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房门口敲钟,一日敲三次。 温梨笙讨厌那口钟。 眼下可能正是孙宅忙碌的时候,这条路上没有下人来回,只有孙鳞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少顷,孙鳞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停步回头,看见了温梨笙。 温梨笙很是从容的对上他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 这个就是她前世要嫁的男人,先前见的那一面,他头掉在地上,身子倒在血泊里,温梨笙因为害怕没能仔细看,不过这回也有机会好好看了。 孙鳞的身量并不高,看起来有些瘦弱,脸稍稍白但是眼睛有些小,他说话声音略细:“姑娘跟着我做什么?” 温梨笙前世虽然已有二十岁,但压根就没打算嫁给孙家,她都计划好等孙鳞与那些宾客喝酒时,就带着行李直接从孙宅翻墙逃跑。 有鱼桂在身边,她想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有一件事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谢潇南带着反军进沂关郡之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孙宅杀了孙鳞呢?本该是大喜日子里欢欢喜喜拜堂的新郎官,却第一个被砍了脑袋。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难不成是他们有旧仇? 可孙鳞平时都在奚京,若是有旧仇的话,根本就不必等到谢潇南后来造反吧?且从方才他对孙鳞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熟。 温梨笙真的很好奇。 她对孙鳞问道:“你多大了?” 孙鳞有些惊讶,他看着面前这个模样标致,肤若凝雪的小姑娘,而后笑道:“今年二十有二。” “啊,果然……”温梨笙心说她爹当年果然骗了她,还说这孙鳞只比她大了三岁,如今一问根本不止三岁。 “什么?”孙鳞朝她走近了一步,用鼻子闻了闻:“姑娘身上好香啊,什么味道?” 温梨笙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心想她也没用什么熏香啊,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能闻到什么? 她道:“听闻你表叔在京中是武将。” 孙鳞的眼中划过一丝厌倦的晦暗,而后笑着道:“是啊,姑娘问这作何?” 温梨笙道:“没什么,只是别人都在说,所以我好奇而已,不过我有些事想问问你,现下有空闲吗?” 孙鳞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奇怪,他的目光在温梨笙的身体上下打量,而后道:“现在没有,我还有些事要做,不过姑娘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等钟响之后去后院西边的院房等我,我会去找姑娘。” 温梨笙不假思索的点头:“好。”、 她想问的无非就是孙鳞表叔在京中当值,还有他在奚京有没有见过谢潇南之类的问题,她认为当初谢潇南杀孙鳞应该不是因为私情。 而温浦长将她嫁进孙家的原因,也是一直让她无法放下的问题,前世孙家人男丁都被杀死,女眷全数关进了地牢中,根本无从问起,今世有这个机会,当然不想放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些问题,只是觉得或许问出来了,就能离谢潇南更近一点。 离他越近,或许就能探知一些他前世造反的原因,探知他的秘密。 不过温梨笙觉得孙鳞的这眼神实属是有些讨厌了,寻思着要不要等下问完问题之后让鱼桂把他打一顿。 她从这条路的尽头绕过去,按照孙鳞所说的找到了西边的院房。 这地方她熟悉的很,前世在孙宅中住的那些日子,就是睡在这里院房里。 这院子约莫是孙鳞的住处,当初正房是谢潇南睡,偏房原本是游宗睡的,但是在温梨笙半夜逃跑失败之后,谢潇南就让人卷着她的铺盖搬来了偏房,把游宗挤到书房去了。 温梨笙觉得这可能是他每日一早起来打铁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些将士宿在下人的房中,就这么一个院子住了有十几个人。 除却游宗每天早晨起来打铁之外,剩下的将士也是一连几个小时站在院中训练,谢潇南经常亲自督查,温梨笙闲来无事就坐在门槛边,一边吃东西一边观看。 谢潇南经常冷着脸让她回屋里去。 现在想想,当时虽然对谢潇南和他的那些将士感觉害怕,但实际上那些将士是非常尊敬她的,平时就算是面对面撞上了,也不会抬眼看她,与她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是低着眼睛,若非她问及,便不会主动对她说一句话,规矩相当森严。 起初不怎么熟识,后来温梨笙使唤他们使唤得极其顺手。 温梨笙站在院中,冬日里凌冽的寒风刮过,天色渐渐暗下来。 “小姐,还是穿上吧。”鱼桂第三次劝道:“披着也行,夜晚会降温。” 温梨笙感觉越来越冷了,手脚都几乎冻硬,于是这次没再拒绝,一边将氅衣披上,一边道:“要不我去屋中坐会儿?” 鱼桂大约是觉得不合适的,但是在温梨笙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她若是真顾虑那么多规矩,也不会在沂关郡里闹出那么多事。 “若是小姐觉得冷,就进去坐吧。”鱼桂说:“奴婢在门口守着。” 温梨笙点头,也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走近了偏房,这地方她少说也住了将近半个月,一点没有见外的样子,进屋之后熟络的找个凳子坐了下来,等着钟响。 浑厚的钟声远远传来,孙宅的晚宴开始,温梨笙也有些饿,只盼着孙鳞快点来,她问完赶紧回去吃饭。 宅中的下人都在忙着前院的事,这院中无人来点灯,天色渐暗之后周围的景色逐渐被黑暗笼罩,她视线变得模糊,逐渐看不清楚,这才推开窗子冲外喊道:“鱼桂,过来点灯!” 声音刚落,门一下就被人轻轻推开,有个模糊的人影似乎站在门边。 “鱼桂?”温梨笙没想到孙鳞来得悄无声息,又叫了一声。 鱼桂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摸黑凑到窗子下边,小声问:“怎么了小姐?” “把火折子给我,我去点灯。” 鱼桂掏出火折子给她,温梨笙接过来低声抱怨:“不是说了有人进来就告诉我吗?这人都把门推开了你也不吱声。” 鱼桂一脸为难,支支吾吾道:“小姐,我……” 温梨笙啧了一声:“你把院子里的灯点上,然后在门口守好,我一叫你立马进来就行。” 鱼桂应一声,又拿出个火折子去点灯。 温梨笙拿着火折子吹着,依稀记得窗边有一盏挂在墙壁上的灯,她转头摸索着,将壁灯点上。 这盏灯不算亮,外面拢着一层黄色的罩,光线看起来十分柔和,照明的范围很小,她点亮之后转头道:“孙公子,你既来了就别不吱声啊,想吓唬我?” 门边的人听后动了,往里走了两步,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别关门。”温梨笙出声喊道。 门边的人不应,抬步往她走来,锦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脚步声。 温梨笙看见那个模糊的人影越来越近,便问道:“你哑巴了?” “你在等他?”一个声音突然在寂静的房中响起来。 温梨笙听后眼睛瞬间睁大,紧接着就看见那人走到了光照范围之内,暖黄的光拢在墨黑的大氅上,将金丝勾的流云图案裹上流动的光芒,柔软的狐裘在光下发出光滑的色泽。 谢潇南那双漂亮的眼眸半敛,嘴角沉着,精致的脸上摆着不高兴。 然后他说:“你说的那个孙公子,他暂时来不了。” 温梨笙哪会想到来这里的人是谢潇南,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世子来这里了?” 谢潇南仍往前走着,直到与她的距离仅有半臂之远才停下:“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温梨笙本想再点两盏灯,但眼下谢潇南站在面前,她也没有点灯的心思了,将火折子收起来笑道:“方才在院中瞧见世子了,周围聚了好多人,我挤不进去呢。” “我看你也没想挤,不是忙着来找孙公子了吗?”谢潇南轻哼一声。 温梨笙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的不爽,长长的叹一口气,佯装失落:“世子根本不明白我心中之苦?” “你心中之苦?”谢潇南还真的很疑惑:“什么苦?” 温梨笙捂着心口,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相思之苦啊。” 谢潇南神色一怔,那染在眼角眉梢的不高兴一瞬间消散殆尽,他盯着温梨笙,仿佛想从她的表情里辨认这句话是真是假。 温梨笙继续道:“我已经有足足五十四日没见到世子了,想得做梦都能梦见,日日盼着能从温府里出来,就算不能够与世子说话,哪怕远远看上一眼我也知足了。” 谢潇南问道:“这就是你看到我之后不仅没有找我,反而先来找那个孙公子的原因?” 温梨笙又开始嬉皮笑脸了,她伸手钻进了谢潇南的大氅里,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冰凉的手指瞬间摸到温暖的热源,他的手干燥温暖,掌心柔软:“我只是有点小事找他。” “什么事?是问他年岁几何,还是他表叔在京中任什么职位?” “啊?这你都知道?”温梨笙惊讶地瞪眼,继而疑惑的皱眉:“为什么呢?是席路告诉你的吗?这人难不成不是保护我的?而是世子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内应?” 谢潇南的手指一收紧,将她冰凉的手掌整个握在掌中:“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温梨笙眉眼一弯,又笑起来:“我说笑哒,我问孙鳞那些问题,只不过是听哪些人都这么说,所以才好奇的。” “那些人说了什么?” “无非是说孙鳞的表叔在京中是武将,品阶不低,还有……”温梨笙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谢潇南看着她,而后帮她补齐了剩下的话:“还有就是孙鳞日后极有可能被他表叔提拔,入朝为官,若嫁他为正妻,日后极有可能定居奚京,成为官夫人,对吗?” “差不多是这么说的。”温梨笙道,外面人确实都这么传。 谢潇南微微俯身,凑近了她的眼睛问:“那他们没说,若是嫁给我,攀上谢家,便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温梨笙见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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