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将衣服取下来。 室友在后面看着他动作,表情很是新奇。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警察现场办案。 贺决云闻了闻,衣服上有很浓重的漂白水的味道。丁希华明显比沈穗要缜密多了。 他问:“丁希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深夜回来的吧?”室友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半夜两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要回来,莫名其妙好吧?尤其回来之后就开始洗澡洗衣服,简直是不可理喻!本来昨天我就为了写论文熬了一下夜,给他一折腾,我一整晚都没睡。” 贺决云推开旁边厕所的门,看见一个蓝色塑料盆摆在地上,里面泡着一双已经洗干净的鞋子。浸泡的液体里同样加了大量的漂白剂。 贺决云走出来,问:“丁希华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住学生宿舍?” 室友说:“他之前是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住,上个月才搬回来的。” 贺决云问:“为什么搬回来?” “我不知道啊。”室友耸肩,“为了方便学习?” 这理由听着未免太敷衍了。 贺决云又问:“他昨天晚上怎么进来的?” 室友走到阳台,指着一个位置道:“就从这儿爬上来的,我给他开的阳台门。” 贺决云在他所指的地方,果然看见了一个不大明显的脚印。他站到边缘位置,探出身体朝下张望,对着楼下那个同样的阳台,以及一层处的草地若有所思。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尽快回来。” 贺决云蹬蹬跑到一楼,先在草地附近搜查了一遍,除了看见一些被压塌的草皮,没有别的发现。 他用手机记录下所有的画面,再朝二楼走去。 贺决云从宿管员那里拿了钥匙,走到门口才发现二楼的宿舍里还有学生。他听见动静,选择抬手敲门。 里面窸窣一阵,然后一个还穿着睡衣的青年过来给他开门。对方看着他一脸茫然。 贺决云说:“我想去你的阳台看一下。” 他还没摸出证件,里面的同学先行道:“你是来找项链的对吗?” 贺决云手顿在胸口前面,说:“麻烦给我看一下。” 那同学一面转身回屋里拿,一面问道:“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到我们阳台上啊?你是不是挂在上面晒了?不过同学你很面生啊,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贺决云两指将证件翻转了下,展示道:“警察。” 睡衣同学差点打了个趔趄,小声嘀咕说:“这东西这么贵的吗?还要报警啊。” 项链的接口处断裂了,应该是昨晚天色太黑,丁希华攀爬时没有注意,让它卡在了某个位置,继而被暴力挣断。 贺决云小心用证物袋将它装起来,回到楼上,找室友求证。 “认得出来吗?这是丁希华的东西吗?” 室友几乎没大思考,脱口而出道:“没错,他经常会戴这个项链。” 贺决云:“好,谢谢。” 贺决云带着东西走到僻静处,朝穹苍汇报情况。 拨号音响了好几次,穹苍那边才接通。 穹苍:“有发现了?” 贺决云说:“丁希华将衣服跟鞋子全部用漂白剂清洗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从里面检测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我在现场发现了一条项链,是丁希华昨天爬墙的时候不慎掉落的。如果他作案的时候也戴着这条项链,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我待会儿送去让人鉴定。” 穹苍:“嗯” 贺决云听出她的语气不大对劲,问道:“沈穗不肯招认吗?” “招了。”穹苍说,“沈穗心理素质很差,第一次犯罪,内心极度焦虑,又不是非常聪明,随便诈一诈就承认了。” 贺决云疑道:“这不是好事吗?案子破了啊,你不高兴吗?” 穹苍冷笑了两声,说:“她说,是她杀了丁陶,且设计了全部的过程。她给丁陶喂食过量的安眠药,以为他已经死了,然后胁迫丁希华帮自己搬运尸体。丁希华全程不知情、不自愿、不主动,还曾经多次劝告让她自首,可惜她执迷不悟。她原本是计划将罪行嫁祸给洪俊的,没想到会被警方查出问题。” 贺决云皱眉。 “丁希华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暴露。他任由沈穗留下无数的破绽跟线索,让我们查到她的身上。