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里传来了方起的一声冷笑。怪令人毛骨悚然的。 护士瞥了方起一眼,沉默片刻后终于醒悟过来,问道:“你们今天是不是去见柳忱了?他是不是跟你们说了田医生的坏话?我跟你们讲,他的话根本不可信的!他就是想把田医生拖下水!跟条疯狗似地不停地咬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穹苍安抚了一句,又问,“那段时间,还有什么会对田医生产生剧烈影响的事吗?比如说,田兆华被人控诉性侵。”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下,然后才道:“梅诗咏的事其实没有闹大。我看田医生表现得好像挺正常的。不过他一贯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发脾气。” 穹苍眯起眼睛:“没闹大?” “嗯,梅诗咏根本没来医院闹啊,就两个警察接到报警电话之后,带田医生去调查了两天,然后就把人给放回来了。这事儿我们内部的人知道,外面知道的人却不多,顶多就是捕风捉影吧。柳忱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个消息,这事儿后来还是他散布出去的呢!”护士咋舌,每说一段话都不忘记踩柳忱一脚,“他整个就一胡闹!连警察都没给个结果呢,就他传得绘声绘色的。他趴人家床底下了啊?” 穹苍狐疑道:“梅诗咏的羊水鉴定报告,不是在你们医院做的吗?” “是我们医院做的。但这涉及隐私,医生不可能到处跟人说呀。”护士沉吟两声,又继续道,“当时,好些同事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不知道那人是梅诗咏。他们同科室的医生互相间比较熟,是见过田夫人来找田医生,听他们谈话才知道的。” 穹苍轻轻“咦”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再次问道:“那一次,田女士跟田医生吵架了吗?” 护士不大确定道:“没吵,两人聊得挺冷静的。关着门,没砸东西,也没大声嚷嚷,应该还好吧?” 方起嘀咕了一句:“整的还挺豁达?” 大概是被护士教训了,方起又快速认怂道:“对不起。我只是从心理医生的角度觉得几人的行为不符合常态,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消息出乎几人的预料,不过倒也解释了为什么早上护士不提梅诗咏的原因了。在他们眼中,或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与田兆华的死亡毫无关系。 只是,在这种合理之下,另外一种不合理显然更加突兀。 为什么一个被人指控性侵,且被警方带走调查的男人可以表现得如此淡定? 又为什么一个知道自己丈夫使用了不正当手段,迫使另外一个女人怀孕的妻子,可以保持这样的心平气和? 难道田兆华的妻子,是一个情绪把控极度冷静的人吗? 贺决云歪头看了穹苍一眼,见她眉头轻轻皱起,正用力地吞咽口水,以此缓解喉咙的干涩。这动作让她看起来像恶鬼投胎。 电话对面嗡嗡地响,像是护士跟方起杠起来了。这两人原本应该就认识,正在互相传授彼此的人生哲学。方起深感自己的专业水平被冒犯,积极与她抗辩。 贺决云伸手将手机挪到自己面前,开口道:“也就是说,梅诗咏的控告,并没有对田兆华造成太大的影响,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她虽然选择了报警,但还是在意田兆华的名誉。” 护士停下和方起的争吵,重新走到安静的地方,回道:“对,那段时间大家私下讨论了一遍,没多久风波就过去了。田医生可以安全回来,说明检方最后没有提起公诉,那么强奸多半不是真的吧。田医生跟梅诗咏的关系我认为是偏向于私生活的范围,这个我也不好多说。” 刑事犯罪跟个人作风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问题。梅诗咏给田兆华留了面子,田夫人听起来也是一个理智温和的人,加上田兆华还有一个女儿,怎么想都没有因此自杀的道理。 那么穹苍之前提出的假设似乎就不成立了。难道真的只是一起巧合的车祸? 穹苍问:“那段时间,田兆华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应该没有。”护士犹豫了下,说,“抽烟抽得狠了算吗?那段时间他抽烟抽得特别多。以前他怕病人不喜欢,会按时换衣服,身上一般没什么烟味。可是那段时间,一靠近他就能闻到很浓的烟味。估计也是累了吧,压力还是有的。” 贺决云身体朝后一仰,心说这反常可大了去了。 