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向霍慎之:“九爷,这样您也不认么?枉我之前以为九爷是个男人!敢做,都不敢认!” 霍慎之身上的那股寒意无比清晰:“那你也是亲眼看见她进了本王的房,上了本王的床?” “这个自然没有,只看见了她推开门进去,之后有没有出来,就不知了。”霍临烨如实t?回答。 李善慈着急得要命。 楚王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现在都怀孕了,看在她怀的是皇家子嗣的份上,不能帮帮她,少说两句,少点麻烦吗! 真是不会做人! “这种私密的事情,楚王又怎么知道?”像是提前演练过一次又一次,这次的李善慈,明显比任何一次都聪明。 霍慎之轻嗤,淡声道:“既然没有看见,那又能证明什么?” 云姒道:“陛下,九王府的西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当夜九爷彻夜在书房,一直到所有人散去。敢问北凉公主,你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李善慈当即道:“宴会散去时,我也已经走了。九王府的人,都是王爷的人,所说的话,不能信,陛下请为我做主。” 武宗帝挑眉,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李善慈的肚子上。 当真是废物,这样都做实不住,还得他这个皇帝来。 “你们说的都有理,只是这件事情,闹得着实是难看了一些。不如等今夜之后再谈,免得……” “皇兄。” 霍慎之不会让这件事情这样白白过去,让他们后续去准备。 “今日事今日毕,若是不解决,也难让北凉人安心。且事关臣弟后嗣,更不能轻易过去。” 云姒道:“公主不如说说当日怎么进去的,九爷千般决绝,又是怎么会跟你有了孩子。当时,可有什么信物或者说法?” 李善慈怎么敢说自己用了药? 她咬咬牙:“陆鹤带着我进去的,就跟我说九爷在里面。我进去,九爷就……就把我抱住,对我做了那种事情。事后,还承诺我,等凯旋之日,就会娶我。” 李善慈只记得当时用了药,“九爷”要了她一次就昏迷过去了。 反正,什么都由得她说。 苏韵柔走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没有错。 能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成功,后人看到的只有风光,谁会在乎你用的什么办法! “传陆鹤来。”霍慎之的吩咐干净利落。 陆鹤是做梦都没想到,李善慈疯成了这样。 “回禀陛下,当时宴会,公主非要进九王府。臣看着她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只是来送血竭,我就带着她进去南苑。” “可是九爷一直在西院,当我转身再看她时,她就不见了。臣可以作证,这个期间,九爷一直在西院书房商议军事,没有去过西院书房之外的任何地方。” 云姒问:“楚王殿下当时去的不是西院吧?” 疏离的一声“楚王殿下”,让霍临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云姒在叫自己。 他朝着她看去,她看自己时,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嗯,不是西院。”霍临烨自然是知道西院在哪里的。 “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当时九爷就在南苑!你们不要想串通起来把事情圆过去!”李善慈心中怒火烧起。 云姒跟陆鹤相视一眼。 陆鹤好冤! 陆鹤面色沉冷的问道:“公主当时还有没有去过别的院子,还是一直在我带你去的南苑?” 李善慈咬牙:“怎么,你想要证明什么?你当时告诉我九爷就在那个院子,我哪里知道什么南苑北苑,我就在那里,被九爷带进去的!” 忽然之间,云姒跟陆鹤,都看向了某个地方。 而一直在位置上端坐的齐王,却浑然不觉。 他又不知道,自己被带去的,是南苑…… 云姒又跟霍慎之看了一眼。 男人英俊的脸上冰寒一片。 在跟云姒目光相碰时,他眼底的神色下意识温和了下去。 霍慎之嗓音淡淡:“你再说一遍,当时怎么进的南苑门,本王怎么与你同的房,你可用过什么药。或者,你清清楚楚地看见,与你同房的人,就是本王?” 凶悍且精准的三个问题,砸得李善慈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 “我说过了,进门就被九爷拉了进去,又怎么会用药?”李善慈慌了起来。 她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用了迷药。 那迷药又烈又快,只要发泄完,谁也检查不出! 她怎么可能把把柄拿出去? “再说了,我怎么会没看清楚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九爷你!” 陆鹤带着她去的,除了九爷本人,谁还能躺在那里? 她决不能被他们三言两语地糊弄住! 云姒跟陆鹤,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地朝着齐王看了过去。 齐王依旧面色淡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饮茶…… “那个……”陆鹤忽然为难了起来:“公主,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但说谎,还睡错了人?” 李善慈的脸色,瞬间掉了下来,甚至嗓音尖锐地问:“你说什么!” “你们大周的人,欺人太甚!” 北凉的使者,也愤然而起。 这么多国家的使者在这里,要是他们的公主做出了这种蠢事,那北凉就丢脸丢到家了! 武宗帝也看着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陆鹤,你怎么说?” 陆鹤用手推了推云姒:“师父,你说。” 云姒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齐王,毕竟齐王当初的正在昏迷…… “北凉公主,你确定,陆鹤把你带去南苑你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当时进门看见的是‘九爷’,是‘九爷’把你拉进去的?” 李善慈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扬起下巴,斩钉截铁:“对!” 陆鹤:“可是,当夜的南苑,只有齐王殿下在……” 第622章 不是九爷的孩子,那还是谁的! 纵然齐王神仙一般的人物,冷静无比,此刻,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愕然:“什么?” “真的……”陆鹤头皮都在发麻。 可是面上,维持得极好。 “陛下,齐王殿下眼睛看不见,趁着当时一起到九王府,就来找我师父看看。奈何王爷跟下面的人商议军事,我跟王叔就把齐王安排在了南苑。泡了药之后,齐王殿下受不住药力晕了过去。” 云姒也点头:“是的我作证,那药桶,还是我提走的。我离开之后,齐王的房间,就没有别人了。当时我还遇到了楚王,楚王帮我提了药桶。楚王殿下是先遇到我还是先遇到的公主?” 霍临烨:“后遇到的你。” 事情这就顺了。 云姒:“那就是公主趁着我离开之后,就去了齐王殿下的房……” 陆鹤:“也就是说,公主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齐……” “不对!”李善慈大叫:“你们胡说!” “确实不对!”齐王的亲随观星将齐王搀扶起来: “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确定了,当时在南苑房间看见的是九爷,九爷将她拉进去的。我家殿下,眼睛看不见不说,还昏迷了,怎么可能是殿下?” 齐王也道:“不错,本王并没有对公主做过任何不轨之事,当时,且一直在昏迷,醒来时,见到的便是云大夫他们。” 当时,毒医圣手韩仲景只诊断出齐王身上有两个药在作用。 一个是陆鹤用的猛药,一个是齐王从小被下的毒。 李善慈不敢承认自己下了迷药,也想不到,迷药跟齐王身上的毒,再加上陆鹤的药对冲。 叫齐王在那个时间段,完全失了智,他自己,更是什么都不记得…… 李善慈浑身都绷紧了起来。 她不敢去想别的可能,只是抬手指着霍慎之质问:“这点事情,九爷都不敢认,还做什么男人!九爷你算什么男人!” 这时,武宗帝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 德胜公公声音很轻地回禀:“下面的人都说了,当时九爷确实是在西院,没有去过南苑。南苑,是齐王所在。” 霍慎之道:“那方才也说了,齐王昏迷,跟北凉公主所说的对不上。” 两个男人,都跟李善慈所说的话,对不上号…… 李善慈固执地道:“就是九爷,要了我的就是九爷!陛下,他不承认,还想要随便找个男人栽在他头上!” 云姒看向了李善慈,梳理所有事情经过:“齐王殿下在南苑治了病,因药昏睡。之后陆鹤就带着你来了南苑,楚王看见了你。而后,你看见我提着药桶出来,趁此机会,就进去了,楚王也是看着你进去的。观星也可以作证,是齐王在南苑。” 观星点了点头,手下示意齐王。 齐王道:“那就奇怪了,本王当时昏迷,可做不到像北凉公主所说拉着她进房,她也说亲眼看见就是九爷。可是九爷不在南苑,而是在书房,我们所有人可以确切地作证。如此,这问题,就出在北凉公主身上了。” 这时候,就连万副将他们也来。 “臣等愿意为九爷作证,当夜九爷确实是在书房与臣等商讨军政。后来云大夫来了,就开始说齐王殿下的事情。期间也是所有人一起去南苑看齐王殿下的。后来宴席散去,臣等依旧在九爷书房商讨,从未见过其他女子。” 李善慈彻底失了体面,大怒:“说谎!所有人都在说谎!你们所有人,都是串通好了的!九爷,枉我钦t?佩你把你当做英雄,你居然连做了的事情都不敢认!” 她不信,绝不相信,那一夜的,不是九爷! 霍慎之眼底凉薄如初,冷声询问:“本王再问你一遍,南苑,你确实确定了是本王,亲眼看见了本王?” 李善慈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全部被霍慎之跟近侧的云姒捕捉。 “是!怎么不是!你不想要认,你就直说你不认!用不着做这种小人之举!” 霍慎之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澜,只垂眸朝着云姒温声道:“用你所说的办法验证里面孩子的真假。” 云姒马上明白,接着说下去:“公主既然担心我做手脚,那可多找几个孕妇一起,到时候蒙住脸跟身子,我依次取样,分别跟男方对比,一比就知道。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耍花样,是不是?” 北凉的人原本还想要站在李善慈这边多说两句。 可是一看,九爷这方的人,每个人底气都是那么足,丝毫不怕查验。 要是说齐王那还有可能,可是齐王也有人证证明晕倒。李善慈又说了,当时是“九爷”拉着她进去的。 “公主,你可有看错,当晚的人,确实是九爷?” 李善慈看着自己国家的人,心中有些虚,可是她确定,那就是霍慎之。 陆鹤:“我带你去的是南苑,九爷根本就不在南苑。你既然非要说我们串通在一起,那就让我师父查验,你北凉的人在其中看着,免得你说我们做手脚。” 十三个孕妇,加上李善慈一共十四个。 云姒小心进行羊水穿刺,用结果跟男方的头发提取物对应。 这期间,只有编号,她不知道谁是谁,李善慈混在其中,九爷也不例外。 等着结果出来之后,北凉人看了一眼,就心凉了。 霍慎之接过结果,淡声道:“未免北凉人说本王的人向着本王,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她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做的。每一位孕妇都能完全对上孩子的生父。唯有其中一位,跟孩子所谓的‘生父’对不上。” 李善慈咬紧牙:“那又如何,难不成是我吗?或许,是这些孕妇之中,有人偷了人也未可知!” “不着急,你们只给了我编号。可是编号对应的具体人,是北凉的这边做的。” 云姒说完,北凉的使者,已经拿出那一张纸,开始在每个编号旁边写上对应人的姓名。 只有李善慈跟九爷那里,是不匹配的。 