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半碗,舔了舔嘴唇道:“有点人参味,倒是不难喝。” “如果味觉衰退,那么嗅觉可能也不准确了。” 说完这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李元瑛沉默了一会儿,命令道:“你去拿吕庆光的药釜来,闻一闻剩下的药渣。” 霍七郎摸不着头脑,依言而行,拿到药渣回到床榻边复命:“就是普通的煎药味道。” 李元瑛摸到枕边的玉匣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竹青色的浮光锦荷包。那匣子是他放置重要物品的容器,日常内侍们更换卧具时,这个玉匣由厉夫人捧在怀里亲自保管,从不离开他的视线,里面也盛着宝珠寄来的鲤鱼函。 荷包的用料和刺绣均精美典雅,只是看起来颜色略显陈旧,丝缎的光泽不再,似乎使用过很多年了。 “你闻闻这个,再跟吕庆光的药渣对照。” 霍七郎意识到这应该是极为贵重的物品,小心接了过来,解开荷包系带,发现里面装着的并非什么奇珍异宝,只是些不起眼的普通泥巴。她凑上去仔细嗅了嗅,土腥气中确实夹杂着淡淡的药味。 对比药釜中的新鲜药渣,她思索了一会儿,说:“只能分辨出两种东西都含有三七和仙鹤草。” 李元瑛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并没有报多大希望,神色平静拿回荷包,重新收进枕边玉匣之中。 霍七郎疑惑地道:“三七和仙鹤草都是止血的药材,跟大王的病症对不上啊。” 李元瑛低声道:“那不是我的药。” 霍七郎心道怪不得你一口不喝,闻一闻就倒了。她照实说:“其实口服汤剂止血效果有限,如果出血量很大,直接用手按压伤口,在靠近心脏的一端捆扎布条,尽快缝合,才能真正止住。” 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江湖人士免不了频繁受伤,各门派都有治疗外伤的独到手段,陈师古常与尸首打交道,对人体内部结构很精通,更是精研此道。 “要说炒制过筛的观音土压在伤口上确实有收敛止血效果,然而那荷包里的只是普通的庭院泥土,这么用只会让伤口恶化。” 李元瑛认真听了一会儿,眼神愈加黯淡,只说了一句:“可惜不是体外出血。” 霍七郎遗憾地说:“是内伤?那就有些麻烦了。” 她心道:吕庆光煎药这么随意,原来是因为没有固定的配方,他参照这泥土中的气味反复尝试,只为了对照吻合,找出泥土中的药方。 那又是谁会把汤药跟泥巴搅合在一起?他为什么将这一袋泥土当做宝物一样收藏起来? 霍七郎又提出几种外伤导致内出血的情况,但李元瑛却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有接话。他眼神忧郁,透着无数次尝试却只有失败的疲惫,挥手叫她拿走药釜。 更深露重,香漏已至亥时,又到了该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刻了。李元瑛想脱下外袍,却解不开玉带的带扣。 自重病以来,他的指尖逐渐变得麻木,难以做出精细的动作,甚至握笔写字都会变形。他不禁心灰意冷地想,自己还能坚持到宝珠到来的时候吗? 反复尝试了几次都不成,他只能发号施令:“你来帮我更衣。” 霍七郎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抽出巾帕擦了擦手,将腰间横刀带鞘抽了出来,靠在案几上。 在这夜深人静之际,李元瑛隔着屏风,看见她缓缓抽刀的剪影,不知怎得,突然感到一莫名的寒意,本能觉得叫她来帮忙并非明智之举,立刻悬崖勒马,再三努力,终于及时把带扣扯开了,旋即喝止道:“不用了!” 霍七郎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带着惋惜的语气问:“大王不需要服侍了?” 李元瑛已经将锦帐合拢,严严实实把自己的身影遮住了。 帐外传来响亮地一声“啧”。 李元瑛心中泛起一丝不解,本来心腹们将她安置在侍卫长屋之中,自己还略觉不妥,但近日据袁少伯的观察,新来的人已经迅速融入宿卫队,她对行伍纪律和生活十分熟悉,似乎是当过兵的人。不仅如此,还与追随他多年的死士们兄弟相称,混得如鱼得水。 虽有易容术能够改头换面,颠倒乾坤,她却无意女扮男装,甚至脸上的疤都不屑于遮盖。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向这世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是一种他难以想象的自由。 不知是否江湖人士都这般特立独行,她虽然经常说些荒唐怪话,偶尔散发出的侵略性,却比许多野心勃勃的武将还强烈。那么,要以驾驭武将的手段啖以重利吗?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需要继续推进的计划,身安而后道隆,如今最拖累的就是这具躯体…… 更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过,意识已然疲倦至极,思绪支离破碎,就是不肯让他安歇。 被锦帐包围的床榻仿佛一叶孤舟,将他放逐在无边无际的太虚之中,仅有大殿屋顶上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鸦鸣打破夜的寂静,证明这依然是人间。 霍七郎躺在脚榻上陪伴,知道他睡不着,出声问:“需要我上去把乌鸦赶走吗?” 李元瑛闷闷地道:“不用。它们是不拿薪俸的卫士,假如有人在房顶上窥探,乌鸦会发出预警。” 霍七郎心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好奇地问:“是谁会在夜半偷听?” “长安、幽州、甚至府内……”一切都在敌人窥视之下,所以他才需要双重身份。 鸟类在夜间同样需要睡眠,不若白天那边聒噪吵闹,然而夜静更深,偶尔的一声便显得格外分明。 霍七郎嘀咕道:“还挺烦人。” 在黑暗中瞪着床帐顶棚,李元瑛下意识将手搭在枕边的玉匣上,似乎能从中汲取无形的力量,支撑自己继续战斗下去。那是仇恨的力量,以及亲情的力量。 乌鸦虽丑陋,但有一样他远比不上的长处,‘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乌鸦母亲哺育小乌鸦,而小乌鸦长大后会反哺母亲,回馈养育之恩。除非母亲先自己而去…… 霍七郎枕着自己的胳膊,忽然发笑:“大王这日子看着衣食无忧,可是屋顶上一群乌鸦盯着,门口一群黑衣乌鸦值夜,倒像是被狱卒牢牢看管起来,不得脱身自由。” 黑暗中,李元瑛惨笑着默认了。 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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