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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那碗,“那是什么?” 话语有点不悦,就像凌妤背着他尝了好吃的东西,还让他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回王爷,是您让人给妾身带来的燕窝。”凌妤说完又道,“还没当面谢王爷,燕窝很好吃。” 季洋神色松了松,声调都拔高几度,“当然好吃,这可是西拉进贡的,一共就这么点,贵妃都吃不到。” 换言之,当我的王妃比当贵妃好! 凌妤一愣,反应也很快,微微屈身,柔声出言,“妾身谢王爷厚爱。” 季洋摆摆手,接过她手上的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 “王爷头可还疼?”凌妤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碗,望着他询问。 “当然没疼,本王身子恢复得快,已经无碍。”季洋瞥了她一眼,板着脸回,生怕凌妤觉得他身子不行。 凌妤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但她没表现出来,“王爷身子恢复了便好,妾身也就放心了。” “你很关心我?”季洋抓住重点。 “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然关心您,日后还想请王爷少饮些酒,对身子不好。”凌妤说些话可谓是壮起胆子,生怕季洋一个不顺心觉得她多管闲事。 季洋撩着眼皮,好一会傲娇来了一句,“本王知道!” 话落,他转身抬腿走了。 凌妤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想了想对方的性子,好似就是这么随性。 算了,她若是再说,触碰他的着火点,恐怕就不是这样和颜悦色了。 皇宫内。 静心湖边,站在边上的女子身着深蓝色对襟连衣裙,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头上戴着一只水晶簪,上面垂着流苏。 她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而后低着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轻柔抚摸着,一下又一下。 孩子啊孩子。 你可一定要是个儿子。 “娘娘,今天风大。”宫女走上来,拿着披风上来,给她穿上,低声道,“奴婢听说昨夜显王爷留宿在了显王妃那。” “确有此事?”莫恬神色变了变。 两人是夫妻,睡在一起自然正常,可,季洋喜欢她,前段时间还为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是痴情。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倒是吃惊。 莫府与凌府向来不和,她和凌妤也是“宿敌”,可以说,两人打小就不相上下,争夺“京城第一才女”之位。 “千真万确,显王昨夜去了青楼,又带回来一位歌姬,听说要请旨封为侧妃,喝醉之后去了王妃的院落,听说闹了一场,但今天没什么动静。”宫女继续说。 莫恬眉间微蹙,眸光沉了沉,“你让人继续盯着,不可打草惊蛇。” 她需要季洋的喜欢,需要他的助力,自然不想他的爱意消失,对方越是不甘,她便永远都是白月光。 “奴婢知道。” 宫女低着头,转身往回走,没几步便又停下来,屈了屈身子,“奴婢见过王爷。” 莫恬转身,不远处的男子穿着月白色的锦衣,墨发以玉簪束起一部分,腰间带着白色的玉佩。 若真要形容,乍眼一看,给人清雅如玉风光霁月的感觉,而此人却最有城府和野心。 “见过王爷。”莫恬微微俯身。 “皇嫂不必多礼。”季耀在她面前几步就已经停下来,看向湖面,“今天天气不错,皇嫂看起来气色比上回好了很多。” “前短时间身体不适,太医看过之后开了几副安胎药,已无大碍。”莫恬浅笑,回了一句。 季耀点头,“那便好。”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季耀便抬脚离去,没有多看莫恬第二眼。 倒是莫恬,她没有立刻往相反方向走,余光还是盯着那一抹白色的背影,贪恋多看了好几眼才收回。 * 自打季洋醉酒留宿后,两人和平相处了一天,倒是没出什么争执,他也没想平常一样对凌妤冷嘲热讽。 不过,这逛窑子去青楼的习惯也没改,只是不再带歌姬回来,醉酒也没有。 “只要王爷不再往后院带人,小姐总会好过些。”徐嬷嬷宽慰着凌妤,“改日小姐抓住机会再低低头,生下小世子就不那么难过了。” “按照本朝律法,王爷最多只能娶两个侧妃,若是再带回来,那也许不了侧妃之位。”凌妤轻启薄唇。 哪怕与季洋关系缓和了一些,那也只是缓和一些而已。 原以为这王府最清净,却不料凌妤真真实实入了一个火坑,徐嬷嬷老眼泛红,“当初小姐若是去了嫁给别处,身为当家主母哪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别说让歌姬生下长子长女,就是侍妾都不行,一律打掉,维护正室的地位。 “奶娘……” “看来王妃嫁给本王,还真是委屈了。”一道声音响起,季洋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扬声冷笑。 徐嬷嬷脸色煞白,连忙跪下。 “奶娘并无其他意思,求王爷开恩,都是妾身的错,起身甘愿受罚。”凌妤也跪了下来。 “是老奴以下犯上,口无遮拦,都是老奴一个人的错。”徐嬷嬷生怕季洋又加罪于凌妤,伸出手狠狠掌嘴,边打边骂,“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 季洋前些日子都不曾前来,凌妤是她看着长大,现在全城都在笑话,她难免心急,仗着凌妤的看重忘了自己的身份。 “行了。”季洋不耐烦摆摆手,“下去!” 徐嬷嬷看向凌妤,眼神担忧,对方冲她使了眼色,开口道,“王爷心胸宽广,妾身替奶娘谢过王爷,谢王爷开恩。” 她说着,俯身要磕头。 季洋上前将她拉起来,挑着眉,“别来这一套,我最讨厌这些礼节,动不动跪来跪去。” 凌妤站在他身侧,“妾身不知道王爷会前来,王爷肚子饿吗?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 “让他们快点。”季洋随意坐在一边,神情不悦,“满和楼今天跳的那叫什么舞?简直是群魔乱舞,弹的那叫什么琴?噪音。” “喝酒?还好意思叫我喝酒?” “王爷别生气了,这些自然比不上宫中的舞女和乐师。”凌妤柔声出言宽慰。 “庸脂俗粉之流,难登大雅之堂。”季洋讽刺。 凌妤听出他话语的嫌弃,可他明知道这样,为何日日出入那种地方? 她想问,却不能问。 