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等等。”措仑蓦地起身,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柄羊皮蒙就的六弦琴来。 这琴南平认得,唤作“扎木聂”,婚使进京时曾在德宗面前弹奏过。 措仑把扎木聂置在肩上,右手拿起拨子,竟弹奏起来。 水一样的旋律流淌出来,丝滑的好像乳白的羊奶。 绵长的调子绕着弯,顺着湖边的玛尼堆盘旋而上,跳过坡上的牛羊,绕到了雪山顶,最终停在苍鹰的翅膀上。 苍鹰不耐烦的扑棱了下膀子,一个个音符珠玉似的失散一地,最终掉落回到篝火旁。 曲音袅袅结束,措仑有些忐忑的望向南平,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如何。 “真好听。”南平真心实意的夸赞。如果不是手上有伤,恨不得鼓起掌来。 少年放下心来,羞赧的笑了:“我这不算什么。我哥弹得更好——他是部族里最好的歌者。” “你还有个哥哥?” 少年收了琴,表情却不大明朗:“我许久没见他了。” “为何?” “他很凶。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爱回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此事南平深有体会,更添了他乡遇故知的观感:“我的父母……也凶得很。” ——凶到为了江山社稷,把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孤零零抛到冰天雪地的地方来。 “那南平不要回家了。跟我过罢,我对你好。” 少年顺嘴说出的话未免太过天真。南平没接,笑笑不语,单是关心道:“你不回家的话,靠什么为生?打猎么?” 措仑想了想,点点头:“打猎,也放牧。” 果然是个猎户,怪不得方才击杀那怪物时动作如此勇猛。 南平看向朋友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悯——等回了营,定要赏他些银两。他就不用再过这有上顿没下顿、靠天吃饭的苦日子了。 只是回了营,他们短暂的友情怕是也走到了头。 “没想到今日遇到一头凶兽,倒有了段离奇遭遇,认识了你。”南平不禁感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凶兽?”措仑疑惑,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你说那头野山猪?” 南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在她鲜少的围猎经验里,猪都是白白净净,圆滚滚的。哪里会长成黑毛耸立、獠牙□□的样子? 少年看出她不信,于是拎起没切完的兽腿,笑道:“真的是猪,你再尝尝。” 南平连忙挥手:“不用,不用。” ……怪不得刚刚那烤肉味道如此熟悉。 合着堂堂南平公主,叫一只猪拱下了山。 她有些丢面子,硬撑着说:“我还以为是狼呢。” “是狼的话,我就不救你了。我打得过猪,打不过狼的。”少年说的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丢脸。 “那我倒要谢谢你了。”公主一时语塞,憋出这么几个字来。 “应该的。”措仑一板一眼的回答,架势认真极了。 南平头回见到这样不知“颜面”为何物的实心眼子,尴尬之情骤减,噗嗤乐了。 “说到狼,阿姆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你想听吗?”措仑见她高兴,忍不住问道。 他成日在山林里活动,憋了一肚子本地间的神异传说,却难得寻到个说话的人。 南平点头。 少年讲起来虽然磕磕绊绊,依旧眉飞色舞:“三百年前,格多山上有黑熊,专吃人脑子。初代瓒多为了平乱,辟谷八十一天,请狼王下凡……” 南平抱膝坐在火堆旁,听得津津有味。 天光渐亮,在薄薄的晨曦里,远方突然响起纷至沓来的马蹄声。 一同出现的还有连成串的火把,端的是寻人的架势。 第4章 瓒多的两个妃子 “殿下,奴婢来迟!”阿朵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到了,“您可安然无恙?” 这一番动静闹得颇大,扰得措仑的白马来回踱步,打了个不安的响鼻。 少年面上现出小兽似的戒备神色。 他起身扯住缰绳,备好箭囊,握紧手里的短刀。 “放心,是接我的人。”南平已经看清来者身着东齐盔甲,于是把属于措仑的袍子解下,平整的放在地上,撑着站了起来。 阿朵一行人应是循着她落下的痕迹沿路找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南平心里莫名有点惋惜,狼王的故事应是听不全了。 ——这话她没说,连同些许轻且浅的失落一起留在了心里。 措仑转脸,眼神有些困惑。 他上下打量南平,似乎是在重新揣摩她的身份。 谈话间,疾驰的东齐车辇停在了湖畔。 青宝木舆漆黑流光,映衬的紫铜鎏金毂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车幔盖的蜀锦满满当当绣着暗金缠枝花,自有一番富贵态度。 “赏些银子给那少年。”南平被扶上车,特特嘱咐道。宫人遵命,立刻去取银两匣子。 车内温暖舒适,一丝风也没有。她刚落座,阿朵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脚边。 这丫头眼睛哭成了兔子,又红又肿,砰砰磕起头来:“还请殿下责罚奴婢。” 南平看着这一跪,蓦地想起方才结识友人的松快来,长叹了口气:“罢了。” 车轮咕噜噜往前转动,后面却突然响起急奔而至的马蹄声,以及东齐守卫的怒喝:“大胆竖子!还不快些退让!” “南平!”被拦住的人不甘心似的,大声喊道,“卓布!” 公主一怔,撩起车帘。 隔着层层火把和密集的人流,措仑英俊的脸看着有些模糊——但少年眼中的不可置信却恍若可见。 “拿着钱两,好些过活。”南平顿了顿,“往后日子不用这么辛苦了。” 对方摇头,大略是不想受她馈赠。 “你我本就身份有别,不用再见。”南平又道,觉得眼圈有点酸。 一个人,一匹马,到底是抵不过簇团的持刀侍卫。 措仑直勾勾望着远去的车队,勒住缰绳,停在了原处。 “你就是来和亲的公主?”他好像喃喃自语,但隔得太远,南平也不敢确定。 “莫要为难他。”南平低声嘱咐手下,放下了帘子。 * 公主遇险,让身旁人俱是惊出一身冷汗。 东齐守卫牟足劲,把南平的一举一动都看护周全,生怕再出岔子,连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只是如此一来,倒衬得雪域一方格外漫不经心——公主当日回来,竟无一人前来问候。 不过这点子怠慢在第二日上突然变化起来。 原先连头都不露的雪域大臣葛月巴东,不知为何突然转性,专程送来些本地特制的名贵伤药。 南平原就不喜他,哪里敢用,便以“身子懒
相关推荐:
情欲烟火
最后一个冬天
珊妮的男人们
我的继兄不可能这么机歪(H)
重生后在墨少心上撒把糖
我的丝袜为谁而活
傅明仙记
杀死蟒蛇的方法【兄妹骨科】
全球通缉:霸宠迷糊甜心
卿与倾禾(古言 女扮男装 宅斗 1v1 HE 双洁 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