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卫��从玉灵宫回来,接连几日都未曾睡好,夜间梦多,又易惊醒。桓启这日见了她,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卫��撇过头说夜里睡的不好。 桓启想着这几日事多,朝中全是关于桓温请命北伐的议论,他难以脱身,原先想着尽早离开建康也不能够,心下也有些烦躁,便道:“这一个月憋的慌,宅子又小,听说郊外有几处游玩的地方不错,过些日子带你去散散心。” 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桓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仆从突然跑来禀报,“王府派人请小郎君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5章 一九五章 指婚 卫��有些奇怪, 那日司马邳离开玉灵宫时脸色格外冷漠,显然已彻底恶了她,怎么王府又突然来了传召, 是王妃有事 她赶紧换了身衣裳, 跟着内侍出门。 到了旧邸,内侍领路到后院, 嘱咐她等着便进去禀报。 天气已渐渐寒冷,院中草木凋零,清冷萧瑟。 卫��站了许久,见着有从正院出来的婢女主动询问, 婢女全是推说不知匆匆离开。 等了大半时辰,才有内侍请她进去。 王穆之坐在厅堂中,身后垫着厚实的引枕,微微后仰,肚子高高凸起。 虽宫中诏书未下,但眼前之人肯定就是皇后,卫��进门便行礼。 王穆之不动声色地打量卫��, 只觉得比起初次见面她身高又抽长了些, 腰肢纤细薄窄,一张脸儿如菡萏芙蓉,转侧绮靡, 顾盼生妍,虽是个郎君,这等颜色却连女郎都不如。 王穆之神色稍冷。 想起昨日王致之观画时调笑之语, “这必是男子生了邪心, 才有意将卫玉度画为女郎, 可见内里实则与我是同道中人。” 这话让王穆之心中生刺。司马邳后院女子不算多, 但从未显露过龙阳之好。莫非真让卫小郎君美色迷了眼 “我身子重,稍动一动都很迟缓,让你久等了。”王穆之看了卫��好几眼,缓缓开口道。 卫��道:“娘娘以身体为重,我候着是应当。” “卫郎君果然是个通情达理会体恤的,”王穆之极淡地笑了一下,又道,“今日特唤你来,是有桩事向你打听。” 卫��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动。 “听说前些日子卫郎君去过玉灵宫,正巧见着陛下” 卫��已猜着她要问什么,语气平静道:“正是。” 王穆之又问道:“那日阮氏也去了玉灵宫,倒是太过凑巧,不知阮氏何事触怒陛下受此重罚” 卫��道:“那日我去上香,只匆匆见到陛下一面,没见着阮氏,倒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王穆之眉头微微挑高,“是吗” 卫��点了点头。 王穆之看了看她,目光探究,“听说就在去玉灵宫的前一日,卫郎君还托我身边婢女给阮氏递过书信。” 卫��沉吟片刻,知道定是棠儿口风不紧,泄露出来。她道:“确有此事,是我行事莽撞,娘娘若是要罚,我绝无二话。” 王穆之还当她至少要狡辩几句,哪知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但如今书信已没了,当然不能以此为由惩处卫��,王穆之饮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卫郎君有十六了吧” 卫��道:“再过一月就满十六了。” “家中可定下婚配” 卫��一怔,微微抬头,目光和王穆之碰了碰,只觉得对方神情举止瞧着和颜悦色,实则眼中却含着一丝冷意。 “还没有。” “卫郎君风姿秀雅,亮拔不群,是少见之才,如今声名鹊起,听说不少女郎争相一睹卫郎君之风采,如此多女郎倾心,却还未定下婚事,莫非是长辈眼光太高” 卫��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忙解释道:“我父亲早亡,母亲又长年卧病,家中琐事繁多,蒙先祖余荫才有几分声名,正想趁着年少多长些学识,等日后入了官再议婚事。” 卫��心道,反正司马邳说了不会给她授官,这话说的一点不心虚。 王穆之见她双眼清亮澄澈,说的坦荡,心底实则还有几分赞同。士族子弟她见的多了,自命不凡的不少,如卫��这般踏实进取的倒是少数。王穆之知道刚才卫��说不知阮氏之事全是推脱,这般应答也没问题,知分寸懂进退,不非议宫廷之事,说一句知情识趣半点不为过。 可她目光瞟过去,暗自叹息。 这个小郎君生得实在太过俊俏了些,引得司马邳也动了歪心思。她就不得不管,若是女郎收入后宫反倒没有那么事,郎君出能入朝,再得了司马邳欢心,就成了董贤之流,让人不得不防。 她想了许多,脸上依旧笑着,道:“我这里有一桩极好的姻缘,说起来原也是你的缘分。豫章邓家女郎,你也曾见过,样貌极好,又爱好文墨,与你正是相配。” 卫��心道不好,怎么王穆之突然要介绍婚事,不用想,她说的必然是邓齐矜。当初邓家有意让邓齐矜入王府,难道就因为这件事让王穆之不舒服,这才想着要将邓齐矜嫁给她 卫��困惑不已,在琅琊王府也待过不短的日子,据她了解,王穆之自视甚高,并非那种心胸狭小爱用阴私手段的人。 