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敞开的衣领看到的太多了。 肖南回啊肖南回,你这是贼胆方消,色心又起啊。 她手脚并用,几乎是从夙未的身上倒退着爬了下来。 “臣,罪该万死。” 堂堂一介将军,此刻声如蚊蚋。 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她是个人,真的担不起□□真龙的责任。 良久,未见“龙”有所反应。 她睁开一只眼,偷偷去看。 皇帝还是方才倒地的模样,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右将军要放孤在地上躺多久?” 肖南回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像个资深内侍一般狗腿子地贴了过去,将皇帝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扶了起来。 “陛下可有受伤?臣实乃无心之失,但请治臣行为不当之罪。” 皇帝不露声色地将手臂从她手中抽了回来,抖了抖袖子。 “无碍。” 言毕,他向着演武场的出口走去。 这是不练了? 她连忙跟上去。 “陛下当真无碍?不如让鹿大人帮忙瞧下......” 话正说着,鹿松平已经鬼一样地出现在面前。 肖南回怀疑,从她把皇帝推倒的那一刻,这厮就已经时刻准备提刀进来砍死她了。 鹿松平却没看皇帝,而是先看了她一眼,表情又是那般奇怪。 她不明所以,冲着对方疯狂使眼色,示意他关注一下皇帝。 鹿松平这才将目光移开,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脚下未停,向着西边走去。 “孤外裳脏了,差人送件衣裳到小账。” 果然,皇家子弟不禁夸,刚还想表扬对方勤奋刻苦,转眼连衣服沾点沙土都忍受不了,果然不适合学武。 肖南回一个分神的功夫,皇帝已经不见踪影了,鹿松平更是不知去向,只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冷风一吹,当真有些脸疼。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被人嫌弃了呢? 虽然皇帝并没有苛责她,但肖南回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到底还是她办事不利,丁未翔的担忧她样样正中红心,真是令人气闷。 想着想着,她回莫春花帐子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都怪许束那混球,过去切磋她下手一向有些偏重,皇帝该不会是为了遮掩擦伤,才说是去换衣裳吧? 可依皇帝的个性,绝没有为她做掩饰的必要。可万一要是为了全个面子、所以才说无碍的呢? 想到当初他们离开霍州时,某人染了风寒一路死撑的样子,肖南回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强烈怀疑皇帝有些许睚眦必报的倾向,此时不发作不代表之后不会发作。不在她身上发作不带便不会在肖家身上发作。此事若不探个究竟,她恐怕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淹死在原地。 坚定了这个念头后,肖南回便向着营地西侧而去。 第77章 军营的西侧本是王帐所在,可皇帝并未回王帐,而是去了小帐。 小帐具体在哪,肖南回是不知道的。但她可以用排除法来确认一番。 王帐平日汇集众将议事,后面连着皇帝就寝的营帐,小帐则供小憩,理论上来讲应该不会隔得太远。 她远远观察着,果然看到几个日常在皇帝身边晃悠的、黑羽营的熟面孔。 然而左右毕竟是军帐,即便是哪个将军的营帐,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她要如何才能表现的尽量得体一些,又能不动声色地打探到皇帝的消息呢? 肖南回远远看了一会,实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了,倒是把自己看的更加焦虑。 想了想,她略微调整了一下表情,硬着头皮朝着最大的那个帐子走了过去。 她方才走近几步,那门口的守卫便敏锐察觉到她的意图。 那黑羽营的守卫未等她走至营帐门口便颇为冷硬地出声阻止道。 “此地非何人擅闯?” 肖南回低头看了看身上,她今日没有披甲,训练的衣裳看不出任何名堂来,瞧着像是名普通士卒。 她没再往前走,原地略施一礼。 “在下光要营右将肖南回,不知陛下......”她边说边将脑袋向旁探了探,想透过那微微掀起一点的毡帘偷窥一下里面的情况。 下一秒,那守卫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半步,将她探究的视线挡了回去。 对方依军职向她行礼,只是盔甲下露出的两道目光依然冷峻。 “原来是右将军,不知将军何事?” 肖南回咽了咽口水。 “方才与陛下操练,尚有一二要领未曾说明。”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这个借口真是烂透了。 那守卫仍是面无表情,定定瞧着她。 “啊。”