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冰山融化进行时 > 第207章

第207章

上、为朝廷分忧解难外,也没其他心力做其他的了。 前儿管事的才同我说,往运河上投了太多银子,为了运海粮打造海船又跟往海里扔钱一样砸银子,如今德林号巨额亏空三百万两,再不想法子就要崩了。 忠顺王,你除了一把年岁长于本公外,论心论行论奉献,哪点比得过我?怎就有勇气舔着一张老脸在这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诛心之言? 我贾蔷行事从来坦坦荡荡,你们这些有心人不早就翻来覆去查了个底朝天?你们查出甚鸟毛没有? 我也是奇了,老王爷留着这把子气力,放那些倡优戏子身上不好么?” “你……” 贾蔷这番直接撕破脸掀桌子一点余地都不留的反击,差点没把忠顺王砸到金砖底下去,他老脸陡然涨红,一脸惊怒的指着贾蔷。 不过没等他再说甚么,隆安帝就沉声喝道:“都闭嘴!朕的养心殿,是你们学婆妇骂街的地方么?” 李祐借坡下驴告罪了声闭嘴,贾蔷却不甘心,拱手道:“皇上,这等奸王心藏叵测,早晚成祸!执掌宗人府,宗室里却弄的乌七八糟,藏污纳垢,臣看罪魁祸首就在这祸国奸王!” 忠顺亲王一张脸都青了,真是后悔干吗招惹这条疯狗,这忘八东西完全就没一点官场规矩,不留一点底线余地么? 隆安帝挥手,让忠顺王起身,然后警告贾蔷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朕没心思也没功夫同你浑闹!” 御史大夫韩琮亦道:“贾蔷,朝廷亲王事关天家体面和朝廷威仪,若无确凿罪证,不可随意指责。” 又看向忠顺亲王李祐道:“老王爷,天子御前,少说诛心之言。贾蔷所做的事,皇上知道,朝廷知道,天下人也皆知。若他果真有不该有的心思,还用得着老王爷开口?” 其实按当世眼光客观来看,也的确如此。 贾蔷在朝中没有半点根基,从未参与朝政。 林如海虽分掌天下财权,可影响力也只在户部一块,天下封疆认他的不多。 军中更不必多提,南城一场杀戮,几乎让他自绝于军方。 至于海师……那也叫军? 眼下贾蔷的权势,皆系于天子一身,若如此仍诛心打压,却是过了些。 有隆安帝、韩琮先后开口,两方总算安生下来,见隆安帝皱眉瞪来,贾蔷知这位帝王嫌他又来招惹麻烦,耽搁议政时间,便开门见山道:“皇上,这两天绣衣卫抄家无数,京城震怖。当然,谋逆之贼虽千刀万剐不足解恨也,但他们已经被臣斩成肉泥了。余者株连九族也好,株连三族也罢,臣以为是不是可以减少杀戮?” 隆安帝生生气笑,咬牙道:“这些是你该考虑的事?要不要让你先生将文华殿大学士让给你来当?” 在一阵嘲笑声中,贾蔷干咳了声,道:“皇上,臣也是为今岁大旱做预防。辽东那边不是缺劳力么?臣以为户部完全可以在辽东那边圈地,而后驱使这等钦犯去劳作耕种。皇上莫要小瞧这等做法,大燕牢狱成千上万,倘若将牢狱中的犯人悉数发配辽东做事,辽东一年所出,至少蓟辽之地不再需要朝廷供给军民所需。三年内甚至能反哺关内,成为大燕最大的粮仓之一! 当然,这只是臣一些浅薄之见,朝廷采纳与否,臣不会多言,也不会妄议朝政。” 韩彬在一旁沉吟稍许后,缓缓道:“倒是可以议一议。” 隆安帝最是务实,听闻这等建议自然动心,哪怕贾蔷所言夸大了十倍,那也是了不得的事。 不过他顿了顿却问道:“那和你要教坊司甚么相干?这些妇人也派去耕田?” 贾蔷干咳了声,道:“皇上,臣是手下着实没人可用。想来皇上也知道,臣在扬州府办了一个学堂,不教四书五经,只教各种工匠手艺,譬如木工、譬如铁匠、譬如织造等。可既然是书院,就少不得要有读书识字的人来笔录,并教授学员认字。寻常读书人哪里瞧得起工艺?视为奇淫巧技。纵愿意授课,也需要付出极高的薪酬,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教的不用心。正巧,臣知道这两日被抄家之高门内眷中,多有识字者……” 没等他说完,便是素来支持他的韩琮都皱起眉头来,喝道:“荒唐!贾蔷,你胡闹甚么?教坊司内都是甚么人,岂能为人师表?再者,男女大防还要不要了?你当你的名声很好听?还继续浑闹!” 韩彬亦提醒道:“贾蔷,做人做事还是不要过于特立独行。便是皇上和我等知道你存的是仁心,但此举也过于惊世骇俗,你甚至还会牵累到你先生的清誉。” 这其中,涉及到许多儒学教义严防死守的底线! 女子为师?那将来是不是女子还能为官,还能知政? 更何况,让女人教学?! 这已非牝鸡司晨的问题了,完全是乱了纲常,乾坤颠倒! 贾蔷知道有些过激了,好在这些事他还未开口,忙道:“并非是让她们当先生,而是让她们做些抄抄写写的活计,给我省些月钱……其实这些倒在其次,关键是……皇上,臣着实想不通,朝廷为何会有如此法令,要将犯官妻女发往教坊司沦为官妓?朝廷官员去教坊司的花费,还能由各衙堂报销?! 朝廷上的衮衮诸公,皆饱读仁义礼智的君子,怎会制定出如此下流下贱龌龊腌臜的律法来? 是,谋逆反贼的确该杀,其家人内眷分享过逆贼们的好处,可以迁罚其中。可惩罚的手段有无数种,甚至可以直接处死她们,总比贬其为官妓强罢?臣着实无法想象,那些入教坊司顽弄过去同僚妻女之人,到底是甚么样的衣冠禽兽! 着实令人恶心,也应该受到唾弃!” 说实话,隆安帝并韩彬、韩琮、李祐等,其实并不大能共情于贾蔷的激动和愤怒。 说句难听之言,女人在这个世道里的地位,着实……低下。 便是正室夫人,除了生育繁衍、孝敬舅姑、伺候好男人、管理好内宅家务外,也没甚大用…… 至于寻常妾室,更是和顽物无异。 看着隐隐激愤的贾蔷,隆安帝捏了捏眉心。 此子之落足点和着重点,总是和这世道的主流认知格格不入,也让他这个天子颇为吃力费劲。 