这就证明,李善慈的孩子,确实不是霍慎之的! “这怎么可能?”李善慈的喉咙,仿佛在眨眼之间被人扼住。 她转脸,就抓住了云姒的手腕:“你故意的?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在查验的时候,就知道那是我,故意整我害我!” 如果不是云姒搞鬼,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转眼就不是九爷的了! 李善慈不信! 云姒挣开她:“你要是再不信,就自己等着孩子生下来,咱们再验。我们这边绝不会让李善慈出事,一出事,就是心虚。我们肯定,竭尽全力保住她!” 霍慎之示意云姒到身边来:“北凉使者做的标号,云大夫盲做,你们觉得,可还有必要验?” 北凉使者,这时候也心虚了: “当时我们的人都在场,云大夫对每个人同样月份的孕妇,用的都是同一套办法,没有差别……” 李善慈还想要狡辩:“万一……” 霍慎之已经没心思再同这种讲不清道理的人耗下去:“北凉公主,你用你父皇跟李豫的命,向你北凉的真神发誓,那夜你看到的,当真是本王?” 李善慈犹豫了。 北凉真神——北凉人信仰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敢随随便便拿来发誓诅咒? “我……我……” 在场的人有几个傻子? 万铮他们齐齐到来为九爷作证,他们就看出九爷禁得住查。 如今李善慈支支吾吾,更见端倪! 齐王冷声道:“看来北凉公主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在外面随随便便弄了个孩子来,到九王府转一圈,就说是九皇叔的。拿出证据,就说所有人串通起来欺骗你。也还好,本王当时昏睡,不然,今日本王也跟着遭殃。这北凉的公主,真豁得出去啊。若北凉公主还是不认,那这样,用药落下这孩子,跟九皇叔滴血认亲,或者让陆鹤跟六小姐验血。” 霍慎之面上已经没有别的表情,只一双冷漠至极的眼中含着狠厉威慑: “若查明你肚子里的确实是本王的种,本王应你一切要求。若不是,那你北凉真神,定然会护佑你北凉在三个月之内,亡国绝种,寸草不生。本王,说到做到!” 北凉使者哪里不知眼前这个男人的话里的意思。 他猛然转头看着脸色惨白的李善慈,握住她的手腕重重质问:“公主,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不说实话!若是你再把众人当傻子,那北凉陛下,不再会有你这种女儿,北凉也绝不认你这种公主!” 李善慈的牙根不断发颤,眼珠子也一直在抖动,死死地看着云姒。 不可能的,那……那就是九爷! 云姒已经失了耐性:“没有什么谎言能牢不可破,做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现在说出来,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还能查。说实话,是你最后的出路。耗下去,绝没有好处。” 李善慈看看云姒,又看看霍慎之。 她重重喘息了两声:“陆……陆鹤把我带去那个院子,我进去之后,里面没有燃烛火,我看不清,可是陆鹤说了,九爷就在里面的啊!” “里面的肯定是九爷,九爷做了不承认,就串通了所有人说谎话!一定是九爷的!” 北凉使者气得脸色铁青:“那就是公主你根本就没有看见到底是不是九爷,也不确定,跟你同房的到底是不是他!只是因为陆鹤说了你就信了?” 李善慈咬紧下唇,捂住小腹:“我……我没有看见,可是陆鹤是这么说的呀……” 不是九爷的孩子,那还会是谁的孩子? 李善慈不敢想! 不敢! 第623章 我的孩子,是齐王的! “你刚才可还口口声声地说是看见了老九把你拉了进去,现在又说是没有看见了?” 武宗帝没来由地有了些火气。 今天原本要借助李善慈好好地收拾收拾霍慎之。 谁知道,李善慈这么不中用。 还把好好的国宴,闹成了笑话! 霍慎之淡声道:“如此说来,是跟本王毫无关系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李善慈惊恐地看着霍慎之。 霍慎之唇边勾起些许凉薄之意:“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关系?” 陆鹤在此刻也开口:“九爷去南苑也是跟我们许多人一起去的,当夜,我们所有人都有人证明。你不知是从哪里弄来了个孩子,就栽赃给我们九爷,北凉真是好教养!” 一时之间,北凉的人,在这么多国家的使者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北凉王原本以为将李善慈送到这里,能够结亲的。 现在,是大大的丢脸,丢到每个国家去了。 “公主,到底怎么回事!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使者紧握双拳,咬牙质问。 李善慈也在此刻吓哭了。 她去的是南苑,九爷在的是西院,所有人都能给他证明,他跟她没有关系。 “那……那我的孩子……”李善慈抚摸着肚子。 她肚子里面的也是一个小生命的啊。 现在这么多人,他就不能先认下来,非要这么一句句地逼着她去死,看她没脸吗! 排山倒海的绝望,一次又一次地席卷而来。 李善慈浑身都麻木了,只颤抖着嘴唇:“不是九爷,还能是谁……” 她看向了云姒,再看看霍慎之,每个人的脸,她都看了过来。 “大周陛下,外臣知道是谁了!” 这时候,北凉的使者忽然指向了齐王:“有可能是齐王殿下!” 齐王眉头一皱,面色在瞬间沉了下去:“你们北凉的公主是嫁不出去了,只要是个男人就往他身上栽?前是九皇叔,后是本王?当真以为我大周是好欺负的不成,随随便便怀了个野种,就让我们来善后?” “不,外臣有话没说完。当时南苑就只有齐王殿下在,而公主又说她没有看见到底是谁,因为陆鹤说了,所以未免麻烦,才谎称是看见了。再加上当时六小姐前脚出来,公主后脚就进去,那屋子里,没有旁人了,只有齐王殿下!” 北凉使者定定看向了李善慈:“公主,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把当夜的事情,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说一遍,不要在有半句假话!” 当天晚上,李善慈是下了药才进去的。 可是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她怎么敢说出来? 李善慈白着脸,磕磕巴巴地开口:“当夜,南苑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我进去之后,就……就有人将我拉上了床。陆鹤说是九爷,我只当做那就是九爷。因为之前就跟九爷有过婚约t?,所以我以为九爷还是喜欢我的……” 被人拉上床,跟自己爬上床。 一个受害者,一个主动的。 后果,都是天差地别。 齐王唇边勾起一抹嘲讽:“那就更不可能是本王了,本王当时被用了药,昏迷了。怎么可能醒过来,把你拉上床?” 陆鹤道:“这一点我作证,齐王殿下当时确实是昏迷了。” 说罢,他用手肘捅了捅云姒:“师父,你走的时候,齐王殿下醒了不?” 云姒摇摇头:“没醒。” 她看向了观星:“你家主子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进门没有多久,我家主子才醒来的。说是当时头疼欲裂,我才去请了云大夫。” 齐王直接一个大总结:“也就说,跟本王也没有什么关系。当然,使者不相信的话,就将当时陆鹤给本王用的药,再用一次。你们也有大夫,可以验证我们有没有作弊蒙混。” 刹那间,李善慈肚子里面的孩子,成了谜。 北凉使者环顾了一眼四周,众人都用一种鄙夷轻蔑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公主,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哪里来的!” 怎么会这么丢脸。 一个国家的公主,不知道哪里弄大了肚子,随便找个人就栽赃! 李善慈惨白着一张脸,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齐王,你……你当时在哪里?” 她记得,当时就是那一张床,她直接爬了上去。 里面,没有别人了。 齐王挑眉:“本王就在床上好好的躺着,就算是公主跟人行事,本王也是醒不过来的。” 别人不知道,要是这次连李善慈都还反应不过来,当时自己误睡的人到底是谁,那还做什么人。 李善慈捂住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就快要崩溃。 “怎么会这样!” 她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信誓旦旦地想着一定能够嫁给九爷。 最重要的是,打云姒的脸,让她这辈子见不得光。 如今,她成了最大的笑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是你们串通起来故意害我的!” 李善慈跟疯了一样,站起来就抓住了陆鹤的衣领:“你害我,你害死我了!” 为什么要带着她进齐王所在的院子! “当时你哪怕怎么都不要我去见,我也不会这样!” 陆鹤推开她:“若是我不要你见,你达不成事,难道不会另想办法?当时我都要赶你走的,是你自己躲了起来。” 齐王嗤笑:“倒真是不能跟北凉公主沾上一点点,出了事儿到想起来怪别人?因果报应,你就真的没想过,要怪你自己吗?” 李善慈崩溃地无声大哭,哑着嗓子指着云姒:“你满意了,你看到了!” 云姒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善慈,没有什么同情可言。 武宗帝彻底的没了耐心。 这会儿,霍慎之都已经回到自己席位上,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牵扯其中。 “好了,你们北凉的事情,你们北凉自己解决。这是大周的国宴!” 云姒在武宗帝身后,忍不住嫌恶。 现在想起来是国宴了? 早干嘛去了! 北凉使者再也丢不下这个人了。 拉着李善慈,就要往外走:“公主,臣等带着公主,解决了肚子里面的孽障!” “我不去!” 李善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使臣,抬手指向了齐王。 今天,跟云姒有关系的,谁也别想好过! “我的孩子,是齐王的!” 第624章 生父大曝光,不是九爷的孩子! 齐王这一生,虽然看不见,但是长了数不清的心眼儿。 只要他想,就能把所有人谋算其中,分毫不差。 云姒还曾经道——天地万物,物极必反,所有事情到了极处,必有灾殃临身。老天爷为了让殿下免去灾殃,就要了殿下一双眼,保殿下一生平安。 齐王一贯只喜欢聪明人,所以他也很喜欢云姒。 如今…… “一会儿是九皇叔的,一会儿又是本王的。”齐王眉心轻蹙,深深吸了一口气:“等会儿要是证明了不是本王的,你是不是要说这孩子,是楚王的?” 霍临烨好生坐着,目光一直在云姒身上。 这会儿被点到,脸色更是难看。 “齐王,这件事情,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齐王突兀一笑:“谁说没有?当时我昏迷在床上醒不来,怎么可能拉着她上床。算来算去,只有你跟陆鹤见过她,陆鹤有人证不可能,你可有人证证明,你只是看着公主进了房,没有跟着进去?” 霍临烨脸色一变。 他明知道云姒不在意这些。 可是,还是不想要齐王这样诬赖。 不想要云姒……“误会”,不想要她听见自己跟旁的女子一星半点不干净的事儿。 “本王在游廊遇到了云姒!” 齐王口舌尤其厉害:“办完事儿相遇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呢。” 好端端的刀子,从九爷的头上,挨个落。 云姒都听见秦王小声地跟坐在自己身边的秦王妃说—— “我当时哪也没去,喝多了你把我接回去的,对吧蓉儿?” 秦王妃重重点头。 霍临烨口齿并不如他们这般锋利,只问李善慈:“你的事情,与本王无关!” 李善慈只看着齐王。 她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执着什么了。 是想要得到九爷? 是想要报复云姒? 不管是什么,肚子里面的孩子,不能就这样没有,她舍不得。 因为…… “齐王,如果你当时就在床上躺着,那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你的,不是旁人的。” 