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间的沉默。 如果是电视剧,矛盾爆发的时刻,男主应该去抓女主的肩膀,破口而出后面更俗套的,疑惑且愤怒的台词:“为什么?” 但蒋承泽没有。 他很冷静,冷静得仿佛清楚知晓自己被判死刑的原因。 0036 疲累 客厅走廊有监控。 书房还残留着散乱的信件和翻开杂志—— 余敏自住院,蒋承泽便殷勤得有些反常。 或许出于自责、或许出于愧疚,又或者出于对她受伤的同情…… 但都昭示这一件事:她意外跌落楼梯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了。 昏黄地灯光下,蒋承泽垂眸:“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我难辞其咎。从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加倍弥补的……我们还能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说这话时,揽在肩头的手微微收紧,像一种无声的安慰,又像一种缄默地承诺。 余敏稍稍用力,从他掌下抽出自己的手掌:“蒋承泽,我是认真的。” “不是气话,也不是一时冲动。住院的这段期间我想得很清楚——”她从梳妆台前起身,无视他徒留半空中的手,隔出一段距离,“这段婚姻太累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不知道要如何同你表达我的疲倦。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一桩买卖……只是为了哄爷爷高兴,可老人家已经过世了,这戏也没必要继续演下去了。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个妻子撑门面,你大可以换一个更漂亮、更有能力的,最好和你再投契一些。” 曾经她以为:妻子的名分就足够了。 只要他们结婚,她便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分享他的喜怒哀乐,跟他一起迎接死亡—— 可最后她还是败了。 败给给了无数次沉默对峙里,他的眼里坦然流露出的疏离与冷漠。 枕边的人,理应是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人。 家,本该是让人感觉温暖的地方,就像寒虫入窟,倦鸟归巢—— 她终究是个俗人。 没办法日复一日忍受宿在一张床上的丈夫,和自己生疏得仿佛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蒋承泽,离婚吧。趁我们还年轻,或许还有继续遇到真正合适的人,还有机会修正过去的错误,当然,你可能比较难,如果你理想的伴侣不是某一类人,而是特定的一个……” 余敏吐露着她的想法。 她嘴唇翕动着,言语和从前一样流畅,漂亮的黑眼珠却是黯淡着,一点没有往日的光芒。 蒋承泽沉默地听着;当她说到“真正合适”的人时,他绷紧了嘴唇,不认同地摇头—— 余敏并没有停下,于是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以行动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言语:“是我错了。” “是我让你失望,还让你容忍了那么多……可是余敏,我从来不是轻易愿意将就的人。” 他以一种慎重口吻解释道,一如既往的表情稀薄,熟悉的声线里却少了丝稳重。 余敏沉默的望向他;望向他们婚礼里成千上万个积满灰尘的时刻:“是吗?那么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一个合适的,互相忍让的合作伙伴。”杂志上看到的词语不经意的冒出来。 尽管内心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绝望、窒息,她依旧忍不住语调讥讽。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蒋承泽镇定的呼吸罕见地出现了些许紊乱,“那天的采访,是记者擅作主张,断章取义;我已经勒令他们把稿子撤了。” “我本意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剖白自己。 “那是什么呢?”余敏打断他,“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看这段婚姻的呢?” 她抬眼看他,脸上还带着尚未恢复的憔悴和暗沉,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疲惫不已。 