后厨端上来好几盘糕点,荷花酥、桂花糕、龙须酥、绿豆糕…… 季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向凌妤,“你会跳舞吗?” “妾身……” “算了,弹琴会吧?本王今天心情不佳,给本王弹上一曲。”季洋抬着下巴,看向古琴处。 凌妤是不太愿意,总觉得他要把她与青楼女子分个下上,心底别扭,而她却难以拒绝。 “妾身就随意弹上一曲,还请王爷不要嫌弃。”凌妤走到古琴处,缓缓坐了下来。 她一抬手,纤细白皙玉指覆上琴弦,轻轻调拨,清婉流畅的琴声流出,时而婉转而后急促,起手落手间,波动人心。 一曲终,余音袅袅。 季洋抬起手,主动拍起了手,夸赞道,“王妃真是过谦了,比起那宫内的乐师,有过之而不及。” “王爷谬赞了。”凌妤收回手,刚要起身便被季洋制止,“今夜月色不错,本王就想听王妃弹琴,不知王妃可愿意?” “王爷不要嫌弃就好。”凌妤重新坐下,看向他,心底说不悸动是假话。 哪怕他伤她千万次,待她舔好伤口,对他的爱意又会再次生上来,两年前那一幕,时常在她脑海里出现。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这辈子的天。 两人相处的时光对她来说无比珍贵。 “本王不会。”季洋突然笑了,看向她郑重其事来了一句。 凌妤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如暖阳般。她的嘴角也不自觉染上一抹笑。 琴声悦耳,一曲接着一曲。 “甜腻。”季洋咬了一块糕点,蹙起眉头,紧接着连喝了两杯茶。 凌妤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要帮他倒茶,伸出的手被人猛地一拉。 一声惊呼,她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凌妤脸色骤变,身子也倏然僵了起来。 季洋离她很近,伸手圈住她的腰,一双狭长的凤目正盯着他,下颚紧绷着,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王妃,好像你刚刚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凌妤手心都是虚汗,神情无处安放,“……什么问题?” “嫁给本王委屈你了?”季洋继续看向她,眼眸里的情绪意味深长。 听言,凌妤心底猛地咯噔一声,下意识就否认,“没,王爷误会了。” “本王倒不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反倒觉得王妃对我有诸多不满。”季洋没松开她,反而伸出两个手指,夹住她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凌妤一根筋悬着,自己分明没错,却不敢对上他的眼,嘴唇蠕动好几下,最后挤出一句,“王爷多想了。” “哦?”季洋嘴角微勾,状若随意地开口,“王妃确定?” “妾身确定。”凌妤思绪已经收敛,在他怀中起身,“无论是新婚之夜还是敬茶回门,王爷都有权利不这么去做,妾身不能干涉王爷的决定。” 委屈也好,哀怨也罢,那是她的命,一开始季洋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他有拒绝的权利,也没理由顺着她。 王爷勾她发丝的手僵了僵,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面对她清澈的美眸,手也收了回来,撇开目光,“寻常人要么气愤摆脸色,要么委曲求全,王妃你倒是会说。” “这是妾身心底所想。”凌妤低垂着眉眼,接他话。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心胸宽阔,端庄贤惠。” 听着他说的话,凌妤眼眸里情绪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从他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王爷该歇息了。” “的确。”季洋也站起身来。 凌妤跟在他身后,要送他出门,期间还出口道,“太后昨天送来三个宫女,妾身安置在南苑,南苑房屋还有闲置的,王爷带回来的舞姬也被安置在那。” 除了醉酒那日,季洋没留宿过这里,她也已经习惯。 没有人愿意把自家丈夫推出去,可是她是王妃,她的夫君不是寻常人,这就注定不可能是她独享。 不说两人感情不好,就是好,女子也有不便的时候,总要有人伺候他,为他开枝散叶。 “你着急赶本王走?”季洋转身,眯了眯眼,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妾身没有这意思。”凌妤连忙否认,他不是正要朝门口走?是她会错意? “本王还不能歇在王妃这了?”季洋好似跟她杠上了,脚步一变,往卧房走。 凌妤被他这涨势弄得一愣一愣的。 “还不来伺候本王更衣?”季洋的声音从里传出,气势还不小,她是真琢磨不透他,生怕他又误会,连忙往里走。 初为人妇,凌妤伺候人起来也是略带笨拙,此时正替季洋解开腰带,脱去外衣。 他一低头便看到她清秀的眉眼,离得近,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 两人平躺在床上,谁都没说话。 凌妤第一次与意识清醒的他睡在一张床上,心神不宁,紧张得翻身都不敢。 她暗暗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自己刚刚怎么那么多话?季洋分明是被她激到。 至于徐嬷嬷多次与她强调主动献身助孕,她想着脸上就泛红,如此作贱的行为她岂能去做? 睡在她身边的季洋早已闭上眼,没了动静,实际上也没比她平静多少。 一颗心砰砰砰跳动,鼻翼里都是她的气息,情绪起伏不定,像个情窦初开,无比青涩的小伙子。 面对凌妤,他还真就是。 前世两人无肌肤之亲,被囚禁后感情深浓却病重,愧疚得也没心思。 凌妤睁着眼,一直未睡,不敢有大动作吵醒季洋。 从亥时到子时,夜越来越深。 凌妤身子都有些酸疼,屏住呼吸,想要悄悄翻个身,动一动,结果刚动两下,季洋也跟着她翻个身。 一双长手伸过来,压在她腰间,紧接着,她倏然睁大眼,放在她腰上的手一捞。 凌妤又落入他的怀抱。 还未反应过来,他放在她身上的手乱动了几下,双手双脚都抱着她,全然把她当成一个抱枕。 这里蹭蹭,哪里嗅嗅,最过分的是还要捏一捏。 “王爷。”凌妤连忙制止住他。 季洋没睁眼,蹙了蹙眉,表情不悦,将她又抱紧了一点,凌妤又是浑身一僵。 她被抱着难受,轻轻推了推他,“王爷?” “母后。”季洋低声唤出口,话语泛着一丝委屈,“父皇,你看看儿臣写的字。” “和皇兄一样。” “母后……” ……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语气里十分受伤,说话越来越小声,松开她后缩着自己的身子。 