齐王没了耐性:“本王不可视物,你既然是来找九皇叔的,本王拉你上床时,你没有发现本王是个失明之人?还是要本王再说一遍,当时本王昏迷,不可能拉你。本王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还不知道?从未碰过你!” 这种屎盆子扣在头上,哪个人不气? 李善慈握紧拳头,泪眼婆娑。 此刻,北凉的使臣,已经都走了。 这么多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是孤立无援的。 有的,只有她腹中的孩子。 可是,齐王为什么不承认? “我只要你认下来,不需要你负责。” 李善慈看着齐王。 可是齐王还是那句话:“从未碰过你,天地作证。” “好了。” 武宗帝可不想这件事情这么闹下去了。 他一抬手:“云姒,你帮他们验一验,就这最后一次,检验完了之后,送北凉公主去北凉使臣那里。” 可别在这里丢人了。 好好的国宴,弄成了这样。 在闹下去,岂非是要让人猜测,这孩子是他的? 李善慈这种人,惹不起。 齐王端正且坦然地点头:“好,本王问心无愧,云大夫查验即可。” 他抬手,就自己拔下头发。 云姒离开的功夫,所有人,都看着李善慈。 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是嫌恶的。 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人,谁会爱惜。 李善慈已经不哭了。 她呆呆地看着一个角落,像是没了魂儿。 偏殿之中,陆鹤问云姒:“师父,这北凉公主跟三公主,怎么玩得都那么下三烂?” 云姒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啊。” 陆鹤忽然联想到了苏韵柔,忍不住道:“交友还是要谨慎啊!” “师父,今天的事情,都怪我,对吗?” 云姒将头发放进液体里,笑着安慰:“一个人非要做什么,是拦不住的。当时李善慈有备而来,只是你倒霉,碰巧遇到了而已。说来,你也是个受害者。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以后,可千万要警惕。” 陆鹤多少是有些难受的。 不管云姒怎么安慰,他都懂,等会儿出去,怕是有的被罚。 “还好,没有铸成大错,齐王当时昏迷,根本不可能……” 云姒:“怎么回事!” 陆鹤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姒拿着结果,猛然站起来。 “师父,怎么了?” 陆鹤也是会看这些东西的。 看见上面的结果,头都晕了。 “这怎么可能!” 师徒两人,惊恐地相视一眼。 便是齐王听见了,也道:“不可能,本王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哪来的孩子?云大夫,你确定,不会出错?” 云姒当时都怀疑,是仪器出问题了。 可是,仪器怎么会出错。 就算是出错,也是没有结果的错。 “李善慈,你到底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云姒身上,渐渐地有了霍慎之的影子。 她不信,齐王这么聪明的人,会是清醒着做了那事情的。 若不然,他只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肯定也会想后招,而不是拖到现在。 李善慈抬头就撞进云姒锋利的眼眸之中,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我……” 云姒冷声:“我还是那句话,别太高估自己,也别把旁人当傻子!你一定还有隐瞒!” 陆鹤点头:“对,我给的药,没问题,齐王殿下当时昏迷了。莫不是你主动的爬……” “我……”李善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猛然站起来:“我没有!” 武宗帝眯眼算计了事情轻重t?,开口:“那你说说,齐王当时都昏迷了,怎么可能还站起来拉起你做那种事情?” “或许是北凉公主把齐王殿下当成了九爷,黑灯瞎火的,直接爬上了床!”德胜公公开口。 只要做实了是北凉的过错,大周,就有利可图了! 此刻,殿上的人,已经在云姒他们出去时被皇帝找借口散了。 空旷的宫殿,只有涉及此事的人。 李善慈不住地摇头。 她不敢说,是自己下了药。 她怎么有脸说出来。 陆鹤犹豫了一下:“陛下,我配置的药不可能叫齐王……醒来。” 他说的,还是委婉。 武宗帝笑:“那就是云姒的检查的东西出了问题!北凉公主,你可没有证据,来证明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齐王的种。这孩子,你还是带着,回你的北凉处置吧!” “是我下了药!” 李善慈痛苦地抓住头发,到了这个份上,她活着都觉得难堪。 怀了这么久,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还闹成了这般田地…… 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李善慈转身,就朝着柱子上冲过去! 第625章 娶李善慈,爱而不得(两章合一) 北凉玩了好一手,就这么走了。 李善慈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要怪罪到他们大周头上? 武宗帝抬手,身边的人就将李善慈救了下来。 下面的人,死催活催,直接把北凉的使者带了来。 北凉的使者,看都不想要看自家公主,只觉得脸面都丢光了。 “既然已经查明了,是齐王的孩子,那陛下大可以赐婚就是了,何必再把我等请来?”请来这里丢人现眼。 唉。 齐王开口:“你们的公主满口谎言,哪句话能信?从刚才到现在,话改了又改。不是本王不认,而是本王不敢认。” 北凉直接赖皮:“都已经查出来了是齐王殿下的孩子,不管是什么过程才有的重要吗?” 齐王当即问云姒:“六小姐,你的检查会不会有错?” 云姒是个大夫,大夫的规则是说实话。 可是人的世界太复杂了,规则却是在太平无事的时候定的。 云姒看了霍慎之一眼,霍慎之微微颔首,示意她开口就是。 “人都会出错,更不要提一个检查的器具了,我不敢全然保证。” 齐王一笑:“这就是了,民间有句话,男娶错人,女嫁错人,皆误终身,毁三代。一个满口谎言的公主,不可信。本王,也绝不会娶,这孩子,更不会要。” 李善慈坐在位置上,咬唇看着齐王。 像是没了魂,眼珠子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凉的人清楚,李善慈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齐王的。 可是人家死活不认……就因为李善慈是奔着九爷去的,转头,却误跟齐王纠缠上。 换了谁,谁都不愿意。 北凉没了脸面,犹豫了一瞬,想到今天的事情闹得各国都看笑话。 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使者想了又想:“这样,陛下只要愿意赐婚,让齐王殿下娶公主,对外宣称,两人早有婚约,今日之事,只是公主早前中毒昏了头闹出来的,我们北凉陛下,定然会厚谢。” 一个瞎了眼的皇子一场婚事,就能够换来丰厚的报酬。 武宗帝凭什么不愿意? 就在武宗帝要点头时,齐王开口:“父皇,儿臣心有所爱,绝不会娶此等女子为王妃。便是侧妃,也不可能。” 他态度刚硬,不要就是不要。 云姒却诧异地看向了陆鹤。 陆鹤挨着李善慈,故意说给李善慈听:“齐王殿下确实是有个喜欢的女子,两人青梅竹马。但是因为身份跟齐王殿下的眼睛,三朝元老的老国公说什么都不答应这婚事。齐王殿下在众皇子之中排行老五,楚王是第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婚事一直耽误了下来。” 这话,听得李善慈心中悲凉。 为什么人人都有人爱护有人心疼,唯有她,就算是割地赔款都没有人要的? 明明,大家都是人啊! 忽然之间,李善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想回北凉了。 她后悔了。 她想哥哥了……她应该早点听哥哥的话的…… 云姒看着李善慈,对这种人,她生不出半点同情跟怜悯。 在李善慈看过来时,她就移开了眼。 武宗帝犹豫思忖了好一会,这才道:“使臣也看到了,朕的儿子不愿意娶。” 北凉使臣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提出的条件不清楚,武宗帝没有动心。 当下道:“臣会写信去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等过几天,我们得陛下回信,再解决这件事情。” 他们实在是要脸的。 公主是他们的脸面,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没脸再说什么了。 李善慈这次也跟着离开。 走时,谁也没有看,就看了云姒。 眼中,是浓浓的不甘跟恨意。 大殿之上,现在只剩下了齐王跟武宗帝。 武宗帝道:“如果北凉那边为了周全脸面,开的条件不错,你就娶了李善慈也无妨。左右,不过是个女子,女子只为繁衍后嗣。” 齐王面无表情地听着。 如果今天遭殃的是楚王,他的好父皇,必然不会要楚王娶李善慈这种货色。 武宗帝继续道:“朕知道,你喜欢秦王妃的最小的妹妹。可是蒋国公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很能说得上话。朕不可能不顾及他的脸面,就把人家最小的嫡女赐给你。你若是个正常的皇子,那还有的说,明白吗?” 齐王看不见,眼睛里面,一直是空的。 此刻垂眸,声音平缓无波:“陛下,我齐王府从来简陋简单,怕北凉公主不适应,到时候落得个玉减香消的下场。而且,怀上,能不能生下来,尚且不好说。” 武宗帝眯起眼眸看着齐王。 这个儿子,是众多儿子之中最聪明,也是最狠辣的! 这已经是在告诉他,若是非要娶,进府李善慈就得死,那孩子,他也绝不会要。 武宗帝沉沉叹了口气。 若是霍临烨有他一半儿的狠辣果断,或者,他的眼睛还是好好的,那这大周江山,就不用担心了。 武宗帝道:“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很正常。” “陛下说的是。”齐王抬手行礼,转身就叫观星搀扶着自己下去。 云姒他们的马车,就在宫门口。 而今夜,宫门口停着的马车,还不单单一辆。 齐王才露面,云姒就看见了一辆马车里,一个女子甚至都不需要婢女搀扶,匆匆地朝着齐王跑了过去。 “宴哥!” 几乎才是听见声音,齐王霍君宴便如同能看见一般,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 “摘星?” 一瞬间,他通身的风华清靡消散如烟。 有的,只是一股股凝在身上的执念。 可也是一息之间,一切归于平静。 蒋摘星看着没有半点温度的人,忍着哭声:“爹爹说你要娶北凉公主了,叫我死了这条心。明日,就说要给我寻亲事。宴哥,我知道,你不会娶的,对不对?” 齐王的呼吸,迟缓的刻意。 不知道停顿了多久,他方才开口:“蒋四小姐不应该过来,你我本是两个不同位置的人。更何况,本王他日就要娶北凉公主,你嫁给谁,也都是你的事。” 蒋摘星完全承受不住,两行清泪直接往下落:“宴……” “齐王。”齐王出声提醒:“蒋四小姐应当牢记。” 蒋摘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过的时候。 她点点头:“好,好,齐王殿下。那摘星祝贺你。” 刚转身,蒋摘星就一头栽了下去。 齐王身边的观星要去搀扶。 手才伸过去,就被齐王挡住。 在远处的秦王妃看见这一切,压着声响就冲过来。 抬手狠狠地推了一下齐王:“你们相恋五年,五年的情,换来的就是你这么薄凉的心?” 齐王的脸在暗处,谁也看不清。 云姒这会儿也被请了过来。 蒋摘星只是悲伤过度晕倒,无大碍。 她想要叫秦王妃别说了。 因为他们彼此各有难处。 谁想,秦王妃开口问:“霍君宴,你今天只要说你就要我妹妹,不要那个什么狗屁北凉公主,我马上去求我父亲,磕破头,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我父亲将摘星嫁给你!” 云姒的心,在瞬间提起,也跟着看了过去。 齐王面色平淡:“二皇嫂说笑了,我们之间,哪来的情?一年前我就与她说清楚了,是她自己不肯放手。