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又把碗塞回娄影手里:“狗肉归我。狗食碗归你。” 狗肉:??? 娄影拉住了他的肩膀,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来找我,我会去找你。” 还想撑一阵儿的池小池怔住了。 娄影温和问道:“朱老师辅导得好吗。” 池小池:“……” 娄影口吻不变:“跟我比怎么样?” 池小池抱着狗肉,硬着头皮:“好多了。” 娄影:“那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去顶楼补习,你不会来?” 池小池又紧张又开心,心里已经开了一朵小花出来:“不来了。” 娄影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热力融化了一半的巧克力。因为池小池少年体热,他怕早给了池小池,好端端一块巧克力会被他的体温彻底焐化,回天无力。 他把巧克力塞到他的前胸口袋里,动作熟练,就像他以前做过的无数次一样:“晚上八点,楼顶天台,我会等你。” …… 现实中的池小池睁开了眼睛。 他定定望着浸在黑夜中的天花板,神情有些恍惚。 061察觉到他已经醒来:“小池?” 池小池哑着嗓子,没头没脑地问:“……到八点了吗?” “才三点。”061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061讲话的语调与他梦中人听到的声音有所重合,池小池一时怔忡,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前胸口袋,摸了个空的同时,又引起了胸腔的一阵刺痛。 他想,我的巧克力不见了。 狂乱的心鼓点似的敲击着受伤的肋骨,但也随着发呆时间的推移渐渐平息下来。 池小池翻身抱住熟睡着的豹子,努力找回梦中抱着狗肉的感觉。 061似有所感,问他:“梦见什么了?” “朱守成。” 061一怔,这个名字着实耳生:“谁?” “你不认识。”池小池把脸埋在他家老板肚子上,舒服地蹭了蹭,平静道,“我干掉的第一个人。” 061:“……” 他不记得在池小池的人生中有过的履历。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于是他问:“想看电影吗?” 池小池来了精神:“嗯,看。” 一人一系统就着一个显示屏看起了电影,中途豹子醒了一会儿,抱着池小池吸了两口,又伏在他身边睡下了。 在一部两小时的电影彻底放完后,池小池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 就在他将热毛巾敷在脸上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着孙谚小声却焦急的“谷副队你干什么”以及激烈的敲门声一并响起。 池小池把毛巾搭回毛巾架,才走到门边,拉开门栓。 谷心志几乎是栽进来的,盯住池小池的目光却如狼似的泛着可怖的绿光,看得人心头一麻。 池小池态度和缓,对孙谚道:“外面等一下。” 虽有不解,但军人服从命令的天性还是让孙谚合了门,在外面戒备着,毕竟谷心志的心理状态在他看来非常堪忧。 闲杂人等离去后,谷心志掐着自己的手臂,语气中是极力压制着的狂喜和颤抖:“秋云,真的是你?” 池小池瞬间代入了丁秋云的身份。 或者说,是“重生”后的、记得前世发生的一切事情的丁秋云的身份。 他在床边坐下,单手轻抚着床上老板的尾巴,对他神经质的提问淡然以对:“你说呢?” 第137章 我在末世养大猫(十六) 两年来, 谷心志胸口始终堵了一团棉絮。由于长久的堵塞,上面已经带了血腥味儿,以至于他时时觉得喉咙底有股让人窒息的甜意。 丁秋云这句话,无异于往棉絮里投了根火柴,整个胸膛轰地一下燃烧起来,烧得他既痛快又绝望。 刚才, 他在短达三分钟的梦里又度过了数个月,最终仍是以丁秋云的死亡作结。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在惯常醒来的超市仓库里时, 他愣了约一刻钟, 艰难回忆起,自己在“数月前”,被一辆卡车载到了城镇中。 ……卡车里有丁秋云。 狂喜之下,他闯出房间,拉起睡在沙发上的孙彬拉起,逼问丁秋云在哪里。 孙彬睡得正香,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拎起时给吓得不轻,张口就叫:“哥!哥!” 孙彬叫得太凄厉,孙谚起初还以为是自家养的鸡打鸣, 听声不对, 出来查看时,孙彬脸已经给吓白了, 直往他怀里扑。 好容易弄明白谷心志要干什么, 孙谚茫然又不安地驱车带他来到丁秋云借住的宿舍。 但等真正坐到丁秋云面前, 谷心志心里那团火却越烧越冷。 丁秋云看也不看他,把毛衣、外套穿好,戴上皮手套,看样子是打算出门。 “秋云……”反复提醒自己这不是梦境,是会真实发生的一切,谷心志不敢再像梦里那样激进,一句话在心中斟酌百遍才敢出口,“我们谈一谈。” “谈?” 丁秋云背对着他,话中带着一点讽刺:“谈谈你这次来,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是没有受过两年梦魇折磨的谷心志,他决听不懂丁秋云的意思。 