凌妤眼底流露心疼,反倒主动上前,声音越发放柔,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季洋将她又抱住。 她清幽的声线落在他耳畔,“在妾身心底,王爷永远是最优秀的。” 任何人都不及他半分。 季洋并没有说话,抱着她越发紧,凌妤没再挣脱。 一夜无梦。 第二日。 两人同时醒来,季洋看向她,瞳孔一缩,又看了看两人,虽说都穿着中衣,但姿态亲密,还是他环着她,眼底都慌乱。 猛地松开。 凌妤也转过身,见自己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再次转过身子,“臣妾伺候王爷洗漱更衣。” 说完,她看向季洋,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对方耳尖红了? “嗯。”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 凌妤下床穿鞋,走到门口叫了丫鬟端水进来,开始伺候。 既嫁为人妇,伺候夫君,侍奉公婆,这是本分,只不过太后在宫中,她不必操心。 “王爷抬手。” “妾身给你戴上。” “王爷转身。” …… 第373章 不受宠的王妃(4) 凌妤忙前忙后,季洋低头看着她,突然出口,“王妃换上衣服,随我入宫。” 她怔住,以为自己幻听。 “母后前几日说要见见你,今日你若是没事,便去给母后请个安。”季洋又开口,解释了一遍。 “可……”凌妤快到嘴边的话生生改了口,“妾身知道了。” 季洋之前不愿带她入宫敬茶,甚至不与她走在一块,城中和宫中谣言四起,说她不得宠爱,被王爷嫌弃,迟早是个下堂妇。 她知道这一次是个机会。 绝对不能放弃。 “夏荷冬香。”凌妤唤了一声,两个丫头走进来,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半柱香后。 凌妤走了出来,季洋已经在大门外的马车外等,抬眼望去,目光锁定在她的那抹身影上。 一身浅蓝色宫装,腰束素色缎带,显出了身段窈窕,袅袅婷婷,青丝挽起,簪一支白玉钗,更衬得肤如凝脂。 脸上略施粉黛,唇瓣泛着浅笑,露出一对小梨涡,朝这头走来,像个温婉动人的少女。 “让王爷久等了。”凌妤走近,微微俯身。 “无碍。”季洋站在一边,伸手掀开帘子,凌妤往前走,夏荷要上前扶,他率先出言,“我来。” 说着拉上凌妤的手,把她扶上去,随后,自己也坐上去。 “谢王爷。”凌妤第一次与他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还是有些不适应,他刚刚的行为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不知是不是穿着厚重宫装的原因,已经入秋,她却总觉得有些热。 “驾。” 前面传来一道声音,伴随着车轮辘辘的声音,马车开始往前驶去。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毛衣,暖和而又让人感觉不到颠簸,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茶几,上面是一盘点心和一壶茶。 季洋吃穿用度称得上奢靡,车外的两匹马是进贡汗血宝马,马穿上金黄色的马鞍,健壮俊美,车身则是用昂贵的黑楠木,四周裹着精美丝绸,车厢内壁上镶嵌着汉白玉,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凌府用度也不差,可比起王府,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你先去母后那,下朝后本王也会过去。”入宫门,两人下车,季洋看着她说。 凌妤点头,屈身道,“妾身这就过去给太后请安,等王爷前来。” 看着季洋转身离开,凌妤才转身往嘉太宫走。 她虽身为相府嫡小姐,可入宫次数少得可伶,至于太后,敬茶那次是第一次见。 而且,当时季洋当众让她下不来台,让她倍觉羞辱,后面也是匆匆离去,此次又去,心底其实也发怵,也只希望季洋手下留情些。 站在宫门前,没一会陈嬷嬷就走了出来,笑着道,“显王妃,太后刚起,随老奴来吧。” “谢嬷嬷。”凌妤走在前,婢女跟在身后。 刚踏入门,宫女扶着太后走出来,凌妤屈身,“妾身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坐。”太后笑着坐在上位,“把哀家珍藏的禹城花茶取来,给妤儿尝尝。” “谢太后。”凌妤不卑不亢。 太后目光慈爱,望向她,“哀家听说妤儿是和洋儿一同进宫?” 对于季洋那头的情况,她清楚着,心底也是觉得有些愧对凌妤。 自己儿子做事过分,她也只能多加补偿。 “王爷见妾身也要进宫,便和妾身一同前来。”凌妤点着头,“太后最近身体可好?” “哀家好着呢,只是宫中和显王府缺少新的生气,哀家在想,何时能有个皇孙,也能热闹热闹。”太后抿着唇笑,话语中意有所指。 “莫贵妃已身怀龙胎,用不了多久,太后就能如愿以偿。”凌妤声线柔柔。 皇帝也才刚登基,还未扩招后宫,怀孕的妃子应该莫恬一个,其他妃子好像未曾听闻消息,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皇帝是皇帝,洋儿是洋儿,哀家听说洋儿昨夜是与王妃在一起,王妃可要为王府多多开枝散叶。”太后又将话挑明了一些。 凌妤明白她的意思,还未和季洋圆房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能道,“妾身明白。” 太后脸上笑意更深,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洋儿虽胡闹了些,但他有分寸,哀家也会帮你看着,那些不入流的女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先皇身为太子时,太后便是太子妃,她素来看不上那些身份低贱的侍妾。 她的嫡孙,一定要出自凌妤的肚子。 “妾身谢过太后。”无论存有几分真假,凌妤情绪也有些浮动,话语有些哽咽。 季洋一而再再而三要立歌姬为侧妃,明晃晃打她脸,若是还生下长子,她地位可想而知。 或许不如一个侍妾,身为相府嫡女,那是极大的羞辱,相府也跟着蒙羞,日后她的母亲和弟弟在府中的地位更加不堪。 太后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 “好孩子,哀家自然会为你做主。”太后声音又放柔了一些,“禹城进贡了一些丝绸和珠宝,哀家瞧着有好些适合妤儿,让人拿来你挑选。” “别道谢了,都是一家人,洋儿这孩子嘴硬心软,总会看到你的好。” “嗯。”凌妤垂着眉眼。 季洋进来时屋内热闹得很。 他一眼就瞧见他的王妃正低着头,脸色含羞,陈嬷嬷正给她带上一串珍珠项链,珠圆玉滑,莹白无暇,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气质更加温良娴静。 