护士那边沉默了会儿,不自在道:“方医生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叉腰瞪我,还阴阳怪气地冷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穹苍笑了声,说:“没什么,你可以把手机还给他了。谢谢你的配合。” 护士道:“好。” 手机重新回到方起手上,方起带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问道:“穹苍,你人到底在哪里?你什么意思啊?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穹苍把自己所在的医院地址报了过去。 方起的平静未能持续太久,直接爆发:“穹苍,你不要太过分!你拿我当个工具人就算了,还是个只负责递电话的工具人,你以为我的时间和感情那么廉价的吗?!” 穹苍真诚地说:“请你吃饭啊。十八菜一汤,给你赔罪怎么样?” 方起翘着尾音:“你少给我插科打诨!你以为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你高攀不起的男人!反正今天已经到这儿了,我要去见我的恩师了!再见了您!” 他“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带着最后的骄傲,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占据主导地位的人。 贺决云嘴角抽了抽:“他不来?岂不是可惜了十八菜。” 穹苍收回手机,极有把握地说:“他会来的。” 贺决云:“你确定?” 穹苍给贺决云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直以来无法实现表情读取的贺决云,第一次清晰读出了她的意思: “你还不懂你们男人的口是心非吗?” 大概是这样。 贺决云:“”为什么他要懂?他明明铁骨铮铮贺决云。 第94章 动机 一个小时后,方起还是践行了真香的理论,迈着他高贵的步伐走进穹苍的病房。 他开门关门的声音极其响亮,无理地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在无辜的门板上。进门后眼睛朝上一瞥,完美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眼高于顶。 “穹苍,你真的非常过分,你说你是不是在故意糟践我的好意!”他质问了一声,把自己的外套甩过去,砸在一侧的椅子上。 穹苍仔细品位了一下,总觉得这话隐隐有点耳熟。 现在的人怎么老把少男人摆她面前给她糟践?那她怎么会知道? 穹苍安抚自己的朋友说:“请你吃饭呢。十八菜一汤。” 穹苍说要等方起,特意让厨师晚点做好再送过来。此时桌上的东西,能冒热气的还在冒热气。盖子被掀开,才刚吃了两口。 方起往她桌面上一扫,心说可真是豪华。 一份白粥,加十八样小配菜,以及一碗汤底清淡的番茄鸡蛋汤。所谓的豪华大概就是一份榨菜都可以根据刀工和口味分装成十个盘吧。 方起抽起嘴角,恨不得用全部的五官来表达自己的鄙夷:“就这??” 贺决云见他吃瘪,喜悦全都挂在眉梢上,就差跳起来拍手叫好。 这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投向了不同的革命,战斗力都是拿智商换的。 方起突地表情一收,提起自己的右手,阴阳怪气地笑道,“还好我在来的路上带了豪华鳗鱼饭。” 贺决云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着方起恢复如常的神色,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错在了哪里。 他怎么能奢求穹苍请他吃饭呢?这从根本上就是不正确的想法。像方起这样,探个病还给自己带晚饭,才是对穹苍的深入了解。 原来如此! 贺决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受教了。 穹苍看着贺决云变化无常的表情,深感自己风评被害。 什么玩意儿?方起会自己带晚饭,恐怕是被气懵了,在路上看见好吃的就买了过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方起把桌上整理了一下,将几个小碟子里的榨菜全混成一块,推到穹苍面前,然后郑重放下自己打包来的餐盒。 于是,方起吃着他单调的豪华鳗鱼饭,贺决云吃着他平平无奇的龙虾海鲜面,穹苍就着十八道御用小菜,吃完了这顿晚饭。 对比起同伴的朴素,穹苍忍不住想要流下幸福的泪水。 天色黑得很快,不过十几分钟的时候,外面阴沉的天幕已经彻底垂至黑暗。 