王穆之神色一敛,道:“卫郎君不满意,是觉得邓家女郎哪里不相配” 卫��听出她口气责问,抿了抿唇,道:“邓家女郎出身样貌都是好的,娘娘眼光独到,只是婚姻大事,我需征求母亲与长辈同意,不敢私自决定。” 王穆之笑道:“这个容易,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去江夏卫氏,为你说媒。” 卫��无话可说,眼下只能先拖着,硬着头皮应承下来。等离开的时候,她在院外碰见棠儿。往常总是笑脸相迎的棠儿,今日却面无表情走过。卫��心下一紧,刚才王穆之问话,是极有针对意味,再看棠儿态度,她心下纳闷,不知从哪里得罪了王穆之。 指婚的事实在荒谬,卫��咬了咬牙,赶紧回去写家信,分别给母亲和伯父,这个婚事需找个理由婉拒。 太极殿内,进出的内侍轻手轻脚,不敢惊动殿中,这几日新帝脾气阴晴不定,时而要发火,宫里所有人都紧绷着,不敢犯错。 天色将晚,内侍进来点上灯,剪了灯芯。戚公明正低头写着公文,抬头见内侍在一旁等候,壮着胆子提醒道,“陛下,该用饭了。” 司马邳揉了下额角,将手中纸笺一扔,面露一丝疲色,并未叫用饭,而是向戚公明问起宫外的事。 戚公明已授了官,这几日正从旧邸搬出,在建康也没有什么熟人,实在说不出什么 ,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事,道:“听说娘娘要为玉度说一门婚事。” 司马邳一下坐直身子,目光冷冽扫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6章 一九六章 心肠 戚公明心下微微一惊。 司马邳问道:“说了什么婚事” 戚公明见司马邳微微含笑, 便以为刚才是看错了,便将在旧邸听婢子传言说了,“陛下也见过, 是豫章邓家女郎, ”身世样貌与玉度相配,一对才子佳人。” 司马邳捏了下眉心, 不置可否。过了片刻,他见天色晚了,让戚公明回去,对外喊传饭。等戚公明一走, 司马邳脸上仅存的那一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人将晚膳送上来,他吃了两口,将筷子一搁,左右看了看,喊了一声福宝。今日正是福宝轮值休息的日子,一旁内侍听了心下喟叹,自知是先帝留下的旧人, 远不及旧邸来的得司马邳信任, 立刻叫人去唤福宝。 等福宝匆匆赶来,只见司马邳已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还没等他发问,司马邳道:“随我出去一趟。” 福宝立刻叫人备车, 因天色暗了,便多带了几个侍卫,一行人离开台城, 直奔旧邸。 王穆之早早就睡下了, 被婢女唤醒时还有几分怔忪, 听说陛下已到府中, 她脸色微变,起身洗了把脸,梳头挽发,又换了身宽松衣裳,走出卧房。 司马邳坐在小厅里,几个婢女宫人服侍着,其中以棠儿最是殷勤,端了热茶和点心过来,头上簪宝石钗,涂脂抹粉,屈身时有意展露身段,偷瞥一眼见司马邳并为未注意,心下不由失望,婉声道:“陛下尝尝这个,全是婢亲手做的,娘娘都说好吃。” 司马邳伸手拿茗碗,棠儿会错意,将糕点主动递到司马邳手中,有意无意在他掌心轻轻一挠。司马邳啪地反手一甩,喝道:“退下。” 王穆之全瞧了个正着,对棠儿的心思了如指掌,阮氏被彻底厌恶,新帝还未封赏后宫,这些个绮年玉貌的婢女个个心思浮动。她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随后很快又消失,带着一丝笑走了出去。 “陛下。”王穆之行了一礼。 看着她难以遮掩滚圆粗壮的腰身,司马邳神色稍缓,摆手让她坐下。 两人寒暄两句,王穆之问:“陛下夜行至此,可有什么要事” 司马邳稍作沉吟,道:“听说你给卫玉度指了一门婚事” 王穆之微眯了眼,眉眼间转为冷凝,笑道:“陛下好灵通的消息,前日才说的事,怎么就传到陛下这里了。” 司马邳道:“卫玉度年纪尚小,行事不周,需再好好历练,卫家虽有清名,家势却一般,暂且不必为他考虑婚事。” 王穆之道:“男子立业与成婚并不相误,多少士族子弟都是成婚后才开始沉稳懂事。” 司马邳露出一丝不耐道:“过些日子再说。” 王穆之看着他,若有所思。她这位丈夫,夜里赶至,全为了一桩事,就是阻止卫琮的婚事。她心头一阵阵泛冷,面上却依旧笑着:“叫别人听了,还以为卫郎君招了陛下厌恶。” 司马邳并不否认。 “不知阮氏犯了什么错,陛下竟叫人行了重刑,手全废了,日日啼哭却发不出声,实在可怜。” 司马邳脸色骤然转阴,冷声道:“此事你不用理,朕自有安排。” 王穆之皱眉,后院尽在她的掌控,日后宫中同样如此,她不喜例外,屏退婢仆,然后问道:“莫非阮氏之事与卫郎君有关” 司马邳睨向她:“与他有什么相干,阮氏已成庶人,不会入宫,你毋需不依不饶。” 听出他维护之意,王穆之神色冷淡下来,“陛下待这位卫郎君着实不同,便是宠过的姬妾都大有不如。” 司马邳拉长脸,冷眼看着她不说话。 王穆之扶着腰慢吞吞换了个姿势,这才又道:“说来也是巧,为了阮氏之事,我肃清后院时发现,原来陛下有一副亲笔画卷曾让阮氏瞧见过,画中女子……” 司马邳倏地打断她,面露怒意:“那又如何” 王穆之怔了一下,眸光幽深。 司马邳往后靠了靠,道:“我是看上了他,收起那些小心思、此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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