太后手撑着塌边,见他进来,坐起身子,笑着道,“洋儿来了?正好看看妤儿带的这条珠子好看吗?” “哀家觉得甚好,找不到第二个这么配的人了。” 凌妤头埋得更低了,心情忐忑,慌慌忙忙率先出口道,“承蒙太后厚爱而已。” 她怕季洋出口讽刺。 敬茶那日,他当着太后和几位嫔妃的面,将她从头到尾数落了一番。 说得一无是处。 季洋继续走过来,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茶起来喝一口,在凌妤紧张无比的时候来了一句,“本王觉得还不错。” 太后也松了一口气,笑得更开,眯着眼看向凌妤,“看吧,哀家觉得这条不错,洋儿也说好看。” 凌妤垂着眸,眼底也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小欢喜,来源于季洋的认可,也来源于两人关系的缓和。 太后今天心情好,赏了凌妤很多丝绸和珠宝,又留下两人吃饭。 季洋难得没摆脸色,也不与太后发生口角,时不时还说话逗她笑,嘉太宫内的笑声久久不断。 凌妤嘴角也一直泛着笑意,与太后一同用膳,原先她还有些紧张,后面也慢慢放下心来。 午后,两人从太后寝宫离去。 季洋走在前,凌妤走在后,她的后面还跟着夏荷和冬香,几人往宫外走。 沿途经过一个长廊,外面种了许多奇花异草,盛开在葱郁的树丛之中,还有几颗老魁树,苍翠而挺拔,假山后面是小溪,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绕绕。 季洋侧头,见她目光移到花园中央,像是随口道,“这是上河园,嘉太宫和次新宫中间的小花园,我和皇兄小的时候时常来这里玩。” 凌妤收回视线,看向他,接着话,“那王爷都和皇上玩些什么?” “掏鸟窝,摘野花,用弹弓打水中的观赏鱼,想做什么做什么,或者设计捉弄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太监宫女。”季洋放缓脚步,把手放在身后。 “那王爷小时候的生活也是颇为有趣,着实让妾身羡慕。” “你们是女孩,自然不能混为一谈。”季洋侧目,看向她,一脸不解,“不过,整日宅在闺房里,真的那么有趣?出去骑马射箭,把酒言欢,那才是畅快。” 凌妤浅笑,温柔恬淡,“那是王爷的生活,妾身需帮王爷打理好王府,照顾王爷,让王爷不为后宅之事烦恼。” “妾身打小便被娘亲逼着学习女红,抄写四书五经练字,每日还要抚琴,完成先生的安排,时隔一日要交上一副作画,也没有空余时间再去做王爷说的那些事了。” 畅快人生又怎么样? 生是女儿身,与男儿不同,言行举止应当处处小心,不然会落得不雅名声,连累夫家和娘家。 “这么麻烦?那么累做什么?”季洋不解。 凌妤垂眸,“娘亲说,心灵手巧些,总是好的。” 话她没说完,凌夫人告诉她,男人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打理好家里家外,还要有才华,会多得男人一份疼爱。 她以前觉得娘亲说得总是没错的,也在努力学习,可,季洋从不曾关注她这些。 季洋明显不关注这些,两人继续往前走。 凌妤也没再开口,跟在他身侧。 两人拐了个弯,迎面与一群人正面对上,走在前面之人身穿绯红宫装,被一群人簇拥着。 她的手放在微凸的肚子上,微微屈身,声线柔和,“见过显王爷。” 凌妤也要对她屈身行礼,季洋直接扶着她,对着前面道,“莫贵妃,很巧啊。” 他话语漫不经心,莫恬嘴角却僵了僵,挤出笑,“是啊,很巧,能在这里遇见显王爷和显王妃。” 她说完,又看向凌妤,“我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凌妤点头,“上次见是在莫老将军的寿宴上,算起来是有些日子了。” 她们同岁,又在一个圈子,城中有些夫人会举行一些诗词大会或者赏花会,两人都会去。 通常会有一些才艺的比拼,大多数时候,最后就剩她们二人。 季洋爱慕莫恬在城中不是秘密,此时三人见面,凌妤心底一紧,余光默默观察着他的神情。 没发现什么变化,季洋神色如常。 “是了。”莫贵妃浅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染上母性的温柔,看向季洋,“显王妃与王妃这是一同去了嘉太宫?感情实在让人羡慕。” 闻言,凌妤眼底微闪,她总觉得莫恬是不是有意?想起季洋对她的态度,后背有点发凉,生怕他当场否认,然后对她恶语相加。 “本王和妤儿住在王府,隔得也挺远,母后想念妤儿,自然要常常带她入宫请安,再者,本王与妤儿是夫妻关系,感情自然好。”季洋自然接着话,凌妤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若说这话是为了气莫恬,语气却很平和,缓缓道出事实的感觉,情绪丝毫没有一丝起伏。 莫恬愣了愣,随后笑道,“看来太后挺喜欢显王妃,倒是更让人羡慕了。” 她看过来,眼底带着探究,凌妤回以一笑,脸上并未露出其余神情。 “莫贵妃今日也是好雅兴,逛园子都逛到上河园这边来了,那我和王妃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先走一步。”季洋拉过凌妤的手,绕过众人往前走。 莫恬看着两人的背影,手中的手帕扭成一团,艳红的唇瓣珉紧,目光死盯着一处。 半晌后,瞥了一眼身后,“采莲。” “娘娘。”伸手穿着绿色衣服的宫女走了上来,莫恬伸手,她挽着腰,扶着她的手往一边走。 其余人等在后面。 “这件事,你如何看?”等走了一段路,莫恬看着前方,面色未变,吐出一句话。 “奴婢认为显王爷虽有些变化,但心中依旧牵挂着娘娘,方才那些举动,或许是故意为之,目的是引起娘娘的注意。”采莲低着头。 “本宫觉得不像。”莫恬轻轻摇了摇头,“季洋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举止太过自然。” 这一场相遇的确是她设计,她就想看看季洋的反应,好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季洋的反应让她有点慌张。 “奴婢觉得是娘娘多虑了,显王爷和显王妃的事情,城中谁不知晓?成亲至现在,两人还未同房,可以说是极大的不认可,显王爷心中只有娘娘一人。”采莲话语笃定,“若是显王爷真有改变,昨夜为何还是去了青楼?” 莫恬凝眉,看季洋刚刚对凌妤的维护,因为两人关系又好了一点,这一切是表象? 她的心情有放缓了一些,“查一查,今日凌妤在太后那都做了些什么。” “是。”采莲应下,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此时,凌妤被季洋拉着,他腿长跨不大,她要加快脚步才跟得上,难免走得有些急。 走了很长一段路,季洋似乎也发现了,放慢了脚步。 凌妤安安静静跟在他身边,余光观察着他,不敢又太大动作,一切行动都小心翼翼。 在她看来,他方才那些话,多少有些因为莫恬在的缘故,不可当真。 