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说真的,你当初宣布包养夏凝筱的时候,我真觉得你疯了!怎么会想到找一个陆知宁的替身呢?” “可这些年我看着你越来越消沉,我就在心里为你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境,想象着你和陆知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也会由衷地为你感到开心。” 赵悦看着许临川抬手遮住眼睛,知道他不想再听下去,便轻声说道:“行了,我不说了。” “我确实是个自私的人,但临川,和你的幸福相比,我的这点私欲根本不算什么。” “我等着看你真正走出阴霾的那一天。” 赵悦离开了会议室,留下许临川独自坐在那里,久久无法平静。 第20章 20 夏凝筱刚刚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便感觉天旋地转——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 她本想立刻通知父母,却被自己社交平台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恶评惊得呆立当场。 手机铃声此起彼伏,仿佛催命符一般。 原本,订婚宴上的视频流出,那些爱面子的豪门世家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只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并未影响两人的日常生活,他们依旧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 然而,许临川却突然发难,将完整的证据链、那段视频以及他们之前的谈话录音一股脑儿地公布于众。 夏凝筱只觉后背发凉,仿佛周围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网友们的言辞更是毫不留情,如刀割般锋利。 “终于找到正主了,这女的真是贪心不足,傍上富豪还不安分。” “就是,长得也不怎么样,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哥哥看看我,温柔体贴女大学生。” “真不要脸,在人家办公桌上就干那种事,脚踏两条船。” “这种人生孩子都没屁眼,都要订婚了还算计人家,小哥哥真可怜,要不我来安慰安慰你?” “这长相,避雷了,捞女,大家千万别信!” ...... 夏凝筱被如潮水般的恶评淹没,心中满是困惑与愤怒。 许临川怎么这么快就反击了?他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为什么韩泊简一回来,就什么坏事都找上门来? 她哆嗦着想要给母亲打电话,却冷不防挨了一拳。 她眼前金星直冒,挣扎着站起来,只见韩泊简的妈妈怒目圆睁地站在面前。 “夏凝筱,我早就警告过你离泊简远点,现在泊简被你害得名声尽毁了你知不知道!” “你既没钱又没脑子,我永远都不会同意泊简跟你在一起!” “更何况你居然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可真是个废物!” 夏凝筱满嘴血腥味,想要解释,但韩母根本不听。 韩泊简就站在一边,怨恨地看着病床上的夏凝筱。 夏母也赶到了医院,上来就哭着对韩泊简又推又打,责怪他怎么不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韩母则把韩泊简护在身后,指着夏母破口大骂。 “你女儿就是个扫把星,搅屎棍,阴魂不散!泊简一跟她扯上关系就没好事!” “现在她让我儿子在网上被那么多人骂,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夏母也不是好惹的,掐着腰指着韩母的鼻子就回骂起来。 “我女儿优秀,是你儿子倒贴,谁能拦得住?我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现在还是大公司的老板,你们这些土大款凭什么瞧不起她?” 韩母冷笑一声:“夏凝筱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许临川包养了她?要我说,这个许临川眼光也不怎么样,夏凝筱这种贫民窟女人有什么好的。” “从她一开始接近泊简,我就知道她心思不纯,果然是为了钱!现在怎么样?两边都不讨好,许临川还不是不要她了?” 夏母一听,惊诧地看着夏凝筱,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是被人包养的。 夏凝筱只是紧紧盯着韩母,这个老女人,从始至终都没给过她一点好脸色。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安排韩泊简出国,说不定现在她和泊简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跟韩泊简纠缠下去了。 她只想回到许临川身边,让他继续爱她。 第21章 21 正当夏母与韩母为各自孩子争得面红耳赤之际, 夏凝筱却突然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起身匆匆离去。 许临川颇为意外,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主动找上自己。 “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夏凝筱在许临川对面落座,故作大度地开口:“临川,我并不怪你。” 许临川心知她还有有后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许临川闻言,面色一沉,冷冷道:“夏凝筱,你没必要这样较劲,很没意思。” “你再问一百遍一千遍,我还是那个答案,你哪里都不如她!” 夏凝筱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那为什么会是我?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许临川目光落在她的眼角的泪痣上,伸手轻触。 夏凝筱迅速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你忘了她,我忘了韩泊简,临川,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许临川猛地抽出手,冷笑一声。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令人作呕!” “夏凝筱,你真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两面三刀、狼心狗肺吗?” “你今天这样闹腾,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还是对我公司贼心不死?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那些曾经支持你的股东,现在还剩几个?!” 夏凝筱松开许临川的手,恍然醒悟,原来许临川以往的温柔体贴,不过是哄她开心的把戏。 如今她惹恼了他,他便不再伪装,这才是他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真面目。 