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你搞什么艺术?” “……中介的话你也信吗?”程恪笑了起来。 “一般都会夸张,但是不会太瞎编,你总还是有个能让他夸张的点吧,”江予夺说,“是什么?” 程恪叹了口气:“他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总不能说无业,就说了个沙画。” “沙画是什么?”江予夺问。 “用沙子画东西,”程恪在桌上比划了一下,用江予夺比较能理解的话解释了一下,“就……撒几把沙子,用手划拉划拉。” “哦。”江予夺叼着烟盯着他。 看了一会儿之后江予夺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厨房。 程恪掐了烟,喝了一口酒,靠着椅背仰了仰头。 这酒还挺不错的,按平时要这么连续喝两顿,他这会儿肯定不舒服了,但现在他除了有点儿晕,没有别的不适。 仰起头时,飘在空中微微晃动的感觉让人觉得放松而安宁。 江予夺从厨房里又出来了,把一袋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程恪捏了捏眉心,想看清他又拿了什么吃的出来,却就着微弱的光线发现扔在桌上的是一个袋子,没开封的,看上去很像…… “画一个我看看。”江予夺说。 “画什么?”程恪愣了。 “沙画啊,”江予夺指了指那个袋子,“这个是盐。” “……你让我用盐画沙画?”程恪伸手隔着袋子捏了捏,还真是盐,大粒的那种海盐。 “跟沙子不是一样吗?”江予夺说。 “用盐画的那种叫盐画,”程恪试着解释,“这俩是不一样的,而且你这个盐颗粒大了……” 江予夺没说话,转身又进了厨房。 程恪趴到桌上叹了口气:“江予夺……不,三哥,三哥你能不能不折腾啊?” 江予夺再次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又扔了三袋盐到桌上,正好都扔在了他鼻尖前面。 程恪伸手捏了捏,这回是细盐了。 “你买这么多盐干嘛?”他无奈地问了一句。 “等着哪天来个沙画艺术家给我画画。”江予夺坐下。 “改天吧,”程恪说,“我现在不想画,我有点儿晕。” “不,”江予夺的回答很干脆,“就现在。” “为什么啊?”程恪抬起头看着他,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江予夺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我不信。” “嗯?”程恪还是看着他。 “别想随便编个瞎话蒙我,你现在就画,”江予夺声音有点儿冷,“画不出来别想出这个门,不画也别想出门。” 程恪对江予夺这种时冷时热的态度已经震惊不起来了,加上这会儿他脑子有点儿晕,他就只是不爽。 不是不爽江予夺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就大半夜的强迫他画沙画,而是江予夺不相信他会画沙画。 虽然家里人都不屑,觉得他玩这东西也就是个玩,没什么水平,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儿,否则许丁当初也不会托刘天成来请他。 这是他废物生活里唯一的亮点,让他没有最终完全沦陷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的唯一亮点,哪怕他自己一直也都没特别当回事。 “开灯。”程恪站了起来,在桌上摸了摸,挺光滑的。 江予夺起身,过去把灯打开了。 猛地亮起的灯光让程恪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事儿要搁以前,他也就一笑了之,他活得再没用,也犯不着因为一个八八六十四杆子都打不着的人的否定而生气。 也许今天两顿酒烧的吧。 他往江予夺身上扫了一眼:“穿衣服。” “你画你的,你管我穿没穿衣服呢?”江予夺站着没动,拧着眉。 “这是起码的尊重,”程恪胳膊撑着桌子,看他还是站着没动,提高声音又吼了一声,“你他妈穿不穿!” “操!”江予夺被他突出其来这声吼吓了一跳,指着他瞪了半天才转身进了卧室,“我穿上了你他妈要是画不出来,我就立马脱裤子把你干了!” “我要是画出来了呢?”程恪感觉自己借着酒劲,对于江予夺时不时就奔下三路去的习性已经无所谓了,慢条斯理地拿起一袋盐撕开了口子,捏了点儿出来,在指尖搓了搓。 “免你仨月房租。”江予夺在卧室里说。 “我不差那点儿钱。”程恪把桌上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上,这桌子是黑色的玻璃面,还挺合适的。 “口气挺大?”江予夺说。 “废话,我画不出来你都要干我了,”程恪说,“我要画出来就免仨月房租?是不是太不对等了。” “行吧,”江予夺穿了条运动裤慢慢走了出来,“你既然这么想干我,那就这么着吧。” 程恪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其实不需要任何赌注,特别是这种他和刘天成他们一晚上张嘴就能说出二百五十种来的傻逼赌注。 “画什么?”程恪从盐袋里抓了一把盐出来,在桌上轻轻撒了几下,黑色桌子很快就均匀地铺上了一层白色。 “我。”江予夺看到程恪撒盐的第一个动作就知道他真的没有骗人。 就程恪这种家务废材,倒个水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是不是用错了一只手,但撒盐的这几下动作,却熟练而帅气,这种行云流水的流畅,一看就知道就算不会画沙画,起码也是有过三年以上撒尿和沙子经验的。 “你?”程恪抬眼看了看他。 “怎么,”江予夺也看着他,“画不出我复杂的英俊么?” “先画个喵吧,我这一个多月都没碰过,”程恪低头用手指在桌上铺满的盐上点了一下,然后手指一带,划出了一条弧线,“手有点儿生。”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盯着他的指尖。 第一条弧线之后,程恪有稍许的停顿,接着就是第二条,第三条,江予夺有些吃惊地发现,就这手指几下划过,他已经能看出这是个猫了。 程恪又用手指捏了些盐,在猫头上轻轻一旋,一个圈带中间一个小圆点出现,他甚至没看清盐是怎么从程恪指尖落下的。 接下去的“过程”对于他来说也不能叫做过程了,因为他根本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程恪从盐袋里捏盐,以及指尖所及之所被抹出的空白或是掠过的一条白色线条。 喵的样子一点点地在程恪指尖之下显现出来,虽然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线条也简单,喵的神态却很像,他说不出哪里就像,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喵。 程恪画完最后一笔喵的胡子之后拍了拍手,抬头看着他:“我这算是会画吗?” “算。”江予夺点头。 “那行,”程恪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我干你?” 第16章 江予夺没说话, 绕过桌子站到程恪身边, 看着桌上的画,看了一会儿又进了卧室, 把正在睡觉的喵抱了出来。 “喵, ”他抓着喵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你看,这是那个少爷用盐画的你, 如果你觉得这个像你, 画得好,你就叫一声, 你要是不叫, 就算他输了。” “你要脸吗?”程恪看着他。 “喵你看, ”江予夺不为所动,继续按着喵的脑袋,“我数到五,如果你觉得像你, 你就叫, 一,二……” “喵~~~”程恪突然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江予夺愣了愣。 学得还挺像?他差点儿以为是喵叫的了。 正想回头的时候, 抱在手里的喵突然跟着程恪叫了一声。 喵。 “我操?”他顿时僵住了,低头看着喵, “你这他妈什么毛病?” “它叫了。”程恪说。 江予夺把喵扔到沙发上, 转过身:“你学得挺像啊?” “嗯,”程恪靠着桌子, “我怕老鼠,小时候觉得学猫叫能防身。” “能防吗?”江予夺突然有点儿好奇。 “不知道,也没机会跟老鼠有什么正面冲突。”程恪说。 “哦。”江予夺拿过茶几上的碗,把里面的酒喝了,回到桌子旁边,看着桌面上用盐画出来的喵。 “我数到五,你再想个耍赖的借口,”程恪说,“想不出来就愿赌服输,三哥。” 江予夺转头看着他。 “一,二,三,”程恪不急不慢地数着,“四……” 江予夺突然勾了勾嘴角,冲他笑了笑:“行。” “五。”程恪顿了一下,但还是坚持数完了。 “你想怎么玩?”江予夺嘴角还是带着笑,手往下,手指勾着裤腰往下拉了拉。 程恪感觉自己突然有些卡壳,论不要脸,他的确是不能跟江予夺这种估计从会走路就在街头混着的人相比。 他挺感谢江予夺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再往下一寸他差不多就能重温之前的果奔场景了。 本来他也没想怎么样,一开始这个所谓的赌注就没谁当真,他也只是顺嘴一说,嘲笑一下江予夺作为一个老大,输了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把猫抓过来陪他耍赖。 