两年间,他常常想,自己连续两年做一个相同的梦,到底是因为什么。 倘若这只是一场幻梦,它为什么会持续两年,且情节始终不变? 唯一的解释是,这不是梦,而是一种近于玄学的惩罚。 谷心志一直认为,这梦是某种神秘的预示,预示着今后会发生的事情。 但在遇见丁秋云、看到他的态度后,谷心志有了一种极不妙的预感: ……如果,如果,他梦到的一切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呢? 他既然能做上整整两年相同的梦,丁秋云为什么就不能带着他梦中的记忆重活一次? 他竭力压住狂乱的心跳,找了个离门最近的板凳坐下,既是从姿态上示弱,又能确保丁秋云愤而离去时,自己能及时拉得住他:“你还……记得?” 丁秋云从床头拿了保温杯,慢慢喝着热水:“你难道希望我忘记?” “我重活过来,一直想找一个和我一样,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的同伴。”在谷心志哑口无言时,丁秋云放下了水杯,“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同伴竟然会是你。” 谷心志只觉呼吸困难:“那你为什么还到超市里来?你明明知道我在……” “我们这个小镇每天都会有旧人类经过或者落脚。”丁秋云转过半张脸来,眸光里是似笑非笑的冷,“我不去找你,只怕你会自己找上门来。” 谷心志向来冷硬的心被一句句刺剐得生疼。 以前的丁秋云从不会这样对他…… 他咬牙道:“这回我跟那些新人类没有关系。” 丁秋云像是听到了个好笑的笑话:“哈。‘这回。’” 谷心志情绪越来越坏:“你不要跟我这样说话。” 就算这事儿他曾经干过,可这辈子的他一无所知,他不能容忍丁秋云拿从没发生过的事情这样苛求他。 那些人明明都活过来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丁秋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害,抱歉。”丁秋云说,“以后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这句话,在谷心志梦里重复了近四百次。 以往说出这话的都是谷心志,但这次换成了丁秋云。 谷心志如遭雷击,头痛欲裂,屈下身子只顾着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何一句在梦里出现过的话,都成为了他的魔障,他根本听不得。 他怕下一秒丁秋云就会再从高处跌下,摔个粉身碎骨,以死亡决绝地宣布与自己一刀两断。 “你不要说这个……”谷心志咬牙微弱道,“求你。” 丁秋云放下水杯,走到谷心志身前,伸出手捏紧了他的后颈,逼他抬头仰视自己。 皮质手套在收拢间摩擦出吱咯的细响,丁秋云居高临下,细细审视着谷心志的眼睛,淡得没什么颜色的唇微微张开:“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谷心志怔住之余,好容易平息下来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丁秋云,和他梦中的人全然不同,却有一股异常动人又陌生的魅力。 谷心志竭力压住自己的情绪,问:“你想要我怎么求你。……怎么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丁秋云笑说:“不了。从你这里拿的东西,我怕咬手。” 说罢,他撒开手,轻压了压自己的胸口,有点呼吸不畅地皱皱眉,略责备地看了谷心志一眼,好像是谷心志害得他不舒服了似的。 谷心志试图去抓丁秋云的手,但丁秋云似乎早有预料,手腕轻巧地往下一压一扯,由他将手套整只撸去。 漆黑的手套下是被冻得发白的指尖,颜色对比鲜明。 丁秋云顺势将手塞入大衣口袋里,大衣口袋内有一把袖珍手枪的凸痕,看型号是勃朗宁。 丁秋云低头摆弄了一下口袋中的手枪,索性把自己的目的直接挑明:“我找你,是因为我不能放心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丁秋云把口袋里的手枪往外顶了顶:“这把手枪的射程是50米。你可以选,要么现在被我打死,要么以后随时待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 谷心志只愣了片刻,眼里便闪过惊喜的光。 ……他肯让自己留下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丁秋云便像是猜到他选了后者,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还不等谷心志拔足追出去,外面就传来丁秋云对孙谚的解释。 他的声音竟如自己记忆中一样和煦温暖,丝毫没有与自己谈话时那一板一眼的冷淡感:“没事儿,不用担心。当初离队时我跟谷副队有些误会。……嗯,我的伤也没事儿,老板,先下楼去在车上等着,好啦别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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