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回头,但一切都太晚了。 更加稀薄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显出那座佛塔的轮廓来,只见塔身上赫然插着三支黑羽箭,每支箭都分毫不差地没入石塔每层衔接处。 她看不见那裂痕从箭矢没入出开始蔓延,却听得一阵细微的断裂声。不过须臾之间,整座石塔的上半截轰然倒塌,石塔之上的降魔杵跌落。 与此同时,最后一片雾气也转瞬间消失不见。 头顶上方的夜空展露,翻滚的厚重云层夹杂着雷声与闪电,在整个步虚谷上方汇聚成巨大的旋涡。 她下意识便扭转手腕想要将手中长剑刺入对方喉咙,可一股巨大的、看不见的力量随之而来,她手中锋芒竟近不得半寸。 一脸血痕的女子缓缓抬起眼,两只放大的瞳孔闪着兴奋的光。 “这回该轮到我了。” 第171章 细碎如蚂蚁噬叶的声响溢出,所有人都只来得及后退扑倒在地,下一瞬尖锐的风鸣声以女子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接踵而至的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色火焰。那火焰向巨坑的四周蔓延,随即向上包围合一变成遮天蔽日的燃烧穹顶,滚动的热浪四处翻涌,一片地狱之景。 许是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过了一瞬。 肖南回在耳鸣与晕眩中艰难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火焰与风刃似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只在他周遭疯狂碰撞着,搅动起他漆黑的长发。 他的瞳孔大张、眼角沁出血来,但神色依旧平和。 她望着那双沾了血的眼睛,本有千言万句的怨怼愤怒突然便原地消散了。她欠起身子紧紧抱住了他。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只是抬起手、轻轻拨开她耳边凌乱的发丝。 “你这不是来了吗?” 她又气又急,声音都有些哑了。 “我丢下了一切、连吉祥都不要了来见你,你就同我说这个?” 他不说话了,神情中似是有千万重的疲惫。 瞿家老头转交的东西,为什么不亲自给她?为什么连告别的机会也没有留下?不是要她永远不要离开他、为何又要自己先走? 她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要问他,但眼下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她匆忙擦去眼底刚泛上来的眼泪,艰难起身去拾跌落在一旁的解甲。 “你不许再骗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有呼吸轻轻在她耳畔起伏,温柔如一抹闯入这深秋的春风。 她的动作一顿,方才擦干的眼睛又红了。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你会和我一起离开......” 他依旧不语,唇小心落在她的脸颊旁、将最后一滴泪拾走。 她愣住,等到再反应过来时,掌心便多了一样东西。 一颗一颗、坚硬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下一瞬,一只青白泛紫的手混沌的火焰穿透而出,一把从背后扼住了他的喉咙,一张脸随即贴近来。 “你终于不装死了。” 那张面容已看不太出白允的模样,青紫交加、浮肿溃烂、黑气弥散,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你就这点能耐吗?莫要敷衍我,在色丘的时候,你可比现下有用的多呢。” 面对这般可怖的情景,男子清隽的面容却只是因为窒息感而微微蹙了蹙眉。 “起心动念,皆是凶险。这八个字已刻入我的骨血之中,只要我不动念,什么都不会发生。” “好一个起心动念、皆是凶险。那我便掏出你的心来看看如何?” 女子瘦如枯骨般的手腕轻而易举地便将他单手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抬起、五指微张,猛地掏向男子的心窝。 肖南回瞳孔一缩,心头猛地一颤。 “不!” 她听到自己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她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轻易掀翻在地。 女子的笑声就此起彼伏地夹杂其中,有种说不出的病态。 笑够了她终于停下,随即猛地抽出手、带出他身体上的一小块血肉,鲜血顺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滴滴答答地流出,将她脚下那方碧绿色的美玉顷刻间染成了红色。 眼珠一斜,她看着尘土中、挣扎着爬向不远处那把铜剑的女子。 “急什么?他死不了。” 她轻轻将手抬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着上面的腥甜,眼睛饕足地眯起。 “这般宝贵的血肉,学什么佛、念什么经,简直是浪费。” 