偏偏,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似乎有些不值一提。 隆安帝看向林如海道:“林爱卿,贾蔷是你的弟子,你的这番话,你以为如何?” 林如海微微躬身一揖后,问贾蔷道:“可是有人登门寻你说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君臣诸人纷纷挑起眉尖看向贾蔷。 贾蔷倒没隐瞒,道:“倒是有人说过,想救其姑姑,但我并未应下。此事事关朝廷法度,怎敢私相授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林如海提醒道:“既然你知道是公事,又岂有将这些人要到自己手里的道理?” 贾蔷干笑了声,道:“弟子,想给朝廷做个示范,尤其是礼部,让他们看看,该如何对待犯官家眷。还是那句话,除却罪大恶极者,能不杀的最好少杀,一刀斩下去倒是干脆,却白白浪费了这条命,哪怕让他们劳作累死也能赎些罪过,挽回些朝廷的损失不是?且内眷也有别的用处……将来出海立足后,少不得多迁移些无地流民和乞丐之类的过去,这些妇人给这些人当老婆也强过当那些官员的顽物强罢?”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心是好的,但不能以这些名义来办……” 不合朝廷法度,无章程可依,也不合规矩。 他思量稍许后,同隆安帝道:“皇上,不如将教坊司从礼部拆出来,交由绣衣卫来分管……” 隆安帝闻言哼的一声笑出声来,韩彬、韩琮亦都莞尔一笑。 韩彬打趣道:“如海啊,老夫算是知道,贾蔷为何有如此多不受约束的不羁想法了。敢情根源还在你这里!你这也太宽纵他了罢?他想做这些离经叛道之事,你这当先生的不仅不规劝教诲,还帮着他出主意规避朝廷规矩?岂有此等道理!” 林如海闻言呵呵笑道:“贾蔷虽思绪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有些想法更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但仆观其本性纯善,终是心怀忠义,未让名利权欲迷住双眼…… 再者,他为武勋,又入不得朝堂……所以,仆就宽纵了些。” 隆安帝笑了笑,目光审量了贾蔷稍许后,道:“也罢,既然你先生都同意了此事,那朕也没甚好说的。只是贾蔷,朕警告你,教坊司交给你可以,你莫要搞的乌烟瘴气下不了台,果真弄的不可收拾成了声名狼藉的烂摊子,朕的廷杖提前给你预备好了!” 贾蔷忙神情振奋道:“皇上,您放心就是,旁的不说,保证让皇上您再多一分仁君之名!” “去去去去!” 隆安帝一连挥手驱赶,最后警告道:“你少用你那些东城市井之妇给朕扬名,朕丢不起这份人!滚!” 贾蔷干笑了两声后,告退离开。 等贾蔷走后,隆安帝摇了摇头,同林如海埋怨道:“林爱卿且等着罢,你这弟子的风流名声必将再上一层楼!便是朕,将成了偏宠佞幸的无道之君!” 说到最后,隆安帝都忍不住自嘲的讥讽笑了起来。 的确可以想象,当外面得知贾蔷收获了整个教坊司的官妓后,将会如何沸腾。 那些女票而不得的人,失望之下,又会怎样造谣。 …… 凤藻宫,中殿。 元春诧异的看着贾蔷,道:“蔷哥儿,你寻我?” 往日里贾蔷没少来凤藻宫,但都是来见皇后娘娘。 贾蔷受天家宠爱之极的证据之一,就是入皇后宫中如回自家一般…… 但贾蔷还是头一次,专门前来寻找元春。 贾蔷神情却有些沉重,与元妃躬身一礼道:“娘娘,西府二太太,前儿去了。” 元春闻言一时都未反应过来,直到片刻后,面色才陡然煞白,连嘴唇都有些发白起来,缓缓落下泪来,颤声道:“怎会……怎会突然就……” 一旁端妃茹氏和周贵人忙劝慰起来,连道节哀。 元春满脸悲痛,缓缓摇了摇头,茹氏和周贵人见之对视了眼后,带着彩嫔昭容们默默的离开。 随后,元春问道:“到底是何缘故?” 贾蔷面色凝重,将宝玉大婚前夜,他派人送宝玉去城外庄子见王夫人,并宝玉说要接王夫人回府一事说了遍。 最后道:“想来二太太是以为活着不能回国公府,便要魂归贾府,以探视宝玉,这才做下了糊涂事。丧事已经在操办了,娘娘还请节哀。臣今日前来,便是告知娘娘一声。若有何不解之处,娘娘可书信一封,问问老太太,或是二老爷,他们会将详情告知娘娘的……臣告退。” 说罢,转身出了中殿。 因王夫人和宝玉之故,他也很难和这位王夫人嫡长女亲近起来。 当然,身为贾家族长,该做到的事,他也依旧会做下去。 不过他刚出中殿,就见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从偏殿方向过来,传尹后懿旨,请他去偏殿相见问话…… …… 第0893章 娘娘,臣要解救万千女子! “臣贾蔷,参见娘娘!” 偏殿内,贾蔷见尹后着一身牡丹凤凰纹浣花宫裳,端坐于凤榻上,不似往日里平易近人,也就规矩问安道。 尹后微微颔首,淡淡问道:“贾蔷,本宫叫你来,是想问问,贾家可开始准备亲事了?” 贾蔷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担忧,不知凤藻宫到底出了甚么变故,让皇后一下用疏远的姿态相对,不过好在,问话仍旧在关心…… 他恭敬答道:“回娘娘话,因为臣家西府二太太没了,所以这几日都在忙活白事。不过家里老太太说,亲事的一应花费嚼用,都由她来出。” 尹后闻言一怔后,缓缓颔首道:“合该如此。只是没听说过西府那位患有恶疾,怎会突然暴毙?她儿子不是才刚刚和赵国公府家的丫头成亲?” 贾蔷道:“娘娘连这些小事都知道,果然英明!臣谢娘娘关心!” 