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至于文人,大部分人其实也没什么为这些世家辩解的想法,毕竟世家倒台受益者可是大众,从前有限的官位几乎全部都掌握在这部分人的手里,如今却是面向了更多人,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皇帝……皇帝也没什么想法,偶尔想想还挺感谢那个人的,不然要让他做的话,先不说操作难度,做出屠杀这种事首先就要背负骂名,他如今也算是乘了前人的凉了。 皇子们却纷纷后颈一凉,感觉到了些许不妙,从近亲结婚的危害说到这里,该不会是…… 世家残余们纷纷脸色涨红的跳脚,不少母亲出身世家的皇子也露出难以忍受的屈辱表情,直接从血脉上被否定,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父皇,儿臣身体不适,请求先行告退回府上歇息。” 众人抬眼一看,发现这位面色不大好看的殿下正是母亲出身世家的皇子之一,不由默了默。 离开又有什么用呢?这天幕即使在自己家里也能看,皇帝聚集人在这里不过是方便谈话罢了,不过考虑到皇子肯定心情不好,可能是想自己静一静。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也顿了一下,随后不甚在意的摆手道:“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八皇子身影如风,转身就离开了大殿,只剩下其余皇子继续沉默的坐在原位,沉默的看着天幕。 此时天幕继续说道。 得,天幕刚打击完皇子,这就轮到皇帝本人了。 听到前面的时候,皇帝就已经暗暗提起了一颗心,果不其然,天幕谁都没放过,居然说起了他们殷家的血脉问题。 皇帝的脸色瞬间严肃,朝臣们也跟着一个个或噤若寒蝉或面色严峻起来,毕竟此种说法一出,难保不会有人以此为借口想要推翻殷宣皇室,虽然如今天下已经趋向稳定,但乱臣贼子什么时候都不缺,有一些反王后裔因为藏的好,可是到现在还没彻底抓完呢。 不过等说到后来,皇帝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怎么说呢,如果只提起他们殷家,那他还会担心,但若是被提名的不止他们家一个,而是历朝历代都有份,那他就放心多了。 虽然这件事可能还是会造成一点动荡。 思及此处,皇帝心中已经有了腹稿,准备在听完天幕这期的讲史之后,就立刻去处理问题。 然而这边正想着,回过神来才想起那边天幕居然说他儿子活了一百一十二岁。 皇帝:“……?!” 这是皇帝能活到的真实岁数吗?这都活成人瑞了吧? 他儿子不会是改了年龄算法吧? 天幕下的不少人顿时也被这条消息冲击了一脸,就连讨论皇室的遗传病这件事一时都顾不得了,还是那句话,从古至今谁见过皇帝能活到这个岁数啊!一般人都活不了这么长!十里八乡要是有这么一个人瑞,那都是要赶来沾喜气的。 而且历朝历代针对这种长寿的老人都是有福利的,像是前朝,就规定八十岁老人给予一人服侍,九十岁老人则给予两人,一百岁老人给予三人,除此之外还奖励老者可以当官,年龄大的妇女还可以被封为郡君、县君或者乡君。 而本朝虽然不给官也不封爵,但却会赏赐布匹、金银以及粮食,当地官员也会登门慰问,由此可见从古至今人们对这方面有多重视。 大殿中的气氛一时冷凝,所有人纷纷僵硬,如今正是天庆二十四年八月,那这么说当今皇帝岂不是就只有差不多六年好活了?这是他们应该听的吗? 也有老臣琢磨,觉得应该再次上书劝陛下早立太子以安朝野,往日他们劝了陛下都没听,这次总应该听了吧?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也先是心里咯噔一下,随后便眉头一压,向殿中的群臣扫视过去,重点则放在了几个陪他一起打天下的勋贵身上,想到天幕所言的孝宗之死以及继位之君,心头冷意划过。 这些人若是老实,他倒不建议让他们安享晚年,若是不老实……哼! 被夸大度的三皇子一脸愁苦,他这么大度也没见他那个篡位的弟弟放过他。 殷闵唏嘘,这种突发情况谁又能预料到呢?皇帝或许早就考虑过立长子,不然也不会在最后时刻下决断这么快,但看一眼平庸的儿子,再看一眼北边的游牧民族和朝堂上的大臣,判断出这个儿子多半压不住,于是就犹豫不决。却又没有如某个皇帝般当机立断杀的人头滚滚给孙子铺路的决断——他推测后面那个厉帝估计就是在某些大臣的拥护下上的位,这就是家里没收拾干净的后果了。 皇帝也不好当啊,一步走错,后果就是很难承担得起的。 第5章 义阳王之乱 天幕的话语一出,大殿上顿时就有许多人坐不住了,宰相陆有年原本还坐在那里当壁花,哪怕天幕之前曾有过那么多惊人之语,都沉稳的坐在原处没评价什么,但此时却一步迈出,对着高处的帝王拱手谏言道:“天下危亡皆系于陛下一人,臣请陛下万望珍重身体,切忌再行放纵口腹之欲,嗔怒之心也当克制。” 皇帝自然明白臣子这番话中所蕴含的真情与恳切,况且这番话也确实做不得假,在位皇帝好坏,对于一个国家的影响极其深远。 思及此处,皇帝竟也顾不得因为天幕方才说的话语而忧虑了,血脉乃是出生时就注定的,没办法改变,然而未来却是事在人为。 