倏然,季洋听了下来,转头看她,凌妤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眼底有些无措慌张。 “怕本王?”季洋将她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脸色一下沉了,“怎么?躲着本王?” 凌妤哪敢承认?季洋非剥了她的皮不可,他现在就是个敏感多疑的人,惹到他,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花招折腾。 想着,她也没收敛自己的情绪,拘谨道,“王爷每回见莫贵妃情绪总会变换些,妾身的确是害怕,怕自己惹得王爷不高兴。” 上一次带回歌姬,也是进宫见了莫贵妃,又是青楼又是窑子,像是在发泄,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 “谁说的?”季洋面容瞬间冷若冰霜,目光税利如刀剑,直直射向她。 “王爷息怒。”夏荷和冬香赶紧跪下来,凌妤脸色也煞白,好似踩中了他的尾巴? 季洋往前走半步,眯着眼看她,凌妤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他的眼。 “本王知道城中有些传言,妤儿,你是我的王妃,别人可以胡乱传,你不可以胡乱猜,莫恬是我皇嫂,按照你这么说,是我不顾道德伦理,觊觎皇兄的女人?”季洋倏然变得严肃。 “妾身并无这个意思。”凌妤脸色也跟着骤变,随意定论皇家之事,那可要诛九族,她说着便要跪下。 季洋扶住她,唇齿间突然溢出一声笑,紧接着出言,“王妃胆子也挺小嘛。” 凌妤呆滞,抬头看向他,对方恢复了那副寻常姿态,见她看过来,唇角微微挑了一下。 她回神,低眉顺眼,“是妾身的错,请王爷责罚。” “行了,动不动责罚责罚。”季洋看向她,“既然是夫妻,就是同等的,不必这么提心吊胆,还有,莫恬的事情,你也别跟着瞎起哄,虽说曾有迎娶心思,如今她嫁给皇兄,那就是皇嫂,此外别无其他。” “妾身记住了。”凌妤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 她望着前面季洋的身影,他还真没什么其他反应,难道真如他所说,早就忘记? 趁着对方心情好,她小步上前,斟酌道,“王爷,妾身能否问个问题。” “问。”季洋双手放在身后,姿态悠闲往前走。 “王爷可曾因为未娶到心中之人而失望?”这句话是她鼓起勇气问的。 会不会因为没娶到莫恬而伤心,反而娶了她代替了留给莫恬的位置。 季洋停下脚步,目光望向她,“本王的确曾心仪莫小姐,那是因为两年前本王在石庙遇刺,是她与本王一起遇难,试图舍身救本王。” “我的失望,从来不是因为没娶到她,而是她和别人一样,在我和皇兄之间……” 他没把话说完,拉下脸转了身,不想再说这个问题。 凌妤俨然间有些石化,瞳孔猛地一缩,心底涌起惊涛骇浪的情绪,颤抖着声音,“王爷确定两年前在石庙和您一起遇难的是莫小姐吗?” 他没称莫恬为莫贵妃,说的也是对方未出嫁时的事情。 “本王当然确定,当时她身穿一袭浅粉的衣服,插着银鎏金簪子,虽说我身负重伤,但我认得清那衣服和簪子。”季洋笃定,而后又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既然她选择皇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 “当皇兄的贵妃比我的王妃地位高得多,我又何必去强求别人?也不会为难自己,此事早就翻篇。” 季洋转身往一边走。 凌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还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欢喜,脚步都轻松起来,快步追上他。 宫门外。 马车早就等在那,季洋像今早一样,扶她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茶水是热的,凌妤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在母后那没喝够?”季洋睨了她一眼。 “妾身没敢多喝,走了这些路,有些渴了。”凌妤有些窘迫,越说声音越小。 季洋一脸不解,“有何不便?在母后那,只要不过分,你大可随心所欲一些。”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正常的,更何况只是喝杯茶水罢了。 凌妤轻珉了一口,清澈莹然的眸子望向他,“母后是王爷的母后,并非妾身的母后,对妾身来说,太后是太后,是长辈,是不可冒犯的。” 她觉得季洋不会懂这些,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觊觎着天下,就有人护他一辈子周全。 在她的视线里,季洋眉头越皱越紧,有些理解又有些不解,也没继续说。 凌妤小口小口喝着茶,弯着柳眉又道,“就像这茶,虽没嘉太宫的进贡花茶那般口齿留香,却也清新香甜,妾身还可以再喝一杯。” 她说着,拿起茶壶又倒了一小杯。 挑明了说,那就是喝得安心。 季洋看着她,也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还在仔细品味了一下,最后说了一个字,“口感不好,涩。” 凌妤:“……” 这人是专门挑她刺的? 她连喝了两杯茶,解渴好些,凌妤放下茶杯,此时马车正经过街道,小贩叫卖的声音传来。 好热闹。 “蓬松枣糕,香喷喷的蓬松枣糕,刚出炉的蓬松枣糕……”小贩的声音越来越响。 凌妤微微掀开帘子,糕点的香味飘进来,她有点些嘴馋,但却也没说话,心想着一会也可以叫夏荷出来帮她买一些,不过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叫卖的小贩。 “想吃就买一些。”季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以吗?”凌妤眸子一亮。 “这有何难?不就是几块糕点吗?”季洋冲前方叫了一声。 “季春,卑职在。”马车头传来恭敬的声音。 “去把那些枣糕都买下来。” “不用那么多。”凌妤连忙阻止,“妾身只要一小块就够了,王爷不必买那么多。” “堂堂王府的人,去买一小块?我们差那几个钱?”季洋沉着脸,大手一挥,“全买下来。” “是。” 第374章 不受宠的王妃(5) 凌妤看着桌上一大块枣糕,占了半个桌子,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真的不需要这么多。 可,若是忤逆季洋,他的脸色怕是又要阴下来, “怎么了?不吃?”季洋坐在她对面,见她迟迟不动手,剑眉一拧。 “王爷也尝尝?”凌妤捏起一小块,含笑看向他,“妾身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府中的厨子也做不出这个味道。” “为何做不出?