现在江予夺问出这么一句来,他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合适的脸皮来面对了。 要换了刘天成那帮人,也许能扛得下来,有时候他们喝多了,玩得也挺出格。 是啊,喝多了。 程恪掐了烟,拿过碗,喝了口酒,要不是喝多了,谁他妈在这儿跟江予夺扯这么多有的没的。 “不敢?”江予夺说,“给你三秒想好,过时不候,我愿赌服输了,是你不敢。” 程恪看了他一眼,江予夺嘴角挑着的微笑里带着轻蔑和挑衅。 真不爽啊。 程恪拿起碗又喝了一口酒。 去你妈的让你嚣张。 碗里就还有一个碗底儿的酒,他干脆一口全喝光了。 嚣张个屁。 顺滑的酒从嗓子眼儿一路往下热进胃里。 自己废物是废物,可也从来没怕过什么事儿,这种情况之下,更经不住挑衅。 他放下碗,抓着江予夺的肩膀往后面的沙发上狠狠一推。 江予夺摔进沙发时,挑衅的笑容都还挂在嘴角:“劲儿挺大?” “嗯。”程恪倾过去,胳膊撑在了他头顶的墙上。 江予夺还想说话,他伸出手抓在了江予夺脖子上,拇指在他咽喉上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江予夺的话没能说出口。 在江予夺皱了皱眉想要扒拉开他的手时,程恪松了手,一把按在了他脑门儿上,江予夺往后一仰头,他吻了下去。 程恪能感觉到在两人的唇贴上的那一瞬间,江予夺抬了抬腿,身体也弓了弓,接着就僵住了。 操。 还嚣张吗! 一直到程恪的舌尖在他唇上带了一下离开时,他都保持着半抬着一条腿僵坐着的姿势。 程恪手背在嘴上擦了擦,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转过身在桌上抹了一把,从盐袋里又捏了一小撮盐。 江予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嘴。 唇上还残存着程恪的嘴唇压上来时那一瞬间的触感。 不过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知道带着酒香。 “我操,”江予夺看着程恪的背影,“你可以啊,牛逼。” 程恪没说话,手在桌上勾划着。 “就是有点儿快啊,”江予夺说,“你是不是完事儿了?” “还没来得及有反应。”程恪没回头,捏了点儿盐继续在桌上撒着。 “那你不行啊。”江予夺说。 “三哥,”程恪说,“我劝你一句,说话要给自己留退路,你再激我一次,我现在就扒了你,套我都不戴,你最好考虑一下你现在俩夹板捆着是不是我的对手。” 江予夺没说话。 说实话,今天晚上的程恪让他有些意外……不,是非常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逼急了都没多大脾气的少爷喝了点儿酒还能有这种状态。 但对着程恪的后背愣了半天之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有个疑问。”江予夺说。 “我就是被赶出家门之后不知道要去哪儿,”程恪说,“这片儿以前总跟朋友过来,我就到这儿来了,你也可以认为我是过来翻垃圾桶的。” “不是这个,”江予夺说,摸了烟过来发现只有最后一根了,他拿了烟叼上,“你对着个男的也能说干就干啊?” “嗯,”程恪点点头,“我就得对着男的才能说干就干,对着女的我就心如止水。” 江予夺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手定在了空中。 一直到程恪拍了拍手上的盐,走到旁边倒了碗酒喝的时候,他才轻声说了一句:“我操。” “你不让画个你吗,”程恪说,“画好了。” 江予夺愣了愣,赶紧站起来走到桌边,看到之前的喵已经被抹得只剩了条尾巴,桌子中间现在是他的脸。 他对自己的脸其实不是特别熟悉,看别人,一天能看很多次,看自己也就是早晚洗脸那两次。 所以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还真是我。”江予夺说。 “我第一次见有人确定是不是自己得现场拍照的。”程恪叹了口气。 江予夺拿起手机,对着桌上的画又拍了几张照片,想想也叹了口气:“这画一会儿就没了吧?” “嗯,”程恪说,“就算留着不动,盐也会化的。” “那你们这种艺术很可惜啊,”江予夺转头看着他,“画完就没了。” 程恪笑了笑:“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只在脑子里。” 江予夺没说话,感觉自己眼神有些对不上焦,最后坐到了椅子上,点着了最后一根烟,对着桌上的画出神。 “我困了,”程恪倒到沙发上,“几点了?” “快五点了,”江予夺看了一眼手机,“你能睡得着了?” “嗯。”程恪拉过被子往身上胡乱卷了卷,翻了个身冲着沙发靠背躺好了。 