还请二皇嫂等她醒来告诉她,不要再愚钝,我不需要。” 说罢,齐王转头就上了马车。 秦王妃气得恨不得追上去将齐王拉下来。 “我可怜的妹妹,云姒,你救救她,她不好了。” 秦王妃泪眼婆娑地看着云姒。 云姒道:“上马车,去我府上。” 这期间,云姒看着齐王的马车远去。 风,似乎都带着一股哀伤。 观星收回眼,轻声道:“殿下明明深爱四小姐,为何要说那样的话?秦王妃也说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眼睛还是瞎的。t?她是个好姑娘,不应该跟着我这样的人受罪。生于皇家,没有权势活得不如一条狗。” “以后我跟她的孩子有我这样瞎了眼,不能给他们依靠的父王,那日子,该有多难。孩子们,也会怪我们,为什么非要将他们生下来的。” 他,也这么怪过自己的母妃。 齐王低下头,黑暗里,他无声地笑了笑。 观星却察觉到,扶着自家王爷的手背,有了些湿润。 窗外有光进来,他才看见,自家王爷为摘星小姐落泪了。 他自小跟随在王爷身边,只在贵妃的葬礼上落过泪。 观星忍不住,红了眼。 齐王感觉着风的方向,将手伸出马车外:“女儿家都心软,我若是不狠一点,她会为了我守一辈子,我舍不得她为我那样。” “星辰高悬苍穹太高太远,我双目不可见,更没有通天之手能将星辰揽入怀,唯有思念,能上九重天。” 齐王唇边,是温柔的笑意,空荡的眼底,似乎有了光。 只是那眼中的泪,还未干。 - “四小姐若还想活命,那就要振作起来。” 蒋摘星已经醒来了。 云姒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齐王身边的亲随,明明是个男子,却要叫“观星”这样的名字。 因为爱你,身旁所有,无一不是你。 蒋摘星没有哭哭啼啼,而是抹去眼泪道:“六小姐,我打听了,听说你能够医治好他的眼睛,只需要换上活人的就可以。你看看我的眼睛,能不能换给他?” 秦王妃狠狠扯了一下蒋摘星的身子:“疯了不成!” “三姐你不懂的。”蒋摘星笑了笑,看向了云姒:“六小姐,可以吗?到时候,也不要告诉他是我给他的眼睛。” 这是云姒两辈子加起来,看见过最温柔的女孩子。 但是她本着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理智的告诉她:“你不能只为了齐王想,你还有父母。你若是看不见了,以后该怎么样?” “对啊!”秦王妃急死了,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泪:“你不知道,你晕倒之后,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妹妹,听姐姐的,这样的男人,咱们不要,昂? 你别傻乎乎的,还要把眼睛给人家,等他好了之后,你以为他会感激你?过几年,他就把你忘记了。男人都薄情,不能信,自己爱自己,才最重要!” 秦王妃生怕自己说的蒋摘星不听,还转头问云姒:“对吧?” 云姒点头:“爱谁都不如多爱自己。” 蒋摘星温柔的摇摇头:“很多事情,没有答案的。我要远嫁给旁人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他,这双眼睛留着,也无用。” “我知道他的,他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他有通天志,只可惜天妒英才,要他双目失明。我承诺过,会做他的眼睛,我要信守诺言。” 秦王妃冲着云姒猛烈摇头。 谁家父母疯到会看自己女儿把眼睛献给一个男人,就因为相爱不能在一起。 云姒伸出手,摸了摸蒋摘星的脸:“我不能答应你,我不但不能答应你,还会吩咐我手底下所有的大夫,不接你这个事。说来,我如今,只要说一声,通京城,也没有哪个大夫能接你的事。” 可是蒋摘星看似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坚定血性:“若是我自己挖了呢?” “你挖了我就告诉齐王,让齐王背这个锅。”云姒的手,停留在了蒋摘星的脸上: “续眼,不是每个人都能行的。若是行,我也不会现在也不给他做。四姑娘,做人可以感天动地,但不能感动自己。人生于世,不只有情爱这一条路。伤害自己,不可取。” 她站起身,拍了拍蒋摘星的肩膀。 转身过去,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男人。 空青道:“主子,这位公子是蒋四小姐的未婚夫婿,连夜进城,听闻四小姐出事了,特地过来的。” 那岂不是什么都听见了? 云姒略微挑眉,错开身子,那男子就走进来了。 蒋摘星很是柔和,刚要开口,男子便道:“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你。” 秦王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看了看蒋摘星,跟着云姒出了门。 “他是我们的表亲,从小就喜欢我四妹。也知道,四妹喜欢的是齐王。他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但是四妹不嫁,他就一直在等。现在,终于等到了。只是四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也从不在意,还是把最好的给四妹。” 云姒深吸一口气:“痴心人,真难得。只是,苦了自己。” 蒋摘星出来时,云姒一转头,就看见她身边男人对她的小心呵护。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朝着云姒点了点头,就跟着秦王妃离开。 她跟她身边男子的相处,很是规矩,没有亲昵,也没有刻意回避。 甚至,蒋摘星还会对他微笑。 那笑容,随处可见,很是普通。 “主子,蒋四小姐,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空青随着云姒进去。 云姒摇头:“不会,秦王妃她们会用各种方式阻碍她,她又聪明。齐王殿下能喜欢上的人,不会差。” “只是……” 云姒心中憋闷的慌。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陆鹤过来。 “药堂里面多了一位巫医,是小可汗送过来的,我跟韩大夫查验过,是个厉害人。师父,你的手底下,又多了个厉害的。” 夜色下,云姒微微蹙眉,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够。” 来这世上一遭,无欲无求多没意思。 做人,就应跟天斗,与人争。 即便一无所有,亦要杀个满载而归。 她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要如此,亦该如此,才不枉活。 “找个机会,我要见见李善慈。”云姒接过空青递来的披风,穿在了身上。 第626章 报应! 路上,一直有马车跟着他们。 云姒只道:“西洲太子的人,不必多管。” 空青诧异:“主子没看就知道?” “十一不是在吗,要是旁人,他早就来打手势了。” 夜里的风不算冷,京城这地界儿,没有冬天。 北凉那处,严冬时长。 北凉使者商量着,云姒就过来了。 “把位置偏远的城池划分给大周,那里终年大雪。这已经不是为了公主了,是为了北凉的脸面。” “要是齐王不娶公主,到时候北凉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今天,可是有不少大国使者在的。” “总归是个瞎眼的皇子,配送一座城来保存脸面,也足够了。”…… 李善慈就呆呆地坐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甚至云姒就站在门口,他们也丝毫没有顾忌。 “看着他们把我当做是货物一般,随意地处理商量,你高兴了?” 李善慈的声音很安静,叫那些商议的大人们,都闭了嘴,看向她。 北凉的使臣耐着性子劝:“公主多虑了,我们只是要解决眼下的困境,您是公主,谁敢多说您半句?” 云姒跨进来,她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还要哄着她:“不是你自己不把自己当成人的吗?” 李善慈摸着四个月,还没显怀的肚子站起来:“你现在得意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人哪里能做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我也没有必要在你这种人面前,耀武扬威。”云姒摘下披风的帽子。 这时候,北凉的使臣们,已经被空青请了出去。 “苏韵柔在哪里?” 空空的屋子里,云姒冷淡地看着李善慈。 李善慈忽然一笑:“我做不知廉耻的事情?你才不知廉耻!你一边吊着楚王,一边又罔顾人伦,跟他的皇叔勾搭成奸!当初你费尽心思抢了我的,现在,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这天底下谁都有资格说我,就你云姒没有!” “抢?”云姒挑眉:“李善慈,我真的很想要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什么叫抢?在你手里的,我拿走了,才是抢。你好好的想想,你所谓的东西,到底哪一刻是你的?” 多少人对她好言相劝,可是她就是不听。 那个脑筋跟死的一样,固执地就以为自己想的是对的,就是别人对不起她。 “你就是嫉妒我,不想我好,还在这里冠冕堂皇地说这些!”李善慈听得发怒,抬手就要给云姒一巴掌。 云姒反应多及时,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扯开:“我当初怎么医治你的,你眼睛都瞎了吗?你这种人,对你好你不记得,稍微做得不如你的意,就是别人千错万错!苏韵柔,到底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李善慈扬起下巴:“你不是厉害吗,何必这么怕她!我是北凉的公主,不管做什么,最后,我还是能够嫁给齐王!” “因为你的私心,齐王就得娶你。你嫁过去,只能是一辈子的痛苦。” 李善慈笑出声:“管天管地还管我头上了,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一国公主,你以为自己比我大吗?还是你又喜欢上了齐王,你承认啊,承认我就把他让给你。”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得李善慈别开脸去。 云姒当真是t?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东西,那脑子里面,完全不知道是装了什么。 “你敢打我?你打我又能改变什么?” 李善慈追着出去,看见了楼梯口的齐王。 她狞笑:“原本我都打算不嫁了,回北凉去。可是我看你这么在意齐王,跟齐王有牵扯,我决定,就是要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来惹怒了我!” 恨吧,要齐王去恨云姒去。 她要叫云姒愧疚,要她痛苦,都是因为她,齐王才非要不得已娶她的! 云姒这会儿也看见了齐王,算是明白了李善慈那个脑子怎么转的。 齐王被观星搀扶着上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蠢,会被三言两语骗过去。” 他言语里面,已经没有多少男人对女人的风度。 “北凉使臣在哪里?” 齐王问完了,转头朝云姒道:“六小姐,且随本王一趟,本王事后还有事情想要问。” 云姒颔首,就没有要走。 北凉使臣来齐了,李善慈咬牙看着云姒,眼里都是凶光跟不甘心。 齐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北凉的公主,本王不要。” 李善慈的脸瞬间一垮。 明明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李善慈脸疼。 张大人道:“公主已经怀孕,这可是大周的皇嗣,陛下不会同意齐王殿下的意思。” “本王身无长物,也没有九皇叔的本事,能够震慑你们。你们若是非要不知廉耻地将一个下作的女子往本王身上贴,也无妨。本王只提前告诉你们一声,这人,这孩子,进不去齐王府。” 李善慈脸色涨红:“可是我会上你大周的玉牒,我会是你的正妃!” “本王并不看重那些,你自己觉得高兴,你可以上。只是我齐王府的门,你别想进。” 