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中,时间所剩无几。 他却没有再入杀局,而是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用三根长尾卷住姜启宁的胳膊,大力将他甩出了死局。 拉基很清楚对方已是强弩之末,他也是如此。高强度的战争,上百只强大的人形魔,他们能撑到已是奇迹。 “去找司诺城。”拉基告诉他。“什……么?”姜启宁的眼睛陡然瞪大,世界在他眼里像是放慢了速度。他看见自己的维度支离破碎,剩下的四只齐齐杀向了他的队友。 他本能地伸出手,脸庞扭曲起来:“你特么……”要让我背良心债吗? 但他的身体在倒飞出去,根本不受控制。恰在这时,他感觉一阵劲风冲过他的身畔,庞大的力量杀尽了恶魔的重围。有一个山高的黑白背影几巴掌重伤了四只恶魔,动作之灵活,身手之狠辣,让人瞠目结舌。 姜启宁重重地摔在地上,连续翻了好几个跟斗才停下。 他“呸”一声吐掉嘴里的泥,艰难地爬起来,就见他那可怜的拉基队友被国宝大熊猫紧紧捏住,疯狂地上下摇晃。而拉基的表情,堪称生无可恋。 “蚩尤!蚩尤你怎么样!你不能死!” 天杀的,熊猫开口说话了!简直震惊姜启宁一百年。 “蚩尤——”大熊猫一脚踩碎了恶魔的脑袋,再一屁股坐塌了另一只的身体,还声震如雷,“蚩尤!这一次,你不能死在我前面!” 拉基:……求你快放开我,不然我马上就死了。 姜启宁:突然很同情狗队友是怎么回事? 晃着晃着,拉基眼一闭腿一蹬直接给晃晕了。见状,大熊猫跟死了亲儿子似的仰天咆哮,再把拉基往地上一放,直接爆种。 “蚩尤!”全身BUFF加满,毫无保留地杀入战场。在震惊姜启宁一万年的眼神里,这熊猫跟开了挂似的噼里啪啦盖翻一堆恶魔,杀得风生水起,完全没他的用武之地。 恍惚中,姜启宁突然想起了一段话—— 据说,国宝大熊猫的咬合力、奔跑速度、臂力、反应力都是动物界数一数二的主,不发飙则已,一发飙惊人,但它们性格铁憨,一般靠卖萌为生。 “咔嚓”声传来,他们的国宝又拧死了一只恶魔。不知为何,觉醒者打生打死的东西,落在它手里似乎很容易处理,这就是野性吗? 姜启宁:…… 卖萌为生? 哦不对,这不是重点!拉基你还活着吗? “轰隆隆——”就在这一瞬间,高空划过一道漆黑的光。像是吸干了人间所有的色彩,那一秒的山河都褪色成黑白。 地动山摇,熊猫警觉地回防,左爪捞过姜启宁,右爪捞过拉基,三下五除二离开了山脉。它的速度像一阵风,眨眼就掠到百里之外。 “那里还有恶魔,我们去哪?” “轰隆隆!”只见高空中白芒乍现,轰掉了黑色的锋芒。两股能量汇成一枚枚巨大的火球,接连不断地从高空砸下。 其中一个最大的砸中了他们原先呆的山头,炸开的力量即可吞噬掉零散的恶魔。那片地域的山石化作燃烧的岩浆,爆开一道道弧线,砸往四面八方。 “啊啊啊!快跑!”姜启宁要疯了,熊猫也快疯了。 他们几乎是连熊带人地滚下悬崖,掉进河里,冲出好长一段河道,才算险险地避开了“庞贝末日”似的危机。 冰冷的水冲醒了拉基的神智,他迷糊着睁开眼,却见苍穹星河倒悬,未知的玄奥符文乍现。紧接着,纵横交错的刀光劈开了束缚,干净利落的长虹击溃了进攻。有两道身影划开笔直的云气,拳拳到肉的厮杀,招招致命的拼搏。 “轰轰轰!” 天空乍暗复明,又从明到暗。日与月失去了华光,朝与暮颠倒了时间。他们看见能量激荡之下,参天巨木拔地而起;又看到能量覆灭之时,万里青山变作黄沙。 那就是神灵级别的战争,一念万物生,一念万骨枯。白热化的争端之下,有一层金色的浮光险险地护住大地的气场,稳住整个阵脚。究其光芒生发处,似乎是在中洲方向的某个位置。拉基一凛:“回去……回、中洲。” 大熊猫把两人扛上背,撒开四蹄即刻狂奔。它也不愿留在此地,只有那方金光闪烁的区域看上去安全些。 “开火——” 世界飘摇,大片火星被狂风卷上天空,又在半空中点点熄灭。它们像极了人类燃烧的生命,也像极了这场战争最后会留下的痕迹。 可普通人也好,觉醒者也罢,甚至连广大动物一道,依旧在前仆后继地上阵,杀到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人。 已经没什么可在乎了…… 与此同时,战得难解难分的纪斯和亚巴顿在对轰一击后终于停了手,似乎意识到言灵、技能和法术都是他们这个境界玩烂的东西,二者可算散了大招互怼的念头。 虽说这些手段能给对方添堵,但到底起不了大作用。修到极致,确实得摒弃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复归最初的本真去战斗。