尹后凤眸中闪过一抹好笑,雍然道:“赵国公府老公爷公忠体国,为皇上所倚重,乃大燕定海神针,本宫岂能不留神?” 贾蔷登时失落道:“臣其实比姜老头儿能干多了……” 尹后天香国色的俏脸上,凤眸微睁,训道:“好生说话!赵国公便是皇上和本宫都要敬上三分的长者,你就敢口无遮拦?” 贾蔷闻言,心里登时明白过来,凤藻宫里怕多出甚么不该有的人,却未弱智的四顾环视去看,规矩答话道:“回娘娘,此悲剧是因为这般……” 说着,他又替宝玉扬了回美名。 倒不是他多嘴做小人,而是不得不做些准备,以免宝玉果真黑化时,他好下狠手处置。 虽然此事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却也不可不防。 毕竟,王夫人还有一个嫡长女、宝玉还有一个胞姊在宫里做皇贵妃…… 说到最后,贾蔷不无落寞道:“此等悲剧,既可怖,又令臣羡慕。打臣记事起,就不知母爱为何物……” 若是李暄在此,必然当头兜脸给这厮一拳! 再骂一句:忒不要脸!这就是你给自己找婶婶的理由? 但尹后到底是女人,即便在宫中磨砺多年,心早已如铁石般坚硬冷静,但触及母子之情,仍会被触动些…… 她微微动容的看着贾蔷那张俊秀的不像话的脸上浮现出的忧伤神色,美眸中目光柔和下来,温声道:“若无这番经历磨练,你又如何能在这样的年纪成就如此功业?自古慈母多败儿,未必是好事。你贾家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当初好大的名声,却因长于妇人手,如今又如何?莫说她们,便是本宫,也宠溺出来一些不成器的皇子,多有悔痛自责之心……” 贾蔷忙道:“娘娘这话太偏了,俗话说的好,子不孝……” “说话前,动动脑筋!” 尹后没好气瞪他一眼道。 贾蔷干笑了声,道:“臣的意思是说,娘娘能教皇子的是甚么?难道教他们权谋治国之道?不是,娘娘教他们的,是让他们做个善良,知孝悌的人。自古以来,天家诸子为了夺嫡,反目成仇兵戈相见争夺个你死我亡的比比皆是! 远的不说,景初朝诸子夺嫡之惨烈,仍历历在目,甚至至今残存遗毒。 但到了本朝,诸皇子精诚亲爱,兄友弟恭,堪为历代皇子手足之表率,这难道不就是娘娘伟大之处? 即便是大皇子宝郡王,亦处处呵护手足,遇事谦让,非娘娘有宏伟博爱贤德之胸襟,又怎能养育得出如此品性之皇子? 至于其他的事,那都是上书房先生们的责任,与娘娘甚么相干?所以臣实难苟同娘娘自责之意。” 尹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温和,又好笑道:“本宫宽慰宽慰你,你倒反过来宽慰本宫。看来到底心思坚强,也是,不小了……今日进宫又为何事?皇上和诸军机大学士近来极忙,没日没夜的,若无正经大事,莫要去叨扰。” 贾蔷便将教坊司的事说了遍,最后道:“臣从未去过青楼,也对这样作践顽弄女子的行为深恶痛绝。虽不能彻底改变这世道,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廷也操弄这等恶业!所以就厚着面皮,软磨硬泡将教坊司要到手里。” 尹后闻言,深深的看了贾蔷一眼,缓缓道了句:“贾蔷,你很好,是个好孩子,本宫没有看错你。” 贾蔷嘿嘿一笑,道:“其实五皇子也早就对这些看不惯了,上回还同臣说,一道去端了宁郡王的淫窝子……” 尹后闻言,摇了摇头道:“那边暂且不要妄动,那位入了景阳宫读书,同情他的不是一个两个,这个时候再抄其家业,说怪话的就更多了,莫让皇上为难。还有,教坊司诸事也要谨慎,不可操之过急……” 贾蔷应下道:“娘娘放心,臣明白。臣先将这些人都送去扬州,让人教化训练一番后,先让她们做些抄写、术算的活计。等熟练了,也定定心后,再命其教授寻常工匠认字……” 尹后闻言脸色却严肃起来,看着贾蔷道:“以女子为师?贾蔷,你不怕天下士子齐齐讨伐于你?” 贾蔷嘿嘿一笑,道:“又不是教四书五经,讨伐甚么?再者,臣被骂的还少了?臣不止要让女子为师,等海路畅通海贸大行后,臣还要召集无数女工,给她们发丰足的工钱,请她们纺纱织布。大燕虽人口亿兆,可眼下真正产生劳力的,只有男人,女子大都被束缚桎梏在家里。这样岂不是浪费?臣早晚打破这个枷锁,解救世间万千女子,让女人也能劳作生产,创造财富。到那时,大燕才能迎来愈发繁荣昌盛的盛世!” 尹后吃惊的望着贾蔷,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过了好一阵,方缓缓道:“贾蔷,你的胆子,比天还大!” 贾蔷却忽地正色道:“娘娘,光臣胆子大不够用,臣还想请娘娘帮臣一个大忙……” “甚么忙?” 贾蔷道:“臣想请娘娘提一幅字,字曰:女子当自强!” 尹后没好气道:“不准!”见贾蔷面色一黯,尹后又气笑道:“本宫若提这幅字,才是将你送到风口浪尖上,让万千士子大儒攻击你,不知好歹!行了,没事快出宫去罢。大婚前安生些,莫要生事了。” 贾蔷嘿嘿一笑,应下后就要出去,却又听尹后问道:“你且等等,本宫问你,娶亲以何人为媒?” 贾蔷回身道:“臣想请臣舅舅为保山。” 尹后闻言眉尖轻轻一挑,思量稍许浅笑道: “善。” …… 东四牌楼,南街。 本司胡同。 所谓“本司”二字,便是教坊司。 本司胡同之北,有演乐胡同,之南,有勾栏胡同,亦名平康里。 都中有名之青楼,八成云集于此。 说来有趣,大燕律令:官员、士子不准初入勾栏瓦舍,以败德行。 当然,法令是这么个法令,但少有较真追查者…… 但这条律令有个漏洞,那就是教坊司不在其中。 也就是说,官员、士子去官女票,不算过错。 教坊司也就成了礼部,唯一创收的司所…… 而官员至此地顽女人,甚至还能回衙报销花费。 有京官穷苦,还想出了借此赚钱的法子。 