齐王哪里能想到。 他这一生,最烦最厌的就是蠢人。 居然会跟个蠢人,牵扯上一辈子。 李善慈恼羞成怒:“怪不得你会眼瞎,都是报应!” 北凉使臣的脸,这下也挂不住了。 他们谁也没有去劝李善慈。 齐王的出现,无疑是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嫁过去之后,死活都无所谓了。 但是齐王不叫李善慈的花轿进门,那就是奇耻大辱了。 “这可怎么办?”张大人愁得快要生白发。 耳边又传来李善慈叽叽歪歪的哭声,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转头朝着李善慈吼:“闭嘴!”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那就算是再怎么样,也是个公主,怎么能吼? 其他人劝他。 张大人一把将他们推开:“走开!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还做什么公主?去人家的府上给人家下药,亏你做得出来!所谓的放手一搏,不是让你把礼义廉耻抛开去搏的。 人跟畜生的差别,你都没有搞懂你还做个狗屁的公主!应该哭的是我们北凉的所有人,从此因为你这种人要抬不起头!” 张大人想想北凉环境艰苦,百姓交税充斥国库,供着皇家兴旺发达。 百姓的税收就养出来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东西,更是气得心肝疼。 “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有大人才叫了一声。 就有人发现—— “张大人吐血了!” 第627章 嫁娶,成婚,我的星辰永悬不落 与此同时,齐王询问了蒋摘星的情况,离开了。 空青问:“主子,齐王殿下还会跟蒋四小姐在一起吗?” 云姒摇摇头:“不会。齐王方才说了,他查过,摘星小姐的表哥是个非常好的男子,温柔有耐心,对她十年如一日。将她交托在他手上,他放心……齐王殿下,放手了。” 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一封信,叫她转交给蒋摘星。 空青有些唏嘘:“若是齐王殿下眼睛好好的,那定然也会有九爷那样翻云覆雨的本事。蒋四小姐就不会另嫁他人,齐王殿下,也不用非得娶北凉公主。” 云姒垂下眸子。 齐王殿下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最想守护的女子。 观星……他从少年到如今的梦,就是想要看他的星星。 如今,这颗星星,落不到他的头上了。 从北凉到大周,专门培养送信的飞鸽一个来回只需要五天时间。 这五天,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云姒不知道齐王给蒋摘星的信写了什么,居然让她答应了好好嫁人。 第三天,蒋摘星嫁给了最爱她的男人。 甚至没有停留,第四天,就已经跟着她的表哥远去江南。 北凉送出一座城池还有不少的嫁妆,请武宗帝把这件事情处理漂亮,给他们北凉一个脸面。 事到如今,当权者,已经不是为了一个李善慈了,而是为了更多人的脸面跟利益。 霍慎之看着坐在身旁默而不语的云姒,淡淡道:“陛下会对外宣称,是我悔婚,伤害了北凉公主,让北凉公主心智出了问题,在大殿上胡言乱语。而齐王对李善慈一见倾心,一心求娶。” 云姒嗤笑:“好一个‘心智出了问题’,神经病真是古往今来摆平事情的好借口。” 那些其他国家的使臣不知道会不会信,可是最重要的,是史官的笔,会怎么写。 云姒叹了口气:“这最后,还是九哥你成了罪魁祸首,齐王成了受害者。” 这不公平。 可是,这世上,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意公平不公平。 云姒他们到的时候,齐王府门口披红挂彩。 不明所以的百姓,都赞齐王真是仁义,北凉公主真是可怜,摄政王真是凉薄。 唯有北凉为首的使臣,面色冷凝,丝毫不见开心的样子。 李善慈从红纱喜帕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云姒。 她下了轿撵,丝毫不顾及礼仪,走到了云姒跟前:“就算不能嫁给我想要嫁给的人,又如何?我现在,上了玉牒,有了婚书,是齐王妃,我肚子里面,还怀着齐王的孩子!云姒,我会过得比你好,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之后有多痛苦多倒霉!” “你扪心自问,嫁给一个心中有别人的男人,且还十分厌恶的你的男人,你开心吗?” 李善慈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但不能叫云姒失控发怒,还被云姒扯下了伪装的面具! 这样的一辈子,她怎么能开心? 或许是一夜失了身从九王府出来开始,她就已经后悔了。 她发现,她并不是非要九爷不可,她甚至,连九爷是什么样子人都不知道。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喜欢的可能只是幻想。 可是等不到她把所有事情梳理清楚,她就已经怀孕,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当然开心!要不是因为你那天来激怒我,我也不会打定主意要嫁给齐王。我就是要你难受,就是要让你连累你身边的人!我知道齐王有喜欢的人,但是我就是要嫁,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是你激怒我他才有今天的下场!” 北凉为了脸面的决定,即便是她不嫁,也不行。 可是李善慈知道,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有一部分草包被她带动着这样想,到时候,全怪罪在云姒头上。 她的话音才落,云姒就看见齐王府大门口出现的人。 齐王一身平日里穿的银白华衣,刺痛了云姒的双眼。 她终于知道,齐王为什么会选择把婚事延在今天。 因为他看着蒋摘星安好嫁人,远离了京城,他放心了。 就算是天纵奇才,也有走到死路之时。 “把王府的喜布撤去。” 齐王冷淡地吩咐。 北凉使者大惊,急忙下马过去:“殿下,这么多百姓在这里看着呢?” “一个肇事者成了受害者,已经足够了。本王说过,本王身无长物,但是也就是身无长物,你今日但凡再敢说一句,本王就敢跟你搏一搏。让全城百姓,都知道这桩婚事背后是什么,让你们所有的打算,付之流水。” 北凉使者被拿捏住了。 这世上三种人不能惹,其中一种,就是齐王这样有头脑,还一无所有不怕牺牲的人。 李善慈推开被人搀扶的人,走到齐王跟前:“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之后,我必不会打扰你分毫,你爱怎么就……” 齐王转身:“关门。” ——摘星,山高水阔,我在京城,盼你无忧。 他的星辰,将永悬不落。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李善慈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披红挂彩的齐王府,在恢复样子之后,大门紧闭。 全城百姓,猜测纷纷。 北凉使者吩咐人去皇宫把这件事情说给皇帝。 武宗帝签了城池,如今又是这样的事,直接糊弄不管。 天开始下起小雨,张大人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跟李善慈道:“公主,随臣等去二皇子为你置办的那处宅子吧?这里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再等下去,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就又成笑话了。” 李善慈一把推开张大人,扶着小腹:“我就站在这里,他一定要出来迎我!” 她现在,只想要个安身之所,从此就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难道也这么难吗! 昏暗的天光下,云姒上了马车。 她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李善慈在坚持什么t?。 “回府。”霍慎之在马车的最里面,伸出手落在她的肩膀。 “他们会在一起的。” 这句话,仿佛在云姒的心里落下一个火种。 她脸上带了点期盼。 “当真?” 霍慎之点头应她:“当真。” 女子总是多愁善感。 他舍不得看她难过,也不会看着从来交好的霍君宴,走成这种田地。 “只是同你我一样,都需要时间。” 没人知道他在马车里。 此刻,他将她拉入怀。 李善慈先是见云姒的马车消失不见。 而后,北凉使者也拉不下脸,纷纷离开。 慢慢的,那些猜忌纷纷的百姓,也因为雨幕大了,渐渐离开。 人人都有人关心有人爱,她没有。 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孤独的看着齐王府紧闭的大门。 第628章 神秘人送药草,九爷吃醋在即 今日的雨下得很大,李善慈就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纷纷扬扬的大雨冲刷得她裙摆也湿了。 观星从后门绕过来,手中提着几贴药,朝着李善慈行了礼:“公主,齐王府,好进不好出。我家殿下如今信佛,不会把人往死路逼。请你自己去原来的地方住下,不必在这里等。你若是还是执意要站在这里,那就别怪我家殿下了。” 李善慈白着一张脸,浑身都在簌簌发抖:“我玉牒都已经上了,是名正言顺的齐王妃了,今天他却不叫我进门,我还要上哪避雨去!当夜的事情原本都已经平息了,陛下还说,是齐王心悦与我。现在这样一出,大周的百姓,肯定要开始猜测其中的端倪!我不走他又能怎么样,除非他出来迎我进去,我不会挪动一步!” 李善慈抱住头,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一阵阵的情绪崩溃,让她天真地想。 要是在这里假装晕倒了,就能进去了吧? 看着摇摇晃晃的大门,李善慈缓缓闭上眼。 “公主!” 一阵慌乱,齐王府大门敞开。 “公主晕倒了,来人,把公主抬进来。”齐王的声音清淡且冷漠。 李善慈的心中,顿时好受了些。 只要能进去,从此安安稳稳地守着孩子就行。 然而…… “你们要做什么?” 还没有等李善慈心完全松下去,她的手脚,就被按住。 齐王面色孤冷地站在一旁,示意观星:“给她喂下去。” 李善慈看着浓浓的汤药送进了嘴里,恐慌跟害怕,彻底占据了她的眼睛:“我自己走,我不嫁了!放我离开,放我走!唔——!” 鲜红的嫁衣被药染成了褐色。 看着不断挣扎的李善慈,观星退到了齐王的身边:“殿下,好了。” 齐王浅淡吩咐:“送去二皇子给她购置的府邸。” 束缚着李善慈的人,将她不断地捆绑了起来。 她挣扎大叫:“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我已经入了玉牒,成了你的齐王妃了!你这样做,难道不怕皇帝怪你,我北凉的使臣,可还没走呢!” 齐王声音平静:“没人知道你去了齐王府之外的地方,本王会让人小心将你送走。只要你一辈子呆在那宅邸不出来,不叫人看见,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这个齐王妃,只是虚名,本王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北凉的脸面,也还维持得了。” 李善慈一下子倒在地上,一股子的药味,让她恐惧:“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这样,我这辈子都要藏着躲着过日子,武宗帝可是签订了契约的!” “你的私心,你北凉的颜面,已经连累了许多无辜。本王又凭什么跟你在人前做戏,周全你的脸面?接下来,你北凉的脸面,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齐王再也没有多说一句,抬手就吩咐了人把李善慈送走。 悄无声息,完全没有人看见。 只有北凉的使臣知道了。 来的时候,也只是跟李善慈道别,叮嘱她不要再出门现眼去。 几乎只是张大人他们一走,李善慈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 “齐王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救命,救命!” 