夏凝筱心中恨意难平,恨自己爱而不得,恨自己出现得总是不合时宜。 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步? “临川,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天你买的是豆沙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如果告诉我,说你已经决定接受我了,说你为我捐了一颗肾,或许我们现在不会是这样!” 许临川冷笑一声:“那会是怎么样?区别不过是我主动放弃,还是被你逼着放弃吗?” “你不是说过,只愿意为韩泊简生儿育女吗?” 夏凝筱从背后紧紧抱住许临川,泣不成声:“别走,临川,你如果还要找替身,为什么不能是我?” 夏凝筱勒得许临川肋骨生疼,他奋力挣扎:“放开我,你现在的模样,真让我恶心!” 许临川连喊两声,进来的却并非张助理,而是赵悦。 赵悦二话不说,对着夏凝筱就是两巴掌,夏凝筱被打倒在地,仍不忘出言讥讽许临川。 “我说你怎么走得这么决绝!原来是找好下家了!我说姐妹,你知道自己在许临川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吗?你就为他卖命!” “替身!我们都是替身!可有可无,只为哄许总开心的替身!终究比不上他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许临川望着狼狈不堪的夏凝筱,心中已无半点情谊。 保安很快赶来,将夏凝筱带走。 许临川当即吩咐人事为她办理离职手续,她的未来,算是彻底毁了。 “你怎么回来了?专程回来看我笑话?” 许临川嘴角微扯,却笑不出来。 赵悦也笑不出来,她神色认真地说:“我觉得夏凝筱有一句话,说得倒也不假。” “你如果还要找替身,为什么不能是我?” “许临川,如果有人能陪你走出阴霾,或让你身边有个伴,为什么不能是我?” 第22章 22 许临川神色冷峻,将赵悦推出了房间。 爱情对他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梦,他不想把另一个人也卷进自己这充满阴霾与未知的生活里。 当晚,陆知宁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 那时,许临川刚大学毕业,进入许氏集团工作,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项目开始陆续交到他手上。 他和陆知宁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那天,许临川在公司加班到很晚,陆知宁在家做好饭菜,一直温在锅里等他回来。 见他迟迟未归,便下楼去小区门口等他。 他们住的是陆知宁租的老旧小区,物业管理形同虚设,小区里的路灯已经坏了一周,也没人来修。 远远地,陆知宁看到许临川的车开进了小区,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下车。 她赶忙走过去,结果刚靠近,就被人在背后狠狠敲了一闷棍,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恢复意识,两人已经被关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皮房子里。 许临川头疼得厉害,“陆知宁,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咱俩都被绑来了?” 陆知宁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安慰道:“别害怕,临川,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绑匪可没耐心听他们在这温情对话,直接一棍子打在了许临川背上。 “老子干这行这么久,头一回遇到这种买一送一的买卖。” “你到底是谁?想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们!”许临川大声喊道。 绑匪却不肯透露身份,中途接了个电话,从对话中能听出来,要钱的和绑人的似乎不是同一伙人,双方在电话里起了争执。 绑匪气得把铁棍往地上一扔,怒骂道:“妈的,老子给他卖命,就分这么点钱!真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也不在乎多背两条人命!” 许临川见状,赶忙说道:“大哥,你别激动,他不给你钱,我们给!你要多少我们都给,现在人在你手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绑匪听了,冷笑两声:“哟,还挺识趣!” 他目光转向陆知宁,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好久没开荤了,今天倒是想尝尝这富家小姐的滋味。” “别别别,大哥,这事儿好商量!咱有钱,何必在这种地方呢?你先放了我们,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弄来!”许临川急忙说道。 说着,他一边偷偷用手在地上摸索,找到一块碎玻璃片,开始用力割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许临川此刻为了稳住绑匪,争取时间,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 绑匪是个亡命之徒,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他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两人,问许临川:“这是你女人?” 许临川苦笑着摇摇头:“算不上,就是妹妹而已。我家把她养大,大哥,你就当行行好,别让我回去没法交代。” 他心里清楚,不能激怒绑匪,更不能让陆知宁受到伤害。 可绑匪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脚将许临川踹倒在地,然后按住陆知宁,伸手就要解裤腰带。 陆知宁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许临川终于割断了绳子,他抄起地上的铁棍,朝着绑匪的后背狠狠砸去。 但绑匪只是身体晃了晃,紧接着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知宁,快跑!”许临川大喊一声,把刚才割绳子用的玻璃碎片扔给陆知宁,自己则冲上去和绑匪扭打在一起。 陆知宁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割着手上剩下的绳子,手心被玻璃碎片划破,鲜血直流,她也浑然不觉。 终于,绳子断了,许临川却已经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知宁,快跑!”许临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绑匪不依不饶,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许临川的肚子上,可他始终死死抱住绑匪,不肯松手。 