,自己辣么――好,怎么有人舍得骂她:“夸赞?嘻嘻,也不是没可能。若真有这人,除了公西仇不做第二人想。” 如此想,心情就好转了。 林风神色微动:“那不是敌人吗?” 沈棠大大咧咧坐下:“利益冲突的才是敌人,现在不是还没打起来么?再说了,公西仇这人脾气挺有意思,交朋友我不亏。他经验多,血还厚,缺经验的时候刷他最好了。” 林风勉强听懂前两句,最后一句…… “血厚?经验多?” 沈棠解释道:“那些坊市话本不是总说遇强则强吗?跟强大的人打一架,积累了经验,这就是‘经验多’,至于‘血厚’……意思就是公西仇这人很强大,怎么打都打不死,就跟无晦放血杀的那猪,血放了一盆子还不死,这就是‘血厚’!” 她说得通俗易懂,林风就明白了。 只是―― 沈棠见小丫头面露些许为难,细眉微蹙,仿佛遇见一桩非常困扰她的事情。 她关心道:“怎么了?” 林风老成地叹了口气。 “奴家在想,如何忠义两全。” 沈棠:“???” 她的脑门,蹦出了好几个问号。 ------题外话------ |??ω?`) 才藻非女子事,这话相当扎心。 我只觉得说出这话的人很可悲很短见,毕生也就留下一个孙氏二字。 可更扎心的是,先前逛抖音,底下评论好多都是――越学越悲剧……还有几孩的宝妈出言怜悯说是没孩子、学坏脑子啥啥的…… 真尼玛有病啊。 好家伙,不缠小脚改缠小脑了??? 朝生暮死的蜉蝣,浑浑噩噩的普通人,一辈子稀里糊涂就过去的人,振振有词用这角度点评能在历史长河留下璀璨身影的明珠,多大脸??? 脸,辣么――大! 259:撤兵 退下,让朕来 沈棠听了有些懵。 “啊这……忠义两全???” 她联合上下文琢磨这话的意思。 一个诡异的想法蹿上心头,林风莫不是在想怎么拿她刷经验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沈棠看着稚嫩的林风,喟叹道:“你有这种反抗不服输的精神是不错的,但一开始最好还是找一个挑战难度小一些的……毕竟你家郎君我可是文武双全……” 林风的发展有些小小的偏科。 孰料―― 林风的脸上挂满了问号。 完全不明白这事儿跟“反抗”、“不服输”有何干系?自己也没说要挑战自家郎君啊…… 二人的脑回路并未搭上线。 不过,有一点林风是听懂了――自家郎君对此事态度没有她以为的忌讳。于是,林风鼓起勇气,她想听听沈棠的意见:“倘若此事发生在郎君身上,郎君会怎么做呢?” 沈棠:“……” 自己刷自己经验,她能有什么想法?紧跟着,林风下一句让她意识到自己产生误会了。 林风神情认真地向沈棠求教:“郎君是奴家追随侍奉的人,但公西将军也在奴家濒死之际,救了奴家一命,可他又是阻拦郎君的人,奴家该怎么还了他这份救命之恩呢?” 沈棠看着面色还很稚嫩,但说话语气却与成人一样稳重的林风,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问题啊,我也无法回答。” 林风惊讶:“郎君也不能?” 沈棠笑着承认:“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人,一介凡夫俗子罢了,为什么一定要‘能’呢?再者说,这种涉及两难的问题,一般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可能是怎么选择都不对……这种情况下,随心而为就好……” 林风仍旧不解:“随心而为?” 沈棠拍她肩膀道:“意思就是说――人生倥偬三四十载,去做你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对你来说,那就是对的!” 林风默不作声地琢磨这话的意思。 沈棠见她一副头发都要愁光的纠结表情,哈哈大笑着道:“小林风啊,你可真是块活宝贝。咱们跟公西仇隔了那么――远,未来未必会有交集,更遑论是对立了……你早早就发愁‘忠义两全’这个难题,唉,早了早了!” 但林风并未发笑。 她反而一脸严肃地道:“会有的。” 沈棠挑眉:“无晦告诉你的?” 林风搁在膝上的手攥紧成拳,一字一句,坚定地道:“老师从未教过奴家这些,但奴家是这么想的。郎君的存在便注定了您与旁人不一样!只要您不倒下,一直一直往上走,注定会碰上公西将军。倘若碰不到,那必是公西将军已经亡于他人手!” 自从林风听说康先生、顾先生、祈先生和老师之间错综复杂的交集,她便生了个疑问。 大陆这么大,为何这些人不是相识、故交便是听说过彼此、神交已久呢?明明是天南地北的几个人!若他们是普通百姓,恐怕临近村落也会不相识……如此,她明白了。 因为几位先生都站在高处,也正在往更高处走,站得越高人越少,互相结识的几率自然大。那些普通百姓、被困在后宅的女子,受约束一直待在低洼处,犹如“井底之蛙”。 不知为何―― 林风看那“井”碍眼得很。 她又想起前不久,自家郎君说的那句“这世上还没哪个硬骨头能硬得过我的剑,若是有――便砍了它”!