可是也明白沈穗会包庇他的罪行,独自揽下大部分的责任。这样一来的话,丁希华只是个遗弃尸体的胁从犯,可以减轻处罚,甚至是免除处罚。而遗弃尸体,但没有进行侮辱破坏,本身罪行就不重。” 穹苍很是讽刺地道:“用小小的责任,合法地逃避杀人的罪责。丁陶可真是教出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 贺决云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不是穹苍这样认为,其实,他更愿意相信沈穗的证词,也不愿意相信世界上会有丁希华这样荒诞无耻的人。 穹苍说:“我现在也来学校了。你等我一下。” 第69章 冷静 放映室内,众人都在因穹苍的叙述感到一阵恶寒。 几位心理医生将注意力全部转向丁希华,想要深度分析这个很可能是反社会人格,且天生缺乏情感跟责任的人物。可惜落在他身上的镜头不多,穹苍又避开了审问,他连话都没说过两句。 谢奇梦犹豫良久,还是问道:“她为什么就坚信,丁希华是不无辜的呢?” 几位技术员闻言纷纷抬起头,也有相同的困惑。他们认为丁希华一直都表现得很完美。听话、懂事、腼腆,带有一点小小的紧张。如果这只是表演,那他的演技就太厉害了。 穹苍说丁希华的眼神有问题,可是他们同样看不出来。 “感觉。”何川舟说,“或者是经验。” 谢奇梦觉得“感觉”这种东西真的是太玄妙了,它甚至不应该被称之为经验。 何川舟坐了那么久,姿势依旧板正,她的声音浑厚有力:“如果沈穗真的是凶手,当她遇见洪俊开始,就在策划这起杀人案件。她偷走了洪俊的安眠药,调查好对方的工作信息,甚至疯狂的,让自己的儿子来帮自己处理尸体。那么,她应该极度痛恨丁陶才对。” “像她这样的罪犯,一般性格固执,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被揭穿之后,她起码要替自己辩白一句,类似‘是丁陶该死’、‘是那个男人逼我的’这样的话。可是,从她承认罪行开始,她就一直在替丁希华开脱,没有说过丁陶的一句坏话。我看不出她对丁陶的怨恨,以及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其杀死的偏激。” 众人受其点拨,恍然大悟。 是啊。难怪沈穗总给他们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她身上没有凶手的狠厉气质,他们找不出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 “至于丁希华的可疑之处在哪里”何川舟说着停了下,指向方起问,“第一次见丁希华的时候,你对他的评价是吗?” 方起想也不想道:“沉默寡言,乖巧听话,逻辑清晰,极度冷静。” 一名技术员举手发问:“为什么是极度冷静?” 方起解释说:“父亲去世,他像个支柱陪在她母亲身边,虽然表情看起来像是悲伤,但是没有出现任何的失态。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学生而已,面对这种事情,仓皇失措才是常态。他见到穹苍之后,一直很冷静地在听她询问沈穗,哪怕二人看似要发生冲突,他也没有打断或插嘴。回答问题时中规中矩,声线稳定,不主动探问父亲的死因和案件的调查进度。所以我说他极度冷静。” 众人若有所悟地点头。 “极度冷静不是个贬义词。”方起说,“只是我不认为一个极度冷静的人,会犯下因母亲胁迫而抛尸父亲这样的错误。” 何川舟问:“如果是你们,你们母亲逼迫你们处理自己父亲的尸体,你们会同意吗?处理完尸体之后,还能够冷静地回到宿舍,清洗衣物,消除证据,然后等待警方过来找人,并装作悲伤的样子,跟母亲共演这出戏吗?” 方起补充说:“准确来讲不是尸体,丁陶当时还活着。我不认为,凭借丁希华的智商,会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别说是深想,光是有了这个念头,众人就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 如果倒推来看,丁希华今天早晨的表现,的确是过于“冷静”了。 何川舟说:“我认为,丁希华本人感情淡漠肤浅,即便跟家人生活了几十年,也不大理解所谓的亲情。他根据所学的知识,扮演着乖学生好儿子的角色,但其实内心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波动。也许他对双亲有一定的眷恋,可最主要的还是以自己为中心。他喜欢光鲜亮丽,受人敬仰的生活,一旦有人触碰到他的利益禁区,他就会进行驱除。”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他们表现看着温柔敦厚、平易近人,甚至像一个好好先生,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癫狂会在何时展现。