陆知宁咬了咬牙,转身冲出房间,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她双手颤抖着,看到桌边有一把生锈的水果刀,一把抓起来,转身又朝着铁皮房子冲了回去。 第23章 23 陆知宁死死屏住呼吸,脚步轻得仿佛踩在棉花上,缓缓将水果刀高高扬起,而后猛地刺进绑匪的后脖颈。 绑匪吃痛,一把松开许临川,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那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陆知宁生吞活剥。 他夺过匕首,反手插进陆知宁的腹部。 “知宁!!!” 许临川看到这一幕,疯了一样起身,紧紧勒住绑匪的脖子。 绑匪身体剧烈抽搐,最终轰然倒下。 陆知宁气息微弱,却仍强撑着安慰许临川:“临川,别怕......” 许临川一把将陆知宁抱起,双手满是鲜血,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他拼命擦拭着眼睛,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这绑匪下手狠辣至极,陆知宁伤口的血根本止不住。 “知宁,你给我撑住!爸妈肯定很快就到了!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死!”许临川声嘶力竭地喊道。 陆知宁努力抬起手,想要为许临川擦去眼泪,却让他的脸愈发狼狈,她虚弱地呢喃:“临川......” “临川,忘了我吧,别想念我。要不是你,我根本活不到现在......遇见你,我已经用尽了一生的运气。临川,其实我根本不爱你,所以你忘了我吧,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落,陆知宁的手臂无力垂下,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而沉重。 许临川发出一声悲怆的哭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他永远失去了此生挚爱。 从此,他的人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从那以后,那个曾经爱说爱笑的许临川,仿佛变成了男版的陆知宁。 他时常觉得,自己背负着两个人的命运,两个灵魂在他体内激烈冲撞、相互博弈,却又奇妙地共生。 他和陆知宁,都低估了彼此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一个以为临终的狠话能让爱人不再愧疚,一个以为平日赌气的话能对抗命运的安排。 五年过去了,自从她离开后,许临川便努力模仿着她的样子,仿佛这样她就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陆知宁留在这世上的一件“遗物”。 许临川从噩梦中惊醒,枕头早已被泪水浸透,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梁韵来照顾他时,看到他总是哭着醒来,总会关切地问一句:“又做噩梦了?” 许临川总会摇头,认真地回答:“妈妈,有陆知宁的梦,就不是噩梦。” 哪怕是在梦里与她分别,哪怕过程痛苦万分,只要能再见到她,对他来说都不算噩梦。 “陆知宁,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许临川常常在心底发出这样的疑问,可再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许临川像往常一样洗脸、刷牙,然后去上班。 夏凝筱终于消停了,听说最近四处面试却屡屡碰壁,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韩家宣布破产,没有一家企业愿意给她们融资。 韩泊简被关在家里,韩母每天四处求着各家千金小姐来和他相亲。 赵悦也总是来找许临川,不管他说出多么绝情的话,赵悦今天走了,第二天又会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出现在许氏。 就连张助理都忍不住劝他:“许总,我看赵小姐人挺不错的,您真不考虑考虑?” 许临川没好气地回道:“要考虑你自己考虑!” 张助理见状,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 今天赵悦没来,许临川不用再费心骂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地下车库有一处拐角没有灯光,许临川平时都会刻意避开那里。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看着那片阴影,总觉得莫名熟悉。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竟看到了陆知宁亲手制作的那棵景观树。 他刚要掏出手机叫人来搬走,突然,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24章 24 身体缓缓复苏,熟悉的恐惧如藤蔓般在全身蔓延开来。 上一次,是濒临破产的对家企业设下毒计,害他永远失去了陆知宁。 这一次,幕后黑手又会是谁? 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许临川并未立刻睁开双眼,而是静静聆听着绑匪之间的对话。 “韩泊简,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干起绑架这种勾当!” “夏凝筱!我是疯了,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赞同我绑架,又为什么帮我?你怎么不现在就去给许临川松绑!” 又是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 夏凝筱一时语塞,韩泊简接着说道:“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消息,许临川那个心头挚爱,就是在他们俩被绑架的时候,为了保护他才丢了性命。你说等他醒了,得有多害怕?到时候咱们提什么要求,他不得乖乖答应?” “凝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未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凝筱沉默片刻,“你......不怪我了?” 韩泊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真以为我和你一样无情吗?我早就不怪你了,我爱你,夏凝筱。” 许临川只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他缓缓睁开双眼。 “就凭你们俩现在的经济状况,雇得起绑匪吗?是你们自己动的手?” “夏凝筱,是你打的我?” 韩泊简迅速挡在夏凝筱身前,“那又如何?许临川,现在被绑的是你,你还有脸在这耀武扬威!” 许临川冷笑一声,“韩泊简,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吗?还非要拉着她一起干这种蠢事,就不怕她把你坑得倾家荡产?” “你别在这挑拨我和凝筱的关系!在我心里,从未真正怪过凝筱!” “造成我们如今这般田地的,就是你!