林风也在想,这世上若有“井”困住她,那便拆了、平了那座“井”! 沈棠露出一瞬的愕然神色。 转瞬又露出夸赞之色:“了不得啊了不得啊,无晦可真是收了个好学生。你对你家郎君这么有自信,我又岂能让你失望?我答应你,以后要是撞上公西仇,我便出手生擒了他,再给你一个给他求情的机会,让你还了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忠义两全’!如何?” 林风眨了眨眼。 她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解决办法。 但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至于公西仇会不会因为沈棠的念叨而打喷嚏,这就不是沈棠关心的范畴了。 联盟军修整了一日半,重新向孝城城下逼近。鉴于公西仇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他们对沈棠的态度也越发热情起来,毕竟还指望沈棠挺身而出,牵制公西仇呢。 一路上也碰到了几支小规模的叛军。 他们基本都是偷袭一波就逃。 惹得众人精神紧绷,联盟军饱受骚扰之苦,草木皆兵,走走停停,脚程极其缓慢。 可是很快―― 他们发现没这必要了。 前方几路斥候快马加鞭奔来。 “报――” 吴贤盟主问:“有何消息?” 斥候的回复惊呆众人。 驻扎孝城的叛军正在撤兵。 吴贤盟主脸色一僵,他不敢相信地追问:“你说什么?撤兵?谁撤兵了?叛军撤兵了?” 斥候回答笃定:“是。” 吴贤盟主与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嘀咕:“那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大军撤出孝城???那叛军费了老牛鼻子劲儿,攻下孝城是为什么???莫不是闲得蛋疼了???众人的想法格外一致――彘王叛军想搞猫腻! 己方万万不能大意上当! 秦礼却在此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还有人也想到了这点。 低声囔囔:“莫不是已经达成目的了?” 听闻此言的众人纷纷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们猜测彘王派重兵去搞孝城,是为了孝城那块突然现身的国玺,他们在座有些人也是奔着这玩意儿来的――只是郑乔还未彻底倒台,谁也不好将此事摆在台面上说。 现在有人站出来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就更加愁了。 有国玺的彘王叛军跟没国玺的彘王叛军,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他们联盟军凑在一起也未必够人家一锅端的。便有人揣着侥幸心理道:“此事――也未必吧?” 国玺这玩意儿哪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 在场众人,盟主吴贤的脸色最差。 他参加这场不伦不类的联盟军讨伐战,目的就是国玺,倘若国玺被彘王叛军捷足先登,自己就是白跑一趟,还暴露了这些年的经营底蕴。要是被郑乔盯上了――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暗中看向静默不语的秦礼。 秦礼眼神宽慰吴贤盟主。 吴贤盟主自我安慰…… 现在还不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但又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再说,彘王叛军真拿到了国玺,最头疼的人该是郑乔。正值用人之际,郑乔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如此想,他狂跳的心脏平稳许多。 吴贤盟主镇定自若,声音浑厚稳重道:“是与不是,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纷纷应和。 吴贤盟主又问一直喝茶的沈棠。 “沈贤弟觉得如何?” 沈棠道:“一切都听盟主的。” 一番商议的结论就是―― 追! 一口啃了叛军白嫩嫩胖嘟嘟的屁股! 顾池:“……” 前一个“追”没毛病,后一句――沈棠无需在屁股前面加那么多形容词!顾池迫切希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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