本朝既然有天幕出现向他这个皇帝透露未来,就必然支持他做出改变,如此他还枉做那般矫情姿态做什么?他笃信自己能够做得更好,最起码不会再重蹈覆辙令败家子登上帝位,荼毒生灵。 如此看来这天幕所言虽然有不好的地方,却是远远利大于弊的,至于那些可能产生的乱子,大权在握的皇帝虽然觉得麻烦,却不认为自己镇压不住。 想通了一切,皇帝心中一时竟升起万丈豪情。 “爱卿快快平身,此等良言朕自会谨记于心。”皇帝亲身将爱臣扶起,转而思忖,心中长叹道:确实是时候该管住口腹之欲,注重修心养性了,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放纵,竟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死了倒不足惜,天下却因此受累。 群臣们面面相觑,皇帝则努力再努力的平复心绪,而三皇子本人脑门则是滴溜溜的渗出了汗珠,未来的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把自己的性命都给葬送了? 殿内先是为胡人来犯的消息而一片沉默,随后齐刷刷的看向了坐在殿内前排的义阳王李崇。 面对所有人以及皇帝看过来的目光,李崇:“……” 格老子的! 他心中暗骂,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臣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皇帝笑容微妙,这个义兄他可是很了解,能力平平心却很大,打个胡人不让他们继续进犯,靠着手下的人辅佐或许勉勉强强可以,但怕不是他死后后继者镇压不住,重新有了兵权后就又心思不正,做了什么蠢事。 殷闵心情也很微妙,随手端起桌上的一盅酒就喝了一口,他觉得自己仿佛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李崇的族妹正是宫里的贵妃,诞育有皇二十子,嘶……会不会,那个厉帝就是他这个弟弟啊! 坏了,这个娇纵的弟弟一向看他不顺眼,没事闲的蛋疼就想找点麻烦,这要真是这样,让他登基……哦不对,这次有了天幕对方基本不可能当皇帝了,就连能不能好好活着都要另说。 殷闵放下杯子,遂继续兴致勃勃的看戏。 此时远在边塞的定国公。 身边的人听到定国公就剩下八年的性命这条消息,顿时大惊失色,秦祎性格一向仁厚,对下属很不错,因此上下关系一直很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皇帝才会放心令他掌兵戍边。 下属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当即泪奔:“将军!” 秦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体型快接近两米的黑脸大汉做出这样的姿态实在让人受不了,他连忙摆手:“行了行了,这不还有八年呢吗?老子活六十五也够本儿了。” 转头私底下嘀咕,李崇这傻狗做了什么蠢事? 这下满殿看李崇的目光就全部转为怜悯了,轻鄙帝王被天幕当众说出来,这事可不能善了,不然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崇当场就跪了:“陛下,臣冤枉啊!” 什么舔鞋底?他什么时候当众说过这样的话?天幕你不要擅自加工! 他哆哆嗦嗦的道,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陛下,陛下!这肯定是后世人的造谣,他们连皇帝的谣都敢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啊!” “哦?是吗?” 帝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说的李崇越发汗流浃背,若论了解,谁还能比当事人更清楚这里面的事。天幕说的其实一点都不假,但他又怎能想到当年的那个需要依靠着他家的孤儿,居然会有朝一日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皇帝没有说话,毕竟天幕如今也只是说了个开头,接下来必然还有更加重量级的东西等着,现在就算总账还太早了。 殷闵突然间就get到了皇帝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殿中的好处,这要发生什么事,找麻烦是真的很方便啊,还不用怕人立马收拾细软翻墙跑了。 “哼!” “呵呵!” “竖子不足与谋!” 听着周围传来的一声声冷哼和嘲讽,李崇头垂的越来越低,身前的地面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了一片。 他心底怨恨蔓延,觉得这天幕就是来克他的,自己难道想的不对吗?没有他们家照拂殷钊岂能有今天?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了,如果对方有心,就应该把皇位传给他们李家!反正他那些儿子也都是废物。 