许临川,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结婚了!我家不会破产,我们的孩子也不会......” 韩泊简的声音带着哭腔,夏凝筱将他紧紧抱住安慰。 “泊简,以前是我对你不好,以后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我们重新开始。” 夏凝筱这次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这些日子,她四处碰壁,离开了许临川,连路边的狗都不把她当回事。 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韩泊简提出有一个办法能让她们重回从前的生活,她自然不会拒绝。 夏凝筱再次感受到了韩泊简对她的好,曾经的她真是太糊涂了,怎么会觉得韩泊简心里只有利益。 在她心里,韩泊简依旧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许临川看着他们俩腻腻歪歪的样子,只觉得恶心至极,“别废话了,说吧,想要什么,我都给。” 韩泊简和夏凝筱相视一笑,拿出了一份熟悉的股权转让书。 许临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签了字。 “好了,放我走吧。” 夏凝筱看着许临川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仍有一丝心疼。 她重新绑好许临川的双手,蹲在他面前。 “怎么这么倔呢,临川,都到这个地步了,就不能说几句软话吗?” 夏凝筱向后瞥了一眼,见韩泊简去了洗手间,这才放下心来。 “你求求我,我现在就放你走,好不好?” 许临川冷笑一声,朝着夏凝筱啐了一口。 “滚!” 夏凝筱刚要起身,却看到韩泊简在外面悄悄锁上了门。 第25章 25 夏凝筱疯狂地拍打着大门,“泊简,你锁门干什么?我还在里面呢!快放我出去!”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从门外涌入,黑色的汽油顺着门缝缓缓流了进来。 韩泊简一边泼着汽油,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 “夏凝筱,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笑。你害我声名狼藉,险些让我家破产,你真以为我会像圣母一样原谅你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看见我都像躲瘟神一样。这些天,我被我爸逼着陪那些恶心至极的老女人,我恶心得都快吐了!” “都是因为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夏凝筱,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跟我在国外交的那些女朋友比起来,差远了去了!要不是我家需要大笔投资,你真以为我会要你这个被人玩过的二手货?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女人,没有许临川,你屁都不是!” “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做梦都想你和许临川一起去死!” “许临川,你不是一边怀念你那死去的白月光,一边又吊着夏凝筱吗?你把我搞到在网上被所有人骂,出门都得戴帽子口罩。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你们一起去见阎王!” 说着,几个打火机被扔在了被汽油覆盖的墙体上,瞬间,熊熊大火燃起。 夏凝筱没有放弃,她看了一眼被绑得不能动弹的许临川,继续用力拍打着大门: “泊简,有话好好说,许临川都签了股权转让书了,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要,全都给你!” “泊简!你别这样,我给你道歉,是我混账,是我糟蹋了你的心意!你想想我们死去的孩子,他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这样自相残杀吗!” 韩泊简的怒火更盛了:“你有什么资格提孩子!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现在好了,你可以下去跟我们的孩子道歉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夏凝筱彻底失去了耐心,破口大骂: “韩泊简,你这个混蛋,骗我跟你一起绑架许临川,现在过河拆桥!你他妈就是个贱骨头!你今天要是烧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泊简笑得愈发猖狂,对夏凝筱的哀求和谩骂充耳不闻。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千亿巨款稳稳地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嘲笑他,没人敢骂他,没人敢再让他去伺候那些令人作呕的老女人! 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做人。 他即将取代许临川,成为许氏真正的掌权人。 夏凝筱慌慌张张地跑到许临川身边,想给他解开绳子,可因为太过慌乱,绳子反而被扯成了死结。 眼看着火苗顺着汽油迅速蔓延进来,夏凝筱满脸愧疚地看着许临川:“对不起,临川,我不该听信韩泊简的鬼话。你放心,等我出去,一定替你报仇!” 说完,她便扔下许临川,独自跑到唯一的小窗口处,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许临川心里清楚,此刻他谁也指望不上。 他心想,如果此时陆知宁在这里,她会怎么做? 他拼尽全力蠕动着身体,用嘴叼起旁边一个还剩半瓶的矿泉水,艰难地拧开瓶盖,将水洒在身后的床单上,然后把脸埋了上去。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生锈的铁片,不停地割着绳子。 这一刻,他仿佛体会到了陆知宁当时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心情。 只要你活下去,哪怕我死上千百回也无所谓。 眼泪和床单上的水渍渐渐融合,随后慢慢干涸。 浓烟滚滚,火势越来越猛,木质的房梁不断掉落。 夏凝筱被掉落的房梁砸中,重重地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许临川终于割断了绳子,解开了束缚,可此时他已被火海团团围住。 他迅速脱下外套,浇上矿泉水,重新捂住口鼻,然后拽下脖子上的项链。 他不断摩挲着项链上的两枚指纹,仿佛陆知宁就在他身边。 知宁,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真正地,以许临川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如果不能,那也没关系,我们终于能再次相见了。 我真的好想你。 门外似乎传来一阵砸门声,声音忽远忽近。 许临川蜷缩在角落里,不敢轻易动弹。 在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有人逆着火光,缓缓向他走来。 第26章 26 赵悦今天没去许临川的公司打扰他。 