她的呼声,在这样的深宅大院之中,被淹没。 - 陆鹤从李善慈那座无名府邸诊断出来后,忍不住地唏嘘:“我已经给李善慈开了血府逐瘀汤,那府邸有北凉使臣留下来的丫鬟伺候,也足够李善慈使唤了。齐王殿下做的也没有错,若是留着这样的孩子出生,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云姒垂眸,缓缓吐出一口气: “人活着,犯不着为了别人,跟自己较劲。李善慈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李豫给他塑造出来的男人,关心她爱护她,事事依从她。到后来一切真相大白,就是不甘心了。又遇到了苏韵柔这样的导火索……苏韵柔找到在哪了吗?” 陆鹤摇摇头:“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寻不到半点的踪迹。” 话才说着,药堂前面,就有不少的人送东西进来。 云姒疑惑地看去。 陆鹤解释:“最近我们药堂缺少一批药材,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又颇为神秘的人,给我们送来了好多。” 云姒起身走过去,看着那些药的质量。 她跟陆鹤,其实相互学习的比较多。 只是中医之道,博大精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药材的质量不错,你都收了,而且,那人是谁,半点也打听不到么?” 陆鹤点头:“每一批都好好查验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收了。最重要的是,那人派人来说,知道师父济世救人,对穷人分文不取,药物在你的手里,能有最大的作用,他也想为世人尽心,积点阴德。” 陆鹤还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他还派人说,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药,只管派人送药单子来,只要他能找到,都竭力去寻找,分文不取。” “唯一的条件,是他不想要露面,也不用在病人面前,提他这个事。” “做好事不留名?”云姒挑眉。 陆鹤道:“从前也会有富商援助药材,给军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些也不愿意透露姓名,就想要做点好事。” 云姒沉思了一瞬。 只是一些药材,而且药材里面也没有毒。 以她在大周的名声,也不会有人敢害她。 既然对方是想要做好事,那也无妨。 “嗯,你看着办,这次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岔子了。” 陆鹤点点头,今日分外端正严肃。 云姒一转头,就看见十一双手环抱着胸,看着陆鹤得意且轻蔑的笑。 “怎么回事?”云姒朝着十一招招手。 十一愣了一下。 刚开始,知道要跟着云姒一个女子,他还觉得有点丢脸。 他拼杀惯了,跟在一个女子身边,感觉有点丢撵~ 可是这几天,他对云姒,也是有点服气的。 走过去,开口:“怒鹤昨天被火影执行呢军法。” 他已经习惯这个大舌头了,还解气地补充了一句:“打得可惨了。” 云姒诧异地竖起大拇指:“这句很溜。” 第629章 九爷:妻子久不归家,云大夫可有劝归良方? 十一面色一红,故意把舌头扯得更大了:“妹有妹有,只是尿小姐,泥有妹有发现窝一个大鞋头不四很好汇报情况?” 云姒微微一笑:“没关系,我都听得懂,你不用为我担心。” 十一有些着急地看着云姒离开,想要开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也不是担心云姒听不懂啊,他就是想要让云姒听听他现在这个样子,好给他治治。 孩子在肚子里面就能够查验胎儿是不是亲生的,有这种本事,他现在非常拜服,也信任。 在一旁的陆鹤哼笑了一声。 恰好就叫十一听见。 十一垮起个批脸,狠狠瞪了陆鹤一眼。 他现在这种样子,都是拜陆鹤所赐! 陆鹤站起身,后背的伤尤其疼,甚至还渗出了点血,扯得他面色发白。 “好家伙,死霍影,我救了你多少次,你下手这么狠?” 嘴上虽然是这么埋怨,可是被这么打了一顿,陆鹤至少心里舒服了很多。 李善慈这件事情,他确实是做错了。 “活该!”十一走过去,看着他冷笑。 陆鹤眯起眼眸,那股贵公子气显得有些破碎。 转头,他就笑着朝云姒过去:“十一真是太客气了,他还说感谢我帮他缝合了舌头,说是之前他嘴巴贱不会说话,因为一张嘴惹了不少事。如今不好意思说话了,也省了不少口舌麻烦,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么说,云姒还会帮他治疗吗? 十一有火气,又不敢在云姒面前发。 他恶狠狠地瞪了陆鹤一眼——死小子,早晚揍你一顿让你知道厉害! 陆鹤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相互看不顺眼,谁也不让谁。 “师父,十一的大舌头还能治好吗?”陆鹤故意当着十一的面问。 十一听不见云姒说了什么,只觉得抓心挠肝。 等着陆鹤回头,冲着他凉凉一笑,他只觉得心也凉了。 这舌头,不会没得治了吧? 药堂里面,人满为患。 时不时地,陆鹤会过来说一句:“师父,天香楼上西t?洲太子那处,总是有人往这里看。” 此刻,姬澈端坐在窗边,看着排了长队的药堂。 他笑道:“原以为她只不过是懂一点鸡毛蒜皮,谁想到,懂得还蛮多的。居然能够在孩子没有出生就能查验孩子的父亲,还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上门给她治病。” 在一旁的明月朝着下面看了一眼:“那也算是她还有些用,勉强够得上做太子妃。只是她给人治病,没有男女之防,殿下,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毕竟,她早晚都是太子妃,这样下去,不好。” 姬澈摆摆手:“不必,她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现在怎么样没有关系,等她真的能够跟孤回去时,再教她规矩礼法,也不迟。” 云姒有旁的女子难以匹敌的家世,又有这么厉害的医术,加上一张利嘴,且在处理齐王的事情上,不冒进,也没有退缩,分寸拿捏得极好。 想着,姬澈忍不住在心里给云姒加了分。 这是做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只可惜,嫁给过楚王,不过没有孩子,倒不打紧,他最看重的,还是利益。 “西洲那边的信回过来没有?” 几乎是话音才落。 门就被人敲响了。 西洲那边的信来了。 明月取来递给姬澈:“是云家父母的信,说是要给六小姐的。” 说完,明月已经将信拆开,递给姬澈了。 姬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身为君,看下面人的一封信,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粗粗看完,姬澈点头一笑:“这云家的人,倒也算是不错。” 说完,他将信装起来,吩咐明月:“去请六小姐来用饭,说是西洲那边来信,是给她的。顺便……将那个人也请来,孤要看看,他们断干净没有。” 在前几日的宴会上,霍临烨目光一直追在云姒身上,他可没有忽略。 若是这两人还有情,那可就不是这么办了。 云姒在药堂忙得厉害。 小可汗送来的人是西疆巫医,是个女子,叫南绛。 用一些蛇,蜜蜂,蜈蚣来辅助治疗,尺度尤其大,老百姓们没几个往她眼前去,她特别闲。 又因为跟其他人不熟,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坐在一旁白领月钱,美滋滋。 云姒也不说她,想要看她能混到几时。 让空青将眼前的病患带走之后,吩咐后面:“下一个。” 她低着头,打开诊案,没有看进来的是谁,只问:“哪里不舒服?” “妻子久不归家,特来寻云大夫,想要个劝归良方。” 低淡熟悉的声音,传到云姒耳中。 她诧异的抬头,眼底涌现出惊喜。 “九……九爷怎么会来这里。” 竹帘是放下的,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霍慎之从后面进来时,看见了不少的病患都专门来找云姒看诊。 “带你回王府。” 他的手,在云姒白皙的脸上蹭了蹭。 他费了不少心思养护的花,这几天累得都有些蔫了。 “如今有不少大夫帮你,一般的小病,就不要自己出手。其余时间,跟在我身边,有的你学的。” 这种时候,只要有人进来,就能看见他们的亲昵。 云姒紧张的躲开他的手,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他当着不避讳的,在这种地方跟她这么亲密。 他是无所谓,她却被刺激的要命。 ——“明月姑娘,我家主子在里面看诊,你不能随便进去!” 空青的声音传了进来。 云姒眉心微蹙,帘子就被扯开。 明月倒是好奇,云姒光天化日的,遮挡着帘子在里面给男男女女的看病,到底是怎么看的。 想想都有伤风化。 如此,她才毫无规矩的掀开了帘。 谁能想到,居然看见了九爷坐在她对面。 “西洲太子好教养。” 霍慎之半垂着眸子,眼底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明月知道对方的厉害,立即赔笑:“真是唐突了,我家太子殿下吩咐我过来请六小姐,说是云家父母来信,特意请六小姐去看呢!” 云姒面色冷淡:“我父母的信,又怎么会到太子那里去?” 明月暗道云姒蠢笨。 这不是明摆着邀请男人邀请女人的法子么,还需要问吗? “九爷,我手下的空青忙得很,不如请九爷身边的霍影跟着这轮月亮走一趟,将信取来。” 说罢,她看向了明月:“我忙得很,空不出身,就不过去了。” 霍慎之:“霍影,去把信取回来。” 直接无视明月。 第630章 云姒:打一巴掌也是打,打一天也是打 恰好这个时候,云江澈也过来了。 也是因为家中过来的信。 刚到竹帘前,就听见明月十分不满地开口:“六小姐还是西洲的子民,也是西洲的贵族,在这里帮着这些平民百姓看诊,自跌身份不说,居然还不尊重殿下的指令,随意让人去拿信封,教养在哪里!” ‘呼啦’! 明月的话才说完,竹帘就被掀开。 这一打眼看过去,就见是云江澈。 他没有看明月,而是面色不悦地看了云姒一眼,走了进来。 明月看见云江澈到,似乎是更来了点底气:“五公子到了正好,也帮着劝劝吧。六小姐虽然有点医术,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当救苦救难的菩萨,为了给人治病,连殿下的意思都不管了。这西洲云家,怕不是这样教的。” 云姒已经有点火气了。 这个明月,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得罪她,就像是得罪了太子…… “劳烦九爷挪步去外等候,我处理点事情。” 末了,云姒还补了一句:“把霍影给我留下。” 霍慎之定定地看了云姒一瞬,唇边溢出一抹淡笑:“好。” 等着霍慎之出去,云姒朝着明月走过去:“你很得意很骄傲啊?” 明月抬起下巴:“不敢,只是奴婢从来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见惯了贵族小姐。那些贵族小姐哪个不给明月脸面,哪个又是说了不听的。从没有见过一个像是六小姐这样,略微有些……呵呵,不识抬举呢。” ‘啪!’ 云姒抬手直接给了明月一巴掌。 明月直接被打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姒:“太子殿下都没有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 云姒卷着袖子,声音冷漠如刀:“奴才就是奴才,不要以为跟着一个厉害的主子,就觉得自己不同了。” 话音一落,云姒抬手,又在明月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在我眼中,还是个嘴巴烂的狗奴才!” 接连被打了两巴掌,明月怒起:“你打我的脸,便是不尊重殿下,你们云家,当真是不得了了!我现在就去告诉殿下,看你怎么收场!” “她确实是不对。”云江澈抬手,拦住了明月,目光看着云姒。 