天幕下的范畛此时还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小官,连上大殿的资格都没有,此刻闻言心中大惊,面对着周围一串又一串异样的目光,不由快步掩面而去。 然而等他才刚回到家门口,皇帝派来的人却早已在等待他,面白无须的内侍笑呵呵道:“范郎君,上路吧?” 两名侍卫在一旁虎视眈眈。 范畛心道一声完了,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此时天幕继续道。 脸色苍白的浔阳侯:“……” 相比起知道自己只剩下不到两年的寿命,他的心情更加无语,不是,我干嘛要干这种事啊!你们是看不到我走一步都要喘两口气吗? 其他有过这种想法的大臣们纷纷露出一个讪讪的表情,不过从内心来讲倒没有特别觉得自己错了。 联系上下文,这怪模怪样的“PTSD”究竟是什么意思并不难理解。 天幕形容的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能说不对,毕竟在环境熏陶下,你能说这些人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吗?很多时候人犯错也就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只懂武力的莽夫就更是不会思考那么多。 当然,主要还是当年一些武将的反复无常实在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了。 文人们纷纷点头称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能够虚心纳谏的皇帝多么难得。 有些人奇怪,这个网是什么东西?还要爬上网说?这是什么讲道理的奇怪方式? 皇帝闭了闭眼,即使已经知道这个儿子没什么才能,但就这么听着对方未来的操作也挺扎心的,毕竟这天下可是他打下来的啊,光治理都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三皇子懵懵懂懂间又有些惶恐,不太清楚皇帝为什么一副不忍再听的样子,虽然没办法分辨谏言的确有点丢人,但从本质来讲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这个人选也不算错吧?他只是没有预料到李崇的野心而已。 辅国公张徊瞪圆了眼,就这么一直盯着坐在对面看起来云淡风轻的陆有年,他不是不清楚对方这样的用意,这种事只要他没有那个造反的心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亲耳听到有人提议让自己家人做人质,他却不可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唯有陆有年心头咯噔了一下,直觉敏锐的他立刻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如果事情真在李崇这出了问题,对方又确实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可能会不因为这场提议,而事后对他,对陆家做些什么吗? Uni独家 第7章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做下这种决定?先不说范畛被李崇那个蠢货收买,你让一个不懂兵事的文臣去监军,他能监得明白吗?” 皇帝勃然大怒,原以为这个儿子就只是平庸一点而已,现在看来何止平庸,简直不堪入目! 陆有年提议派辅国公张徊和李崇一同出征并将家人迁往京城这件事上,一是考虑二人私交问题,避免结党营私;二来也是为了分权,令其内部无法统一;三来掌控亲属也能令他们有所顾忌,一番心思具都是为了避免武将掌兵后致使皇权不稳。 当然,这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辅国公会打仗,李崇……这家伙是会打仗的人吗?也就是打天下那时候没人给过他打败仗的机会,结果三皇子不清楚这点还不听朝臣的话,居然把这个东西就这么派去战场了! 李崇的事情先不谈,但这个儿子就连那么简单的事竟然都看不出来!哪怕不知道范畛是李崇的人,对方不懂兵去了又能有什么用?甚至连分权这个目的都无法达到,就这还在担心被当泥被踩在脚下呢,很快就连当泥的资格都没有了!真是气煞他也! “陛下,陛下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体。” 身后的内侍连忙劝慰,皇帝勉强平复激动的心绪,想了想,忽的冷笑一声,指着下方跪着的三皇子道: “依朕看来,这天幕之前说你平庸,倒还真是给你留了不少脸面。” 三皇子面色一白,这不就是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他不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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