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觉就是很陌生。”裴玄凌淡淡回:“再说了,宫里头人人都喊朕皇上,她就是不认识也会认识......” 青黛:“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排除淳妃患了选择性失忆症。” “选择性失忆?”裴玄凌挑眉。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遇到了刺激,这种刺激包括外部刺激或心理伤害刺激,那么,她潜意识就会选择忘掉、逃避一些人和事。” 青黛一板一眼地回:“如果淳妃忘记了您,可能是曾受了伤害或刺激,在心底里有了阴影,而忘记...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不过,她表面上看似忘掉了您,其实心结一直深藏在脑海里,随时都有可能被记起......” “......”被青黛这么一提醒,让裴玄凌想到一些事情。 打从去年到各地巡察时,他便发现诗诗每次帮他避祸,都会遭到反噬。 尤其是在蜀地那次,他永远都忘不了女人明明已经昏迷,却因为反噬痛得呈半昏迷半醒状态,梦里哭着说再不想那么难受了。 那情形,即便现在想起,心口仍隐隐作痛。 所以,他当时承诺过她,再不会让她难受。 自那以后,他便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为的就是避免她再帮他避祸,从而遭到反噬。 后来回宫后,他知道父皇要派他出征西夏国,战场刀剑无眼,军营里又都是男人,加之他本就不想让她再帮他避祸,承受痛苦,自然是没打算将她带在身边的。 因此,他更加与她保持距离了。 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不想让她再帮他避祸,还有就是做戏给东宫妃嫔和穆王党看。 这样的话,届时即便他出征,诗诗也能在东宫过得轻松些。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穆王党果然卑鄙到把手伸向了东宫妃嫔,而苏侧妃成了那个倒霉的妃嫔。 也正因为苏侧妃落胎,打破了诗月阁的安静。 若是苏侧妃能像阮侧妃那般通情达理,或是稍微有点脑子,穆王党也就不会盯上诗诗了。 好在他提前设了防,让小全子把诗诗带到地窖里避难。 难道就是他刻意与诗诗保持距离的那段日子,让她受了刺激,这才选择遗忘他? 十一爷见裴玄凌面色不对,忙出声宽慰:“皇兄,选择性遗忘症未必就是受了刺激,万一是太喜欢一个人了,也有可能选择性遗忘,否则淳妃为何谁都没忘,偏偏只忘了你。” “是啊,皇上,这次您用心头血救了淳妃,说明您正是淳妃心爱之人,她肯定是太爱您了,这才一时忘了您......”一旁的蒋重锦也跟着宽慰。 听到十一爷和蒋重锦这么一说,裴玄凌肯定地点点头,他更愿意相信是这个原因。 然而裴玄凌还没高兴太久,青黛就淡淡地泼了盆凉水,“正因为有爱,所以才会生恨,会受伤,会选择遗忘来保护自己......” 闻言,裴玄凌刚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由于聊得不太愉快,约莫一盏茶后,裴玄凌就遣散了十一爷等人。 离开龙渊殿后,蒋重锦就直接出宫了。 十一爷和青黛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你明知皇兄心里有淳妃,那淳妃记得所有人,独独忘了他,皇兄心里头难受,脸色也不大对劲,你说话时该委婉点的。” “现在知道心里难受了,可你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为别人好,伤害她人时,你们又委婉了吗?”虽然讨论的是皇帝和淳妃,但青黛这气是冲着十一爷的。 去年淳妃出宫陪侍皇帝,结果回京时两人却分道扬镳。 后来她还听说淳妃失宠了,光想想她就替淳妃感到生气! 他们皇家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性?! “皇兄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哪怕女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十一爷仍温声道:“本王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气,可你有什么气直接冲着本王来好了,不该牵连其他人。” “我只是替淳妃感到生气罢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也没机会这样了。”青黛淡淡回。 “没有机会这样了?”十一爷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青黛看向男人,“正月时咱俩就说好了,半年后,等你体内的毒彻底解掉,我就得离开了,如今半年已过,你体内的毒也解掉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听到这话,十一爷眸中满是哀伤忧郁之色。 见男人抿唇不说话,青黛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我医好了你的病,甭管我要走还是要留,你都绝无二话的,你该不会想要反悔吧?” 不等男人回答,青黛就不耐烦地说:“我告诉你,裴清离,之前我是看你病重想要还你恩情,这才在府中多留了半年,这次不管怎样,我都要离开!” “我知道,你别急,本王没说不放你走。”