起码云江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明月心中稍微好受点:“五公子不必说好话,六小姐打我是事实,别为她找什么借口。野蛮任性的代价,她得负担起来!殿下叫我来请她,已经是给她莫大的脸面了!” 云姒目光僵硬的看着云江澈,手一点点握紧。 如果连自家人都不帮她,那么…… “五公子,你要做什……呃!” 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云江澈狠狠掐住,直接按在了墙上。 云江澈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气息,面上带着几分血腥戾气:“我说的,是你!” 是你,说得确实是不对! “我云家的人,我们关起门来怎么教育都没有问题,你算是什么东西。我一再不搭理不理会你,且因为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奴才。你反而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不同了。我云江澈的妹妹,我可打可骂,轮得到你说一句?” 云江澈甚至都舍不得打云姒,刚才明月居然想要对云姒动手? 明月,一个奴婢!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云姒眼底有震惊。 人太多变,不可能窥一角而知全貌。 现在,她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云江澈。 他不是愚忠之人。 平时无所谓,但是特殊时刻,家人,在他心中,当属第一。 明月显然是没想到云江澈会这样。 她瞪大眼睛:“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这是造反!我要告诉太子殿下!” “十一,霍影!” 云姒朝着外面一喊,便道:“哥,反正她也是要告状的,打一巴掌也是打,狠狠打一天也是打,不如让我出了这口气,好好教教她,怎么做奴才!省的她在外面丢人现眼!” 云江澈睨了云姒一眼。 她没有唯唯诺诺,算是叫他满意一些。 云江澈死死地捏住明月的脖子,下一刻,明月手中使出暗器。 云姒只看见霍影的虚影一闪而过,明月的手就已经被折断。 像是条死狗一样,被云江澈扔在地上。 “你们……你们云家真是要造反了……” “换个别的词儿,你说着不腻,我听着嫌烦。你一个狗奴才,指着我一个身份比你贵重的贵女吆五喝六,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今天,我也替太子殿下,我教教你,怎么做好一个奴才!” 云姒说话间,十一已经上来,将人捆住。 云姒:“你懂怎么做t?的吧?” 十一当然明白。 只是没想到,云姒这么狠辣果断。 还是让他来执行。 这就像是让一个受害者,再去用同样被害的方式,去收拾另一个人。 明月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三个男人,转头问云姒:“你想要怎么样?” 云姒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口舌生是非,是非遭报应。你的报应,这不就来了么?” “割掉。”云姒抬了一下下巴,扔给十一一把刀。 她不叫别人割,而是叫十一。 十一的面色冷凝,按住明月,只是手起刀落。 杀猪一样的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引得不少百姓惊恐不已。 空青跟陆鹤像是两个门神一样站在竹帘跟前,笑着冲众人挥挥手。 空青面带微笑:“治疗口舌生疮之人,不用害怕。” 陆鹤微微点头:“小场面,都是小场面。” 这时候云姒方才出来,冲着陆鹤示意了一眼:来活。 陆鹤觉得后背也不是太痛了,当即一拉袖子:“得咧,开工!” 帘子掀开,云江澈跟霍影陆续出来。 霍影睨了一眼陆鹤:“悠着点,还有二十九次杖刑呢。” 因为李善慈的那件事,陆鹤要受三十日的刑法。 昨天第一日,已经打得他晕了过去。 可陆鹤伤疤没好就忘记了疼,浑然不在意。 霍影这个人,下手虽然很狠,但是陆鹤服他。 “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陆鹤转身进去。 十一都懒得把明月抱到床上,看见陆鹤进来,只道:“怎么四你?” 陆鹤活动了一下脖子,将舌头用筷子夹起扔在消毒水里泡着:“因为技术!……我活儿好,你懂不懂?” 在帘子外面的空青已经没眼看了。 十一:“你要四把她缝得比我好,我就恁死你丫的。” 空青伸出个头:“高看他了不是?绝无可能!” 第631章 云姒,你还爱不爱霍临烨? 与此同时,云姒才出来,霍慎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五哥。”云姒脸上扬起一个讨好的笑。 云江澈看着这站在一起的两人。 这几天,他不只一次地想。 要是当初,云姒第一次嫁的是人九爷,那就好了。 “你们西洲太子的婢女着实胆大,当着本王的面胡言乱语。等会儿五公子见到你们西洲太子,就给本王带句话,让他来王府领人。” 霍慎之这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也是把他们的事儿,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云姒早就想好了万全的办法,解决明月的这件事。 谁知道,九哥能把这件事情扛下来。 云江澈觉得九爷是可靠的,但是他跟自家妹妹的前程实在是让他担忧。 心里的情感,拉扯得很。 “以九爷今时今日的权势,实在不必如此。” 不必……对云姒不放手? 聪明人说话,自然不必点破。 霍慎之眼底淡然:“若是以本王今时今日的权势,还不能处置个人,那这权势,也没多大意思。” 众人只以为霍慎之说的是西洲太子的婢女。 只有云姒跟云江澈听明白了,他话里有话。 云江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朝着云姒抬了抬下巴:“走吧,天香楼。” 末了,像是跟霍慎之交代:“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回来。” 霍慎之未转身去看,只垂眸,淡声道:“本王在王府等着云大夫上门看诊。” 云江澈更愁了。 “五哥。” 刚上了楼,云姒转头叫了云江澈一声。 从那天之后,云姒一直试图想要去见云江澈,都被挡了回来。 如今,还是自从九哥跟她的事情被知晓之后,第一次见他。 云江澈低着头,叹了口气。 没什么话跟云姒说。 云姒抿了抿唇,跟在云江澈身后,幽幽地开口:“那个……有个专家说,叹一次气,死两千个脑细胞,会变笨。” 云江澈忽然止住脚步,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护了你一次,就是原谅你了?” “啊?”云姒双手交叠在小腹,交缠地捏了捏,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吗?” 云江澈直接被她气笑了:“你说呢?” 云姒厚着脸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说……你要我说的话……那就是原谅了。” 云姒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这么讨打的说话方式,当真是把云江澈气得不起。 “你这油滑的方式,也是跟在他身边学的!” 他就说呢,云姒怎么跟在家那会儿不一样了,原来是在外面学“坏”了! 云姒缩了缩肩膀,小模小样地抬头看了云江澈一眼:“不是,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五哥你之前没发现,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被激发出来。人嘛,都是多变的……” 云江澈此刻俨然就是个被不听话的女儿气到的老父亲。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抬手轻轻揪住云姒耳朵。 “你过来,跟哥说说,你有多善变!……你胆子是越发大了,居然叫人把明月的舌头割了,等会儿过去,你准备怎么办?” 云姒感觉耳朵也不疼,歪着头,看着云江澈。 云江澈的胆子不比她大多了? 他先掐人脖子的,差点把人掐死。 刚才她动手的时候,他都没有阻止,根本就是放纵她让她收拾明月。 如今……云姒看出来,他是想要看看她有多少本事自保。 “怎么办?不是她言行无状,在九爷面前冒犯我,又冒犯无视九爷,我怕九爷误会太子殿下教导无方,也怕明月丢了西洲人的脸面。从而,引起西洲跟大周的龃龉,我只好硬着头皮,不辞辛劳,不怕责怪先下手为强。” 云姒耳朵被揪着,她就这么歪着头,看云江澈脸色好了一点,她得寸进尺的“嘿嘿”笑了一下:“九爷这么凶的人,我今天不先出手‘搭救’明月,她就翘脚升天啦,现在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排队喝孟婆汤呢。哥啊,你说是不是啦?” 云江澈当真是被云姒这副样子,弄得打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是。 ——倒也算是聪明,知道把身边一切可用的势力用起来。 九爷,也让她扯他这面大旗。 他还没有见过九爷这般心疼谁。 “脸皮也变厚了!”云江澈伸出手,重重地捏了捏云姒的脸。 云姒看眉眼带了笑容,这才笑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满目的愁容:“小六,五哥还是觉得,在自己家人眼皮子底下,做个太子妃,之后又能坐上皇后,一辈子无忧无虑,其实很好。” 云姒明白家人的一番苦心。 可她看着云江澈时,眼神坚定:“哥,这不是我最好的命。” 云江澈也不明白。 女子最好的命,就是皇后。 为什么云姒还会说这不是她最好的命。 他没有再说其他,只拍了拍云姒的肩膀:“等会儿见到太子,你稍微收敛一点。云家权势再怎么大,太子是君,我们是臣。等你得了你最好的命,再挺直腰看这些人,也不迟。” 这一刻,云姒感觉,云江澈是信她会有这一天的,起码,他是期待看着她成长的。 推开门时,云姒没想到,霍临烨也在。 霍临烨也没有想过,云姒会来。 上次能这么好好坐在一起吃饭,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姬澈将两人眼中的震惊看在眼里,一再解读,最后笑着打破僵局:“明月呢?” 云姒简单地把刚才给云江澈的话,梳理了一遍,跟西洲太子言明。 姬澈面色未变,只抬手给云姒夹了一筷子:“今日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你试试。” 云姒刚想要说她是来拿信的。 就听见对面的霍临烨道:“菜里面有姜丝,她不喜欢。” 姬澈的眸子,深了几分。 下意识的,朝着云姒看去。 云姒也有些诧异。 怎么霍临烨会知道自己不爱吃姜丝的? 姬澈看见云姒正在看霍临烨,他脸上的笑容,更是晦暗难辩。 云江澈倒是一脸放心,拿起筷子——太子把心思用到了霍临烨身上,这就对了,是他想要看见的。 “都已经和离有半年了,楚王记这些,还这么清楚呢?” 姬澈放下筷子:“你这样,会叫人误会的。” 一场场生死洗礼,如今的霍临烨,眉眼之中,没了当初那喜怒可见,仁慈可见的模样。 他面上平静地看着姬澈:“误会什么?” 姬澈笑着,缓缓说来:“误会楚王殿下深爱云姒。” 有些东西,隐藏得再好,也是会见端倪的。 姬澈仔细地察觉到霍临烨握紧筷子那一刹,就知道,猜对了! 姬澈放下筷子,眼中带着一抹仁慈的看向了云姒:“云姒,你呢?” 第632章 你跟云姒永无可能,别费心了 云姒没想到姬澈这么鸡婆的。 她面容平静地道:“这跟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才说完,云江澈就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 两人相互对视,云姒分明看见云江澈是在说:太子是君我们是臣! 云江澈思来想去,之前云姒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为所欲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连身份尊卑都没有。 