他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只是谎言。 一位心理测评师问道:“如果沈穗始终坚持自己是主谋的话,岂不是没有其它证据可以指正丁希华了?那你们最后是怎么给他定罪的?” 何川舟抬起下巴点了点,示意众人继续看副本。 此时,穹苍已经到C大了,送她过来的就是那个戏很多精力又很旺盛的年轻警员。 他在路上跟穹苍叨叨了一路,导致穹苍跟贺决云讲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没听清楚。 二人在路边停车,去约好的位置跟贺决云会合。 贺决云还在跟同事打电话询问信息,看见人影出现,抬手挥了下示意。 年轻警员颠颠地跑回去,振臂给予他回应,并大声叫道:“贺哥,又见面了!我今天就跟着你们一起查案了!” 贺决云盯着他看了三秒,挂掉电话,将用袋子装好的项链递过去说:“重要证物,你送回去检验。” 年轻警员还准备掏工具证明一下自己的勤快,顺势将东西接过,讷讷道:“啊?” 贺决云无情轰赶:“你可以走了。” 年轻警员:“”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酷的男人? 贺决云不顾这位NPC骤然转雨的表情,对着穹苍询问道:“怎么样?你想先去哪里查?” 穹苍不假思索说:“去丁希华之前的租房里看看,弄清楚他为什么要突然搬走。” 贺决云抬手一指:“打听好了,就在生活区东门对面的那个住宅区里。” 二人说着,自顾自地离开,只留下年轻警员满脸哀怨。 丁希华之前住的房子是租的。学校附近的租房很紧俏,现在已经被人租走。 两人试图从保安那里得到信息,可惜因为附近流动人口太多,保安对丁希华也没什么印象。 贺决云在前面领路,带着穹苍去往小区内部。同时讲解道:“辅导员跟他的舍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搬回来。丁希华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家境优越、长相中上、成绩优良的男生,而且脾气还很好。总之,基本上都是正面的形容。” 穹苍问:“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贺决云说,“丁希华在学校里经常受到女生的追求,但是没有女朋友。他的说法是,他目前想专心学业。” 穹苍:“单身的男生会比较受欢迎。” 这话听起来颇有种阴谋论的感觉,贺决云忍不住怀疑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穹苍说:“可能吧。查一查就知道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丁希华先前住过的房子门口。 穹苍驻足观察了片刻,过去敲开隔壁邻居的门。 三夭在这一点上给玩家提供了足够的便利,非主要npc,敲门必应,家中有人。 来开门的是个中年男性,身上还穿着居家的睡衣。他将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戒备问道:“你们谁啊?” 穹苍抽出证件给他了眼,问:“你一直住这儿吗?” 大叔态度好了不少,主动解开防盗出来说话。 “是啊。” “你知道原先住在那一户的人为什么搬走吗?” “不知道啊。”大叔说,“他是个学生吧?” 穹苍点头:“是的。” “人挺好的,还经常给我送水果。”大叔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说,“大概是有什么事吧,就搬走了。” 他的态度像是知道什么,可是又不好意思说。 “麻烦了。”穹苍说,“这事儿非常重要。” 中年大叔犹豫片刻,还是叙述道:“就是他搬走之前,有个女生带着她爸过来,几个人吵得非常凶。开始是在门口闹,后来男生把两人带屋里去了。” 他忙挥手澄清:“我不是故意听啊,这边房子隔音都不好的,他们叫的大声一点,我不愿意也得听见。” 贺决云问:“他们说什么了?” “赔钱什么的。”中年大叔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女生怀孕了,或者是生病了,女生他爸要男生赔个几百万。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小心你说,安全措施不做好,找女朋友也不看一下对方的家庭背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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