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消失许久的龚文? 乌元可馋龚文了,一直想着碰到龚文一定要招揽,只是天不遂人愿,龚文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龚骋的心声提到一个细节――那位共叔武给龚骋的感觉像他二叔。 这一瞬,顾池如遭雷击。 他蓦地明白了什么。 提笔在共叔武旁边写下龚文二字。 “共叔武,共叔半步;龚文,龚义理――半步为武,礼之义理为文。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原先顾池想不明白的细节,豁然通畅,也进一步确认沈棠身上是有国玺! 这枚国玺就是共叔武给的! 沈棠又是沈氏子嗣…… 难道,沈郎是辛国王室的沧海遗珠? 若是这么猜测,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不然,龚文也没理由跟在沈棠身侧。 顾池啧啧一声:“龚文还真是效忠辛国王室,国玺宁愿交给沈氏后人,选择一条没希望的复国之路,也不肯拉一把自己的侄儿。这会儿还瞒着身份,好一个忠心耿耿!” 不过――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池蓦地笑了,笑意带着几分诡谲阴冷,他将桌上那张纸卷起来,拿出火折子烧掉。 直到纸张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 共叔武冷不丁打了个大大喷嚏。 无奈跟上前方的侄子和侄子他妻兄。 不久之前,沈棠一脸忧心忡忡地找上龚骋,说是城中缺粮、粮库疑似被前任郡守贪污,闲着无聊想找找证据,说不定能将这批粮食找回来。自家侄儿一听,立马声援! 共叔武觉得这俩孩子天真。 证据有这么好找吗? 找到了,粮食还能追回来? 也不看看现在被叛军围困的局势。 共叔武想跟侄儿多相处一阵,便跟着上来看热闹,谁知这俩孩子在前任郡守的书房一阵翻找,还正在一块地砖下面找到一只木箱子。 木箱子里面全是册子,一看就很重要! 共叔武:“……” 他亲眼看着沈五郎进入书房,直奔灯架子、墙面、地面,不一会儿功夫就有重大收获,让人忍不住怀疑这箱子是她埋的。 他没问,但龚骋问了。 “妻兄怎么知道在这里?” 沈棠一本一本翻阅册子,头也不抬道:“这还不简单?全都是老掉牙的套路了。” 账册不看不知道,一看―― 好家伙,前任郡守业务广泛啊。 翻了没几本就找到了粮库相关内容。 恰巧不巧,还真被她说中了。 “拿着这些……咱们能弄来多少粮食?” 孝城至少还能支撑半个月! 龚骋看了上面的数目,倒吸一口凉气。 “这――” 实在胆大包天! 同时又有种天降横财的隐秘喜悦。 但拿着证据去讨要粮食,龚骋又犹豫。 他也是世家出身,最清楚这些人一旦被惹毛了会干出什么事情,但不去弄粮食,驻军没两天就得饿着肚子守城,城内百姓也会哗变。 一时间,似乎怎么选择都是错误。 沈棠一拍他肩膀。 “龚骋,你行不行?” 龚骋猝不及防被拍了个踉跄,他蓦地涨红了脸,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 “你不敢干?”沈棠直白问他。 龚骋无奈地道:“是不好得罪。” 沈棠眼睛骨碌一转,心声一个坏点子。 她冲龚骋勾了勾手指,龚骋脚步踌躇,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听一听沈棠有什么妙策。沈棠的妙策,不仅损还非常狗。 龚骋听完,惊诧无比地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怎、怎可用这种办法,这不是抢?” 沈棠道:“就是抢!” 既然借走不通,那就抢。 横竖要给她粮食。 地主家有粮食,不肯拿出来,还想坐地起价,趁机发战争财?真TM反了他们了! 更别说这些粮食还是贪来的。 账册为证! 粮库的粮食本来就是为了应对天灾人祸,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动它们,与造反何异? 没上门注销他们家户口本就不错了。 龚骋道:“他们要是被逼急了……” 沈棠:“什么逼急了?郡府有出面逼迫他们出粮食吗?你不要胡说!没有啊!抢他们粮仓的是‘暴民’,是买不起米铺粮食只能选择铤而走险的‘百姓’,‘百姓’苦地主久已。郡府作为地方父母官,正义的化身,公正的代表,怎么会做出抢劫这种事?你说是吧?” 至于那些“暴民”怎么知道粮仓位置,还冒出这么多人,这个嘛,人手严重缺、人均恨不得爹妈生三双手的郡府,怎么会知道? 不能冤枉清廉之人啊! 