蒋承泽心口闷痛。 第一次觉得喉咙如此干涩,言语如此单薄。 0037 童年 作为C事数一数二商业巨头集团的继承人,蒋承泽的起点便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终点。 他一出生就拥有了优越的社会地位,巨额财富;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被宠坏。 大多时候,富家子弟并不能肆意风流,耽溺享乐—— 创业难,守业更难。 新中国成立不到百年,很多家族的勃兴崛起仅仅只是得益于所处的时代,在沧海横流中站上了风口—— 要让基业百年长青,子孙后代可不能懈怠。 至少蒋家的家规里——不允许。 从年幼时起,蒋承泽就被要求证明自己的价值。 所有方面都必须是最好的,不管学业还是交际—— 即便做到最好,也不允许骄傲。 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是的,除了横向和同龄人,他还需要纵向和自己兄弟比。 或许有人好奇,两人年纪差距那么多,可比性究竟在那里。 但家里的教师总会想办法拿出不同的标准将一切量化,像考核表一样,对他们每周进行评比—— “我就阿皓一个儿子,可惜他太平庸了,远不如我当年;这个时代日新月异,以阿皓的能力,要维护家族这么大的基业还要稳中求发展……属实有些为难他。” “好在承泽和承宇这个两个孙子都聪明,等我百年之后,家业可以交到他们手里,不过承宇……有些过于善良了,虽说是现在年纪小,可我总担心日后也同样心软,不能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蒋承泽爷爷那辈有好几个兄弟。 蒋老爷子并不是最优秀的,可他的心确实最硬最狠的。 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新中华的大地时,其他百年字号都在想着如何在竞争中求变求生,他一眼看出未来的趋势,毫不犹豫把继承来的几间分铺悉数变卖。 他力排众议,强硬地遣散掉近百名员工,以闲散资金借贷,用赚来的钱成立一家股份制金融服务社,后又关停服务社,寻求变革;投入当时更赚钱的业务,最后凭借地产成功将身家翻千倍,万倍;把蒋家带到了新的鼎盛之中。 因此在他看来,一个合格继承人,最重要的是要能在恰当的时机当机立断,不被过多个人情绪所牵绊。 蒋承宇从小共情能力强。 很小的时候,他便对身边人,小动物,甚至花花草草展现出过分的心软和善良,甚至因为听信一个佣人卖惨的谎言,险些落入被绑架的境地。 蒋承泽不止一次看到自己爷爷在承宇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摇头。 表明上,两兄弟被赋予同样的期许。 但其实在老爷子心里,蒋承宇早就被淘汰出局—— 剩下的,是对蒋承泽更高、更严苛的期望和标准。 一大页清单的完成,才能换来一小刻的茶歇和放松。 通过一次困难重重的考验,才能换来半天的短暂出行或玩耍。 这对一个幼小的心灵来说是很累人的—— 因为“乐趣”是孩子在儿童期最主要的心理需要之一。 高压的环境、不能被打破的严格规则、窒息的规范和束缚…… 稀少的日常奖励不足以供应蒋承泽所需要的“乐趣”,渐渐地,他便开始习惯从别的地方找“乐趣”。 学习是枯燥的,他便从忍受枯燥中寻求另类的满足。 超长距离的跑步是痛苦的,他便试着加长距离,跑到险些休克,以换去距离突破带来的快乐。 他开始渐渐习惯从节制和忍耐中寻找“乐趣”,以尽大限度的压抑自己的欲求获取成就感。获取自己理智对自己身体绝对掌控的满足感。 他就这么以一种近乎变态的自律要求自己。 一路顺遂地长大,待人接物、行为处事,无可挑剔——可以说完全符合老爷子设想中继承人的标准。 只不过,他对这世界似乎缺了一点……热情。 他好像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求,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或物—— 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特别留心。 口舌的欲望是最低一层。 他当然也会饥饿,却对食物没有特别的要求—— 他可以在法国餐厅里,优雅地品尝顶级的红酒、鹅肝和鱼子酱;也可以一日三餐不皱眉头地吞下仅仅只有裹腹作用的面包,好像区别也不太。 炫耀、攀比欲也是不必要的。 因为自小比普通人聪慧一点,加上家庭的原因,他早享受够各种优越,身边不乏吹捧者,真心假意都好,他收获得太多;对于功成名就也没有多渴望。 当然,他还是会努力各项既定目标,因为肩负家族的未来和期望。 再高一层是情感的欲求。 人有社会性,希望归属于某个群体或社团,作为其中一员进行交流并得到体恤和爱护,归属感、社交活动——友谊、爱情都属于此列。 