她直接来到了许临川家门口等着。 可等了许久,都没见许临川回来。 她询问张助理后,才知道许临川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给许临川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可他的车还停在车库里。 赵悦没多想,果断报了警。 赵悦做公关工作,人脉广,很快就打听到韩泊简最近在暗中调查许临川和陆知宁的事。 韩泊简家有个废弃工厂,赵悦等不及警察来,自己开车就往那儿赶。 远远地,她就看到废弃工厂方向浓烟弥漫。 韩泊简发现有车过来,转身想跑,赵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从他手里抢过钥匙,冲进了工厂。 许临川一睁眼,就看到母亲梁韵和父亲许文书哭得双眼红肿。 “临川,我和你爸真怕你出什么事,怕你去找知宁......”梁韵哽咽着说。 许临川轻轻摇头,安慰道:“妈,我没事。我和陆知宁说好了,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只做许临川。” 赵悦的伤比许临川重,她后背被一根带火的木头砸中,二级烧伤。 好在警察和救护车及时赶到。 许临川身体稍微好点,就马上去看赵悦。 赵悦趴在病床上,模样有些狼狈,却又透着股可爱劲儿。 “谢谢你啊,赵悦。医生说,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没救了。”许临川真诚地说。 赵悦哼唧了两声:“你没事就好,我当时真被吓坏了。” 经过这事儿,赵悦和许临川的关系近了不少,成了同病房的病友。 之后,他们天天在病房里一起晒太阳、看综艺,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夏凝筱死了。 她在火场里被砸中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韩泊简拿着股权转让书跑到许氏,结果等来的是一副手铐。 韩泊简进了监狱,韩家和夏凝筱也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 夏母跑到韩家大闹,让他们还自己女儿和外孙子。韩母也不甘示弱,让她还自己儿子。 两人谁也没占到便宜,反而因为打架斗殴,一把年纪了还进了局子,陪着韩泊简一起接受惩罚。 许临川的律师把案情进展详细地跟他汇报了一遍,总结就是胜诉毫无悬念。 赵悦在旁边一起听着,等律师走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许临川:“你的私事,我跟着听,合适吗?” 许临川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怎么不捂住耳朵?” 赵悦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的病房!” 宋璟天天都来看他们俩,还开玩笑说:“我说我这店怎么开在医院附近呢,原来是等着这一天呢!” 这话一出,空气安静了几秒,两人都看向许临川,毕竟他才是医院的“常客”。 许临川没理他们,甩出两张牌:“王炸!” 赵悦趴在病床上斗地主,还能活动活动颈椎,她一把扯掉脸上的贴条:“不玩了,不玩了,一直输,没意思!” 快出院的时候,赵悦不知怎么想的,问许临川:“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单纯感谢我,还是别的?” “要是纯为了报恩,我可不答应。” 许临川点点头,准备走,赵悦又叫住他:“哎呀,我开玩笑的。不过我这人小心眼,你要是想感谢我,可不能只在住院的时候对我好!” 赵悦认真地看着许临川:“晚点没关系,我可以等。” 许临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可我并不知道要让你等多久。” 赵悦坚定地说:“我可以等。” 许临川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陆知宁。 这五年来,他一次都没来过她的墓前。 好像只要不来,陆知宁就还是那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眼前这座冰冷的坟墓。 好像只要不来,陆知宁就还活着。 陆知宁曾说,许临川像小雏菊,明媚又不张扬,总是温暖着身边的人。 所以每次买花,她都会带上一小束雏菊。 那时候,许临川会笑着说:“不,我永远只做你一个人的太阳。” 许临川把雏菊放在陆知宁的墓前,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照片。 那是陆知宁十八岁时的模样,许临川用胶卷相机拍的,还自己跑到暗房冲洗出来。 许临川回忆着,说起初次见面时陆知宁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其实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坏点子不少,还总爱用在他身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陆知宁,没想到最后是她用生命保护了自己。 许临川轻声问她:“你说,人的眼泪为什么流不完呢?” “你知道吗?你走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遇到事情,我就会想,如果是陆知宁,她会怎么做。” “前几天,我好像又经历了一次生死。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不想这么早见到我吗?” “陆知宁,既然你没那么想见我,我可真的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了!” 许临川心想,人生真是个奇妙的循环。初见时,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说话,现在还是这样。 许临川带着咸涩的泪水,亲吻了陆知宁的墓碑:“知宁,以后,我就只是许临川了。” 那五年的时光,就像遗物一样,结束了。 许临川带着满满的爱和勇气,重新开启了自己的人生。 人生恰如三月花 ----------------- 故事会_平台:阳光故事会 ----------------- “爸妈,我希望你们能同意,两家解除婚约。” 和老婆举办婚礼前半个月,秦风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了。 既然顾冉始终忘不了她的初恋,在拍婚纱照当天放他鸽子,只为和初恋回母校追忆往昔。 那他就放手,成全两人。 看着秦风坚定的神情,顾父叹了口气道:“这样,只要冉冉也同意离婚,我们没意见。” “行,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秦风起身离开了顾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顾冉和初恋韩言钦双双从车上下来,她的脸上是秦风几年都难见一次的明媚笑容。 顾冉主动牵起韩言钦的手,任由韩言钦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她哪有一点已婚之妇的觉悟? 与此同时,顾冉也看到了秦风。 她脸上闪过一抹心虚,随即有些惊慌的质问:“秦风?你来我家里做什么?” 