十一爷声音翁翁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日吧,等我跟京中的朋友道别后我就走。” “那你打算去哪?” “我打算四处行医替人治病,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可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四处行医恐怕不妥,你有没有想过会有危险?”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只需放我走即可。” “......”十一爷沉默了良久,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好,本王放你走。” “多谢王爷信守诺言。”虽然十一爷答应得还算爽快,但以青黛对十一爷的了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不对劲,她暂时也说不上来。 一炷香后,马车在亲王府停下,青黛坐在马车里,等着十一爷下车后,她再跟着下车。 可她等了半响,也不见男人下车,反倒听见男人说:“你先回府,本王还有点事儿。” 于是,青黛下车回府后,十一爷就乘着马车离开了。 “王爷,您打算去哪?”前头,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 十一爷:“去皇宫。” 车夫虽奇怪不是刚从皇宫出来么,怎的又要进宫? 但他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多问,就驾着马车前往皇宫。 半个时辰后,皇宫,龙渊殿书房。 “十一,你不是刚走么,怎的又来了?”裴玄凌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有些诧异地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嗯,是有些要紧事想同皇兄说。”说完这句话,十一爷就抿着唇,好半响都没再开口。 裴玄凌见十一爷这般模样,倒也没催他,而是一面批阅奏折,一面等待着十一爷开口。 良久后,十一爷才缓缓开口:“皇兄,我想离开京城。” 正在写字的裴玄凌手腕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十一爷,“你可想好了?” 十一爷点点头,郑重地回:“我想好了。” 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裴玄凌走到十一爷身旁坐下,兄弟二人隔着茶几说话,“你且说说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紧接着,十一爷和裴玄凌畅聊了一个下午。 最后,六王爷也提着好酒入了宫。 这日夜里,兄弟三人秉烛夜谈,不醉不归。 到了第二日清晨,三人脸上都带着宿醉的醺红。 裴玄凌拍了拍十一爷的肩膀,义气地说:“十一,既然你想离开京城,朕尊重你的选择,即便你不在京城,不管朝政之事了,但你仍是我东梁国的景亲王。” 六王爷揽着十一爷的肩膀,“到了外头,若遇到什么事情,写信回京说一声,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京看看,届时我们三人再一起喝酒!” “好。”十一爷点头应下了,“我自幼丧母,这些年来多谢两位哥哥对我的照顾。” 话毕,十一爷朝裴玄凌和六王爷跪下,还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作甚?!”裴玄凌和六王爷要去扶十一爷,可十一爷仍坚持磕了三个响头,才回了景亲王府。 三日后,青黛与蒋诗诗,还有京中朋友一一告别后,就收拾了行囊,背着包袱,带着两名药童乘坐马车离开了王府。 马车停在京城最大的码头后,一行人就走水路前往杭州。 七月上旬,青黛抵达杭州。 她带着两名药童下了船,背着行囊离开了码头,准备 找个客栈住下。 然而,青黛刚离开码头,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也就罢了,在前头赶马车的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男人着一袭玉色锦袍,头戴玉冠,如玉般的脸庞好似雕刻般棱角分明。 此人不是十一爷又是谁?! 下一刻,男人下了马车,朝她作揖,“在下裴某,见姑娘一行人背着沉重的行囊和包袱,甚是辛苦,不知姑娘准备去哪,裴某愿意送送姑娘。” 见十一爷以裴某自称,显然是不想暴露王爷身份,青黛和药童们就没行礼了。 青黛拉着男人的衣袖,将男人拉到人少的地方说话,警惕地问:“你怎么会在这?该不会是一路跟踪的我吧?” “跟踪你?”十一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我早都到了杭州,你现在才下码头,咱俩到底是谁跟踪谁?” “你......”青黛与男人说不清楚,索性掉头就要走,却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十一爷一把拉住了女人,“好好好,我承认,我确实特意跟你跟到杭州来的。” “你怎知我会来杭州?”青黛眯紧了眸子。 十一爷:“你离开京城前,同你那些闺中密友说了要来杭州,我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道了。” 