把那厨子请回府中,想什么时候就能什么时候吃。”季洋不解,似乎觉得这不可能。 凌妤将小块糕点放在他盘里,缓缓道,“那人说是祖传的手艺,守着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三亩田,住在陈矫村那头,不愿入府中受束缚。” “还有这种人?放着好差事不干?本王可不信。”季洋冲门外喊了一声,“季春!” “王爷。”季春走进来,低着头。 “去把这个做糕点的厨子带回来了,多少钱不是问题,今天我要看到他在府上!”季洋下达命令。 “卑职这就去办。”季春走了出去。 “王爷。”凌妤看着他,万分无奈,“王爷又何必去强求?糕点日日吃也会腻,偶尔吃上一两回,还能回味回味。” “想吃就吃,不想吃,府上也能养闲人,本王想招的人,还没有招不到的道理。”季洋捏起糕点,咬了一口,仔细一听,还能听出他傲娇的语气。 “可……” “好了,一个厨子而已,王妃这么关心在意?”季洋打断她的话,眼神轻飘飘却暗含深意。 “妾身并与其他意思,不敢替王爷做决定。”凌妤察觉到危险,只能识相闭嘴。 季洋这人喜欢抬杠,喜欢较真,除了皇帝他就是天下第一,越是和他对着干,他就越要来劲。 晾着还能让彼此舒坦点。 季洋没说话了,又咬了一口,难得赞赏,“还不错。” 凌妤也吃着糕点,没有再继续说,她的胃口一直很小,吃了两块之后便已经吃不下,季洋更不喜这种甜食,留着也是浪费,最后分给了下人。 约莫午时。 季春回来了,他拱手弯腰,“王爷,那人说家中老母需要人照料,田中庄稼也需要人,还收养了数十只猫狗,脱不开身。” “卑职已经将月钱加至五十两,他还是拒绝,还让我给王爷带句话。” “说!”季洋眉间闪过不悦,极其不悦。 “王爷若是想吃,他能随时做了送上门,不收钱,乐意为王爷效劳。”季春出口。 “本王需要他赏赐?”季洋“啪”一声就拍了桌子,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识好歹,故作清高!” 他说着,余光无意瞥向凌妤,见对方正在看着自己,脸色更沉了沉,“本王还就不信了!” 凌妤看着他那副样子,分明就是觉得丢了面子不服气,再这样下去,就是绑着怕也是要把人绑过来,轻声出言,“王爷,个人追求不同,我们不如成人之美?” 她说着站起来,朝季春使了个眼神,对方退下去,她慢慢走到季洋身边,看着季洋,“他虽脱不开身,却也想着时刻能为王爷效劳,王爷又何必把人强留在府中呢?妾身倒觉得这样也很好。” 季洋想做的事情,无人能拦住,她只是觉得没必要。 “何来之好?本王开出的条件不够?”季洋凝眉,目光望向她,似乎很不满意。 “那人想的是在家中侍奉母亲,照顾流浪的猫狗,闲余时间做自己的拿手绝活去讨生活,王爷若将人请入府中,他也放不下家中事务,人留在王府,心也不在,不如想吃糕点的时候派人去知会一声,让他亲自送上门,我们再付相应的钱,即替王府省了一笔开销,不强求他入府,又能随时吃到糕点,岂不两全其美?”凌妤声音低婉,嘴边带着浅笑。 季洋做思考状。 “王爷何必纠结这些,不来就不来了,偌大的王府,还缺这一个不成?况且这其余糕点厨子还能做出更多美味的糕点,好些妾身和王爷都喜欢吃。”凌妤接着徐徐诱导。 王爷做事莽撞,并没有想太多,但还不算蛮横无理。 她说完觉得自己也挺胆大,也是季洋这几日对她态度有所缓和,才让她壮起胆子这般与他说话,总觉得他应该不会生气。 说完没多久,季洋抬起头,伸出手指点着她,恍然大悟般赞同点头,“对,你说得有理,这厨子就会这一种糕点,我看他也是怕在这府中压力过大,担当不起本王赏识,还是王妃想得周到。” 凌妤浅笑,心底暗暗松了几口气。 季洋看向她继续慢悠悠道,“虽说这王府也不缺这点银两,但王妃却能处处为王府着想,着实贤惠。” “午膳备好了吧?本王今天中午和王妃一起用膳。” 闻言,院落内对人大喜过望,尤其是许嬷嬷,笑得满脸褶子,语气里是遮挡不住地笑意,“老奴这就让人上菜。” 季洋今天不仅带凌妤去了皇宫给太后请安,回来还在一起,此时又一起用餐,小世子还会远吗? 那是要得宠的征兆啊。 这一边喜气洋洋,另一头可就坐立难安了。 “小姐,您就吃一些吧。”丫鬟奉劝着屋内来回走动的女子,对方身穿浅粉儒裙,肩上披着薄薄的一层纱,手上的扇子微微扇着,凸显曼妙腰身,身段婀娜玲珑,一双桃花眼妩媚灼目,眼角带着一小颗泪痣。 乍眼一看,侧面与莫恬有八层相似,不过,这女子身上更添了吸引男人的气息。 “我如何吃得下?王爷都几天没来了?”李婵婵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没了胃口,别过脸。“拿下去吧。” “小姐,再这么下去,就算王爷来了,您身子也受不了了,若是病了,那还得了?”丫鬟着急,又连忙奉劝。 她是李婵婵的贴身丫鬟,跟随她一起被王爷赎回王府,自然是希望对方得宠,这样自己也好有机会翻身。 李婵婵听她这么一说,又拿起了碗筷,“你说王爷今晚能来吗?” 季洋那日分明与她说第二日就过来,还让她肚子争气点,一次就能怀上长子,虽王妃之位无可能,但侧妃一定会给她。 身为风尘女子,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王府的侧妃,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耀。 等季洋来,她就是拼了命,那也得把对方伺候舒服,顺利生下这王府的长子! 她们身在青楼,虽卖艺不卖身,但哄男人的招式也是学了不少,所谓的不卖,也只是为了等一个好价钱罢了。 “王爷至今未与王妃同房,肯定是要来小姐这的,小姐你就放心吧。”丫鬟保证。 李婵婵脸色缓了一些,端着碗,慢慢喝着汤,缓缓道,“你两日还听说了什么消息,杜娇儿那边有消息吗?” 她出身青楼,刚被季洋买入府,他也没来她院落,必须待安静一段时间,不能出去,以免别人觉得她张扬,所有的消息都要靠丫鬟传递进来。 “没有,太后送来的宫女也被安排在南苑北边,杜娇儿也住那,王爷一次都没跨进去过。”丫鬟摇头。 闻言,李婵婵继续喝汤。 季洋这府中并没有那么多的妖妖艳艳,刚进来时她欣喜若狂,这才几天,又加入了几个人,其中还有怡和楼头牌杜娇儿。 “王妃不受重视,王爷也不去杜娇儿那,肯定是忙,忙过之后就会来小姐这了,没准今晚就来了。”丫鬟在她面前说着。 李婵婵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哟,可真巧,姐姐这是在用膳呢?”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出现一抹嫣红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袭水红色缕金蔷薇纹广陵月华裙,腰带束腰,胸口绣着几朵梅花,勾勒出妙曼身姿,头上戴着几根金色的发簪,一半青丝垂于腰,手上拿着一把团扇,正在轻轻摇着。 她唇瓣嫣红,说话起来一张一合,走进来还带着很浓的胭脂水粉香。 