就像最顶尖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至高境的比拼不会局限于力量,还有心智和意志的争锋,以及一点点不可失的气运。 原始的、回归于初生的感知;乍现的、成形于阴阳的灵性。唯有最本质的自我,才能对敌手造成最致命的打击。 须臾,纪斯与亚巴顿同时放弃了大招拼杀,只虎视眈眈地看着彼此,杀气如有实质。 亚巴顿崩裂了身上的铠甲,它们就像是他的封印,正在这一刻缓缓解封,如黑雾腾起。魔王畅快地大笑出声,舒展开肌肉虬结的猿臂,皮肤上猩红的符文带着墨色,流淌着像血一般的红芒。 威压在拔升,一层接一层。黑暗的浓稠遮掩了天空,仿佛整个宇宙都变成了暗域的一部分。 纪斯不语,而是手一松,释放了宙心权杖对他的约束。刹那,他的黑发流转银辉,一寸寸蜕变成银白的颜色。洁白的衣袍融成深邃的蓝色,上有星斗转动,玄妙得让人无法直视。仿佛窥探一眼,都能参破奥秘。 宙心权杖脱离了纪斯的掌握,径自朝地球扎去。它似乎认识司诺城的力量,竟是循着振动笔直冲去,一把扎入他的身边。 宙心权杖接手了司诺城重担,成为了链接两个世界能量的媒介。 司诺城当机立断撒手,调整呼吸后消失在原地,直奔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比起插手纪斯和亚巴顿的战场,司诺城更倾向于救人。生命,是他必会为之驻足停留的重量。 他掠过山海,所过之处的恶魔炸成一片。连绵不绝的金色箭矢贯穿了恶魔的头颅,司诺城从一块大陆飞往另一块大陆,已沉入了一种叫不醒的杀戮状态。 从大战开始至今,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没有进食,只知道不停歇地挥动武器,甚至感觉不到疲惫。 邵修的重力领域荡平了高原,卓无涯的剑锋捅穿了巨魔。南雅操纵着金属在敌方体内爆开,索蒙的脚边尸体垒成了小山。俞铭洋催动林木形成天然的防御圈,而远在雨林的巨蛇杀到力竭。 数不清的人倒下去,合上眼,再也睁不开。后来者捡起他们的武器冲锋,淌过尸山血海。 生与死交错着,书写出人类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一段传奇。为后世所载,为生者领航,千百年无法磨灭其光辉。 人类啊…… “轰隆隆!”天穹塌方,仿佛神话故事的重演。罩在地球外层的空间彻底崩了,露出空间壁障五彩斑斓的华彩,可今时今日,没有谁能够补天。 或许这就是毁灭日吧? 太阳的光照不到地球,他们头顶的天是永夜。万千星斗在以不规则的速度运转,三维的肉眼竟然也看见了高维的旷世绝景。 多重空间的相互碾压,外层维度的塌方崩溃,具现化的能量在翻涌,而主宰着命运的两个非人类展开了最后的交锋。 不约而同的,他们竟有一瞬的怔然。 只见高天之上,猩红的光连绵一片,形成一个圆形。它包裹住亚巴顿的躯体,渐渐把他幻化成另一种形状—— 庞大到几乎看不出全貌,只能看见脊背蜿蜒的巨兽。他浑身燃烧着火焰,有着形似龙首的头颅和与虎豹接近的外貌,却显得更狰狞恐怖。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入眼所及只是火焰的聚合体。他的皮毛是猩红的火焰,长尾的顶部烧着幽紫色的冥火;他的眼睛是狭长的漆黑鬼火,鼻息间喷出的烈焰是金红的色泽…… “焚天大魔。”纪斯轻声道,“焚天灭地,万物触之必死,连神魂也会被燃烧殆尽。” 云气被点燃,海水翻起了泡沫,森林燃起了大火,世界的温度在节节升高……亚巴顿打算将这一方天地都烧个精光,连同纪斯一道。 “火克木,按理说你是我的克星。”纪斯一笑,“可惜,我不是区区树精。” 他张开双臂,长发乱舞:“我们修到极致,为的不过是复归混沌本源,成为全新的‘大道’,定制自我的规则。为宇宙洗牌,为世界净化,为轮回规整。” “你要暗域扩张到极致,而我——我只是想成为‘我’。” “‘我’即为本真,人兜兜转转寻找到头,却不知修的只是自我。”纪斯释放出全部的力量,让自己回归灵魂图腾的本质。 “而你,亚巴顿。暗域的奢侈终究让你忘了修得本质。这就是你之所以仍是‘大魔’,而我却能修成混沌木的原因。” 混沌木…… 巨兽咆哮着,金红的火光湮灭了穹顶,却又在纪斯强大的力量维系下,湮灭的事物焕发出新的生机。 纪斯微微抬高了下巴,一贯雅致的神情变得万分冷漠。他像是登上了王座的神,头一次流泻出自傲的狂气。 “唯我,才是这天地间不死不灭、独一无二的本真!” 话落,纪斯的人形忽地融成一道白光,他像一枚种子,以极快的速度刺入地球的土壤,与宙心权杖的位置重合。 下一秒,震慑人心的混沌木拔地而起,纯白色的根系向四面八方延展。他躯干笔直地往苍穹生长,有流转的星辰镂刻其上,像极了一个个符文。 万千枝丫舒展,浓荫遮盖世界,星星点点的光辉如雨落下,顷刻安抚了沸腾的大海,扑灭了燃烧的山火,让一切的疯狂止于此刻。 混沌木遮天蔽日,光的温柔滋养了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他是神性的象征,是至高境的圣者,更是——真理的化身。 光刺眼吗? 不,光很柔和。可直视着混沌木全貌的生灵,却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 他们仿佛从星斗的运转中读懂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读懂。身体仿佛从光的洗涤中得到了净化,但又像是背负起前所未有的沉重。 心被打开了,有力量在涌入。这一世的经历,爱恨情仇、无助疯狂、春风得意,都像是化作了世像百态的画卷,是一笔经验,而不是全部。 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记录着岁月洪荒。人生的经历一遭又一遭,沉淀着不朽辉煌。 他们比起宇宙是如此渺小,可站在这棵树下,他们又发现自己如此伟大。人生一世,有多少人能得见神降的瞬间,能窥探到真理一角的深度。 有什么暖流正从心间涌出,汇成他们……看得见的光? “这是什么?” 点点星光从人体内升起,具现出灵魂的色彩。它们交汇成能量的洪流,正以混沌木为中心,一层层往外冲刷。 心在呼唤,爱在凝聚,能量在振动。 当人心放下了利益与桎梏,他们齐心协力的能量振动频率才是关闭界门真正的钥匙。而这一次生死存亡之战,让活人彻底放下了生死的考量。他们抛却了所有,只一心争一个未来,唯有强大的执念汇聚,方成升维的关键。 棋局大龙已成,纪斯决定收子。 在万千星子的环绕之中,混沌木的顶端吐纳出纪斯的人形。只是比起他之前的模样,这个“人形”着实是巨人。他的双腿与混沌木的躯干相连,上身庞大到能俯瞰整个地球。 他让自己的能量与地球的本源一同振动,又朝大魔所在的位置伸出双手。 霎时,就像是宇宙伸出了千万只手,将那一团燃烧的邪火层层包裹。言灵的束缚,规则的压制,平衡的倾斜,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关系,让亚巴顿的反抗变成了徒劳。 也是直到此刻,亚巴顿才恍然惊觉,这一切似乎是针对他设下的局。 大量零散的信息撞入脑海,魔王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不是下棋者,而是棋盘上最大的一颗子。为了拔除他这颗子,他的对手布了九十九步暗棋。 这是第一重,他没在意。 这是第二重,他没在乎。 纪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隆隆响起, 这是第三重!是最早的言灵,他没有发现! 当这句言灵传入天魔的脑海,“指令”便是下达了。天魔潜意识接收了这个信息,并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它是事实。可这个“事实”来不及被亚巴顿消灭,就不小心落在了利卡萨手上。 利卡萨听了这句话来到地球,最终死在了纽约战场。而伴随着利卡萨的死亡,更多的恶魔涌入这方世界,最终一传十、十传百,彻底激怒了他亚巴顿,引得他进入对方的道场。 偏偏,早期种下的言灵已经成了形。这一丁点的偏差,终是造成了巨大的纰漏。 是他的大意,让对方的终局落成! “亚巴顿,我来到地球,是为了偿还一段因果。”纪斯轻笑,他的眼神没有杀意,只有无尽的慈悲,“也是为了闭合一个轮回。” 他的手拍在了亚巴顿的额头,掌心凝出一根纯白色的混沌木,深深地、深深地刺入亚巴顿的脑海。数不清的枝丫包裹住魔王的身体,将他裹成一个巨大的茧。 “所以我选择回到他们的过去,一个没有开始的过去。” “来击败你,再封印你。” “让你沉眠于宇宙的深处,与未来的我、未来的我们在轮回的尽头重逢。最终,再由我亲手结束这一段因果。” 混沌木刺入了巨兽的核心,彻底封闭了他的力量。亚巴顿失去了所有的挣扎,躺在白色大茧之中,被纪斯用力地一推,推向了一个既定的远方。 