她顿住,十足僵硬地从腰封里取出一个,“还有这瓶活血化瘀的药,正打算带给陛下。”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就捏着那瓶子的肚,因为太使劲而有些抽筋。 这是她早上起来刚从莫春花那顺的羊脂,瓶子下面还沾着昨晚隔夜的羊腿油渍。她原本想着在外风吹日晒的一天下来,可以抹点润润脸。 当然,这玩意也就只能润润脸。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对自己这添油加醋的行为有些后悔。万一皇帝一会真的不客气拿来往身上一倒,她可能不只是欺君之罪,还得加上一条意图毒害龙体。 时间大概过去了数秒,她却觉得过了半刻有余。 那守卫终于慢悠悠开了口。 “陛下不在此处。将军请回吧。” 什么?不在?! 不在你早说啊!害她在这浪费半天的时间...... “或者将军可把东西留下,在下定当代为转送......” 她嘴角一抽,连退三步,疯狂摆手:“啊不必劳烦,我晚些再来便是。” 说完,她转身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肖南回疾走出去数十步,才慢下脚步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 守卫显然对她没什么太大兴趣,此刻连望都没朝她的方向望一下。 不知从何时开始,午后那股疾风突然就小了下来,一小队巡视的军卒方才走过,四周静悄悄的。 肖南回本想离开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她自认耳力不如肖准和伯劳,但也比寻常人要灵敏的多。 她四处看了看,很快便确认了自己耳朵捕捉到的声音从何处传出。 那是方才她路过的几处军帐中的一个,只不过方才她是从前走过,如今是在帐子的后面。 现下便有细微人声从那帐子底下的缝隙中透出,虽然声音很低,但细细分辨也并非无迹可寻。 她小心挪动脚步,向那声音所在又近了几步。 这下听得更真切,声音确实是从方才她想进的那处帐子传来。 奇怪,不是说皇帝没在帐中?难道是在诓她?诓她做什么呢? 肖南回是个很少会好奇的人,但此刻不知怎的,却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她说服自己,只是为了确认皇帝是否安好,悄悄绕到了小账的另一侧。 小账的旁边有个十分低矮的矮棚,和小帐也就一两层毡布相隔。平日里随侍的下人会将皇帝换洗的衣服和火烛之类的消耗品暂放在这里,为了取用时方便些。宿岩天干物燥十分容易走水,军营中对明火的管制十分严格,便是像这样的小棚也都四面密封得严实,避免风灌进来吹倒烛火。 要说这小棚子封得有多严实呢? 肖南回几乎在地上刨了个洞才勉强从那棚布下面钻进去。 矮棚里黑黑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因为刚刚那一连串的操作而砰砰直跳。 她是掐着巡视兵交接的空档钻进来的,一会也要估摸着这个空档钻出去。 头顶临时用来搭棚的架木压的很低,她不敢完全站直了身子,只小心翼翼地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而去。 那断断续续的男声听得愈发清楚,她能分辨出那确实是皇帝的声音,可除他之外再无别的人声。 皇帝在自言自语? 肖南回又凑近了些,脸贴在那块用来分隔的油布上,用手指将那布轻轻勾开一个缝。 夙未就背对着她,坐在小帐中一条长案后面。 他还是那身鸦青色的短打,甚至袖口和肩胛上沾着的灰印子都还在。 果然,皇帝并不是来换衣服的。 她又往前挤了挤,将耳朵凑近了些。 这回她倒是听清了。 然而,她还是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准确的说,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口中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音调,却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肖南回早年跟着肖准是走南闯北过的,虽说不上是个方言通,但有些方言即便自己不会说也多少听过的。 可皇帝低声念的东西,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不像是任何一州的方言。 外面的风声彻底停了,四周静到能听清男子顿挫的气息声。 尽管此刻正是午时刚过、天光正好,可小帐的帷毡遮得很严,四周的角落都黑漆漆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条案子上。 案子上摆着一盏烛台,那是这帐子里如今唯一的光亮。 而烛台旁边,只有一样东西。 好像是一卷卷轴,如今摊开一半,另一半仍卷在一起。 军报么?何时有过这么长的军报了? 肖南回眯起眼,使劲盯着那卷轴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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