但对蒋承泽而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对他而言,只要能保持自身的高价值,身边就不会缺伙伴、朋友,甚至恋人。 他并没有特别想要维系某段特定的关系。 尽管在礼节上,他从不会怠慢任何一位“朋友”。 二十岁哪一年,蒋承泽第一次同人交往。 对方是暗戳戳追求了他好几年的学妹,阳光,甜美、活泼…… 都说冷淡内敛的人适合找外向开朗的另一半。 蒋承泽也觉得苏曼适合自己。 所有心事全都表露出来,对他的爱意也都写在脸上,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读懂她—— 哪怕有时候她脾气上来了也会生气,但每个动作都有章可循,对应着相应的口是心非。 他喜欢那样的简单。 也欣赏那样的直接—— 至于这是否是真的喜欢,又有多喜欢,他未曾细想。 每个人对“喜欢”都有不同的界定标准。 以特别程度来看—— 蒋承泽不否认自己对苏曼有好感,有对旁人多一分的包容和在意。 但假使用别的评判标准;比如占有欲、嫉妒、患得患失…… 他并没有那些负面情绪 他甚至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冲动,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他们之间,牵手是苏曼主动的,接吻也是。 他现在都还记得苏曼撅起嘴巴在唇上印下一吻的那种感觉。 那种柔软,温热的触觉—— 但内心深处并没有太多的涟漪。 甚至有种,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的微微怅然。 但也算不上失望。 很多人对自己另一半要求过高。 他们认为携手一生的伴侣必须是能够敲到好处地填补自己人生拼图里那块缺陷的存在;是能点燃自己激情,照亮人生黑暗的存在,是谓灵魂伴侣。 蒋承泽并不认同—— 一个人的灵魂不需要另一个人去完整。 人们生而孤独,没必要非执念于 “特别的某一个”;即便我们会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一个伴侣。 那也并不是特定的“某个人”,只是我们喜欢那一类人里,我们正好遇到了其中一个。 并不算多稀有。 那些触电般的生理反应,灵魂的震颤,大概率只是作家们的想象。 他从来不曾相信过。 那些分手后的阵痛,戒断反应,他也只当是被夸大了不适反应。 以至于后面苏曼提了分手。 他也坦然接受,除了一点挫败,便再无过多的情绪。 那个时候,蒋承泽错误以为,爱情大概就那样,男欢女爱这件事也就那样。 这些东西同样对他同样没什么吸引力—— 之所以说是错误的,是因为后来在余敏这里,他打脸了。 蒋承泽第一次见余敏,是在苏曼的生日Parrty上。 女生都穿着裙子化着淡妆,只有她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柔顺而乌黑的长发高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而白皙的额头和后颈,潇洒又利落。 很干净、很恬静的一张脸;但等坐上牌桌时,又隐约透露出一众凌厉和胸有成竹的气势。 德州扑克并不是纯靠运气,余敏确实实力不俗—— 唬人的姿势也很镇定。 最后一把要不是蒋承泽选择掀牌,他险些以为自己是输的那个—— 他因此印象深刻。 太深刻。 以至于第二次,余敏坐在苏曼公寓的沙发上,低垂着眉眼,略微有些心虚的提出冒昧要求时—— 蒋承泽垂眸,盯着她披散肩头的卷曲长发,和化妆后红润的嘴唇。 一时间竟完全没能认出。 ———— 前面还有一小短章,手动翻一下呗 0038 印象 蒋承泽曾告诉余敏,自己是在看过她朋友圈后的照片,才认出她是多年前牌桌上的人——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准确来说,朋友圈的照片只是辅助他确认了——她就是她。 他真正回忆起来,是在他见到她工牌的那一刻,在他们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早晨。 而那一晚…… 在事情发生之前,蒋承泽也没有预料到他和余敏会进展得那么迅速。 事情要从一场暴雨说起。 和苏曼分手半个月后,蒋承泽偶然经过苏曼楼下,遭遇了一场暴雨。 客户发消息说航班取消,他接些来半天的工作也随之取消,于是缓缓停在路边,计划着找点别的事来做,就在这时,余敏出现了。 那天的雨下得很急。 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砸向地表,厚厚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只有少数车辆在道路上一晃而过。 淋成落汤鸡一般的余敏,几乎一下子就引起了蒋承泽的注意。 坦白说,蒋承泽对于余敏第一印象并不算好。 