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抛头露脸的事全想往别人身上推:“师哥,要不你来吧?” “我来什么,”时阔亭笑了,“谁是当家的谁来,”他问大伙,“对吧!” 五分钟后,宝绽领衔,如意洲全体成员一起登台,打扮不太齐整,陈柔恩和萨爽早卸了妆,应笑侬也掭了头,只有宝绽还插旗披靠,高出大伙一截,时阔亭搀着邝爷到舞台中间,七个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朝台下鞠了一躬。 在这片玲珑的小舞台,宝绽杀过敌、起过解、探过母,正经八百说话倒是头一遭,显得有些腼腆:“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如意洲,”他没有麦克风,纯是靠着一条脆亮的嗓子,“我们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剧团,现有团员六人,分别是——” 他撤到一边,把舞台中央让出来:“鼓上蚤时迁,”他先点方才戏里的角色,再报演员的行当和名字,“文武丑,萨爽!” 伴着热烈的掌声,萨爽一个跟头翻到台前,一口气儿没歇,连着二十个空翻,抱拳亮相,然后飒爽归队。 “狸猫换太子李后,”宝绽继续介绍,“老旦,陈柔恩!” 掌声再起,陈柔恩穿着一件米色毛衫,长头发还没来得及拢,随意披在肩头,青春美丽一个姑娘,盈盈一笑。 “虞兮虞兮奈若何,”宝绽的声音高起来,那是他的看家宝贝,“大青衣,应笑侬!” 应笑侬还带着妆,玉树似的男儿身,顶着一副倾国倾城的女儿貌,袅袅婷婷,背对着观众猛一个下腰,带刺儿的花一样,叫人着迷。 接着,宝绽看向他的师哥,他十年来朝夕相伴的亲人:“一弓两弦立天地,琴师,时阔亭!” 时阔亭没像其他人那样秀本事,而是径直走向宝绽,他太激动了,当着所有团员,当着那么多陌生的观众,一把将他抱住,颤着声说:“你做到了,宝绽!我爸妈在天上看着,你做到了!” 短短两句话,宝绽的眼角就湿了,他咬住嘴唇,亲自走到台中央,搀起邝爷:“如意洲百年传承,”他郑重地向台下介绍,“老鼓师,邝有忠!” 台下的观众集体起立,亢奋着,手心都拍红了,掌声仍然不息,这是对老艺人的尊重,是对京戏这份美的热忱。 都介绍完了,宝绽退回台边,示意全体下台,可大伙都杵着不动,还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 “嗯?”宝绽不解地皱起眉头,台底下的观众却笑了,座儿一笑,他更发慌,攒局儿的韩文山看不过去,冲他喊了一嗓子:“你把自己落下了!” 随着哄堂的大笑,宝绽涨红了脸:“抱歉抱歉,”他插着一背将军靠,又一鞠躬,“头一回谢场,紧张了。” 他是无心之语,台下富贵的看客们却心生波澜,这么好一个团,这么好的一些人,过去却连一个谢场的机会都没有。 “我叫宝绽,文武老生,”宝绽不是个话多的人,可能是今天的氛围,也可能是这些爱戏懂戏的人,让他不由自主说了心里话,“师傅临终前把如意洲托付给我,没别的念想,只是希望剧团别倒了,招牌别砸了,功夫别没了。” 他有些哽咽,停了停,舞台上下一片肃静。 “只是这么点希望,”宝绽垂下眼,“却太难了……”那些难他不堪说,说了就像剜骨割肉,叫他疼,“我……” “我们不会叫你难!”韩文山从座位上走下来,挺拔的高个子,背后是他非富即贵的戏迷圈子,“宝老板,如意洲是颗蒙了尘的宝珠,而我们,”他看向他的朋友们,“从今往后,就是如意洲的捧珠人!” 第97章 匡正披着大衣站在门外,宝绽今天没让他接,又是别人的车给送回来的,这次是一辆劳斯莱斯。 下了戏,韩文山在奉阳楼开了三桌,给如意洲办庆功宴,宝绽喝了点酒,身上带着辛辣的酒气。 “哥,”他微醺,红扑扑的脸蛋,不算醉,“我回来晚了。” 目送着劳斯莱斯开走,匡正问:“谁的车?” 宝绽回忆了一下,从奉阳楼出来乱糟糟的,他只顾着让韩文山送陈柔恩,自己上的谁的车没印象:“我……没注意。” “没注意谁的车你都敢坐。”匡正瞥他一眼,转身回去。 宝绽追着他,在台阶上趔趄了一下,匡正眼疾手快拉住他,又爱又恨的,搂着肩膀把他揽进屋。 门一关,宝绽就粘过来,小膏药似的扯不开,“哥,”他踮起脚,贴着匡正的耳朵,“今晚特别好。” 匡正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躲着他的气息:“韩文山那几个朋友?”话里话外透着酸,“还是劳斯莱斯?” 宝绽根本没注意送自己的是什么车,只是沉浸在演出的余韵里,那片经久的掌声,现在还在耳边响:“哥你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抓着匡正的手,往身体最灼热处送,掀起大衣、西装,落在单薄的衬衫上,柔软的布料下是扑通扑通的心脏。 “感觉到了吗?”宝绽靠着他的肩膀。 匡正感觉到了,勃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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