便是将其官牌出租,市井间泼皮屠户之流,若想品尝品尝官员妻女,可花钱租一官牌,就能进教坊司受用一回…… 可想而知,此地女子命运之悲惨。 贾蔷自宫中出来,便下令调来一队绣衣卫,又招来董川、张泰、陈然三人,想了想,还是通知了下李暄。 这样热闹的事不告诉他,回头又要撒泼…… 果不其然,等人来后,听闻贾蔷要接手教坊司,李暄就亢奋起来,惊喜叫道:“好家伙!贾蔷,行啊你!不去青楼顽,直接把教坊司包圆了?还算有良心,知道言语爷一声,走走走!诶诶,诸位,今晚贾公子会账,随便耍起!” 贾蔷:“……” 董川三个脸色也不大好看,尤其是张泰。 李暄扫过一眼,回头看贾蔷道:“带这三个夯货做甚?傻不愣登的。” 贾蔷没好气道:“我在御前请旨,从礼部要过教坊司,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女子让人糟践凌辱,这里面有他们仨的亲戚,你说他们怎么回事?” 李暄闻言大感晦气,道:“那你叫爷来做甚?” 贾蔷道:“王爷觉得没趣,就先走罢。” 李暄大怒道:“放屁!爷甚么身份,也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爷偏不走!这教坊司,爷去定了!今儿非带走仨不可!” 董川、陈然、张泰三人见李暄发怒还有些紧张,贾蔷却嗤笑一声,道:“给给给,你不带你是这个!” 说着,他竖起了根小拇指,又笑道:“我方才从娘娘宫里出来,刚还说到了王爷,嗯,带,尽管带,哈哈哈!” “好你个球攮的,你敢陷害爷,找死!” 李暄挥舞着马鞭纵马过来,贾蔷哈哈一笑,一勒马缰,座下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猛地往前蹿去。 而前方,正是教坊司洞开的大门。 两骑先后跨门而入,待看到门内有许是听到风声匆匆出来的官员,贾蔷抬手就是一马鞭抽下:“滚开!贱狗安敢挡道!” 李暄紧跟其后,亦是抬手一鞭,怒骂道:“哪来的刺客?又想行刺本王!” 可怜那名官员,疼的惨叫两声,听闻此言眼一翻,活活吓昏死过去…… 董川、张泰、陈然三人在后面看着这做派,一个个为二人胆大包天飞扬跋扈之行径震惊的合不拢嘴,却又打心底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也算是大燕顶级勋贵子弟,可和眼前这二人比……根本不是一道局。 “大哥,殴打朝廷命官,不会有事么?” 张泰忍不住问董川道。 董川扯了扯嘴角,道:“你该问问那官儿,敢告状么?那位五皇子,也不是凡人。”顿了顿又道:“走罢,进去看看!” 说罢,与张泰、陈然一道翻身下马,规矩入内。 教坊司至少眼下还是礼部下司,他们没那样的底气,跟着胡来…… …… 第0894章 背后嚼舌 “王爷、宁国公,此处乃礼部下司,为朝廷正经衙堂,岂能纵马打人?” 教坊司门前之变,让匆匆赶来的一位负责教坊司的礼部郎中大怒,厉声指责道。 贾蔷坐于马上,淡淡道:“皇上有旨,自此之后,教坊司由绣衣卫执掌。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这位郎官闻言面色大变,大声道:“事涉衙司权变,岂能由宁国公一言改之?即便是皇上之意,也要经过武英殿并朝廷礼议,宁国公还是先请回罢!朝堂之事,武勋无权过问,便是绣衣卫指挥使,也不成!” 贾蔷看着此人叹息一声道:“我是真不想拿你们这些喽啰来作伐,有甚么意趣?拾掇了你们,也不会更添一份威名,旁人只道我仗势欺人。所以,你想打擂想上书弹劾想怎样都随你,但是现在,滚!不要给脸不要脸。” 此郎官闻言脸色由青转白,就听贾蔷身旁的李暄骂骂咧咧道:“刚本王就发现又有人想行刺本王,教坊司里问题大的很,贾蔷,别放他们走,都抓起来丢诏狱去!” 这话让郎官和下属官员一个个汗都流下来了,再不敢多言,急匆匆闪人。 这样的忘八贼羔子,一言不合就往人头上栽这样的赃,哪里惹得起? “子仪,你带他们两个去认人,见一面,然后就走罢。接下来的事不要掺和了,免得一起遭骂。” 贾蔷回头同董川说道。 董川却拱手道:“国公爷,余成、端泽也想入海师衙门!” 贾蔷闻言眉尖一挑,看向陈然、张泰二人。 李暄在一旁也是嘿的一笑,身子前倾,双臂压在马背上笑道:“这都哪来的大傻子,让贾蔷坑成这样?那海师衙门里有个屁啊,就往里头钻?” 陈然、张泰二人脸色不大好看,董川道:“王爷,我们相信国公爷!” 李暄嘎嘎乐了起来,回头问贾蔷道:“你可别造孽,一个董家小子诓走了就诓走了,左右宣德侯府出了差池落败了。这俩好像都是来头不小执掌京营的武侯世子,你给诓走了,那两家能和你拼命你信不信?” 贾蔷同董川道:“此事回头再议,果真想来,也得考验考验。不是我激将,只是我大燕海师,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入的?子仪你有宣镇焚粮之勇,有与敌偕亡之胆,才有今日。记住了?” 董川点了点头,贾蔷笑道:“去罢。” 等三人带着绣衣卫入内后,李暄问贾蔷道:“爷没记错,一个是东川候府的,一个是全宁侯府的罢?” 贾蔷点了点头,李暄提醒道:“他们两家在九边都有根基,如今在京中也扎下根来,会无端去海师衙门?世家子弟,不都像你这般爹娘老子死的早,家里没人管教的……” 贾蔷笑道:“我知道,不过,不在乎。谁想来插一手,只要肯规矩做事就成。本也没甚么不可对人言之处……” “球攮的!” 李暄骂了声,道:“爷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猪脑子?这俩货色教会了,多咱再给你上演一出内务府钱庄的事,爷看你到时候跑哪去哭!真当朝廷随你折腾海疆水师,不闻不问?” 