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余敏便坦然接受他一个陌生男人带她游玩这座城市,尽管提议的人是苏曼,但作为朋友,余敏展现出来的心安理得仍旧让蒋承泽迷惑。 他因此对她印象不佳,直到和苏曼分手,他才稍稍改观。 苏曼和蒋承泽分手时,曾坦白告诉他,她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 她说是她弄错了,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只是崇拜和仰慕,只是仰望得太久了,而他又忽然俯身,她过于惊喜,便以为那是喜欢—— 可最后才发现,她真正喜欢的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人,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更多的是友谊。 苏曼表达得很清楚,蒋承泽便没有刨根究底,追问那“另一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分手后的苏曼为决定出国,并在朋友圈晒出她和那人曾经的合照,言语间满是追悔—— 蒋承泽看着那照片,隐约回忆起自己曾几次在接送苏曼的地方撞见过这么一个人——才惊觉苏曼那句“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亲密。 回望交往前的细节,他果然发现不少漏洞。 余敏第一次见他时的反常,自然也被归到其中—— 加之那日雨下得极大,他没办法看着她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终究还是叫住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 他将车停到她面前。 “我……”打湿了衣衫单薄地贴在余敏皮肤上,风一吹,她当即打了个喷嚏。 蒋承泽见状:“先上车。” 余敏拉开车门,屈身挤入副驾驶室。 暴风雨咆哮着,大风不住将冷空气吹进车窗;将混身湿漉漉地余敏吹得又是一阵颤抖。 蒋承泽升起车窗,打开暖气,又将拿起纸巾递给余敏;这才重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帮曼曼寄点东西。” “寄东西?你……” “我现在在这边工作了,曼曼跟你说了吗?”余敏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手中陡然减轻的重量让蒋承泽忍不住侧头,正好瞥到余敏冻得发紫的嘴唇,滴水的下巴,以及往下正起伏的胸脯。 平心而论,余敏有一张完全长在蒋承泽审美点上的脸。 鹅蛋脸、杏仁眼,鼻梁秀挺,眼波横秋……要让蒋承泽挑,他挑不出任何不喜的点。 只不过初见时心存疑惑,才没觉得惊艳。 而现在,余敏正湿漉漉地坐在副驾驶;湿透的衬衫;薄薄的白色布料贴着胸口,隐约透出胸衣颜色。 封闭的车厢里暖气开足,自她裸露皮肤上蒸发出的、若有似无的气息随着汽雾仍漂浮在空气里,传到他鼻间、手背、甚至张开的嘴唇里……让下意识地呼吸加快。 蒋承泽忍不住轻轻扯了领带结,抓起旁边西装外套递给她:“先穿上吧。” 水滴不住撞击挡风玻璃,轰隆的雷声中,雨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般铺天盖地 开到余敏住的地方时,暴雨依旧肆虐,蒋承泽看着弄堂里还剩一长段的小路,制止了余敏脱外套的举动:“你还是穿着吧。” 日更新📌V❤️: [ji07][0][1i][] 余敏搭在车门上的手一僵:“那……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我改天还给你。” 微微紧张的声线,隐隐透露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图。 余敏递来微信二维码之前,蒋承泽的手正指向手套箱。 那里面有他助理的名片。 他本想告诉余敏,只要打电话,随时可以联系他助理—— 可余敏主动递来了手机,于是蒋承泽的手又收了回去。 平心而论,蒋承泽见过的美女很多。 但完全长在蒋承泽审美点上,又能和他在谈话中引起共鸣的,并不多。 他始终记得那日堵在回程路上,两人天南海北地谈话—— 舒缓的音乐丝丝散溢流淌,晚倦懒的霞光和微风中;余敏倚着车窗和他谈经济,谈政治,谈欧洲不知名小镇里的午后和黄昏…… 她以一种发散的思维,包容的观念,轻易接过他任何的话题,偶尔从经典著作中援引一段惊艳的诗句。 即便彼时他还对她抱着偏见,也不得不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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