江予夺在桌子旁边又站了一会儿,伸手把桌上的盐都给扒乱成了一团,然后过去关掉了客厅里的灯,把团在程恪腿边被子里的喵拎了出来抱着。 “你是同性恋?”江予夺往卧室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是,”程恪说,“害怕的话关好门,天亮以后你帮我拿了钥匙我就走了。”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被赶出家门的?”江予夺又问。 “不是,”程恪转过头看着他,“我要能有我弟一半出息,我跟个狗上床家里都不会有人管。” “……是么?”江予夺说。 “我爸说的,”程恪转回头继续冲着沙发靠背,“在我们家,这事儿不算事儿,我二十七年都白活了才不能忍。” 江予夺没再说话,进了卧室。 也许是喝不少酒,也发了酒疯,整个人有着放肆过后的酥软,程恪闭上眼睛之后就觉得自己身体慢慢地往下陷,松得像是能陷进沙发里。 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品味一下江予夺的态度,就睡着了。 一直到有人踢他屁股,他才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沙发靠背,跟昨天闭上眼睛时不同的是他看清了布艺靠背上有无数的线头,估计是被猫抓出来的。 他回过头,明亮的阳光里,江予夺和陈庆并排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他。 “靠,”他用手遮了一下太阳,大白天的被两个人这么围观睡觉,实在有些别扭,“几点了?” “十点,”江予夺把一串钥匙放到他枕头上,“我现在要去拆夹板,钥匙放这儿了,你开完门不用送过来,我回来的时候去你那儿拿,顺路的。” “嗯。”程恪还有些迷瞪地点了点头。 “桌上有早点,”陈庆说,“还是热的,你起来了吃吧。” “谢谢。”程恪说。 江予夺关上门,跟陈庆上了车。 今天陈庆开了店里一辆保时捷,红色的。 “怎么样,”陈庆拍了拍方向盘,“挑了辆红的,庆祝你拆板子。” “感动。”江予夺揉了揉眼睛。 “昨天晚上又失眠了吧,”陈庆看了他一眼,“还晕吗?” “不晕,”江予夺闭上眼睛,“有点儿难受。” “不行就吃点儿安眠药什么的,”陈庆说,“茜姐不是帮你要了点儿吗,睡不着就吃一片。” “不吃。”江予夺说。 陈庆叹了口气,把车往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诊所拆。”江予夺转头看着他。 “医院,”陈庆咬了咬嘴唇,“今儿不顺着你了,换药都去诊所也就算了,拆板子还是得去医院,医生还得检查一下愈合情况呢……” “掉头。”江予夺声音沉了下去。 “头可掉,血可流,医院不能丢,”陈庆说,“上夹板的时候不是没事儿吗,拆板子也没多长时间。” “你他妈!”江予夺往他肩膀上抽了一巴掌,“押韵都押不上!” “打死我呗,”陈庆一脸坚强,“临死之前我也会把你弄医院去的。” 江予夺拧着眉瞪了他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靠到窗户上闭上了眼睛。 走进诊室的时候,江予夺感觉自己就跟还没好似的,全身都疼。 帮他拆夹板的是个实习医生,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一脸的汗?是还疼吗?” “不是。”江予夺咬着牙回答。 “他就是紧张,”陈庆在边儿上说,“麻烦您动作快点儿,唰唰唰就给拆了就行。” “拆起来快的,”医生点点头,“一会儿开个单子给你,拍张片子看看骨头的愈合情况……” “不拍了,”江予夺说,“肯定好了。” 说完这句话,医生还说了什么,陈庆又说了什么,他都听不清了。 混乱的声响过后,耳朵里是一片死寂,眼前也是一片迷茫,什么都能看得见,又什么都跟没看见似的,看到了什么都不知道。 江予夺闭上了眼睛。 陈庆把他架出诊室,又拖着去交费,再去拍片,他躺到操作台上时都还是呼吸不畅的。 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奇怪。 当然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屁伤都没有,却紧张得汗如雨下,走路都快飘忽了。 所以他不愿意来医院。 他害怕医院。 害怕到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害怕。 如果打针不算的话,他的记忆里似乎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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