贾蔷拍了拍李暄肩膀,笑道:“我心里有数……对了,真不选俩带回去?” “滚一边儿去!” 李暄没好气骂道:“你先在母后那埋下钉子,爷还敢带人?不过,你果真是为了见不得这些娘们儿被糟践才要的人?爷瞧着你也不像圣人呐!” 贾蔷呵呵一笑,道:“有这么点因素,但也有别的缘故。一来这些内眷里,不少都是还存在的元平功臣嫁过去的女人,果真都栽在这里,那仇可真结大了。倒也不是怕,只是为了这样的事结成死仇,没必要。 二来呢,这些娘们儿多有识字的,如今德林号确实缺这样的人手。王爷你知道寻一个会抄写的读书人到作坊做工,他娘的得多贵?我着实不想惯那些穷酸毛病!” 其实还有一点阴暗些的心思他没说,就是这批女子已入贱籍,身契都会握在他手里。 这些人都是出身高门的女子,身份贵重,好生调理训练一番后,就是最好的笼络手下军心的人选…… 但嫁给得力之人为妻,不比在这里受人凌辱强百倍? 所以也算不得真阴暗…… 最后,还能进一步改善他在隆安帝、诸军机以及,尹皇后心中的印象。 数举俱得! 不然的话,他又不是圣人,也非拳师,在眼下远没有抗衡儒家规则的情况下,没道理这般大费周章的操持。 李暄听闻贾蔷之言后,笑骂道:“爷就知道,你必藏了奸的。不过虽如此,也算难得了。这些高门内眷进了教坊司,活过半年的不会超过一半,能卖些气力清白做人,想来会谢你的。对了,爷怎么听说你家西府又挂白了?哪个倒霉秧子又没了?” 贾蔷“啧”了声,摇头道:“西府二太太,在城外庄子礼佛,得闻她儿子成亲了,放下执念后就没了。我也懒得理会……王爷晚上有事没有?没事吃两盅,这些时日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也歇一歇,叫上尹浩?” 李暄骂了声,道:“早不说?今儿不行,今儿爷大嫂的生儿,爷还有四哥、四嫂都要去祝寿,本来都要去了,接了你的信儿才过来瞧瞧……明儿如何?” 贾蔷笑道:“成,那就明儿罢。” 李暄道:“那爷先走了,这也没多大乐子了。” 贾蔷点头笑道:“慢些,人手带足了没有?” 李暄身后伴当陆丰笑道:“国公爷放心,哪里还敢再大意?” 李暄骂了声“啰嗦”后,就急急离去。 他刚走没多久,教坊司后院就渐渐传来哭声,且越来越大。 贾蔷微微皱起眉头来,正巧李婧这时带了十二个女侍卫到来,贾蔷将事情大致说了遍后,道:“你去同她们说明白,然后晚上请孙姨娘带人过来,教教这些人规矩。得打消这些内眷身上的娇气贵气,才能为咱们所用。” 李婧笑道:“爷瞧好罢,保证办妥当。” 说罢笑着进里面去了。 未几,董川带着红着眼的张泰和陈然出来,张泰到跟前就拜了下去,不过没等他开口,贾蔷先一步道:“想接回家就不要开口了,为了能保住这些女人的清白,不让她们沦为官员的顽物,我在养心殿差点没被皇上和几位大学士骂死。再提要求,就不知好歹了。” 董川对张泰沉声道:“端泽,三姑姑和二姐能清白活着,就很难得了,毕竟那几家犯的都是谋逆大罪!” 陈然也叹息一声道:“确实不容易。” 张泰仍是磕了头,道:“宁国公大恩大德,全宁侯府必铭记在心!” 贾蔷呵呵笑道:“这个倒是可以有,不过也指望不上。最迟一个月,这些妇人就要下扬州了,那边需要些人手。” 张泰闻言变了面色,不过再一想,应该不会逼迫这些妇人做那样的事,又问道:“可以写家书否?” 贾蔷摇头道:“所做之事都涉及海师军机,绝不可外泄。” 张泰闻言灵机一动,道:“国公爷,若我入了海师衙门,将来是不是能探望我姑姑和姐姐?” 贾蔷闻言迟疑了下后,缓缓点头道:“若是如此,理应可以。不过,应该也要签保密文书。另外,你未必能入海师衙门。” 张泰沉声道:“国公爷,我虽不及董大哥能为,但也绝非孬种!” 贾蔷忽然好奇道:“你就这么在意你姑姑和姐姐?就我所知,豪门里的亲情,着实不怎么靠谱……” 董川解释道:“国公爷,端泽情况不同,他很小时全宁侯夫人就过逝了,是其姑母将他带在身边抚育,情同母子……” 贾蔷颔首道:“成,知道了。你放心,无论你入不入得了海师衙门,就凭你这份孝心,你姑母也会被格外善待一些的。” “谢国公!!” …… 布政坊,林府。 清竹园。 天已暮色,黛玉坐在月亮窗下的书案边怔怔出神,手里的书卷一炷香功夫也没翻一页…… 她衣着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下面则是月牙凤尾罗裙。 坐在那里,恬静如月下仙子。 紫鹃提了壶新茶来,看到黛玉如此,抿嘴笑了笑,替黛玉换了热茶后笑道:“如今就这般,还有一月光景,姑娘可怎么熬啊?这相思害的,可了不得了!” 黛玉回过神来,听闻此言啐道:“你这多嘴的丫头,忒讨人嫌!没瞧见,我在读书?” 紫鹃掩口笑道:“可是读的好书,一页纸半个时辰都未翻动一下!” 黛玉羞红了脸,起身气道:“你这蹄子,再乱嚼舌根子,你仔细着!” 紫鹃笑道:“我仔细甚么?” 黛玉红着脸道:“你家国公爷可是对你心思重的很,你仔细落他手里,还有你的好?” 紫鹃闻言面色变了变,也不知想到了甚么,跟着红了脸,嘴硬道:“我只服侍姑娘,才不惧他……”又道:“姑娘可别事事信他,走时他还说,会想法来瞧姑娘,害的姑娘等了他一天,连个影子都没见……” 话未说完,就见黛玉变了面色,星眸圆睁,神情古怪起来。 紫鹃还在絮叨:“要我说,姑娘还是不能太善解人意,贤惠的忒过了些。从前姑娘也不是这样啊,那会儿谁招惹姑娘一下,姑娘都能生几天气,怎如今和蔷哥儿好上了,就这般宽容了?实在是……”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背后嚼舌的长舌丫头太招人烦,才趁的林妹妹越来越好了!” 紫鹃正埋怨的起劲,忽听耳边传来一道渗人的声音,她转头一看,看到那张脸后,眼睛往上一翻,就昏了过去…… …… 第0895章 恩威并施 “哎呀!!” 