秦风知道,她是怕他说出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的事实,让她这个好不容易归来的初恋,再一次离开! 可他已经决定离婚,肯定不会做这些了。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伯父伯母而已,我先走了。” 秦风淡淡的说完,随即大步路过两人身边,上了自己的车。 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不在乎,可不自觉收紧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冉冉,他是谁啊?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韩言钦温柔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 顾冉柔声道:“都把我安全送回家了,这次可以放心离开了吧?” 听着顾冉撒娇的语气,秦风自嘲笑笑。 还记得大学初遇,他对她一见钟情,顾冉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但她太漂亮了,让很多男生望而却步。 秦风不信邪,费尽心思追了她整整四年,都没打动她。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戏了。 直到三个月前,顾冉一条消息让他整个人如飘云端。 “秦风,我们结婚吧。” 彼时的秦风正在为了工作发愁,失去了人生目标。 可她的出现,就像一盏明灯再次照亮了秦风的生活,让他有了奋斗的理由。 他甚至没有纠结,第二天就和她领了证。 可红本拿到手后,秦风才发现事实并非他幻想中那般美好。 顾冉并不爱他,她爱的是初恋韩言钦。 韩言钦是顾冉的青梅竹马。 两家是世交,却因为一些事关系交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韩言钦高中毕业后就去了海外深造,一个月前返回海城,是为了医治遗传病。 秦风也是在这时得知,三个月前韩言钦和女友订婚了,顾冉才会在顾家的催促下,随便选择了一个人领证。 而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这个事实,对秦风而言无疑是残酷的。 他同样沉浸在悲伤中许久,可最后还是振作了过来。 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真诚,付出真心,就一定可以让她爱上自己。 现实却给了秦风重重一击。 顾冉的床头柜里有一份属于韩言钦的病历单,那个罕见的遗传病,是她足足研究了十多年的课题。 顾冉学医,目的就是为此。 一个月前的一个雨夜,因为韩言钦回国,顾冉彻夜未归。 从此,她屡屡找理由,推拒和他推进婚礼流程。 甚至,如果不是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定好了要结婚的时间,只怕顾冉早就反悔了。 他在这段感情中扮演的角色,无非是个舔狗。 可强扭的瓜终究是苦的。 他不想再当舔狗了。 秦风环顾四周。 这个由顾冉亲手布置的温馨小家,也因为她几日未归变得冷请无比。 墙上的结婚照相框里面空荡荡的,是因为每次预约好顶级婚纱摄影师,顾冉都会爽约。 在第七次爽约后,摄影师终于将他们拉黑! 以至于现在距离婚礼只有一个月,他们却连婚纱照都没拍成。 秦风叹了一口气,将相框摘下,然后去收拾行李。 凌晨时分,顾冉才回家。 看卧室的灯亮着,秦风正蹲在地上捣鼓着行李箱。 她一脸不耐烦,眉头皱成了一团:“你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 “睡不着,找点事做。”秦风没有抬头。 顾冉没有多问,转身进了洗手间。 她经过秦风身边时候,一抹淡淡的花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突然咳嗽起来,呼吸急促。 他花粉过敏,对鲜花一向敬而远之,之前顾冉身上有花香,他都忍着没有开口。 哪怕再怎么难受,依旧会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其实他也表达过自己过敏,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太矫情。 罢了,反正马上就要离开。 只要能够解除婚姻关系,把离婚证拿到手,他这些年的委屈不甘都将结束。 如果早知道顾冉还全身心的爱着韩言钦,他不会在举办婚礼前就和顾冉领证。 不过问题不大。 只怕顾冉比他更想恢复单身。 收拾好行李的秦风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顾冉从卫生间走出,钻入被窝里,难得主动朝他贴近,“在等我?” 换做之前,秦风早就迫不及待扑了过去,哪怕只是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都会觉得幸福。 这次他没有回应顾冉的主动,转过身背对着她。 顾冉察觉到秦风的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 她高傲的抽回胳膊,想起今天在顾家碰面的场景,侧过身子问了一句:“你今天去我家干嘛?你之前从来不会主动过去的。” 说着,她又撇嘴不满起来“我爸妈也是奇怪,叫我不要多疑,说什么婚姻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 听到顾冉的问题,秦风的心一紧。 他担心顾父顾母会提起自己要离婚的事,好在二老没有多言。 “嗯。”秦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顾冉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你是不是和我爸妈说什么了?我们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要是连这种小事都隐瞒,那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么。” 短暂沉默,秦风心里纠结万分。 现在提离婚还差些火候,他不想这么快就选择摊牌。 可转念一想,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秦风坐直身子,淡漠的看着她:“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顾冉接起电话,顺势起身往屋外走去。 秦风无意间瞥见了那个来电备注,是韩言钦。 “冉冉,我还是觉得身体不太舒服,胸口很闷,喘不上气。” 一听这话,顾冉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她研究了半辈子这个病,深知这种症状的严重。 来不及多想,她光速换掉睡衣,急匆匆朝外赶去。 秦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故意询问:“又是那个,症状刚好对上,你研究的罕见遗传病的难缠病人?” 顾冉点点头,随口搪塞:“对,他现在病发很严重,我必须过去一趟。” 一个月来,顾冉深夜离开了不止一次。 总是会说,有个十分难缠的病人需要她的治疗。 以前他不知道韩言钦的事,所以只是体谅顾冉的辛苦,韩言钦回来后他才发现,难怪顾冉放弃家里铺好的路,一心学医。