男子四周的空气开始扭曲、震颤,血不再从伤口中淌下,而是变成丝丝血线伸向半空。疼痛令他额角沁出冷汗,将他漆黑的眉眼打湿。他抿起苍白的嘴唇。 “秘玺中藏着什么,你也不会知晓。贪欲生起,必行自害。你会后悔的。” 咔嗒,包裹着翠绿的外层机窍化作两半裂开来,一阵柔和的绿光从四方玉玺深处钻出。 “后悔?凡俗无知,竟敢妄言至此。裘家人自掘坟墓,明明可以御神天下却弃之不用。现下我只需打开封印,万千神明便与我同在,天地之间再无人可与我抗衡!万千血肉供我享用,我便得永生!” 空气中有短暂的凝滞,年轻帝王终于缓缓抬头,目光中带着近乎漠然的睥睨。 “我若身死,无人能做你的容器,不知你口中的万千神明又要到何处落脚呢?” 肖南回低头看向腰间,她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她抬头怔怔望去。 不,不要! 她不要再经历这样的情景了,她不要。 解甲飞出,锵地一声击飞了男子手中的匕首。 面目全非的女子扬天大笑。 “无皿自负聪明,却低估了人心。这便是凡人的狭隘、凡人的懦弱、凡人的目光短浅、不堪一击!”咯咯声从她的喉咙深处传出,她一手拾起那玉玺、一手将奄奄一息的男子拖向巨坑的中央,“现下你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输了。” 踉跄的脚步声从背后袭来,她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身后那女子便似一只破败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如是这般数次,女子终于一把抓住了她的腿。 她踢她、踹她,她都死不松手。 肖南回死死抱着身下那具躯体,誓要将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脉都拧成绳,牢牢捆住对方。 “你当初留不住你义父,现下也留不住他。不过血肉之躯,也想困住我?做梦。” 紧攥在手中的舍利子将掌骨硌得生疼,像是要就这么嵌进她的骨头里一般。 她是留不住他了。但她可以放他离开。 浑身是血的女子用尽平生力气提起了手中剑锋。 解甲化作一道白光,转瞬间将她与女子的身体贯穿。 白刃从对方胸口刺入,又从她的背脊穿出,远远看去,两个身影叠在一起,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是你自己说的,祭坛上不能有两个人。” 被利刃贯穿身体的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拼命挣扎着,胸骨摩擦剑锋的声音在耳边吱嘎作响。 “放手!” 肖南回笑了,尽管笑中咳血,却也笑得前所未有的洒脱坦荡。 “自诩神明却惧怕寂灭,凡人之身又如何?”她狠狠啐在了对方脸上,“我唾弃你的永生。” 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她仍死死握着剑柄、连带着那另一具身体,缓缓向深坑中央倒去。 “一起下地狱吧。” 坠落,又是无尽的坠落。 剧烈的疼痛从后颈席卷至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从内部裂开。 无数影子从黑暗中钻出,哀嚎的灵魂和高大的神明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千百年来无数人的爱恨欲望、誓言祈祷如潮水般将她吞没。 她看到无数双眼、无数张口、无数副面孔、无数道身影。那些身影争相扑向她、贯穿她、想要占有她。 她成为了很多人,又仿佛她本身就是那些人的集合体。她开始忘记自己的面容、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在她鼻间飘过,随即一股力量拉住了她的左手,将她拖向寂静之中。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高楼之上。 四周寂静无风,远处流霞似火、夕阳沉沉。她低头看着自己狭长的影子,再抬头的时候,一名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你来了。” 她冷冷看着对方。 “你是谁?” 女子没有回答,只向她走近来。 她又看了看四周宛如静止一般的景色,肯定地下了结论。 “这是梦,你是钟离一族的预言者。” 女子停住了脚步,可随即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梦,这是你的记忆。” 她的记忆?她何时有过这样的记忆?要知道,神明是从来不会保留这样平淡的记忆。 “即便如你所说,这记忆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罢,她想要转身离开。 身后的女子没有追上来,她便沿着长长的回廊向前走去,可拐过一个楼角,她又看见了对方。 她不语,越过女子继续向前,可又在下一个转角过后与她再次相遇。 女子轻轻拉住了她的衣摆。 “只要你心中还有他,你就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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