青黛:“......”在京城生活多年,她和十一爷有许多共同的朋友。 早知道这个男人会跟过来,她就不告诉那些朋友她要来杭州了。 “你的病好了,也早就答应放我走了,如今又跟过来作甚?”青黛甩开男人的手,“难不成反悔了,想抓我回京?” “若我想抓你回京,又何必放你走?” “那你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想和你一起四处行医,做一对闲云野鹤。” 在青黛看来,他是景亲王,怎可能放下京城的荣华富贵,跟她在民间受苦受累,这个男人一定在和她开玩笑呢。 “如果你是开玩笑的话,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青黛怒视着男人,“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像诗诗忘记那位那样,选择性的忘记你!” 她之所以远离京城,除了讨厌京城的尔虞我诈,就是想躲开这个男人。 虽然她现在没办法遗忘他,但时间长了,她总归会忘掉他的。 可这个男人居然跟过来了,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达,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这让她觉得他在玩弄她的感情! 十一爷:“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早在你说要离开那日,我就同皇兄和六哥告别,说要和你一起离开京城了。” “当真?”青黛不可置信地问。 十一爷点头,“当真!” 青黛:“......”难怪那日回王府时,她让她先回去,他却乘着马车离开,一天都没回来。 听府里的人说,他是第二日清晨才回来的,还喝得个烂醉,原来是和皇上还有六王爷喝酒,秉烛夜谈去了? “那我也不要你跟着,我自个有药童。”青黛一脸漠然。 “药童是药童,我是我。”十一爷坦白道:“青黛,年初的时候我就说了,想你留在王府做我的王妃,只是你不愿意留下,如今我跟过来,你该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青黛轻声劝男人,“不是...要我说...你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着我这样的女人,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又不喜打扮,身上还一股子药味。” “这些年,我闻药味还闻得少了?”男人温柔哄道:“再说了,我就喜欢闻药味,也就喜欢你素面朝天,认真钻研医书,给人治病时的认真模样......” 说话时,男人还凑近了几步,用手臂碰了碰女人的手臂。 青黛略带嫌弃地撇了撇嘴,“反正我们已经两清了,你最好别跟着我。” “谁说咱们两清了,多年前,我救了你,你一直留在府中替我治病报恩。”十一爷颇为无赖地说:“现在你治好了我的病,该换我报恩了。” “大可不必。” “恩人大度是恩人的事儿,但我不可以有恩不报。” “之前你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你一命,咱们算是两清了。” “我救你时,只花了短短数日,可你救我却花了好几年的青春,所以,我必须也得在你身边呆个几年,保护你的安危!” 青黛:“......”所以,这是赖上她了? 这些年来,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病娇的男人居然还是个无赖! 而男人的无赖,让青黛很无奈...... 背着包袱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青黛才问:“你可知道离开京城意味着什么?” 新帝登基,而眼前的男人是辅佐新帝登基的大功臣,算是苦尽甘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他却放弃了权势和荣华富贵,跟着她一个女医来到杭州,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中毒中傻了? “我知道,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只是个有名无权的亲王。”十一爷淡然回。 他母妃死在宫斗中,他也差点死在十龙夺嫡中。 那个劳什子王爷,他早就不想当了,也当倦了。 如今皇兄登基了,害他母妃的丽婕妤,以及害他中毒的穆王一党都已下了阴曹地府,那座京城,他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现在唯一值得他留恋的,就是眼前的女人。 男人一番话说得真诚且诚恳,青黛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女人不吭声,十一爷知道事成了一半。 他朝远处的仆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把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接着就打横抱着女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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