清竹园内,黛玉对贾蔷的出现又惊又喜,可瞧着紫鹃生生被吓晕过去,又唬了一跳,嗔视贾蔷道:“你瞧瞧你!” 贾蔷笑道:“她背后嚼舌,被抓了现行吓晕过去了,难道也赖我?” 黛玉没好气道:“还不抱起来放床榻上去!” 贾蔷嘿嘿笑着,弯腰将紫鹃抱起,不过快放到床榻上时,见其俏脸渐渐晕红,眼睫毛颤抖,知其已经醒来,抱着她腿弯的手就往上移了移,果然看到紫鹃一张脸如被煮熟了般,滚烫红热起来…… 不过,她既然愿意装昏就让她昏着罢,还清静些。 放好后,贾蔷转过身来,黛玉关心问道:“可有事没事?” 贾蔷保证道:“没事,就是做贼心虚唬了下,一会儿就好。” 黛玉闻言放下心来,侧眸嗔视贾蔷道:“你怎么来了?门房竟放你进来?” 贾蔷得意笑道:“翻墙进来的!姨娘只说不能上门,没说不能翻墙罢?” 黛玉闻言面色却微微一变,蹙了蹙两弯罥烟眉,道:“翻墙进来,就能直入内宅?” 贾蔷哈哈笑道:“想甚么呢?我是当着门房的面翻的墙,只要不走正门就是。换作旁人从别处翻墙,早被发现拿下了。” 黛玉闻言舒了口气,责怪道:“都怨你,若非这二年来总是生事,我又何曾操过这样的心?” 贾蔷笑着作揖赔不是道:“让娘子受惊了,小生与你赔罪了!” “呸!” 黛玉红着脸啐道:“油嘴滑舌!再浑说,仔细你的皮!” 贾蔷回应很简单,一步上前,轻揽纤腰,看着那张千娇百媚恍若画中仙子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嘤!” …… 一刻钟后。 贾蔷被支在月亮窗下的几案边坐正,刚想挪移挪移,就被满脸桃花的黛玉拿眼睛定住,不许他妄动。 一旁在要紧时候“醒”过来的紫鹃也是红着脸,却不敢离开,不时的拿眼睛防备着某人…… 这蹄子是真的讨厌,方才分明没怎样,她就醒来了…… “这么说来,你又给自己寻了好些事?” 黛玉侧眸看着贾蔷,幽声问道。 贾蔷正色道:“并无!此事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给小婧和孙姨娘去做。毕竟,如何同女人打交道,她们才是内行,我生疏的很。” 黛玉生生气笑,讥笑道:“哟,蔷二爷,何时如此谦逊起来了?” 紫鹃也在一旁吭哧吭哧的闷声偷笑。 贾蔷呵呵笑道:“不曾谦虚,真的,我已经让小婧去负责此事了。孙姨娘在扬州时将偌大一个美人楼经营二十年不生乱子,她的手段高明着呢。” 黛玉撇了撇嘴,问道:“那你准备忙甚么?” 贾蔷道:“两洋水师的官儿们就要进京了,有不愿进京在路上拖延的,还得派人去‘请’。另外,就是招募水师兵丁,请教习……”说着,他又将四海王闫平和闫三娘的事说了遍,并小心的观察着黛玉的动静。 黛玉闻言后却是眨了眨眼,看向贾蔷道:“怎听着,和小婧姐姐当初一样?” 贾蔷摇头道:“还不相同……小婧当初至少还占着金沙帮的大权,虽有个副帮主蹦跶,转眼也让她杀了个干净。闫三娘就惨多了,她爹四海王全部家当几乎全部丧失,她老子也多半活不过来,两个兄长战死,还剩下俩幼弟……” 听他说的这样惨,黛玉叹息了声,一旁紫鹃却急坏了,连连给黛玉使眼色。 这样下去还了得? 黛玉见之,却只是没好气白了贾蔷一眼,道:“外面的事我才懒得理会,你自去处置便是。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家去罢。仔细爹爹回来撞见了你,你的好才多着呢。” 贾蔷仔细留心黛玉的神情,见不似生气的模样,便放下心来,起身笑道:“先生才不会怪罪我!” 黛玉侧着脸看他抿嘴笑道:“那你大可留下试试,这会儿子起身做甚?” 贾蔷理直气壮道:“我家里还放着一桃子未吃,这会儿想吃了,不成?” “呸!” 黛玉啐笑道:“懒得理你!快家去吃你的桃罢!” 贾蔷哈哈大笑离去,并吓退了紫鹃相送。 待他走后,紫鹃埋怨道:“姑娘也贤惠忒过了些,一个个的都多少了,还是只任国公爷偷嘴……” 黛玉没好气白她一眼,道:“还一个个……除了小婧、平儿、香菱和晴雯那四个外,还有谁?” “还有……” 紫鹃张口就想说,可却发现,那些人却是一个都开不了口的,见不得光的…… “可是……” 紫鹃想说,就算见不得光,那也不是不存在啊。 不过又一想,左右都是见不得人的,说的难听些,连妾室和通房丫头都算不上,了不起也就是一个顽物…… 贾蔷何等威风的一个超等国公爷,身边数得着的就四个妾室,说出去简直寒碜。 罢罢,眼不见心为净,就只当贾蔷养了些猫狗宠物罢了。 左右这些人给她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对黛玉不敬。 紫鹃在贾家多年,看多了狐媚子寻是非的晦气事,旁的不说,瞧瞧赵姨娘哪年不生几出闲气,让二房脸上大大无光? 而那几位,却是不敢,不然贾蔷会相不中她们! 黛玉并不知紫鹃心里在想这些,她轻声道:“若是他胡乱为之,自是要好好说说。可是你看他在外面寻的都是甚么样的人,一个小婧,一个闫三娘,都是在做极险要之事的女孩子。蔷哥儿父母早去,只一个舅舅,但能让姐夫帮他已经很不易了。其余的,竟再无人能帮他。我常在想,若是没有小婧,那些极要紧又十分凶险的事,是不是就要他自己去办?这样想来,只盼着这样的人能多一些,又觉得亏欠了人家,难道还要再拈酸吃醋?瞧瞧小婧,都不容易。更何况,再怎样,也不及他的安危和性命重要呀……” 看着美若仙宫神女般的黛玉在灯下轻声细语的说着心事,紫鹃叹息道:“也不知国公爷修了几辈子的福,能遇到姑娘这样善解人意的老婆……” “呸!” 