龚骋有些心动。 于是―― 乌元纠结一晚上,下定决心让顾池试一试――开个宴席请各家代理主事,探听一下“借粮”口风,结果人还没踏出郡府门槛,代理主事已经上门哭嚎。 乌元:“???” ------题外话------ (σ???)σ..:*☆ 心血来潮想养猫,查了查发现家附近居然有猫舍,于是下午就去了趟猫舍,带回来一只银点英短。老板娘说是四个月,但我总觉得这猫好胖啊,看着不像这么小…… 205:孝城乱(四十五) 退下,让朕来 下人来回禀的时候,乌元还暗道“有默契”,这些人主动上门也省了他诸多麻烦。谁知见了人,才知他们一个个不是哭丧着脸就是怫然不悦,活似祖坟被人扒拉干净的模样。 乌元见状心下咯噔,忍不住在内心嘀咕这些人葫芦里卖什么药,提前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正准备开口寒暄两句,顺便敲打这些人,别这个时候过来触自己的霉头。 腹稿还没开头,其中一人已经委屈地眼含热泪,上前陈情喊冤,希望郡府能借人给他们。 乌元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只听到“借人”二字。 便道:“借人?诸君也知当下形式,叛军在城外虎视眈眈,我等已到了颈上悬剑的困境,城内兵力片刻不敢懈怠。借人……非是我不肯,实在是匀不出人手……” 对付这种来“借”的“老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是最佳办法。乌元一改为难的表情,长吁短叹:“说来惭愧,昨晚还在想着,要不要厚颜跟诸君借用贵府门下私属部曲……”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翻起白眼。 傻瓜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世家乡绅门下的私属部曲精锐早已经护送主家离开孝城,留下来的全是歪瓜裂枣。送去战场,伤害胜似刮痧,纯粹给敌人送温暖送人头送军功。 乌元可没指望过这些人。 他此话一出,上门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其中一人捂着青肿的眼睛站出来。乌元定睛一看,险些表情失控扑哧笑出声。但多年表情管理很过硬,硬生生忍住了,还露出几分“发自内心”的关切,上前问他。 “你这是――这是怎了?” 半截袖子被烧成灰烬,山羊胡子没了大半截,右眼眼眶被打出了大大的淤青。若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的鼻梁比以往偏斜更加厉害,鼻根泛着些许青色,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乌元内心大受震撼――要知道这里可是孝城,这些扎根于此的世家乡绅才是地头蛇!即便叛军临城,也不会有人不开眼去招惹他们。他们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狼狈? 被问到的中年人用半截烧焦袖子拭泪,哭诉遭遇――昨夜三更时分,一伙暴民趁着他们守卫薄弱的时机,冲入他们族地进行劫掠抢夺,打伤数十家丁护卫,尔后扬长而去! 乌元惊骇地道:“暴民?” 中年男人回答道:“是啊,全是暴民。” 乌元又望向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人:“也一样。” “差不多。” 乌元便问:“所以――你们来报官?” 中年男人收起哭唧唧的表情,擦拭眼角残余泪痕,捻着被烧焦半截的胡子:“正是如此。我等也知郡府难处,但此番损失巨大,若不能抓出那伙‘暴民’,我等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孝城、在四宝郡立足啊!恳请还我们一个公道,务必要让不法之徒伏诛!” 乌元嘴角抽了抽,暗道“你们这些老东西哪有脸面这种玩意儿”。不管内心多么嫌弃,明面上还是不能表露出来,他道:“诸君且听我一言,非是不肯,实在是因为……” 他还是想用人手不足为借口推脱。 这种时候上哪儿给他们破案抓贼? 他们也说是一群暴民,还成功抢了他们财产。能做到这点,参与其中的人绝对不会少,应该还有实力不弱的武胆武者,让他怎么抓?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 问乌元:“如此说来是不肯了?” 乌元眉头一挑:“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肯?