当魔王的力量彻底沉寂的刹那,数不清的低等魔灰飞烟灭,溃散于虚无。而人形魔嘶声尖叫起来,在整个地球流转的能量场中被净化个彻底,碎成了大片粉末。 人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身心所受的震撼已无法言喻。 他们看见不计其数的流光环绕着混沌木,上升、再上升。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们却不知道这是高兴还是悲伤。 无形的风吹来,扬起风沙与烟尘,荡开血腥与纷争。 第一个人松开了手,让武器落在地上。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有人仰头看向星河灿烂,有人屏息望着光芒旋转,有人掩面痛哭,有人放肆大笑。喜怒悲欢,真实而自然。 能量在振动,还在拔升,越来越高! 振动连接着振动,强大的能量逆转了界门的开合,竟是一层层填补起界门的空洞,让异世界的通道闭合。这一过程极为缓慢,却让全人类爆出不可遏制的欢呼。他们疯狂地呐喊,相互拥抱,眼泪沁湿了血和伤口,也不觉得疼痛。 背景如盛世狂欢,只剩觉醒者的神情充满震撼与向往…… “见证了神的诞生。”祁辛黎一笑,“此生无悔。” 江梓楹和沈云霆坐在巨鲸脊背上相拥,卓无涯和邵修站在山顶仰望。拉基、姜启宁和大熊猫站在混沌木之下,已被白光迷了眼。俞铭洋坐在高高的树上,看着“同类”心生喜悦。 “振动……”司诺城浮在半空,与纪斯两两相望。那一个巨大的人影合拢双手,将他拢到掌心。 “对,振动。”纪斯轻笑,专注地看着他,“我还清了这段因果,此生再无束缚。” 在他进入轮回时,将死之际是曾经的队友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各方艰难险阻,他几次险死还生,都是欠了队友活命之恩,这样的因果不还,他永远达不到最高点。 所以,他来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原点。 一个——他的队友们还是地球人,根本没进入轮回的原点! “还记得杯中水吗?当我让它振动时,能量的传递会让另一杯水跟着振动。”纪斯回忆往昔,也是感慨万千,“振动连着振动,能量连着能量,这是一种传递。最终,再微小的振动也能撼动浴池,甚至翻江倒海。” “而地球,就是我选中的那一杯水。” “多重空间,平行宇宙,那么多个地球我不可能一个个拯救。我只是随机挑了其中之一降临,让它成为这杯水。” “当我救活它的那一刻,它就会形成一种全新的生命振动。这是转机,也是救赎。类似的振动会在宇宙中扩散,一层层传递出去。接着,它会影响第二个、第三个即将毁灭的地球。” “总有那么一些人能活下来,交汇成他们的命运。” “这就是轮回的开始,也是莫比乌斯环的闭合。” 纪斯收拢掌心,放眼远眺。他的视线似乎透过无穷无尽的虚空,看见了一个个世界的覆灭,以及每一位队友的重生。 大阵启动,圣佛子灰飞烟灭。而振动的传递撕开了一线生机,让那方坠入炼狱的九尾狐跌入轮回,让圣佛子的残魂得以转世。 丧尸横行的大陆,有英姿飒爽的女人斗天斗地,最终成为天选者;有灾难降临的世界,生灵涂炭的死亡之下,有握着剑的男人走向了星河纪元。 遥远星空中,一个大世界毁灭,人类止步于第六太阳纪。有一缕残魂转世重生,最终赶上了第七太阳纪覆灭的结局,改变世界。 振动始于微末,却能撼动天地。正如人类也始于微末,却能成为命运的主宰。 因果循环,轮回反复。局成之时,也是局破之日。 纪斯常挂在嘴边的话,心愿终于了解。 “而现在,我和你是新的因果。”纪斯注视着司诺城,认真道,“你曾数次提起鸿钧合道,我便告知与你。此番过后,你与我,正如鸿钧合道。” “我赢了终局,更改无数地球覆灭的因果能量很大,会反馈到我身上。” “距离我成圣取代大道只是一瞬,而你——是我的枷锁,我给我自己上的枷锁。” “阿城,你是我的人性,我是你的神性,明白吗?” 司诺城一笑:“与你同舟。” 地老天荒,他们会相伴永久。 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缕光 山河万年,沧海桑田。此生至景,存乎人间。 光点斑斓,连绵成奔流的长河,从万物身上升起,环绕着混沌木的树身旋转。恍若倒悬的银河化作轻纱,覆盖住千疮百孔的地球表面。 旋转不息,振动扩散。宇宙中的星辰光芒骤放,镂于混沌木的星斗摇落光辉。