黛玉原就听的害羞,可勉强还能忍着,孰料听到最后两个字,登时啐道:“你这乱嚼舌根的臭丫头,再敢浑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罢,起身追逐起惊笑的紫鹃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缕月华从月亮窗外照进,照着这心如水晶的善良姑娘,似在祝福她,此生被温柔善待…… …… 神京北城,某杂乱无章之院落。 连正经门都无有,只半扇柴木歪斜立着。 这种情况,在北城属寻常事。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此地多居下九流之百姓…… 因此每日里总有跑江湖卖艺的人来来往往,不似其他三城,各坊间百姓彼此相熟。 独北城百姓,除相互相熟之人外,少有窜门访友的,怕被坑死…… 今夜子时,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穿着青衣青帽,如寻常小厮般,在“师门长辈”的带领下,进了这个院子。 甚至在庭院内尚可,只一进里屋,屋内呼啦啦一群人拜下见大礼。 年轻人自坐高位,神情自然,摆了摆手叫起道:“孙婆婆一大把年岁了,如今腿脚又不好,往后免了这一套,快搀扶起来。” 年轻人自然就是贾蔷,而这里,便是夜枭的老巢。 李婧将孙婆婆搀扶起后,贾蔷看了看四周环境,见屋内有僧有道有书生,有农夫有苦力,还有老人和“孩子”,笑道:“好热闹!这还是我头一回来此,都说大隐隐于市,我原以为夜枭总舵会在东西二城,甚至就在绣衣卫附近。没想到,会在此地。” 孙婆婆笑眯眯道:“国公爷是极聪明之人,连国公爷都这样想,其他那些聪明人,想来也都这样想。所以,夜枭在东西二城和绣衣卫附近,也的确安排了‘总舵’,成全他们往里掺沙子的心思。” 贾蔷闻言一怔后,哈哈笑道:“高明,高明!”诸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罢,贾蔷又道:“一直忙,也忘了抽功夫问问,诸位生活上还有甚么欠缺没有?孙婆婆的腿脚有些不好,还是小婧前儿才同我说的。” 李婧对孙婆婆道:“国公爷都恼了,差点同我发火呢。这回来带了好些药材来,还要安排婆婆跟我回府,请太医来瞧瞧。” 孙婆婆闻言受宠若惊笑道:“药材就生受了,太医可不成。太医院里有中车府的人,也有绣衣卫的人,还有不知哪些来路的人,可不敢露面,大意不得。” 贾蔷摆手道:“孙婆婆,莫要以为我在收买人心。就凭这二年你老人家为了夜枭做出的辛劳贡献,于情与理,本公也要让你安享晚年。你也不用担心你孙子,但凡贾家未坏事,就绝不会让你孙子没着落。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必须让你们这些勤恳做事,尤其是做这等藏在暗处担负极重之事的有功之人,有一个好结果。所以孙婆婆你大可安心养病,也好为诸人做个好表率。都道一入江湖中,便为薄命人,本公却不信这个邪!” 众人闻言大为动容,纷纷看向孙婆婆,孙婆婆抹了把泪后,笑道:“不是我不舍得放手,只是眼下事情着实多,离不得人呐。这几个老货虽也都有一手,可是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剩下的年岁又小……” 贾蔷笑道:“我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以后抓大放小。着重于大事,小事放给下面你们徒子徒孙去做。便是大事,也只抓要领,做好指点就是,至于具体如何施为,怎样施为,大可放手给下面。不必怕出错,眼下咱们还错得起。只要能培养出一批能独当一面的年轻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根本问题,任何过错都值得。” 孙婆婆等辅佐李婧执掌夜枭和金沙帮的智囊团闻言,愈发改变了对贾蔷的印象。 皆认为,能走到这一步,果然胸中有大丘壑。 也难怪,贾蔷极少插手夜枭的事。 虽如此,孙婆婆还是请示道:“今儿国公爷好不容易来一遭,还是同国公爷说说当下形势,还有金沙帮一分为九……” 话没说完,贾蔷摆手笑道:“具体如何操持,由你们来做主。大事可以和小婧,还有岳之象商议。他们解决不了的,再告知于我,我来办。除此之外,我只做三点:第一,让你们无后顾之忧的做事。第二,尽量多寻一些如岳之象、赵师道这样的好手,来帮你们。第三嘛…… 摊子越来越大,人手越来越多,各管一摊子事,便是自己人也难免会有纷争和竞争,有不少刺头,不好管束。 如果没有严格执行的规矩,别说外敌强大,就是咱们自己内部,早早晚晚都要崩坏。 所以,今日我亲自前来,和大家一起议一议,该如何建立一套明确的行之有效的家法,并不断将它完善。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并分列出各自职权的范围,譬如岳之象,同为大档头,他到底能调动多少人力物力?” 听闻此言,孙婆婆并其他三位夜枭大铛头终于知道贾蔷今日的来意了,纷纷跪下请罪。 岳之象在夜枭中,着实调动不了几个人…… 再一联想方才贾蔷劝孙婆婆养老,几个人冷汗都流了下来…… 贾蔷却再次让李婧将孙婆婆搀扶起来,又让另外三人起身,他微笑道:“今儿前来,属实不是翻后账,也没甚么后账要算。岳之象是后面进来的,非扬州一系,甚至差事都不入夜枭体系内。你们不让他掺和进来,难以尽信他,理该如此。便是现在,除了孙婆婆和总掌的三位大档头外,其余各部也是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问一句都是罪过。 不过,岳之象那边差事越来越重,当初说过将运河一系的人手交由他来掌着,到现在交接也没办妥当。这样不行,会耽搁大事的。