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他骗我,我见过,宋如烟的头上有支一模一样的。 我的心头泛起熟悉的苦涩滋味,却不再像初始那般撕裂的心痛,身体的痛感逐渐加强。 他将发簪戴到了我发髻上,我看见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滴出水来,同以前没有不同,甚至更甚从前。 可我忽然间觉得好像不认识他了。 十年前,我的夫君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原要问鼎江山,可是我孤女的身份当不了皇后,也没办法和别人共享一夫,他直接弃了皇位,只为娶我为妻。 在外人人惧他、怕他,可关起门来,他会伏在我耳边卖俏,宠我怜我,他的爱深刻热烈独一无二,人人艳羡。 如今,他好像还是很爱我,但是,我却看不清,摸不着。 裴子野见我沉默,刮了我的鼻尖,“怎么了,不想去爬山吗?” 我望着他,扯唇微笑。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游玩。” 三日后我就要走了,这次游玩,就算是临行前的告别吧。 毕竟,也是我好好爱了十年的人。 2 翌日,我们一家三口上了马车。 我感染风寒刚好,精神头不足。 马车没走两步路,玉儿便欢喜道:“爹爹,今日天气正好,我们叫上如烟姐姐一起吧,她会给我带好吃的零嘴,还会讲笑话给我听呢,娘亲好沉闷,我好无聊。” 裴子野瞬间沉了脸。 “玉儿,今日是你娘亲的生辰,休要胡闹。” 玉儿被训斥,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来看我的脸色。 “娘亲,你没生气吧?” 听玉儿的口气,裴子野已经带他与宋如烟见很多次了,我没像从前那般跟他打趣,安静的望着马车外的景色。 “没有。” 裴子野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温声道:“玉儿太小了,童言无忌,你别和他计较,嗯?” 我轻推开他的手,忍住身体上不断加剧的痛感。 “我明白。” 到了岐山后,我们下了马车,山路崎岖不好走。 裴子野怕我摔倒,牵着我的手要为我带路。 可突然前方却传来尖锐的几声“救命”,我往前看去,一个美丽娇弱的女子被几个壮汉团团围住,我认出来了,那是宋如烟。 她泪眼婆娑的朝我们看来,崩溃的叫喊。 “子野哥哥,救我!” 下一秒,裴子野脸色巨变,毫不犹豫的甩开我的手,朝女子那边奔去。 “放肆,给本王住手!” 我本就羸弱,被他一甩整个人一下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胳膊上狠狠擦上石头锋利的棱角,腿也磕在石子上。 强烈的痛感席卷而来,胳膊上被划开的血迅速浸湿了衣袖,饶是再能忍痛的我也忍不住闷哼出声,额头冷汗直冒。 我强撑着从石子路上站起,便见我的夫君已经将人救下。 宋如烟柔弱无骨的倒在他的怀里,脆弱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裴子野哥哥了……” 话落,她便晕了过去,我的夫君神色焦急,慌乱的将她抱上了马车。 玉儿却拉住了他的手,急得快要哭了,手忙脚乱的爬上马车。 “快回去,如烟姐姐晕倒了,你快去驾马车!” 车夫看向被晾在不远处的我,想开口说什么,裴子野严厉的声音便从马车里透了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活腻了么!” 马夫被吓得一颤,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自始至终,我无人问津,胳膊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强烈的痛感如海浪一般翻滚而起,我沉默的站在原地。 直到马车彻底离去,我才微微垂眸,却看到了凹凸不平的石路上,落下两道平安符。 是裴子野与玉儿的,也是当初他们父子命悬一线,我不远千里跑去寒山,跪了九百九十九阶梯,才求回的两道护身符。 如今却被孤零零的丢弃在荒山上。 我忍着疼弯腰捡起平安符,走到一侧的悬崖上,手一松,平安符坠下万丈,落在无人知晓的长河里,很快就被浪打翻消失不见。 而我的记忆,也跟着消失了一部分。 “不要紧的,很快,我这个多余的人也要消失在世界上了。” 我简单给自己的手包扎了一下,止血,然后忍着腿疼从岐山走了回去。 快到城门口时,裴子野驾着马车火急火燎的赶了来。 “栀栀,如烟身子骨不好,我也是情急之下这才……”他下了马,开口带着慌张与歉意,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你别生气,好吗?” 裴子野似乎真的很紧张我,额头上急出了冷汗,手也冰凉。 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休书?我随时都可以走的。” 闻言,裴子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休你?栀栀,你在说什么胡话,自娶你那一日起,我从未想过休你,我们说好要长相厮守的。” 这时,他似乎更慌了,瞧见了我胳膊上有血,脸色骤变。 “这怎么弄伤的?回府,我给你上药。” 他要抱我,我却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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