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初恋。 韩言钦是她宁可改变人生轨迹,也要救的人。 等病治好,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到时候他秦风就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 罢了,原本他们的婚姻就是错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付出真心追了四年的人要抛下自己离开,秦风的心脏便钻心的刺痛。 他露出一个自嘲笑容,痛苦在脑海中蔓延。 第二天,直到中午顾冉才回家,此时秦风正在电脑上修整离婚协议书。 他净身出户,只求离婚。 顾冉端着一盒寿司走来,“还没吃饭吧?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察觉到顾冉的接近,秦风下意识将笔记本关上。 他心里却有一个隐秘的想法,他希望顾冉能够察觉他异样的举动,哪怕顾冉多怀疑一下,他都很难瞒住。 只要现在暴露出离婚想法,她只要肯挽回,那事情还有转机。 可惜,顾冉并没有这样做。 她只叮嘱了一句记得吃寿司,便转身回了房间。 秦风自嘲一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秦风正盯着屏幕入神时,顾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电脑给我用下,医院要开远程会议。” 秦风一愣,下意识将打开的所有网页关闭,合上屏幕递给了她:“你的呢?” “没电了,放心很快。”顾冉催促道。 秦风正好有些累了,没有多想便躺下午休。 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秦风再次醒来时,他电脑在客厅茶几上放着,顾冉人不在。 他刚拿过电脑,就看到了一条朋友圈消息。 打开一看,是韩言钦发的:“我仿佛抓住了新的生命。” 简短的文案,配图是他在医院病床上的自拍,同时身后有一个模糊的背影,秦风能看得出那是顾冉。 朋友圈发送时间是昨天夜里。 果然,时间完全对得上。 明明一早知道结果,真看到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里难过。 此时电脑上未退出登录的软件弹了一条新消息出来,将他的思绪拉回。 “冉冉,这次的家宴要不要带男朋友啊?” 顾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她下意识便想将电脑屏幕合上:“看我消息干嘛?我忘记退出了,帮我退一下。” 她急切的语气,让秦风迟疑:“要带我去吗?” 领证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参加这种场合。 除了顾家父母外,顾冉从来没带他认识过别的亲朋好友。 哪怕他们还有半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 闪婚加上先婚后爱,在传统家庭观念里是绝不允许存在的,顾冉每次都是以这个理由,告诉他不要多想。 秦风不傻,尤其是韩言钦一个外人都能在顾家家宴上现身,而自己却不被允许露面。 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从未融入顾家。 “你......”顾冉听到他的问题,犹豫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快秦风便给了她台阶下。 “问问而已,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如果你不特意邀请,我就不去了。” 她松了口气:“你先忙,只是便饭不重要。” 便饭吗? 顾家长辈尽数到场,只是便饭那么简单吗? 顾家别墅,顾冉同韩言钦一同到场。 刚进门,长辈们便打趣起来:“你们年纪相仿,就没考虑过对方?” “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海外的女朋友想娶回家不现实,都不够了解。” “对啊,顾家与韩家知根知底的,多好!” 顾父看不下去了,急忙摆手叫停:“行了行了,冉冉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别的吧。” 顾冉闻言一愣:“爸,我什么事?” “你说呢?你和秦风都领证了,婚礼时间也定了,怎么又和韩言钦走到一起了?” 顾忌着女儿的颜面,顾父压低了声音,只让她一人听到。 看着顾冉纠结的神色,他无奈的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冉抿了抿唇,她本来是想借这次家宴,和众人宣布要和秦风举办婚礼的事儿。 可韩言钦说想见见小时候对他照顾良多的长辈们,她就没带秦风回来。 不过—— 秦风上次来,居然是和她爸妈告状的吗? 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小肚鸡肠吗! 顾冉转身去阳台,拨通了秦风电话,质问道:“你上次来顾家,究竟和我爸妈说了什么?” 秦风很意外顾冉会再次提起这件事。 他强装镇定,语气平淡回应:“只是去探望,聊了些家常。” 可直觉告诉顾冉,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顾父不会无缘无故在家宴场合提起秦风,这是她再三嘱咐过的事情。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秦风,我们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互相欺骗有意思吗?” “确实没意思。” 秦风双拳紧攥,相识多年,他很清楚顾冉刨根问底的性格。 离婚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他依旧是不舍的。 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男人在家宴上款款而谈,而将他冷落在一边,好像他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似的。 秦风的心撕裂般刺痛,最终下定决心。 “顾冉,我们离婚吧。”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秦风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是对面的顾冉却没有听见他这句话。 韩言钦的声音盖过了秦风。 “冉冉,叔叔叫咱们过去拍全家福。” “好呀言钦。” 顾冉甜甜应了,然后才对着电话问:“秦风,你刚才说什么?” 而还不等秦风回答,顾冉就已经没了耐心:“行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忙,不说了。” 随着电话挂断,秦风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让他喘不过气。 为了不让自己郁闷致死,他决定出门找朋友喝闷酒。 只是刚出门没两步,他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重重摔倒在了门前。 再睁开眼时,周围一片雪白,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涌入鼻腔。 