如今他那边行事,用的都是绣衣卫的人手,不是常法。” 孙婆婆忙道:“国公爷放心,总舵这边立刻安排人手,将运河一系悉数交接,他如今在山东,那里有咱们不少的人手,很快就能办妥。只一点,往后运河上的事,还要不要上报总舵?” 贾蔷笑道:“当然需要,又没有拆伙。” 孙婆婆等人闻言脸上露出笑意来,权之一字,谁又能真看的开? 这些原本在扬州盐商门下做脏活,极少能得善终的江湖白纸扇们,如今执掌着天下最强大的黑暗力量之一,岂有不为之迷醉的道理? 贾蔷看破未说穿,笑道:“那就从今儿开始议起,我让人将绣衣卫的家法章程都带了来,咱们一项一项的分析,看看该如何取长补短!” 刀锋过于锋利,终究需要刀鞘来约束起来,不然,伤人容易,伤己也不难。 他在时当然不惧甚么,可他若不在了,他的儿子未必能拿得稳这把天下有数的黄泉宝刀! …… 第0896章 杀鸡儆猴 五日后,夜。 清竹园。 贾蔷双手枕于脑后,躺在黛玉闺榻上,黛玉却红着了脸,远远坐于月亮窗下,隔着几步远说话,问道:“你将整个运河一系都分剥出来,变成运河司交给岳叔,小婧怕是要伤心呢。毕竟,那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贾蔷前四天大多时候都在夜枭总舵里开会,今天才算差不离儿,来林府看看黛玉,也将这些事说与他听。 听闻黛玉之言,贾蔷轻声笑道:“失落会有些,但应该不至于伤心。” 黛玉迟疑了下,话到嘴边顿了顿,却还是看着贾蔷问出口来:“蔷哥儿,你是在以防万一么?” 岳之象是林府出来的,果真内宅里有个甚么,毫无疑问他是支持黛玉的。若都握在李婧手中,那些人眼下可还没认黛玉呢…… 贾蔷闻言眉尖一挑,转头看向黛玉笑道:“我若说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那肯定是虚的。但这绝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化解夜枭愈发庞大的规模,和已经开始出现的臃肿、人浮于事、争功诿过,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所以只有不断的精进、精简,明确职权和责任,才能最大限度的解决这个问题。眼下只分出运河司一部分来,将来还会分的越来越细,譬如京城司、各省司、海运司,海外司。海外司又分成海外各国所在的司……全靠京城总舵调令,那如何忙得过来?” 黛玉闻言笑了笑,贾蔷朝她招了招手,她立刻又警戒起来,眸光不善道:“你又想使坏?” 贾蔷哈哈笑道:“不使坏,就抱抱,真的!我又不能天天来,所以很想你……” 黛玉闻言,还是心软了,起身一步步走过去,结果刚至跟前,就被这混账突然起身揽住细腰,转向榻上。 黛玉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樱唇就被堵住了,一点香舌惨遭蹂罹…… …… 山东,登州。 长岛县兵备千总府。 哭声震天…… 四海王闫平,终究还是重伤不治,去了。 除了闫平外,还有六个打起家时就跟着闫平在大海之上南征北战的老将,也都没抢救过来。 家眷们哭断了肝肠,活着的都如丧考妣,觉得前面一片黑暗无光。 但是闫三娘却在蒯大郎和岳之象的支持下,很快将近三百残兵败将拢在了一起。 其实就人手而言,莫说岳之象已经实质上接掌了长岛县武备兵权,如今他还接手了夜枭在山东部的人手,更别提山东提督大将军是谢鲸,开国一脉子弟皆在山东任武职,贾蔷一封信所能调动的兵力恐怖,所以区区三百老幼妇孺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未多怀疑甚么,毕竟此刻,正是他们心中最彷徨无助的时候。 所以议定,等明天闫三娘将闫平和六位老将的“尸体”送上船,行至海上点燃后,余者就尊“海娘子”闫三娘为主。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四海残部之所以能得到苟且存活,是因为闫三娘背后的男人…… “爹,你安心去养病,国公爷已经答应,等反攻倒算时,会让你亲手剐了黄超那个狗贼!还有,倭国和葡里亚两国一起围攻咱们,这笔账将来也一定会清算!” 距离千总府只一墙之隔的民院屋内,闫三娘流着泪跪在床榻边,看着勉强脱离危险,眼睛能睁开一条线的闫平,激动道。 闫平甚么话都说不出,仅有的一点眼神来,也是担忧和猜疑不安。 对傻女儿的担忧,对都中那位国公爷的猜疑不安…… 可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岳之象站在一旁,淡淡道:“闫姑娘不必担忧,国公爷送你的是当初从天宁寺讨得的奇珍宝药,对令尊这等伤势有奇效,统共也没多少,也难得国公爷舍得……有了这种药,再加上许郎中的妙手之术,令尊必能修养过来。到了扬州府养好伤后也不会闲着,有大批人等着他和其他六位老将教授。国公爷说,最好的教授法子,就是带出海去海战。练好之后,就能去复仇。所以,往后令尊的日子,绝不会冷清寂寞。四海王的名头虽不能再用了,但所行之事,只会愈发恢宏!” 闫三娘闻言,激动悲伤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相关推荐: 萌妻上线:少夫人要逃婚   上将[ABO]   我是个大师3   两世宠妃   穿越艾泽拉斯的道士   双身妖圣   我早就不当救世英雄了   易中天中华史:魏晋风度   武灵女尊   快穿之男配不哭本宫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