穹苍喝着剩下的半碗粥,渐渐适应了这寡淡的味道,她举着筷子悬在碗上,说道:“田兆华死亡这个案子,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方起听着她的声音,琢磨了下,评价道:“有五百只鸭子那味儿了。” 穹苍:“” 高兴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被糟践了以后就叫人家五百只鸭子。这就是方起之怒吗? 不过方起生气的时候虽然不像五百只鸭子,却像五百只啄木鸟。“笃笃笃”跟机关枪似地扫得人面目全非。以穹苍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治不了他。 穹苍面无表情地扯过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巴,当做自己没有听见。 吃完晚饭,方起心情还是好了一点。他从兜里摸出一把东西,说:“我也不是没带慰问品,这些就送你好了。” 贺决云只瞥了一眼就说:“她最好不要吃糖,喉咙会很干。而且你买的糖为什么是散装的?你是不是自己吃过了?” 他快一步伸手接过,看见那熟悉的包装,想起上次被穹苍偷吃掉的证物:“橙子味的我知道,这种糖两毛一颗,刚好凑了一块钱,你可真大方。” 方起身体往后一靠,用他豪华套餐里送的牙签,剔着自己洁白的牙:“我从别人办公室里抓的。嫌弃别吃啊,饭后甜点还讲究那么多。” “这种糖很有名吗?”贺决云撕开一颗,狐疑道,“我怎么感觉好像见过很多次了?” 穹苍放下碗:“你从哪里拿来的?” 方起觑她一眼 :“老师的办公室啊。” 穹苍:“你真去学校了?” 方起放下牙签,喝了口水,道:“反正离学校近我就去了一趟。他还挺担心你的,你真的不去见一见他?诶,以前不讲这个我当你社恐,怎么你跟贺决云都能待那么舒服,就是不想见老师呢?” “呵。”贺决云冷笑了声,大抵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骄傲与不屑一顾。毕竟他背后代表了所有人都会喜欢的人民币,那他当然也是受人喜欢的。 贺决云不想再理会方起,朝着穹苍一抬下巴,问道:“你刚才说,田兆华的案子有哪里不对?” 穹苍整理了下思路,说道:“许多女性,即便遭遇性侵伤害,也不会选择报警,因为社会大环境太差,她们很可能会受到二次伤害。一般会报案说自己被人强奸的,都有强烈的诉求。要么是希望犯人可以受到足够的制裁,要么是希望自己可以得到足够的补偿。亦或者是,身边人的坚持,自己特殊的目的。” 贺决云也觉得梅诗咏的行为不大对劲,眉头皱起,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要做羊水穿刺,一般得在孕中期之后。也就是说,梅诗咏被田兆华性侵,怀孕后安静养胎到四个月,等检验出胎儿的DNA,才去找警方报警。警方将田兆华带走调查,两天之后因证据不足将其释放,之后再也没有进展。在此期间,梅诗咏一直保持安静。既没有闹事,也没有宣扬。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社会是不是会给她公正。即便她身怀强有力的证据,也就是她腹中的胎儿。” 方起老神在在地在边上插了一句:“我国又不禁止堕胎,会愿意生下强奸后的孩子的情况就很少见。那个孩子后来梅诗咏生下来了吗?月份越大打胎越危险啊。” 穹苍说:“再者,DNA检验报告都出来了,这是一项铁证,警方为什么还会释放田兆华?” “在性侵这件事情的判断上,女性其实比男性要稍占优势,毕竟它的标准,是以女性意愿为主。”贺决云说,“梅诗咏为什么延迟了四个月才去报警?” 穹苍缓缓搅着自己大海碗里的粥:“看梅诗咏的行为,我不认为这是一起强奸犯罪,甚至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梅诗咏自己报的案,因为我无法找到她这个行为的动机。” 方起发出了两声哼哼,那句哼声最后变调成了一曲即兴发挥的歌。 贺决云对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穹苍上道地说:“方起今天也听见了,他是情感分析专家,你让他给你解说一下。” 方起脱了鞋子,横躺到沙发上,舒服地眯起眼睛,老大爷似地说:“找我啊?我要收票票的。” 贺决云对他不报任何希望,只希望他能赶紧离开自己的医院。 方起睁开眼睛,眼睛里露出一道与周身懒散气质浑然不同的精光。他晃着腿说道:“这件事情上最奇怪的难道不是田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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