听闻她的声音,李婵婵顿时胃口没了,放下了碗筷。 “看着菜色挺好。”杜娇儿走进来,自顾自就坐下来,“本来早就应该来看妹妹,拖到现在真不好意思,说来也是缘分,没想到我们居然进了一家门。” “的确挺巧。”李婵婵看向她,生生挤出一抹笑,看起来颇为怪异。 以前在青楼,“妈妈”总让她学习杜娇儿,因此她也稍稍了解她,此人极会伺候男人,性子张扬又豪爽,身子有点傲气。 她还真怕自己落了下风。 不过,季洋都说让她当侧妃了,她还怕什么? “王爷昨日可是在王妃院落,今日两人进了宫,太后可是赏赐了王妃好些珠宝,王爷还命人去买了王妃爱吃的糕点,这事姐姐听说了吗?”杜娇儿撩着眼皮,红唇吐出这些话。 李婵婵脸色微变,微微瞪大眼,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杜娇儿可是人精,这么一瞧她就知道了,叹气一声,余光偷偷看向李婵婵,“且不说王妃长得倾国倾城,王妃始终是王妃,哪是我们能比得起的?” “你见过王妃?”李婵婵也不是善茬,逮住点问她。 “我是没见过,但这城中哪有人不知道?当年莫贵妃和王妃并称‘第一才女’,不仅才华过人,相貌也是一等一。”杜娇儿回她,语气夸张吹捧。 “莫贵妃?”李婵婵轻说了一遍,眉头不自觉拧了拧。 “是啊,当年王妃可是和莫贵妃不分高下。”杜娇儿继续说。 “如若是这样,王爷喜欢王妃也理所当然,我们自然不能比,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好好伺候王爷,不敢奢望太多。”李婵婵浅笑,不急不缓回她。 “你真不着急?”这回换杜娇儿忍不住了,直言道,“我才入府没多久,王爷不来我这里也就算了,可是姐姐,王爷已经连续两天歇在王妃那,可不是忙。” “王爷自有王爷的打算,其是我们能左右的?”李婵婵继续笑,重新端起碗,“妹妹,用过午膳了吗?坐下来一起用些?” “我不饿。”见李婵婵无动于衷,她这张扬急躁的脾气也没忍住,话语有些硬邦邦起来,许是觉得对方不识相,又丢下一句,“我就不打扰姐姐用膳了,改日再来。” “那我就不送妹妹了。”李婵婵也没坐起来。 杜娇儿一听,脸色紫青,带着自己的丫鬟,加重脚步走了出去。 “那杜娇儿太猖狂了。”丫鬟看着几人离去,又看向李婵婵,“不过小姐,若真如她所说,王妃那么有才又漂亮,若是再次受宠……” 她们也才入府没多久,就连院子都没出过几次,更别说看到王妃了,也只能听人描述长相。 “若是真能受宠,王爷岂会不与她圆房?让她独自去敬茶回门?”李婵婵轻呵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脸,“况且啊,莫贵妃……” 她说着,嘴角勾起越发向上扬起。 丫鬟站在一边,好一会后,才听到李婵婵得意道,“王爷曾与我说,那莫贵妃长得与我很相似。” “那日,王爷可在我耳边说,让我就留在他身边,最好一次能生下长子。” 听言,丫鬟瞪大眼,紧接着也笑了,“那杜娇儿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听闻王爷喜欢莫贵妃,小姐又长得于莫贵妃相似,王爷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天王爷还说要封小姐为侧妃,小丫就等小姐飞上枝头了。” 李婵婵嘴唇微动,含笑不语。 哪怕是替身,那也是王爷心头之人的替身,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王爷这么久没碰王妃,若是一直不碰,那小姐生下长子,岂不是就是世子?”丫鬟突然想到,惊呼起来。 “好了,还没影的事情,还不把这些东西收拾下去,过来帮我捶肩。”李婵婵假意轻斥,眉梢却上扬。 “是,奴婢伺候未来侧妃娘娘。”丫鬟嘴甜,微微俯身,然后走过去。 李婵婵也不反驳,心底更为舒畅。 此时。 杜娇儿回去发了一通火,她素来高傲,想起李婵婵阴阳怪气的语气就上火,本来是去挑起李婵婵的着急,让她去试探,结果,对方倒是稳如泰山,倒是自己失了方寸。 她当然不觉得王妃会受宠,季洋口口声声说要把她升为侧妃,李婵婵又算什么东西?她是未来的侧妃,当然是季洋最爱的女人! 晚间。 季洋离开王妃的院落,前往书房。 这下好了,南苑的几个女人同时接到消息,每个人都梳妆打扮,静等季洋上门来共度良宵。 宫女在期待,希望自己被翻牌,李婵婵和杜娇儿则觉得季洋绝对会来自己这里,绝对绝对! 最淡定的就是凌妤,她洗漱好,已经开始要上床歇着,她认为季洋不会来了。 徐嬷嬷得知季洋又去了书房,眼底一下就暗淡了,希望被打破,她家小姐又要独守空房,怎么又这样了? 从新婚开始季洋就在书房,好不容易来了两天,啥都没发生,可愁死她了。 “奶娘也回去歇着吧,夏荷守夜。”凌妤松下头发,脱去外衣,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我也要睡了。” “老奴回去了。”徐嬷嬷说话都有气无力。 小世子啊小世子,什么时候才来?也好救救她家小姐。 “好。”凌妤说着转身往床边走。 徐嬷嬷推了出去,垂头丧气要伸手关门,关好之后,转身下台阶,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季洋一看这场景,寒着声,“本王还没回来,你们就关门了?” “王爷。”徐嬷嬷大喜过望,一时都忘了行礼,反应过来后才俯身,连忙让夏荷去开门,解释道,“王妃还未歇息,正在等王爷,老奴以为王爷不来了,所以私自关了门。” “大胆,谁说本王不来?以后每天的门都给本王留着!”季洋板着脸,声色俱厉,说完又抬腿走了进去。 “是。”徐嬷嬷重新笑了,季洋生气她都忘记发怵。 房间内。 凌妤在里间,原本都已经躺下,外头好似听到争吵声,还有男人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刚坐起来边看到季洋走进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要穿鞋,“王爷。” “不用下来了,本王不用你伺候。”季洋大发慈悲,阻止了她下床的动作,走到她身边,幽深如墨的眸子看着她,“王妃,听说……你一直在等本王?” 凌妤呆住。 谁说的?她以为季洋又像之前一样睡在书房,没打算等。 不过,看着对方眼底含着一丝期待和傲娇,她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改了口,“妾身自然是要等王爷回来才能安心入睡,王爷处理朝政这么辛苦,妾身哪里睡得着。” 这么一说,季洋面上一下舒坦了,她肉眼都能看到的变化。 她突然想到一个形容,特别贴切,此时的他,就像被顺了毛的老虎,还在摇着他的尾巴。 季洋是渴望关注的。 她心疼他,姿态也随着放低了一下,柔声出口,“王爷处理完朝政了吗?妾身给王爷揉揉肩?” “那就揉揉吧。”季洋一脸勉为其难的神情,走到床边。 