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没有干系。” 谢纵微眉眼间含着显而易见的愠怒,紧接着,他又道:“阿窈,你不愿意告诉我这十年你去了哪里。是因为你自己也不清楚,是吗?” 施令窈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谢纵微显然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日你乘着马车坠下悬崖,所有的人都告诉我,你已经去了。” “我不该再强求什么,令你也生了执念,魂魄不安。” “后来,我去了一趟大慈恩寺,远明方丈只告诉我一个字——缘。” 许多个难以入眠的深夜,谢纵微看着高悬的月亮,反复想着缘之一字的意思。 十年过去,他仍没有参透。 只在几个时辰前,他依稀明白了一些。 施令窈在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下意识地感到心里发慌。 他未免太敏锐了些,敏锐到她忍不住生出惧意——万一谢纵微大义灭亲,把她当作妖女拉去当柴烧怎么办? 她害怕的时候,眼睫颤动的频率会加快,有些像被握在掌心的蝴蝶,在绝对强势的力量下只能凄楚无助地抖动翅膀。 看起来真可怜。 谢纵微叹了口气,妻子仍是从前青葱美好的模样,做出这副委屈模样,他除了心疼,又有些些莫名的怜爱与……自卑。 他已经人至中年,被多年的官场生涯打磨得沉闷、无趣,她却还是亭亭玉立的花,鲜妍美好。 被她这么看着,谢纵微心底悄然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 “阿窈。” 他握住那截柔润如羊脂玉一般的手腕,让她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即便他纵马疾驰,速度再快,也实打实地淋了一个多时辰的雨,手是热的,但他的脸冷得像是一块寒玉,施令窈刚一碰到,就被那阵冷得像冰一样的触感激得下意识想要挪开手。 谢纵微紧紧攫住她的手,不肯放。 “你看着我。” 施令窈别扭地垂下眼,偏不按照他的话做。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谢纵微垂下眼,过分茂密的眼睫扑簌簌拂过她的手指,有些痒。 “我没有办法不介意这十年。它太漫长。”谢纵微垂下眼,心头被生生剖开一个血的痛与她现在正在他身边的欢喜两两相冲,混合成了一种矛盾的,既痛且爽的感觉。 过去那么多个没有她的日夜,谢纵微不愿,也不敢去回想。 “漫长到我已经老了,你却没有变。” 谢纵微的语气里带着让人心里发酸的晦涩与黯然,眼神却直白到让人心惊,施令窈怔怔地抬起头,看向那张神仪明秀的脸庞。 他明明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现在却亲自把他的脆弱、不堪,都递到她面前。 施令窈突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不忍心打破谢纵微眼中浮动着的,柔软的期冀,也不愿意强迫自己继续做他的妻子。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谢纵微抿了抿唇。 “我们先回家。” “你的小鸟,我已经养到第七代了。” 提起那只聒噪的白班黑石鵖,谢纵微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戳破他来之不易的梦。 “你要去看看吗?” 施令窈唇瓣微张。 在两人重逢前,她夜里睡不着觉时,也曾设想过谢纵微可能会有的反应。 惊讶、平静、尴尬、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却唯独没有想过,谢纵微会执拗地想要留她在身边。 她低下眼,声音有些闷:“我抛夫弃子的这十年,你不介意吗?” 察觉到她隐隐的松动,谢纵微喉结微动:“说不介意是假的。” “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告诉我里面的秘密。” 施令窈嘟哝两声:“到时候吓死你……” 看着妻子的小女儿娇态,谢纵微脸庞上露出几分笑,哪怕心底疯狂涌上着的,诸如‘抱住她’、‘亲吻她’这样疯狂想用亲近来证明她的存在的情绪歇斯底里地逼近他,但他仍克制地坐在原地。 她愿意和他一起回家。 谢纵微想,这便足够了。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不用去谢府。” 谢纵微才舒出的那口气又猛地提了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言语上的抗拒之意。 她用的是‘去谢府’,而非‘回家’。是一个把主客、亲疏关系分得很清的一个说法。 沉默半晌,马车碾过石板的声音仍旧又快又闷,谢纵微的视线落在车帘下缀着的一排流苏上,鹅黄嫩绿的配色,是她会喜欢的。 她总是这样,喜欢漂亮、鲜活的东西。 “阿窈,那里是你我的家。”谢纵微没有看她,紧绷的手背上分布着青筋像是蜿蜒慢行的蛇,莫名可怖。 “也是均晏与均霆的家。你不想孩子们大大方方地唤你一声阿娘吗?” 施令窈冷笑一声,他倒是有脸拿大宝和小宝出来劝她回家。 老男人心思真多! “我是他们的阿娘,血脉相连,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拿出来说的?”施令窈昂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你要怪我抛夫弃子,我的确没什么好狡辩的余地。但你呢?你做了什么?” 因为生气,她的语速有些快,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埋怨之意。 谢纵微怔住。 他对两个孩子……很差劲吗? “阿窈,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谢纵微平静下来,“你来选地方,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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