你我之关系,犹如唇齿,唇亡齿寒!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总不能将城墙上对付敌人的士兵调拨过来处理这事儿吧?” 中年男人倏地冷哼一声。 问乌元:“您可知被劫走的是什么?” 乌元越听越觉得此人话里有话,多少也生出几分薄怒。他表面上很好说话,不意味着这些人真可以蹬鼻子上脸。于是,回应多了几分强硬,问:“你们不说,我从何而知?”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盯着乌元的脸,不肯错漏一丝丝异样表情,阴阳怪气:“是粮食!” 乌元声音陡然提高:“粮食?” 怎么会这么巧合? 他前脚下决心准备去“借粮”,后脚他们的粮食就被“暴民”截走了。乌元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扫向众人,暗下担心自己身边被他们安插了耳目,这耳目还是他相当信任的人。 眼前这些人不想“借”,便自导自演一出“暴民截粮”的戏码,还先发制人跑他跟前哭诉。 乌元内心脸色倏青倏白。 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了。 若是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敛住眼底杀意。 眼前这人怕是不能留了! 中年男人还未察觉自己的危险处境,气得手指哆嗦,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响,阴阳怪气地道:“是啊。不止我一家,在场各家粮仓都遭到‘暴民’袭击!这未免过于凑巧了!一群‘暴民’怎会知道每一家的粮仓位置?若无统一指挥调度,行动又怎会如此迅速?” 这次来,不止是为“借人”追回损失,也为试探,毕竟极度缺粮的郡府嫌疑也很大。 乌元阴沉着脸。 生平头一次被人怀疑是小偷。 “诸君有话直说,犯不着拐弯抹角!说句不中听的话,孝城死活与我何干?城门一开降了叛军也无妨,但却关乎尔等个人乃至全族的身家性命!郡府这头,即便缺粮缺人到这份上,也未打搅你们吧?尔等不分青红皂白、无赖陷害,实在令人心寒!” 尽管乌元的年岁还不大,但发起火来也让人生出几分胆怯,态度更是坦荡磊落。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也不敢真正惹怒乌元。真把人惹恼,人家二话不说开城献降,他们就真没地方哭了。 中年男人出声婉言安抚。 “乌郎请息怒,我等非是此意。实在是因为损失过大,这才失态……还请见谅则个。” 说完,还一揖到底。 乌元只能勉强缓和脸色,顺着台阶下。 双方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 于是,各退一步。 乌元开出几张空头支票,答应会派人留心那一伙“暴民”的下落,一有消息便告知――毕竟,有这么一伙能抢劫各家粮仓还能拍拍屁股走人的“暴民”势力,乌元心里也不放心。 这跟卧室悬梁睡着个敌人有区别? 心多大才能睡得着? 好不容易打发这些人,乌元越想越气。 乌元接待众人,顾池也在仅隔一张屏风的后堂听着。他们一走,他便从后堂走出来,眉头还紧紧蹙着,让本就阴郁羸弱的脸看着更加阴沉。他的想法与乌元有一部分相合。 这些世家乡绅是有备而来! 乌元看着门口方向,阴沉着脸,啪得一声放下茶盏,问:“顾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顾池道:“时机太凑巧。” 乌元又问:“顾先生也怀疑有内鬼?” 顾池正要回答“是”, 这时,属于龚骋的心声在靠近――尽管他的心声没有逻辑完整的表述,但从一闪而逝的简短句子来看,龚骋此时心情相当好――十句话,五句夸赞妻兄如何如何英武睿智、聪明果决,剩余五句都在夸共叔武壮士,实力如何强横、如何酷似自家二叔! 顾池听得哑然。 与龚骋相处这么多时日,极少听到这位日渐沉默的昔日天之骄子发自内心夸赞谁。即便是对乌元,龚骋的心声也多是感激,或者内疚自己是个累赘拖累了乌元。 这般不吝啬笔墨的夸奖? 乌元还没这个待遇。 思及此,他看向乌元的眼神添了丝丝怜悯同情――也不知乌元知道,会是何等想法? 顾池听到的心声只有龚骋一人,但通秉后进来的却有五个人,其余四人正是沈棠、褚曜、祈善和共叔武。顾池见状,内心嗤着撇了撇嘴,十分不悦自己被如此针对。 小气,一点儿心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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