凌妤穿着鞋走下来,抬手伺候他更衣,季洋坐在床边的时候她坐在里头,纤细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肩。 轻柔难捏,一下一下,力道正好,由肩上又到脖颈,帮他按压太阳穴。 季洋身心慢慢放松下来,闭着眼,“今日帮皇兄处理了一些朝政,那群老顽童,一个比一个冥顽不灵。” “皇上刚执政,事情也很多,辛苦王爷了。”凌妤放下手,准备换个方向,这才刚放下来,季洋睁眼,“继续啊,停下来做什么?” “妾身看王爷累了,要不王爷躺下?妾身帮您按,也不耽搁睡眠。”凌妤抿唇笑,主动退到里头去。 季洋也没反驳,上床就趴下来,还侧着脸看向凌妤,警告道,“按摩就按摩,王妃你别坐在本王身上!” 凌妤:“……” 她为什么要坐在他身上? 关想着就让人觉得羞耻脸红。 “听清楚本王说的了?”季洋又重复,“本王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反感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妾身倒是看不出来王爷这么洁身自好。”凌妤坐在他身边,倾过身子帮他按摩,慢悠悠道,“王爷流连青楼窑子,歌姬带回来一个又一个,还要追封侧妃,居然不喜别人接触?妾身怎么觉得是不喜妾身接近?” 这还挺让人受伤,她都不如一个歌姬。 “本王是逛青楼,那是把酒言欢,看得顺眼就带回来,心情好就赏口饭吃,至于侧妃,那是醉酒的话,本王早就忘了,也不记得到底是不是说过,但是,清醒的时候本王是绝对不会说这话!侧妃?本王不会封侧妃,她们也不够格!”季洋重新转过头,指了指自己另一边肩头,“这,王妃用力点。” 凌妤怔住,她刚刚也就憋着不舒服,于是开口说,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太后希望王府有人帮季洋多多开枝散叶,她若是插手这些,会落得善妒的名声,那也是致命的。 “王妃?”季洋见她久久不动,又叫了一声,“本王和你说话!” “妾身听着呢。”凌妤重新泛起笑,将手伸过去,帮他捏起来,“王爷赏人口饭吃的方式可真特别。” 还带回来养在后院。 她能相信? “庸脂俗粉之流,本王可看不上眼。”季洋闭着眼,话语嫌弃。 凌妤美眸里闪了闪,他虽是随口一说,可好像听出来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正在做正面回答。 季洋没必要与她撒谎,更不会为了哄她欢心,那两位放在后院,他还真没去看过,她看着季洋,“王爷既然看不上眼,那放在后院做什么?” “赶出去不就得了?这么说还真是两个闲人。”季洋没睁眼,丝毫没在意,语气有点拖长,看样子也是困了。 凌妤没附和。 那位李婵婵可长得与莫恬好几成相似,若说季洋当初没点心思又怎么会带人回来? 这个恶人她可不做。 慢慢又按了一会,等季洋彻底睡着,她才收回手,两边手有点酸,她动了动肩,然后才躺下来。 她替季洋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又盖上被子。 两人睡在一张床,算是同床共枕,却盖着两张被子,纯洁得不像话,半点都不像夫妻。 凌妤合上了眼,也进入梦香。 而就在这时,南苑那头的人可是一个晚上都没睡着,都在眼巴巴等着呢。 特别是李婵婵和杜娇儿,那是盼啊盼,等丫鬟回来说季洋去了王妃那,整个人都要抓狂,俨然像个怨妇。 第375章 不受宠的王妃(6) 又过几日。 尽管南苑那头每个晚上都盼着,季洋仍每天都睡在王妃院落,书房也不睡了,多晚都回来。 凌妤也已经习惯等他。 “小姐,您和王爷……”徐嬷嬷忍了两天,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一脸发愁,“我听冬香和夏荷说,晚上没唤水,这……老奴上次不是和您说……” “奶娘!”凌妤倏然就红了脸,急匆匆打断对方的话,“没有的事,我和王爷什么都没有。” 这下轮到徐嬷嬷愣住,“您和王爷都睡在一起几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饶是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遇到这样的事情,赶紧又叫来这两天守夜的冬香夏荷,仔细询问一番。 两人皆摇摇头,“回嬷嬷,屋内没动静,不曾听到小姐异常的声音。” 虽隐隐有些猜到,但两人比凌妤还小点,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徐嬷嬷问什么她们回什么。 “奶娘。”凌妤无奈制止,她出嫁前宫里的嬷嬷专门来与她说过一些事,自然是懂,但也不代表她不害羞。 若说这几日都是与季洋盖着被子安安稳稳睡觉,有人信吗? 非要说有点什么,那就是季洋晚上睡觉有点不老实,好像喜欢抱着人,这几日她起来就被抱住。 这人自尊心还很强,她不能表现出嫌弃,更不能不喜,还要装作十分自然。 一回生二回熟,抱就抱吧。 如果当晚没睡着被抱了,她也能面不改色,在他怀中寻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一觉到天亮,第二天还能起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徐嬷嬷也再继续说,反而将丫鬟都赶出去,快速走过去合上门,走到凌妤身边,面容严肃,“小姐,王爷可正常?” 凌妤知道她问哪方面,低着头,更觉得害羞了。 这叫人怎么回答? “府中无侍妾,那两个歌姬也未曾与王爷过夜,宫女更别提了,如今王爷与小姐住了好些天,也是无事发生。”徐嬷嬷不得不多想。 听她这么说,凌妤也知事情严重,变了脸色,难以启齿道,“我……我不知道,王爷,并没有其他表现。” 一想起季洋说的没兴趣,她神情更为复杂。 徐嬷嬷一看,便知道一些大概了,身子都觉得无力起来,“小姐啊……” 若是皇子有这种事,皇家肯定是要包庇,到时候受言论的就是凌妤了,若是侍妾也生不出,为了维护尊严,可能会让她们生别人的孩子,以此来保全名声。 被徐嬷嬷这么一说,凌妤是不得不多想,这与宫中嬷嬷说的完全不一样,季洋也未表现那方面的兴趣。 “此事也只是嬷嬷的猜测,切不可胡乱传,王爷这几日都在帮皇上批阅奏折,管理朝政,自然没有其他的精力。”凌妤稳了稳神,话语微沉。 徐嬷嬷出去后,她一个人坐在桌上,眼神望向一出,发呆了许久。 季洋…… 她联想到两年前,他受了重伤,腹上被人捅了两刀,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再中一刀,如此想,凌妤心底愧疚得很,思绪烦乱,站起身来往外走。 “冬香!” “小姐。”婢女放下扫把,赶紧走过来。 “把王爷上次拿来的燕窝取出来,送到厨房。”凌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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