好似极地的永夜降临,又如晨曦的旭日初诞,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桎梏,将浩渺的一切呈现在众生眼前。 能量相牵,脉络接连。万物的心脏在同一时刻跳动,和着地球的呼吸,融着扬升的信念,烽火凋谢,花木绽开。满目疮痍的世界温暖如斯,犹如抵达了彼岸,沐浴着天堂般的圣洁。 眼眶发酸,是泪水的倾落。 蜉蝣一生得见朝夕,是破局命运之后应得的奖励。 他们赢了,赢得了生存,赢得了未来! 光的长河浸透了每一个角落,有鱼跃出水面,有鹰振翅挺胸,更有虎豹发出长啸,仿佛在迎接新纪元的到来,又像是在庆贺圣者的诞生。 只见混沌木的顶端,巨大的人形实像伸出手,托住了散发着淡金色光的司诺城。白色与金色交汇的瞬间,仿佛是亿万载光阴的倒转,将遥远时空的画面再度复现。 遮天蔽日的圣树之端,有光精灵安坐其上,他向着光、沐着风,目光放柔,看得很远很远…… 今时今日,长寂于宇宙的神木终是遇见了命定的精灵,譬如蜂遇见花、鱼入了水,而他找到了扎根的土壤。 这是因果的羁绊,也是命运的馈赠。 脱离轮回之后,纪斯距离成圣只差一线。但他从始至终都明白,“一线”往往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留在原地,已经无法让任何人变强。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脱离了轮回小队,前往各个世界去追寻本真的大道。队里有些人尚不明白分离的意义,只以为是养老的生活开始,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有些人似懂非懂,全凭着直觉往前进发,悍然无畏。 唯有他一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能成为什么! 偿还一段因果是真,却是他大局中最粗浅的一步。而以地球为基点、撼动整个宇宙的根基,借助大量因果的反馈来成为全新的大道,化作真正的圣者,才是他最根本、最野性的目的。 很明显,他赢了。 他终成最大的赢家,但他不愿步上大道的后尘。纪斯选择拥有人性,并让司诺城成为他的枷锁。 “无敌”二字,其实是对最强者最大的诅咒。前路漫漫,时光悠悠,他想与人性同行,通往本源的最初。 当司诺城说出“与你同舟”时,神与人的契约终是落成。 心与心的壁垒陡然被打破,意与意的链接将通灵开放,地球冗长的亿万载历史倏忽重现,凝成一帧帧能让人的大脑读懂,却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画面。 像是走马灯,每一幅画面的闪过,人都能知道是什么,可不知道为何会知道……但他们明白,这是情感的共鸣,也是地球的语言。 一如纪斯所说,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初诞,神灵万千。 后因点滴恶果的积累,龙凤大战。至此,通天梯开始闭合,鸿钧合道,女娲补天。曾经的神灵就像如今的觉醒者,拼却所有只为了一线生机…… 文明之花盛开,开了又谢。纪元覆灭了再来,然而后人复哀后人却不思己过,还是让悲剧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 他们看见神明陨落,看见通天梯塌,看见大修时代的辉煌,又更迭到三眼世界的没落。人类换了一茬又一茬,大灾劫的形式换了一种又一种,循环往复,因果从不曾停歇。 直至,外星侵略者覆灭全人类,而地球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期。 世界无声,万物沉寂,有一种浓重的悲哀溢满他们的心头。不知为何,他们像是听见了死神的叹息。 数亿载后,海洋再次孕育了生命,恐龙出现于地球之上。可在生命进化的分岔路口,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天灾覆灭了龙人的诞生……之后,猿猴得到了机缘,人类重返地球。 几经波折,万般跌宕。46亿年冗长沉痛的记忆,哪怕只是几个拼凑的片段,都让处于通灵状态中的人潸然泪下。 他们说不出心中的感受,语言在此刻是如此苍白无力,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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