他在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朋友,吴壮陪在床前。 “你醒了老秦,我一直联系嫂子,但是对方始终是忙线。” 秦风一怔,而后苦涩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顾冉应该还在家宴上,与她的初恋陪着一群长辈唠着家常。 她没功夫理他,他也没打算喊她过来。 “没事,不需要她来。” 吴壮替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老秦,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你都累到晕倒是了嫂子都不带搭理的。” 秦风摇摇头,嫂子这个称呼尤为刺耳:“快离婚了,就别喊嫂子了。” 这段感情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他真的累了。 无休止的自我感动,不过是他欺骗自己找的理由。 或许从始自终,秦风感动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爱顾冉到了骨子里,可以任由她眼中没有自己,总觉得自己只要坚持下去,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事到如今,他没办法再继续骗自己了。 次日,吴壮亲自去顾冉的医院去请她,顾冉才出现。 她刚见面便是问责:“生病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秦风本想解释,可她脸上不耐烦的神情,让他失去了诉说的欲望。 “小病而已,不必麻烦你。” 作为三甲医院的顶级医生,她多看一眼就能知道,情况没有秦风说的那么轻松。 只是她没去关心,反而话锋一转:“对了,你上次去顾家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告诉我?” 秦风只觉得一阵心累。 他躺在病床上几天,连下床都难。 顾冉见面关心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怕他对顾家二老多说什么。 “顾冉,你觉得我能去说什么?” 秦风本想要摊开聊聊,顾冉的手机铃声却响起。 她犹豫几秒,还是起身向外走,对着电话那边是无尽的温柔:“你放心,按时吃药,其实这个遗传病并不可怕,你要相信我。” 这种柔声细语的宽慰,是秦风从未体验过的。 “老秦,她这就走了?哪有妻子是这样的?” 吴壮正在为自己的好兄弟打抱不平是,没有想到顾冉竟然又折返回来。 她冷冷的看着二人,冷笑的说道:“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小病吗?就算我真走了又如何?两个大老爷们儿这样唧唧歪歪的。” 秦风垂下眼帘,“我兄弟只是为我打抱不平。” 顾冉和吴壮只是打过几个照面,并不了解对方。 她刚刚挂断电话回来,准备再叮嘱秦风几句,没想到就听见这个男人在背后蛐蛐她。 顾冉本来想要发脾气,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脾气咽了回去。 她重新勾起笑容,“没事,我不会追究,至于你有需要就转去我们医院,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 秦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开口说要帮忙。 “麻烦你了。”他不想占便宜,回答的非常客气。 见秦风这么疏离,顾冉皱起了眉:“客气什么?” “你那么忙,光是那个难缠的病人就够让你忙了,我哪好意思打扰。” 提起韩言钦,顾冉变眼神微微有些不自然,“其实也没有那么忙。” 病房内重新陷入沉默,她坐立难安,不断四处张望。 秦风苦笑着摇摇头:“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工作吧。” 临近夜晚,医院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忙。 他识趣的替顾冉找了个台阶,后者顺坡下驴。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那个难缠的病人还要换药,我先过去了。” 说完,顾冉便走了。 “老秦,你为什么不好好跟她聊一下?你的病情不轻,联系一下转院,约一下专家也是好的。”吴壮问道。 秦风摇了摇头,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顾冉完全不在意他的生死,他又何必去纠缠呢? 一周过去,顾冉自那天之后没有再来过。 秦风苦笑一声,他就知道当初顾冉说管他,只是一句客套话。 可他并发症更严重了,额上冷汗涔涔。 尽管知道顾冉是在骗自己,他还是想去求证一件事。 趁着她不注意,秦风打开了电脑。 登陆账号的信息还在,他轻而易举登录了属于顾冉的账号。 那条韩言钦的朋友圈格外刺眼,身旁医生环绕,他躺在病床上举起个大拇指。 “有底气的感觉真好,每天都有最好的医生查房关心自己。” 在他和韩言钦之间,顾冉永远会选择后者。 对他许下的承诺轻而易举略过。 但对韩言钦,哪怕是摘天上的星星,她都会去付诸努力。 难约的不是医生,难约的是对他的关心。 秦风退出账号,给顾冉发去消息:“转院请专家号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也要出院了。” 几个小时后,顾冉才回了消息,只是冰冷一句:“好,有需要你再跟我说。” 这也让秦风更加坚定要离开。 三天后的婚礼,也没有举办的必要了。 还有三天,他便能彻底解脱。 秦风不顾医生和护士的阻拦,执意办理了出院。 他回家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收好,刚搬到门外,就碰见了顾冉。 “你这是搞哪样?” 秦风早就想好了借口:“快要办婚礼了,婚房肯定要收拾干净。” “是吗?还有几天?”顾冉的反应依旧是让秦风觉得心寒。 看来她的心真的不在自己身上,连婚礼的日子都能忘掉。 顾冉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才惊觉婚礼日期距今不过三天。 她难得向秦风道歉:“不好意思,我最近工作忙得厉害,一天好几场手术,连轴转下就忘了。” 要是以往,秦风肯定要安慰她说没关系,再顺势问问医院的同事,她要请哪些。 可现在,明知道婚礼请柬都没发出去。 秦风也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我能理解的。” 顾冉生出些许自责,垂眼看到摞在上面的照片,惊诧的问:“这些都是要扔的?连我们的合照都要扔吗?这可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啊。” 秦风愣了愣,撒谎道:“再拍就是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搪塞过她。 “这些就别扔了吧,我们没拍婚纱照,挂这个也好。” 秦风并不在乎这些东西是扔掉还是保留,反正以后他不会住在这间房子里。 看着地上几个空相框,顾冉心生疑惑:“怎么还有没来得及放的空相框,婚礼时候挂着多难看,我找几张照片补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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