肯定是被t?某个人惯的! 姬澈将这两兄妹的细微动作看在了眼中。 云姒马上就要回西洲跟他完婚了,怎么能没关系? 心中是这么想,他口中却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断干净了比较好,是不是,五公子?” 云江澈敷敷衍衍:“是的。” 云姒觉得自家五哥稍微有点封建奴性,虽然但是……毕竟是这个时代,也正常。 她才刚要张口。 一旁的霍临烨,实在是不想要再听到那些伤害的话。 也是看着姬澈如此咄咄逼人,有点不耐烦了,便道:“对!” 这挑衅地落下一个字。 云姒诧异的看着霍临烨,这人在说什么? 姬澈的笑容越发浓,张口确认:“楚王回答的是哪句话?” “你问了本王什么,本王答的就是什么。” 气氛开始微妙起来。 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惦记了,姬澈的笑容未变,声音却冷了下去:“是么,只是如今,她马上就要回西洲了。楚王殿下再怎么样,也只能自己难受。” “回西洲吃姜丝吗?”霍临烨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口条如此厉害。 一句话,直接让姬澈没了下文。 云江澈端起杯子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又皱眉看着霍临烨:这人是怎么了? 姬澈眯起眸子,手里拿着那封信,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霍临烨。 这封信,足够可以叫云姒跟着回西洲,楚王还跟个傻子一样叫嚣,有什么用? 不过,他完全可以确认,楚王对云姒,一定是余情未了的! “做太子妃,喜欢什么自然吃什么,姜丝她喜欢与否,都可以选择。” 太子妃?! 霍临烨的心口一痛。 他跟姬澈的身份约莫相当,两人打擂根本不用像云姒他们还要顾忌: “呵!本王还以为殿下找我来是要说什么……殿下要讨未来太子妃的好,也要拿出点手段来。这些菜是你询问她喜好之后,动动嘴让人做的吧。若是当真有心,定然会细到连配菜都嘱咐到。太子殿下,你这种心意,倒是简单方便不费心。” 霍临烨只希望,把这些都给云姒说清楚,她能不像当初一头撞入自己世界那样犯傻,明白姬澈不是真心想要她。 姬澈气定神闲,看着面色紧绷的霍临烨,猜到云姒是霍临烨的燃点。 只可惜,他生气有什么用,云姒还是要跟着他回去。 做他的太子妃。 姬澈侧眸看向云姒:“你觉得呢?” 云姒仗着天高皇帝远,笑道:“我也不是太子殿下肚子里面的蛔虫啊,我哪里知道。哈哈哈,五哥,你说殿下也真是会开玩笑。” 云江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只冷冷地瞪了云姒一眼,叫她别在乱说话了。 这胆子大的,看来他得去跟九爷谈谈,叫他别那么惯着云姒,以前她还知道个尊卑呢。 至此,姬澈越发笃定,云姒对霍临烨,也是有端倪的。 否则,何以还会偏向霍临烨说话? 姬澈的笑容,立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霍临烨脾气本就好不到哪里去,耐心更是不用说了。 他现如今的好脾气,都学着用去云姒身上了,如今直接扔了筷子问:“殿下找本王来,就是要说这个吗?” 姬澈也不生气,他笃定了,云家一定会把云姒嫁给他。 此刻拿出一封信,直接递给霍临烨:“这是西洲云家二老写给云姒的信,你不妨看看,也省得你‘一片深情’。” 霍临烨看着那封被拆开过的信,忍不住冷笑。 他对云姒有愧疚,有悔恨,还有爱意,云姒怎么说他他也能接受。 可是不代表别人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他头上踩。 “信拆过了,有教养的人,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 霍临烨推开姬澈的手。 云姒:“楚王怎么能说我们太子殿下,肯定是明月干的。这明月,真是一处丢脸,处处丢脸,顶撞冒犯九爷就算了,居然还拆信?” 西洲未来的太子妃,依着她的前夫挤兑自己。 姬澈的笑容,越发浓:“说起来,孤带给云姒的信,也是被拆开过,还被重新写了呢,这是不是更没有教养?” 霍临烨连想都没有:“信泡了水,有些字都看不清了,还是本王联系前后文猜着重新给写出来的。” “这口气,孤还要感谢你?”谁要他猜着写了! 姬澈瞧着这霍临烨平时不善言辞,一跟云姒的事情挂钩,口条就开始厉害了。 可是厉害又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霍临烨没了耐性,从姬澈手中拿起了信。 姬澈笑道:“怎么,不是不看么?” 当着姬澈的面,霍临烨把信扔在了云姒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看!” “多谢楚王殿下!”云姒忍着把信按在脸上拿下来。 姬澈缓缓道:“云家老夫人生病,云夫人跟云老爷着急上火,需要云姒回西洲看望。五公子虽然跟云家断绝了关系,但是我父皇那边,也是召见你过去一趟。毕竟,你也是云家的人,且又是我父皇的指令。” 云姒面色沉着地把信递给云江澈。 云江澈仔细看完,脸色也不太好,却还是安慰云姒:“祖母年纪大了,有些病痛是正常的,不必担忧。” 云姒倒也不是担忧。 这封信不是私底下来的,她还要去查查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别被骗了去才好。 不过把别人的信拆开看,真是够没品的! 云姒撇撇嘴,看着云江澈。 ——五哥怎么一脸理所应当? 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也不生气。 云姒道:“九爷那边还有事情,我就不多留了。” 云江澈自然也跟着起身。 他还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云姒,让她以后说话注意点,这毕竟是太子。 看着兄妹两人离开,姬澈才缓缓笑起来:“且不说你们和离闹得这么大,让云家丢尽脸面。据孤所知,楚王还有个在逃的侧妃,算算时间,也生了。在正妃之前怀孕生子……楚王殿下跟云姒永无可能,不用再费心。” 第633章 云姒,你该回家,回西洲了 霍临烨的余光从早就没有人影的门口收回,起身俯视着姬澈:“你有?” “孤与云姒的婚约,是父皇与云家承认的。这次回去,她便能成西洲太子妃。跟你楚王,不会再有一丁点的瓜葛。有孤庇佑,她也不会遭受任何流言蜚语。” 霍临烨现在看着姬澈,脑子里浮现出当初云姒“辱骂”自己的样子。 这无比自信的样子,确实是挺招人厌恶的。 “怎么是她以一人之力平定了三国战乱,赢取了西疆最大利益,为云家翻身,太子才站出来说是会庇佑她不受流言蜚语?西洲太子果然是个喜欢简便的人,惯会捡现成的便宜。” 姬澈倒是不生气,只笑盈盈地看着霍临烨:“哪个大家族的人联姻,不是因为利益?只有那些年纪小又愚蠢的小姑娘,小女人,才会以情爱为先。楚王再怎么动怒,也改变不了事实。” 改不了事实? 霍临烨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还要君子了一次,直接签了婚书,云姒就走不了了。 现在…… “现在是太子不重要,一定要坐稳了,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他一想到云姒马上就要离开,做别人的太子妃,他便待不下去了。 他们之间,难不成,真的不可能了? 她现在活得如此通透,也要嫁给西洲太子? 此刻的霍临烨,最恨的,是自己站得不够高。 只要站得够高,一切皆有可能。 出来之后,烈风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霍临烨。 霍临烨睨了他好几次,才道:“有话就说。” 烈风舔了舔嘴唇:“王爷今日变得好会说话。” 霍临烨没有搭理,而是吩咐人进宫。 武宗帝此刻正在御花园,搂着西疆进贡的美人儿赏花。 霍临烨垂着头,道:“父皇,过几日,儿臣想要护送云姒去一趟西洲。” 他不能看着云姒嫁给旁人。 否则自己这么多的努力,就白费了。 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他放不下她。 如今国泰民安,武宗帝也没有什么好拒绝,却是看透了霍临烨: “去吧。这次若是你一个人回来,那就跟苏丞相的嫡次女成婚。” 因为操心云姒跟霍临烨的婚事,一连被挫败了,武宗帝早就没有耐性盯着云姒算了。 霍临烨听出来了,便是连自己父皇,似乎都觉得,他跟云姒不可能了。 “陛下。”德胜公公这会儿过来:“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秋月过来请,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了,请陛下去看看。” 武宗帝搂着美人儿的手,丝毫没有松动:“不舒服就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让太医,挑好的去,就说朕忙着。” 霍临烨走出去老远,听见这话,忍不住回头去看。 “曾几何时,皇后娘娘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谁也比不了的。” 一旁的烈风道:“属下知道,皇后娘娘当年还在闺中,就跟陛下许下终身。陛下费尽千辛万苦,才求娶了皇后娘娘。成t?婚十几载,皇后娘娘一无所出,陛下都不曾怪罪。” 霍临烨收回眼:“当然不会怪罪,父皇有那么多的孩子,他已经不在乎皇后生不生了。烈风,你说有一天,本王会变成那样吗?” 当初云姒喜欢他,他视而不见,一心只宠爱苏韵柔。 而如今却撇下苏韵柔,对云姒怎么都放不下。 算算,可不跟自己父皇,有些像吗? 烈风一个莽夫,当然是听不懂的。 “王爷,咱们回王府吧?” 霍临烨翻身上马:“去找云姒,本王有很重要的话,跟她说。” - 与此同时,云江澈拉着云姒上了马车。 开口,便是斥责:“就算是不喜欢太子,但是样子还是要做足了,敷衍就行了,你何必逞口舌之快?他是君,我们是臣,他在上,我们在下,时时刻刻,可要记住!” 云姒震惊的翻开信:“他都把家里寄给我们的信给撕了看了!别人的东西,尤其是信件,哪有不问就直接自己撕开看的!他尊重我们吗?臣子就不是人了?” “尊重?”云江澈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诧异:“君臣之间,哪有尊重可言?” “连尊重都没有,那今天拆我们的家信,明天就可以睡臣子妻。五哥,这种人实则是个笑面虎,看着挺和善,其实控制欲极强。他没有把我们当人,只当他的奴才。” 云姒一屁股挨着云江澈坐下:“今天若是大哥在,这信是给大哥的,太子就不会拆。五哥跟家中断绝了关系,他没把五哥放眼里。又觉得我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为所欲为。” 云江澈在君臣之事上,极其守旧古板。 今日被云姒这么一说,倒觉得……是这么道理。 “君臣之间互为依靠,他在这种小事儿上就这么对我们,今后我若是真的嫁给他,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他众多衣服的一件,说不定穿烂了就扔了。” 云江澈被云姒一说,跳出君臣这个顽固思维,约莫品着,是这么个意思。 只是…… “九爷教你不少吧。” 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大哥有多厉害,能揣测太子肯定会尊重大哥。又把太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云姒还不知道,她把云江澈给带偏了,只一笑:“九爷只是把我带去书房,让我整理东西,笔录那些条条框框而已。” 云江澈感慨一笑。 若是九爷贪图云家的权势,大可不必做到如此。 “旁人只以为他压榨你做事,完全没有把云家放在眼里。谁能知道,他把你带在身边,连军政都准你听,教你学。” 云江澈伸出手,摸了摸云姒的头:“九爷想要把你变成什么样的呢?” “我想要什么,他就把我往那个方向去推。左右,我每个样子他都喜欢。五哥,这也许,就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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